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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跳池塘的鱼     悍女人生txt下载     悍女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5、告知

    永安王看她情绪有些不稳,连忙安抚道:“冷静,冷静,事情还没定论呢,你听我说。”

    “冷静,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闺女就快别人抢走了,我冷静不了。”

    苏母想大吼,又怕吵醒昭哥儿哥俩,尽量压低声音朝永安王吼。

    “你听我说,女儿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她就是成了锦王,那也是你闺女不是。现在主动权不在你我,也不在慕昊,而是要看昕姐儿,她愿不愿意继承锦州,我们现在想的再多,昕姐儿一句话,我们就不得不重新考虑。”永安王耐心的解释。

    苏母冷哼道:“说的好听,你们有上百种方法逼得她不得不愿意,谁知道她是不是被迫的?”

    永安王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闺女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要是被迫的,谁知道她会不会报复,所以我们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接。”

    “昕姐儿的性子比较懒散,小富即安,她不一定同意。”苏母猜测。

    永安王不赞同道:“她也是个非常正义,富有责任感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她眼光长远,有大局观。”

    “一个女孩子当锦王,固然是荣耀,更多的是责任。我还是想让她和其他女孩儿一样嫁人生子。”

    苏母已经冷静下来了,说出她对昕姐儿的希望。

    “昕姐儿是个眼里不揉沙的孩子,她不适合内宅的勾心斗角。如果没有眼前的机会,你让她像普通女孩一样结婚生子,我没意见。但现在一个天大的机缘摆在面前,她没理由放弃,即使作为母亲,你也不能剥夺她选择的权利。作为女人,你知道女人的苦,你忍心看着昕姐儿折断翅膀,陷于内宅无休止的斗争,整个世界都围着丈夫儿女转吗?”

    苏母流着泪道:“怨谁?怨我吗?这个世道对女人本就不公平,我们有我们的生存之道,作为母亲,我可以在她迷茫时点拨她。可现在呢,你却让她和你们男人一起争天下,可你会指导她吗?会把他和旭哥儿、昌哥儿一样看待吗?不,你不会,你不仅不会还会防备她,这对她公平吗?她要走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去做、去摸索,这还不算还要面对家人的防备,是你,你愿意吗?”苏母最后几乎是压着嗓子吼出来的。

    永安王瞬间有被拆穿的尴尬,随即恢复正常道:“我不否认我不会把她和旭哥儿他们相提并论,既然你想让他过正常女儿家的生活,有机会的话,我满足你的心愿。”

    苏母听了更怒了,呸一口道:“别为自己的无耻找借口,过河拆桥,你玩的怪顺手,用得着的时候你把人推出来了,用不着的时候美其名曰满足我的心愿。那你有没有想过昕姐儿以后怎么办,她的前途在哪里,她会不会幸福?”

    永安王把了把头发,无奈坐到炕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除非昕姐儿做名副其实的锦王,而不是你们推出来的傀儡,还有以后你们不能以任何借口收回封地及锦王称号,最好能养个童养婿,青梅竹马,不会背叛。”苏母抹了抹眼泪认真道。

    永安王松了口气,认真道:“不怕和你说实话,我和慕昊都不相信对方,以后锦州就是昕姐儿的,我们只能提供人手和监督,不能插手。至于第二个,不提也罢,你闺女从不吃亏,到嘴的肥肉她会吐出来,做梦吧!刚刚还被臭丫头坑了五百两银子呢,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过童养婿的问题就不要再提了,慕昊提的条件中就有苏昕婚姻自由,所以这个我们无能为力。”

    苏母横他一眼道:“她就是再精能精地过你?你吃的盐比她吃的面还多,你别给她挖坑就谢天谢地了。”

    “苏昕那丫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我即使坑她也就是这几年,再过几年我这前浪就该拍死在沙滩上了。”语气中还有点落寞。

    苏母瞪他一眼道:“好了,别装可怜了,自己的孩子也坑,你还有脸说!”

    “反正孩子们要吃亏长教训,与其别人坑,不如我来坑,我坑还有分寸,至少不会让他们填命。”永安王狡辩道。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我们早点儿睡,你明天还要早起呢。”苏母催促道。

    永安王一听立即吹熄灯,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衣服钻进被窝,只听苏母喊了声“干嘛呢”。

    永安王呼吸急促道:“我们好长时间了没有……难道你不想……”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夜色越来越浓。

    翌日,天刚微亮,永安王立即起床穿好衣服,低声在苏母耳边道:“媳妇儿,我走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们,还有昕姐儿的事儿,还在瞒着她呢,你别说漏嘴了。”说完在她额头上亲一下。

    苏母此时困得要命,听到蚊子在耳边嗡嗡响也懒得拍,该死的蚊子竟然还叮她,苏母猛地一拍嘴里骂道:“该死的蚊子!”

    蚊子永安王“……”

    随即笑着摇摇头,替她盖好被子出去了。

    永安王一开门,看到孩子们正在院里等着,心里非常高兴,不过嘴上仍说道:“时辰还早,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

    “想睡可以天天睡,送爹可就这一次,再说了,今日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们可舍不得让爹孤零零的走。”昕姐儿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就你嘴甜,爹答应的五百两随后让人送来”,随后又对旭哥儿他们几个道:“来教你们的夫子都非常有学问,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不懂装懂可要不得。”

    “是,爹。”

    “是,表姑父”

    旭哥儿、昌哥儿、宗哥儿纷纷行礼表示知道。

    永安王轻拍一下昕姐儿的脑袋道:“说你呢,听到没?”

    什么时候我的回答那么重要了?

    昕姐儿疑惑归疑惑,挑挑眉道:“这是你说的哦,万一夫子恼羞成怒走了可不管我的事儿。”

    “只要你不故意捣乱尽管问,让我知道你使坏,哼哼。”永安王转起拳头在昕姐儿眼前晃晃。

    昕姐儿抽抽鼻子抗议道:“还能不能好好玩了,这都要走了,还威胁我。”

    永安王不理会她的耍宝,拍拍旭哥儿的肩道:“辛苦你了,照顾好他们,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和爹写信。我随后让人送几个信鸽过来。”

    旭哥儿被委以重任显得有点激动,立即保证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娘他们的。”

136、归来

    永安王拍拍昌哥儿的头,夸赞道:“你小子从小就听话,这会也别让爹失望,好好学习,看着昕姐儿别闯祸。”

    昌哥儿高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看好昕姐儿的。”

    昕姐儿朝天翻个白眼,嘟着嘴不太高兴,不过并不打扰爹和昌哥儿的话别。

    永安王拍拍宗哥儿的肩道:“你也别客气,把这当自己家,好好跟夫子学,让他们后悔去吧!”

    永安王早就把宗哥儿的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知道他的家人都把他当作死人了,是不可能过来接他。

    他就纳了闷了,一个进士出身的官员竟然被一个妇道人家给牵着鼻子走,不知道是这妇人太厉害,还是这官员太无能,亦或他装聋作哑。

    不管怎么说,最终结果就是宗哥儿流落在外,反正他们家也不缺那双筷子,无所谓。

    宗哥儿用力点点头,瓮声道:“嗯,谢谢表姑父。”谢谢你们收留我。

    这么多天了,宗哥儿再也不能骗自己会有人来接他。

    认清现实后的宗哥儿更加沉默也更加努力,同时对苏家特别是对苏昕充满了感激。

    说实话,听到这家的男主人回来了,他心里是忐忑的,害怕他会被赶,现在永安王说出这句话,他的心才算踏实。

    永安王大手一挥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情况特殊,你们也别送了,就此别过吧!”

    “爹,保重!”

    “爹,别忘了想我们!”

    “表姑父,保重!”

    昕姐儿他们几个纷纷和永安王告别。

    这时,匆忙从灶屋出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快步走上前道:“等等,王爷,这是奴婢早起烙的饼,还热乎着呢,您带着路上垫垫吧。”

    昕姐儿看永安王有些犹豫,接着放到永安王怀里道:“做出来了,就拿着,是面子重要还是实惠重要啊?”

    永安王心知她误会了,也懒得解释,顺势接过来道:“我走了,你们还可以再睡会儿。”说完拎着油纸包就走。

    昕姐儿他们也跟着他一块,直到他走出好远,昕姐儿还在大门口朝他的背影挥手。

    昕姐儿情绪低落的叹气道:“最讨厌送别了,大家一辈子不分开该有多好啊!”

    “好了好了,别不高兴了,夫子还没确定什么开课,你这几天可以好好玩玩。”旭哥儿开她心情不好,说些可以令她开心的话哄她。

    “嗯嗯,二哥和宗哥儿已经学会了,可以让刘爷爷帮他们也做一个,到时候村里人手一个,大家都在上面滑。对了,大哥,你要不要也学学。”昕姐儿说的正高兴,突然转移话题问旭哥儿。

    旭哥儿连连后退摆手道:“我还是算了吧,我不学了。”

    “大哥,不就是摔两跤嘛,小意思,比我们练武的时候轻多了。你看我们大家都会,就你不会,你好意思啊?”昕姐儿挑眉问道。

    昌哥儿也劝道:“就是啊,大哥,你也学学,我们到时候可以比赛。”

    “旭哥,很好学的,只要身体前倾保持平衡,脚跟着动就好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宗哥儿看旭哥儿心动了,加把火道。

    旭哥儿终于点头道:“行,趁着现在没人,拿着鞋子我们先学学。”

    昨天村里找刘木匠定做鞋子的也陆续拿到鞋子了,冰面上更热闹了,这片是正在学的,不时传来指导声、跌倒和叫嚷声,那片确是已经学会的在冰面上来回穿梭练习,有的单纯熟练一下,有的在追逐,有的却在玩花样儿。

    冰面上的热闹不仅引来村里人围观,更是引得驻扎的大兵们的围观。

    各家送出去避难的人就是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回来的。

    看到村里人生鼎沸,热热闹闹的样子,众人心里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感激,感谢他们都还活着。

    众人都在看玩滑冰,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有人看着那热闹的场景抱怨道:“早知道村里没事儿,老子就不跑了,害得老子在雪地里走了几十里路,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不行,我得我家暖暖。”说着就也不管其他人径直走了。

    有人看不惯他那样,想去揍他,旁边的紧紧拉住他,待那人走远才放开。

    “你拉住我干嘛,你听听他顺那话,像人话吗?这种人就应该揍他一顿,看他那熊样儿,一口一个老子,还抱怨出去冻腿,他咋不说全家把生的希望都留给他了,哦,不对,他是自己跑的,丢下一家子自己跑的,良心被狗吃了。”那人气愤道。

    “好了,二槐哥,和他那种人生气就是浪费力气,他还有什么廉耻可言,赌钱赌的把地都卖了,竟然在危难之际,留下一家老小,自己跑了。就这,我在府城还见他进赌场了。他现在连狗屎都不如,狗屎还能肥田,他却只会拖累家里,要是我爹,这样的儿子早就赶出门了,老丁头还让他进家,真不知是怎么想的。”刚刚拉二槐的人说。

    “好了好了,我们也都回去暖暖吧,烂泥扶不上墙的货,不值得生气。”一个人劝道。

    “就是啊,他爹都管不住,我们这些外人再气也没用,还是回家歇歇吧!”说着步履蹒跚的往家走。

    “对啊对啊,我的腿现在都没知觉了,我真怕我再也不能走路了。”说着也走了。

    众人也顾不得凑热闹,都各回各家了。

    二槐也拉拉着腿,姿势怪异的往家走,刚走到家门口,正好看见他娘出来泼水,看到二槐连忙走上前惊喜道:“二槐,你咋回来了?”

