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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粒儿全文阅读

作者:夕颜冷     沙粒儿txt下载     沙粒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梦想能否实现

    “酒店的事要不要告诉沙粒儿?估计她会抓狂,那里是我和她同时满意的地方。”

    “我的小傻瓜,先不告诉她吧,免得她担心!”一提到口中的小傻瓜,他不经意地声调变得温柔。

    “你要不要这样,初听还以为你在叫你女儿,冰雪聪明的一个人老是被你小傻瓜的叫!”

    夏臻有些腼腆:“经你一说,果然觉得脸红!幸好你听不见的时候居多!”

    “走啦!我要给龙龙做饭去了!”

    夏臻鼻子里哼出了声:“彼此彼此!”

    唐果剐了他一眼:“拜!”

    下了班,夏臻回家给王云龙打了个电话,他把自己上班突然联想到的片段给王云龙说了。

    “这个不可能吧?我也是见过他很多次的,很朴实的一个人!”

    “那叫深藏不露!你跟一下他,记得带相机!”

    “我能亲自出马吗?我文书搞跟踪那一套已经是鼻祖级别,他那张脸想扮女人就是女人想扮男人……,不用扮啊!别人跟踪都是跟后面,他却是在前面,你想不到吧?放心吧!”

    挂了电话,夏臻按耐住打给沙粒儿的冲动,目前所有的通信都不敢直接联系她,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去电信公司把以前的通信记录格式化!

    好想你傻瓜!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得到自由,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

    他拨了国际长途,电话里翻译罗曼声音慵懒,似乎蒙住手机的声道在征询意见,然后接着说:“你似乎又忘了时差,现在这里是凌晨一点!”

    夏臻淡淡地回答:“不欢迎的任何时间联系都是错的,欢迎的任何时间联系都是对的!”

    “很经典啊夏臻哥,有什么话想问的我可以暂时替姐回答的!”

    “她的眼睛有恢复的可能吗?”

    “有,可能两个月后要开始手术了,器官捐献者已经锁定,至于具体的治疗效果如何,要做过以后才知道的,那还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振奋人心的事,老天剥夺了她的爱情和光明这么多年,从生不如死的绝望到死不如生地期望,中间过渡的岂是只有时间,破碎的心在炼狱里承受极端的煎熬,已几世轮回。每天端坐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孤寂沉暮得如同老家那裂缝狰狞的土墙房。

    “她…,还好吗?”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好!至少她每天的灿烂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你一定不知道她的牙齿有多么白多么整齐!因为她在你面前从来没笑过!”罗曼思想前卫,说话毫不遮掩。

    夏臻湿了眼角。

    “这你怎么知道的?”

    “姚姐无意中提到!”

    “告诉她好好休养,迎接光明,不言放弃!”

    “一直都在为之不懈努力,代姐说声谢谢了!”

    夏臻沉默!

    “你还好吧?转眼我们到这边已经两年了,过得好快!”

    “好,争取今年回来过年!”

    “我们都有这想法,就看能不能实现了!”

    “随时都可以回来呀!”

    “姚姐说,眼睛不见光明不回家!我们是豁出去了!”

    “我放心了!手术时间定下来告诉我一下,我过去看看她!”夏臻听到她的话,不免暗暗为她们喊着加油。

    “姚姐并不是太希望见到你,她不希望你单方面强行施舍任何良性的东西给她!”罗曼停顿了一会:“她一直在旁边听我们说话来着!”

    夏臻喉咙一丝哽痛,这哽痛感一直到挂了电话还在!

    想到那时的姚姐太容易满足,给她一点颜色就可以眉飞色舞开染坊……!

    现在历经如此大的变故,已足以让她幡然醒悟看清自己身边的人和事!

    “姚姐,夏臻哥是不是遇到事儿了?”罗曼歪着头想了一下:“语气有点伤感!”

    “他能有什么事?睡觉吧!”

    第二天,姚姐叫罗曼拨了她爸姚长征的电话:“爸,你和妈还好吗?”

    “好、好,洁儿啊,我们你不用担心,我和妈都担心你呢,你今年再不回来,我们就过去看你了!”

    “你生意那么忙,有时间过来看我吗?”姚姐嘴角一撇。

    “你出去对了,你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越来越清晰了,你自己感觉到了吗?”姚长征说不出的喜悦,关于女儿的身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好转,花再多钱也值!

    姚姐淡淡地说道:“爸,出来这么久,可不止好转这一点点,我的眼睛要动手术了,这才让我期待呢!”

    “哎呀洁儿啊,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得赶紧告诉你妈去!”

    姚姐还是淡淡的语气:“爸,你还是学学女儿淡定点吧,手术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以免到时候失落!”

    “手术一定成功,我洁儿受的苦太沉重了,不该呀!”姚长征心痛不已!

    “爸,我命里有此一劫,逃不掉,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我都习惯了,你就不要难过了!”

    “洁儿啊,我是你爸,看着你活蹦乱跳的被烧成了炭块子扒出来,怎么可能不痛!”罗长征热泪一洒而出,他忍了忍:“付出巨大代价,我也要还你一片明媚的天空!”

    “额,我知道啦,我不也在拼命地努力嘛,都说了我习惯了,你不要难过了!我也相信这次手术会成功的!”

    “你在那边过得习惯吗?想吃什么你那边没有的,告诉我和妈啊,我们想办法给你全部到位!”

    “罗曼鬼着呢,她已经把这边摸得比自己家还熟悉,中国特产这边也有,中国餐馆也是有的!”

    “你不要宽你爸的心啊,要舍得花钱,爸什么都不想,就只想你能睁着明亮的眼睛,看到这世界五彩斑斓的色彩!”

    “会的爸,做你的女儿太幸福了!”姚姐嘴角上扬:“他怎么样?”

    “谁呀?你妈吗?她好得很,她唯一的心病就是你眼睛!”

    “好了啦!”姚姐微嗔:“单人旁的他!”

    “夏臻?他没事,机关单位的公务员,又没什么大风大浪的事儿,从你走后,他每个月都会来看看我们的,这次有个把月没见到他了,也快来了吧!”

    “那就好!他现在一个人在家,去你们那里多弄些好吃的给他!”

    “这还用你说嘛,你以前还批评过我们浪费的!”

疑云密布

    还没过两天,唐果就接到酒店老板的电话,在按下接听键前,唐果心里窃喜,暗忖夏臻厉害,以退为进的策略大概是成了!

    她大脑里迅速组织着词汇,并考虑该用高姿态还是随和一点,真实的情况却是,她一按下接听键,里面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叫:“这是不是你们干的?”

    唐果所有的词汇被炸得七零八落,她拉远手机和耳朵的距离,大惊:“什么事啊?”

    “酒店东西被砸了!”声音悲愤欲绝。

    唐果刚想说:“那正合我意,免得卖来卖去的麻烦!”话到嘴边才发现不妥,赶紧咽了下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只想说我不知道这事!”

    “什么时候的事?我就不相信这事跟你们毫无关系!”

    “说话请讲证据,不要乱喷人,你的房子不是已经租给别人了吗?着急的不应该是你呀?”唐果的声音不疾不徐,看戏的成份居多。

    “些浊货,挨枪子儿的,报警啊!”那边崩溃地吼了一声,啪的挂了电话!

    唐果马上给夏臻打了过去,久久耳边都没有声音,她拿下来一看,竟然自动挂了,她又拨了出去,这次她没放耳边,而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果然嘟声还没响起,又被挂了。

    他身边有不安全的人或者在开会,唐果猛然领悟,她不再打给他。

    王云龙敌不过少妇李晓荷留下的悬念,他决定探个究竟。

    “今天天气好,估计他又会去,一般是下午,我确定了联系你!”

    他包了一辆拉客的小车,停在李晓荷住的小区附近。

    “他出门了,车尾号LC2I08,我要去吗?”李晓荷从四楼探出头看着自己老公一边打电话一边经过喷泉出了小区大门。

    “你不用,以免暴露!”

    “你小心啊王律师!”

    “又不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没事!”

    看着那儒雅气质的男人上了车,他跟了上去,车子驶向杏花村,让王云龙大跌眼镜的是,李晓荷口中狗男女的那个女人竟然是邹欢,她抱着一个模样萌极了的女孩站在杏花村的大门外,故意苦着一张脸,怀里的小女孩正讨好地嘟起指甲盖一样的花瓣小嘴亲她的脸,一丝清亮的口水留在了邹欢脸上。

    “咯咯咯……”看见邹欢因为口水而皱得更深的苦瓜脸,女孩得意地笑起来!

    “上车吧!”邱航下车,向着小女孩拍拍手张开怀抱,小女孩像只欢乐的鸟儿迫不及待地倒向了他的拥抱!邱航紧紧抱着她:“嗯,可儿,想我没有?”

    “想……!”童稚的声音拖得很长。

    “怎么想的……”

    “我不告诉你!”

    经过闹市区,往西溪河方向前进,兰亭国际疗养院就在西溪河畔,他们下了车,提起东西就往里面走去,王云龙远远的跟着。看见他们拐进了一座楼,他加快了脚步!这么宽的面积,跟丢是太容易的事。

    他们把东西放好后,便陪着一个女人坐在草坪的一张石桌上闲聊,小女孩时不时趴在那女人的怀里撒娇卖萌,那女人表情淡然,似乎不会说话,眼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自闭症!王云龙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那女人除了表情呆滞,一袭黑色毛衣慵懒休闲地套在她身上,实在美得出尘!五官甚至体型几乎和邹欢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孪生姐妹的可能性较大!

    那么这个小女孩和她俩神似,几乎不用做亲子鉴定便可认定是其女儿。

    是她俩谁的女儿呢,父亲是谁?一定不会是刘显奇!邱航吗?

    如果是邱航和那女人的,他已经有自己的家室,那邹欢必然不可能以如此友好的态度和他相处。

    如果不是邱航,那么邱航在她们面前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难道邱航和邹欢真如李晓荷所说的那样有婚外情,甚至还有了一个女儿?

    那小女孩住在高档别墅区--杏花村,而这自闭症女人住在这非富即贵的人才住得起的疗养院。

    以邱航的能力不可能办得到!

    谁是背后的财团?

    王云龙傻了眼!

    驱车回到市里,华虹初上,车灯如河。

    李晓荷来了个电话:“王律师,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老公表情坦然,不像是有私情的人!你先让我理一理吧!”

    “好的,谢谢你了!”

    唐果接过王云龙的手提包:“饿了吗?赶紧洗手吃饭吧!”

    “你认识审计局局长刘显奇和他的妻子邹欢吗?”

    “我认识他们,但他们不一定认识我,怎么啦?”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你有听说过和他们有关的事吗?”

    “有听说,但经过许多人的口,事情的本来面目也可能被改编得面目全非。”

    “我想听!你先说说邹欢,邹欢是独生女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邹欢和她父亲闹得很僵,你看到什么了?”

    王云龙把白天的事说了。

    “那就奇怪了,事实上,我们看到的邹欢确实是个独生女,这事沙粒儿应该知道啊,要不问问她?”

    王云龙明显很八卦也很迫切:“要,要问,这事不搞清楚睡不着觉。”

    “她是个迷糊虫,估计她也不清楚。”

    “喂,哦,你问,啊!”沙粒儿怔住了:“我问一下我妈,但我不能保证她会如实告诉我!”

    唐果开始盛饭:“我就知道她不知道,沙粒儿天性纯良,她的亲人是不会把一些负面的东西说给她听的!”

