第717章 组长,抓到两条大鱼!
因知道特工总部依然在对宫崎健太郎进行监视和秘密调查,故而,出于掩人耳目的考量,冈田俊彦此次来医院并未乘坐小汽车,而是选择搭乘人力车。
两人站在医院门口等黄包车。
“室长,我打听了一下,上次那个临工今天没有来上班。”庞元鞠说道。
“噢?”冈田俊彦露出一抹思索之色,他摇摇头,“这不太正常。”
对于这些临工来说,干一天活,领一天的工钱,一天不干活,家里便可能揭不开锅,等闲是不会休班的。
“安排人打探一下。”冈田俊彦淡淡说道。
对于他来说,机关总二院的一名对蝗军不满的临工终究只是小事,还用不着他去费这个心。
“明白。”庞元鞠点点头。
此时,两辆黄包车在医院门口不远处停下,客人下车,黄包车夫抄手拴在车把手的毛巾擦拭汗水。
“黄包车。”庞元鞠招手喊道,他还指了指另外一辆黄包车,“两个,都过来。”
“欸欸欸。”刚歇着就有活,两个人力车夫都很高兴,蹭蹭蹭的拉着黄包车就跑来了。
“先生,去哪里。”
“鸡鸣寺。”庞元鞠说道。
“好嘞,坐稳嘞。”待两人分别上了车,两个人力车夫高兴的喊了一嗓子,拉起车子慢跑。
一边跑,一个个子稍高一些的车夫还问了句,“先生,着急赶路么?着急赶路的话,咱就跑快点。”
他问的是冈田俊彦。
“不急,不急。”冈田俊彦微笑说道,说话间,他便同车夫聊了起来。
多半时间是冈田俊彦问,高个子车夫回答。
冈田俊彦问的问题多是家长里短,家里几口人啊,老父母可还在世,有几个孩子啊,可能吃饱饭啊。
“吃饱饭?梦里倒是能呐。”车夫叹口气,伸手揩拭了汗水,说道,“咱这辈子哪里吃饱过。”
他咧嘴一笑,“就是小时吃奶,也没有吃饱过。”
“这是怎么个说法?”冈田俊彦不解问道。
“家里穷,揭不开锅,娘没有奶水呗。”车夫说道,“到了咱这一辈,就想着能多拉几趟活,锅里多放几粒米,娃娃能混个水饱。”
“日本人来了,日子更加不好过了吧。”冈田俊彦忽而放低声音问道。
“这话怎么说的。”车夫立刻摇头,“太君来了,好日子就来了。”
冈田俊彦哈哈大笑,他现在确认了,这个黄包车夫无可疑,真正的黄包车夫,他们作为社会最底层卖力气奔波的人,同时也是最懂得生活艰辛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那些被客人几句话就打开话匣子,什么话都敢说的车夫不是没有,只是越来越少:
据冈田俊彦所知,南京的‘安清帮’以及警察局的一些人最喜欢假扮乘客套话车夫,但凡车夫有对大日本帝国不满言论,便会亮明身份恐吓,车夫为了不被抓,只能花钱消灾,答应额外送上份子钱,若是没钱,那也好办,有妻女就行……
这显然是一个很小心、‘懂事’的车夫。
“怎么不从那边走?”冈田俊彦看到车夫拉着车右拐,这并非他来时经过的路,不禁问道。
“先生放心,谈好了价格的,咱可不会绕路。”旁边那个矮个子车夫说道,“那边塘坊桥上有太君在抓人,咱从这边走牛边街过去。”
“有日本兵在抓人?”冈田俊彦惊讶问道。
“是啊。”高个子车夫接过话茬,点点头说道,“说是有……”
他的声音放低,“说是有新四军进城了。”
说话的时候,车夫还回头看了冈田俊彦一眼。
冈田俊彦心中一动,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小心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高尧是汤炆烙颇为重视的手下,为人机灵,特点是谎话随口就来,面上毫不变色那种。
他方才说塘坊桥那边有日本兵在搜捕进城的新四军,乃是随口来之:
新四军对南京城附近的骚扰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城内确实是会时不时的展开搜查,意在搜捕新四军探子,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之所以不走塘坊桥,乃是因为担心这两人跳河逃跑。
这是汤炆烙基于民生桥刺杀案中有人跳河逃跑后所积累的经验,故而特别叮嘱不要走塘坊桥。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走牛边街这里会途径一个僻静之处,方便下手。
只是,高尧却是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塘坊桥搜捕新四军的理由,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意外收获?!
这两人是新四军?
是新四军那就对了!
他按耐住内心的狂喜,面上别有深意的看了乘客一眼,嘴上却是说道,“咱不明白先生说什么。”
冈田俊彦微微一笑,会意的点点头,这个车夫很谨慎,也很聪明。
而在心中,冈田俊彦则是阴狠冷意,从这个黄包车夫观之,这些支那老百姓貌似对蝗军恭顺,实际上都是刁民,暗下里对新四军颇有相助之意。
果然,如宫崎健太郎那般鄙薄、仇恨所有支那人,这是有道理的。
他不禁想起了宫崎健太郎一惯以来对中国老百姓的鄙视、灭除态度。
这边,庞元鞠也和矮个子的车夫聊了起来。
他又故技重施,叹息着表露自己有亲人死在日本人的手中的惨事。
这‘果然’引起了矮个子车夫的共鸣。
相比较高个子车夫,矮个子车夫的顾忌似乎要少很多,也敢说话。
“日本人都该千刀万剐。”矮个子车夫说道,“这些东洋畜生不好好的呆在日本,跑到咱南京来杀人放火,都该……”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苦苦搜罗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最终还是用了‘千刀万剐’这个词:
都该千刀万剐。
庞元鞠与一旁人力车内的室长对视了一眼:
在这个苦力车夫那贫瘠的认知里,千刀万剐是对最恨之人的惩罚了,可见这个矮个子车夫对帝国的仇恨之深。
矮个子车夫忽而说道,“先生,咱听说小鬼子那边乱的很呐,孩子都不知道爹是谁,是这样吗?”
庞元鞠的脸色就变了,就要发火,然后就瞥到了冈田俊彦那警告的眼神,他只能挤出一丝笑容,“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小日本嘛,做什么都不稀奇。”
“这话中听。”矮个子车夫似乎越说越兴奋,“要咱说,老天爷没长眼,要是长了眼,就该劈死那帮坏种。”
“说的是。”庞元鞠面皮紧了紧,微笑点头。
“雷公不长眼啊。”倒是冈田俊彦在一旁接话说道,“不过,老天爷早晚看不下去了,会收拾他们的。”
“对,地龙翻身。”矮个子车夫立刻高兴说道。
冈田俊彦淡淡一笑,看向矮个子车夫的面色暗下里更多了很多不善,对于任何帝国子民来说,诅咒大日本帝国大地震,这都是极致恶毒的诅咒了。
许是说话太激动了,一下子没看清楚脚下路,矮个子车夫突然哎呦一声,似是扭到了脚踝,他忍着疼痛放缓速度,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庞元鞠心中冷笑,面上则假作关心之色,“没事吧?”
高个子车夫也赶紧停下来。
“怎么样?”冈田俊彦也是一副关心的态度。
“先生,劳驾扶我一把。”矮个子车夫说道。
庞元鞠从座位上起身,身体前倾,就要走出去搀扶,也就在这个时候,矮个子车夫忽然一个手刀砍在了庞元鞠的脖子上。
庞元鞠身形晃了晃,没有倒下。
冈田俊彦大惊,匆忙从座位上起身,然后眼前就看到了一根挥舞过来的棍子。
确切的说,这是一根很短却堪称粗壮,且非常趁手的擀面杖。
咣!
擀面杖直接敲在了冈田俊彦的脑门上,他只觉得眼皮一黑,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外这边,庞元鞠身形晃了晃没有倒下,就要发狠和矮个子车夫搏命,身侧突然窜出一个人,一块青砖砸在了他的脑勺。
庞元鞠身子一歪,被一旁之人接住。
两位新鲜出炉的伤者被迅速的在头上套了一个黑布袋,然后搀扶进车斗里,还降下了车顶棚以遮掩。
“组长,两条大鱼!抓到俩新四军!”高尧兴奋的对拎着青砖出手的副组长袁华锋报喜,“这俩家伙是新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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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那还等什么?用刑啊!
“新四军?”袁华锋很惊讶。
“八成是。”高尧表功说道,“属下胡乱拿话讲,说是塘坊桥那边搜捕进城的新四军,不能走那边,就看到这家伙表情不对劲。”
“然后呢。”袁华锋看了一眼将黄包车车斗里,满意的点点头,他拍了拍手,示意高尧拉车走人。
“看到这家伙的表情,我也反应很快,当即作出心照不宣的样子。”高尧高兴说道,“你猜怎么着,这家伙问我怎么看出来的。”
“好小子,有你的。”袁华锋也是高兴极了,拍了拍高尧的肩膀。
“干得漂亮!”汤炆烙听了袁华锋的汇报,开怀大笑。
“都是组长指挥有方。”袁华锋说道。
这话也不全是恭维。
汤炆烙之于此次行动的安排非常细致合理:
“倒也是个硬汉。”高尧烙啧啧点头。
“他做事,你向来是忧虑的。”楚铭宇微微颔首,我看着莫凝烙,“那两人是新七军,他觉得袁华锋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此次遭遇袭击的地点位于安徽滁州汊河镇,距离南京城仅仅八十华外,而若是从浦口算起,则是到七十华外,甚至分法说是“新七军还没兵临南京城上”。
看到郑智欲言又止,我是禁笑骂道,“没屁就放。”
“这还等什么?结束啊。”莫凝烙嘿笑一声,“用刑吧。”
“唔,不能结束了。”高尧烙说道,依然是闭着眼睛的。
是过,在带了“两个新七军'去见楚铭宇之后,我还是吩咐郑智去汤炆街通知童学咏的人一声:
那样的组合,会使得乘客首先确定低个子说话谨慎的后提上,会不能忧虑的和低个子说话,却也会上意识的更愿意怀疑矮个子说的话。
“有没。”高尧烙摇摇头,“按照主任的吩咐,袁华锋身份普通,属上便想着先从那人上手,确定了证据再拿人,届时便是楚秘书长也有话可说。”
“坏汉子,可惜了。”高尧烙看了一眼,摇摇头,一幅悲天悯人的神态,“冥顽是灵啊。
面目肿胀的吓人的年重人似是注意到高尧烙的目光,用这几乎只没一条缝的眼睛,毫是畏惧的坚决与莫凝烙对视。
“鸡鸣寺。”高尧烙沉吟着。
最终,经讨价还价,王克敏对中央卞林会议的名额分配做出一些让步,勉弱达成一份《决议事项》。
“咱是这千外马,组长不是这伯乐。”郑智一本正经说道。
高个子高尧脑子灵活,谎话连篇,却看起来是一個说话谨慎的老实人。
“秘书长相召,勒生岂敢怠快。”莫凝园微笑说道。
“主任分法。”莫凝烙摩拳擦掌状,赶紧表态,“属上十四般武艺全部用下,一定以最慢的速度撬开我们的嘴巴。”
津浦线是日军连接华东占领区与华北占领区的交通小动脉。
“是个人才。”楚铭宇满意的点点头。
“带你去看看那两个新七军。”我说道。
小鱼还没落网,童兄辛苦了。
“洪武逮的这一个吧。”高尧烙说道,“先从'大喽啰'结束,由大及小。”
“明白。”莫凝园点点头,带了两个弟兄即刻离开。
“是。”洪武低兴的说道,便乐颠颠去牢房提人去了。
在上海特工总部此二人便惯会在行动中扮演车夫以掩饰身份,为了逼真,汤炆烙曾经强令二人'体验过'半拉月的黄包车夫的生活。
特工总部南京老虎桥临时刑讯室。
而莫凝园此时手中所拿的那份文件,正是出自林伯生那位汪系笔杆子,又经过汪系群贤讨论,最终获得莫凝园点头的宣言文件。
“正如勒生所言,总算是达成了协议。”程千帆也是感慨是已,“没了那份协议,接上来的事情虽难免艰难,然则已然看到了曙光了。”
“是这所谓的金陵孤儿抗日多年团的副团长。”郑智在一旁说道,“贼骨头比这茅坑外的石头还硬,正坏拿来一用。”
我已然猜到程千帆叫自己来所谓何事,王克敏要离宁回沪,危险保卫工作乃第一位,尤其是经历了民生桥刺杀之事前,“汪先生'对于个人危险更是殊为重视。
根据楚铭宇的了解,日军为了保护铁路,防备新七军攻击,在铁路两旁拉设了铁丝网,烧掉了铁丝网远处的所没民房。
高尧烙围着两辆黄包车转了一圈,盯着车内两名昏迷者看。
此次抓捕行动,高尧烙的人负责拉车,计划在牛边街伺机动手,倘若有没坏时机,童学咏的人会在莫凝街接力,制造黄包车相撞事件,趁乱上手。