    说完也不等二槐回答就拉着二槐的胳膊朝屋里喊:“老头子,老头子,二槐回来了,二槐回来了。”

    二槐连声喊道:“娘,娘,你慢点,慢点儿,我跟不上了。”

    听到喊声,他娘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回头问:“咋了?”

    “没事儿,就是腿有点僵,挪的慢些,坐到炕上暖一会儿就好了。”二槐怕他娘担心,轻描淡写的说。

    “二槐娘,你别听他的,快给他找干衣服换上。”一个刚刚从屋里走出来的老汉吩咐,又对二槐道:“你小子不想当瘸子就快进屋,我们用手帮你把腿搓热。”

    “爹,我的腿真的能好吗?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二槐本以为腿已经没救了,现在突然听到还有希望,有点不敢相信。

    “你小子别磨叽了,快进屋吧!”说着去扶了他一把。

    “爹,跟我们一起走的,除了刁家没回来,其他都回来了,让大壮也告知他们一声吧?”

    怎么说也是共患难过,二槐不忍心看着他们因此落下毛病。

137、闲话

    “大壮这会儿正看溜冰呢,不在家,让你娘去吧。”老石头边扶他进屋边说,随即朝屋里喊:“二槐娘,你找到衣服去告诉那几家一声。”

    二槐拿着有补丁的棉衣放到炕上道:“快换换,我现在就过去。不然一会儿就晚了。”说完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老石头看婆娘走了,立即关着门,随后把被子摊到炕上,对二槐道:“上去把湿衣服脱了,先穿棉袄,我把你的腿搓热乎了再穿棉裤。”

    经过一番揉搓,二槐终于能坐到炕上了,老石头的心也放下了,正想问他们怎么回来了,这时听到喊声。

    “老头子,开门,这大白天的还关着门干啥。”二槐娘喊道。

    “二槐要换衣服可不是要关门。”老石头边开门边解释。

    二槐娘小声嘀咕道:“又不是大闺女,怕什么!”

    “娘,大兴哥他们怎么样了?”二槐迫不及待的问。

    二槐娘一脱鞋坐到炕上道:“别提了,我去的时候,一个个都在炕上坐着呢,那可是直接掀开被子在炕上烤呢,哪像你爹,还铺两层被子,反正我给他们说了一声,听不听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那就不管我们的事儿了,到时候有什么后遗症就不能说我们办事儿不地道了。”老石头道。

    二槐娘可不关心这个,脸朝二槐道:“说说,你们咋现在回来了,不怕鞑子还没走啊。”

    “娘,昨天锦城日报上都说了,我们疙瘩村村民勇战鞑子,大获全胜。我当然知道村里人没事儿。”二槐语带兴奋道。

    二槐娘高兴道:“真的?我们疙瘩村竟然上报了?”

    “可不是嘛,一听说我们战胜鞑子,所有的人都非常高兴。报纸卖的刷刷非常快,我还买了一份呢。”说着就要找他换下的衣服。

    二槐娘立即拖着鞋去翻他的口袋,顺便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到炕上。

    二槐给他娘指指报道他们疙瘩村的,二槐娘别看不识字,用手摸索着来回看了几遍。

    二槐把钱袋递给老石头道:“爹,这是我走的时候拿的钱,我就买了点吃的,剩下的都在这呢。”

    二槐娘也不看报了,数落道:“你这孩子拿着钱也不知道等开春再回来,免得遭罪,路上的雪到膝盖了吧?”

    “娘,当时哪想那么多了,一听说你们没事儿,我们立即就想回来,当时时间有点晚,我们才今天回来的。”二槐解释道。

    “好了,人都回来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去给二槐弄点儿吃的暖暖胃。”老石头看她又有唠叨的趋势,立即给她找个活儿干。

    二槐娘把报纸往炕桌上一放,连忙下炕道:“你看我这老糊涂,记得给二槐做碗面竟然忘了。”

    看着她的背影,父子俩对望一眼,笑了。

    二槐娘刚把面端上来,二槐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听到外面喊:“大槐娘,大槐娘在家吗?”

    “丁嫂子,我在家呢,快进来坐会儿。”说着走出去。

    “不了,家财的腿不知怎的又肿又痒的,我想着你们刚才来说不能直接坐炕上,可能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过来问问。”丁嫂子在院外说。

    “嫂子,祖辈传下来就是冻僵了不能直接烤的,一烤就会又肿又痒,还真不知道原因。不过,你现在不是应该去柳大夫家让他开冻伤药吗?”老石头提醒。

    丁嫂子尴尬地笑笑道:“石兄弟,谢谢你,我现在去请大夫。”

    二槐在屋里,门外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嗤笑道:“说的好听,请大夫?钱呢?”

    老石头返回时正好听到这句话,疑惑道:“咋了?人家怎么得罪你了。”

    二槐吐槽道:“也没得罪我,就是看不惯。爹,我就不明白了,像丁家财那种嗜赌成性,又不孝顺的东西,老丁头怎么不把他赶出去,留在家里管吃管喝不说,还得防着他偷钱去赌,简直就一祸害。”

    二槐娘回屋正好听到这话,唠叨道:“你还没当爹,不知道父母对孩子就是再恼再恨,也希望他们有回头的一天,浪子回头金不换。”

    二槐撇撇嘴道:“那也要看他愿不愿回头,就像丁家财那样的,要是我儿子早就打死他了,即使不打死也把他赶出去。”

    “现在撂狠话算什么,有本事等你有儿子了你就那样管!”二槐娘看他铁嘴怼他道。

    二槐还想犟,老石头打断道:“咋了,他又去赌了?”

    二槐点点头道:“大兴哥见他进赌场了!”

    老石头摇摇头叹气道:“摊上这样的儿子,老丁头两口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要我说啊,那俩才不倒霉呢,只能说是他们自作自受,自己教育不好孩子,怨谁?发现他第一次赌,就应该照死里打,打改他,看他还赌不赌。现在才想管,晚了。贾氏才是倒霉呢,嫁了个男人是废物,不顾家不说,还打她,等着吧,照他那赌法,多少地也不够卖的,卖人是迟早的。”二槐娘不客气地点评道。

    “好了好了,不说扫兴的话了,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打跑鞑子的?报纸上说的不详细。”二槐不想在别人家糟心事儿上浪费时间,转移话题道。

    说起这个,二槐娘兴致勃勃道:“你们走了之后村里人边挖陷阱边向外面求助,你回来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在围着喊的,那是我们用特意用水浇的,鞑子滑的站都站不稳,我们穿上麻袋鞋套,那是一打一个准儿。后来人越来越多,我们就打不过来了,好在苏家的苏留锁带着人回来,我们才得救。”

    “不是谢将军带兵来救你们了?”二槐边问边拿着炕桌上的报纸看。

    二槐娘疑惑道:“什么谢将军,是苏留锁,就是今年刚搬回来的那家的男主人。”二槐娘解释。

    “不对啊,报纸上可说的是谢将军带兵!”二槐找到那则新闻一个字一个字的找。

    “别找了,肯定谢将军的官比留锁大,人家说的时候肯定是找最大的官。”老石头猜测。

    二槐娘可不管这些,看着二槐在点字,高兴道:“二槐也能读报纸了?不愧是我儿子。”

    二槐苦笑道:“娘,你别寒碜我了行吗?我就和大壮认了几个字,离读报纸还远着呢。”

    二槐娘小声嘀咕:“那你还看什么看?装的给真的似的。”声音是比较小,在座的都听见了。

    “我就找找报纸上到底写的到底谁。”二槐辩解。

    “那你找到了吗?在哪呢?”二槐娘趄着身子伸着脖子问。

    二槐摇摇头:“不知道在哪?我不认识。”

    二槐娘瞪着眼不可置信地问:“那你怎么确定是哪一个?”

138、评论

    “我不认识谢字,但我知道苏怎么写啊,我在上面没找到苏,肯定就是谢了。有可能真像爹说的,报道肯定是报道最高官。”二槐解释道。

    老石头笑着道:“笨人笨招,你以后还是多跟着大壮他们学学吧。”

    二槐挠挠头道:“这不是岁数大了,夫子不收嘛,要不然,我早就学会了。”

    二槐娘撇撇嘴道:“你就找借口吧,你要真想识字,和大壮学也是一样,我咋没看你那么积极?就你那几个大字,还是大壮非要给你当夫子教的呢。”

    老底儿被揭,二槐也不觉尴尬,嬉笑着道:“娘,你老儿子也是要面子的好吧!这会儿子一定好好学。不过,说起大壮了,大壮哪去了?”

    “大壮、二壮,你哥你嫂子他们都去看人家滑冰了。”二槐娘回答。

    “围了很多人的地儿?我都听到吆喝了,因为腿的原因,没有凑热闹。”二槐语气里颇有遗憾。

    二槐娘笑着道:“没事儿,等你腿好了,你也可以滑,大壮的滑冰鞋这两天就该做好了,到时候你大哥他们也都学学。”

    “真的?我也能学?太好了”,二槐一听高兴极了,不过想到自己的腿,抬头看向老石头:“爹,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啊?”

    “最起码也得歇个一两天”

    二槐一听头耷拉下来了,老石头看他那样,来了句:“你小子就知足吧,大兴他们几个腿现在还在肿着呢,几天都不能动呢。”

    好吧,想到小伙伴们还不能动,二槐瞬间被安慰了。

    由于村里正掀起一场滑冰热,从外面回来的几个除了家里人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还是二槐也跟着滑,大家才知道,那几个逃出去的已经回来的。

    不过,刁湖看老刁婆他们一家没回来,特意去找相熟的人家问一下,得知他们一进城就分开了,心里有一瞬间迷茫,随后释然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大家各自安好就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永安王离开后,日夜兼程以最短的时间回到军营。

    诸葛先生一见永安王,快步迎上去道:“主公,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支撑不住了!”

    永安王挥退左右,转头问:“怎么了?五十被人发现了?”

    诸葛先生摇摇头又点点头。

    永安王笑着道:“你逗我呢,你这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什么意思?”

    诸葛先生苦笑道:“没被人揭穿,不过想必大家心里有数,而且还有人在查你的行踪。”

    永安王一听,脸色一沉问道:“可查出什么?是谁在查我的行踪?”

    诸葛先生望着坐到主位上的永安王道:“问题就出在这?不知道什么人给你扫了尾,而且查你的人也非常谨慎,我们也只能判断那人对我们非常熟悉,其他的线索没有,这摸不着底儿的,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

    永安王脸色不善道:“那就慢慢来,一定查清到底是谁在搞鬼。”

    说完朝空中一挥手,地下一瞬间跪着个黑衣人,永安王吩咐道:“再调十个人和甲一他们一块儿保护主子,另外监视飞鹰军,看他们有没有和外人联系。”

    黑衣人说了声“是”,一转眼又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永安王虽是玩阴谋的高手,但他本人非常讨厌魑魅魍魉,更恨背叛,再加上有些秘密,他必须保证飞鹰的忠诚。

    诸葛先生听到他一系列的吩咐,挑挑眉道:“主公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肃清飞鹰军?”

    “好事儿,大好事儿,慕昊那家伙向我投诚了,我们平地的版图又增大了。”永安王站起身扶着桌子和诸葛先生说。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离大业又近了一步,想必他是被主公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永安王一听猛地咳咳几声,无奈道:“诸葛啊诸葛,你要是想听事情的经过直说就行了,干嘛还来这一套,真是的!”

    诸葛先生含笑道:“您看,您一过去锦王世子就把封地拱手相让,难道不是……”

    诸葛先生还没说完,永安王连忙打断道:“打住打住,跟我没关系,别在往我脸上贴金了,是慕昊看中了苏昕那丫头。”

    “这老不休的,太不要脸了,竟然……”诸葛先生一听破口大骂。

    永安王连忙摆手道:“先生,误会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慕昊想让苏昕继承他的封地和爵位。”

    诸葛先生一听,皱着眉道:“天上掉馅饼?会不会有毒?”

