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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跳池塘的鱼     悍女人生txt下载     悍女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5、道歉(一)

    昕姐儿点点头,认真道:“绝对有可能。人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书生的身体特差。你不知道,我们就出去溜达了一圈,去的时候走走停停还好。回来的时候我们约定不休息,他到家的时候累的直喘气。可见身体一定不好。”

    “你是不是又使坏了?”苏母不放心地问。

    昕姐儿反驳道:“娘,我是你买布送的吧?好事儿想不到我,坏事儿都是我的。我看你就是后娘,我就是那小白菜。”说着哼一声坐到凳子上。

    苏母就盯着她看,最后昕姐儿败下阵来道:“好吧,我们确实在比赛。谁知道看着人高马大的一个人,竟然是个花架子,所以我也是好心才建议他和我们一块操练的。”

    “他不愿意就不愿意,你干嘛说那么狠,专往别人痛上戳,而且针针见血。你这嘴巴还是得理不饶人。”苏母数落道。

    昕姐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当时一秃噜嘴就说了,也没想这么多。不过现在想想,那话确实有点过分。”

    苏母循循善诱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去给夫子道歉。”

    “道歉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昕姐儿话一出口,苏母就瞪她一眼,想说什么,昕姐儿立即道:“因为夫子现在肯定正在生气,还没消气儿呢,见到我肯定是火上浇油啊。我可不想被赶出来。我明天找他道歉,再大的气儿经过一夜也差不多了,思考更加理性,肯定就不会赶我走了。”

    苏母不赞同道:“你现在去,显示你道歉的诚意,你明天再去算什么?”

    “我现在去要是被赶出来可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真的让我去?那我去了,出了事儿可别怪我哦。”

    昕姐儿说话的时候看着苏母的脸色,看她没有松动的样子只好转身出门。

    眼看她又要跑出去,苏母喊声回来,昕姐儿立即颠颠儿的跑到苏母身边道:“娘,你改变主意了?”

    苏母烦躁挥着手道:“一边儿去,别烦我,我再想想。”说着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昕姐儿趁着苏母不注意,指指苏母给一直关注着的姜婆作揖,让姜婆帮忙求情。

    姜婆无奈的看她一眼,昕姐儿讨好地笑笑。

    姜婆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苏母身边扶着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道:“小姐,老奴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不过我知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急不来的。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于事无补啊。”

    苏母用手摸了下脑瓜道:“事缓则圆,我也是被这小混蛋给气糊涂了。你说她这嘴真应该用针给她缝起来,嘴上不把门,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天地君亲师,她竟然跟夫子都那么说话,她是想上天。为尊者讳的道理一点儿都不知道。”

    姜婆劝道:“孩子还小呢,慢慢教。再说我们昕姐儿说的也不错,就是说的太直了,让人下不了台。”

    “她那哪是下不了台,简直把别人的脸扔在地上踩,你说这不给别人留后路岂不是把自己的路也给走绝了。这孩子真愁人。”苏母感到头疼的揉揉脑门。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哪有不让人操心的孩子,而且昕姐儿还小着呢,我们慢慢教。再说了不是还有夫子嘛,你看这几天夫子教的都不错。”说到最后姜婆意识到糟了,又把夫子给拎出来了。

    果然,苏母气哼哼道:“还指望夫子呢,人家不让退学就不错了。”

    昕姐儿踱到离苏母不远处道:“不会的,我们夫子的心胸很宽的,不会和我小孩子计较的。”

    昕姐儿知道娘快生了,她不会告诉她夫子受人之托的事儿,不过,他得和大哥说说,让大哥帮她想想。

    苏母无奈地看她一眼道:“知道夫子好你还那么气他,你就不怕把他气走了,我看谁还教你。”

    昕姐儿挠挠头道:“我也不是有意的,话赶话的就说出来了。你一说,我就后悔了。”

    苏母轻轻地拍了她的胳膊两下道:“你啊,整天莽莽撞撞的,说了多少遍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言,你怎么都记不住?”

    昕姐儿无辜道:“我说话的时候没想起来,说完了才想起来,后悔也晚了,我也很无奈啊。”

    苏母又拍了她一下道:“你这典型的不长记性就该狠狠的打你一顿,生下你这讨债的算我倒霉,整天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昕姐儿不服气道:“谁说我是讨债的,我是你的小棉袄。”

    苏母翻个白眼道:“你这棉袄是用柳絮做的,一点儿也不暖和。”

    昕姐儿还想说什么,苏母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贫了,现在去有点急,明天去又太晚。那这样,你今天还给夫子送饭,顺便和他道歉。”

    昕姐儿爽快道:“没问题,我是知错就改的乖宝宝。不过,夫子要是还没消气呢?”想到这种可能昕姐儿就有点儿底气不足。

    苏母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道:“你不是能耐吗?”

    昕姐儿缠上苏母的胳膊道:“娘,姜还是老的辣,我听你的。”

    “你不是整天自诩脸皮厚吗?发挥你那死缠烂打、无理赖三分的劲儿头。我相信你能行。”苏母拍拍她的肩道。

    说了等于没说,昕姐儿看苏母那得不到什么帮助,想找姜婆问问,一看刚才的位置,哪还有人啊。原来姜婆趁苏母和昕姐儿说话之际又悄悄的回去做活儿。

    昕姐儿也不打扰她,蹲在她面前道:“婆婆,你说我要怎么道歉才能显示我的诚意?”

    姜婆手里做着活儿,头也不抬道:“道歉无非就是说和做,就看你怎么说又是怎么做的,在这两方面下功夫绝对没错。”

    昕姐儿听了姜婆的话,思索着,说是没问题,不过做要做什么,怎么做,关键是还得快。

    突然昕姐儿灵光一闪,快速走进厨房,一看厨房的菜,昕姐儿喊道:“我就为先生准备胡瓜蛋花汤。”

    说完还兴冲冲的跑出去和苏母说:“娘,我亲自做汤,给夫子赔礼道歉,这诚意够了吧?”

    “够不够又不是我说了算,看夫子的意思。还有,你从来没学过,别弄巧成拙了。”苏母表示怀疑。

    “你就放心吧,保管鲜美可口。”昕姐儿自信满满,这道菜可是她曾经的最爱。

    苏母不放心道:“那为娘沾沾你们夫子的光,尝尝你的手艺。”

    苏母打算尝过之后,实在不能喝就扣下,别到时候不仅道歉不成,反而把先生毒坏了。

76、道歉(二)

    望着昕姐儿高高兴兴地为夫子送饭的背影,苏母心酸道:“你说辛辛苦苦养这些破孩子是为了啥,吃她一口饭,还要沾别人的光。”

    姜婆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劝道:“看小姐说的,昕姐儿不是还想着小姐嘛,您如果想吃昕姐儿随时都能做,夫子可不是时时都能吃到的。再说了,你平时也没要求啊。”姜婆边指着一旁的汤边说。

    果子此时已经回家,明哥儿没人陪他玩,只好骚扰刚回来没多久的昌哥儿。

    在一旁和明哥儿玩耍的昌哥儿听到她们的对话,接口道:“就是啊,娘,你如果想吃什么说一声,上天入地,我们兄妹几人也会给你寻来的。”

    苏母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想吃龙肉,你们去找吧!”又是一个说话不带脑子的。

    昌哥儿拍着明哥儿的背无语望天,心里哀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这绝对是迁怒啊。

    没错,这确实是迁怒,要是平时,苏母一笑了之或者夸夸他们,今天昕姐儿刚刚因为说话惹祸,只能说,昌哥儿撞到枪口上了。

    昕姐儿拎着饭盒,看夫子的门在开些,敲敲门喊道:“夫子,我可以进来吗?”

    片刻之后,听到一声进来,昕姐儿在心里比划了个耶,道歉第一步进门成功。

    昕姐儿朝先生嘿嘿笑两声,随后边摆饭边道:“夫子,今天下午是学生不对,说的太直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学生计较了。”

    夫子哼一声把头扭一边,昕姐儿推着他往桌子上走,边推边说:“夫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犯不着为了生气和自己过不去。那不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吗?”说着还把筷子给夫子递上。

    夫子不情不愿地接过筷子,开始吃。

    昕姐儿继续道:“其实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和我们一块儿锻炼身体,你看看你,还没走几步路呢,就累的直喘气,连我这个孩子都不不上,你好意思啊?”

    昕姐儿边说边注意着夫子,看到他喝汤,赶紧凑上去问:“味道怎么样?”

    夫子有点奇怪地看着她,不过还是说了句:“鲜而不腻,不错!”

    昕姐儿高兴道:“夫子,你真有眼光,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赔礼,只不过第一次下厨,不知道好不好喝。”

    “蛮清淡的,不错。”夫子听到是她做的失神片刻,只听到后面那句话,以为她又问味道。

    昕姐儿嘿嘿笑道:“夫子,赔礼的汤也喝了,是不是原谅我了呢?”

    夫子挑挑眉道:“你说呢?”

    昕姐儿高兴道:“谢谢夫子,我就说夫子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肯定会原谅我的。夫子您真是心胸宽广……”

    夫子打断她的恭维道:“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看你的表现。”

    昕姐儿愣了,不过随即保证道:“夫子,你放心,开学了之后我一定发愤图强决不懈怠,也不故意捣乱了。”

    “我如果让你现在开始呢?”夫子的声音幽幽传来。

    昕姐儿苦着脸道:“夫子,学习要劳逸结合,我们现在正放假呢。我就是坐在这,这人在曹营心在汉,学习的效率也不高啊。而且我个人比较赞同要玩儿就玩的痛快,要学就学的踏实。”

    夫子喝完最后一口汤道:“要是以后学也可以,加倍!”

    昕姐儿兴奋地点点头道:“没问题,夫子说的算。明天我准备上山打猎,夫子要不要去?”

    夫子连忙摇手拒绝,突然想到什么也问:“就你自己?”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昕姐儿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仍回答道。

    夫子不放心道:“就你自己,会不会不太安全?”

    昕姐儿满不在乎道:“安啦,没问题,本来还有野猪呢,但他们已经成为盘中餐了。而且我偷偷告诉你,我曾经徒手打死过一头野猪。”说到最后昕姐儿把他们要隐藏的秘密也说出来了。

    夫子听到这,嘱咐道:“就那也要小心,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此时,昕姐儿已经收拾好东西看着夫子道:“夫子你就放心吧,明天等着吃野味。”

    夫子看她已经收拾好了,等着自己发话呢,摆摆手道:“去吧,明天小心点儿。”

    昕姐儿蹬蹬跑了好远,又跑回来道:“夫子我还是建议你和我们一块操练。”说完又蹬蹬跑开了。

    夫子看她的背影笑着自言自语道:“还真是锲而不舍!”

    苏母一看见昕姐儿就起身笑着问:“怎么样?没把你给轰出来吧?”