    “先吃吧!”

    “臻子这小子有点福气,遇到了沙粒儿。”

    “你对我满意吗?”唐果笑里藏刀。

    “那当然,你的优秀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在我面前不允许夸……?”

    王云龙点点头:“任何女人!尤其是年龄相当的女人!”他双手一摊:“可是我没夸过谁呀?”

    “你刚刚才夸了夏臻有福气!”

    “我夸了臻子没错啊,我承认!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你间接地在夸沙粒儿!”

    王云龙崩溃随即正色道:“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听说刘显奇上位一把手,也采取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以他这个年龄却如此有为,确实叫人怀疑!”

贪念

    “逼宫不陌生吧?听说刘显奇就是靠这招上位的!”

    “那其前任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落在了刘显奇手里!”王云龙端起红酒一饮而尽:“会是什么秘密,那前任现在在哪里呢?”

    “被双规了,贪污和男女关系两座大山压顶,还不下马更待何时!”

    “哪有那么巧的事,刚好作案就被刘显奇逮了个正着?”

    电话响起,唐果一看马上放到耳边:“沙粒儿,怎么样?”

    “我问过了,我妈开始还支支吾吾的,后来她说我舅妈确实生了双胞胎,但那时候闹饥荒,就把姐姐抱了出去,后来养她的人举家搬迁进城,就几乎没联系了!”

    “我告诉你,你邹欢姐知道她还有个姐姐,每周都会抽时间去看望,你舅妈会不知道?沙粒儿,你还真不爱管闲事儿呢!”

    “啊?我从来都没听人说起!”沙粒儿笑得尴尬:“再说了,就算知道这些事,也不能当饭吃啊!反而看到她们不自然!”

    “嗯?我们看中的地方,酒店里的东西被人砸了,已被警方隔离,暂时还不能签合同!”

    “怎么会这样?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如果被传唤,据实说就可以了!”

    “些什么事儿啊!你们吃晚饭了吗?”

    “正吃,你吃了吗?”

    王云龙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文书侯如风:“跟踪结果发你电脑了!”

    他迫切地打开了电脑,果然有问题,不得不说人类的直觉有时候真能让人规避看不见的风险!

    他把结果告诉了夏臻,夏臻淡淡地说了一句:“发现得太晚了!”

    “你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是自然!帮我看着点小傻瓜!”

    唐果接过电话:“酒店被人砸了!”

    “我知道了!龙哥刚刚说了!”

    王云龙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继续跟踪!你要小心点,对方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伙!”

    “刚刚我们聊到哪里了?”

    “聊到刘显奇的前任落马,也不是刘显奇逮了个正着。”

    “那是谁?”王云龙瞪大了眼睛。

    “沙粒儿的舅父邹坤!”

    “邹坤?”

    “你想想,哪有平民百姓能看懂某个人贪污没贪,能看懂的一定是懂那一行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邹坤?都不是一个部门,说得你好像在场一样!”王云龙怀疑消息来源的可靠性。

    “我有给你说过吴双的老公齐恰恰坐冤枉牢的事吧?”

    “有啊,替他上司坐的?哦,我懂了!”

    “不是替,替是有自愿成份在里面的,而他是被人整进去顶雷的!水!”唐果舔了舔嘴唇。

    王云龙端了杯白开水递给她:“请继续,齐恰恰够倒霉啊!”

    “邹坤每次去审计局对接工作,齐恰恰都像对待恩师一样端茶倒水,非常敬重邹坤,邹坤因此对他印象很好!后来齐恰恰提到一份审计报告放量有问题,就给邹坤看了,邹坤发现这笔工程结算资金和当时财政预算的资金出入上百万,马上断定这是审计单位和建筑公司合伙套取工程款!”唐果沿着杯子边沿吹着,轻轻喝了一口:“嗯,好烫!而齐恰恰就是沙粒儿的舅父邹坤从牢里捞出来的!”

    “齐恰恰出来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不但扇了相关部门的耳光,还把前任一把手拉下了马!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深谙其道的邹坤!”

    “邹坤确实是个正直的官!但是为什么前任死都要护着那笔款子?国家如果都遇到这种蛀虫,再坚固的根基都会被蛀空!”王云龙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唐果白了他一眼:“他可不止贪这一笔,你激动个啥呢?”

    “这笔钱后来怎么样了?那必须要追回来!”

    “后来,他宁愿坐牢甚至被判死刑也不愿意吐出钱的去向,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愿拿命去爱的女人!”

    “真他妈好笑,你有本事自己挣啊!贪国家的钱去满足自己的私欲!凭什么?活该!”

    “谁懂呢?没经历过别人的经历,就没资格去评论别人的是非!”唐果有些疲倦:“我真羡慕那个女人,有这么爱她的一个男人,拿自己的自由换她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我明天就去查,直到把这女人送进大牢为止!”王云龙义愤填膺!

    “从何查起?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较个什么劲儿!”

    “吴双和齐恰恰现在哪里?”王云龙记得齐恰恰从牢里出来后就把公检法告上了法庭,审判完结后就搬家了,吴双一定会告诉唐果他们搬家的事。

    唐果一见他开始钻牛角尖,马上摇头:“不知道!”

    “从何查起?”王云龙想着这件事,辗转反侧,思考对策!

    先找到吴双或齐恰恰或他们的亲人朋友,王云龙翻着通讯录,发现没有号码可以联系到他们,他闭目沉思,决定回律所和人精候如风聊个方法出来。

    “王老师?”

    “你可记得十四年前审计局贪官落马的事?”

    “王老师,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呢!”

    王云龙拍了拍脑袋:“噢!你觉得现在如果要查当年那事,用什么办法最快捷?”

    “查什么呢?”

    “查那笔贪款的去向!”

    “查到都用完了可能,这事该检查机关着急呀?”

    “也要查!”

    “他们都不查我们查个什么?查到了也追不回来,这不是无用功嘛?”

    王云龙瞪圆眼睛看着他,候如风赶紧举起手挡住视线:“好的,我这就去找线索。”

    “你这里可有涉案人员的联系方式?”候如风问道。

    “有,可能停号很多年了!”王云龙把号码写给了他。

    “我试试!”他拿着号码出了门。

    他找到通讯公司的一位朋友,请他帮忙恢复通讯录数据。

    “这是违规的,是出卖用户隐私的行为,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你有什么建议?”

    “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找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也许你朋友的朋友就认识他朋友的朋友!”

    候如风打给了他爸:“爸,审计局里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干什么?”

    “工作需要,最好是年龄大一点的!”

    什么事?

    “十年前,贪官落马案!”

    “有。”

    候如风窃喜,扭着腰和广告屏幕上的美女合了个影,就往家里赶去。

雏形

    奇怪的是,夏臻等着被传唤,两天后,依然没动静,他估计没这么简单,可能对方已察觉到行踪被泄露了。

    唐果打了个电话给酒店老板:“怎么样了?人有抓到吗?”

    “什么人有抓到吗?你想说什么?”

    “你酒店不是被砸了?我问你肇事者有没有抓到?”

    “谁说我酒店被砸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租房就过来谈,不租就不要东问西问!”对方挂了电话。

    “奇了怪了!我明明看到警察拉了警戒线!”唐果自言自语地摊了摊手。

    她赶了过去,酒店里的杂乱不堪已不复存在,几个钟点工在打扫地面。

    酒店老板高剑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泡功夫茶,看见唐果去了,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来来来,坐,生意不成交情在嘛!”

    他夹起一只瓷杯子放进滚烫的开水里滚了两圈,到上一杯茶放在唐果面前:“请!”

    “谢谢!”唐果轻叩两下桌面。

    “这个…,你场地租到没有?”

    “哦,说实话吧,还没谈妥呢!”

    “我这里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的眼神告诉我,我这里你是比较满意的。”

    “呵呵,你还会看相是吧?”

    “给你时间,你们商量商量后再给我回复!”

    “可以!”

    “你们租这个是办舞蹈教学是吧?”

    “是的,这前景你怎么看?”

    “这是大势所趋,挺有眼光的,现在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经济也越来越宽裕,他们不再拼爹拼自己,而是拼孩子,孩子有出息了,全家人脸上都有光!”

    “对的,孩子没出息,你大人再能干也觉得抬不起头!”

    “其实这样对孩子来说真的很不公平,现在的孩子压力大过成年人,比上班族还忙,各种补习班,兴趣班,让他们每天神经绷得紧紧的!”高剑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无恶不作,现在回想起来是忍俊不禁的童年乐趣,他微笑着。

    “就是,把自己没能实现的梦想,强加在孩子身上,让他去实现,动兀就拿孩子出息做比较,就相当于把孩子过早丢进厮杀的漩涡,所处之处草木皆兵,他们何来童年的乐趣!”唐果相信自己,一定要最大程度地让孩子享受到童年该有的乐趣!

    “但是,如果不在他们无知的年龄指引正确的方向前进,那是不是害了他们呢!”

    “我在某处看到一句话:青春不止一条路,何必急于见分晓!我觉得这句话适合所有迫切让孩子出息的大人们!”

    高剑伸出了大拇指:“在看到所有的家长都在鞭策孩子前进,而你的孩子还在原地踏步时,我希望你还能做到如此完美的淡定!”他夸张地笑起来!

    以自己的性格一定淡定不了,唐果张着嘴,愣住了!

    别人的孩子都小学毕业了,我的孩子还没成型!

    八、九年!这已经输在起跑线上八九年了!

    是该要个孩子了!

    她和高剑就这样成了好朋友,沙粒儿的气质也秒杀了高剑在价格上的磨叽,合同签的很顺利!

    装修的这几天,高剑加入她们忙前忙后!

    唐果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喘息着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卖命的!”

    “我闲的!”高剑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擦了擦嘴角。

    “你女儿来这里学习,给你打折!”

    “你说话能算数吗?”

    沙粒儿响亮地回答:“能!五折!”

    高剑摆摆手:“不行不行,我的酒店是怎样转让的,原因之一,告诉你们也无妨,就是因为对朋友太义气,老是打对折,后来不打对折就不好意思收钱!”他很真诚:“这样你们也会走上亏的道路,是真的,来点靠谱的!”

    沙粒儿:“你说呢?”

    唐果拍了拍沙发:“都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高剑看向窗外,对面是圆形建筑体育馆,他夹着烟吸了一口,微眯着眼:“便宜没好货,这是你我都知道的常识,现在已经不是六七年代了,节俭的美德已不全被人认可,现在便宜的价格反而让人怀疑你的东西是否是二三流次品!你们的培训班也是一个道理,价格定位将决定你们的培训班在别人眼里的质量水准!”

    沙粒儿和唐果鼓着掌:“确实是!这似乎不适合薄利多销的原则!”

    唐果侃侃而谈:“孩子是未来之星,家长们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高端的学校学到扎扎实实的知识,相对于孩子的受益程度,钱,或许不是那么重要!”

    沙粒儿:“该联系那位老师来现场指导工作了!”

    唐果给夏臻去了电话:“老师现在哪里?告诉我他的地址和电话,我们去接他!”

    高剑煞是激动:“坐我的车!”他上车系牢安全带后又说道:“我对你们的这个培训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就像是期待自己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那样!”

    “这么说,我们还得邀请你加入我们?”

    “那再好不过了!但是我又嫌弃自己没有一技之长,我能为我们的孩子做些什么!”

    “要不……,为了让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合法的,办执照的事就交给你了?”唐果笑意盈盈的说道。

    高剑举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嗨,你找对人了,我有经验,再说了,我的哥们也该为他们在我这里的长期五折涌泉相报了!”