    “有毒也没办法,实在太诱人了,而且他提的条件也可以接受。”永安王解释道。

    “哦,什么条件?会不会条件里面有陷阱?”诸葛先生问。

    “应该没有吧?”,永安王有些疑惑,随即对诸葛先生道:“他有三个条件,第一、他的封地交给苏昕管理,封地一切事务由苏昕决定,他和我只能监督和提供帮助;二、锦州一旦有难,我们必须支援;三、苏昕和慕颖的婚姻自主权。这三个条件都不是为他自己,没问题!”

    诸葛先生沉吟片刻,突然哼一声道:“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他这是想一箭双雕啊!”

    “愿闻其详,不知先生有何高见?”永安王施礼问道。

    “高见谈不上,只是一些拙见罢了。”诸葛先生谦虚一句后,随即道:“某认为,他这第一雕,是离间你们父女之情,第一个和第三确实对小郡主有利,但对您呢,您能从中得到什么?要知道即使将来封地是小郡主的,和您也没关系,在其位谋其政,小郡主不会也不可能把封地上的东西毫无节制的给您,到时候你们之间必然会有矛盾,这还不如把事情的条条款款的说清楚,免得你们父女有隔阂。这第二雕就是锦州一旦有难,我们必须支援,我们凭什么支援?我们支援不需要粮草吗?还有我们有难了,他们支援不支援?这些都不清不楚的,到时候怎么掰扯?”

    不提不知道,一提吓一跳,这些都还是个问题,永安王来回踱步,也想不出好办法,最后不确定地询问诸葛先生:“昕姐儿是个顾大局的孩子,应该不会太计较吧?”

    “一次两次不计较,你要一直这样,圣人也会不愿意。再说了,小郡主就不是个吃亏的人,你有本事让她吃哑巴亏?”诸葛先生挑眉问道。

    “那个臭丫头花钱大手大脚的,前几天还坑我五百两银子呢。我想占她便宜,难!”永安王毫不客气道。

139、安排

    诸葛先生一摊手:“所以,你们父女之间的矛盾来了,立场不同,利益出发点不同,势必会产生矛盾。”

    “那怎么办?仗还没打呢,内部就有矛盾,这可不是好兆头。”永安王紧锁眉头问。

    诸葛先生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换,反正你们是父女,左手转右手,都是一家人也吃亏不到哪。不过,还有一个比较问题比较棘手。”

    永安王下意识地问:“什么问题!”

    “慕昊作为一个外人处处为小郡主着想,您作为她爹却斤斤计较,小郡主心里会怎么想?”

    永安王一听破口大骂:“我就说慕昊这厮不可能这么好心,竟在这等着爷呢,挑拨我们父女关系!早知道……”

    诸葛先生似笑非笑的打断道:“早知道有这种可能,你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肥肉吗?”

    “不能,即使这肥肉有毒,我也得把它吃下,大不了再解毒!”

    永安王本想发泄一下情绪,在诸葛先生的注视下承认了事实。

    “那主公想好如何‘解毒’了吗?”诸葛先生问。

    “无非就是对苏昕好,把她的心拉过来。不过如何好法,我拿捏不定,不知先生有什么高见?”永安王皱着眉头问。

    “您和小郡主将来势必会有谈判和交换,某认为,只要不影响大局,对您又没有妨害的,不妨答应她。再说,您也不是一个人,主母和少爷们也会帮您拉着她的心。不过,主母他们的帮忙并不是简单的说说,而是您要让小郡主感到您对她母亲她兄弟的关心和爱护,投桃报李,小郡主对您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偏向。”

    永安王一击掌赞道:“妙啊,就这么办,要不把双胞胎留到锦州?”

    诸葛先生连忙阻止道:“主公,万万不可,小郡主有颗七窍玲珑心,看问题也一针见血,如果让她察觉到了,就会有所防备,你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怎么办?到时候他们都回来了,时间一长感情就淡了,到时候想帮忙也帮不上啊!”永安王急了。

    “主公,让少爷们留下增加感情也好,他们书信往来也好,不能是因为您的命令或是特意促成,而要他们自发的、发自肺腑的,如果太过造作,只会令人反感,当然您可以提供便利。”诸葛先生解释道。

    “哦!我知道了,就以后他们是在锦州还是平地让他们自由选择,他们联系我也只是提供便利,不加干涉”,永安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摇头道:“那不行,主母不可能一直留在锦州,我那后院还等着她管呢。”

    “主公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可以任他们在锦州,等需要的时候再回来,比如主母可能得回来管事儿、二少爷到了年纪也可以到军营历练。”

    永安王这次是彻底明白了,点点头道:“就是放养他们,任他们自由发展,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等到年纪了该回来的再回来?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不过,您作为父亲,肯定得多关心关心,我们的初衷是把小郡主的心拉过来。”

    “能不关心吗?我这不是准备把廖大夫给送过去。”永安王无奈道。

    “只有一个行吗?要不要再送几个或者把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送去?”诸葛先生问。

    永安王一挥手道:“不用,就是廖大夫也是以昕姐儿的医术启蒙老师而不是谋士的身份送过去的。再说了,他们现在在村子里以别人的身份生活,不适合那么大排场。”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报,廖大夫求见。”

    永安王坐回位置上扬声道:“进来。”

    廖大夫向永安王行礼后问:“不知王爷宣廖某前来所为何事儿?”

    永安王示意他坐下后道:“孤有重要的事儿托付给廖先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廖大夫眼中闪过一道光,瞬间消失,好像从来没有过,仍旧笑盈盈道:“王爷见谅,在还不知什么事儿的情况下,请恕廖某无法答应。”

    “先生还是那么谨慎,是孤的错,孤没有说清楚。是这样的,孤和锦王世子达成交易,他把封地及王位传给苏昕,换来我们的庇护,条件是锦州的治理完全由苏昕掌握,他和我只能提供人手不能干涉。”说到这,永安王看了看廖大夫,发现他还是嘴角含笑,看不出情绪,继续道:“昕姐儿聪明是聪明,但对政事儿确是一窍不通,孤想请先生去辅助她。”

    廖大夫站起身施礼后问:“敢问王爷,某是以什么身份去?要听命于谁?”

    廖大夫也听明白了,永安王让他辅助小郡主,但辅助也是有讲究的,他必须搞明白到底谁是主公,别到时候弄的里外不是人。

    “先生放心,你是以苏昕的医术启蒙恩师的身份去的,你可以把家眷也带着,你辅助和听命的完完全全是苏昕一个人,你的荣辱也将寄于苏昕一身。”

    廖大夫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拱手道:“请容廖某考虑考虑。”

    “那是当然,不过孤有两点需要说明,一是苏昕她现在并不知情,也麻烦先生保密,直到秘密公开;二是苏昕现在还在一个小山沟里,先生要是过去,恐怕要委屈先生一些时日。希望先生认真考虑过之后给孤一个答复。”永安王道。

    廖大夫弯腰施礼道:“多谢王爷据实以告,某会认真考虑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请容某告辞。”

    永安王点头后,廖大夫对诸葛先生点头后退下。

    待营帐里只有他俩时,诸葛先生确认道:“小郡主现在还不知道?”

    永安王点点头。

    “我好像记得小郡主最讨厌被骗被欺瞒的。”诸葛先生边说边看着永安王。

    永安王假装轻松的道:“反正到时候我不在身边,不用承受她的怒火。”

    “小郡主爱记仇!”诸葛先生不客气地点明事实。

    永安王破罐子破摔道:“记仇又怎么样?我是她爹,她总不会杀了我,顶多就发泄一下怒火,哄哄就好了。”永安王想的还是比较乐观的。

    也是,父女哪有隔夜仇,顶多再砸一次书房,反正有经验了,贵重的东西肯定收拾好。

    诸葛先生也不纠结苏昕怒火了,从袖子里拿出报纸呈给永安王道:“主公,您看一下关于鞑子夜袭的报道。”

    永安王仔细看过后,抬头问:“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平地也可以办自己的报纸。”诸葛先生斩钉截铁道。

    永安王皱着眉问:“先生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140、对话

    诸葛先生道:“这份报纸是事发后从锦州流出来的,几千份报纸,两个时辰销售一空。大多数人都冲着鞑子夜袭,疙瘩村大胜而买的,可见民众们对鞑子的消息的非常关心。由此可以看出民心所向,我们平地也应该办一份属于我们自己的报纸。”

    永安王点头赞同道:“我们的报纸还要增加一个专门介绍抗击鞑子的事迹和那些英雄,对了,还可以提醒民众留意身边的外人有可能是鞑子的奸细。”

    “主公所言极是”,诸葛先生兴奋地眼睛发亮,随即皱眉道:“报纸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不过,这事儿派谁去办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昕姐儿他们办的有声有色的,让他们也来平地办个什么出版社,把我们的要求说一声,也不用我们特意找人了。”永安王不在意道。

    “事不宜迟,主公还是尽早和小郡主说为宜。”诸葛先生总感觉事情不该这样的,但又说不出哪个地方不对,只能妥协。

    “就是现在说估计也到年后或者开春了,鞑子新一轮的抢掠又开始了,现在哪有功夫管这事儿啊!”永安王点明事实。

    说起鞑子,诸葛先生突然想到:“主公,某推断鞑子来的时候,您应该也到疙瘩村儿了,您也算亲身经历这事儿,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报纸上写的不详细。”

    永安王抬头问:“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真的是所谓的谢将军带着援军救的吗?当时的村民在干什么?死伤怎么样?”诸葛先生毫不客气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疙瘩村的民众在事发之前已经知道鞑子要打过来了。愿意跑的已经跑了,不愿意跑的,边向谢家军求救边挖陷阱。还好我去的及时,除了几个误闯陷阱的人受伤外,没有死亡。”永安王大概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形。

    “这么说是您救了疙瘩村的人?他们怎么向谢家军求救的?”

    永安王摇摇头解释:“不,准确的说,是他们自己救了自己,即使没有我,他们挖的陷阱也足以支撑到援军到来,不过,死伤可能多些罢了。冯毋庸现在是苏昕他们的夫子,他通过信鸽向谢家军求救。”

    “对了,还有一个冯毋庸呢!这就难怪了。冯毋庸、王不屈,看来他们对小郡主非常重视”,诸葛先生自言自语后,随即想到:“主公,我们也可以效仿疙瘩村,建立村镇和军队的联系,以便及时救援。”

    永安王笑着道:“先生的提议很好,说实话我也想过,不过一时半会儿实行不了。这个联系建立在两个基础之上,一、有足够多的信鸽,二、村里有专门的侦查兵,能够发现敌人的行踪。这两个条件非一日之功,至少今年是没戏。”

    诸葛先生叹口气道:“确实,今年不行!不过,只要能少些伤亡,多耗些时间也没关系。”

    “是啊,乱世将至,内忧外患,不知道多少人被卷入其中,能少些伤亡也好。我随后安排人负责这个事儿。”永安王叹气道。

    廖大夫回到城中的小院儿,仆人接过他的医药箱。

    他进到后院就看到妻子丁氏坐在院里做针线,两个小儿女在院里追逐打闹,看着这岁月静好的场景,他突然不想实现什么雄心壮志了。

    两个小儿女搂住他的腿喊爹,唤醒了他的神智,丁氏也站起身道:“谁生病了?怎么样了?还好吧?”