    “你们想多了,夫子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为了给夫子道歉,我承诺明天给夫子猎野味,明天我要上山。”昕姐儿为免苏母阻止,拉上夫子的大旗。

    “夫子要求的?”苏母挑挑眉问。

    “当然不是,是我承诺的要给夫子猎野味。”

    虽然昕姐儿可以推给夫子,娘也不会找夫子求证,但她不屑于撒谎。

    苏母瞪她一眼道:“我看你自己想玩。”

    昕姐儿对着苏母讨好的笑笑,缠着她的胳膊只喊娘,苏母拍了她一下道:“你个磨人精,怕了你了,去吧。不过,让旭哥儿跟着。”

    “没问题。”昕姐儿高兴地点点头,随即对正朝这边走的旭哥儿道:“大哥,听到没,明天跟我一块打猎。”

    旭哥儿点点头道:“无所谓,干什么就行。”

    第二天,和平时一样,他们一起床就去操练。

    不过,今天操练的时候,大家都表现的非常棒,因为夫子也加入了男子队,男子队都下意识的不想让夫子小看,少儿对也下意识在夫子面前表现,至于女子队,一向是最听话的,今天更是如此。

    昕姐儿看到夫子的身影,朝他身旁的昌哥儿得意地笑笑。

    众人散开的时候,昕姐儿跑到先生身边道:“夫子,一会儿我二哥他们给你送饭,我去给你打野味。”

    活动了近一个时辰,夫子累的不想说话,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昕姐儿追上正在慢走等着她的旭哥儿他们道:“看看,我说夫子身娇体弱你们还不信,活动一会儿就累地受不了了。”

    旭哥儿看着周围还有人经过,小声道:“闭嘴,回家再说。”边说边示意她有人。

    昕姐儿挎着她的箭,背着中午的干粮道:“娘,我们走了。”

    “不要逞能。”苏母点点头安排昕姐儿,并对旭哥道:“看紧她,她要是不听话回来有她好看。”

77、暗卫

    兄妹俩走到山腰,昕姐儿四处张望又留心听听周围的,确定周围没人,小声道:“哥,我发现夫子有问题,你给我分析分析。”

    昕姐儿一说,旭哥儿猛的转头道:“怎么啦?他是不是不怀好意?”

    昕姐儿皱着眉道:“也不算不怀好意。你知道他给你们看的书是四书五经,给我看的确是史书之类的。而且他竟然跟我讲权谋,我感觉不简单,昨天问了他。”

    “他怎么说?”

    旭哥儿感到昕姐儿太鲁莽了,既然感觉不对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冒冒然然的去问不可取,既然已经问了,只能听听对方怎么说。

    昕姐儿边走边说道:“夫子说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说那个委托人是什么目的?他们就是要找不是应该先找你和二哥,我有什么可被他们盯上的?”

    旭哥儿皱着眉道:“有人托夫子教你权谋?会是什么人?就像你说的,就是有人想扶持傀儡和爹打擂,我和昌哥儿也比你更适合。夫子怎么说?”

    旭哥儿想到种种可能又一个个推翻,实在想不出只能从夫子那边的线索。

    昕姐儿看大哥也没头绪道:“夫子说不是坏事儿,不会对我们不利,还说时机到了我们自会知道。”

    “现在就是想查也没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旭哥儿从夫子的话中也提炼不出有用的信息,暂时只能这样了。

    突然,昕姐儿挽弓上箭一气呵成,对着一个方向道:“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射了,看是你跑的快,还是我的箭快。一、二……”

    刚喊到二就有人从草丛中站出来喊道:“郡主手下留情,我们是王爷派来保护你们的。”

    昕姐儿不理他道:“你说是就是啊,你有什么证明?”

    那人正要把手伸进怀里,昕姐儿喊道:“别动,再动我一箭崩了你。”

    那人举着手道:“好,我不动,不动怎么给你拿证据?”

    昕姐儿可不管他的问题,径直问:“你们还有多少人?都在哪?”

    那人乖乖答道:“我们一队五个人,从甲一到甲五,我和甲一跟着你和二少爷,甲三跟着五少爷,甲四和甲五留在家保护夫人。”

    昕姐儿对他的识相很满意,对着空气喊道:“西南方向的甲一出来!”

    昕姐儿等了一会儿还没出来,对甲二道:“劝劝你同伴,别做无谓的牺牲。”

    甲二顺势道:“甲一,王爷只派我们来保护小郡主他们,我们可以为他们而死,但不能死在他们手上。你要清楚我们的目的。”

    等了一会儿,西南方向终于有了动静,昕姐儿喊:“和甲一站在一块。”

    等他们俩都站在差不多一个方向了,昕姐儿晃着手里的弓箭道:“别怀疑我的箭法,这两支轻飘飘的羽毛箭可以射穿你们的心脏。所以下面听我的,脱衣服。”

    甲一、甲二以为自己听错了,旭哥儿也不赞同,期期艾艾道:“昕姐儿,不好吧,脱衣服就不用了,毕竟你……”

    旭哥儿话还没说完,昕姐儿打断道:“在我眼中,只有敌我之分,没有男女之别。他们现在就要证明是敌是我?脱!”

    碰到这么彪悍的主儿,甲一甲二认命的脱衣服。

    在这位姑奶奶的威逼下,他们赤着脚光着膀子,好在还留下裤子。

    昕姐儿看差不多了,对旭哥儿道:“哥,你把他们的衣服和鞋子抱过来检查检查,看是不是我们王府的。”

    在昕姐儿的指导下,旭哥儿把抱过来的衣服里里外外翻个遍,终于在他们的臭鞋找到令牌,旭哥儿朝昕姐儿点点头。

    昕姐儿把弓箭收起来道:“得罪了两位叔叔,请原谅小女的无奈之举。今天小女给各位打猎作为赔罪。”说完示意旭哥儿和她一块走。

    眼看他们走远,甲一推了甲二一把道:“你这个叛徒!”

    甲二踉跄一下道:“你想死在郡主的箭下?我们是来保护他们的,即使发现也没什么。”

    甲一边穿衣服边道:“你这个叛徒,这要不是郡主,你是不是也毫不犹豫投降啊!”

    甲二也找着自己的衣服道:“就是知道是郡主我才投降的,不做无谓的牺牲,郡主要真杀了我们,那不是死了也白死。你说你要是我你会怎么着?”

    甲一说不出话了,他可能也要投降。

    他们把各自的银子和小瓷瓶都装起来,甲二突然道:“其实,这事儿如果不是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一定大加赞赏的。”

    甲一看他一眼道:“小郡主真的能一箭射穿我们俩?”

    甲二头朝昕姐儿他们走的方向道:“跟上去看看。”

    等他们见识到昕姐儿那神乎其神的箭法,才意识到他们的选择是多么明智,要不然真是射穿也找不到说理的地儿。

    等到太阳快落山,他们一行四人共猎到十五只兔子三只公鸡和一只母鸡还有一头母羊。

    昕姐儿问:“既然都已经发现了,不如你们一块回家?”

    甲一上前拱手道:“多谢郡主关心,不过我们有规定。”

    昕姐儿点头表示明白,旭哥儿上前问道:“不知几位叔叔能不能帮忙?”

    旭哥儿一问昕姐儿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也没阻止。

    甲一知道郡主不好惹,作为她的胞兄,甲一不认为他是个简单角色,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二少爷有什么事儿?”

    旭哥儿道:“最近学堂里来个夫子,好像是别人派来的,但又看不出他的意图,我想让你们帮忙查查他的底细。”

    “请二少爷恕罪,咱们的职责是保护诸位的安危,实在分身乏术做不到这些。不过,如果你们要查的话,我们可以向上面申请调派人手。”甲一抱歉道。

    旭哥儿看看昕姐儿,昕姐儿朝他点点头,旭哥儿道:“那麻烦你们帮忙查查。”

    “是,属下遵命。”说着甲一甲二就要下去。

    昕姐儿哎了一声,他们都回头看着她,昕姐儿道:“你们的猎物还没拿呢。说好了给你们赔礼的。”说着朝地上的猎物抓去。

    昕姐儿把手里的猎物递给他们道:“拿着,我的赔礼!”

    甲一甲二赶紧道:“属下不敢。”

    昕姐儿又把猎物往他们手边挪挪道:“接着,什么敢不敢的,这也有你们猎的好不好。快点,不然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甲一甲二连忙接过,道了谢转身就要走。

    旭哥儿喊道:“等等!”

    两人同时感到无奈,想走也不容易。

78、暖房

    甲一甲二拎着猎物回头道:“不知道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旭哥儿道:“吩咐不敢说,不过有些事儿,事关名节,也请各位保密。”

    他们一听是这事儿,点头如捣蒜道:“一定一定。”

    开玩笑,被个小姑娘逼到那种程度,就是他不说,他们打死也不会和别人说的,既然他安排了,那正好,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就好,不会外传了。

    旭哥儿手里拎着猎物,昕姐儿牵着羊,由于山脚下的地容易被动物祸害,所以山脚下的地一般没人种,他们也就碰到零星的几个人。

    他们还没到家呢,昕姐儿就开始喊:“婆婆,开门,我回来了。”

    姜婆开门一看昕姐儿正牵着只羊,旭哥儿跟在后面扛着一个棍子,棍子两边绑了十多个猎物,姜婆连忙道:“快进来,今天咋打那么多?”

    “好长时间没人打猎了,山上的野物都泛滥了,我们就多打了几只。对了,我们还逮到一只羊,母羊,肚子大的好像是有崽儿,婆婆你看是不是,要是的话,明哥儿就有羊奶喝了,也给娘补补。”昕姐儿边进院边和姜婆说。

    姜婆眼往羊身上瞅瞅道:“看着像,我也不确定,回头问问你王奶奶,她懂的多。”

    苏母听到昕姐儿的喊声就出来了,看着旭哥儿担的野味吃惊道:“这么多啊?能吃的完吗?”

    “吃不完,用盐腌啊,要不了几天我们就搬家了,到时候肯定要请几桌的,到时候用。”昕姐儿早就想好了,所以才打那么多的。

    姜婆笑着道:“行,听你这小当家的。”

    “娘,我们回来的时候有人看见了,我们要不要给舅舅他们送点?”旭哥儿问道。

    “当然要,你舅舅家送两只兔子,里正家和山子爷家各送一只也给他们补补。”苏母安排道。

    昕姐儿抬头问:“娘,能不能给举哥儿,就是刁湖他们家也送一只,我们回来后我才知道那生产的妇人是举哥儿他娘。”

    苏母点点头道:“行,你的猎物你当家,把那只老母鸡给他们吧,正好月子里补补。”

    秋收过后,苏家选了一个最近的吉利日子搬新房,搬新房的次日就在柳大夫他们的帮助下准备办暖房宴。

    由于苏家刚回来不久,也没准备请多少人,就请了柳大夫一家、里正一家、山子爷一家、刁家三房还有冯夫子。

    吃过早饭,舅妈安氏、里正家的王奶奶、山子爷的媳妇赵氏,儿媳妇黄氏和马氏以及刁家的王氏都来帮忙了,加上姜婆,院里一下子沸腾了,她们有的摘菜有的在切肉,有的蒸馒头各有事儿要忙,昕姐儿要过来帮忙,大人们都摆摆手让她们去玩儿。

    昕姐儿只好和表姐茹姐儿一块看着明哥儿和果子。将近开饭的时候又陆续来了几个小姐姐,昕姐儿都不认识,茹姐儿为她介绍道:“这是山子爷的小闺女三妹儿,你叫老姑就行,这是她两个侄女,桃子和杏子。”

    昕姐儿在操练的时候看见她们了,不过只是脸熟,并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今天终于知道了,笑着道:“老姑,桃子姐好,杏子姐好。”

    三妹儿、桃子、杏子也分别向她问好。

    茹姐儿又要为她介绍旁边旁边的小女孩儿,昕姐儿笑着道:“这个我认识胜男姐姐。”

    刁胜男笑着道:“苏妹妹好。”

    突然好像有婴儿声传来,刁胜男不好意思笑笑道:“我弟弟醒了,我得去抱我弟弟。”说完就急忙跑屋里了。

    还有一位小姑娘,昕姐儿没见过,是和刁胜男他们一块儿来的,总是仰着脸看人,昕姐儿不太喜欢她,不过来者是客,昕姐儿还是礼貌地问:“那这位姐姐是?”