    沙粒儿掩嘴一笑:“记得带上我,我想知道开培训班的整个流程!”

    转眼就到了目的地,绿树掩映的宽大人行道上,只有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年轻人在速滑板上极速穿梭,车上的每个人都一定在脑海里构思着这个从海外归来的舞蹈老师的模样,真相马上就要揭开,众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下车肃立!

    唐果拨了他的号码,声音微颤:“我们到了!”

    “我也到了!”速滑板上的黑色卫衣年轻人停在了他们面前,伸出了手:“田野!”

    他头发微卷,小麦肤色,双眼皮眼睛里,有着不染纤尘的干净气质,似乎所有的俗物经他的眼睛一扫,无需洗涤,便已得到了净化!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沙粒儿准备跟他好好较量一下!

又见苏烟

    想必沙粒儿已钻进了牛角尖,她给田野的见面礼就是一根钢管,田野有些意外,感觉有意思,沙粒儿站在他面前,对着钢管伸出了右手:“请原谅我的偏执,我坚信能把钢管舞跳好的人,其它舞都不会有太大问题!请!”

    几人鼓掌欢呼:“田老师,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田野连谦虚的话都没说一句,便直接上了,那力与美、刚与柔的结合让几人的心一直被悬于半空,离开钢管,又紧锣密鼓地来了一段街舞,街舞过后,以一段慢节拍的中国舞谢幕!

    还没看够就…!几人发自内心的鼓掌!

    “考核通过了吗?”田野文雅地弯下腰!

    只听得齐声尖叫:“还没通过!”

    “真的假的?”

    “假的!”

    沙粒儿看着他浅笑不语,心里震撼:“全身柔若无骨却又处处可感受到力量的美,受过专业训练的就是不一样!得之我幸!”

    沙粒儿提到晚上请几人吃饭,为田野接风,高剑按耐不住,早早的就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酒过微醺,沙粒儿仍然没有改变她苦着一张脸用嘴唇沾酒的习惯,几轮交杯换盏下来,她已觉得自己沾得差不多了,再沾下去要失态了!

    三个人也毫无例外地被沙粒儿的饮酒姿势雷得外焦里嫩,也同时对她颇有微词并罚她多沾了几杯!

    高剑无疑是个活跃份子,气氛在他的带动下,数次沸腾到顶点!

    几人都喝得有点高,等歪歪斜斜地勾搭着出来,才发现没人可以开车。

    索性就走路吧!

    步行街转弯处,一长着胡茬的落魄文艺青年正自弹自唱着: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

    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

    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

    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田野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跟着哼唱起来,他看见高剑盯着他不转眼,便说了一句:“唱啊!”

    “我粗人一个,哪会唱歌呢!”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唐果不以为然地接了一句:“粗旷与细腻各有特色,也许就有人喜欢听你唱歌!”

    高剑顿时扭捏起来,田野眼神不善地瞪着他:“唱不唱?”

    高剑有点慌:“你别逼我!”他的头开始清醒,说实在的,他怕这位老师。

    田野看向沙粒儿,沙粒儿暗觉好笑,她沉吟片刻后看着高剑慎重地说道:“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能融入我们的团队!”

    田野赞许地点点头,再次看向高剑,阴测测地微笑并伸出手做了个请选择的手势:“嗯?”

    高剑的头开始变大:“别呀别呀!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都喝多了!”他转了一圈,发现三人都盯着他一动不动,他知道逃避不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的歌声有心理致畸作用,会引发生物大逃亡!我家的乌龟就是因为逃得慢了急火攻心所以才深度休克成了植物人的!”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唐果笑得花枝乱颤,沙粒儿强忍笑意道:“那我们更期待了!”

    高剑豁出去了,酒也醒了一半,他走到那文艺青年面前彬彬有礼地请求:“既然他们不怕死,那能不能请你重头开始弹,你弹我唱,好的,谢谢!”

    他一开口果然让人大吃一惊,是不是三个字从他嘴里一嘶喊出来就打住了,像时间卡了壳,更像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之后对老天的拷问,他摊开双手抖动着,红着眼仰望苍天,似乎要老天给他一个交代!

    他就这样死不瞑目地瞪着苍穹与老天对峙着,神情忘我,众人窃笑不已,浑身颤抖!

    时间过了良久他还没动静,众人以为他斗法斗不过天已饮恨而亡,小声议论着,一路人小心地伸出手,准备探他的鼻息,他突然开唱,很是煽情!

    吓得那路人一哆嗦赶紧缩回了手。

    这么文艺有意境的一首歌,彻底被他改变了风格!关键是中间他又擅自改成了轻松的说唱模式,并不时夹着些美声唱法,这大大的考验着文艺青年和音的应变能力。

    他那表情像是在做着生死较量!

    多数人笑得捂住肚子,蹲在地上辗转挪步!

    “谢谢!”高剑用太监音说了谢谢二字。

    围观群众纷纷给出了掌声!

    高剑一见围观的群众挺多,忽然心生一计,打起了广告:“各位朋友,我们是惊鸿舞蹈培训中心的成员,在城南体育馆对面三楼,对于教学质量和环境,欢迎实地考察,货比三家!”

    田野暗暗点头!唐果给出了大拇指!

    沙粒儿微笑的接着说道:“目前我们正处于装修阶段,预计下个月中旬装修完成!届时有请各位前来参观考察并给出您们宝贵的意见,谢谢!”

    现在能给我们表演一曲吗?

    田野站出来说话:“跳舞一般不建议吃了饭就跳,如果各位感兴趣,可以到城南体育馆对面三楼我们的培训中心来的,随时欢迎您们的到来!”

    众人慢慢散去,风过处,凉意袭来,他们互视一眼,迈开了步子。

    高剑弹出一支烟放在嘴上,避开风啪的一下着亮打火机,火光映着他古铜色的皮肤,剑眉下他的眼神刚毅,与刚刚的活宝气质判若两人,他叼着烟凑近打火机,刚准备吸,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指稳稳地夹着一只细长的苏烟露在火光之下,一烟熏嗓子在耳边吐气若兰:“借个火!”滴血的红唇吸了两口,向天吐出了烟圈。

    高剑的魂瞬间从意识里抽离,他摇摇晃晃地转了个圈,把欧阳丹紧紧抱在怀里发出动物的呜咽:“你哪去了,找了你好多年!”

    “找到了又能怎样!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沙粒儿没眼力劲儿地欢笑着跑过来:“欧阳,你怎么在这里?”她一把拍开高剑的手:“花痴还是旧识?我觉得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有太多话要和你说!”

    欧阳丹斜眼看着她:“你太不仗义了,搞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不让我知道!”

    高剑的眼神像要杀了沙粒儿:“喂喂喂,你能不能让我多抱会儿,眼睛看不到事吗?”

    沙粒儿不加理会:“欧阳,告诉我你是来找我的,而不是找他续前缘的!”

    欧阳丹沙哑一笑:“恰巧路过!”

文家女子

    王云龙的目光放在代理意见书上,他用眼角的余光不解地扫视着自己的文书候如风,他这几天一直非常得瑟地在自己面前高频率晃来晃去,让王云龙心里不禁暗揣:“也许是贪污案有了喜人的进展,他用肢体语言在上司面前高调表达着自己已知道些什么,却又揣在心里不透露,那么他必然有所求!”

    王云龙假装没看见,端起开水喝了一口,他的目光仍全神贯注地在意见书上移动着,继续暗忖:“你不动我定不动,你若动我仍然不会动,是谓以不变应万变!十年都过去了,又何须争朝夕,论定力你一定不如我!”

    果然,在第五天上午,候如风耐不住心痒,他站在王云龙面前咳了一下:“王老师,这几天来,你怎么一直不问你让我调查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十年前的案子,难度这么大,才几天时间,我怎么好问?不会你已经有些眉目了?”王云龙言里话外已是嘉意。

    候如风扭了扭腰,尖嘴猴腮尽是不以为然:“难?这要看对谁而言,眉目?王老师,你就不觉得你给我的工作已超出一个文书的职责范畴且工作性质的付出与收获不对等?”

    “怎么,给你锻炼的机会,你还嫌弃?”王云龙头都没抬,十指在键盘上翻飞:“你是真的只想端茶倒水,接接电话,每天就这样重复地过?”

    候如风噎住了。

    王云龙抬头扫了他一眼:“这样吧,下次有关于案子的问题我派给其他人,你考虑一下回复我,很多人在工作之余充电上进着,都渴望有案子给他们练练手,努力工作吧青年!”他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候如风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他绞着手带着哭音:“王老师,我错了,竟然没理解到你的一片苦心!”

    “人眼众多,要想有优于他人的待遇,就必须得有傲人的业绩来堵住别人那爱闲嗑的嘴!”

    “知道了王老师!”候如风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双手恭敬地递给王云龙。

    王云龙看了一愣:“这张照片怎么啦?”

    “这照片上的人跟贪款密切相关!”候如风毫不掩饰得意之情:“王老师,这笔贪款是要不回来了!”

    “为什么就要不回来了?”

    “照片上的人精神有问题,正常人根本和她沟通不了!沟通不了就没法取证,取不了证就不能定罪,定不了罪就动不了她,她是个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

    王云龙抬头看着他:“你在长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她的亲人呢?”

    “这是事实!在大牢里!”

    “什么亲人在大牢里?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吗?”

    “可靠!据查,贪官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相依为命的人!”

    王云龙微愠:“这女人是他什么人?她的亲人都哪去了?”

    “他俩根本不是谣传的男女关系,谣言就像是病毒传播,传到最后都变异了,她是他女儿,抱养的!”

    王云龙蹙着眉:“这样一来有点意思了!”

    “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这女人看着有点面熟,她现在住在哪里?”

    “疗养院啊,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撑,是不可能长期住在那里面的!”

    “难道真的是她!”王云龙有些诧异,如果真的是她,岂不是很矛盾!

    “王老师,你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我帮你梳理梳理。”

    王云龙简约说了一下那天跟踪邱航的事:“邹坤竟然那么狠心亲手把自己亲生女儿的养父送进了监狱?饥荒年代给女儿生活保障的恩人呐,这样做无异于良心被狗吃了,简直匪夷所思!”

    “也许他不知情!”候如风替邹坤开脱道:“竟然还有个小女孩!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确认一下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抽时间去看看吧?”候如风理性建议。

    “好,先去工作吧!今天的主要工作尽量上午完成,我们下午去一趟。”

    王云龙给唐果去了个电话:“中午要加班不回家吃饭了。”

    唐果:“好吧,你出去吃要吃好点,我在忙培训班装修的事,你生活上自己照顾好自己,别瘦了!”

    “嗯嗯,老婆你也不要瘦了,劳逸结合!”

    下午他们抓了外套走出律所,太阳正尽职尽责地发着光和热,王云龙有些疲倦,他揉着太阳穴,候如风坐到了驾驶座:“王老师你眯会儿吧,我来开车!”

    到疗养院的时候,护理人员正陪着那女人在开阔的草坪上散步,她像个害羞的少女,澄澈的双眼躲避着行人的注目,铁锈色休闲长裙衬着她雪白的肌肤,一抹淡淡的红霞晕染着她那与世无争的脸庞,她安静地沉浸在独属于她的世界里,慢慢地,笑意嫣然,她扬起手和脸跳起来,转着圈,转着圈……!

    美,美得不可思议!