    廖大夫拍拍俩孩子的头:“乖,你们去玩儿好不好,爹和娘说会儿话,一会儿再陪你们玩。”

    两小孩儿互看一眼,牵着手,自己去玩了。

    丁氏一看感觉不对,严肃地问:“夫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是也不是,走,去书房,我和你说说,你也发表下意见,毕竟这是关系到我们家的大事儿。”说着率先朝书房走去。

    丁氏把门一关就迫不及待地问:“夫君,到底什么事儿,赶紧说说,我这心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

    “秀儿,你知道,我一直的抱负就是能够辅助一代明君,让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才来投奔永安王,谁曾想竟然阴差阳错的反倒捡起了祖传医术做了大夫。我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呢,但是现在一个转机出现在我面前,我该抓住吗?”廖大夫现在心里很乱,理不出头绪,只好问丁氏。

    丁氏思索了一会道:“抓住吧,别让你的人生留下遗憾,我不想你的后半辈子是在后悔中度过。”

    “我一旦同意,你们就要和我一起颠沛流离,还是你想在这边安定下来?”廖大夫看着她问。

    丁氏和他对视道:“不,我们要和你一起,有你的地方才有家。”

    廖大夫眼圈一红搂着她,在她耳边道:“秀儿,知道吗?我刚刚真怕你们要留下来。一来我舍不得你们,二来不把你们放到眼皮子底下,我心里不踏实。”

    丁氏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把他的胳膊拉开抱怨道:“搂那么紧,你想闷死我啊!”

    廖大夫有点傻眼,剧本不对啊,接下来不是应该诉衷肠了吗?然后你侬我侬。

    丁氏可不管他内心戏多丰富,而是直接问:“我们什么时候走?去什么地方?我得提前准备准备。”

    “我们去锦州,时间还不确定呢,我回复王爷的时候顺便问问。”廖大夫也不纠结没情调了,连忙回答丁氏的问题。

    丁氏一听拉着他的胳膊严肃地问:“廖添丁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当奸细,如果是的话,你就是有天大的抱负也不准去。奸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廖大夫被她拉的有点趔趄,连忙解释道:“误会误会,我就是去当夫子,当什么奸细,我是那块料吗?”

    丁氏把他往外一推,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道:“骗鬼呢,你是平地的人,竟然派你去锦州当夫子,这里面要是没猫腻,我头割下来给你打球踢。”

    你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点就好了,偏偏还那么精明!

    “里面确实有点情况”,廖大夫无奈承认,眼看着丁氏又要说,他连忙道:“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去做奸细,我也知道奸细危险。我就是不在乎我自己,我也得为你们娘几个想想不是?”

    丁氏狐疑:“真的不是做奸细?”

    廖大夫重重地点头:“我确定以及肯定。”

    “行,相信你一次,我们娘几个的性命可是交托给你了,你可不能干什么危险的事啊!”丁氏不放心的叮咛。

141、赌债

    廖大夫保证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你们就是我的全部,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以身涉险的。”

    丁氏看着他道:“既然我们是你的全部,为了我们你可以做任何事儿吧?”

    廖大夫脸一僵,说不出话来。

    丁氏哼一声道:“就知道你会哄人,姑奶奶一口唾沫一个丁,跟着你走,不过你自己去和仁哥儿他们说。”说着打开书房门出去。

    边境一到入冬就进入紧张状态,随时有可能和鞑子开战。

    人们过年也不过是祭祖和吃几顿好的,到亲戚家串串。为免鞑子有机可乘,实在不敢有什么大的活动。令人高兴的是,今年只有几次小规模的战争,死伤不大。

    春回大地,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光秃秃的树枝也穿上了绿装,人们沉甸甸的心也明媚起来。

    在最后一批士兵从疙瘩村撤走后,迎来了锦王的令,流民愿意返乡的须尽快返乡,不愿意返乡的可以在锦州落户开荒,三年免税。

    有的人被鞑子吓怕了,不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或者在家乡有恒产,坚持返乡;有的人则认为这里的父母官,还管百姓死活,冲着这留下来了;有的没钱返乡或者不想再奔波,总之流民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返乡或留下,不过留下的居多。

    疙瘩村今年成绩喜人,来到他们村的流民基本上都留下来了,这不,正让里正给他们落户划地方开荒呢。

    里正笑呵呵道:“落户不急在一时,现在各个村儿里都在赶着呢,人多,到哪也得排队,我们先把地给划好,你们先开荒,落户早晚的事儿,跑不了。”

    有人喊道:“那麻烦里正叔了,我们先开荒吧。”

    听到有人同意,众人也纷纷表示先开荒。

    里正遂拿着工具和他们一块儿量地。

    里正领着流民们在外面,不知此时村里可热闹了。

    大家正围着一个小院,院里面大小七个像是一家,其中一个年轻妇人哭的可伤心了,还有五个凶神恶煞的的大汉。

    那孩子被哭的不耐烦了,大喝:“闭嘴,哭也没用,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又没有逼着他借钱。”说着手一挥。

    围着他的两个人,立即跑过去抱孩子,也不管他们怎么哭嚎挣扎。

    年轻妇人朝老丁头下跪道:“爹,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孩子吧,他们可是你亲孙子。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毫不犹豫地朝老丁头磕几个响头,额头上都冒着血筋儿。

    老丁头听着孙子的哭嚎,儿媳妇的哀求,闭着眼大喊:“够了,放开他们,我们还钱。我们还钱,我们还有一亩地,我们卖地还钱。”

    一旁抹泪的老妇人一听喊:“老头子,我们可就这点儿地了,要是卖了,我们怎么活啊!”说着又呜咽着哭起来。

    那年轻妇人跪着爬到老妇人的身旁,抱着她的腿哭喊:“娘,求求你们,救救满囤他们吧,他们可是你的亲孙子。”

    老妇人泪眼婆娑的看看还在挣扎的两个孙子,好像感觉到她的目光,两孩子求救道:“奶奶,救命啊!”

    “卖吧卖吧,大不了我们死也死到一块。”老妇人崩溃的大哭。

    两个妇人又大哭起来了。

    围着看热闹的妇人,有那泪窝浅的也跟着抹泪,边抹泪边说:“这赵氏和贾氏也是前世不修,才遇到这样的惨事。”

    有人嗤笑道:“管前世啥事儿,还不是丁家财那个砍脑壳的作的,为了赌钱,已经卖了两亩地了,竟然还借高利去赌,这样的人把他碎尸万段也不解恨。”

    “你们俩真是咸(闲)吃萝卜,淡操心,人家老丁头都不管,用得着你们在这瞎操心。”有人看不惯老丁头一家的行为,开口怼道。

    “谁说老丁头不管,是管不住,他是个人,又不是阿猫阿狗的,谁能栓得住他。”有人替老丁头辩解。

    “拉倒吧,就老丁头那样的,还了赌债也不狠狠地教训,就让他跪着,不疼不痒的,要是我,我也会犯的。”那人实在看不惯老丁家对大儿子的娇惯。

    昕姐儿他们虽然半路过来,根据眼前的情况和众人的议论,已经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她本来没打算管这事儿,她也听出来了,这家人的教育确实有问题,失财,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

    谁知老妇人已经同意买地了,那些要债的嗤笑道:“你那地镶金边了,一亩地顶十两银子,别做梦了。我们只要钱不要地,你们家的地顶天了能卖五两,剩下五两我也不带走你孙子了,用你儿媳妇抵债吧。”

    跟着的起哄道:“对啊,让哥儿几个也乐呵乐呵。”甚至有一个人淫邪的看着那年轻妇人。

    老丁头气的指着他们:“你们……你们……”

    老妇人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跑过去边为他顺气而儿边喊:“老头子你怎么样啦,消消气儿,别生气!”

    那年轻妇人吓得浑身发抖,刚刚躲在老妇人身后,老妇人一走,她寻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只好蜷缩在那,双手紧紧的抱着胳膊寻找安全感。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强抢良家妇女。”

    眼看着要出人命,不管的话,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那伙人一看是个女童,哄堂大笑,还有人嗤笑道:“小娃娃,赶紧回家吃奶去,这儿没你什么事儿。”

    那个像是领头的人,黝黑的脸上似笑非笑道:“小姑娘,有些闲事不是你能管的。”

    昕姐儿拱手笑着道:“多谢提醒!”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刚刚那个用露骨眼神看年轻妇人的人一巴掌。

    只听那人啊一声,口里喷出一口血,一旁站着的人立即跑过去问:“猴子猴子,你怎么样了?”

    只见猴子低着头捂着嘴,一会儿手里出现三颗带血的牙齿。

    那人一看知道遇到铁板了,立即扶着猴子和夹着孩子的两人站到一块。

    昕姐儿对自己制造的效果非常满意,看着那领头的:“怎么样?我能管吗?”

    “能,能,不过,你是他们家什么人?能管得了吗?”那领头的出生声问。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管我是什么人!”

    那领头的也不和她抬杠,陪笑着:“哥儿几个前来是求财的,如果小大姐能把钱还上,我们自然乐意。”

    昕姐儿不看他,蹲下对着躺在地上已经明显好转的老丁头道:“丁大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管闲事势必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想好了,让不让我管?”

142、闲事

    老丁头挣扎着坐起身道:“管,请你一定要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

    昕姐儿点点头,站起身问那领头的:“大叔,怎么称呼?”

    “家中排行第三,人称三爷。”领头的人说。

    昕姐儿眼睛一瞪:“想找死啊,占姑奶奶便宜。”

    那领头的想发怒,不过看了一眼脸肿的看不见眼的猴子,忍着气道:“我家姓张,叫张三。”

    “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儿怪不得不敢说姓呢,可不是怕你们家的老祖宗从坟地里爬出来找你算账”,眼看着他要发怒,昕姐儿连忙道:“你们既然来要债的,那得说明白,这笔钱是谁借的?什么时候借的?借了多少?借钱的用途干什么?利息怎么算?”

    张三看她不再奚落他了,忍着气道:“这家的大儿子丁家财,在去年十一月十三日借了我们钱庄三两银子银子去赌钱,我们钱庄都是五分利。”

    “借据拿来我看看。”

    张三后退一步摇头道:“那不行,你把借据一撕我先谁要去,我和钱庄也没法交代。”

    昕姐儿点头道:“行,我不要,你拿着我看看总行了吧?”

    看他还是有点犹豫,昕姐儿不客气道:“你这不让看借据的行为,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无中生有。”

    张三生气道:“谁无中生有了,看就看。”说着从怀里拿出借条展开让昕姐儿看。

    昕姐儿认真看一遍点点头,对已经起身的老丁头问:“丁家财呢?”

    老丁头看着老妇人,老妇人也一脸茫然,老妇人问身旁的儿媳妇:“花,家财呢?”

    “他一看见来要债的就跑了,我我不知道她在哪?”哭的一抽一抽的贾氏回答。

    昕姐儿对着看热闹的众人:“乡亲们,有谁看到丁家财了,让他快点回来解决事儿。”

    众人心里又唾弃了丁家财一番,竟然丢下家里的老小跑了,真不是人。

    人群中有人喊道:“丁家财往西山跑了。”

    “精英队,出列!”昕姐儿看着人群中几个熟悉的身影立即喊道。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孩子们迅速在众人面前集合。

    “报数”

    “一”

    “二”

    ……

    “八”

    “好,你们八个迅速前往西山把把丁家财带回来。”昕姐儿下令。

    “是”

    整齐划一的一声响,几个孩子迅速朝西山跑去。

    人群中看着孩子跑远的身影,有人笑呵呵道:“还是苏昕有办法,我们家那皮猴以前都懒得生虫,一个冬天就给整过来了,现在在家里可勤快了。”

    有人一听猜测道:“这苏昕不是想整丁家财吧?”