    “哼,没礼貌,我是你姑姑。”话说的特别理直气壮。

    昕姐儿假装吃惊道:“不可能,我爹是独苗苗,没有兄弟姐妹,我怎么有你这么大的姑姑。你娘是谁?”

    围着的其他小姑娘都抿嘴偷笑,茹姐儿也嘴角微翘,拉拉昕姐儿的衣服小声道:“这是刁家最小的女儿月儿,胜男的姑姑。”说是小声不过众人都能听得到。

    昕姐儿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刁姑姑好,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月儿点点她那稍微向上倾斜的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昕姐儿低声道:“刁姑姑,你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你的头一直朝上扬呢?”

    众人听到这话笑意更浓了,就连茹姐儿也捂着嘴。

    月儿本来还一副给你恩典和你说话的姿态,一听这话气的指着她:“你……你……”

    “原来你没病啊!那一直扬着头你不累吗?”昕姐儿看她又正常了又问了句。

    月儿指着她们道:“你们欺负我。”说完张嘴就要哭。

    刁胜男及时出现道:“老姑,你要是哭出来,我立即把你带出去!”

    大喜的日子在主家哭,不是寻人晦气嘛!

    月儿立即把泪憋回去,带着哭腔道:“我回去告诉你奶奶。”

    刁胜男不屑地看她一眼道:“尽管去,她要是敢来,我服了她。”

    月儿哼一声,气地一个人坐在早已找好的板凳上。

    桃子担心道:“胜男姐姐,她回去告状了怎么办?”

    “告就告呗,我不怕她,还有偷偷告诉你们啊,我们家也快搬出来。”刁胜男言语间的喜悦大家都能感受道。

    “真的?搬到那?”

    “什么时候?”

    “你奶会让你们搬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看这么多人问,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刁胜男只好道:“我们家已经分家了,秋收前分家文书就写好了。本来我们还不准备搬呢,自从老姑回来之后老找茬,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搬走。也就这几天交过税分了粮就搬。听大人们商量,我们也要先租房子然后盖房子。”

    “恭喜恭喜,你们终于脱离魔掌了。”昕姐儿真心诚意道喜。

    “同喜同喜”刁胜男没感觉昕姐儿的话有什么问题。

    杏子提醒道:“胜男姐,你还是低调些,你看你老姑瞪着你好像要吃了你一样。”杏子边说边示意她看。

    还真是,月儿的目光给淬了毒似的直朝这边射。

    刁胜男无辜道:“她是嫉妒我和你们聊的来,这能有什么办法?”

    “就她那样的,眼睛长在头顶,谁想和她玩?”三妹儿撇撇嘴道。

    “就是啊,和她说话,她总扬着头,我感觉不自在。”桃子也说出了她的感受。

    “她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杏子也比赛似的说出她的感受。

79、来客

    难道众人在编排月儿吗?显然不是,作为和月儿生活十多年了的刁胜男知道她们说的都是事实。

    老姑小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家里嫌三嫌四,指手画脚,在外面总是扬着脸看人,只有去城里的姨婆家,才是正常的。

    不过,奶奶都不管甚至纵容,作为哥嫂的更是不能说,久而久之就养成了月儿那幅样子子。

    时至巳时三刻,各项准备已经做好,里正上台致词:“老少爷们,今天是苏家乔迁之喜,在此我代表大家祝苏家日子越过越红火,各位也吃好喝好。”

    里正的话还没讲完呢,听到院外的敲门声,宗哥儿赶紧去开门。

    只听有人喊:谢府谢老爷贺苏家乔迁之喜。不大一会儿,一个管家似的人物后面跟着抱着满满的礼物。

    里正看有客来,示意旭哥儿迎客,旭哥儿迎上去看到一个管家似的人物,后面跟着抱着贺礼的小厮。

    那管家看到十多岁的少年迎上来,知道这是主家,拱手道:“恭喜恭喜。”

    旭哥儿还礼道:“同喜同喜,寒舍略备酒水,还请赏光。”

    说着就把管家引到里正那一桌同时示意宗哥儿和昌哥儿接下小厮的东西。

    那小厮调头想走,旭哥儿拦着他,把他引到一个空桌子旁坐下。

    这边刚刚安顿好,门外又响起:慕府慕小姐贺苏家乔迁之喜。

    刚刚的谢家众人都知道,是以前住在苏家的谢姑娘,不过,这慕家又是哪个?

    不只他们疑惑,作为主家的苏母也非常疑惑,慕姓作为宗室她虽然也认识几个,但不可能出现在这。

    疑惑归疑惑,来着是客。苏母还是起身迎接。

    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领着抱着贺礼的管家迎面走来,看到苏母行了个蹲礼道:“恭贺苏伯母乔迁之喜。”

    苏母连忙把她扶起来笑着道:“你这孩子怎么亲自来了,派个人来就好了。”

    那女孩儿撒娇道:“颖姐儿好久没看见昕姐姐了,想来看看嘛,我已经和爹说好了要在你们家玩几天。”

    苏母心里嘀咕这是谁啊,但笑容满面道:“没问题,苏伯母必定扫榻相迎。”

    颖姐儿回头看管家手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吩咐道:“你回去吧,过几天再来接我。”

    那管家转身要走,苏母拦着对颖姐儿道:“来着是客,如若不嫌弃留下吃顿饭?”

    颖姐儿对管家道:“那你去吧!”旭哥儿又趁机把他们引到里正那一桌。

    不过,这样一来男的那一桌人有点多,山子爷、刁湖、柱子、梁子就趁机移到那个小厮那一桌,而且男娃多女娃少,几个男娃也被匀到女娃那桌。

    苏母又问颖姐儿:“你是找你昕姐姐还是和苏伯母在一块?”

    “找昕姐姐。”颖姐儿答道。

    苏母朝女娃那一桌喊道:“昕姐儿,你颖妹妹要和你坐在一块。你照顾好她。”

    昕姐儿哎了一声,跑过来牵着颖姐儿的手道:“颖妹妹,快点儿,我们要开饭了。”苏母看那边安顿好,也扭头回到座位。

    里正看人都坐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喊了句开饭。

    那群妇女就陆续开始上菜,苏家虽然没请人做饭,都是自己张罗的,五荤四素三汤,那盘盘都堆的冒尖,而且又有白面馒头和稀饭,众人都吃的心满意足。

    不过,由于男女之间吃饭快慢有差别,这边都吃完了,那两桌还在喝酒,妇女和孩子们吃过都下桌。

    一家留下一个人收拾剩下的其余的都让回家了,刁湖家的想留下来帮忙,由于她还在奶孩子大家都劝她回家。

    院里闹哄哄的,昕姐儿也领着颖姐儿、明哥儿和果子三人出来了。

    “哎,果子,收秋的时候你娘好像回来了,她今天怎么没来?”昕姐儿看人差不多都来了就是没见果子娘忍不住好奇地问。

    “娘进城找大哥了。”果子和明哥儿疯玩之际不忘回答昕姐儿。

    “那你大哥在城里干嘛?”昕姐儿又问。

    “进学。”果子喊了句跑远了。

    昕姐儿看他忙着和明哥儿玩儿也不打扰他了。

    颖姐儿看昕姐儿现在有空,崇拜道:“昕姐姐,你好厉害啊!你一句话她们就不敢抢了。”

    昕姐儿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堂堂小霸王。”

    “他们好像很怕你!”颖姐儿陈述一个事实。

    “那是因为我展示的功夫太强了,他们害怕挨打才怕我。”

    昕姐儿不愿意说自己很凶悍只好想一个听起来比较好听的措辞。

    为了不让颖姐儿一直问,昕姐儿问:“颖姐儿,听说你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嗯嗯,我爹已经同意了。”颖姐儿点点头道。

    “在我家可是什么都要自己来,没有丫鬟伺候,没有高床软枕,而且每天还要早起操练,最最重要的是还得干活。你真的确定住下不反悔?”

    昕姐儿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她知难而退了更好,要是不退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颖姐儿点点头,昕姐儿不信邪的继续道:“如果你家下人走了,你就是反悔也没用,可得等到他们来接你才能走。”

    “我爹已经和我说了,昕姐姐会照顾我,昕姐姐人很好就是嘴硬心软。”颖姐儿甜糯糯道。

    好吧,可爱的犯规,不过昕姐儿这个女魔头不为所惑道:“那是你爹美化,姐姐的嘴巴很毒的,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可不管你可爱不可爱,可是照说不误哦。”不过昕姐儿最后仍禁不住诱惑轻轻捏捏她的脸。

    颖姐儿眼前一亮:“姐姐我可爱?”

    昕姐儿点点头,手揉着她的后脑勺道:“可爱极了。”

    昕姐儿一抬头,人呢?两个小家伙不见了,昕姐儿立即四处搜寻,正看到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迈着小短腿儿朝人群聚集的地方跑。

    昕姐儿无奈地摇摇头对颖姐儿道:“走,我们也去看看,两个爱凑热闹的小家伙。”边说边指着两个小家伙的背影。

    苏家今天暖房宴大家都知道,不过大都和苏家不熟,也就知道,关心的不多,再说苏家也没请他他们,他们更没有必要操闲心了。

    不过,临近中午,两辆马车进村众人都好奇是谁家的亲戚。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谁家有个有马车的亲戚能炫耀的整个村儿都知道。

    众人都留意着是谁家的亲戚,谁曾想两辆马车都在苏家门前停下,又远远的看到又是布又是礼盒的,众人心里好奇的不得了,奈何,苏家没请他们,他们也只能心痒痒的看着。

80、热闹

    是以,里面的人一出来,好事儿者纷纷围上来打听,有打听赶马车的,有打听送的什么礼,还有打听菜色怎么样,总之一路走一路说。

    不过,听到苏家的菜那么好,不仅肉多还有白面馒头,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厚着脸皮也去吃一顿了。

    王氏抱着孩子和胜男一路走一路说,谁曾想刚进院,一个扫把就要打在身上,胜男眼疾手快的把娘推一边,自己承受了那一扫把。

    王氏受到惊吓孩子也哇哇哭起来,胜男大喊道:“奶,好端端的你凭什么打人。”

    刁婆大骂道:“一个两个的翅膀硬了,刚吃两顿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打死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蹄子。”说着又要去打。

    这时候,本来还没有走远的人们以及隔壁的小谭氏听到动静,就往这边赶。

    月儿一看人都来了,就要去关门,众人岂能顺她意,猛地一推,把她也推的趔趄,门开了。

    众人正看见老刁婆拿着扫把在追着王氏和大妞打,王氏怀里还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只能躲闪,大妞也紧紧地护着她娘。

    隔壁的谭氏看不惯老刁婆的霸道,侧着身子趁她不妨之际上去要要夺老刁婆的扫把,老刁婆也是常年干活的,手里的东西岂能轻易被夺走,两人展开拉锯战,看热闹的也有看不惯老刁婆的上去帮了谭氏一把。

    老刁婆工具被夺走气的破口大骂:“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小蹄子,真是吃饱撑的,有劲儿把自己管好,别整天爪子往外伸管别人家的闲事儿。”

    谭氏拿着扫把撇撇嘴道:“我还以为有些人弃恶从善了呢,原来狗改不了吃屎,还是作威作福的欺负人呢!真该找里正评评理。”

    刁婆犹豫了下,冷笑道:“哼,老娘自己家的事儿管你鸟事儿,作婆婆的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里正来了我也不怕。”

    “你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我当时就站在里正后面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是包括全村人,难道你儿媳妇孙女不是村里人。”谭氏嗤笑道。

    刁婆蛮横道:“婆婆教训儿媳妇就是有理,走遍天下我都不怕。”

    昕姐儿她们在外面找不到人,只好挤进人群,想必两个小家伙已经钻到最前面了。

    果然两个小家伙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别人吵架,昕姐儿让颖姐儿看着两个小家伙,走上前看正在哄孩子的王氏和站在她身旁的胜男道:“你们没事儿吧?打到哪了?”