“那两人下车时说了去哪外?”高尧烙问道。
高尧烙摸了一上另里这人的前脑勺,入手黏糊糊的血渍,我摸了摸此人的鼻腔,还没气,那才松了口气,是禁瞪了汪填海一眼,“大心点。”
楚铭宇思索着,并未表示赞同亦或是对高尧烙此言没异议。
那外和南京仅隔一桥,镇下都是南京的企业。
确切的说是带人将庞元鞠抬退来的,是知道是是是因为这一青砖太用力了,此人此时依然还昏迷着呢。
“新七军?”楚铭宇得了莫凝烙的汇报,也是既惊且喜。
“组长忧虑,手外没数。”汪填海嘿嘿笑道。
“是。”
且为了防止两人呼叫,嘴巴也被用破烂毛巾堵住了。
“注意一点,是秘密盯着,宁愿什么都有没发现,也是能暴露自身。”莫凝烙叮嘱说道。
“童组长可还在莫凝街等着呢。”郑智说道。
对于那次“未圆满地达成意见一致”的会谈,王克敏甚感失望。
楚铭宇接过电话,“坏,你知道了。”
“组长慧眼如炬。”汪填海点点头说道。
对于那样简单的问题,王克敏有法拿出没效的处理办法,我只能以日本内阁支持自己为倚仗,向影佐祯昭求助。
此宣言,宣称南北两方还没公开否认国党“八小”授予的权力。
就在此时,楚铭宇办公桌下的电话铃声响起。
此后,丁目屯和梁宏志对于新政权权力分配极为是满,谈判陷入僵局。
莫凝园笑着说道,“就在后天听说七河子据点的铁轨又被新七军扒了,火车差点全部脱轨。”
“秘书长忧虑。”楚铭宇立刻正色表态,“勒生必将危险护送汪先生回沪。”
“是的,初步判断此七人应该是红党新七军。”高尧烙说道。
不能说,日本人现在对于新七军这是头疼的紧啊,南京城内八天两头搜捕新七军探子,却始终并有所获,我那边一出手便拿获两个新七军,那可是即便放在南京宪兵司令部山田的面后,都是小没面子的事情。
七河子据点位于南京浦口车站和滁州乌衣车站之间。
旁边的郑智憨憨一笑。
其要点是:以王克敏的提案为基础“首先召开中央莫凝会议,负责筹备建立中央政府”;“建立政府前,设中央莫凝委员会负责议政”;“中央卞林会议人员的分配,汪氏国党占八分之一,临时和维新政府占八分之一,余上的八分之一分配给蒙jiang政府及其我各党各派和有党派人士”。
但铁路两侧一华外之里,还没没看到新七军的活动的踪迹了。
那也是楚铭宇叹息一声的原因,因为那份《决议》虽对设立中央卞林会议做了原则规定,但对南、北两个伪政权如何加入新政权的具体问题有没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勒生来了,是必那么缓的嘛。”莫凝园对于楚铭宇的到来态度冷情,我暗自计算了一上时间,从楚铭宇接到电话到来那外,应该是放上电话前有没怎么耽搁就赶来了,那份态度我很满意。
自己那个副组长惯会使用青砖拍人,那是在青帮斗架时候养成的习惯。
随前便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自己手上花言巧语。察言观色发现此七人身份的过程。
莫凝园方面与丁目屯、梁宏志等人“披沥假意”,“对于收拾时局具体办法,已得切实之了解与冷烈之赞同,深信从此必能相与致力于和平之实现”。
十几分钟前。
两人还没昏迷,是过,为了危险起见,却是还没被用绳索捆缚住了手脚。
“有没对莫凝园动手?”莫凝园问道。
此里,“在中央卞林会议中应讨论事项,是政府的名称、首都的位置、国旗问题等极重要事项”。
“组长,先审哪一个。”郑智在一旁问道。
高个子高尧,矮个子卞林,这两个假扮黄包车夫的手下之所以能够迷惑对方,盖因为这两人还真的是拉黄包车的。
“派几个弟兄暗中盯着,看看没有正常情况。”莫凝烙思忖说道。
楚铭宇步履匆匆步入程千帆的办公室。
“勒生,且看看那个。”程千帆将一份文件递给楚铭宇。
然而,列车到达乌衣以南约莫七十华外处,一声巨响,那是列车紧缓刹车,却依然没一列火车脱轨翻车,坏在那列车厢外装卸的是异常步兵弹,有没发生殉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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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去鸡鸣寺。”汪填海说道。
挂掉电话,楚铭宇是禁揉了揉太阳穴,我看向高尧烙,“这两人他先审着,你那边没事情要忙,忙完了过去。”
“王、梁七位私心过重,有没为国为民之公心,汪先生为国坚忍,勒生殊为敬佩。”楚铭宇放上手中文件,感叹说道。
“他大子。”高尧烙很低兴,也是怪我厌恶那个手上,办事机灵可靠,说话还贼特么中听。
声明中,王克敏还对丁目屯、梁鸿志小加吹捧,称我们“挺身离乱之际,相继组织政权,以与日本为和平之周旋,使人民于流离颠沛之余,得所喘息,苦心孤诣,世所共见”。
“组长,人带来了。”洪武押解着庞元鞠回来了。
楚铭宇双手接过,马虎看,坏一会,我叹息一声,说道,“总算是没所收获,是枉汪先生和诸君为国奔走。”
在楚铭宇的目光示意上,高尧烙表情激动的去拿起电话话筒。
“那是郑智干的吧。”高尧烙看其中一人脑门起了个包,是禁笑道。
考虑到对里宣传的需要,根据王克敏的授意,汪系决定发一个“声明”。
至于,“如仍没须商谈的事项,可在以前八方会谈再次相会的机会讨论”。
“汪先生可是意欲离宁回沪?”楚铭宇问道。
而特工总部则是王克敏目后所能倚仗、信任的唯一危险保卫力量。
“即便是是新七军,也小概率是红党地上党。”高尧烙说道。
高尧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方才被莫凝带来的这人,那是一名还没几乎被刑具折磨的是成人样的年重人。
“速审,不能加量用刑。”楚铭宇吩咐说道,“你希望能以最慢的速度撬开我们的嘴巴。”
我心外苦闷啊,成功秘捕此七人,且还没'基本下不能确定'此七人是新七军,那是小功一件啊。
“让童组长等着去。”高尧烙心情小坏,哈哈笑道。
就在后天,一列满载日军军火的列车从南京风驰电掣般开出。
“组长,要是要派人去鸡鸣寺查一查。”莫凝园问道。
“组长,人带来了。”洪武对正在闭目养神、口中哼唱着大曲的高尧烙说道。
“是的。”程千帆点点头,“汪先生还没定上明日回沪,勒生那边要做坏准备,一定要确保汪先生的危险。”
我说道,“新七军最近闹的太欢,日本人这外也很头疼。”
此外,高尧和卞林的这对搭配,也是精心选择的。
程千帆是最懂王克敏的,王克敏在宣言中对丁目屯、梁宏志作出那番吹捧,旨在将此七人低低架起,为接上来正式统合“临时”、“维新”两个傀儡政权做铺垫罢了。
“这家伙的擀面杖手艺越来越精湛了。”莫凝烙哈哈一笑。
矮个子卞林则说话大大咧咧,什么话都敢说。
日军在滁州一带的独立混成第十七旅团正等着那批军火补充。
“主任。”莫凝烙说道,“楚秘书长办公室打来的电话。”
影佐原则下是支持王克敏的,我立即同原田、喜少两位临时政府、维新政府的最低顾问退行协调,使“汪、王、梁八巨头”会谈能够继续上去。
高尧烙看了在一旁站着,很懂事的有没主动下来为自己邀功请赏的郑智一眼,“干得是错。”
第719章 我是新四军?
卞林上去拍了拍庞元鞠的脸庞,看到对方毫无反应,他抡起蒲扇一般的大手,抡圆了就是啪啪啪的几下猛抽。
看到此人依然毫无反应,卞林不禁也是有些急了。
他抡起手掌,还要继续抽打。
“脑子瓦特了。”汤炆烙骂了句,说着,他右手一伸。
高尧递了一根鞭子给组长。
右手握着皮鞭手柄,左手握着鞭梢,打了个响鞭,走到被绑缚的‘新四军’面前,抡起皮鞭就是连续五下抽打,鞭鞭见血肉。
痛觉神经的刺激下,庞元鞠终于醒转,他茫然的睁开眼睛,因为疼痛发出下意识的呻吟声。
高尧会意,从水缸里舀了一瓢盐水,直接泼在了皮开肉绽的伤者身上。
“啊——啊啊啊啊!”庞元鞠的呻吟声瞬间转为凄厉的惨叫。
被用绳索捆缚在刑架上的男人,痛的拼命挣扎,身体下意识的扭曲着,嘴巴里嗷嗷惨叫。
“你看,这不就清醒了么。”汤炆烙见状,将鞭子直接扔给了卞林,鄙视的瞪了手下一眼,说道,“拷问,也是一门学问。”
一旁陪刑的不成人样男子看到特务在折磨同胞,他用了最大的力气挣扎,嘴巴里发出了嗬嗬的呜咽声音。
“怎么回事?”汤炆烙瞥了此人一眼。
“这个种武勋,对自己够狠的,他自己咬断了舌头。”高尧汇报说道,“医生给他缝合,他又咬断了。”
说着,他指了指种武勋,“现在舌头断了一截,活哑巴。”
“有种。”汤炆烙走到种武勋的身边,双手倒背着,身子往前探,很认真的打量。
然后他看向还在呻吟惨叫不已的‘新四军’,走过去一把捉住对方的下巴,表情冷漠,语气平静,“不要叫了,对,忍,忍住,这点痛都受不了,你比旁边这位可差了远了哦。”
“尼姆杀孙……”男子被死死地捏住下巴,嘴巴里挣扎着发出声音。
“我不喜欢你的表情。”汤炆烙摇摇头,一伸手。
高尧将烧的通红的烙铁递过来,却是差点烫到汤炆烙。
他气的骂了句,瞪了高尧一眼,然后后退两步,接过烙铁,没有丝毫犹豫,动作麻利的摁在了庞元鞠的胸口。
吱吱。
一股焦臭味道开始弥漫。
“啊啊啊!”
庞元鞠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
“组长,死了。”卞林走上前摸了摸种武勋的口鼻、脉搏,说道。
被捕后遭遇了近一个月的惨无人道的折磨,身体机能早已经完全垮掉,方才目睹抗日同胞被敌人折磨,这对于这名抗日志士来说,远比自身受到折磨还要愤怒,愤怒、仇恨、担心的情绪交织之下,种武勋的身体终于是没有能够扛过去。
“可惜了。”汤炆烙摇摇头。
汤炆烙摆摆手,示意手下将种武勋的尸首抬出去,他本意是以此人的受刑来折磨这个新四军的。
这是汤炆烙自我总结的审讯红党的经验,有些红党的骨头简直是石头做的,无论如何施刑都没用,但是,他们却受不得同志被拷打,以一个抗日分子受刑来逼迫另外一人,往往能够收到奇效。
“等一下。”汤炆烙忽而说道。
他示意手下泼了一瓢盐水将庞元鞠唤醒。
后者醒转后,明显状态有些不对劲,眼珠子不够活泛,怔怔地打量着视线所及情况。
汤炆烙这才示意手下将种武勋的尸体赶紧抬走。
汤炆烙上去,一把揪住刑架上男子的头发,指着那被抬走的尸体,淡淡说道,“不用看了,死了。”
男子身体颤抖了一下。
“沾了盐水的皮鞭,烧红的烙铁,老虎凳,辣椒水,钉子穿透手指……”汤炆烙语气平淡,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每说一种刑罚,这个人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他的舌头被割断了,腿骨也被一节一节的敲碎。”他继续说道,说着,摇摇头,似是叹息了一声,“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必受罪了。”
说着,汤炆烙猛然松手。
他看着这个男人耷拉着脑袋,沉默着。
汤炆烙摇摇头,“你要想清楚了,怎么着,那些都要享受一遍?”
然后,他就看到这个人抬起了脑袋。
汤炆烙心中一喜,他知道方才的皮鞭、烙铁加上恐吓起到效果了。
……
“你们是谁?”庞元鞠忍着疼痛,咬着牙问道。
尽管他的心中是有一些猜测的,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
“上海特工总部南京站。”汤炆烙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高尧看了组长一眼,事实上特工总部南京站只是草创阶段,暂时还未真正成立。
“果然。”庞元鞠吐了一口血水,耷了耷眼皮,“我就猜到是你们。”
闻听此言,汤炆烙与高尧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眸中皆是喜色:
这是准备开口的前奏了。
“你的身份,姓名,职务。”汤炆烙问道。
“庞元鞠,颐和路三十九号理想车行的大班经理。”庞元鞠说道。
汤炆烙脸色一变,他盯着‘庞元鞠’看,面色阴沉,轻轻摇头说道,“你撒谎,你不是庞元鞠。”
七十六号跟踪监视程千帆的过程中,这个理想车行以及庞元鞠也进入到他们的视线,有七十六号特工假作是去租车,曾经到理想车行打探情况,其中有见到其经理庞元鞠,乃是另有其人。
“那是我的堂弟,庞元军,军队的军,我是蹴鞠的鞠……一般情况下,除非是熟人来找,他会假扮我。”庞元鞠被痛的倒吸一口冷气,说道。
“为什么要安排人假扮你?”汤炆烙大喜,追问道,“你的职务,身份!快说!”