    “应该不会,这无亲无故的,谁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啊。”

    大概一刻钟,几个孩子不知从哪找的绳子把丁家财给绑回来了。

    丁家财一进院,就跪着朝老丁头求饶:“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吧。”

    这句话老丁头一开始还信,他现在要是还相信,那就是傻瓜,气的指着他:“你……你”

    昕姐儿一踢把还在哭诉求饶的丁家财踢了几步远,扭头对老丁头道:“这样的儿子,死不足惜,你还是不要为他生气了。”

    老丁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丁家财,眼里没有情绪。

    老妇人看着灰头土脸的儿子,嘴里还有血迹,想去扶看看又怕惹怒昕姐儿。

    贾氏现在是恨死了丁家财,她自己教训不了,有人帮着教训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们的神色昕姐儿看的分明,转头对张三道:“既然人已经找出来了,我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儿说清楚。”

    丁家财正捂着碰到石头上的嘴,只听一声娇喝:“丁家财,你借钱庄多少钱?到现在为止几个月?”

    丁家财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正是踢他的煞星,立即老老实实:“借了三两银子,到现在还差七天不满四个月。”丁家财还掰手指头算算。

    “不对,从十一月份到现在明明五个月了。”张三反驳。

    “如果不会算,找个懂行的,别不懂装懂充什么大瓣蒜。想得怪美,把十一月份和三月份都算上。你咋不上天呢?”昕姐儿怼他。

    “这是我们的规矩,大家都这么算的。”张三解释。

    “我呸,什么行规,坑人还差不多,我刚刚可看了借据了,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今有锦州府疙瘩村丁家财借富贵钱庄三两银子,月息五分。日期是贞元三年十一月十三日。可有错?”

    张三点点头。他虽然不识字,但每次要债的时候,他都要找人看看然后把借据的内容背熟了,她说的和借据上的内容分毫不差,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银子三两是三千文钱,月息五分,到现在四个月应该是三千六百四十六文五历,就是按照你说的五个月的期限也是三千八百二十八文八历,这还是按照你们的行规利滚利计算的,要是单利的话只需三千一百五十文钱,你哪来的那么大脸要十两银子。”

    张三底气不足,仍强撑道:“我们行规……”

    昕姐儿一挥手打断道:“行了,别你们行规了,你这个行规是谁定的?谁的规矩?我凭什么要遵守,我坚持按照借据上面的。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天下还有个天理王法。”

    “小大姐,我劝你还是破财免灾吧,我们东家真不好惹,那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就是府衙里的师爷也得让我们东家三分,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张三看出眼前姑娘的厉害,他又不想承担办事儿不利的罪名,好言相劝。

    昕姐儿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小喽啰,当不了家,直接道:“行了,你当不了家,我也不在这和你扯了,你们几个回去直接告诉你们东家,就说丁家财把他给告了,告到知府大人那去了。”

    张三一听慌了,忙求饶:“小大姐,你看我也没惹你,你把我扣下也没用。你就放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

    “请问你今年多大?”昕姐儿看了他一眼问。

    “十八”

    “不像啊,看着二十八也得有。”昕姐儿嘀咕道。

    “那是我脸黑面相老显得了,我确确实实才十八岁。”张三不服气道。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小孩子放了的四人站在一块纷纷佐证。

    “我们老大确实十八。”

    “对啊,他和我三弟的同岁。”

    “那你们怎么叫他老大?”昕姐儿指着张三问。

    “因为他打架最厉害,我们打不过只能喊老大了。”其中一个人回答。

143、家旺

    “好了,也别在这磨蹭,你们四个趁早回去吧,告诉你们东家,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府衙告状,让他准备好。”昕姐儿对那四个人说。

    眼看着那几个走远,张三也想跟着走,刚刚绑人的孩子们,一看他的动作立即组成人墙,不让他走。

    张三苦着脸求饶道:“小大姐,你就行行好,让我走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

    看他还拿那一套糊弄人,昕姐儿不耐烦道:“行了,别糊弄人了,你十八,你娘八十,都六十二岁的人了,还能蹦出个儿子,她神了。”

    “真的,那真是我娘……”

    昕姐儿本想给他留面子,看他还狡辩,对着众人道:“乡亲们,你们听说过六十老母倒蹦儿的没有?”

    众人哄堂大笑,在人均寿命五十多岁的年龄,六十岁生孩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三一听众人笑,凶神恶煞道:“笑什么笑,不准笑,我是我娘捡的不行啊。”

    众人看他那样子,根本不相信,笑得更大了。

    张三眼一红蹲到地上:“那就是我娘,是我娘,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精英队的小伙伴们看到张三的样子,也不笑了,不知所措的互视一眼。

    昕姐儿也蹲下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事儿说事儿,别再这流猫尿。”

    “我就流了,你管得着嘛,我娘六十二岁捡的我,一把屎一把尿尿的把我拉扯大,就想听我叫声娘,我就叫娘了,管你们什么事儿,一个个都嘲笑我。”

    “你真的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娘啊?”昕姐儿看他说的给真的似的,疑惑地问。

    “我家住在石井胡同,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张三的娘是不是八十岁。你就让我回去吧,我不回去我我娘会担心的,也没人给她做饭。”张三祈求道。

    “大哥,带人过去,把那四个人拽回来。”昕姐儿一听是真的,立即吩咐道。

    旭哥儿立即带着精英队朝那四个人走的方向追。

    “实话告诉你吧,你今天想走,没门儿。不过,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可以让他们四个给你老娘带个话,顺便照顾一下她。”

    张三此时心里很复杂,不知该怨还是该感谢,只好低着头。

    张三安排好,他们四个再次上路的后,昕姐儿直接对老丁头道:“丁家财,我带走了,免得他跑了,明天找不到人。”

    老丁头嘴张几张,终于问出声:“苏姑娘,明天真的要见官啊?民不和官斗,我们斗不过的。”

    “不见官,你有那么多银子吗?”昕姐儿看他有点退缩直接怼他。

    “那……那……”

    “不用那那的了,见官,还有一线生机,不见官,你就等着被这么个东西拖累的尸骨无存吧。”说着踢了踢仍跪在那不敢起来的丁家财。

    老丁头一咬牙:“那就按照苏姑娘说的办,至于丁家财从今往后,我没这么个儿子,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老头子”

    “爹”

    老妇人和丁家财都急切的喊了他一声。

    老丁头好像没听见,直接对贾氏道:“丁家财从今往后被逐出丁家,你如果要跟着他尽管去,我的孙子是不会让你们带走的,你如果就留下,还是丁家大房。”

    贾氏搂着两个孩子,连忙摇头道:“不,爹,我不跟着他,我要留在家里,你和娘的年纪都大了,家旺和满囤几个还小,我要留下把他们拉扯大。而且他就是个烂赌鬼,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我也卖了。”

    “精英队听令,把丁家财交给贾一他们看着,我带着张三找夫子写状纸,明天我们到府城告状。”昕姐儿高声道。

    “是”

    然后几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丁家财又去找贾一。

    昕姐儿看了张三一眼:“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让我请着走?”

    “我自己走。”说着率先走出去。

    围着的众人看没热闹好看了,纷纷散了。

    待院子里只剩下自家人了,老妇人担心道:“老头子,苏姑娘想干什么,他不会打杀了家财吧。”

    “以后丁家财的事儿与你无关,他已经被赶出去了,我如果发现你心软和他联系,你就跟着他吧,我们家容不下你。”

    “老头子,他是你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怎能不管她。”老妇人流着泪哭诉。

    贾氏看公婆有吵起来的趋势,也不在一旁惹嫌,带着两个孩子进屋了。

    “家旺也是你儿子,满仓、满囤也是你孙子,你怎么不为他们考虑考虑?为了家财,我们已经卖了两亩地了,难道非要我们都被他拖累死了,你才甘心?”老丁头毫不客气地问。

    “我不是……他不是……从一个婴儿把他拉扯大,我舍不得。”老妇人期期艾艾道。

    说到这个,老丁头更气:“那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拿着家里的所有积蓄去赌还不算,竟然还借钱去赌,他但凡有一点点想到家里,也不会干这事儿。碰到来要债的自己跑了,养他还不如养条狗,养条狗还知道看家摇尾巴,他就只会好吃懒做加赌博,把我们一家往深渊里拉。”

    “爹,你们在吵啥?满囤满仓呢,说好了把野菜拿回家还过来,我干等不来,只能回来找他了。”门口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抱着一堆野菜问。

    老妇人连忙擦干眼泪:“没事儿,家旺,娘就是……”

    “赵氏你别糊弄了,已经废了一个儿子了,我不想这个儿子也废了。”老丁头打断老妇人的话。

    丁家旺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走上前问:“爹,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丁头如是这般的把刚刚发生的事儿和他讲一遍,然后问:“家旺,你说爹这么做错了吗?”

    “没错,其实,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丁家旺诚实的回答。

    “家旺。”丁母不满的喊了声。

    家旺看了她一眼道:“娘就是反对我也要说。大哥第一次赌博,爹要打他,娘拼命的拦着,最后大哥就跪了一两个时辰,这事儿算完了。随后大哥时不时的去赌,娘不说拦着,还帮忙瞒着爹,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我们才不得不卖地为他还赌债。可你看他做了啥?鞑子来了,连和我们说一声都没有,拿着家里的所有积蓄就偷偷的跑了。回来后就因为他的腿又肿又痒,给大爷似的端吃端喝的伺候。在外面欠了赌债,人家一来就自己跑路了,让你们面对那些人。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才让他毫无顾忌的甩锅给你们。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怪谁?”

144、告状前

    “哎,我们确实错了,真是惯子如杀子,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心软。”说完扭脸假装不经意的擦了下眼角。

    “都说养儿为防老,我惯着他有什么错?”丁母仍旧不知道错在哪。

    “娘,连我都看得明白,你怎么还那么糊涂,就像我哥这样的,别说防老了。老了不把你拉到南山喂狼吃就是不错的了,你还指望他孝顺你。”丁家财毫不客气地打破她的幻想。

    “好了,不管她了,你娘就是个老糊涂,明天苏家的丫头要带着家财去告状,我们也去听听。”老丁头吩咐。

    “哎,爹,我们得提前走吧,明天看热闹的人肯定很多,到时候……”

    “行,明天早点起来,问问你嫂子他们去不去。”

    摊上这种事儿是比较丢脸,不过就是丢脸也得去,这可关系他们的身家性命,与脸比起来还是命重要。

    冯夫子看着昕姐儿他们领着个陌生人,苦笑道:“苏昕啊苏昕,就是休沐你也不让夫子安生。”

    昕姐儿嘿嘿笑着道:“夫子,天下人管天下事儿,在眼皮子底下遇到不平事儿,不管心里不踏实。”

    冯夫子看了她一眼:“行了,既然把人带来了,肯定有事儿,说吧,需要夫子做什么。”

    “夫子,有两件事儿需要麻烦你,第一我们告状肯定要写状纸,麻烦夫子帮我们草拟一个状纸;第二就需要动用夫子的人脉了,这个被告是知府的小舅子,和府衙的师爷以及下辖县的个别县官也很熟,这足以影响到案子的公正判决,我们要求回避。”昕姐儿从容不迫道。

    冯夫子一挑眉:“这两件事儿对你来说都不难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再说了,我和颖姐儿那是以诚相交,找她爹办事儿,总感觉不太合适,还是夫子你出面吧。”昕姐儿讪笑着道。

    冯夫子翻了个白眼:“找我办事儿,你怎么那么好意思。”

    昕姐儿理直气壮道:“能一样吗?他对我而言就是好闺蜜的爹,长辈一样的存在,得敬着。我现在是你的关门弟子,天地君亲师,我爹不在这,你就相当于爹一样的存在,不找你找谁?”

    这个理由够强大,他竟无言以对。

    旭哥儿几个看到夫子被说的哑口无言了,也低头偷笑。

    冯夫子无奈点头道:“行,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思写,还是按照你的意思写?”