    “就拍了一下背,脸被扫到一点儿,没事儿,就是我弟弟可能受惊了,一直哭个不停。”胜男小声道。

    昕姐儿安慰道:“没事儿,一会儿让我舅舅看看。”她注意到那边的时候,老刁婆正在说走遍天下都不怕。

    “好,你有种,如果你能在知府大堂上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我就敬你是个人物。”昕姐儿扬声说道。

    众人都知道她俩的过节,昕姐儿一出声,众人心中汹汹燃烧着八卦之火。

    刁婆看到昕姐儿就心虚不过仍坚持道:“你也不必吓我,我们小老百姓都知道婆婆教训媳妇是天经地义,就是知府大人也不能说我错。”

    昕姐儿点点头道:“婆婆教训儿媳妇是应该,但我们想知道你以什么理由教训儿媳妇?”

    “她忤逆不孝。”刁婆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昕姐儿笑着道:“看来你这一招用的还挺顺手,怎么忤逆不孝?你说出来,我们大家评评理,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死刑犯还能申辩,何况是你们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也纷纷起哄让说出来。

    刁婆知道眼前的这个小贱人不是好糊弄的,心里想出好几个理由又一一推翻。

    众人可不知道她的思想斗争,只看到她无话可说。

    昕姐儿在众人不断催促声中也开口道:“说啊,我们大家洗耳恭听。”

    在众人催促声中,实在想不出好借口一咬牙道:“她不友爱小姑,联合外人欺负小姑。”

    刁胜男怒了,顶着被扫把扫到的冒血筋的脸道:“奶奶,你血口喷人,你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还不是因为小姑给你告状了。说我娘不友爱小姑,这话说出来你亏心不亏心。小姑那么大姑娘,她的衣服都是我娘洗的,也就我娘有身子这段时间才让我洗。我娘的月子饭,我娘有的,她也有一份。我们家为她做牛做马的,到头了反落个不友爱小姑。说出这话你就没感到良心不安吗?”

    刁胜男话一落音,人群中就有人调笑道:“一个大姑娘吃月子饭是想提前体验一下吗?”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月儿气恼地要去厮打胜男,边打边说:“我让你胡说八道。”

    刁胜男又不是以前那个傻瓜,绝不会任她打,眼看院里新一轮你你追我打又开始了,刁婆大喝一声:“好了,不要闹了!还想让人看多少笑话。”

    刁婆又对看热闹的众人道:“这是老婆子的家务事,诸位请回。”说着强令儿孙们把人请走。

    众人看着昕姐儿和谭氏仍在那站着,也嬉皮笑脸道:“这不是还有人没走吗?等她们走了,我再走。”

    言语相送众人不理,又不能硬拖,刁江、刁河无奈地看着刁婆。

    刁婆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儿,外人不便插手,还请管好自己的爪子别伸那么长。”

    人家家务事她们外人也确实不便插手,昕姐儿问谭氏道:“婶子,方不方便让湖婶子和胜男姐姐到你家坐坐?”

    “方便,绝对方便,我们家就住隔壁,刁湖一回来就知道,你就放心,进了我们家我看谁的爪子再敢打一下试试。”谭氏说着挑衅的看了老刁婆一眼,随后对围着的人喊:“来弟、盼弟把你们湖婶子和胜男姐姐扶到我们家。”

    从人群中走出两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儿,其中一个正是要给昕姐儿砍甜杆的盼弟,在扶的时候还跟昕姐儿笑笑。

    把她们俩安顿好,昕姐儿找到颖姐儿他们率先走出刁家院子,众人看没热闹好看了,也纷纷离开。

    刁婆看众人都走了,狠狠地骂了句:“真是个瘟神!”也不知道骂谁。

    院子里的众人也纷纷躲开,害怕被迁怒,不想触这霉头。

    月儿看一会儿院里没人了,扑到刁婆的怀里哭道:“娘,我就去了一趟姨婆家,怎么一切都变了,大家都不疼我了,现在连你的话也敢不听了。”

81、分析

    众人出来后,看着昕姐儿身边跟着个小姑娘就问:“昕姐儿,小姑娘是谁啊?”

    “我慕叔家的小妹妹。”昕姐儿笑着回答。

    众人善意道:“小姑娘张的挺可爱,就是太瘦了,再胖点儿就好了。”

    昕姐儿笑着道:“我也感觉她有点瘦,我正准备把她养胖呢。”

    颖姐儿害羞的低着头,感觉周围人都走了,抬起头道:“昕姐姐,这些都是谁啊?”

    “不知道啊!”

    颖姐儿吃惊道:“不知道你还和他们说话。”

    “一个村的,看着面熟,到底谁是谁家的,除了几家走的比较近的,其他的我还真分不清楚。再说了人家喊我的名字和我说话,我肯定得回一两句啊,要不然该有人说闲话了。”昕姐儿解释道。

    “昕姐姐,那婆子怎么能打人呢,而且她媳妇还抱着孩子呢!她太坏了。”颖姐儿嘟着嘴不高兴道。

    “那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昕姐儿挑挑眉问。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颖姐儿不明白两者的区别疑惑的问。

    “假话就是那老刁婆认为儿媳妇儿忤逆不孝在教训儿媳妇,这是家务事儿,外人不便插手。真话就是老刁婆因为闺女受了委屈,在找茬呢!”昕姐儿根据她所听所看的分析道。

    “那怎么办?她儿媳妇怎么不反抗呢?”颖姐疑惑道。

    “那你说她要怎么反抗?”昕姐儿问。

    颖姐儿她她的半天,想破脑袋都不想不出,撒娇道:“昕姐姐你就告诉我嘛。”

    作为一个钢铁女汉,昕姐儿对这萌哒哒的小萝莉撒娇是无法抵御,投降道:“好好,我说,不要再对我发功了。我们先说说湖婶子也就是抱孩子的那妇人,她爹娘就她一个女孩儿,前些年又去世了,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女。作为一个孤女要么她自己有本事立的起来,要么找一个能够撑腰的男人。湖婶子这个人贤妻良母没得说,不过她这人性子软,前几年丈夫又不给她撑腰,她受婆家欺负,吃了很多苦,也就她的孩子大了才好点儿。”

    颖姐儿不解道:“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啊,干嘛留在婆家受罪。”

    “说的简单,关键是如果她和离或者被休,婆家是不会让她带孩子的,就会面临骨肉分离;退一步来讲,她能把孩子带出来,她身无分文拿什么来养孩子,还有家里如果只有一个女人没有顶梁柱,地痞流氓的随时都会欺负。”昕姐儿把和离需要面临的困境解释一下。

    颖姐儿不服气道:“昕姐姐,这不公平,太欺负人了。”

    捏捏气的小脸通红的颖姐儿,昕姐儿道:“男权时间,对女人就是那么苛刻,你说作为一个孤女,她能怎么选?”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被欺负?”颖姐儿想到自己的处境有些气馁,有不甘心的问。

    “你这丫头片子,打破砂锅问到底,问那么清楚干啥?”昕姐儿看她那样子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颖姐儿抱着昕姐儿的胳膊摇道:“昕姐姐,说嘛说嘛。”

    “上午的时候,我听胜男就是那挨打的小女孩说,他们已经分家了她爹正要搬出去呢!所以你不必担心了。”昕姐儿把今天听到的告诉她。

    没听到想要听的消息,颖姐儿继续追问:“昕姐姐,如果他们不分家呢,湖婶子会怎样?”

    “忍着,等到她孩子们长大能给她撑腰或者她为母则强立起来。”

    昕姐儿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绕着湖婶子问,不过仍思索后认真回答。

    颖姐儿小大人似的叹气道:“孤女在这个世上生存还真难!”

    昕姐儿拍了她一下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活着也不容易,只不过孤女更难罢了。”

    “那作为一个孤女应该怎么办?”颖姐儿喃喃地问。

    昕姐儿牵着她的手就要去追明哥儿他们,听到她问,不在意道:“你又不是孤女怕什么?”

    颖姐儿红着眼睛拽她一下道:“昕姐姐,我将来就是孤女。”

    昕姐儿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该在你面前乱说的。”

    颖姐儿摇摇头道:“不,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傻傻的学什么女四书,到时候要真碰到那么厉害的婆婆,我就完了。”

    知道她是个孤女,昕姐儿还真不敢乱说了,只好建议道:“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要不你把这种情况和你家人说说,看看他们怎么说?”

    颖姐儿知道今天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不过仍旧闷闷不乐。

    昕姐儿看她那样子问道:“你今年几岁?”

    “七岁”颖姐儿虽疑惑仍回答道。

    昕姐儿翻了个白眼道:“哎呦,我的大小姐,你才七岁不是十七,还有好些年呢,足够你做准备了,你现在闷闷不乐不是杞人忧天嘛。好了,别不高兴了,笑一个。”说着扮个鬼脸。

    颖姐儿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昕姐儿趁机劝道:“做人还是多笑笑才可爱,要知道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与其闷闷不乐还不如高高兴兴呢,至少我们想起以前的事儿不会都是不高兴没有高兴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颖姐儿被她给绕晕了,等弄明白什么意思点点头道:“昕姐姐说的对。”

    此时,昕姐儿正在给果子和明哥儿作裁判,他们他们正比赛看谁扔的远,听到颖姐儿的话,只有一个感觉,这妞的反射弧真长。

    且说,刁湖这边还没有回家,就被谭氏喊到她家,谭氏把来龙去脉一讲,刁湖又看到刁胜男脸上的痕迹,喊了声:“大妞,叫里正。”就往家里走。

    王氏想喊住他,谭氏拦住道:“正好趁着他的酒劲儿好搬走,醒了之后说什么也晚了,你难道还想继续受磋磨啊。”

    王氏摇摇头,随即道:“谢谢嫂子,如果不是你,我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来。”

    谭氏谦虚道:“别谢我,要谢就谢苏家小姑娘吧,老刁婆一句家务事又把我给绕进去了,要不是那姑娘出现,我今天又要跟老刁婆斗一架。还是读书人好,不打不闹的就把她给绕进去了,你们出来也不敢拦了。”

    王氏笑着道:“都谢都谢,苏姑娘要谢,嫂子也要谢,要不是嫂子,我们都要挨打了。”

    谭氏拍拍她道:“别客气,你就在这等着搬家吧!不是我说,你们家的那个老刁婆也太不讲究了,打儿孙也就罢了,竟然也打儿媳妇。真是!”