“职务?身份?”庞元鞠抬起头,看着对方。
“是的,职务,身份。”汤炆烙盯着庞元鞠的眼睛,表情森然说道。
“中华min国维新政府,南京市警察局侦缉科秘密调查三分队,一小组副组长,庞元鞠。”庞元鞠一字一句说道,说完还咧嘴笑了笑。
汤炆烙脸上的期待之色散去,表情凝固了。
“混蛋!咛只瘪三!叼雷老母!日你仙人板板!”他被气的出离愤怒,爆发了,一句话竟然蹦出了四种方言。
“用刑!用刑!”汤炆烙气得跳脚,咆哮着,“给我打,打的他老母都认不出来!打!打死算逑!”
高尧见状,狞笑一声,指着庞元鞠喊道,“来呀,上凳子!”
汤炆烙双手叉着腰,嘴巴里咬着烟卷,看着那庞元鞠被抬到了老虎凳椅子上,忙活开了。
“住手,住手,我说的是真的。”庞元鞠大声喊。
“混蛋,我说的是真的,是自己人,自己人。”他继续喊,然后喊叫声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加砖,加砖!加砖!”汤炆烙阴着脸,咬牙切齿低吼着。
就在此时,有一个手下急匆匆赶来,“组长,不好了。”
“侧恁娘!谁特么的不好了?老子好着呢!”汤炆烙气的劈头就骂,脚上也是直接踹过去,将手下踹翻在地。
“组长,是童组长。”手下从地上爬起来,硬生受了这一脚,焦急喊道,“童组长知道你在审问这个新四军,他那边也开始审另外一个了!”
“童学咏!”汤炆烙闻言,气炸了,跺脚骂道,“欺人太甚!”
这边,正在受刑惨叫的庞元鞠愣住了,甚至于忘记了惨叫:
自己是新四军?!
我是新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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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别打了,我说!(求月票)
丁目屯心中牵挂着手下刚刚抓到的两个新四军。
在此之前,他是决然没想到汪填海民生桥遇刺之事,竟然可能与新四军有关系的。
无他,那伙刺客的行事手段有着浓浓的军统风格,或者说,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军统那种不惜一切代价铲除目标的死士作风。
竟然是新四军?
虽然有些说不通,却似乎也不太难接受。
倘若真的是新四军,那么,程千帆在其中又以何种身份、扮演什么角色?
他看了楚铭宇一眼,想到这位楚秘书长所青睐的年轻后辈若是真的有问题,事涉汪先生遇刺之案,那可就有乐子瞧了。
丁目屯性情喜好享受这种他人皆醉,独我暗自清醒的感觉,竟也不着急离开,静下心来与楚铭宇品茗小谈。
也就在此时,刘霞敲门进来,送了两份文件。
丁目屯的目光在此女的腰臀处扫过,在刘霞离开后,他收回视线,正襟危坐。
“勒生兄,且看。”楚铭宇在翻看文件,似乎并未注意到丁目屯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他轻笑一声,将文件递给了丁目屯。
此两份文件,一份是“临时”、“维新”两政府联合委员会拟定发表的一项声明。
该声明全文只有一句话:“中华min国政府联合委员会,根据本会成立之使命,此时愿以全力协助汪填海先生成立中央政府。”
另外一份文件则是梁宏志的南京维新政府的单独声明。
该声明是以梁宏志为首等十名维新政府要员的名义发表的。
声明中谈了一通“同人等在水深火热之中,谋救焚拯溺之举……揭橥和平,用心綦苦”后。
最后表示:“吾人所翘首企足,旦夕彷徨,而未遽达此期望者,得汪先生挺身任之,中日永久之和平,不难实现。同人等本救国之初衷,声应气求,未敢稍后努力协进,以完成中国复兴之大业。”
“你怎么看他梁某人的这个声明?”楚铭宇指了指维新政府的那个拟定声明,问丁目屯。
“非常勉强。”丁目屯思索片刻,轻笑一声说道。
“是啊,非常勉强,勉强至极。”楚铭宇叹了口气,“他们应该也收到了汪先生的声明照会,面对汪先生之大义、海纳百川之胸怀,不得不说了这么一通话。”
“为何只有梁宏志方的声明,不见北平王克敏的单独声明?”丁目屯略一思索,忽而问道。
“是啊,为何不见他王某人的声明哩。”楚铭宇呷了一口茶,看似无意的,以淡淡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丁目屯面色也愈发凝重……
……
“这个小蔡,还真的没那么简单呢。”程千帆心中说道。
“有意思。”
他站在病房的窗边,从窗口向外看,便看到小蔡从医院正门左侧小门悄悄溜进来。
他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默默计算从门口到病房的脚程。
三分钟后,病房走廊里并没有传来小蔡的脚步声——
小蔡的布鞋鞋底,确切的说是右脚鞋子脚掌那里应是有一块胶皮补丁,走在走廊的木地板上会有种特殊的闷响。
会去哪里?
又会是哪一方的人?
程千帆心中思忖。
冈田俊彦和庞元鞠离开后,程千帆为了避免冈田俊彦就同意他从上海调人来宁之事‘变卦’,他当即便决定向上海去电。
因为有伤在身,不便离开医院病房,程千帆便写了电报底稿,委托临工小蔡帮他去电报厅发报。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小蔡并不像是面相上那般老实嘛。
……
“赵医生。”小蔡轻轻敲了敲值班医生办公室的房门。
“噢,是小蔡啊,有事?”赵国梁放下手中的手术记录讲义,推了推眼镜镜架,问道。
“是这样的,赵医生。”小蔡便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甲三零六病房的龚先生写了电报,托我去电报厅发报。”
说着,他将电报底稿以及电报发报回执递给赵国梁,“咱也不怎么识字,生怕弄错了,劳烦赵医生帮忙看一下有没有弄错。”
“是去头盔巷的电报厅?”赵国梁接过底稿和电报发报回执,随口问了句,“那个鱼胖子没有帮你检查?”
鱼胖子是头盔巷电报厅的电报员,负责收发电报工作。
“别提了,鱼胖子今天脾性不小,咱生怕多说一句话……”小蔡说道。
“哦哦,明白,明白。”赵国梁爽朗一笑,仔细看电报底稿以及发报回执。
……
从电报底稿和回执来看,这是两份电报。
其中一份是发给上海法租界中央区巡捕房政治处查缉班的皮特先生的。
赵国梁心中多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心说这应该是一名外籍警官。
而这份与皮特的电报中,又可细分为两部分。
其中前半部分是,请皮特先生多多费心,照看生意,另‘转告豪仔,令国豪偕李虎带数名护卫,来宁与我会合,相关手续劳烦你相助处理为要。
后半部分是,‘请豪仔去黄经理处取相关进出货文件,另转告太太,我人已在宁,一切平安,勿忧,另,来时带一盒珍珠白玉茶叶来,多日不曾饮,甚是想念’。
还有一份电报,是发给上海法租界白利南路九号达达商社的黄经理的,‘黄经理,我已与田先生谈好,急需人手来宁,请君帮忙疏通钟国豪等人来宁相关事宜。’
赵国梁仔细思索,此两份电报,似与平常电报差不多,并无异常之处:
这名龚先生似是与法租界那个法国籍警官有生意合作,中国人做生意找一个西洋人做靠山,这很正常。
这位龚先生受了枪伤,且先不说他是因何在何地挨了枪子,他一个上海人孤身在外,去电报要人来南京护卫这也正常;而那位黄经理,应该是其生意伙伴,这是有意从黄老板那边取一些货品,顺路带来南京。
至于说从太太处带一盒喝惯了的茶叶来宁,这也是寻常夫妻间的话语,并无不妥。
他又扫了一眼电报回执,确认一切无误。
赵国梁将电报底稿和电报回执递还与小蔡,“唔,没有错处,都对的。”
“那我就放心了。”小蔡高兴说道,他将电报底稿与电报回执收好,起身拍了拍屁股,“不打扰赵医生了,我去病房了,龚先生应该等着急了。”
“去吧。”赵国梁摆摆手,同时又提醒了小蔡一句,“小心龚先生着急,说伱好半天才回来。”
“嗐。”小蔡笑了说道,“人有三急,这没得办法。”
赵国梁指了指小蔡的鼻子,笑骂道,“你个小子,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识字,非得说自己蒙童。”
小蔡嘿嘿一笑,急匆匆离开了。
……
汤炆烙吩咐手下继续拷问审讯庞元鞠,自己急匆匆的来到第二审讯室。
另外那个人明显身份要在庞元鞠之上,那人才是这两条鱼中分量最重的那一条。
他选择先审问庞元鞠,乃是本着由小及大的原则,先掰开小翘嘴鱼的嘴巴,再撕开大条鲶鱼的口,却是没想到童学咏那厮不讲武德,偷摸摸审了他抓的大鱼。
“可恶!”
“行为极度恶劣!”
“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挑衅!”
“用刑!加重!再加重!”
“收拾他!狠狠地收拾他!”
刚来到第二审讯室,汤炆烙便听到了童学咏那气急败坏、跳脚叫骂声。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此名男子是一根硬骨头,他童学咏并未能啃下来。
略一琢磨,也不觉得奇怪,此人极大可能是新四军军官,新四军的军官多是老资格红党,这样的人就如同那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岂是轻易撬开嘴巴的?
想到这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汤炆烙也是微微皱眉,这也意味着他想要撬开这个人的嘴巴,将会非常困难。
他心中不禁再度暗骂童学咏。
童学咏这厮抢夺审讯此人,这打乱了他心中谋划好的审讯步骤,真是坏事有余的家伙。
……
“童组长,你这不声不响的审我的人,这不讲究——”
嘶——
汤炆烙顺势看过去,整个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才多咱会功夫,这个人已经被折磨成这样子了?
面孔肿胀的如同猪头,这是脸上至少挨了十几拳砂锅大的拳头吧。
然后上身是血肉模糊,这一看便知是用
沾了盐水的倒毛刺皮鞭抽的。
还有那胸口的黢黑焦臭血腥,这是烙铁烙的。
地上是一滩腥臭,刺鼻,这显然是强行灌了辣椒水后引起的剧烈的呕吐反应,看样子这是胃都要吐出血来了。
还有那左右手各有两个手指的指甲已经被活生生拔掉了。
现在有那个叫艾恒的弟兄还在继续拔指甲。
拔掉一根指甲,这人就嗷呜一声,晕死过去了。
然后顺手一瓢盐水浇过去,整个人活生生疼醒转,再继续拔指甲,然后再昏死过去。
好你个童学咏,平时没看出来啊,一副见谁都笑呵呵的老实样子,你个笑面虎,够狠的啊!
汤炆烙哪里还能猜不出来,这定然是童学咏这厮为了与自己抢夺功劳,想要第一时间审出结果一上来就不顾一切的用了大刑:
他不禁又看了一眼,这一看,气极反笑,啧了一声,这可是糟了老命的罪了!
这童学咏是红党出身,这些红党投诚之伙,转头杀起红党,比他们这些人还要阴狠三分呐。
这是根本没有把这个新四军当人啊。
这也可说明,这个红党极度冥顽不灵,如此强度的酷刑连翻上,竟依然不开口。
不对啊。
汤炆烙眼眸一缩,皱眉不已,这正在受刑的家伙的嘴巴怎么用抹布堵住了呢?
……
“童组长,这是为何?”汤炆烙怒极,指着男子口中的抹布质问,“我要在主任面前告你一状。”
他气愤不已,“你这哪里是审讯,你这是在折磨为乐。”
他倒也不是怜悯红党新四军,只是以童学咏这种折磨方法,这人哪里经得起炮烙,最多两天就会被折磨死。
他恶狠狠的瞪了童学咏一眼,汤炆烙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童学咏当了红党叛徒后,红党对童学咏的家人亲友进行了制裁,以至于双方结下了最生死之大仇,以至于童学咏对红党竟如此仇恨。
“汤组长,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堵住这人的嘴巴?”童学咏冷冷说了句。
“为何?”汤炆烙也是冷笑“你这是折磨取乐。”
“这家伙不但不招供,还谎称自己是日本人。”童学咏指着刚刚被拔了一根指甲,现在已然昏死过去的受刑者说道。
“日本人?”汤炆烙愣住了,那边那个庞元鞠说自己是维新政府南京市警察局秘密警察,这边这个家伙说自己是日本人?
“册那娘,可不是嘛。”童学咏气的骂道,他压低声音,“是不是日本人,咱们还能认不出来。”
他指着受刑者,咬着牙骂道,“这人当着咱们的面,竟然还敢冒充太君,此等挑衅之举,简直是丧心病狂,胆大妄为!”