    王云龙和候如风看得傻了,两人同时开口问道:“是她吗?”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王老师,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你是否有一种拿命去护她周全的心境?更何况文逸宣是她的父亲!”

    “文逸宣已经位高权重了,即便他不贪,日子也不会差,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再位高权重也只是公务员的工资啊,他可能是想帮女儿治好病,其它都没有多想,贪一笔是贪,贪几笔还是个贪,不如多贪些,他预感到自己进监是迟早的事,所以他再三拜托他的战友要经常照顾着他的女儿!”

    “这么说邱航可能是他的战友?不对啊,年龄差太多了!”王云龙自我否认。

    “王老师,邱航可以是他战友的儿子啊!这样一来不就通了!”

    “在这里假设了半天,如何确定其真实性!”

    “找邱航?他一定知道事情的大部分真相!”

    “再有就是如何确定邹欢和她确是两姐妹!”

    “王老师,我们这样查其实就是满足一下好奇心,于事无补啊!”

    王云龙:“能揭开事情真相总比乌云笼罩要好吧,不要放过任何锻炼的机会!”

    候如风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拿我开涮

    “舞厅现在不是最忙的时候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沙粒儿挽着欧阳丹的手腕,色迷迷地凑近她耳语:“我没有坏你好事儿吧?”她看了一眼高剑。

    那货牢牢吊着欧阳丹的另一只手,甩都甩不掉。

    欧阳丹失笑:“坏了!”她吸了两口烟,抿着嘴从鼻子里喷出烟圈,中指帅气地弹了弹烟灰:“舞厅封了,停业整顿,封条贴上去容易,揭下来难!这可能要看公安局的心情了,估计会有较长一段时间没得忙了!”

    “徐海均……!”沙粒儿又瞄了一眼高剑:“他一句话的事情!”

    “舞厅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在他的管辖区内屡次发生伤残性血腥事件,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上面问责也是问到他头上!人命关天的事,他压力很大,只能封了舞厅,不怪他!”

    “你还挺会替他想的!”沙粒儿瞅了一眼高剑,欲言又止:“哎我说剑哥,你能不能把欧阳丹让给我,我想跟她说说私密话?”

    沙粒儿话音未落,高剑迅速回应:“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他没好气地翻了她一白眼:“你可以当我是空气!”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欧阳丹扔掉烟头:“我和高剑已经过去了,以前是坦诚相见现在仍然是,没秘密!”

    “这是你说的哈,你和徐海均进展怎样了?”沙粒儿直突突地问道。

    “咦,这你都看出来了?我看你一天不爱管闲事啊!”

    “你不要妄想瞒我,我嘴上不说,心里可是雪亮的,那天在医院,我就看出来你们俩有戏!”

    “那又能怎么样?他是个话少的人,又不懂生活乐趣!”

    高剑停下来:“你们等一下,意思是欧阳丹你要开始一段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了?”

    “是的!怎么…,你还不同意是吧?”欧阳丹的表情像是准备收拾一个活腻歪了的孩子。

    “我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我作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学霸为了搏你青睐,主动降低级别和同样对你爱恨交加却又臭名昭著的校霸杀得两败俱伤,从此学习一落千丈,再也拾不起来!而你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一颗心牢系大你二十岁的物理老师,那物理老师虽然惊艳你的美貌,却始终不越雷池半步,以你不过是青春的迷茫为由一直引导你往正路上走,从那以后,你暴瘦四十斤,两眼空洞,魂魄皆失,行如鬼魅,心如止水,主张独身主义,所以我现在纳闷,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破格交往?”

    “没什么奇特的地方,沉默的老男人一个!”欧阳丹一提到徐海均,语气甜腻,罕见的一脸柔情!

    “那时候你也喜欢大你一倍的,现在还没改变这个嗜好吗?又找个老男人,你是有恋父情结吗?”高剑回想起那时候,曾不下百次在心里怒骂欧阳丹没长眼睛,爱的人看不见,眼里只有那不爱她的物理老师。

    “确实是对稳重和有沧桑感的男人有眼缘一些!”欧阳丹想着词汇:“一眼望过去,他似乎能读懂你的全部心事,心怦然而动!”

    “我也能读懂你全部的心事啊,你看看能不能怦然心动!”

    “你在我眼里从来就是一小屁孩儿!那时候要不是你们两个瞎掺合坏我好事,我和物理老师哪里会不了了之!”欧阳丹忍不住莞尔。

    “天,你哪里来的自信!”高剑一听差点滚地!

    “你得了吧,两个孩子他爸了,你还能翻出孩子的手掌心?”

    “欧阳丹,只要你给我勇气,我就可以为了娶你净身出户,老婆孩子房子票子都不要!你敢吗?”

    “你都穷光蛋了!谁敢呢,就冲你这四不要,再傻的人都知道你有多爱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哼!”沙粒儿伶牙俐齿的替欧阳丹回答。

    “就是就是!老婆孩子可以不要,房子票子一定要要!”欧阳丹煞有其事地表示。

    高剑摸着头:“这难度很大,我在我们家地位最低,两个孩子和他妈是一伙的,我家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会唆使两小子把我凌迟处死的!”

    “一句话舍不得,这不就完了吗!还没开战就败走麦城了!”沙粒儿双手一摊。

    欧阳丹两只手握着高剑:“谢谢你调节气氛,你过得很不错嘛!”

    高剑讪笑:“还可以,只是看你这么多年还单着,没人疼,心里难受!”

    “我过得很好,你多虑了!”

    沙粒儿跟上田野两人,在他们前面倒退着走路:“月色正好,要不要吃烧烤?”

    唐果举起手:“要!”

    田野嘴上说着:“哪里消化得那么快!”手却举了起来。

    沙粒儿朝远远跟着的欧阳丹吼了一句:“二位,去吃烧烤!”

    两人一听跟了上来,沙粒儿介绍:“这是我的舞蹈老师欧阳丹,这是我们培训中心的舞蹈老师田野,这是军师唐果。”

    活宝高剑说:“你把最高官衔军师给了唐果,我呢?我的职位是什么?”

    “打杂的,无职位!”田野气定神闲地来了一句。

    高剑指着田野:“老板,你看他得瑟的!再不管管他,他尾巴要翘上天了!”

    沙粒儿正要开口,田野伸出手制止:“我有那本事翘,要不你来跳一个,能过关,就给你加冠封爵?”

    高剑又开始崩溃,但他没那个胆怼田野,欧阳丹柔声说道:“在学校你跳舞也引起过尖叫,跳一个吧,你行的!”

    “好多年没跳,别扭!”他看着田野那挑衅的眼神,咬牙问道:“我招你惹你了吗?老拿我开涮?”

    “当然没有,我只是希望我们团队的每一个成员都有他不可复制的闪光点,而不是滥竽充数!”滥竽充数四字提高了二十个分贝。

    高剑一听马上吼道:“谁说老子是烂芋了,缪热克!”

    竟然真有谬热克响了起来,几人转头一看,文艺青年竟跟在他们后面,高剑吼道:“杰克逊的Beatit!”他哼了个开头。

    音乐一响起,高剑就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裆步,开始扭胯!

    田野暗呼过瘾,他很快就被音乐代入进去,开始跟着跳起来!

组建团队

    “你满意吗?”高剑眼睛白多黑少地盯着田野。

    田野鼓着掌:“不错,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一一扫视沙粒儿三人,彬彬有礼地问道:“你们觉得呢?”

    唐果作为军师,她尽职地建议:“歌舞双栖啊!我对于舞蹈也是个门外汉,但一个奶爸能跳得如此出彩,难能可贵!我这里是过了!”

    欧阳丹点点头:“作为一名资深舞蹈爱好者来看,他节奏踩得极准,舞姿刚柔并济,铿锵有力,眼神果敢,动静皆宜!过!”

    田野伸出大拇指:“过!”

    沙粒儿拍掌:“好,高参谋!”

    高剑一听举着手转圈:“哦勒哦勒哦勒哦勒……!”

    田野:“停停停,为表祝贺,烧烤你请了!”几人一致欢呼赞成。

    高剑:“走起!”

    文艺青年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我能加入你们吗?”

    “为什么?”

    “你们的快乐感染到我了!”

    “如果这理由不成立呢?”

    “音乐与舞蹈从来都是两不相厌,但音乐离开舞蹈它依然是音乐,而舞蹈离开音乐,它还是舞蹈吗?它只是一场你我都可能看不懂的哑剧,你们千万别说无声喜剧卓别林不也无声,试问谁的级别能与大师比肩!你们会舞蹈,却少了一个能用灵魂来伴奏的人,我的加入乃天作之合!”

    “我们可以买音响设备来伴奏啊!”

    “那我这样问你,舞台上的表演,如果都是你那种想法能省则省,用音响伴奏,那又何须摆一台昂贵的钢琴,还要打上高格调的灯光,更要请一位知名的钢琴师坐在那里弹?这不追求一种震撼心灵的视觉享受嘛!你见过没有音乐的舞蹈吗?能一样嘛!”

    田野摸着下巴:“你这样一说,虽然教舞蹈要让你伴奏的机率很小,但我觉得我们非请你加入不可了!”

    “必须的!”

    “高参谋你的意思呢?”

    “欢迎加入惊鸿团队!”高剑伸出手用力一握。

    “我叫伍凌丰,绰号丰子!”

    “欢迎凌丰!”沙粒儿率先鼓掌。

    “现在我也要求加入你们,请考核!”欧阳丹含笑看着田野。

    田野看向沙粒儿,沙粒儿清咳了一下:“你不回舞厅上班了吗?它迟早会启封的!”

    “我早有打算离开,海均他不想我在舞厅上班了。”

    “你能来我求之不得啊,我一直在念叨你,你感应到了吗?”沙粒儿喜出望外地抱着她:“我就怕你来我们这里会委屈了你,毕竟现在看来还挺寒酸的!”

    “傻瓜,我们之间有什么委屈的!”她拍着沙粒儿肩膀:“我们一齐努力,把它做出好口碑!”

    唐果看了看几人,无不俊美飘逸,风姿绰约,尤其田野清秀优雅,如玉树临风,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甚是养眼:“我们边走边聊吧!”

    “慢慢走过去,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烧烤凌晨两点都有。”

    滨河路边绿化带极宽,绿树成荫,是人们饭后散步或情人约会的好去处!间插着一块块空坝,人们提着便携式小音响,在那里跳着广场舞,有初学舞者忙不迭地纠正着自己出错的脚或手,却又漏跳了几个节拍。

    “那些卖烧烤的竟能想到利用这空地方来做烧烤,品尝美味时还能给眼球谋福利!”

    “智者在民间,咱们小老百姓有小老百姓的生活技巧。”

    “生活不易啊!摆摊儿到凌晨两三点,老人小孩也陪伴不了”

    “陪伴对于平常人家来说,还真是奢侈品,要想把亲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总得有人起早摸黑扛起家!”

    “如果我们都不这么晚出来吃烧烤,他们是不是就会早一些回去享受天伦之乐了?”

    “那得形成这种习惯,久而久之,他们守在这里几小时连个人影都没有,就不会再守了!”

    “这习惯能形成吗?夜生活总是给人以无限遐想,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学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晚上的时间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也才有空尽情挥霍!”田野用牙签扎起一只虾球放进嘴里:“这味道十分鲜美!你们试试,哎,别抢我的,你们可以自己烤啊!”

    “田老师,我们就想看看把你惹急了会是什么状态!”欧阳丹不急不恼地冲忙碌着的烧烤老板喊了声:“老板,再来十二串烤虾仁。”

    “好勒!”