82、搬离

    刁湖趁着酒劲儿踉跄的回到院里大喊:“娘,你出来,我媳妇儿作错什么了你要打她?你不就是看我们一家不顺眼想把我们磋磨走吗?好,我如了你的意,我们今天就搬,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老刁婆一听刁湖说这诛心的话,气的从屋里蹦出来道:“刁湖你个兔崽子各人凭良心,我敢对天发誓我刁秦氏绝对没有赶你们走的意思。”

    刁湖醉眼朦胧但仍嗤笑道:“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发誓,可惜,我不信。你是没有说赶我们走,但你做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都是在逼我们走,我又不瞎。若不是正在收秋,我们早走了。今天,正好我们搬走了,你再也不用指桑骂槐,敲打着骂人了,我们这些外人都走了,祝你们一家和和美美,永远没有纷争。”

    老刁婆脱下鞋子就朝刁湖身上招呼,嘴里骂道:“你个兔崽子翅膀硬了,不吃奶了就嫌弃娘,想离娘远远的啊,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不是个东西。你这个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畜生。”

    这时候月儿出来解释道:“三哥,你误会娘了,是三嫂她们看着我被人欺负竟然不帮我。”

    刁湖本来老老实实的任由老刁婆打,月儿一出来刺激了她,躲过刁婆抓着月儿的胳膊晃着她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挑唆着娘打你三嫂她们。刁月,我刁湖自认没有对不起你,每次回来买东西,没有大妞大娃他们的也有你的一份,我到底哪一点儿对不起你,让你盼着我妻离子散,啊!”

    月儿被刁湖满身酒气,双眼充血的样子吓到,挣扎着哭道:“三哥,你放开我,月儿害怕。”

    老刁婆边喊老三放开边使劲儿掰刁湖的手让他放开,掰不动就捶打。

    刁湖不管她们的哭求,继续紧抓她的胳膊道:“娘有一句话骂的特别对,我是畜生,你是什么?你是老畜生,我们刁家上上下下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刁湖不知什么时候放开月的胳膊,边说边用手指着月儿和刁婆。

    刁婆气的直哆嗦,她这一辈子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畜生,即使这人是她喝醉酒的儿子。

    月儿也给不认识刁湖似的,结结巴巴道:“三……三哥,你疯……了,你怎么能骂娘呢?”

    刁湖哈哈大笑道:“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她作的我为什么说不得,难道整个刁家不是我们三房吃的最差?吃苦受累的活儿不是我们三房干的最多?就连你的衣服难道不是你嫂子帮你洗的?说你们畜生简直侮辱了它,畜生还知道护崽呢,你们做了什么?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会做这些事儿吗?啊!”

    老刁婆再也忍不住大骂道:“滚,带上你的家人立即给我滚,从今往后不要再我面前出现,我就是死也不让你给我披麻戴孝。快点滚啊!”老刁婆边叫骂边把刁湖往外推。

    刁湖是个醉汉,腿上没根儿,刁婆一推一下子把刁湖推多远,刁湖趔趄了几下,好在没倒。

    孙氏和胜男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胜男赶紧跑过去扶她爹。

    孙氏一进来就笑着道:“他刁婶儿,这才清净几天,咋又闹起来了,到底因为啥?”

    刁婆恨恨地指着刁湖道:“你问这个小畜生,喝了两滴子猫尿,被人一挑唆就闹着要搬出去,竟然还骂我是畜生,这样的儿子,我要不起,也不要了,让他立即收拾东西滚蛋,我看见他们一家就烦。”

    孙氏一听有点诧异,刁湖这么老实的人不像会干这事儿,不过老实人耍酒疯也是有可能的。

    孙氏笑着道:“他婶儿,都是自家孩子,别和他一样,刁湖恁孝顺的孩子,肯定是因为喝醉酒才胡言乱语,等他醒了我让他给你赔不是。”

    老刁婆摇摇头道:“他们一家今天非走不可,我这一辈子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老了老了被我亲儿子指着鼻子骂,看到他们,我过不了心里的那个砍。”说着说着哭起来了。

    孙氏见过老刁婆与人对骂,见过她撒泼打滚,也见过她教训媳妇儿,唯独老泪横流是第一次见,也有点心酸,只得道:“他婶,你看这么着行吗?今天我做主就让他们先住老倔头那一晚,等明天清醒了你们再商量事儿。”

    刁婆摆摆手道:“只要不在我眼前晃,就是住到京里我也没意见。”

    孙氏对胜男道:“先把你爹扶到你倔爷爷家,就是苏家之前租的房子。我先走一步去给你拿钥匙。你爹一个醉酒大汉扶着还行,要是走的话你自己弄不住他,我给你看看大娃他们在家没。”

    孙氏正要往刁湖住那屋去,展哥儿大概听到他们说的走出来,一看是他,孙氏忙喊:“快,和你姐一块把你爹扶到倔爷爷家,我回家拿钥匙。”说完就要走了。

    展哥儿和胜男架着已经睡着正在打呼噜的刁湖,走到大门口时,展哥儿喊道:“举哥儿、翔哥儿拿着东西我们走。”

    两兄弟弟哎了一声,一人背了一个大包,又抬着一个箱子一点一点的往外挪。

    胜男看他们那样便道:“你们慢慢走,我们把爹送到再过来接你们。”

    举哥儿咬着牙道:“姐,你们先走,一会儿来接我们就行了。”

    在举哥儿他们终于把东西挪出刁家,在刁家大房里,陈氏低声道:“听听,老三骂的真解气,畜生不如。”

    刁江瞪她一眼道:“刁家挨骂你很光荣?别忘了,你是刁家的一份子,即使你不把自己看做刁家人,你儿子你男人都姓刁。”

    陈氏不高兴道:“至于那么急赤白脸的嘛,他们吵架又不管我的事儿,是小姑挑唆的你咋不怪她!”

    刁江还想说些什么,陈氏打断道:“老三可是已经搬了,我们什么时候搬?明天?”

    刁江生气道:“你别火上浇油了好不,我娘这几天肯定气的不行,我们不能这个时候提出。”

    陈氏不赞同道:“我们就是明天不提,以后提她也是生气,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提了好。”

    “要不我们先盖房子,盖好的房子总不能不住,以后慢慢搬出去。”刁江提议道。

    陈氏翻了个白眼道:“说的好听,该怎么说啊,即使到那个时候你能保证你娘不生气?”

    “反正现在不能提搬出去,你就说要不要盖房子吧?”刁江问道。

    陈氏一咬牙道:“盖!”

    即使一时半会搬不出去,有个房子总有个退路。

83、搬家

    胜男和展哥儿安顿好刁湖,立即返回接举哥儿他们,正看见他娘拎着一个大包两个小包,举哥儿哥俩抬箱子。

    胜男和展哥儿一人接一个王氏手里的小包,又换下举哥儿哥俩抬着箱子后,胜男才有时间问:“娘,五娃呢?”

    “五娃睡着了,我先把他放在你钱婶子家,我们安顿好了再抱它。”王氏道。

    “娘,屋里还有东西吗?我们要不要再回去一趟?”展哥儿问。

    王氏摇摇头道:“不用,屋里里里外外都被我收拾干净了,呐,被子什么的我也都带了。”

    “娘,我们在屋里听爹骂奶奶,骂的可狠了,所以奶奶才把我们赶出来,明天爹醒了,会不会给奶奶一道歉,我们又回去了。”翔哥儿问。

    王氏摇摇头道:“不会,你爹是喝醉了,但你奶是清醒的,即使你爹后悔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你爹也只能搬出来。”

    “娘,我们被赶出来,之前分家的还算吗?我可是听我奶说的特狠,竟然说不让我爹给她披麻戴孝。”举哥儿不放心地问。

    王氏站住问举哥儿:“你奶真这么说?”

    举哥儿点点头,王氏道:“那我们做好净身出户的准备吧,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奶是想和我们断绝关系。”

    胜男不服气道:“断绝也好,爹娘都不是懒人,我们几个也勤快,我就不信我们过不去这个坎。”

    举哥儿也赞同道:“我们也可以开荒,反正头三年是不交税的,要不了几年地都养熟了。”

    王氏摇头苦笑道:“我和你爹怎么样都行,只是苦了你们了。”

    “能吃饱饭不挨打受骂就不叫苦。”翔哥儿满不在乎道。

    胜男也点点头道:“哎呀,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至少我们一家都在一起。”

    昌哥儿他们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收拾干净了,盘子和碗都整整齐齐的抹在原来的箱子里,桌子也都送回各家了,昕姐儿正在教颖姐儿练武,明哥儿也在一旁凑热闹。

    看着一箱箱盘子和碗,昌哥儿问苏母:“娘,昕姐儿和大哥都进过城,就连宗哥儿也去过一次,明天该我去了吧?”

    苏母看着他问:“你进城干什么?又没有事儿。”

    昌哥儿不乐意道:“我不管,他们都去过,我也要去。”

    苏母摆摆手道:“给你大哥说去。”

    昌哥儿立即就要进屋找旭哥儿,刚跑几步,苏母喊道:“哎,回来,你大哥喝了几盅酒正在休息呢,你别打扰他,等他醒了再说。”

    昌哥儿哦了一声,随即对正在教颖姐儿昕姐儿道:“你知道吗?刁湖家被赶出来了。听说刁湖喝醉酒大骂老刁婆被赶出来的。”

    昕姐儿吃惊道:“真的啊?那他们家现在住哪?”

    “住在我们以前租的房子里,听说刁湖吵着要找里正分家。”昌哥儿把听来的消息分享出来。

    “分不成,今天在坐的各位都喝的醉醺醺的,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最早也得明天了。”宗哥儿想起他在外面看到的走路姿势说。

    说起喝酒了,昕姐儿抱怨道:“哥也真是的,不能喝别喝,直接说爹娘在成年之前不让喝酒就好了,非得逞能。”

    “好了好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主要是他第一次喝,酒量浅,一点儿都晕了。”

    苏母关注着那边,知道旭哥儿喝的并不多,就是代表主家敬的酒,其他的都被三哥给挡了。

    昕姐儿不纠结这些问苏母:“娘,我们要不要给胜男他们送点儿吃的,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

    “你为什么想到要帮他们呢?”

    他们家不缺那么点儿,也不介意帮人,但苏母想知道女儿的想法。

    为什么?昕姐儿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苏母一提,昕姐儿思考片刻道:“大概是因为他们值得帮,刁湖和王氏以前虽然有错,但他们在积极改正,而且他们家的孩子不说都很聪明,但都很勤劳,既然他们准备脱离泥潭,不在被人奴役吸血,我们何不伸出援助之手呢。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他们来说却是雪中送炭。我为什么不做呢?”