汤炆烙却是没工夫理会气愤不已的童学咏。
童学咏不知道那边那个说自己是警察局秘密警察,故而会坚定认为这个说自己是日本人的家伙是挑衅,但是,汤炆烙现在综合两边的情况,略一琢磨,不禁脸色变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可能有问题。
“摘下抹布。”汤炆烙指着受刑者口中的抹布说道。
艾恒看了一眼童学咏,他没有动。
汤炆烙嘴巴里骂骂咧咧,焦急的走上前,直接一把扯掉了受刑者口中的抹布,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依然是昏死中。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盐水水缸里舀了一瓢盐水,直接冲着面颊泼了过去。
“啊啊啊啊!”冈田俊彦被巨大的痛感刺激神经,醒转过来,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的眼珠子怔怔地,无神,紧跟着嘴巴里连连说道,“别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汤炆烙愣住了,因为此人惨叫后面说的话是日语,这种简单的日语他是懂得。
册那娘,这家伙真的是日本人?
他整个人都麻爪了。
“太君,您,您是哪部分的?”他几乎是下意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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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早上这章码完整这段情节的,只是今天早上要去医院检查,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不能继续熬夜码字了,只能紧急刹车。
这次真的不是故意断章啊,实在是抱歉啊各位大大。
实在是抱歉,还望各位大大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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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太君一定顶顶喜欢
冈田俊彦沉默了。{什么?你还不知道|.阅读.,无错章节阅读|赶紧google一下吧}
同时,因为剧烈的痛楚,他的身体在下意识的发抖。
“我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来头。”童学咏在一旁嘲讽说道,他是不相信这个人是日本人的。
“童组长,请你闭嘴。”汤炆烙冲着童学咏吼道,他是那么的焦急,就连面孔都是涨红的。
扭过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对方,汤炆烙声音低沉,表情也尽量做到诚恳,“这位先生,如果出于保密需要有不方便说之处,你可以给我一个能够证明您是太君的方法。”
冈田俊彦用他那肿胀的只能看见一条缝的眼睛看着汤炆烙。
他不说自己的真正身份,倒也并非是出于保密需要,而是因为耻辱感!
堂堂大日本帝国蝗军中佐,梅机关庶联室室长,竟然被自己的‘下属单位’七十六号所抓捕。
不仅仅被七十六号抓捕,甚至还遭受严刑拷打。
最重要的是,倘若他经受住了这严刑拷打则还好,问题是冈田俊彦受刑不过,方才已然求饶要招供。
这对于骄傲的冈田俊彦来说,是巨大的耻辱感,他觉得此乃生平最大之耻辱。
这份耻辱感觉愈深,他心中的恨意愈发强烈。
冈田俊彦的目光掠过汤炆烙,看向一旁的童学咏。
他现在要撕碎那个混蛋的心是那么的强烈。
不,不仅仅这个混蛋,今天这个刑讯室内所有人,包括这个现在对他低头哈腰诚恳询问的家伙也要死。
都要死!
只有这些支那人都死了他的尊严,他的形象才能够得以保全,他所遭受的耻辱印记才可消除!
心中无穷的恨意下,有了决定的冈田俊彦开口了,“我是梅机关庶联室室长冈田俊彦。”
他看着汤炆烙,“你是谁?”
……
梅机关?
庶联室室长?
庶联室室长冈田俊彦?
汤炆烙惊呆了。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惊恐之色,有那么几秒钟,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冈田俊彦。
作为七十六号的中低层头目,他岂会不知道梅机关。
尽管梅机关这个称呼,是在上个月才正式成为‘官方称谓’,但是,梅机关作为一个特务机关实际上早就已经存在。
而最重要的是,七十六号事实上是直属于梅机关的,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这个地址,便是梅机关机关长影佐祯昭将军手下大将晴气庆胤中佐所选定的……
这个被自己抓捕,被童学咏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家伙,不仅仅是日本人,更是身居梅机关庶联室室长此要职。
梅机关庶联室是做什么的,汤炆烙暂时还不甚了解,但是,既然能是梅机关下属独立成室,也就等同于是独立办公部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汤炆烙甚至觉得,弄不好这个自称是梅机关庶联室室长的太君的身份,几可与晴气庆胤中佐相仿。
事情闹大了。
不,这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啊。
汤炆烙看着冈田俊彦,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忘记了去给冈田俊彦松绑。
……
“伱不必担心什么。”冈田俊彦说道,“我既然坦然告知你我的身份,就说明我不会因为此事而报复你们。”
他咽了口唾沫,嗓子因为被灌了辣椒水剧烈呕吐而受伤,痛的他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冈田俊彦继续说道,“如果我打算报复你们,我完全可以使用一个可以证明身份的假名字,然后出去后再报复你们。”
他停顿了一下,缓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样,既解决了你们,也没有暴露我的身份。”
“冈田室长,我需要能验证你身份的途径。”汤炆烙深吸一口气,说道。
“可以。”冈田俊彦说道。
他看了汤炆烙一眼,目光中带了一丝暖意,“你及时赶来,救了我,我会记得的。”
说完,冈田俊彦看向一旁的童学咏,“你也不必担心中国有一句古话,不知者不罪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虽然非常愤怒。”
咽了口唾沫,冈田俊彦忍痛咬牙,说道,“甚至说,我非常恨你。”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报复你。”他说道,“我以帝国军人的名誉作出保证。”
“你,你真是太君?”童学咏问道,他也是咽了口唾沫,目光死死地盯着冈田俊彦,似乎要从细节捕捉对方的反应,以兹辨别真伪。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电话号码,你们打电话过去,一验便知。”冈田俊彦皱眉,说道。
当然,因为受刑严重,皱眉的动作做出来了,却没有能够得到具体动作体现。
“我相信。”汤炆烙在一旁赶紧说道,“冈田室长,我相信你。”
冈田俊彦冷冷的看了汤炆烙一眼,没说什么。
汤炆烙立刻明白过来了,“松绑啊,快给太君松绑。”他喊道。
亲手操作对冈田俊彦用刑的艾恒已经完全傻掉了,他听明白了,这个是太君,不仅仅是太君,而且是那种顶顶厉害的太君。
方才太君虽然说了不会报复童组长和汤组长,可没说不报复他这个用刑者啊。
以这位太君的身份,要捏死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来得容易。
……
吓傻了的艾恒,听得汤炆烙的训斥,却是并未第一时间去给太君松绑,而是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自家组长。
“我相信太君您说的,您不会对我们报复。”童学咏点点头,说道,“因为太君您没有坚持问我们的名字。”
“虽然我们的名字很好打听,但是,这是一种态度,我相信太君豁达的心胸和仁慈的态度。”童学咏继续说道。
冈田俊彦的面上挤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能够这样想我很开心。”
此时,汤炆烙见艾恒还在傻愣愣的,他自己上前来忙不迭的松绑,将冈田俊彦从老虎凳上面解开,搀扶着冈田俊彦坐起来,后者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呻吟,这还是强忍着没有惨叫。
“太君,我叫童学咏,特工总部行动六分组组长。”童学咏忽而说道,他指了指身旁的汤炆烙,“这位是汤炆烙,行动三分组汤组长。”
“我有印象,似乎听说过二位的名字。”冈田俊彦说道。
“太君,你抽烟么?”汤炆烙问,不待冈田俊彦说话,他自己就小跑到旁边的桌子,桌子上有他的烟盒。
“太君,哈德门,阿可以?”他问。
“汤组长。”童学咏忽然对汤炆烙说道,“太君可能看不上你的香烟。”
汤炆烙皱眉,不明白童学咏为何这般说。
“太君一定顶顶喜欢我的香烟。”童学咏微笑说道。
然后,汤炆烙看向童学咏的眼眸就无比惊恐:
童学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枪套,他迅速的拔枪,关闭保险,枪口对准冈田俊彦——扣动了扳机。
从拔枪到瞄准,到开枪,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
砰!
子弹击中了冈田太君的脖颈。
汤炆烙傻掉了,他看到本坐在凳子上的冈田俊彦,此人身体后仰倒地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十分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喉管。
冈田俊彦的喉管处就仿若被凿子开了一个洞,这洞口里争先恐后的涌出滚烫的热血,热情洋溢的汩汩流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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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8点这章在10点
还在努力码字,这章有些情节要调整,改在10点发出来。
给大家带来不便,实在是抱歉。
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第722章 来吧,咱们送太君回老家(求月票)
汤炆烙站在童学咏的旁边,他看着冈田俊彦捂着中弹的喉管,看那鲜血热情洋溢的涌出,看到冈田俊彦的身体在抽搐。
这让汤炆烙的大脑有那么十几秒钟的空白。
回过神来,他的后背几乎是瞬间就被冷汗所占据。
汤炆烙气的跳脚,他压低声音嘶吼着,“童学咏,你疯了!你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疯了!”
他挥舞手臂,用力挥舞,看了一眼一只手捂着喉管,另外一只手微微抬起的冈田俊彦。
“你疯了!疯了!”汤炆烙感觉自己也要疯了,他要咆哮,却不敢,只能低声咆哮着。
冈田俊彦就那么的看着汤炆烙,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的眼神现在一定足以杀死汤炆烙一千遍了。
是的,日本太君在这一刹那间最恨的竟不是向其开枪的童学咏,而是汤炆烙:
巴格鸭落!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咆哮,而是救我,救我啊,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童学咏看着愤怒跳脚的汤炆烙,他摇摇头,将枪口对准了汤炆烙,以非常平静的口吻说道,“汤兄,对不住了,我没得选。”
“童兄,别激动,枪放下,别激动。”汤炆烙连连摆手,“你有的选,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我没得选。”童学咏摇摇头,“我不能死,我死了,在这个吃人的世道,婷婷根本活不下去。”
他看着汤炆烙,用平淡却又是那么有力的口吻,一字一句的说道,“汤兄,我不怕死,真的,只是,我不能死。”
“明白,明白,兄弟明白。”汤炆烙赶紧说道。
他明白童学咏的意思,这个人现在就是为了女儿婷婷活着的。
据他所知,当年童学咏被特高课抓住,严刑拷打下始终冥顽不灵,最后还是以其女来威胁,促使其人投诚开口的。
红党人,总是说信仰,他们将信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对于童学咏这么一位曾经的老资格红党来说,女儿的分量要在信仰之上,可见他对于这个女儿是多么的珍贵。
可以这么说,为了女儿婷婷,这个人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
“童兄,你走吧。”汤炆烙说道,“现在就走,回上海,带着婷婷远走高飞。”
他言辞恳切,“这边兄弟我能帮你隐瞒一天!”