    “好吃你就多吃点!”高剑捏着嗓子学了一句广告词。

    欧阳丹见他又犯病了,就直捣他痛处:“高同学,升官了也不心疼钱了哈!当心回去跪仙人球!”

    “高某何徳何能?竟能与在座各位同席共饮,实乃剑三生之幸事!”他操着古代的腔调,伸手抚摸着下巴处虚拟的长胡子,摇头晃脑地说着:“钱?连生命都不归自己长期拥有,何吝钱财!”

    伍凌丰鼓掌:“经典!”他话锋一转:“最后一句话是你原创的吗?”

    高剑很含混:“大差不差吧……”

    谁知伍凌丰还有一个绰号叫杠精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如此看来……”

    高剑眉头一紧,语速很快:“停,难道我有那义务要对你的每个问题做出回答?就一句话,你一问起来,我就得给你交代他的出处、时间、背景以及说这句话时的面部表情和心理状态?”

    “那当然是,既然说得出来,那就知道它的来由!”

    “我不告诉你!”高剑斜觊着伍凌丰,你能咋的?

    “输不起嘛!”

    “我输什么了,我就不告诉你咋的!有一种回答叫不回答,不回答也是一种答案!”

    “好吧,你不告诉我,那我来告诉你吧!”

    高剑顿时来了劲:“快说快说,我就喜欢这句话一掷千金的豪爽大气!”

    伍凌丰半响没说话,眼睛看向堤岸下黑黝黝的水,灯光投射在水面,被波浪撕扯得斑驳陆离,边界混沌!

    沙粒儿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出自鲍尔吉·原野的《租凭者》,里面说生命就像是租来的,果敢,刚烈,去而无返,是以要远离不净不诚不纯的人,让自己好过一些!”

文谷雨

    邱航走出学校大门,王云龙和候如风迎了上去,邱航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学生的家长吗?有什么事?”

    王云龙:“不是,这个,我是律师,想向你了解一点情况!”

    “找我了解情况?请说!”

    “是关于文逸宣的事?”

    “对不起,我不认识!”

    “你应该认识,你经常去疗养院照顾他的女儿。”

    邱航的儒雅气质眨眼消失,脸色变得狰狞:“你们跟踪我,你们想怎么样?她的父亲已经去坐牢了!无期徒刑!你们还想对她怎么样?”

    “无期?怎么会这么严重?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邱航直摇头:“不能,在我眼里,她只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凡是想伤害她的人,都是魔鬼!”

    候如风两手举起来做出投降的姿势:“我们没有哪怕一点点想伤害她的想法,你保护她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不能把所有接近她的人都归纳为魔鬼吧?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们消失,消失!”

    “我们走!”候如风拉着王云龙就走。

    “文逸宣的案子是不是有问题?他为什么会判无期,你可以跟我们谈谈的!”王云龙架不住候如风拉,赶紧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邱航:“有需要可以联系我的!”

    “你拉我走干嘛?”王云龙火气很大。

    “王老师,我们如果继续说下去,他会更加反感,你看出来没有,他那么斯文的人为了那女人可以跟人拼命的!”

    “嗯,感觉到了!”

    “接下来怎么办!”

    “他连自己的老婆都不告诉,外人要撬开他的嘴又谈何容易!他想守护住她的那片宁静天空,外人一旦接近,他就虎视眈眈地戒备着,随时准备用狼牙棒给出致命一击!”

    “文逸宣真幸运,他的战友得有多爱他才会在他落难时不避嫌地接受他的托付?”

    “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哥们会为了你去卖命而你也会为了他们去卖命!”

    “那……,这事儿不了了之?”

    “侧面进攻,先回去再说吧!”

    “从邱航那悲愤欲绝的表情来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继续下去,我们不能高举着律师的名片理所当然地去侵犯别人的隐私吧!这案子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该制裁的也已经得到制裁了!”

    “你这样一说,我就感到我们律师这一行有时候挺无耻的,尤其是用不光彩手段取证的时候!”

    “王老师,你生气啦?”

    “没有,你说的有道理!”

    “而且,那女人人畜无害,确实能勾起任何人的悲悯情怀!”候如风的脑子里慢镜头回放着文谷雨那妙曼的舞姿。

    王云龙听他的声音不对劲,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闭目陶醉,唇角微勾了一下,专心开车!

    文逸宣重重地倒在床上,眼睛瞪着上铺的木板发呆。

    我可怜的雨儿啊,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现在爸爸要想照顾你,是再也不可能了!他的心痛得抽搐,进了监狱才知道,以前那平凡的生活是多么幸福!

    时间倒退到30年前!

    文逸宣的妻子冉青青难产大出血,女儿在腹中窒息太久,都没机会睁开眼看看这个曾经来过的世界,更没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就去了,冉青青心理上的痛胜过身体上遭的罪,哭着:“我的小女儿啊……,你投错了胎哟,妈妈对不起你,没把你留住喔……,对不起你呀乖女儿!”哭得肝肠寸断,就此半疯半癫,追着别人的女儿叫孩子,也吓坏了左邻右舍的小孩。

    有个媒婆看不下去,就建议他收养一个孩子:“逸宣啊,方圆几十里的仙娘婆都给她做了法事,她还是那个样子,我看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觉得你应该去抱养一个孩子,有孩子给她逗着,她的病说不定就好了!”

    “现在不光小孩,连大人都怕她,谁家敢冒这个险把孩子抱给一个疯子!”

    “我们找远一点的人家,别人不知情,这事你也不要给任何人说,人多口杂容易坏事!”

    为保险起见,媒婆也没有亲自出面,她托朋友的朋友帮忙留意。

    一个把月的时间,好消息传到了文逸宣耳朵里,有一户非常贫寒的人家生了双胞胎,想抱一个送人。

    这户人家就是邹坤,张敏泪水涟涟:“老邹啊,你还是要问问清楚是谁家抱的,家庭条件好不好,是不是好心人,不要苦了我儿!”

    邹坤:“问过了,知识分子的家庭,那男人是握笔杆子的,有修养,别人还拿得出十块钱给我们,够我买好多本财会书了,经济条件应该不会差!你不要哭了!”

    “你整天就知道书书,出去做木活也要背着书,你跟着书过日子得了!”

    “知识改变命运,你一定要相信并理解我,我要储存足够多的知识,自学成才,争取考上公务员,脱离农村!”邹坤紧紧握住张敏的手,继续说道:“但这是急不来的,你要给我时间!”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媒婆把头都还立不起的孩子双手托给文逸宣的时候,文逸宣喜极而泣,把脸贴在孩子脸上,感受着她柔嫩的肌肤,对着媒婆竟说不出谢谢二字!

    “她的亲爸叫邹坤,亲妈叫张敏,孩子生于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谷雨,他们只有一个条件,孩子姓同养父,名谷雨!”

    “文谷雨,文谷雨,好听的名字!”

    “我今天带了她一天,她安静得很,不哭不闹,她已经离开了父母,你们一定要好好爱她,胜过她的亲生父母!”媒婆的眼泪滚了出来:“想想这孩子好可怜的,这么小就没了妈妈,我现在开始怀疑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心太狠了!好想把她送回她妈身边!”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要尽我所能让她成为幸福快乐的宝贝!”

    文逸宣的妻子冉青青在看到襁褓中的文谷雨时,安静地笑着看了很久,文谷雨很好奇地看着她的眼睛,撅着小嘴笑起来!

    冉青青刹那间泪花闪烁,她走过去抱着媒婆,呜咽着:“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小生命!你转告她的父母,我们会用命去爱护他们的孩子!”

一团乱麻

    “邱航的父母和你们一起生活的吗?”

    李晓荷:“他爸早就去世了,现在就妈和我们一起!”

    “噢?怎么去世的?多久的事儿?”

    “八九年了,听说是意外事故,具体原因没查清楚,不了了之!”

    “听说?”

    “嗯,那时我和邱航还没结婚呢!”

    “他爸当过兵吧?”

    “你怎么知道的?他爸穿军装的相框被妈当宝贝一样放在妈的梳妆台上!”李晓荷有些不解:“王律师,你问这些干嘛?”

    “职业病吧,什么事都要理个清楚!他那军装不是照相馆专用的写真服装吧?”

    “不可能,那是爸和战友的合影,而且妈老是谈到他们结婚那天爸因为部队的任务而放了她的鸽子!”

    “呵呵……!”

    李晓荷又接着说:“后来又选了个日子结婚,妈为了让他尝尝被凉在结婚现场的滋味,就放了爸的鸽子!哈哈哈……!”

    王云龙心中一动:“你能把他和战友的合影给我看一下吗?”

    “这个,妈每天都会拿着那照片端详,我可能不好拿出来的。”

    “她总会有不在家的时候吧!到时你给我打电话,我到你小区楼下等你!”

    “好吧!”

    正说着,她妈打电话来了:“我今天要和你妈去神农山上香,下午才回来!”

    “妈你小心一点,别汗了衣服着凉!”

    王云龙赞许地点点头,作为妻子和儿媳,李晓荷确实是不错的!

    “自从我爸稀奇古怪地走后,我妈就开始吃斋信佛了,每天都要念经数佛珠,还把我唯物论者的亲妈策反成了佛信徒!当然了,我两个妈情同姐妹,这也是我乐于见到的!”她有些合不上话匣子:“现在去我那里吧!”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不急,再坐会儿也没事!”嘴上说着不急,人却跟着站起来拿起了包。

    李晓荷看了一下手机:“这个点邱航还没回来,我去拿给你看看吧!”

    “邱航对你怎么样?”

    “可以,我很幸运!女人要傻一点,这点我占,包容一些,对自己和家人来说都会好过一些!好不容易走到一起,非原则性问题没必要针尖对麦芒的!”

    “如果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乐观,你还能这么淡定吗?”

    “不一定,我会静静地等他开口的,记得有一句话可以用来化解大部分愤怒和等待判决的不安,发生在你身上的任何事情都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你欣然接受并从中得到启发!这句话可以让人安静下来!”

    王云龙沉思着点点头:“也只有这样,许多不平之事才能想得开,内心才能有真正的宁静!”

    “你要不要上去坐会儿?”

    王云龙暗喜,嘴上却问道:“这个…,会不会不太方便?”

    虚伪!王云龙微汗!

    “没什么,王律师,这又不是幽会!”李晓荷掩嘴轻笑着。

    “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

    进小区门的时候,王云龙分明看见门卫的眼睛停在自己脸上很久都没有挪开。

    大概他在:面部特征扫描成功,扫描内容储存完毕!

    李晓荷看着王云龙把军装照片拍了下来,不解地问道:“王律师,你怎么对我爸上心了?”

    “等我把事情弄清楚,我会跟你说的,还请你能多多支持!”

    “只要不影响我家庭,就没事!”

    “你看我像扰乱别人家庭的人吗?”

    “当然不像!”

    王云龙回律所后,把候如风叫进办公室:“你看看这相片,这个人是邱航他爸邱远志,另一个人会是文逸宣吗?”

    “我给我爸去确认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现在!”

    候九云拿着这相片看了看,徐徐说道:“他就是文逸宣,我们在同一个饭局吃过饭,他是个很能干的人!”

    “能坐到局长的位置,一定是有本事的人!”

    “你们想问什么?替他平反吗?”

    王云龙一听暗惊:“难道他真的有冤情?”

    “只是怀疑,按说他犯的事不至于判无期,只是后来有人指证他打击报复证人,玩连环套把证人弄进了监狱!”