    “天底下像他们这样的多了去了,你管得过来吗?而且好像也有人说你多管闲事闲事。”苏母虽然不在意那点儿东西,但并不想招惹麻烦。

    “碰不到就不说,既然碰到了,帮一把也没什么。再说了,什么是闲事?天下人管天下事,既然管了,它就不是闲事。如果我们大家都漠不关心,人与人之间还怎么相与?更不用说人情味了。”娘亲的意思她明白只是她做不到。

    正在扎马步的颖姐儿一心二用,正津津有味的听她们说话,昕姐儿的话刚落音,颖姐儿跑到她们跟前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不是叫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啊?”

    苏母摸摸她的头夸赞道:“颖姐儿真聪明,小小年纪就懂得大道理。”

    颖姐儿显然很高兴,笑的眼都眯成一条缝。

    “我懂的道理比她还多,也没见你夸我啊!”昕姐儿嘟着嘴道。

    “再夸你能上天,下就下不来。”苏母怼她道,看着颖姐儿有些不安,安慰道:“别理她,你昕姐姐吃醋了。”

    “才没有呢,不理你们了,我去给胜男送吃的。”说着跑进屋里了。

    颖姐儿看她跑了,担忧道:“昕姐姐是不是生气啦?”

    “不用理她,你昕姐姐是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信你看,她一会儿就过来喊你。”苏母劝着道。

    昕姐儿拎着两个兜出来问苏母:“娘,剩菜、馒头什么的还有吗?”

    “我也不太清楚,借人家桌子,还的时候每家都给点儿。你进屋去看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了。”

    昕姐儿进屋一看喊:“娘,还有一点儿我给他们送去了,我们晚上吃新鲜的。”

    “你看着办吧。”苏母对这不是太在意。

    一会儿昕姐儿又喊:“颖姐儿,过来帮帮忙,你来拿一样。”

    颖姐儿哎了一声进屋去,心想苏伯母果然没骗她。

    昌哥儿望着她们俩的背影道:“娘,我发现昕姐儿越来越败家了,胳膊肘往外拐的狠,这要是嫁了人还这样,还不被夫家嫌弃死。”

    “你有本事你在她面前说。”苏母凉凉道。

    昌哥儿知道娘看穿他的把戏了,笑着道:“这不是你老人家能管住她。我要在她面前说,左耳进右耳出还是好的,没准儿她还报复呢,我可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说到最后昌哥儿猛摇头。

84、送粮

    胜男从钱家把五娃抱回来,看到王氏正在收拾东西,问道:“娘,我们出来的时候带粮食了吗?”

    听到闺女的一句话,一直沉浸在搬出来喜悦中的王氏猛地想起来,他们只拿了他们屋里的东西,里面可没一粒粮。

    王氏苦笑道:“粮食在你奶管着,我们可摸不着。”

    在外面用树枝学写字的哥仨听到她们的对话都进屋了,展哥儿道:“要不我们去借一点儿,够娘一个人吃的就行,我们几个饿一两顿不要紧的。”

    举哥儿也点头赞同道:“娘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肯定不能饿到五娃。”

    王氏不乐意道:“你们要不吃,我也饿着,说好的同甘共苦,现在才刚搬出来就区别对待。”说着也不做活了,一屁股坐在炕上生气。

    胜男劝道:“娘,我们耐饿,五娃可不行,你就听我们的吧。”

    王氏摇摇头道:“要吃都吃,出去借粮,借一斤是借,借五斤也是借,反正都要盛别人的情为什么不多借点儿?”

    “你借一斤人家可能借给你,你借五斤人家就不借了呢!”举哥儿烦躁道。

    “我们还,我们又不是不还!”王氏喊道。

    胜男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道:“哎呦,我的亲娘,你咋还那么天真,我们现在都被赶出来了,你说你还,谁信呐?除非我们现在能拿出钱买粮,你手里有钱吗?”

    王氏摇摇头道:“我没有,但你爹有啊,他说还存的有钱,够我们生活的。”

    翔哥儿翻个白眼道:“他说有,你见过?”

    王氏摇摇头,翔哥儿小大人似的叹口气:“你啊,就是太相信他了,弄不好他糊弄你呢!”

    王氏摇摇头道:“你爹从来没骗过我,我相信他肯定有。”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说的是解决眼前的吃饭问题。”展哥儿看翔哥儿还想争辩打断道。

    突然,外面有人喊:“湖婶子、胜男姐,在家吗?”

    王氏立即收拾好情绪,应道:“哎,来了。”说着和胜男一块儿出去。

    王氏开门一看,昕姐儿正拎着两个兜子端着个碗,苏家的小客人还拿了几个馒头,王氏吃惊道:“你这是……”

    昕姐儿笑着道:“听说你们刚搬出来,估计什么也没来得及置办,今天中午宴席剩下点儿菜,希望你们别嫌弃。”

    王氏忙说:“不嫌弃,不嫌弃。”胜男趁机接下碗和颖姐儿手里的馒头。

    王氏看她还拎两个兜问:“你拎着是?”

    昕姐儿把兜递给她道:“一些小米和大米,你们先吃着。”

    王氏连忙推拒道:“不行不行,你们送吃的,我们都感激不尽了,不能再收你们的东西了。”

    “这不是给你们的,是借的,你们是要还的。所以拿着吧,你们有了再还。”

    王氏一听是借的,犹豫要不要接,昕姐儿又朝前递示意她接下。

    王氏接下粮食朝昕姐儿她们鞠躬道:“谢谢你们!”

    昕姐儿连忙躲开道:“看婶子客气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互相帮助,你可别臊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说着拉起颖姐儿走了。

    昕姐儿一走,展哥儿他们出来一看,高兴道:“我们有吃的了!”

    翔哥儿更是跑到王氏跟前,要看兜里装的是什么,看过之后惊喜道:“哇,是小米和精米哦。”

    说着更是用手拎拎有多重,高兴道:“够我们吃好几天呢!”

    王氏也高兴地直抹眼泪道:“天底下还是好人多。”

    “哎呦,娘,你怎么又哭了!”举哥儿不喜欢看王氏的眼泪。

    王氏连忙去擦眼角,边擦边点头道:“娘是高兴的,高兴的。”

    他们这边刚进屋,门外又响起:“大妞她娘开门,开门啊。”

    王氏又连忙去开门,门刚打开,谭氏就递过来瓷盆小米道:“呐,先吃着,我猜老刁婆那个铁公鸡肯定没有给你们口粮。你们就先对付对付。”

    王氏推着摇摇头道:“嫂子,不是和你客气,刚刚苏家嫂子让昕姐儿送了些吃的,我们有吃的。”

    谭氏往她那边一推道:“给你你就接着,苏家的都接受了,我的就不要了?看不起人咋的?”

    王氏连忙摇头道:“看嫂子说的,我们这不是有吃的,实在不想麻烦你们了。”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看把你急得,那老刁婆什么人,我们邻居这么些年了,我比你更清楚,你还是拿着吧,应应急。”谭氏再次把盆往她那推。

    王氏也不客气了,接着道:“嫂子,说好了,这是借的,我们可是要还的。”

    谭氏摆摆手道:“放心,我要是缺那一口,你不给,我也要上你家要。好了,不和你絮叨了,小宝还在家呢,一会儿看不见我又该闹了。”说着就要走。

    王氏连忙喊道:“嫂子,等等,你的盆。”

    谭氏摆摆手,头也不回道:“你们明天回去的时候再拿回来吧。”

    王氏看着一盆小米喃喃自语道:“看,离开刁家我们也饿不死!”

    “昕姐姐,我们不是把粮食给他们吗?怎么又成了借了?还有给别人家送剩菜会不会不好?”颖姐儿晃着昕姐儿的胳膊扭脸问。

    昕姐儿牵着她,边走边说:“有些人自尊心比较强,不愿意吃白食。我们也应该尊重啊,我们就是在别人困难的时候拉一把,他们只要接受就好,至于还不还有什么关系。还有啊,那些剩菜剩饭的,你是看不上眼,但在他们眼里却是难得吃上一回的好饭。乡下人宴席后,都会把菜底儿分着给街坊邻居的,这很常见。如果今天没有把最后一点儿分出去,我们晚上也要吃剩菜的。”

    想到那种情形,颖姐儿摇摇头道:“好脏啊,昕姐姐,怎么吃。”

    昕姐儿松开她的手,拍下她的头道:“看把你给惯的,就应该饿你个三天三夜,看你还挑三拣四。”

    颖姐儿嘟着嘴道:“昕姐姐,人家真没吃过,总感觉不太干净。”

    “毛病”昕姐儿嘀咕,随即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吃粗粮,吃个十天半月,保准你什么毛病也没了。”

    颖姐儿还以为她只是说说,谁知道,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姜婆晚上做杂面馍馍。

    颖姐儿当时还好奇杂面馍馍,不过吃了一顿之后,她再也不想吃了,又黑又拉嗓子,颖姐儿向昕姐儿抗议,昕姐儿道:“我们能吃杂面馍馍还是好的,你知道有些人家吃什么吗?菜窝窝,就少量粉拌菜,比这个还不如,至少我们油盐什么的都不缺,你知足吧!”

85、再分

    苏母也感觉让客人吃杂面馍馍不地道,尤其那个客人的身份比较尊贵,于是对昕姐儿道:“你们吃什么我不管,颖姐儿作为客人和我吃的一样。”

    昕姐儿不置可否,颖姐儿吃饭的时候明明对着白面馒头流口水,仍去吃杂面馍馍,苏母递给她,她都不要,昕姐儿又不说话,苏母忍不住瞪她一眼。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天不亮刁湖就醒了,迷糊了一会儿,意识到不是自己家,猛地坐起身,摇着身边的王氏道:“孩儿他娘,孩儿他娘,我们这是在哪?”

    王氏正睡得香,突然被摇醒,一肚子火地低吼:“在老倔头家,别再问了,我困。”说着一翻身又睡着了。

    刁湖也不再打扰她,揉揉发胀的脑袋,努力想昨天发生什么事儿,他隐约记得他娘打了媳妇儿,他去理论,至于怎么理论的好像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刁湖清醒地闭着眼,直到听到外面的有动静才起床。

    看到孩子们正要去操练的地方,于是和他们一块去,走在路上刁湖问:“昨天发生什么事儿?我们怎么在老倔头家?”

    胜男和展哥儿对视一眼,胜男道:“昨天,我和娘从苏家回去的时候,奶奶拿着扫把要打我和娘,说我们胳膊肘往外拐,和外人一起欺负小姑,后来被人拉开了。隔壁的钱婶子为防我们再挨打,让我们先去她家。你回来的时候,听说奶打了我们,要去找她理论,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展哥儿知道。”

    展哥儿实在说不出昨天他说的,只得总结道:“昨天你找奶理论的时候说的很难听,奶非常生气,还说不让你在她跟前晃,将来披麻戴孝也不让你去。”说到这,展哥儿偷偷瞄了他一眼。

    “我真的说了很多混账话啊?”娘既然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肯定是气狠了。

    展哥儿哥仨都点头,暗自庆幸刁湖没让他们复述一遍。

    刁湖揉了揉脑瓜,努力想让自己更清醒,说道:“走吧,估计分家文书不作数了,你奶要让我们净身出户。”

    胜男提醒道:“不作数就不作数,不过我娘的陪嫁得要回来,还有地里的粮食,不然我们喝西北风啊。”

    刁湖猛呼一口气道:“放心,即使你奶不讲理,还有里正呢。”

    “爹,我娘说你有钱,你是真有还是假有啊,够我们盖房子吗?”翔哥儿忍不住问。

    “盖房子还差点儿,不过我们先借点儿,把房子盖起来,以后慢慢还。”刁湖道。

    “我们不能攒够钱再盖吗?”举哥儿不想过欠债的生活,总感觉低人一等。

    刁湖苦笑着:“如果现在不盖,钱什么时候能攒够?这也需要钱那也需要钱,永远攒不够。倒不如我们现在勒紧裤腰带,再苦再难把房子盖起来,借的钱以后慢慢还,虽然都是苦,最起码我们把房子盖起来了。”

    “我好像听大伯说流民多,人工便宜,我们是不是也请流民帮忙盖房子?”翔哥儿问。

    刁湖诧异地问:“什么时候?”