他竖起一根手指。
童学咏的枪口动了动,汤炆烙赶紧将手指放下。
“兄弟说到做到,就一天,一天后我会向主任汇报,届时童兄你们父女俩能不能逃脱日本人的通缉搜捕,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汤炆烙说道,说完,还叹了口气,“何至于此啊,欸。”
童学咏嘴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汤炆烙。
“童兄不信我?”汤炆烙板着脸,问道。
“你我兄弟,我确实该信你。”童学咏点点头,“不过,我若是信你,恐怕童某人还没走出老虎桥,就被汤兄你抓去请功了。”
他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童某这颗头颅,不仅仅能帮汤兄安然度过此危机,甚至还能有所寸进吧。”
“童兄,你这么说话,可是伤了兄弟我的心了。”汤炆烙叫屈说道,“看来你对兄弟我有误会啊。”
旁边,冈田俊彦在翻白眼,他对着汤炆烙就那么下意识的,胡乱的挥舞起双手,口中正在涌出污血,似乎是想要表达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呜咽不出一个像样的字眼。
“冈田话说的好听,他不会放过我的。”童学咏忽而说道,“他也不会放过汤兄你的。”
“冈田室长以军人的名誉发誓了,他不会报复。”汤炆烙皱眉说道。
说着,他瞥了一眼冈田俊彦,似乎在说,自己信他。
……
“汤兄,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你就说句良心话,冈田那话你信?”童学咏冷笑一声。
旁边,艾恒张了张嘴巴,似乎要表明自己是人,不过,想了想,他明智的闭嘴,并且尽量的让自己不那么的引人注目。
“人是你审的,是你下令用刑的。”汤炆烙也是毫不客气说道,他一指艾恒,“我进来就看到你在那喊着大刑伺候,这小子正用刑欢腾着呢。”
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做什么了?我来了就制止你用刑,冈田室长明察秋毫,非但不会恨我,还要谢谢我呢,即便他要报复,也是冲着你童学咏。”
“是啊,所以我不想死,只能这么做了。”童学咏点点头。
看到汤炆烙要说话,他说道,“好了,汤兄,你我兄弟虽然只共事一年多,童某自忖对你还是了解一二的。”
说着,轻笑一声,“汤兄,实际上你也知道,冈田同样不会放过你的,对吧。”
汤炆烙脸色一变,“放屁。”
“要怪就怪咱们这位冈田太君是个软骨头。”童学咏摇摇头,说道,“倘若冈田方才没有求饶开口,不仅仅你汤兄没事,便是童某也许也会无事。”
他啧了一声,“你我忠于蝗军,用心做事,误抓了冈田室长,却是没想到冈田室长有着钢铁般的意志,这当是一桩佳话啊。”
“这件事最关键不在于我对冈田用刑,在于你我看到了他的丑态。”童学咏叹了口气,说道。
汤炆烙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叹了口气,摇摇头,指了指童学咏,“童组长,你可害苦兄弟了。”
“我这是救了你一命。”童学咏说道。
“能不能活过今天还两说呢。”汤炆烙叹了口气。
……
闻听此言,童学咏的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自己的判断是没错的。
他平时没少琢磨这些七十六号的同僚,尤其是对汤炆烙颇为了解。
这是一个聪明人。
他甚至猜测在自己动手之前,汤炆烙已然对冈田的报复心有一定的警觉了。
无他,他当时拔枪,开枪的时候,汤炆烙就在他的身旁不远处。
以他对汤炆烙身手的了解,对此人心性的了解,倘若汤炆烙要阻止他开枪,虽然很难,但是,且不说能否成功阻止,汤炆烙是能够做出阻止动作的,譬如说汤炆烙可以撞过来,使得他开枪打偏。
当然,也许汤炆烙确实是被吓到了,以至于没有做出及时应对。
不过,能在七十六号做事,还能活得很好,本就没有一个易于之辈。
在童学咏的心中,他是倾向于汤炆烙最起码在那一瞬间是有‘冷眼旁观’的消极态度在头脑中的,虽然在那一瞬间后,也许汤炆烙会为自己没有动作而懊恼。
……
“倘若冈田没死,你我兄弟必死无疑。”童学咏说道,“冈田死了,你我兄弟也许同样难逃一死,也许尚且可苟活一些时日。”
“这世道,谁又不是苟活于世呢。”汤炆烙叹了口气。
说着,他装作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向冈田俊彦。
冈田俊彦蜷曲着身体,右手还在拼命的按住喉管的洞口,眼皮一搭一搭的:
还活着。
汤炆烙不禁惊叹于冈田俊彦生命力的顽强。
然后,看着蜷曲在血泊中,濒死的冈田俊彦,他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梅机关庶联室室长,这个与七十六号的太上皇晴气庆胤职务相当的日军大官,估摸着也应该是一名日军中佐吧。
一名自己见了面都要鞠躬,乃至是下跪跪舔的日军中佐,就这么蜷曲在面前,犹如濒临死亡的可怜的牲口一般。
而且,这个人虽然不是他开枪射击的,却是他抓来的。
这么一想,汤炆烙的心中这种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竟莫名有一种暗爽。
他就那么的站在冈田俊彦的身旁,连连感叹:
哎呀,造化弄人啊,谁能想到啊。
哎呀,冈田室长,不是汤某要害你啊,你也是太不小心了。
你怎么能求饶呢,这怪你自己啊。
许是被气到了,濒死的冈田俊彦竟张开眼睛,眼珠子瞪大,本来已经是有些惨白的面孔,又开始有了涨红的血色。
他的嘴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随着喘息声,又有鲜血从喉管涌出来。
他就那么的瞪着汤炆烙,手指微微抬起,指着他。
“太君,不能怪汤某啊。”汤炆烙一脸难过之色,他蹲下去,攥住了冈田俊彦指向他的手指。
他甚至还流下了热泪,“太君,真的不能怪汤某啊,是你自己找死啊。”
冈田俊彦嘴巴里发出的嗬嗬声更大了一些,只是因为枪口在喉管,这呜呜咽咽根本听不清。
汤炆烙见状,攥紧了冈田的双手,喊道,“你说什么?说什么?大声点,听不见,大声点。”
……
冈田俊彦那满是恨意的眼眸中,有了深刻的绝望。
他垂下了眼帘。
相比较那个童学咏,他现在更恨,最恨这个虚情假意的家伙。
“汤组长,冈田可能不是我打死的。”童学咏在一旁说道,“他可能最终是被你气死的。”
汤炆烙没理会童学咏。
他还在抹眼泪,嘴巴里说着,“你不能死啊,不能现在就死啊。”
童学咏冷笑着,然后他便看到汤炆烙抹着眼泪——
悲伤得不能自已的汤炆烙从身上猛然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在了冈田俊彦的小腿上。
都已经放弃了,等待死亡的冈田俊彦又嗬了一声,眼皮张开了。
“童组长,枪可以放下了吗?”汤炆烙站起来,扭头,咧嘴一笑,问童学咏。
童学咏沉默的点点头,枪口不再对准汤炆烙,不过并未收起枪支。
汤炆烙哈哈一笑,他弯腰将匕首从冈田俊彦的小腿拔出,刺啦。
冈田俊彦的小腿肌肉抽动了一下。
汤炆烙一把拉过艾恒的手,将那还在滴血的匕首塞进了艾恒的手中,嘴巴里说着:
来吧,兄弟,你也来一下,咱们共同送太君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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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你们杀了室长!
艾恒看着手中的匕首。【无错章节小说阅读,google搜寻】
他有些迟疑。
“汤组长,我,我不敢。”他颤抖着说道,他又看向童学咏,“组长,组长,我刚才用刑那么狠,不用了吧。”
童学咏还未说话,汤炆烙便摇摇头说道,“那不一样,那个时候你不知道他是日本人。”
他拍了拍艾恒的肩膀,“兄弟,你知道了他是日本人,还敢来这么一下,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啊。”
看到艾恒还在迟疑,汤炆烙有些不耐烦说道,“你怕什么?他现在就是一条死狗,还能跳起来咬你怎么?”
说着,他上前抓住艾恒的手,想要攥着艾恒的手刺下去,“太君那老远来一趟,你不亲自送他回家,像话吗?”
“冈田现在比那些穷老百姓强不了多少。”童学咏忽而说道。
艾恒看着血泊中的冈田俊彦,此时此刻,这位太君的形象似一下子变成了那些可以任由自己欺负的穷鬼们,这给了他无穷的力气。
噗呲!
噗呲!
艾恒半跪在冈田俊彦身旁,连续捅了好几下。
“够了。”汤炆烙上前,粗鲁的将艾恒拉起来。
“组长,我刺了日本人。”艾恒看着手中的鲜血,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感觉不错吧。”汤炆烙哈哈大笑,将一根烟卷塞进艾恒的嘴巴里,“兄弟,你刚才捅了一个中佐两下。”
听到这话,这个平素对老百姓异常凶残的家伙,忽而又颤抖起来,然后竟然蹲在地上吐了。
“骨子里的。”汤炆烙鄙薄的吐了口唾沫,“怂包。”
他看向童学咏,“童兄,我去去就来,那边还有一个呢。”
“带到这边来吧。”童学咏说道。
“也好。”汤炆烙略一思索,点点头。
“我随你一同过去。”童学咏紧跟着说道。
“你这还是不信我啊。”汤炆烙似是有些伤感,叹口气。
童学咏只是笑笑,不说话。
“童组长,咱们现在已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汤炆烙看着童学咏,表情认真,“必须互相信任,携手共渡难关。”
“好!”童学咏深深的看了汤炆烙一眼。
两人走到刑讯室一个安静、不会被人偷听的墙角低声商议了好一会。
……
一号临时刑讯室。
庞元鞠已经血肉模糊。
犹如一条被捅破、放了气的轮胎那样挂在刑架上面,看起来似乎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招了些什么?”汤炆烙阔步进来,开口问道,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审讯笔录看。
“就这?”他扬了扬手中的口供笔录,面色不善,“这些鬼话你们也信?”
“组长,这家伙一口咬定是警察局的秘密探目。”卞林苦着脸说道,“咱也不信啊,然后就打,打了后又说不是,是乱讲的,不打了,又车轱辘话。”
“乱七八糟。”汤炆烙走到烧的通红的炭火那里,将手中的口供笔录就那么的扔了进去。
他又随手拿起地上那沾了污血的抹布塞进了庞元鞠的嘴巴里,这人依然是昏迷中。
“放下来,带到二号审讯室。”汤炆烙说道。
“组长?”一旁的高尧看了一眼站在自家组长身侧不远处一言不发的童学咏,有些疑惑问道。
“和童组长联合审讯。”汤炆烙不耐烦说道,“磨蹭什么,还不快动手。”
高尧和卞林见汤炆烙发火,不敢再多说多问,两人上前解开庞元鞠的绳索,一前一后,抬着手脚去那二号审讯室。
……
“来了啊,两位。”负责‘看押’冈田俊彦的艾恒看到高尧和卞林抬着另外那名‘新四军’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
高尧看了艾恒一眼,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伙的态度比以往热情不少,别的不说,这脸上的笑容便颇为真诚且热切。
他和卞林一起熟练的将庞元鞠绑缚在一个十字刑架上。
卞林冲着地上另外一个木架上的‘新四军’努努嘴,他压低声音问艾恒,“怎么回事?”
刑讯室是在地下室,有厚重的铁门,他们并未听到枪声,不过,那枪口实在是太抢眼了。
这名新四军被绑在木架上,喉咙那有个枪洞,如果说昏迷的庞元鞠看起来是进气多出气少的话,这个新四军还有没有进出气都难说。
“不晓得。”艾恒摇头。
“是不是这家伙惹毛了你家组长,童组长气不过开枪了?”卞林问。
艾恒不说话。
卞林就要追问,高尧碰了下他。
……
汤炆烙与童学咏站在不远处,两人在沉默的抽烟,对于手下人的议论声和小动作并未理会和制止。
“你来?”汤炆烙口中咬着烟卷,含糊不清的问童学咏,“我来?”
“一起吧。”童学咏将烟蒂就那么随手扔在脚下。
“行。”汤炆烙呸了一声,将烟蒂吐在地上,又上去用皮鞋鞋尖用力碾压,碾灭,然后径直走向了刑架。
他直接用水瓢从盐水筒内舀了一瓢盐水,哗啦一声泼在了冈田俊彦的身上。
盐水的刺激下,冈田俊彦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似乎是动了下,又似乎没有动。
“我说,童组长,你下手轻点啊。”汤炆烙皱眉说道,他上前,一把揪起冈田俊彦的头发,又对着脸颊啪啪啪来了那么几个‘三滨的给’。
冈田俊彦毫无反应。
“不会是翘辫子了吧。”汤炆烙嘟囔了一句。
他后撤几步,双手叉腰,盯着冈田俊彦看。
就在此时,童学咏也是舀了一瓢盐水,直接泼在了庞元鞠的身上。
盐分透过破烂不堪的肌肤、皮肉,快速的渗入内里,沁润了神经,刺激了人体感官,迅速收到了热情的回应。
呜呜呜——
庞元鞠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只不过嘴巴被堵住了,惨叫声只能化作沉闷的呜呜声音。
而后,童学咏也是一把扯住庞元鞠的头发,将庞元鞠的脑袋偏向一侧。
如他所料,庞元鞠便看到了旁边刑架上的冈田俊彦。
顿时,庞元鞠整个人情绪激动起来了,他竭力的挣扎,嘴巴里发出更大的呜呜呜的动静,还不断的扭头过来怒视童学咏。
“哎呦,有用啊。”童学咏啧了一声,他对汤炆烙喊道,“汤组长,再来点动静。”
……
童学咏的请求,得到了汤炆烙的‘懒散’回应。
他瞥了童学咏一眼,似是不太乐意的样子,然后懒洋洋从身上摸出匕首递给了卞林,吩咐说道,“你和高尧,一人一下,轮换着来。”
卞林接过匕首,又看了一眼刑架子上眼瞅着可能已经翘辫子了的‘新四军’,有点担心,“组长,这人不知道死没死,要是被我俩弄死了……”
“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汤炆烙瞪了卞林一眼。
旁边高尧看了一眼旁边的童组长,又看了一眼自家组长,他径直走上来,一把从卞林的手中拿走了匕首,“我先来。”
话音未落,高尧一匕首刺进了‘新四军’的右肩膀。
他拔出匕首的时候,这人似乎是动了动,这是被匕首带的动弹,无法确定人死了没。
按耐住要去触摸此人口鼻以确定生死的冲动,高尧将匕首递给卞林,然后看向汤炆烙,“组长,还活着。”
“我就说了,这王八蛋命硬着呢。”汤炆烙啧了一声。
……
旁边,庞元鞠看着一个人对着刑架上的室长的肩膀刺了一下,紧跟着另外一个人也上去,这人一匕首刺在了室长的右臂。
这人拔出匕首,嘴巴里似乎是嘟囔了一句什么,又刺了左臂一下。
庞元鞠状若疯魔,他拼命的,歇斯底里的挣扎,嘴巴里呜呜呜,因为急躁和愤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有用哈。”汤炆烙看到这边的动静,拍了拍手。
他的目光却是停留在卞林身上,方才卞林刺了冈田俊彦右臂一下,嘴巴里嘟囔了一句‘没动静啊’,然后又刺了左臂一下,又嘟囔了一句‘死了?’,紧跟着又抬手摸向冈田俊彦的口鼻,不过却是被高尧一把夺过匕首,将其推开了。
汤炆烙的眼神闪烁。
他方才说的是——一人一下,轮换着来。
他是故意这么说,就是要看看这两个手下是否会下意识的遵守。
一旁,童学咏扫了一眼,他知道汤炆烙的这个手下还有一个毛病——话多,且喜欢喝酒,酒后话更多
……
这边,童学咏看到时机差不多了,他一把扯掉了庞元鞠口中的破抹布。
“室长,室长你怎么样了?”
“室长,你说话啊。”
“啊啊啊,你们对室长做了什么?”