    王云龙暗忖:难道说的是邹坤和齐恰恰!

    如果是这样,邹坤错的何止离谱!

    “你知不知道他女儿叫什么名字,爸?”

    “文谷雨,你就关心这些!”候九云瞪了他一眼。

    “天啊,名字也这么好听!”候如风花痴病犯了有些微醺。

    候九云看了一眼王云龙,老脸微红:“他上班时间还正常吧?”

    “候如风很聪明,领悟力极强,这你不用担心!”

    “文逸宣的事我知道的也并不多,我有个同窗在审计局上班,你如果还有问题,我就约她过来一起吃个饭!”

    “那是再好不过了!谢谢候老!”

    肖仲兰说来就来了,人极豪爽,像一阵风,笑声不断:“他是我偶像,暗恋了他很长一段岁月,不敢表白,怕戳穿连朋友都没得做!他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他不再娶不是忘不了他妻子,他只是不愿谷雨受委屈而已!”

    候九云:“还没看出来你的心思竟然不在七斤身上,我得赶紧告诉他把你休了!”

    “哈哈哈,我和他早就过腻了,由你出面劝休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就看你能否巧舌如簧,把他说动了!”

    “君子当成人之美,给你们自由各自追寻自己的梦中情人,如果我能促成这件事,那也是功德无量的!”

    “你得了吧,七斤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准的人是不会去怀疑的,所以你就甭想促成了!我得反省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把你得罪得这么很,尽想破坏我家庭!”

    “你现在庆幸自己找到世界上最好的老公了?”候九云看了她一眼:“是谁当初哭着喊着打死我也不嫁傻蛋,躲到我家就不走!”

    肖仲兰笑得不自在:“看这样子,你得唠叨我一辈子!”她似乎略有不满:“要怪也只能怪我爸妈都不同我商量就莫名其妙地拿我去换亲,决定女人一生幸福与否的重大盛事,就被我父母如此轻描淡写的决定了!我当时听了如五雷轰顶脑袋都蒙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唉,谁知七斤一找过来,你眼睛都亮了,你那傻样把他吓得扭头就跑,慌不择路被你包抄擒拿归案!”候九云淡淡地补充着。

    “也最好如此,否则我的小命恐怕已夭折在父母之命下!”

    “肖姨你有完没完,还谈不谈你梦中情人了!”候如风插嘴。

    “咦,你个兔崽子怎么说话的呢!”

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归根结底,老文犯错都是因为谷雨,他是想哪怕自己哪一天突然不在了,谷雨也能在脱离他的情况下丝毫不受影响地好好生活,老文已经殚精竭虑地把她一生的生活质量规划并安排好!”肖仲兰吸着鼻子,擦了擦眼角:“在我看来,他虽然贪了污是事实,却并不让人觉得鄙视,我反而感动到了骨子里!”

    “很明显他也不会亲自去操办这些事,既然他死都不供述钱的去向,这些钱给谁了?”王云龙直奔主题。

    肖仲兰看了看候九云,回道:“你是敌是友我都分不清,你问的是三A级机密,连审讯室都审不出的答案,我会告诉你?”

    这已经是个永远的秘密了!该坐牢的已坐了牢,而那个人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巴!线索到他俩这里已经断了!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每次想起来还是不免唏嘘感叹,唉……!肖仲兰摇摇头。

    “他有冤情的话你可以谈谈!我想他一定渴望能出来看看自己的女儿!”王云龙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激愤,自从看到了无邪的文谷雨,已激发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和悲悯!

    “要翻案谈何容易!当年相关的人和物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况且如果还扭着这事不放,如果真查出了什么幺蛾子,那不赤裸裸地暴露出律法如儿戏?无异于再次打脸有关部门,阻力重重啊!”肖仲兰摊开了手。

    “什么事都不要觉得没有奇迹发生,尝试总胜过什么都不做!这件事是值得尝试的!”

    钱已如石沉大海,人也消失了,即便说了,对于这件事来说也影响不大,肖仲兰有些心动,她用征询的眼神看着候九云,候九云:“说也无妨,他目前已经是最坏的结局,不如来个死马当着活马医,说不定能置死地而后生!”

    “那钱肯定是追不回来的了,你如果是真心想替文逸宣做点什么,我很感谢,如果你是冲钱来的,那就不要费这个心思了!钱,我是真不知道在哪里!”

    “开始我们还真是对钱的去向好奇,但是现在,我们对他的案子感兴趣,想她爸有生之年还能出来照顾她!”候如风语气真挚。

    王云龙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的!”

    “他贪的数目没有这么大,有一天听他说有一笔钱拨去赈灾了!可灾区回馈过来的信息是没收到赈灾款,可能那笔款子被别人半路吞了,也正因为这件事,引起了高检关注并暗访,顺藤摸瓜发现他有贪污史,至于后来这屎盆子怎么扣到了他头上,我也不清楚!”

    “最要命的是这一条,打击报复证人!也正是这一条才对他量刑的轻重起着决定性作用!”

    “唉,他不会啦,我的人格在别人眼里不是什么,在我眼里却是无价的,我要以我的人格担保,老文他不是那种人,他其实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你眼里的西施,那必须是好人!”候九云忍不住呛了她一下!

    “你难道不觉得,有时候人的直觉甚至要比铁的证据还要可靠?思维做不了假,而实体却能做假!语言做得了假,而眼神却做不了假!”

    王云龙听得入神,候如风问道:“假如他是被人算计了,肖姨你可有什么蛛丝马迹说来听听!”

    “齐恰恰是他的得意门生,那笔赈灾款一定和他有关系,他莫名其妙地就吃了官司进了监狱,然后又峰回路转地出来对着文逸宣一套一套的高调亮剑,我始终不相信他有这个本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背后一定有主谋!而他应该是得了好处!现在他已经不露面了!”

    候如风沉吟良久:“不如这样想,刚开始齐恰恰进监狱,可能是他不上道儿,幕后主使为了让他尝尝苦头,后来软硬兼施,恩威并济,以甜头诱之,他动心了,出狱之后全面倒戈,把利剑刺向了自己的恩师!”

    “唉!”

    “文逸宣可能始料不及!”

    “他怎么能让自己养的狼把獠牙朝向自己!”

    “可能他得了一大笔钱,才会做这么违心的事!”

    “他不这样做又要怎样做,要不就坐牢,要不就荣华富贵,天堂或地狱只在一念之间!他必然经历过激烈的挣扎!”

    王云龙的话掷地有声:“要想事情明朗,就一定要找到他!齐恰恰!”他站了起来。

    肖仲兰也站起来握着王云龙的手:“看来你是真的,先替老文谢谢了!”

    “不客气,这张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王云龙没忘正事儿。

    肖仲兰接过相片一看,两手颤栗,热泪横滚:“老邱,你死得好惨啊……!我能为你…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啊老邱,呜呜呜!”她把相片放在心口,泣不成声。

    “唉……!”候九云拿着纸巾走近她,不断地拍着她后背。

    “文逸宣还不知道他的挚友已经不在了!如果知道,一定会红了眼杀人!”肖仲兰哽咽着说:“而邱远志他,正是为了忠于他的托付而死!”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事情有因,才会有这个果,只不过是个苦果!”候九云想必是不太会安慰人。

    “但凡与齐恰恰有一丝丝联系的人或事,都要告诉我或者候如风!”

    “一定!”

    候九云点点头:“好的!你们的工作,我必定支持!”

    “咱们边吃边聊吧!”

    “邱远志的儿子邱航没辜负他父亲的遗愿,把文谷雨照顾得很好!”候如风开始话题。

    “谁都不让接近!”

    “以我看啊,还是该让谷雨适当的融入到社会群体中来,和外界多些接触和交流不一定就是坏事!这个交流不是言语而是心灵上的沟通!”肖仲兰又爽朗起来。

    王云龙回忆着文谷雨旋转时的画面,心里灵感一闪:“似乎她很喜欢跳舞,要不让沙粒儿和她试试!”

    “沙粒儿是谁啊?我告诉你,要动文谷雨得先过我这一关!”肖仲兰搁下筷子,正色说道:“文谷雨很胆小,你不能以常人习性直接对她的!”

    王云龙笑笑:“沙粒儿,和文谷雨一样惹人喜爱的一个女人!”

要如何拯救

    依肖仲兰的建议,他们一起去到疗养院后,为了不那么突兀地惊扰到文谷雨,沙粒儿假装路人在万顷青黄间杂的草坪上漫步,由肖仲兰和护理带着文谷雨出来偶遇!

    这里百分之九十是绿植和草坪,临畔西溪河,风景优美,空气纯净,曲径铺以鹅卵石,据说赤脚在鹅卵石上退着走路,既可按摩足底活络气血又能锻炼身体的平衡能力!

    田野也跟着一起来了,如果要用舞蹈来让文谷雨产生共鸣,田野是最好的人选无疑!因为担心文谷雨择性别,保险起见她们两个人都来了。

    伍凌丰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他兴致极高地挎着吉他就来了,用他的话说,没有音乐的舞蹈有形而无魂,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沙粒儿停在喷泉边,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见王云龙和候如风远远地坐在一条形椅子上,侧着头假寐!

    沙粒儿浅笑着,田野低声说了句:“她们来了,我先上吧!”

    “准备跳什么?”

    “喏…”田野对着喷泉努努嘴:“就跳喷泉!”

    “啊?喷泉?”沙粒儿张大了嘴,看着那石头后面的喷泉,像是压力不够似的只露出一尖尖角,不断地一伸一缩。

    “如果她有兴趣,你就跟着我跳!”

    “音乐!”

    伍凌丰看着喷泉,渐渐眼神恍惚,脑子里响起啵啵的音乐《道》,他手指一捻,弹了起来!

    田野一听,觉得适合机械舞,只是文谷雨会不会被吸引过来,还很难说!他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

    文谷雨听到音乐,紧走了几步,看见有人在跳舞,她停了下来,垂下白皙的脖颈,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有些焦急地在原地徘徊着!

    “她似乎很想表达什么!”沙粒儿装着没注意到她。

    肖仲兰拍着文谷雨,柔声问道:“是想跳舞吗?”她向着沙粒儿眨了眨眼。

    “中国风!”沙粒儿低声下令。

    伍凌丰马上和了几个节拍变换曲风,沙粒儿应声扭动腰肢,墨绿色裙䙓如波浪般漾开,穿裙子是沙粒儿自己的想法,她想着妆方面能让文谷雨觉得熟悉并产生喜欢和亲近的感觉!

    她不停地舞着,慢慢靠近文谷雨,笑靥如花,文谷雨眼睛看着地面,眼珠子快速转动,手指极力绞着,内心似乎在挣扎!沙粒儿靠近她伸出了手,见她没回应,也不敢贸然行动,肖仲兰拉着文谷雨的手,放到沙粒儿手里:“去跳吧,乖!”

    文谷雨脸颊通红,很是羞涩,她像是受到鼓励的孩子,果真跳起来,乱无章法,不停转圈,直到额上沁出汗珠,田野几人鼓起了掌,文谷雨停下来,一头撞进了沙粒儿怀里,沙粒儿拿着纸巾擦拭着她额上的汗,笑着看看众人。

    似乎接纳我了!沙粒儿举手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田野走过来,对着文谷雨张开双臂,很不满的情绪:“你也得对我有所表示吧!”

    文谷雨眼神躲闪,不看他,不理他,这让田野很下不了台,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想不到你只爱美女啊!”