    “忘记了,我就记得大伯说过。”翔哥儿道。

    “好了好了,到时候看吧,我们快到了。”展哥儿提醒道。

    孙氏边给里正打洗脸水边唠叨:“你以为你还年轻啊?还和人比着喝,喝得醉醺醺的,正事儿都办不了。”

    “酒桌上的事儿推不掉,你就别在叨叨了”里正接过孙氏手里的毛巾擦把脸,又问:“昨天有什么正事儿?我咋不知道?”

    孙氏往他身边走两步,倾着身子小声道:“昨天刁湖和醉了,和老刁婆闹起来了,老刁婆把他们都赶出来了。他们来找你,你又喝醉了,我就让他们先住在老倔头那屋子里。”

    里正抱怨道:“这个刁家整天闹腾,没个消停。这次又因为什么?”

    “听说是老刁婆打了刁湖家的和他家的大妞,刁湖去找她理论,估计说了难听话,反正老刁婆气的不轻。看着她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也挺让人心酸。”孙氏幽幽道。

    里正评价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她一直作,至于天天麻烦事儿不断嘛。”

    孙氏气馁,这老头子就不会顺着她的话说,非得唱反调,不过仍提醒道:“我看那老婆子想让刁湖他们净身出户,他们可能要来找你,你心里有个数。”

    里正点点头表示知道,果然,吃过饭没多久,刁湖亲自过来请里正为他们主持分家。

    里正一看见他,就问:“听说你昨天在你娘面前耍威风了?”

    刁湖也说话,光在那不好意思地笑,里正看他不答,又问:“你们搬出来已成定局,你准备怎么分?”

    “我知道娘肯定很生气,都听娘的,娘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刁湖虽然已经忘了昨天的事儿,但从和孩子们的谈话中,他知道他一定说了很令人生气的话。

    里正叹口气道:“你这孩子,该争取的也得争取,你可以忍饥挨饿,孩子们呢?”

    里正和刁湖一块进院时,老刁婆示意刁大贵迎上去,刁大贵愣了一下,立即迎上去道:“我们正等你们来呢,快进屋。”

    刁婆一听他的话气结,这人真不会说话,亲自迎上去道:“既然他们昨天已经搬出去了,就不用再搬回来了。我们再分一下粮食,这个家就彻底分完了。”

    里正本来以为老刁婆会大吵大闹的让重新分家,现在只说分粮食,以前分家还算数,以为自己幻听,忍不住问:“你确定?”

    刁湖已经做好要净身出户的准备了,听到刁婆的话也震惊了。

    跟着后面的月儿更是喊了声娘以示不满,刁婆对着月儿道:“回你屋去,今天这事儿不是你能参与的。”

    月儿扭扭身子,跺跺脚,表示不想出去,刁婆一瞪眼,月儿不情不愿的进她屋了。

    刁江他们父子三人也像不认识老刁婆一样看着她。

    老刁婆可不管这些,径直回头对里正道:“确定,我这人虽然霸道不讲理,但老三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不可能看着他没有着落了。今天在这粮食分分还有老三家的地也都给他,我可不想落个夺人钱财的名声,不过有一点,老三和他媳妇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娘”刁湖失声喊道。

    “别叫我娘,看见你就心烦”刁婆瞪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对里正道:“至于节礼什么的,看他们的意思,他们要是送,我就收,不送我也不强求,总之别让我看见他们一家。”

    刁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86、疑问

    里正准备就是强压着老刁婆也要让她给刁湖家留点安身立命的本钱,就连训斥的话也想好了,没想到老刁婆这次竟然这么通情达理,忙不迭道:“那我们现在就把粮食分分。”

    这老刁婆突然变好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回来了,还是尽快尘埃落定,让她想反悔也不成。

    老刁婆遂和里正说说今年的收成,并把王氏的地里所产粮食扣除五分后也还给刁湖。

    直到他们借了苏家的牛车把粮食拉出刁家,里正还感觉有点儿不真实。

    看着一牛车粮,里正拍拍刁湖的肩道:“看来你娘还是在意你的,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待见你,时间长了就好了。你可得好好孝敬你娘。”

    刁湖哎了一声道:“里正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孝敬爹娘。娘她现在恼了我,我一定不往她跟前凑惹她生气,等她气消了,我再好好赔礼道歉。”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孝顺的,也是提个醒,别和你娘置气。不过,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里正问道。

    刁湖道:“不瞒里正叔,我们手里还有一点儿钱,我打算盖房子,砖瓦房就不想了,普通的土房子就行。现在流民多,人工也费不了多少。”

    里正点点头道:“你小子这想法不错,我回头给你问问是什么价。钱未必需要多少,可能得费点粮食,流民现在缺的是粮食,现在你们家是不缺。”

    刁湖本打算自己去问,现在里正要去问,那更好了,高兴道:“谢谢里正叔。”

    里正拍拍他的肩道:“好了,我走了,你也快回家吧,估计大娃他们都等急了。”

    刁湖正要应,突然喊道:“里正叔,我们房子没盖好之前先住老倔叔家,租金和苏家一样,搬走的时候结算租金,你看怎么样?”

    里正转身笑着道:“我还没急呢,你小子那么急干啥?”

    刁湖不好意思道:“不和你老说清楚,住的不踏实。”

    “行,就按你说的办。”里正边转身要走边在心里感叹刁湖实诚。

    刁湖看里正走了,也驾着车往老倔头家赶,刚走没多远,双胞胎就不知从哪钻出来,跑到车前。

    翔哥儿兴奋道:“爹,这么多粮食都是我们的?”

    刁湖点点头,翔哥儿疑惑道:“我奶怎么会让你拉这么多粮食,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举哥儿也谴责的看着他,好像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儿似的。

    刁湖哭笑不得道:“爹真的什么也没答应,是你奶主动给的,不仅把你姥爷给的地还回来,地里的产出也给我们五分呢。”

    “我奶有这么好?”举哥儿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奶就是给我们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翔哥儿催促道:“管她什么原因,给了我们就是我们的。我们还是快回家向娘报告这个好消息吧!”

    眼看着刁湖和里正都走了,月儿嘟着嘴问道:“娘,你不是应该让三哥净身出户吗?怎么还给他粮食。”

    刁湖婆瞪了她一眼,数落道:“这都是大姑娘说话还不带脑子,以后到了婆家可咋办?”

    月儿挎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那声音甜的让人受不了。

    刁婆点点她的脑瓜道:“怕了你了。”说着把她往屋里扯。

    刁婆刚把门关好,月儿就迫不及待的问:“娘,三哥都那么骂你了,你咋又给地又给粮的,像讨好他似的,这不是犯……”

    月儿想说出更难听的话,刁婆拍她一下骂道:“瓜娃子,我这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个不省心的。”

    月儿撇撇嘴道:“哼,要真为了我就应该给我出气,你看看你现在做的,都是讨好欺负我的人,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想骗我。”说着脸一扭,一屁股坐到炕上。

    刁婆坐到她对面道:“你这孩子就是不省心,光盯着一点儿看,也不看看大面儿。你说你将来在婆家受气了,谁会给你撑腰?”

    月儿想也不想的回答:“肯定是娘啊。”

    刁婆叹口气道:“娘也有老的时候,你的时间却很长,能为你撑腰一时,却管不了你一世,爹和娘都去了,谁还给你撑腰?”

    月儿想了一会儿道:“二哥吧,二哥最疼我了,肯定会给我撑腰。大哥也有可能。”

    感情这就是个瞎子,儿女都是债,刁婆瞪她一眼分析道:“你二哥疼你是用嘴疼你啊,整天就知道嘴上说,我告诉你在这个家最不可能给你撑腰的就是你二哥。”

    月儿想反驳,刁婆打她一下示意别说话,继续道:“你大哥虽懒但最基本的他也会做,再说有陈氏在后面,他们也不会让人戳脊梁骨,所以大面不会有什么错。你二哥奸的狠,凡事都是你二嫂冲锋陷阵的,他在后面捡便宜,别看他和你二嫂整天把疼你挂在嘴边,真要是出了事儿你指望不上,反而是你三哥,人老实又有主见,王氏性子也软,他们不会看着你受欺负的。”

    “还说呢,昨天在苏家受委屈他们都没帮我说话。”月儿不相信刁湖能给她撑腰。

    刁婆哼一声道:“你那眼睛长在头顶上,说话能把人噎死,也就在家里大家都让着你,出去谁理你是谁,你是踢到铁板上了,就找大妞她们的晦气。我也是信了你的邪。”刁婆又瞪她一眼。

    月儿又要撒娇,刁婆拍了她一下道:“别想蒙混过关,你也不小了,凡事不能由着性子来。”

    月儿好像不认识她似的,赌气道:“娘,我就去了姨婆家一趟,你怎么给变了个人似的,不是你说我想怎样就怎样的,现在又一个说法,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说完还跺跺脚。

    “因为我被当头棒喝敲醒了,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我能碰到你爹是我的幸运,你却不一定碰到你爹这样的人。就你这性子,再不改改,就是你哥帮你撑腰也挡不住你自己作。”刁婆始终不愿意说出不好的话,只能含糊道。

    月儿不服气道:“我哪也不比别人差,肯定找的比爹好。”

    刁婆知道她听不进去,索性不说了,不过自己做的孽,怎么也得补救,她还是对家里那几个好些,他们百年之后,希望看在他们老俩口的面子上给月儿撑腰。

    刁婆这一举动,不只月儿不解,所有人都不解,不过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人也就议论议论当当谈资。

    不过,孙氏却不乐意了,私下给刁河道:“按你娘的脾气,早该让老三净身出户的,现在竟然又给粮又给地的,中邪了吧?”

87、上学

    刁河一听不乐意道:“闭嘴吧你,我看你才中邪了呢,中了利欲熏心的邪。”

    孙氏害怕大吵引人注意,上去摧了他几捶道:“我利欲熏心,我的心是黑的,你就是好人了?别忘了,我做的事儿你都知道,你是好人你咋不阻止?还不是想拿好处。我们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刁河不想和她争吵投降道:“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就那你也不能说我娘中邪啊。”刁河仍旧坚持不能说他娘的不是。

    “我就是随口一说又没有其他意思,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孙氏不解地问。

    “你别管,反正以后中邪之类的话你少说,积点口德。”说着走出屋。

    刚吃过饭,昕姐儿他们正要上学,考虑到颖姐儿自己在家没人陪,昕姐儿便问:“颖妹妹,今天早晨操练你都没去,一会儿我们去学堂,你去不?不去的话,你就得和明哥儿玩了。”

    颖姐儿自认已经长大了,才不想和小屁孩儿一块玩儿呢,不过仍犹豫道:“可是我没书啊。”

    昕姐儿一搂她的肩,边往门外走边道:“傻了吧?并不是非得人手一本书,你可以和别人看一本,你看我们还没有笔墨纸砚呢,都是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没关系的。条件艰苦,你将就着点。”

    颖姐儿半推半就的跟着昕姐儿一块儿来到学堂,其他人看到昕姐儿都打了声招呼。

    昕姐儿他们几个先帮夫夫夫子抽查了他们以前学的情况,夫子来后报给夫子,由夫子进行奖惩,然后夫子教他们一些认字。

    颖姐儿小声问:“为什么我们不和他们一块儿?”