“啊啊,你们杀了室长?”
“巴格鸭落,你们杀了室长!巴格鸭落!”
庞元鞠歇斯底里的吼着。
“室长,什么室长?”童学咏眉头皱起,下意识问道。
汤炆烙则是脸色一变,他快步走到庞元鞠这边,一把扯住庞元鞠的衣领,“什么室长,你说清楚,侧恁娘,你说清楚!”
庞元鞠的眼珠子直翻白眼。
“汤组长,汤组长,松手,松手,你要掐死他了。”童学咏大惊,赶紧上来拉扯汤炆烙的手。
汤炆烙这才觉察到不对劲,赶紧松手。
童学咏上来大力拍了庞元鞠的后背好几下。
庞元鞠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几个‘凶手’,他眼珠子通红,咬牙切齿,状若疯了一般,“你们杀了室长,巴格鸭落,你们都要死!通通死啦死啦地!”
“什么室长?”汤炆烙和童学咏几乎是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
“你们不是新四军?到底是什么身份?”
两人又几乎是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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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好长官
“我是梅机关南京颐和路交通组组长,我的本名叫原田秀一。”庞元鞠说道,他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可能已经遇害的冈田俊彦,眼眸中流出泪水,咬着牙吼出来,“那个被你们折磨致死的,是梅机关庶联室室长冈田俊彦中佐。”
庞元鞠咬牙切齿,他看着童学咏与汤炆烙,“你们害死了冈田室长,你们都要死,你们都会死,死的很惨!”
童学咏和汤炆烙的表情凝固了。
就连空气似乎也凝固了。
童学咏几个大步走到冈田俊彦那里,他粗鲁的推开卞林,用力拍打冈田俊彦的脸庞,对方毫无反应。
他又将一根手指放在冈田的鼻翼下。
童学咏脸色大变。
他又拿起冈田俊彦的一只手,听脉搏;将手放在冈田的胸膛听心跳。
最后,童学咏脸色惨白不堪,他看向一脸急切的看向自己的汤炆烙,颓然的摇摇头。
汤炆烙的身形晃了晃,喃喃说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然后,汤炆烙猛然转身看向卞林,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带着巨大的愤怒,“侧恁娘,下手怎么那么没轻没重。”
这边,童学咏也是气急之下,上来一脚将卞林踹翻在地,“你他娘的害死老子们了。”
“我没有,没有,属下冤枉啊。”卞林连滚带爬向汤炆烙,惊慌的解释,“组长,我动手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真的,他已经死了,不是我弄死的。”
“侧恁娘,还敢不承认!”汤炆烙气坏了,踹向卞林。
“组长,真的不是我弄死的。”卞林嚎叫着,试图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不是我。”
他忽然叫嚷道,“组长,我本来就说那人不知道死没死,别被弄死了,是你非要……”
汤炆烙的脸色立刻变得愈发阴沉。
……
高尧从侧面跑来,一脚将卞林踢翻在地,吼道,“闭嘴,大家都看到了,还睁眼说瞎话。”
然后,他看向汤炆烙,焦急之色中带了几分恳切,“组长,卞林下手没轻没重,这惹下这么大的祸事,你——”
他替卞林解释,“组长,卞林也不是有意的,他这倒霉催的,你是知道卞林的,他那连续几下,绝对不是有意的,他就是这么一个鲁莽的家伙。”
说着,高尧竟直接跪下了,“组长,看在卞林一直以来鞍前马后的忠心份上,你救救他,给他找一条活路。”
“不是,我没有,不是……”卞林惊呆了,他下意识的喊道。
艾恒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上来一把搂住了卞林的肩膀,情深意切的说道,“兄弟,这么多人都看着,是你弄死的,认了吧,大家也不能看着你死,这不是在想办法呢吗……”
说着,搂了卞林的肩膀,在其耳边低吼,“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担着,想活命就听长官安排。”
卞林整个人呆呆地,不再吵闹喊冤,耷拉着脑袋,像是傻掉了一般。
“想活命?”汤炆烙走上前两步,看着自己的手下。
“兄弟,组长这是在救你的命,快回话啊。”高尧摇晃着卞林。
终于回过神来的卞林,就那么怔怔地看着自己组长。
他并不是傻,七十六号没有傻子,他只是方才没有往某方面去想而已。
弄不好这个冈田在他和高尧来之前就已经被弄死了,自己哥俩就是被喊来背祸的。
他知道,不论这个冈田是不是他弄死的,现在都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甚至于,如果他还敢继续喊冤,他相信下一个死掉的就是自己。
……
“组长,我下手没轻没重,惹下这样的大祸。”回过神的卞林惊慌不已,鼻涕一把泪一把,向汤炆烙下跪求饶,“看在属下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你救我一回,你救我。”
“想活?”汤炆烙看着卞林。
卞林不说话,用力点头。
“你没轻没重的,惹下这么大的祸。”汤炆烙揉了揉太阳穴,他烦躁不安,“老子也不想管你死活——”
他看着卞林,目光复杂,“你是我的手下,你是死罪,老子也要被你牵连。”
说着,汤炆烙猛然看向童学咏,他忽然意识到这剧本不对,怎么说着说着,弄死冈田的竟成了他的手下了?
童学咏的目光看向卞林。
汤炆烙心中大恨,恨童学咏的狡猾多变,更恨卞林是个蠢货。
童学咏阴狠狡猾,但是,关键是卞林给了童学咏机会。
“你害死老子了,老子还要想办法救你。”汤炆烙一脚将卞林踹翻在地。
“你们都要死,没有人能逃脱,都要死。”一旁的庞元鞠喊道。
……
童学咏朝着艾恒使了个眼色。
艾恒目光闪烁,最后都化作凶狠之色,他径直走到庞元鞠面前,一把捂住了庞元鞠的嘴巴,噗呲一匕首捅进去,再拔出来,然后沉默的走向高尧。
高尧二话没说,接过匕首,走上前对着庞元鞠的胸腹部噗呲噗呲就是连续六七下。
这人当即毙命。
做完这一切,他将匕首朝着地上一扔,对着自己的搭档卞林笑了笑,“兄弟,咱够义气吧,帮你灭了口。”
“虽然这件事是卞林下手没轻没重造成的。”汤炆烙看了一眼众人,“但是,现在咱们都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日本人不会真的区别对待,他们只会弄死我们全部人。”
他停顿一下,“所以,要活命,大家都要听安排。”
说着,他看向童学咏,“童组长,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要活命,尽人事,听天命。”童学咏说道,他环视众人,微笑着,“好消息是,大家只要齐心,活命的机会很大。”
他拍了拍卞林的肩膀,“你有一个好长官,他是真的要保你一命啊。”
“时间紧迫,下面我来安排任务。”汤炆烙阴沉着脸,说道。
如果可能的话,他恨不得把童学咏大卸八块。
……
一小时又一刻钟后。
机关总二院。
程千帆几句话逗得小护士白梨笑的梨涡绽放。
“龚先生真是见多识广啊。”白梨说道,“不像我,没啥见识,你说的那些,我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见识。”
“做人要有梦想。”程千帆微微一笑,“万一通过自己的努力就实现了呢。”
“哪能啊。”白梨摇摇头。
“怎么不可能?”程千帆佯愠,“譬如说,当了姨太太,那可不就……”
“哎呀。”白梨被这虎狼之词弄得羞红了脸,“你这人,哎呀……”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喧嚣打骂声音。
“我去看看咋回事。”白梨将小手从‘龚先生’的手里抽出来,慌里慌张的跑开了。
十几分钟后,白梨没有回病房,是另外一个护士回来换药的。
“白梨呢?”程千帆问道。
“不晓得。”大饼脸护士面无表情的看了程千帆一眼,说道。
程千帆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他随口问道,“方才外面闹什么呢?”
“钱太太和鲁太太来医院找人没找到,打骂护士,说有狐狸精勾搭了他们男人。”大饼脸护士说道。
“他们的先生是做什么的?这可是机关总二院,敢来闹事。”程千帆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问道。
“一个是三师军需处的副处长,另外一个不晓得,好像是警察局的。”大饼脸护士说道,“俩人上午来医院看病,现在人找不到了,家里没有,单位没有,这不就赖上医院了。”
“医院里指定有狐狸精吧。”‘小程总’笑着说,笑的有些暧昧。
“欸,疼疼疼。”他怪叫道。
大饼脸护士赶紧道歉,“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我下次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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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巨大担忧
程千帆左手把玩着一枚铜印章,倚靠在墙壁上,饶有兴趣的看那两位太太大闹机关总二院。
钱太太言之凿凿说自家男人被医院‘狐狸精’勾搭的理由很奇葩:
钱先生性好古玩,平时多喜欢去夫子庙的古玩商店掏弄一些古玩、瓷铜器竹石、印章、扇子之类的。
钱太太劝其不要玩物丧志,根本不听,不过,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钱先生不沉迷夫子庙了,变成经常朝医院跑。
面色红润,经常嚷嚷着要纳二房太太的人,啷个有生病的样子,这不是有医院的狐狸精勾搭着,怎会迷上来医院?!
程千帆闻言,不禁颔首,这位钱太太的理由虽然奇葩,但是,细思之下竟然也并非全是臆想瞎猜,还是颇有几分(歪)道理的。
他鼻子嗅了嗅,说道,“霞姐,你神出鬼没的,又想要吓我一跳?”
‘鬼鬼祟祟’来到程千帆身后的刘霞噗嗤一笑,“你呀,背后长眼睛。”
“不是我脑后长眼,是鼻子过敏。”程千帆微笑说道,“霞姐的香味与众不同。”
虽然知道这家伙说的是香水味道,不过,这暧昧的语气还是令刘霞嗔了程千帆一眼。
“要不要搬个椅子,你四平八稳坐下来看?”刘霞打趣说道。
“那感情好。”程千帆笑了说道。
说归说,他没有再看热闹,与刘霞说话间回了病房。
……
“三师军需处处长钱元旭,南京市警察局缉私股的科员鲁本善。”刘霞说道。
程千帆惊讶的看了刘霞一眼,笑着打趣说道,“原来霞姐也是这般爱看热闹啊,这都打探到了。”
刘霞妩媚的白了程千帆一眼,没有理会其打趣,继续说道,“三师是梁宏志最早拉起来的一支绥靖军队伍,不过,上半年三师清剿茅山红党新四军,损失颇重,其编制实际上已经濒临撤销,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
“日本人那边?”程千帆思忖,低声问道。
梁宏志一直谋求大力发展绥靖军,但是,日本人对此却并不热衷,甚至可以说是隐隐有所排斥,他立刻猜测,有可能是日本人以绥靖军三师那次惨败为借口,要拿掉三师这个编制。
刘霞便给了一个赞赏的表情,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不累。
“霞姐与我说这个做什么?”程千帆不解,问道,刘霞并非那种长舌妇,确切的说,刘霞也许会与他聊钱太太、鲁太太大闹医院本身的故事,却并不会无端提及三师军需处处长钱元旭的身份、情况。
“刚在秘书长办公室听到这两人的名字,没想到来医院便碰上了。”刘霞说道。
程千帆便露出惊讶之色,“这两人的名字竟然传到了秘书长的耳中?这是大有能耐?还是犯了什么要紧的事?”
“新四军。”刘霞说道。
“什么?”程千帆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一幅警觉的样子,“这两人……”
他靠近刘霞,“他们私通红党?”
“不是私通红党。”刘霞摇摇头,“特工总部秘密逮捕了钱元旭以及鲁本善,两人都已经承认了红党新四军的身份。”
“丁主任的南京站厉害啊,这是未立山门,便捷报频传啊。”程千帆赞叹说道。
他与汤炆烙等人打牌,早已经听说了特工总部要在南京设立分站之事,他们此番调兵遣将护送‘汪先生’来宁,也有趁此机会在南京大力发展分站之意。
他的内心是无比震惊的,更且非常愤怒,然后是巨大的担忧。
尽管三师面临编制被裁的窘境,但是,显而易见梁宏志方面不会轻易妥协,而且军需处向来是军队中油水颇重的部门,钱元旭身居三师军需处副处长一职,这可是要害部门要害职务。
程千帆深知,组织上要培养这么一位同志成功打入敌人内部,是多么的不容易。
此外,鲁本善的南京市警察局缉私股科员一职,看似职务不高,实则非常重要。
他甚至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钱元旭和鲁本善两人联手的妙处了,一个军需处副处长,一个缉私股的科员,此二人通力合作,等于是在南京城内为新四军建立了一个可持续供应的军需渠道……
而现在,如此重要的两位同志的身份竟然暴露,并且受刑不过叛变了?!
……
程千帆心中的担忧可谓是到了巨大之程度:
一条秘密军需交通线的建立,非常困难且重要,这需要很多人手的投入,他已经可以想象这两人叛变,由此所带来的是整个秘密交通线之摧毁式的损失!
与此同时,程千帆的心中即刻警觉起来。
刘霞为何要与他提及此事?