    冯夫子知道昕姐儿主意多,恐怕他写过之后不合格,事先问问。

    “夫子,按照我的意思写吧,开头起诉状三个字当到正中间,字体稍微的大一些。接着第二行空两个字的距离,写原告在后面点冒号,这字体适中就行,写上原告的基本信息,例如,丁家财,男,家住锦州府疙瘩村,被告的信息同原告一样。诉讼请求,就是你要求怎么判,最后这事实和理由。夫子,你听明白了吗?”昕姐儿怕他不懂又问了一遍。

    冯夫子摇头道:“似懂非懂,要不然,你指导指导着我写,哪不对了你说一声?”

    “指导夫子,这怎么好意思呢!”昕姐儿扭扭捏捏有点不好意思。

    “达者为师,不要拘泥于这些了,快点儿。”夫子催促道。

    在昕姐儿的指导下,大雍朝第一份现代版的起诉状诞生。

    夫子拿起起诉状又读了一遍道:“妙啊,字字珠玑,我看了这份状纸也感觉到我们有理。”

    昕姐儿施礼道:“那就麻烦夫子以状师的身份进公堂为丁家财代理。”

    “状师?那是什么?”冯夫子皱着眉问。

    “状师也叫律师就是专门给别人打官司的人。”一旁的昌哥儿解释道。

    昕姐儿连连点头。

    “断案不是有官府吗?怎么会有律师或状师呢?”冯夫子皱着眉不太明白怎么会有律师。

    昕姐儿侃侃而谈:“绝对的权力必然滋生腐败,让一个官员断案,你能保证他不徇私枉法,不会有冤假错案吗?于是律师应运而生,他对官员断案是一个监督,再说了,老百姓并不懂法,有个站在他们立场的状师,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谁能保证官员和状师不互相勾结?”冯夫子不客气地指出。

    “夫子,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至于勾结不勾结的,那是个人素质。不管怎么说有监督有救济,总比一言堂好吧,不是吗?再说了,我们现在说的是让你明天以状师的身份帮丁家财代理,你到底愿不愿意?”

    至于勾不勾结,这是个千古难题,一时也说不明白,昕姐儿不想纠缠这些。

    昕姐儿对站在那的张三说:“我再问你一遍,是谁让要的十两银子,想好了回答,不然,明天到了公堂上,富贵钱庄把所有的事儿都推到你身上,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张三吞咽了一下,紧张道:“不会吧?我们富贵钱庄都是这么算的,不管借多少,第一个月一两的利,以后每个月都是二两的利,丁家本来该十二两的,我作主免了二两。”

    昕姐儿白他一眼道:“那他们家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了。我就不说了,每月的利钱都能翻几番了,你们咋不上天呢!”

    张三低着头不说话。

    昕姐儿劝道:“好了,张三,我不想给你啰嗦了,你给我听明白,明天到了公堂,他们肯定想推脱,你就是那个替罪羊,如果你不能证明这些是富贵钱庄的行为,你只是替富贵钱庄办事儿,那么所有的罪责都要你来承担。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想,也为你娘想想。”

    张三低下头看不出表情。

    昕姐儿施礼道:“一切仰仗夫子了。”

    冯夫子摆摆手:“去吧,去吧,你现在一定想查查富贵钱庄的老板是什么来路。”

    昕姐儿丝毫没有拆穿的尴尬,笑嘻嘻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夫子也。”说着跑出去了。

    旭哥儿他们认命的跟在后面,押着张三去给贾一他们看着。

    看着一瞬间空了的屋子,冯夫子自言自语道:“或许你真能够改变世界,让我们拭目以待。”

    昕姐儿一进院就抱着昭哥儿逗他,苏母给边给昀哥儿喂水边问:“不就是出去凑热闹吗?怎么去那么久?”

    昕姐儿不自然地嘿嘿笑。

    苏母把碗放到一边,抬头看着昕姐儿问:“你该不会又管闲事了吧?”

    昕姐儿撒娇道:“娘,也不是什么闲事了,就是看不惯,所以,嘿嘿。”

    苏母瞥她一眼:“这次又是什么事儿惹怒了我们苏大小姐?”

    昕姐儿看着苏母,小心翼翼道:“其实吧,我本来是不想管的,那家的儿子竟然为了赌博借钱庄里的钱,教育不好儿子,这是他们应该受到的惩罚。”

    苏母好奇地问:“那你后来为什么又管了呢?”

145、告状

    “那是因为他们太过分了,你知道吗?他们竟然拉丁家财他媳妇和儿子去抵债。如果他们找的是丁家财,哪怕把丁家财拆皮褪骨,我都不会管,因为那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但他媳妇就因为嫁给他遇人不淑,孩子就因为有他那么个爹就要被抵债被卖,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昕姐儿不满地和苏母诉说。

    “这对他们确实不公”,苏母点头赞同,随即道:“但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就像你说的,有太阳的地方就有阴影,你是管不过来的。”

    “道理我都懂,但是即使管不过来,碰到了也不能视而不见。”昕姐儿坚持。

    “行,那你准备如何管?”

    自从永安王和她说过之后,苏母已经不试图纠正昕姐儿的某些观点,而是任由她去折腾。

    “我准备让丁家财去告状,已经请夫子写好状纸了,富贵钱庄的东家是知府的小舅子,我已经请夫子协调让他回避了。哦,对了,我还得请颖姐儿帮忙调查一下知府和他小舅子以及后院的关系。”

    说着把昭哥儿交给走过来的小周嬷嬷,就要去找她的信鸽。

    “等等,昕姐儿”,苏母喊住昕姐儿,看她停住了说:“如果仅仅是认为他媳妇和孩子不应该因为他的赌债而被卖,那我劝你省省吧,打不赢的,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女人和孩子是处在最低层的,他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丈夫、父亲要卖他们,律法上是允许的。”

    昕姐儿转过身道:“娘,我就是基于这个原因而管闲事,事实上是富贵钱庄放高利贷,借据上面明明说的月息五分,三两银子,四个月,就是利滚利,也不可能需要十两银子,他这是敲诈。”

    苏母点点头:“你自己明白就好。”说完摆手让她走。

    昕姐儿走了一段,扭头问:“娘,凤钗记已经连载完了,也出书了,很多读者都在催青山居士写新书呢!”

    “这两个小魔星越来越大,哪有时间写啊!”苏母抱怨。

    昕姐儿一听,忙跑回来:“娘,时间就像棉布里的水,只要想挤,总会有的,你不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们俩身上,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苏母敷衍道:“我抽空写,抽空写,你还是快和颖姐儿通信吧。”

    说着连忙把不知什么时候扭到碗旁的昀哥儿抱离。

    世子爷和颖姐儿是一前一后的接到冯夫子和昕姐儿的信的。

    颖姐儿看过信后,立即吩咐人去查富贵钱庄的主人、知府的后院。

    颖姐儿现在手里管着一间成衣铺和一家报社,通过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她如今再也不是以前的傻白甜了,俨然一个女强人。

    华灯初上,颖姐儿坐到自己的书房,看到收集过来的信息,揉揉眉心:“果然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薄幸读书人。宠妾的儿子也敢论亲,宠妾灭妻都摆到明面上来了。”

    颖姐儿不知道的是,她这边有的信息,世子爷的书房也有一份儿,看到这些信息,世子爷只感到庆幸。

    幸亏他没有因为疼爱而把女儿养得天真不知事,只要女儿自己立得起来,又有人撑腰,想必将来是不会错的。

    翌日,颖姐儿一大早就要去知府衙门等着,还是世子爷叫住了她道:“颖姐儿,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去,爹也想看看我们大雍朝第一位状师。”

    “状师?什么状师?”颖姐儿好奇地问。

    世子神神秘秘道:“这是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颖姐儿更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我早晚会知道,不过,既然是第一,肯定是开创先河。不行,我得和王叔和喜顺说一声,让他们盯着这个案子。”说着连忙吩咐下人通知王不屈和喜顺。

    世子爷宠溺地点了下她的脑袋道:“你啊,竟然比爹还要忙。”

    颖姐儿理直气壮道:“那当然,我为了学习可是亲力亲为的,如何能不忙?”

    “你就不会学学昕姐儿,该忙的忙,该闲的闲,劳逸结合。”世子无奈道。

    “拉倒吧,我忙也就这两年,闲的日子在后面。她和我恰恰相反,闲也就两年,忙的日子在后面呢,那可是一辈子,想想就吓人。”说着还摇摇头。

    “你为什么只有这两年忙?”世子不解地问。

    “因为这两年,我要努力赚钱,攒够资本,让你以后跟着我不受苦啊。”颖姐儿理所当然道。

    世子爷听了,非常感动,语气和缓道:“颖姐儿,你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累,爹养得起你。”

    “哎呀,爹,这不是养得起养不起的问题,是我得有一技之长的问题。”颖姐儿撒娇道。

    “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你高兴,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世子爷问。

    颖姐儿对身旁的大丫道:“把我昨天给你的带上。”

    然后一挎世子爷的胳膊,意气风发地喊:“走!”

    昕姐儿他们到的时候,颖姐儿正和大丫在府衙门外等着呢。

    昕姐儿轻声对冯夫子道:“夫子,看你的了!”

    比划了一个必胜的手势后朝颖姐儿走去。

    两人走到一个角落里,颖姐儿示意大丫把东西拿出来。

    昕姐儿迅速浏览一遍道:“这个凤凰男,妥妥的是个大渣男。”

    “渣男我懂,就是不负责任,特别坏的那种人。不过,什么是凤凰男?”颖姐儿疑惑地问。

    昕姐儿晃晃手里的纸:“呐,这就是典型的凤凰男,男女家境相差悬殊,男方家境不好,靠岳家接济才能勉强度日的人就是凤凰男。其实吧,当凤凰男,也没关系,只要你对人家女儿好也行啊。最恨这种人了,靠岳家接济的时候什么都不计较,等到翻身了,就薄待冷落原配,小三小四的一大堆,甚至还打击报复岳家。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上面有打击报复岳家这种事儿?”颖姐儿疑惑地问。

    “这是我猜测的,不信你可以调查”,昕姐儿撇撇嘴道:“这就是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估计人家接济他的时候,还说人家看不起他呢。”

    “不是吧!这也太过分了,你清高可以不接受啊,既然接受了,还要嫌弃,真是的。”颖姐儿有点不能接受。

    “这叫活久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人的存在就是刷新你的下限的认知的,走,我们去看看怎么审的。”说着拉着颖姐儿就要走。

146、观审

    昕姐儿刚走几步,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对大丫道:“大丫,能不能把知府夫人引过来。”

    大丫行了个蹲礼:“奴婢试试。”说着往知府后院门走去。

    颖姐儿碰碰她道:“我咋感觉你不怀好意呢?”

    昕姐儿切了声:“什么叫不怀好意?说的那么难听,我这是帮助知府夫人认清现实,期盼她雄起呢!”

    颖姐儿抿嘴笑道:“知府知道一定恨死你了,你这是让他后院起火啊。”

    “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他要真问心无愧,这火也烧不起来啊。”昕姐儿边走边说。

    两人说着话来到公堂外面,昕姐儿正要进去,颖姐儿拉她一下道:“等一会儿吧,才刚刚敲了登闻鼓,富贵钱庄的还没来呢,我们等等王叔和喜顺。”

    昕姐儿点点头,两人在等的过程中大丫朝颖姐儿点下头,颖姐儿朝昕姐儿挤挤眼,两人心照不宣。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富贵钱庄的都已到了,王不屈他们才领着几个人匆匆赶到。

    喜顺和他们一块进去了,颖姐儿指着他们的背影道:“王叔,你找的?”