    肖仲兰:“谷雨今天进步已经很大了,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抱你的,你耐心点等着!”

    田野刚怏怏地垂下手,伍凌丰又凑了过来:“大概她是不喜欢你,看我的!”他豪气干云地张开双臂:“谷雨,来吧,我们欢迎你!”

    文谷雨不理不睬,兀自拉着沙粒儿的手,又想转圈,沙粒儿柔声说道:“今天已经跳得很棒了,我们改天再跳吧?”

    伍凌丰有些囧:“咦,你不抱我,那我抱你可以了吧!”

    肖仲兰想制止:“别吓着她!”

    田野抚着下巴对肖仲兰说道:“既然已经决定要让她融入到这个社会,就不要怕吓着她,不管是美是丑是真是假都得让她像我们一样,去接触形形色色的不同元素!”

    “可以慢慢来的嘛……!”

    “还要慢到什么时候?她这样下去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不能再慢了!从今天开始,不要顾虑那么多!不要再心慈手软!”

    “唉,我还做不了主,得经过邱航同意!”

    “最快什么时候能见到他?或他什么时候会来这里?”

    邱航已经来了,他急速冲过来,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要干嘛?”

    伍凌丰拍拍他肩膀:“别激动,我们真要干嘛,还会等在这里让你吼?”

    肖仲兰赶紧说:“邱航啊,他们都是我请过来的,我对谷雨像女儿一样,是不可能做伤害她的事的!”

    “肖姨,我当然知道,这些年多亏有你给予精神支撑,不然我可能都崩溃了!”

    “好孩子,我知道你压力大,心里苦!姨今天有好多事要和你商量,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王云龙和候如风也过来了,邱航马上伸出手指着他俩,额上青筋突鼓,非常激动:“滚!阴魂不散的,你们到底要干嘛!滚啊……!”吼完他抚着额头,眼眶湿润,彻底崩溃。

    肖仲兰伸手制止他俩过来:“你们先坐会儿吧!”

    “文伯无期徒刑,我爸被人凌迟而死,妈常神智不清,谷雨又是这般光景,可儿又那么小,我好难!好难!”

    肖仲兰:“这些年,你像是变了个人,暴躁、易怒,别人觉得不能理解,但我懂你的感受,你不过是想让谷雨安静地生活罢了!”

    沙粒儿神色凝重,开口说道:“有压力就要分给人扛,不然会被压垮的!我们今天来有几个意思,你不要激动,得好好听我们说完!”

    “嗯?”

    “肖姨你说说你的打算。”沙粒儿觉得由肖仲兰提比较合适,至少心理上邱航不会带有排斥反应。

    “好的,邱航啊,谷雨这个样子不让人省心啊,我们得想办法让她慢慢做回正常人,人来这世上一遭不容易,如果不好好体验一下世间滋味,那岂不是有负父母给予生命的意义!”

    邱航点点头:“对是对,文伯那时为了让她好起来,几乎辗转各大医院,花了大量的心血,还是没什么效果,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对谷雨来说恐怕是难于上青天!”

    肖仲兰蠕动着嘴唇,似乎在措辞:“我的意思是让她融入到我们的生活中来,不能再让她在这里一个人独处!”

    “意思是要带走她?”邱航圆睁着双眼。

给她自由

    邱航连声说着不可能:“她能在这里安静的生活已经来得很不容易,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候如风吼了一句:“难道就让她安静一辈子,一辈子自己和自己玩?一辈子不说一句话?”

    沙粒儿翻了他一眼:“你吃火药了吗!邱老师,可以看得出她对舞蹈很感兴趣,我们刚好办了个舞蹈培训班,可以让她换个环境去试着启蒙她的大脑。”

    “现在?一切都已经定型,那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我们能行吗?而且马路上那么多车,她的生命安全如何保障?”

    “有我们呢,我们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出去的!”

    “一个不留神就可能出现意外,我怎么可能放心她离开这里!”

    候如风又怼:“按你这么说,人家的小孩都得关起来养不让出门,因为一不留神就会出意外?”

    伍凌丰拉开他:“你话太多了!发言权在人家手里,就不让你带走咋的?”

    “他这样做跟软禁有什么区别?”候如风继续吼道。

    邱航终于爆发:“你他妈懂个屁呀……啊!要你在这里唾沫横飞地指手画脚,我做事还要你教吗?还要请示你?多管闲事!”

    肖仲兰有些头疼:“邱航啊,这些年只要是触碰到谷雨的,你就变得不可思议的固执,在疗养院自然是最稳妥的,但她这一生是不是太寂寥无趣了些,她这一生难道就被你局限在这几十米的空间,再也迈不出这个疗养院?你做的这个主真是她想要的吗?何不让她去接触更多优劣并存参差不齐的人和事物,让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这个世界,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这个世界,这一定会好过我们什么都不做,不管有没有意义,某一天我们都老了,回忆起来不会留遗憾!因为当时的我们为了这个女孩,已经尽力了!”

    掌声响了起来!

    邱航眼眶红红的,声音沙哑:“我只是怕她过得不好或有个什么不测,有负文伯和父亲的托付,他们付出生命和自由的代价,就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她能一辈子无忧的生活,如果被我搞砸了,我怎么向他们交代!”

    沙粒儿:“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不急的,你考虑一下吧!”

    王云龙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邱航忍无可忍地扭过头不去看他,非常抓狂地问道:“你只说你和他要干嘛?”

    “替文谷雨的父亲查清真相!”

    “查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这里没有可供你们使用的线索,而且如果还扭着这事不放,只怕又会招来横祸!我再说一遍,文谷雨现在的安宁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你们都请闭嘴,让这件事石沉大海吧!”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涌动!王候两人感到燥热的血液在沸腾,发烧感由耳根迅速传递向神经末梢。

    王云龙和候如风再次感到硬生生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别人身上是一种全方位的耻辱,他们已经体会到邱航那敏感而脆弱的内心已临近崩溃边缘,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谈的,那么,最好的状态便是不再去打扰他!

    王云龙深深鞠躬:“我理解你的心情了,我为我们的穷追不舍恬不知耻表示道歉,我们再也不会就此事来打扰你了!”

    “每个人对某件事当下的决定都一定有他的理由,不一定能事事符合人们习惯性的思维和审美,这里的审美是指审人性,只要没有危害他人和社会的意图,即便有碍观瞻,也不妨选择尊重它!”

    “好的,你一定很讨厌我们!”王云龙笑容很浅但很温和。

    邱航:“一点都不,挺可爱的!”

    “留个电话吧,考虑好了告诉我们!”

    田野:“我们走吧!”

    几人略带遗憾地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文谷雨尖利的叫声,他们齐刷刷地回头一看,文谷雨正涨红着脸双手抱头在原地打转。

    发飙了?

    邱航试图拉住她,她又是一声抗拒的叫声,肖仲兰紧跑几步,想搂着她安抚,她尖叫不停!

    沙粒儿试探地走到她面前,不言不语地看着她,她眼睛看着鞋忽然很安静地笑了起来,沙粒儿这才伸出手紧紧抱了她一下,挥着手说了声:“再见!”

    看着他们走了几步,文谷雨再次尖叫起来,邱航很是不解:“她不想你们走!”

    “邱航啊,我们还是把她像鸟儿一样放出去,让她自由自在地飞翔吧!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很明显是想和沙粒儿在一起,你不觉得她今天的表情要丰富一些吗?这是好现象啊!”

    沙粒儿两眼诚恳地注视着邱航:“把她交给我们一段时间吧,白天跟着我们,晚上你也可以带她回来的!”

    “唉,怎么遇到你们了,现在的情形我好像逅不住了!把护理带着一起吧!”

    “你需要知会上级吗?”沙粒儿问护理。

    护理柏离摇摇头,肖仲兰笑笑问道:“我一直没听到你说过话,所以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柏离点点头。

    “你是不是不太会说话?”

    柏离再次点点头。

    邱航说道:“柏离是谷雨的“御用”护理,不用护理其他人,她全天跟谷雨在一起,照顾好谷雨就是她的工作。柏离帮了我极大的忙,我心里的感激不是谢谢二字能表达出来的!”

    柏离伸出了大拇指。

    “这也是我爸特别交代的,谷雨最喜欢的护理就是柏离,柏离也愿意,所以一直由柏离陪护谷雨!”邱航抱了抱柏离:“我和谷雨是谁都离不开你的!”

    柏离眼神柔和,看邱航时一脸疼爱!

    几人浩浩荡荡地向城里开去,邱航看着这么多人在身边为自己打气,感动之余,又为开始对他们的态度感到脸红,认识他们早一点多好,想想自己这些年扛的累得,唉!

    候如风尤其得瑟:“王老师,今天我不来,你们都拿不下他!”

    “拿不下谁?”

    “邱航老师。”

    “怎么就成了你的功劳了?”

    “今天就只有我一个人唱黑脸,你们谁有站出来说句话?我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伍凌丰咳了一下:“好吧,就算你说动了邱老师,谷雨可有卖你的账?”

    “她也没卖某些人的账!”候如风马上反击。

    压抑的窃笑声响起。

    田野故作老成地摸了摸下巴:“不得擅自居功,今天的大功臣是肖姨和沙粒儿!”

茶君

    上次唐果问双胞胎的事,沙粒儿也没多想,直到看到文谷雨,她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还不问缘由,那她就可能是真的与社会脱节了!

    关键是她不是!

    她双手抱胸两脚稍息地立在王云龙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王云龙,王云龙吓了一跳,他先看了看踩在自己光亮皮鞋上的两只高跟鞋,再抬头看了一眼沙粒儿,就被她的气势唬住了,他抽出脚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可沙粒儿不依不饶地紧跟了上来。

    “你再上我要叫人了!”王云龙第一次看到沙粒儿这种状况,很是惧怕:“你想知道什么嘛!”

    “文谷雨!”

    “邹欢的孪生姐妹,患有自闭症!养父文逸宣因贪污入狱,被判无期徒刑!”王云龙摊开了手。

    沙粒儿扭转身走到通长照身镜前,看到镜子里的田野正对着文谷雨扮虎相,文谷雨倒是没那么排斥,沙粒儿暗暗感叹了一声,人美在无邪,美在心灵纯净,眼神澄澈,思想无染,就像文谷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得到的狂喜和失去的心痛,也没有巅峰的追捧和低谷的疏离!

    “你怎么就跟他的事扯上关系了?”

    “大概是命里犯浑,为了满足好奇心!”王云龙走到沙粒儿身边,看着镜中如玉的人。

    “现在甘之如饴!”沙粒儿看着他笑了起来。

    “你不也是吗?”

    “我想应该是大家都喜欢她!”

    “她就像是净化仙子,一看到她就觉得自己很猥琐,让俗人俗事自惭形秽!”

    “唐果来了!”

    “别拿她骗我,说实话而已!”

    “是真来了!”

    “她来了我也不怕,说真话无罪!”

    王云龙的眼睛一直在憨态可掬的文谷雨身上,以至于……!

    耳朵被人拧了才发现唐果是真来了!

    “老婆……你…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我怎敢坏你兴致呢!”

    “你现在不也……”

    “喜欢就领回家!嗯?”唐果的鼻音很重。

    “我就过一下眼瘾,又没其它意思,你不致于吧!哎哟哎哟……”

    第二天,邹欢就来了,来得很快,沙粒儿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在见到邹欢的时候,她突然想到邹欢的生日果然是和文谷雨的名字同一天。

    田野正变幻着姿势想把脸放在文谷雨的视线之内,让文谷雨看看他惊为天人的帅气,但文谷雨双眼根本就没带任何感情色彩,兴趣不在他身上。

    田野恨恨地嘟哝道:“你信不信我叫伍凌丰弹吉他!我让你跳!”