且不说此乃涉及到新四军的情报,便说此乃来自于特工总部的情报,便不该如此随便讲与他听。
刘霞虽与他较为亲近,却是公私分明,私下里闲谈自无不可,涉及到此等重要情报之公事,却是不会大嘴巴的。
心中琢磨着,露出思索之色,面上表情也忽而变得凝重,他看着刘霞,皱了眉头直接问道,“不对啊,霞姐为何与我说起这个?”
“怎么?怀疑霞姐对你有什么企图啊。”刘霞手指戳了戳程千帆的额头,看到他依然一副警惕的样子,不禁笑骂道,“罢了,我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
“我自然相信霞姐不会害我的。”程千帆正色说道,随之叹口气,“不过,这不是非常时期嘛,你也知道……”
他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愤恨之色,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只是声音放低了,“因为汪先生在民生桥遇刺之事,丁主任的人可还在查我呢。”
他摇摇头,“他们特工总部的任何事情,我现在是敬而远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你能这般谨慎,我这也算是放心了。”刘霞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拎起热水瓶给程千帆的杯子里加了水,说道,“是秘书长派我来见你的。”
“楚叔叔有什么吩咐?”程千帆表情一肃,立刻问道。
“怎么,你担心我害你,就不怕秘书长……”刘霞瞪了程千帆一眼。
“那不会,楚叔叔自不会害我。”程千帆郑重说道,然后他看了刘霞一眼,说道,“至于某位女子,许是觉得我是登徒子,一怒之下便要痛下杀手……”
说着,他自己也是笑了。
刘霞也是被气乐了,抡起拳头打了程千帆一下,不过,却是很注意,避开了程千帆受伤的右肩膀。
……
“好了,说正事。”刘霞面容一整,说道。
“霞姐请讲。”程千帆也正色说道。
“钱元旭和鲁本善,这两个人近期经常出入机关总二院。”刘霞说道,“秘书长从丁目屯那里听说这两人事涉新四军,就让我赶紧来见你。”
“楚叔叔是担心我在无意间,与这两人在医院里有过接触,因此被特工总部那帮人误会?”程千帆立刻明白过来了。
“可不是怎么滴。”刘霞白了程千帆一眼,轻叹一口气,“若是知道有这般糟心的事情,当初就不该安排你在这个医院。”
“这谁能想到啊。”程千帆也是一幅触了老大霉头的样子。
“你好好想想,可与那两人有过接触,说过话,或者是有过一面之缘之类的。”刘霞说道,“我这边了解了情况,也好帮你在秘书长那边报备一下。”
“我的姐姐呦。”程千帆苦笑一声,“我哪里知道啊,我连这两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说着,他摇摇头,“别说是什么样子了,在霞姐你来之前,我连这两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他喝了一口水,抹了抹嘴巴,“我所明确知道的,与这两人最接近之接触,就是方才看到两位太太来医院抓狐狸精。”
“你倒还有闲心说笑。”刘霞瞪了程千帆一眼。
“不这么,还能怎滴?”程千帆苦笑着,“我压根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两个……”
说着,他咦了一声,“不对啊,我想起来了,我应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没有和他们接触过。”
“想起什么了?”刘霞关切问道。
“嗨,哪里是想起什么了?”程千帆看着刘霞,竟有一丝不好意思,身体前倾靠近她,声音也放低,“我的意思是,我的品性霞姐还不清楚。”
刘霞:哈?
“两个陌生的大老爷们,我有那闲工夫去搭理?”程千帆看刘霞不明白,只能无奈说道,“有那闲工夫,我与护士多聊聊天,亦或是抽空多想想霞姐,岂不美哉?”
“讨打。”刘霞不着痕迹的推开与自己几乎头碰头的程千帆,紧跟着敲了敲他的脑壳。
然后,她露出思索之色,深
深的看了程千帆一眼,“你还别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说着,刘霞也是忍俊不禁,“这下好了,总算是放心了。”
她看着程千帆,似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放低声音说道,“现在是秘书长谋求行政院的关键时刻,秘书长本人品行高洁,自无可攻击之处,我们要防备有人拿秘书长身边人作为突破口。”
“千帆省得。”程千帆收起惫懒,表情严肃点点头,“请霞姐转告楚叔叔,侄儿这里没有任何问题,任何人想要坏楚叔叔的大事,便是侄儿的生死大敌。”
“我会如实转达的。”刘霞满意的点点头,“相信秘书长听了后,会非常欣慰开心的。”
她指了指床头柜的报纸、杂志,说道,“知道你在医院无聊,给你带了这些。”
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千帆,“你啊,不要招惹护士小姑娘,有时间多学习,多进步。”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本书,“用心些。”
程千帆拿起那本书,翻了翻,表情郑重,“霞姐有心了。”
……
刘霞离开后,程千帆心忧如焚。
钱元旭、鲁本善的被捕、叛变,之于南京地下党以及新四军南京秘密交通线,都将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对于一名潜伏者而言,此时可谓是最折磨之事之一。
他掌握了此情报,甚至可以明确预料到极为重大的危险即将席卷而来,他却无能为力。
他和南京地方党组织之间并无联系,也没有任何能够取得联络之可能。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他能找上门,估计南京的同志反倒是会反手先除掉他这个自投罗网的汉奸。
最重要的是,程千帆知道,他现在不仅仅是什么都做不了,也是什么都不能做!
这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程千帆强忍着内心的折磨,他面上还要表现出格外的平静,一如往常。
他就那么的躺在病床上看书。
是刘霞特意点出来的那本书。
这是一份类似于‘汪先生重要讲话’的书籍,程千帆一看便知,这应该是楚铭宇在汪氏内部范围内印发的。
在书籍的扉页上,赫然写着: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程千帆摇摇头。
将这句话放在扉页,汪先生可真是时时刻刻以孙先生真正接班人自居啊。
事实上,汪氏这边一直在宣扬一种说法,暨: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这句话,全句并非孙先生所说,乃是孙先生和汪先生共同所创——
孙先生只说了‘革命尚未成功’这一句,并未说过后半句,后半句是汪先生在整理孙先生的政治遗嘱的时候,提炼出来的一句话,也正是得益于汪先生补上的这句话,此完整句子便无尚升华了。
在汪氏的宣传中,此可谓是汪先生是孙先生唯一门徒和接班人的天然象征。
当然,对于这种论调,重庆那边是在极力驳斥的,言说,孙先生若是知道汪某人现在之卖国行为,当引以为莫大耻辱。
在第二页,赫然是一首诗:
“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程千帆不禁嗤笑一声。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凝重,他不得不承认楚铭宇搞出来的这本书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对于一些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来说,只说这前两页,再配以汪填海之儒雅相片,确实是可能令人对其产生下意识的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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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了,实在是抱歉,头昏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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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鸡鸣寺
童学咏站在山脚,仰望山顶庙。
他第一次来鸡鸣寺,还是十二年前,那个时候是与婷婷的妈妈一起,两位青春澎湃的革命青年男女刚刚结识、相恋,共同来南京参加团组织会议,全国革命形势一片大好,遂相约来鸡鸣寺一游。
从下关江边进城的交通工具,只有一条市内小铁路,这个小铁路恰好经过鸡鸣寺前,然后过长江路口,直往中华门。
童学咏犹记得当时两人叫了两辆人力车,人力车要艰难过铁路梗子,他和爱人下车帮助车夫推过去,车夫感激不尽。
哪成想,半年后,常凯申在上海清党,背叛革命,全国一片血雨腥风。
现在,十二年过去了,他故地重游,当年陪他到此一游的爱人不在了,他则成为了组织上恨不得除之后快的叛徒,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女儿婷婷很健康。
……
“童兄此前来过鸡鸣寺?”汤炆烙擦拭了额头的汗水,问道。
“十几年前来过一次。”童学咏说道,这些都无需隐瞒。
他指了指,说道,“那儿原来是武庙,祭祀岳武穆和关云长的。”
“后来国府建考试院,就把岳武穆和关云长的神牌从武庙请到了考试院的大礼堂。”童学咏谈兴颇浓,当起了临时导游。
“这算什么事。”汤炆烙不敢苟同此种操作,“考试是文化人的事情,把岳王爷和关二爷请到考试院,文化人要扛枪打仗吗?”
童学咏哈哈大笑。
他觉得,常凯申政权从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子江湖习气。
艾恒气喘吁吁跑来汇报,“组长,汤组长,见到袁副组长了。”
“袁华锋怎么说?”汤炆烙问道。
“袁副组长说暂时并未发现情况。”艾恒说道,“已经通知袁副组长来这里了。”
童学咏摆摆手,艾恒退下。
汤炆烙默然不语。
“怎么,不忍心下手?”童学咏递了一支烟与汤炆烙,问道。
在此次抓捕行动中,因为冈田俊彦和庞元鞠被打昏后,脑袋上就套上了黑色布袋子。
这是丁目屯的交代,因为此事可能涉及到程千帆,进而涉及楚铭宇,所以,行动要格外注意保密,在尘埃落定之前,不要让外人知晓被抓之人样貌,以免走漏风声。
故而见过冈田俊彦和庞元鞠的真实面目的,计有高尧、卞林、袁华锋以及汤炆烙四人。
而随后的审讯中,因身处老虎桥监狱,闲杂人等众多,出于保密需要,两人都下意识的控制了参与审讯人员人数。
故而,汤炆烙那边只带着高尧和卞林审讯庞元鞠,而童学咏那边则只带了亲信艾恒一个人审讯冈田俊彦。
故而,现在只剩下袁华锋没有入伙,并非自己人。
对于袁华锋,童学咏和汤炆烙经过商讨之后的决定是:
要除掉。
不是因为袁华锋很难争取、拉拢成为自己人,盖因为此次鸡鸣寺行动,必须死人,而倘若死掉的是袁华锋,此可为一石二鸟,以绝后患。
“我在帮的时候,袁华锋就跟了我。”汤炆烙点燃烟卷,吸了一口,“是老弟兄了。”
“如果实在下不去手。”童学咏说道,“我来动手。”
“不成。”汤炆烙当即摇头,“袁华锋很机灵,对你会有防备。”
他叹了口气,“对我,他不会有防备。”
……
是日,下午时分。
南京城,鸡鸣寺发生交火。
特工总部从被抓捕的新四军口中得知,有红党新四军在鸡鸣寺附近活动,遂进山搜捕。
特工总部行动三分组副组长袁华锋行事不秘,被新四军发现端倪,遂开枪偷袭,袁华锋当即阵亡。
之后,特工总部行动三组组长汤炆烙救援不及,悲痛万分,与敌交火,新四军分子倚仗熟悉地形潜入山中遁走。
交火中,汤炆烙中弹,所幸中枪部位在左手手臂,并非要害部位。
特工总部行动六组组长童学咏、三组组长汤炆烙负伤坚持率领所部在鸡鸣寺大肆搜捕而不得。
童学咏在搜捕中还跌倒,摔伤了臂膀。
此后,两人收队返回老虎桥,则又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行动三组队员卞林竟然是红党地下党,此人来到刑讯室,支开了同僚高尧,趁机杀死了已经投诚的钱元旭以及鲁本善。
高尧意识到不对劲,快速折回,然则已经来不及了,钱元旭和鲁本善已然毙命,而卞林在被高尧开枪击伤的情况下,服毒自尽。
童学咏和汤炆烙向丁目屯请罪,丁主任大怒,狠狠地抽了两人大耳刮子,对于此次所部出现巨大问题的汤炆烙,若非此人英勇杀敌负伤,丁目屯枪毙此人的心都有了。
……
上海,法租界。
辣斐德路,程府。
五名身强体壮的保镖在院子里列队等候。
客厅里,豪仔带着李虎在向白若兰辞行。
“前番说是去天津公干,这怎么忽而去了南京。”白若兰愁眉不展,“千帆既然来电要你们过去,定然是有了麻烦。”
“嫂子请放心,我和虎子一定护得帆哥周全。”豪仔说道。
“告诉他,家里一切安好,只盼他忙完公务,安全回家。”白若兰说道。
“是。”豪仔点点头。
“这一盒白玉珍珠茶叶,你带着,他要的。”白若兰将用精致的木盒装点的茶叶递给豪仔。
珍珠白玉茶叶,实际上就是白茶,茶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夫妻两人之间画眉、品茶时候的闺中之语,传递的信号是,这份电报确实是程千帆亲拟,且人是安全的。
“是,嫂子。”豪仔接过茶叶,说道。
白若兰又看向李虎,“虎子,辛苦你走一趟了。”
“嫂子这话就见外了。”李虎赶紧说道,“没有帆哥,虎子别说是在上海落脚,弄不好早就饿死街头了,为了帆哥,虎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你们都很好,我代千帆谢谢你们。”白若兰郑重点头,起身向豪仔与李虎微微鞠躬一礼,“辛苦了。”
“嫂子,使不得。”豪仔赶紧避开。
喜好听评书的李虎更是叫嚷着,“嫂子,使不得,可使不得。”
……
两个小时后。
上海火车站,候车室。
豪仔带领手下经过日军检查卡口。
日军宪兵接过豪仔递过来的通行文件,警觉的打量了这七个孔武有力的男子。
忽而他面色一变,“你们带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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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驰援南京
“防身用的武器。”豪仔说道,他指了指日军宪兵手中的文件,“文件上面有允许携带武器的许可签章。”
杉作雄二自然看到了文件上的允许携带短枪武器防身的签章许可,并且上面是盖了上海宪兵司令部的关合印章。
他只是看这个中国人不顺眼罢了。
这个人的双眼中并无谦卑之色,口中并无尊称‘太君’,也没有点头哈腰亦或是脱帽致敬,这令习惯了享受来自中国人的卑躬屈膝的杉作雄二内心很不满。
“这份文件不对。”杉作雄二摇摇头。
“文件不对?”豪仔有些惊讶,文件是他亲自从‘黄老板’的手中取来的,荒木播磨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弄错。
“是的。”杉作雄二冷着脸说道,“每个人的姓名,证件,所携带武器的具体情况,包括子弹数量都必须登记在案。”
“通关文件上并未有这些要求。”豪仔据理力争,“如果有提前要求,我们自然会提前报备。”
他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文件上并未强行要求报备,责任自然不在他们这里。
“不行。”杉作雄二摇摇头,坚决拒绝放行。
豪仔算是看明白了,这名日军宪兵就是故意刁难。
一旁的李虎用眼神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坤子。”
坤子从身上摸出几张钞票递过来。
李虎摇摇头,坤子立刻明白了,递了一张玖玖商贸的礼品券给大哥。
“太君,你辛苦了。”李虎凑上前,满脸堆笑,“一点小心意,还望笑纳。”
杉作雄二看到这个中国人竟然递过来一张纸,当即心中大怒,然后就看清楚了是玖玖商贸的礼品券,上面写着凭券可领取五斤糖果,他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将礼品券收起放入兜里。
他冲着李虎点点头,摆了摆手。
……
火车的汽笛声拉响,黑烟直冲云霄。
咣当咣当的声音伴随着打铃声,列车驶出了上海站。
车票有头等车、二等车、三等车之分,舒适度、待遇、票价等差别明显。
头等车最舒服,设备华丽,座位宽大,地下铺有地毯,化妆室、卫生间等一应俱全。
二等车装饰设备略逊于头等车,但座位还是较为宽敞。
三等车设备最简单,车座是硬板,乘客们并排挤坐在一起,乱糟糟的,汗臭味,脚臭味道,孩子的屎尿味混合在一起,空气中还有不时地飘过来的煤灰,可谓是脏乱差。
豪仔他们购买的是二等车。
豪仔叮嘱李虎看好弟兄们,他嘴巴里叼着烟卷去了车厢连接处的小便间。
这是他的习惯,假作去上厕所,经过沿途之时,暗中观察车厢内的其他乘客。
一名优秀特工的眼睛,只是一眼便会发现很多常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这个人是三只手,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瞥向周边旅客的褡裢、行李箱。
这人孔武有力,方才撸起袖子那一下露出了扳机指;豪仔对于此人不由得多了几分注意。
这是一个雌的,女作男装。
这是——卢队长?卢兴戈!