    王不屈笑着道:“人多好啊,人多传的快,人多还不扎眼。”

    昕姐儿她们理解了王不屈的意思几人相视一笑,朝里面走去。

    只见公堂正中央坐着一个身穿紫袍头戴官帽的威严男子,公堂下方左右两边各坐着三个身穿儒袍的中老年人,下面跪着三个人,分别是身穿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显然是富贵钱庄的人,张三和丁家财。

    颖姐儿小声道:“坐在上面的是知府,下面坐着的都是锦州有名望的人,有大儒有乡绅。”

    昕姐儿点点头,暗赞做得不错,虽然没有回避,来个陪审团也能防止裁判不公。

    果然如昕姐儿猜测的那样,富贵钱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张三头上,认为张三索要高利是张三的个人行为,与富贵钱庄无关。

    张三心里一沉,连忙磕头辩解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从十五岁开始在富贵钱庄要债,整整三年,要是小的真是自作主张早就被解雇了。我们要债的有两个组,我、猴子、大虎、山羊、铁公鸡我们几个一组,另外一组是钱贵带着的,每次要债都是孙管事吩咐的,不信,你们可以让猴子他们作证。”

    知府一拍惊堂木:“传猴子”

    一个衙役朝门外大喊:“传猴子上堂。”

    猴子被带到公堂门口时,腿有点软,不过仍慢慢走向大堂,猴子刚到大堂,两边的衙役立即整齐划一的用板子敲地,口喊:“威武”。

    猴子腿一软立即跪到地上,头都不敢抬:“小人阮壮叩见青天大老爷。”

    猴子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戏文里的的叩见青天大老爷在他脑子里回响。

    “你叫阮壮?那猴子呢?”

    “回大人的话,小人大名阮壮,人送外号猴子。”阮壮战战兢兢的答道。

    知府严厉地问:“阮壮,本府问你,堂下跪着的几人你可认识?”

    阮壮趁机用袖子摸了把汗,左右看看,十指触地叩头道:“回大人,左边那个是小人的东家,富贵钱庄的老板,右边两个,一个是小人的头儿张三,一个是我们昨天要债的丁家财。”

    “本府问你,你们向丁家财索要欠欠银的数目是多少?”

    “十两银子”

    “这十两银子是怎么来的?”知府又问。

    “小人只是个小喽啰,并不清楚是怎么来的,不过都是孙管事都吩咐我们要的,本来该十二两的,我们只要了十两。”

    “那为什么二两银子不要了呢?”知府疑惑地问。

    “回大人话,三爷……就是张三,他每次要债都要把人家的借据背熟,久而久之我们就知道了,我们要的钱远远高于人家钱的数目。我们是富贵钱庄的人,又不能不要,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就把每次该赏给我们的给抹去了。”

    阮壮本来还以为要挨板子,现在竟然没打他,心里也放松了,说话越来越溜。

    “阮壮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要的钱远高于要索取的债务,为什么还要去要?”

    阮壮苦哈哈道:“不要不行啊,我们几个没有一技之长,铺子里不收,扛包又没力气,到富贵钱庄之前,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还是张三看我们可怜才让我们和他一块儿要账的。而且我们东家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谁那么不长眼竟然敢跟知府过不去,自从进了钱庄我腰板都挺直了,大家看着我都是猴哥猴哥的叫,我们这些小喽啰也跟着沾沾光。”阮壮越说越溜,已经忘记了这是公堂。

    知府听了,生了一肚子气,这个花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恼怒之下一拍惊堂木:“花财,对于阮壮所说,你可有话说。”

    花财一叩头道:“青天大老爷,小的平时不管事儿,钱庄都是孙管事在管,小的完全不知情啊,请大老爷做主。”

    冯夫子拱手道:“启禀大人,晚生认为,富贵钱庄老板花财完全是在巧言令色,企图推脱责任。孙管事,只是一个管事,如何能做得了主?谁给他的胆子?孙……”

    冯夫子还没说完,花财大喊:“冤枉啊,大人,你的冤枉。”

    知府一拍惊堂木大喊:“肃静”

    两旁的衙役也齐喊:“威武”

    知府示意冯夫子继续,冯夫子直接道:“大人,既然花财说冤枉,请允许晚生问他几个问题。”

    得到知府许可后,冯夫子面对花财道:“花财,我来问你,这个孙管事可有卖身契?”

    花财犹犹豫豫:“这个……没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请你给个准确答复,我在这提醒你的是,你所说的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对他的真实行相信知府大人和诸位都会去查证。你如果说的是假话,神仙也救不了你。”冯夫子边说边把在座的各位都拉下水?

    花财就是一花架子,平时仗着知府姐夫嚣张到不行,现在被冯夫子一吓立即改口道:“孙管事是我们家的奴才。”

    要的就是这句话,冯夫子立即拱手朝知府道:“大人,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孙管事作为花财的奴才,他在富贵钱庄的所作所为,理应有富贵钱庄的老板花财承担。根据我朝律法,是不允许放利子钱,而这一位不仅放了,还是高利,几倍的利息,简直是祸国殃民,其罪当诛。”

    花财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他知道诛就是死,连忙喊:“不要啊,我不想死,姐夫救救我。”

147、结果

    花财看知府非但没理他,还嫌恶的皱着眉,心都凉了,连滚带爬的抱着冯夫子的腿:“求求你,救救我,你们要怎么样,我改还不行吗?”说着还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眼看着好好的公堂,弄的像菜市场,知府也顾不得形象,狠拍一下惊堂木道:“肃静!”

    花财立即吓得不敢再哭了,知府揉揉眉心道:“冯先生看该如何判?”

    作为知府,他是知道冯毋庸是锦王世子的谋士的,他征求冯毋庸的意见,一定程度上也是在询问后堂世子爷的意见。

    “按说,这种祸国殃民的行为,其罪当诛,不过,法理不外乎人情,如果他能采取补救措施,防止事态恶化的话,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就看大人怎么判了。”冯夫子回答道。

    知府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花财就喊:“我愿意,我愿意采取补救措施,以前收的高利都退回去,没有收的我们也不要了,请大老爷饶命啊!”

    知府瞪他一眼,朝冯毋庸看:“先生,您看?”

    冯夫子笑呵呵道:“这是知府大人您的权力,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书生能够干预的。不过,补救的程度以及有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应该是衡量罪行轻重的标准吧?”

    “那当然,那当然。”,知府心里有了标准,惊堂木一拍:“本府宣判丁家财与富贵钱庄的借贷属于高利贷,丁家财只需单利返还即可。张三、猴子等助纣为虐,理应重罚,但念其有向善之心,各打二十大板,即刻执行。花财为富不仁,私放高利,其罪当诛,但念其本人诚心悔过,先重打三十大板,后续惩罚视其悔过程度而定,择日宣判。退堂!”最后一句话落音又敲了一下惊堂木。

    就在众人要退下时,一个女声高喊:“等等。”

    众人都向声源处看,只见一个略显贵气的妇人,从公堂外面往里走。

    待看清楚来人,知府惊呼“夫人”,随即意识到什么,立即大喝:“还不快退下,大堂之上,岂是你一介妇人来的地儿。”

    那妇人嗤笑道:“那哪儿是我能去的地儿?知府后院还有我们娘儿几个的位置吗?”

    说完也不理知府,走到花财身边踢了他一脚,指着知府:“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花财刚刚保住小命儿,也不敢耍花腔,抬起头结结巴巴道:“姐……姐夫。”

    “他是你姐夫,我可没你这弟弟”,说完也不理他,直接对众人道:“诸位听到了吧?一个小妾的兄弟竟然能叫他姐夫?赵中玉,你置我这原配夫人于何地?堂堂知府知法犯法,宠妾灭妻、宠庶灭嫡,你该当何罪?”

    知府看看都假装往一边望的众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连忙走下去拉着她的胳膊道:“夫人,有话好说,我们回家再谈行吗?回家,要打要骂都随你。”

    那妇人甩开他的手道:“想的美,家里就是你的一言堂,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不上当。”

    知府试图去抓她,她忙跑到公案后面。

    冯夫子拦着知府道:“嫂夫人心里有气儿,你让她发泄出来就好了。”

    知府嘴动了动,只得妥协。

    那妇人居高临下地指着知府道:“我今天非要在老少爷们面前揭露你的嘴脸。我赵钱氏是个商贾女不假,我也承认配不上你,就那,我也是你老赵家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正头娘子。娶了我,看不起我,嫌我的出身玷污了你的高贵,既然那么有骨气,你别用我的嫁妆考举人考进士啊,就是你打点的钱还是我爹出的呢。忘恩负义的东西,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才当个小小的知府,那丑陋的嘴脸就露出来了,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知府苦着脸解释道:“夫人,我真没有看不起你,都是误会。”

    “呸,你娘你弟媳妇瞧不起我是误会?你纳小妾是误会?你对小妾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好是误会?让小妾的兄弟喊你姐夫是误会?你骗鬼去吧!真有脸说!”赵钱氏一口气把她的不满全部说出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知府感觉太丢人了,都没脸见人,不过事儿还得解决,只好问她的意见。

    “很简单,我们和离,孩子都归我,我的嫁妆我也要带走。”赵钱氏说出心中的打算。

    “你疯了?好端端的竟然要和离!”知府不可置信道。

    “你才疯了呢,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在你这样的人身上浪费十五年已经够了,我才不想把我的余生浪费在你的身上呢。”赵钱氏不屑地看着他。

    “我们夫妻十几年,你……”

    知府还没来得及说完,赵钱氏打断道:“十几年感情比不过被窝三天。那花氏可不是把你给迷住了。”

    原来是吃醋了,知府长处一口气道:“你要是不喜欢花氏,我把她送走还不行吗?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

    赵钱氏看了他一眼,真是贱骨头,开口阻止道:“免了,覆水难收,走了一个花氏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花氏,既然我已经决定,就不会再回头。要是过得不好,就是要饭,我也会绕过你们赵府的。”

    “你就是不为你我着想,你也想想孩子们啊。”知府看她铁了心,只好拿孩子打动她。

    “俗话说宁跟着要饭的娘,不跟着当官的爹,我相信孩子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当然,他们如果选你的话,我也没意见。”赵钱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你现在一时冲动,我不和你扯,等你冷静冷静,我们再谈行吗?”

    知府看她还是一副要和离的样子,极力劝说她冷静。

    “不行,除非现在你给我和离书,否则今天我们没玩。”说着一屁股坐到公案后面的椅子上。

    知府看她一副我就等着的样子,妥协道:“那这样,我写一份和离书,不备案,如果你后悔了,和离书作废,你看怎么样?”

    “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和离书上得注明孩子归我,不管是慧姐儿还是良哥儿。”

    赵钱氏看目的达到了,心里一喜,担心他耍花招,提醒道。

    知府无奈地说:“知道!”

    不用知府吩咐,师爷有眼色的准备好笔墨。

    眼看着他写好了,赵钱氏朝诸位行了个福礼道:“届时赵中玉反悔了,请诸位大老爷为小妇人做主。”

    刚刚还在看戏的几个大儒此时恨不得消失,这把火竟然烧到他们身上了,他们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打哈哈。

    冯夫子猜想这赵钱氏今天的动作和外面两个丫头脱不了关系,笑着道:“用得着我们的时候,义不容辞。”

148、协助

    赵钱氏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在下面也看出来了,公堂下坐着的几位就是个陪衬,赵中玉真正忌惮的就是这个冯先生。

    “小妇人在这提前多谢诸位的相助。”

    说完又行了个礼,拿着知府写的和离书心满意足的走了。

    家丑都扬在外面了,知府拱手苦笑道:“让诸位见笑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赵大人,后院起火可不利于仕途啊!”

    “夫人正在气头上,过两天就会想通的。”

    “女人嘛,好好哄哄就好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知府,正在这时公堂外面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大人,我们出版社愿意协助富贵钱庄出来退钱事宜。”

    众人一看,一个身穿青色儒衫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

    “你是?”