    文谷雨捕捉到了一些敏感字眼,开始一个劲地绞手指。

    田野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状不敢轻举妄动!

    邹欢看得有趣,也没打扰他们俩个!

    “欢姐,你有这么美个姐姐也不告诉我,还是我们自己去把她发现的!”沙粒儿迎上去挽着邹欢:“我们都喜欢她,就把她带回来了,你不会责怪妹妹吧!”

    “嘿嘿,粒儿妹妹,姐一直找不到最稳妥的办法安顿她,现在你已经完美解决了这个难题,姐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你呢,邱航已经跟我说了,谷雨似乎很依恋你。”

    “那是当然,谁叫我是个万人迷呢!”沙粒儿感觉脸颊有点发热,她撅着嘴吹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我们也一直想把她接出来,但时间上兼顾不过来,怕分身乏术照顾不到她!”

    “那到也是,在疗养院可把她闷坏了,好不容易逮到个看得顺眼的人,就不让我走!”沙粒儿向着文谷雨努努嘴:“你看看她受喜爱的程度已胜过夏天的冰镇可乐。”

    邹欢看着安静的文谷雨很放心,既有解脱的惬意,又有隐隐的不安。

    这不安是因为麻烦了沙粒儿还是担忧文谷雨,或兼而有之,沙粒儿也没有去多想。

    “现在她是众星捧月级别,连太阳都要让她三分,咱们与其晾在一边看着他们忘我的傻笑,还不如乖乖端个小板凳坐到那角落里去嗑瓜子。”沙粒儿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们坐到茶几边,沙粒儿介绍了一下:“文谷雨的姐姐邹欢,高剑。”

    “你好!”

    高剑麻利地泡着工夫茶:“人长得漂亮就算了,声音还这么好听,要说老天不偏心,我是不信。”

    邹欢调侃道:“爱吃糖的人还爱喝茶吗?你把几千里外的南方茶文化带到北方来了,你去那边呆过吧?”

    “是的,呆过几年,在那边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功夫茶的影子,尤其是潮汕地区,闲下来就泡杯茶饮,每逢有人客来,北方人总忙着拿香烟瓜子削水果招待客人,而潮汕人却拿出白叶单丛,一边海侃着环球经济,一边不慌不忙地围在茶桌边烧水煮茶。”

    “怎么感觉你在羡慕,你觉得他们那种氛围更适合人类生存?还是被他们同化了?”

    “同化不至于,只是尊重那一方一习俗,他们那里已形成了这种独特的茶文化,而我们,就是拿出土鸡蛋烧一碗滚烫的甜开水端给客人!”

    “对于我们这些不谙茶道的人来说,那不过是难以入口的苦涩茶水,比酒还难喝的存在!”沙粒儿一提到酒,就像刚刚才吃了黄连,苦味腻在唇齿间,皱巴着一张脸。

    邹欢连连点头:“妹妹说得对,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更喜欢我们这里的待客之道!”

    “倒也不能一概而论,茶素有君子之称,这一雅一俗恰像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邹欢有些可惜,像是珍贵的东西被愚昧无知的人糟蹋了的口气:“我也有听说,潮汕出茶鬼,与烟鬼酒鬼无二致,风雅之物竟是人人唾手可得,沦为了普通的吃食!”

    沙粒儿掩嘴笑道:“竟有茶鬼这一说词,第一次听说,想必是喝茶喝到疏于朝政了,可见事事都不能太过!”

    “呵,对我来说,喝茶只比喝药稍好一点,能上瘾的人想必是能苦中作乐的人!”

    “功夫茶色味都要浓一些,而且本地人喝得很烫,喝惯了功夫茶,便觉其它茶偏清淡,食之无味!现代人总爱冠以鬼字,烟鬼酒鬼色鬼赌鬼,连茶叶都例外不了!”高剑极是反感,因为他也是个嗜茶的人,难不成也被叫成茶鬼。

    孰不可忍也!

    这也太侮辱……侮辱茶叶了,人被侮辱无话可说,茶叶不能遭无妄之灾!

    看见高剑蹙着眉心,邹欢笑如梨花盛开:“现在的人实在没有以前人的雅量,如果能改鬼为仙字,酒鬼就成了酒仙,茶鬼就成了茶仙,听起来心旷神怡,岂不皆大欢喜!”

    高剑一击掌,阴晴不定的脸色顿时春光灿烂:“欢姐果然是高!玉口一开,便成就了我茶仙之名,这样一来,郁闷一扫而光,顿时感觉飘飘然!”

    “不多喝几杯已然对不起这个仙字,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成仙尚需时日!”高剑有些羞涩,他端着瓷壶快速转圈,往小小的瓷杯里添着茶水,几杯深浅不一的茶水在几轮来回调和下颜色变得均匀:“喝功夫茶茶杯是有讲究的,它只有一口的量,来,试试手艺如何,请!”

橡皮泥

    “田老师,你测试一下谷雨的柔韧度,咱们得让她学着完整地跳舞。”

    “要你搭把手,没你参与,她恐怕没有那么听话!”

    “还有你搞不定的事?你的魅力使出来阿!”伍凌丰来了一句。

    “你的魅力更有感染力,还是你来吧!”田野谦让着。

    “她可是拽着沙粒儿的衣角跟回来的!不卖我们的账也不奇怪,要拉回她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还需时日,这是一场持久战!”欧阳丹笑道:“来吧,我们一起,粒儿和高剑要去办执照!”

    “我们走吧!”沙粒儿拎着包和高剑匆匆而去,文谷雨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俩就不见了,她郁闷地在原地走动。

    高剑几人一见她的动作,就面面相觑:“下次粒儿出去要跟她谈妥,不然闹起脾气来我们都束手无策!”

    “你的音乐能治她,你试试!”

    伍凌丰第一个音符一跃出来,文谷雨就被吸引到了,她不在纠结沙粒儿出去忽视了她的感受,随着音乐又开始转圈。

    看见她的杂乱无章,田野有些崩溃:“停!”

    音乐嘎然而止,文谷雨停了下来。

    “她应该有救,只是要怎样才能教会她好好的跳,这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要不一个人做示范,一个人手把手教她。”

    “但是还没测试柔韧度,就不知道哪些动作是她不能完成的!”

    “我示范,你指导她,肩!”欧阳丹随便做了个低难度动作并保持着。

    文谷雨看都不看欧阳丹一眼,田野拉着文谷雨开始把她的手往上举,文谷雨有些抗拒,田野没辙,把目光看向伍凌丰:“是不是少了音乐?”

    “试试吧!”音乐响起。

    文谷雨正想转圈,田野再次捉住她的手,文谷雨错愕,她停下来有些不安地看着地面。

    “看她,摆这个姿势!”田野指着欧阳丹。

    在田野强行按压下,文谷雨终于做出了和欧阳丹相同的姿势,没有吃力的感觉。

    欧阳丹换了个难度系数大些的动作:“腰!”

    田野毫不怜香惜玉,把她当成橡皮泥,一系列测试下来,田野惊讶地发现她身体真是橡皮泥一样,柔韧性竟不输于长期练舞的人。

    “怎么会劈一字马都能做得出来?难道她骨骼的发育也停在了幼儿时期?还是她失去了痛神经?”田野很是不解。

    欧阳丹站在文谷雨面前,仔仔细细地检查她,见她没有任何不适反应,也是茫然:“这是个谜啊!”

    “咱们好好训练她,她或将是个不可多得的跳舞高手!”

    临近中午,沙粒儿还没回来,田野朝伍凌丰一努嘴:“你去做饭吧!”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

    “因为我比你重要啊,你会教舞吗?”

    “当然是不会,但做饭和会不会跳舞有什么关系?”

    “那说明你贡献少,少的话就要弥补,这话明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做饭去吧,唐果昨天买的菜足够今天吃了!”田野意味深长地看着伍凌丰那丰富的面部表情。

    护理柏离默默进了厨房,伍凌丰进去才看见,汤已经煲好了,饭也煮好了,几个待炒的菜也已洗好切好,大概是等沙粒儿回来才炒,伍凌丰有些不安:“你不用干这么多,你照顾好文谷雨就可以了,这些我们做也没事!”

    柏离摇摇头,她拿出笔写道:“有你们我轻松了很多,我大部分时间是空的,准备点饭菜没什么不安的!”

    “跟你们在一起,我也很愉快!”

    “好的,那洗碗得交给我们,你不能再争了!”

    柏离伸出手做了个OK。

    欧阳丹拿出了电话:“你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还回来吃饭吗?”

    “公交车上,就回来了。”

    柏离一听走进厨房,开始炒菜!香味立刻刺激着几人饥饿的味蕾,文谷雨率先走进厨房,柏离疼爱地夹了块炸酥肉给她,她满足地拿在手里小口吃着,田野伸长脖子看着她,很明显地表达着自己对她的不满情绪,文谷雨只顾着吃,自动屏蔽了那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倒是柏离开心地笑了起来:“可以先尝尝啊,自己动手吧!”

    但沙粒儿还没回来,他们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也就帮着烫碗筷摆桌子,准备就绪,二人到了,伍凌丰倒了两杯温开水,沙粒儿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气:“开个培训班还得经教育局批准,这事还有一定难度。”

    “有没有关系,托人去走动走动!”欧阳丹坐在茶几边,嗑着瓜子。

    “或许有,但我不想见缝插针地利用别人的人脉资源,那面相也太市井嘴脸了!”

    “现在这社会谁还不求个人啊!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丢脸或许不至于,拉不下这个脸是真。活得像个人精儿似的,那不是我喜欢的造型。”

    “人精儿?人精儿信息四通八达,人脉五湖四海,没本事还做不了人精儿呢,别想得那么不堪,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我举个例,如果我手上有资源,你打个电话给我就可以搞定的事,你就在那里扭捏,拉不下脸告诉我,我会不会被你气死,关系到位了,怎么做都没关系,如果你觉得是在涎着脸求人,那只能说明你们中间还隔着点什么!”

    沙粒儿迟疑地点着头:“是感觉没有在你或陈一雪面前那么自在!咦,你怎么嗑起瓜子来了?烟呢缺货了?”

    “他命令我戒烟!”

    “今天谁在炒菜,这香味是增肥的节奏!”高剑进了厨房,见文谷雨吃得正香,不免咬牙切齿地唠叨:“谷雨同志,你不要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就风卷残云,好歹也给我们留一口!”他很小气地把装酥肉的钵端起来不让文谷雨拿,文谷雨不知所措地看着空气,有些焦急。

    几人窃笑。

    高剑不满地瞪了几人一眼:“你们总是让我唱黑脸,我为了谁啊……”

    伍凌丰:“谁都没逼着你唱啊,你欺负别人不会说话呢!”

    “你存心气我是吧!你信不信我把你QQ拉黑?不要把她宠坏了,多大人了,还……,哎哟,你还打人了!救命啊…打人了啊……”

    文谷雨轮起了拳头,高剑惨叫着把酥肉端到桌子上,躲了起来。

    文谷雨很是得意,她拿了一块吃食,咯咯直笑。

    柏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谷雨很喜欢你们呢,她还从来没这么多情绪。”

    “喜欢就好,就怕不喜欢,开饭喽……”伍凌丰吼了一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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