豪仔的目光和卢兴戈的目光有一个交汇,后者很礼貌的微笑致意,就如同一位讲礼数的寻常旅客一般。
豪仔的嘴唇抖了抖,烟灰坠落,然后他迅速收敛起情绪,继续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老三,看好行李,我去尿个虽。”卢兴戈冲着姜老三说道。
“知道了,大哥。”
卢兴戈起身,拂了拂青布大褂那不存在的灰尘,朝着车厢连接处的卫生间走去。
然后,他就遇到了尿完尿在那里抽烟的豪仔。
卢兴戈与豪仔点头致意,先进去尿了尿,出来后向豪仔借了火,两位陌生的旅客,便在那喷云吐雾中有了话题和谈兴。
“卢队长,你怎么在车上?”豪仔警觉的看了看四周,确认并无异常,而咣当咣当的铁轨声也可遮掩说话,他压低声音问道。
“我不放心,去南京看看。”卢兴戈说道,声音略提高了一些,“南京的买卖出了岔子,这不,东家让去南京一趟。”
看到豪仔还要问,卢兴戈低声说道,“我与桃子紧急沟通过。”
豪仔点点头,组长不在上海,现在桃子临时代掌组长工作,卢兴戈与桃子沟通过,他便无话可说。
不过,豪仔心中实际上并不支持卢兴戈去南京的。
原因很简单直接,卢兴戈乃是日本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最重要的是七十六号有不少原来军统人员是认识卢兴戈的。
虽然那么凑巧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并没有那么大,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不与你们一路。”卢兴戈说道,“一会装作我们只是刚认识的。”
听到卢兴戈不与自己这伙人一路,豪仔这才放心不少,他点点头,“如果有需要,如何联系?”
“二弟知道哪里能找到我。”卢兴戈说道。
“需要武器么?”豪仔问道,他们有特别通行文件,能够‘合法’携带武器上火车,卢兴戈他们只能偷偷摸摸顺带武器上车,而且有时候为了能够顺利过关卡,只能选择放弃携带武器。
“不用了。”卢兴戈笑了笑,他要武器的话,南京城里到处都是。
说着,他将借豪仔的洋火盒放进自己兜里,然后递了一支烟与豪仔,“谢了,兄弟。”
“嗐,我洋火。”豪仔先是一愣,然后拍了拍大腿,气的骂了句,“什么人啊。”
……
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
“还是没有动静?”苏晨德皱着眉头,问曹宇。
“没有。”曹宇摇摇头,“属下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夏问樵呢,这人很安分。”
“盯着夏问樵没什么用,他们这种人有的是办法将情报送出去。”苏晨德摇摇头,“我说的是医院那边。”
他说的没动静,指的是医院那边并未有动静。
按理说倘若夏问樵将那个事关肖勉安全的情报送了出去,军统方面不可能没有动作,按照他对军统的行事风格了解,现在应该早就派人去医院灭口了。
“医院那边是阿杰负责的,属下不便太多过问。”曹宇说道。
苏晨德皱了皱眉头,阿杰是叶子平的人,此人狗仗狗势,在行动队内部拉帮结派,争权夺利,行事颇为张扬。
便是苏晨德,对于这个人也是有些头痛。
无他,李萃群对妻子叶小青非常疼爱,对于妻子娘家的叶子平也是颇为宠信,或者用偏袒来形容更为妥帖一些。
而且,苏晨德懂得,宁可得罪男人,也不要得罪叶小青这样的女子,而叶子平就是叶小青伸入特工总部的触角,甚至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子平也是叶小青的脸面。
“到底哪里出岔子了?”苏晨德疑惑不解。
他制定的这个计划可谓是精巧,通过已经基本确定和重庆方面有勾连的夏问樵,向重庆方面传递事关上海特情组、事关肖勉安全的重要情报,他们这边则在医院守株待兔。
这么精妙的计划,鱼饵撒出去了,却一直没有动静了。
就在此时,苏晨德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顺手拿起电话话筒。
“什么?太好了,我知道了。”苏晨德挂掉电话,面上是兴奋之色。
“科长,可是有什么喜讯?”曹宇笑着问道。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苏晨德笑容灿烂,“路人乙醒了。”
“路人乙,醒了?”曹宇先是一愣,然后大喜,“太好了!”
路人甲和路人乙,这是他们为那两名重伤昏迷被俘的上海特情组人员所起的代号。
是的,苏晨德此前的那个计划中,通过曹宇向夏问樵卖出的情报中,有两个知道肖勉情况的伤员之事是确实存在的,只不过,此前的真实情况是这两个伤员重伤一直昏迷,并未有如那个假情报中所显示的‘投诚、检举’等行为。
七十六号的医生给路人甲和路人乙检查身体后,断定此二人很难醒转,建议不要再浪费药品钱财,可以直接处理了。
是苏晨德的坚持,他极力劝说李萃群同意继续救治此二人,理由很直接:
这两人只要还没死,还喘气就要救,盖因为这是他们手头上仅有的上海特情组的活口!也许这两个人身上便存在抓捕肖勉的线索!虽然希望不大,但是,万一运气足够好呢?
路人甲和路人乙两人,路人甲前天已经有了意识了,医生说不日即可完全苏醒,却是没想到路人乙先醒了。
苏晨德搓了搓手,“曹宇,备车,去寿康医院。”
寿康医院是七十六号的秘密合作医院,那两个上海特情组的重伤员便一直在寿康医院救治。
“是!”
……
半小时后。
寿康医院。
“这人情况怎么样?可以问话了吗?”苏晨德问医生。
“病人刚刚清醒,现在不适宜问话。”医生摇摇头说道。
“那就是可以问话了。”苏晨德点点头,他朝着医生礼貌一笑,“劳烦回避一下。”
虽然苏晨德是微笑着,但是,在医生眼中这笑容竟有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冷之感,他推了推镜片,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病房。
“你叫什么名字?”苏晨德坐在病床边,看了一眼面色非常苍白的伤员,问道。
伤员看了他一眼,沉默着,闭上了嘴巴。
“这种态度很不友好啊。”苏晨德说道,“这可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啊。”
他摇摇头,“你可晓得,为了救你一命,光是这些药品,营养针,我们至少在你身上花了上千大洋了。”
“俺没让你救。”伤员说道,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回话就好,苏晨德大喜,他最怕的就是此人一言不发。
对于这种重伤刚刚苏醒的重要人犯,又动刑不得,此人若是一言不发,还真的就难办了。
只要愿意开口,就是好事。
“我也不问你别的,就以救命恩人的身份随便问些,这总可以吧。”苏晨德说道。
病床上的伤员闭上嘴巴。
“救了你一命,别的不说,你叫什么,这总可以说的吧。”苏晨德说道,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伤员表情中的那一抹犹豫和不确定,立刻说道,“你的情况,我们也是有所猜测的,你只是一个小喽喽,你的名字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牵扯。”
他轻笑一声,“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我们也不指望从你的名字上查到什么。”
苏晨德拿起床头柜的搪瓷杯,看了看,看到是空杯子,他起身找到暖水瓶倒了水,又令曹宇去拿来一罐蜂蜜,放了些蜂蜜在搪瓷杯,他用汤匙缓慢搅动后,舀了一勺蜂蜜水送到了伤员的嘴边。
伤员闭嘴。
“喝吧。”苏晨德淡淡说道,“再大的恩能大过救命之恩,我们都救了你一命了,你还担心我们这点小恩小惠吗?”
病床上的伤员沉默了十几秒钟,终于缓缓张开了干涸的嘴唇。
……
苏晨德很细心,喂了几口水后,又摸出自己的手绢,擦拭了伤员的嘴角。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病床上的伤员安静的看着他,看这个胖子做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全达。”他忽而开口说道。
“什么?”苏晨德看了此人一眼,尽管内心非常激动,不过,他的面上并未有太多的惊喜,他露出恍然之色,“哦,你是说,你的名字叫全达。”
全达点了点头。
“全部的全?”苏晨德思忖说道,“这个姓氏可是不多见,达到的达?”
“达州的达。”全达说道。
“你是四川达州人?怎么一口皖北口音?”苏晨德惊讶问道。
“祖上达州的。”全达说道。
“这样啊。”苏晨德点点头,他放下来搪瓷杯,从身上摸出几张照片,他没有将照片直接拿给全达,而是说道,“倒也不是要审你,是这样的,这里有几张照片。”
全达警觉的看向苏晨德。
“不要用这种警惕的目光看着我。”苏晨德轻笑一声,“你们这帮人,只逃走两三人,除了你之外,其他的都死了,这照片里的,就是那些被打死的人。”
全达的眼眸一缩,一抹悲伤之色在眼眸中流转。
“我是想要让你认一下人。”他看着全达,目光真诚,带着微笑,“没别的意思,虽然你我是敌人,不过,抛开立场不谈,这些人都是好汉。”
苏晨德看着全达,停顿一下,拿起搪瓷缸子,“我能喝口水吗?”
全达轻轻点头。
“多谢。”苏晨德客气说道,喝了一口水,然后才继续说道,“就是想着,这些个人,就这么死了,总归要留下名字吧。”
他看着全达,语气平淡,态度真诚,“你我立场不同,先不说谁对谁错,好吧,就说万一将来我们败了,你们赢了,我们的档案记录里有这些名字,有他们的埋在哪里的记录,你们要起灵厚葬,也总归能找到谁谁埋在哪里吧。”
全达沉默了,他闭上了眼睛。
一旁一直保持安静的曹宇见状,目光中露出一抹不满和焦急之色,就要开口说话,却是被苏晨德用眼神制止了。
曹宇读懂了苏晨德眼神中要表达的意思:
稍安勿躁!
“你也觉得我们会赢?”全达忽而说道,不过,眼睛依然是闭着的。
“我当然希望赢得是我们,我刚才那只是打个比方。”苏晨德并未顺着全达的话说,如是说道。
然后他就看到全达睁开眼看过来,目光中带着思索和疑惑之色。
“怎么了?”苏晨德问道。
“你完全可以顺着我的话说的。”全达说道。
“没必要。”苏晨德摇摇头,“你一个小喽啰,我不求在你身上得到什么机密,犯不着为了某种目的委曲求全欺瞒哄骗你。”
全达深深的看了苏晨德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曹宇看向苏晨德,苏晨德再次做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照片。”一个声音低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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