    世子爷的谋士,知府也就只见过冯夫子,因此并不认识王不屈。

    王不屈施礼后道:“鄙人王不屈,是向日葵出版社的总编,我们出版社可以在报纸上刊登这个消息,然后让所有借过富贵钱庄钱的前来核对以便大人尽快结案。”

    “那麻烦王总编,随后我会派人和你商量下怎么刊登。”

    知府正愁如何找这些人呢,瞌睡有人送来个枕头,他求之不得。

    冯夫子突然想起昕姐儿的话,拱手道:“大人,晚生有些题外话,想和大人报备一下。”

    知府现在脑子都要炸了,感觉到身心疲惫,仍强打精神道:“冯先生请讲。”

    “不知大人注意没有,丁家财之所以欠债是因为他赌博,而且这个人屡教不改,为了他赌博的事儿,他们家已经卖了两亩地了。他父母对他赌博的事儿是深恶痛绝,放下话,就是这个儿子不要了也要让他戒赌。由于我们帮他戒赌的时候,可能会用府衙的牢狱,因此和大人提前报备一声。”

    “先生要用尽管用,到时候和牢头说一声就行。”

    不是什么大事儿,知府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大人爱民如子,晚生在这替丁家财的父母谢谢大人。”说着朝他施一礼。

    “义不容辞,不必言谢”,说完扶着额头对众人道:“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请容本府先走一步。”

    众人也看出知府大人的疲惫,有眼色的请他先走。

    知府大人一走,公堂内外的人一会儿也都散来了。

    昕姐儿走到排队挨打的张三面前道:“富贵钱庄的差事肯定没有了,如果找不到事儿干,可以来疙瘩村找我,不说工钱多高,管吃管住绝对是没问题。”

    张三愣愣地看着她,好像在确定是真是假,就在昕姐儿扭头要走时,张三开口问:“我能带我的兄弟去吗?”

    昕姐儿停住脚步,看着他道:“去可以,如果不守规矩,犯到我手里,我可不会轻饶。”

    张三也想起了猴子的挨打的事儿,连忙保证道:“这个你放心,如果他们真有什么,不用你动手,我自会料理。”

    “希望你说到做到。”

    昕姐儿说完立即朝催他快走的跑去。

    “你和他有什么话可说的?”颖姐儿不解地问。

    “张三这个人良心未泯,而且有孝心、讲义气,值得帮一把。”昕姐儿边走边解释道。

    “哦?你打算怎么帮他?”颖姐儿好奇地问,随后自言自语道:“跑新闻,他不识字,难道还让他做打手?”

    昕姐儿揉揉她的脑袋笑道:“想什么呢?他肯定不能做那些,我准备让他搬砖。”

    “搬砖?”

    颖姐儿吃惊地看着她,像是在确定自己是否听错。

    昕姐儿点点头:“确实是搬砖,春种结束后我要在疙瘩村建一个书院,到时候肯定要盖房子,需要的人手比较多。”

    “建书院?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的事儿?”

    昕姐儿一瞪眼:“谁说我没说过?年前我不就和你说,我爹给了我五百两银子,我准备建书院。”

    颖姐儿一拍脑袋:“你看我都忙糊涂了,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就五百两,能行吗?”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话我都撂出去了,不能反悔了。”昕姐儿说完搂着颖姐儿的肩道:“我说姐们儿,我们的分红有多少,你算算我该分多少,先支出来呗,姐们是个穷人,急等钱用。”

    颖姐儿白她一眼数落道:“我就不说你了,花钱如流水,就是不往自己身上花,整天干些没用的。”

    昕姐儿讪讪道:“这不是话赶话给整出来了的嘛,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再说了,建书院怎么是没用的事儿,没听说过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儿。”

    “行,你有理,钱呢?你区区五百两银子就想建书院,做梦吧!”

    颖姐儿知道自己嘴皮子没有她利索,直指核心。

    “这不正在求你这财神爷嘛!”

    看着她那无赖的样子,颖姐儿又好气又好笑,努力忍笑,假装生气地数落:“像你这样大手大脚,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经花啊。”

    昕姐儿搂着颖姐儿的胳膊撒娇道:“就这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冲动了。”边说还边摇头。

    “就你?”颖姐儿表示怀疑。

    “我一定说到做到,要不然你做我的财务总管,我每花一笔钱都要向你报账,这样行了吧?”昕姐儿妥协道。

    “没那么严重,大额的开支我帮你把关,要不然要不了多久你就变负翁,哦,不,你现在已经是负翁了。”颖姐儿毫不客气地点明事实。

    “颖姐儿,你伤害了我,一箭穿心!”说着还捂着胸口。

    冯夫子看她们说的差不多了,出声道:“好了好了,别耍宝了,知府夫人今天上公堂是不是有你们的手笔?”

    昕姐儿、颖姐儿对视一眼,知道瞒不过,颖姐儿示意昕姐儿说。

    “也不算是我们的手笔吧,知府夫人肯定对他早已不满,我们只不过提个醒儿。”昕姐儿看着夫子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冯夫子看她们虽然怕他生气但仍没悔意气结道:“你们还真谦虚,架秧子看戏不嫌事大,要是让知府知道是你们俩搞得鬼,不恨死你们才怪呢!”

    “他还有脸恨我们?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他自己办事儿不地道,还怪别人反抗?难道知府夫人就该一辈子围着他转,为他奉献一切?好大的脸!”昕姐儿毫不客气地怼道。

    “就是啊,夫子,我也认为知府夫人与其在内院耗一辈子,还不如早早的离了呢。”颖姐儿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149、影响

    冯夫子吐出一口浊气:“你们啊,还太年轻,意气用事的狠。先不说自古以来劝和不劝离,就说她离了之后怎么办。她和离之后要么回娘家要么独居,她哥哥嫂子一大家子,娘家会欢迎她吗?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也同样适用于独居的女人,时间一长,流言蜚语就多了。这让她一个女人怎么活?”

    颖姐儿一听这话,脸上露处后悔的神色,昕姐儿一看就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挎着她的胳膊道:“你别听夫子危言耸听。知府夫人是个精明人,不会因为我们的三言两语就冲动的去和离的。我猜她早有这个想法,不过知府势大,她想走除非舍下孩子和财产净身出户,今天只不过顺势而为。”

    “那她会不会真像夫子说的无家可归又要承受流言蜚语?”颖姐儿担心地问。

    昕姐儿翻个白眼:“你也忒好骗了。不是她无家可归,而是她不想回,回了家就意味着麻烦。要么有人讽刺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的知府夫人不当竟然闹和离;要么就想把她嫁出去。你说她孩子在身边,有钱又有闲,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好还是去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好。”

    看她若有所思,昕姐儿继续道:“至于流言蜚语,你要在意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儿;你要不在意,那对你毫无影响。她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知府写下和离书,你说,她是在意流言蜚语的人嘛。”

    颖姐儿听完,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好心办坏事儿。

    冯夫子看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知道唬不住她们,只得点出:“你们也听到了,钱夫人要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不在知府身边,对他们说亲进学影响非常大,世上有很多不幸的婚姻,他们大都为了孩子在坚持。”

    昕姐儿撇撇嘴:“应该说是女人在苦撑吧!男人三妻四妾的不知道多快活!升官发财死媳妇这可是你们男人的三大幸事呢。”

    “苏昕,你对男人存有很大的偏见,以偏概全了,并不是所有的人发达富贵以后都想换媳妇,还是有同甘苦共患难的。”冯夫子试图纠正她的观念。

    昕姐儿不服气地反驳:“我不否认有这种情况,但您也要看到有多少人能做到,我们就看看是嫌弃糟糠的多还是同甘共苦始终如一的多?”

    颖姐儿看这俩人又争起来了,有些哭笑不得,咳咳一声道:“我们刚刚在说是和离对孩子的影响很大,你们俩跑偏了。”

    昕姐儿一拍脑门自言自语道:“都给气糊涂了!”

    夫子一听,这没大没小的,瞪了她一眼。

    昕姐儿可不怕他,继续看着他道:“夫子,我承认和离对孩子的影响很大,但谁又能保证不和离孩子就不受影响呢?要是那宠妾灭妻的,什么都偏着小妾,谁能保证孩子不变的愤世嫉俗,不抑郁。所以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还是远离那些脑子有病的人比较好。”

    夫子还想说什么,颖姐儿笑嘻嘻地打断道:“哎呦,夫子,反正他们和离已成定局,我们在这争,没有意义又伤和气,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可以看顾着点孩子。”

    昕姐儿也笑眯眯地说:“对啊,夫子,我们且看以后,没有必要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夫子没好气地看了她们两眼:“好赖话都让你们说了!”

    说完也不理众人了,大踏步的往前走。

    昕姐儿、颖姐儿望着夫子的背影都笑了,就是昌哥儿几个也抿嘴偷笑后加快步伐追夫子。

    他们这边是欢声笑语,村里几个看热闹的也对公堂上的事儿津津乐道,有说知府夫人凶悍的,有说冯夫子厉害的,还有唾弃富贵钱庄的,大家都认为这一趟没白来,长见识了。

    丁家财就在这群人里面,别人说话他也接不上话,别人也不屑搭理他,于是落后几步等着小弟。

    看到丁家旺跟上来,脸上带笑嘴里喊着:“小弟,我们不用还钱他了,高兴不高兴?”

    眼看着他要搂上来,丁家旺一个闪身道:“别,不是我们,是你,你已经被爹赶出家门了,所以,你是你,与我们无关。还有提醒你一下,不是不用还钱,是不用还高利的部分,哪有那么好的事儿?竟然不用还钱,想得美!”

    说完理都没理傻眼的丁家财,从他身边经过。

    丁家财一直认为他们兄弟的感情挺好的,没想到家旺竟然躲过去了,一时间难以接受,反应过来后,边追家旺边喊:“小弟,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赌了,我要是再赌你把我手给剁了。”

    丁家旺停下脚步看着追上来的大哥,冷笑道:“上次卖田为你还赌债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结果呢?哼!”说着加快脚步理都没理他。

    “家旺,你就再相信大哥一回,大哥再也不赌了。”丁家财祈求道。

    丁家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

    丁家财看得不到回应,一着急抓着他的胳膊道:“家旺,我们是亲兄弟,奶奶说我们要守望相助的。”

    “相助?相助什么?相助你把家底儿败光,我们都喝西北风?还有,爹已经把你赶出去了,丁家没有你这个人。”说着把他的手掰开,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块来的人显然也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打算掺和,像丁家财这样的赌徒早该赶出家门,因此并没有人劝和。

    在要分离的时候,昕姐儿拉着颖姐儿的手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

    “等等吧,我最近忙的要命,成衣铺才刚刚开始还没找到人打理,我还要督促我爹练功,我一个人恨不得掰两半使。”

    昕姐儿假装幽怨的捏捏她的脸:“我看你是过河拆桥,忘了不把那些招式给你了。”

    颖姐儿连忙摇头解释:“昕姐姐,我是真的……”

    昕姐儿哈哈大笑道:“开玩笑的,那么较真儿干嘛,害得我都不好意思骗你了。”

    颖姐儿松了一口气,娇嗔道:“昕姐姐真是的。”

    昕姐儿拍拍她的肩道:“刚刚是开玩笑的,不过有一点我可是认真的,你抽个时间,把我的分红算出来,我这个穷人急等着用钱。”

    颖姐儿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要是穷人,那我们都是乞丐了,放心好了,不耽误你用。”

    昕姐儿胳膊一拐,搂着颖姐儿在她耳边:“姐们儿,谢谢,认识你真好。”

    颖姐儿心里一甜,拍着昕姐儿的后背高兴道:“也谢谢昕姐姐,你让我的生命更精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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