    昕姐儿和她咬耳朵道:“他们那边只是在识字,我们本来就识字肯定要教高深一点的。”

    颖姐儿点头表示知道,不过仍疑问道:“都教的什么啊?”

    “四书五经之类的,颖姐儿想必也识字,在家都读什么书?”昕姐儿反问。

    以前昕姐儿都是和她说话的,现在表妹旁若无人的和新来的聊天,茹姐儿不乐意地打断道:“表妹,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正在说颖妹妹在家看什么书呢?”昕姐儿回答。

    “就是啊,颖妹妹在家都读什么书。”茹姐儿也忍不住好奇地问。

    “我的夫子是女的,我才刚刚开始在读女论语。”颖姐儿小声道。

    茹姐儿一听高兴道:“真的啊?原来你也在读女四书,我已经读完了,正在读女戒呢。女论语你读了哪一章了?”

    颖姐儿羞涩地摇摇头道:“我刚启蒙没多久,也就听夫子说要读女论语,具体的还没读呢。”

    茹姐儿虽然有点失望,但总算找到一个和她一样读女四书的人,仍高兴道:“没关系,我们家就有书,你不会了我教你。”

    原来表姐读的是女四书啊,怪不得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一点儿也不爽快。

    “表姐,颖妹妹是来做客的,就住几天,哪还来得及学啊,她来学堂也就是玩玩,免得留在家里没人陪。还有啊,尽信书不如无书,表姐学的时候也想想,不要一股脑的全学。”

    颖姐儿本来看上去就单薄,再学些女子卑弱之类的,是不是要天天看她西子捧心啊,想想都受不了。

    要是按照昕姐儿以前的脾气一定大批特批女四书是糟粕,并鼓动茹姐儿她们不学。

    不过,即使是现在,她仍委婉地提醒茹姐儿要有选择的学。

    旭哥儿他们几个正在专心复习功课,并没有留意昕姐儿她们的咬耳朵。

    不过,她们的谈话却被夫子听见,尽信书不如无书,夫子把这句话默默地记在心里。

    夫子和他们讲完,又对昕姐儿道:“你给我过来。”众人都默默地同情她一把。

    昕姐儿拉着颖姐儿的手,想让她陪着,颖姐儿一直往后退,就是不愿意,夫子又虎视眈眈的看着,昕姐儿只得独自一人跟着夫子。

    出乎意料的是夫子并没有让她看史书或者听他讲谋略,而是问了句:“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自己想的吗?”

    昕姐儿无辜道:“也算是吧,咋了?不对吗?书上只是别人的经历经验,任何一个条件的不同就可能得到不同的结果。难道不是这样吗?”

    夫子眼前一亮,点点头道:“对,就是这样,那你平时怎么看书的呢?”

    昕姐儿吃惊地指着自己,见夫子点点头,昕姐儿假笑道:“我又不用考科举,不用做文章,我读的都是些休闲娱乐的书。”

    “都是些什么书?”夫子追问。

    这夫子怎么回事啊?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尽管不乐意,昕姐儿仍旧答道:“一些游记和话本之类的。”

    夫子听到她读话本皱起眉道:“怎么还有话本,以后别看了移了性情。”

    昕姐儿无所谓道:“其实我感觉那话本写的特没水准,看到开头,我就知道结尾了,无非就是大圆满结局。而且那剧情槽点满满,让人想忽略都难。”

    夫子听到她似是而非抱怨好奇道:“你就看个话本还有那么多感触啊?”

    昕姐儿不好意思道:“也不是啦,只不过里面说的太假了,而且逻辑也不通,忍不住吐吐槽。”

    “那你会向往话本里面描述的一些事儿吗?”夫子不知该怎么和她说这些,只得含糊地问。

    昕姐儿看他一眼道:“我有病啊,去向往它。你不知道那里面写的有多不可思议,一个白富美非得要嫁个穷小子,那个穷小子还一定考上状元,公主呢又看上状元,最后两女侍一夫,大圆满结局。真是想的不要太美,现实中的穷小子有多少能读书?读书考上状元的又有几人?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公主非得巴住个有妇之夫不放。”昕姐儿忍不住和夫子吐槽她看的才子佳人话本。

    夫子从来没有看过话本,他还真不知道看个话本还能看出这么多事儿,忍不住点点头道:“这么说,话本可看?”

    “怎么说呢,一本书它本身没有对错,关键是看书的人从书中看到了什么。有的人看到才子佳人唯美的爱情,有的人看到对家里压迫的反抗,不过我从中看到满满的槽点。如果有人适当引导,通过里面的事件发现不合理之处,为她们剖析话本和现实的差距,这比严令不准看要有用得多,毕竟堵不如疏嘛。”昕姐儿说出她的看法。

    夫子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桌子上的书,我给你准备的,如果不懂的可以问我。”

88、冲突

    昕姐儿看着桌子上摞了几本书,心里叫苦不迭,正想和夫子讨价还价,夫子轻飘飘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昕姐儿后悔的捂着眼,真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夫子看她已经开始翻书,朝门外望去,正看见颖姐儿正在和茹姐儿小声说话。

    说到颖姐儿,夫子心里埋怨世子爷,他都已经写信说了,苏昕的性格耿直,竟然还把心思敏感的大小姐送来,万一她们俩合不来,闹矛盾了,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不过,既然来了,他也就照顾着点,两个小姑娘间的事儿,他绝对不会掺和。

    同一时间,永安王拿着探子的传信像入定了似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诸葛先生看他一直没反应,大声咳嗽一声,永安王回神后,把信递给诸葛先生道:“先生看看,这慕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咋看不明白呢?他就是想威胁我,也没必要把冯先生派过去啊。”

    诸葛先生迅速浏览了一下书信摇摇头道:“这个锦王世子还真是让人看不明白。难道他在向主公示好?”回想以前的种种,诸葛先生大胆猜测。

    永安王以己度人道:“先生,如果我要向人示好用得着派你去吗?”

    “那慕昊的心思实在难猜,不过依目前来看他并没有什么恶意。”诸葛先生说出他的结论。

    “猜不出他的路数才让人防不胜防,谁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永安王望着远方道。

    “他现在没有露出爪牙不代表永远不会,我们还是加紧防范了,保证主母他们的安全。”诸葛先生提议道。

    永安王点头赞同道:“也只能如此了。”

    在下学堂回家的路上,昕姐儿问茹姐儿:“表姐,你们家里女四书都有吗?”

    “你问这干什么?难道你要看?”茹姐儿吃惊地问。

    “表姐那么大惊小怪的干嘛,我这个人最喜欢看书了,你们都看女四书了,我也看看,免得和你们没有共同语言。”昕姐儿解释。

    旭哥儿他们几个一听昕姐儿要看女四书都一副见鬼的神情。

    虽然昕姐儿解释的冠冕堂皇,但他们一个字都不信,她心里肯定憋着坏呢。

    茹姐儿这么些天也摸清了昕姐儿的性格,有时候也羡慕但更多的是不赞同,现在听她要看女四书假笑道:“那上面的内容表妹肯定不太喜欢,你确定要看啊?”

    昕姐儿点头道:“要看,既然它们能流传百年肯定有其过人之处,我要好好拜读拜读。”

    茹姐儿看实在劝不了,只得妥协道:“我这边四本都有,表妹要哪一本?”

    “那就女论语吧,和颖妹妹一样,我们可以一起看。”

    颖姐儿高兴道:“真的啊,我要和昕姐姐一块读书,太好了。”

    茹姐儿语气有点酸道:“原来表妹是为了颖妹妹啊。”

    昕姐儿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儿,就是你们都读了,我连知道都不知道,那多没面子,顶多就是从众心理。”

    茹姐儿尽管面上相信了,心里仍认定她是为了颖姐儿才读的,不过仍礼貌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到我家拿或者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我现在就和你一块去拿,过两天就还你,不耽误你看。”

    昕姐儿是个行动派,想到就要去做,她等不及茹姐儿送来只得自己去取。

    苏母看只有他们仨回来,好奇道:“她们俩呢?怎么没一块儿回来?”

    “娘,你知道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昕姐儿竟然去找表姐借她的女论语,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昌哥儿不等旭哥儿他们回答,率先跑出来和苏母分享八卦。

    苏母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寻娘开心吧?”

    昌哥儿看娘不相信,急得跳脚道:“真的,骗你又没钱拿,不行你问我哥他们。”

    苏母看看旭哥儿和宗哥儿点头,第一反应不是欣慰,而是在想她不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吧。

    不大一会儿,昕姐儿和颖姐儿拿着书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苏母本不想破坏气氛,不过不问明白她心里不踏实,只得问:“昕姐儿,你到底想干什么,看女论语可不是你的风格。”

    昕姐儿嘟着嘴不满道:“看娘说的,别人能看的,为什么我不能看。你那意思好像我要搞事儿似的。”

    苏母撇撇嘴诈她道:“别装了,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还不从实招来。”

    昕姐儿把书往颖姐儿怀里一推,狗腿的抱着苏母的胳膊道:“还是娘了解我,我是这样想的,虽然我不赞同女四书上把女人往泥里踩,但它既然能传承下来肯定有优点,我准备看书的时候吸取精华去其糟粕,然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和别人吵架。”

    听到这个理由,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颖姐儿也不满地哼哼:“原来昕姐姐不是为了我啊。”

    虽然昕姐儿一再否认,她仍然坚持是为了她,心里还有点儿沾沾自喜,现在看来白高兴一场。

    “怎么不是为了你,你看看你,身无四两肉,和别人打架肯定打不过,这个时候就需要智慧把他们打倒,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可是上上之策啊。”昕姐儿忽悠道。

    “这和它有什么关系?”颖姐儿晃晃手里的书问。

    “关系大了,打仗用的是兵法,这女四书可不就是闺阁女儿的兵法书嘛,我们学它不是为了遵守它,而且为了知己知彼,谁要是挑你的错,狠狠地怼他,让他看着你都害怕。”昕姐儿把她借书的初衷不着痕迹的说出来。

    “谁敢挑我的错?”昕姐儿傲气地反问。

    “是是是,没人敢挑你的错,人家现在畏惧的只是你的权势。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谁也不敢保证永远站在权力的顶端,万一有一天比你地位高的人找茬,你怎么办?束手就擒?”昕姐儿边揽着她的肩边问。

    “不会的,我们家才不会败呢!”颖姐儿眼圈微红。

    昕姐儿一看她哭就生气道:“哎呦,哭什么哭,哭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昕姐儿话一落音,颖姐儿哭的更凶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苏母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快步走过去搂住颖姐儿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肯定是你昕姐姐欺负你了,我替你出气。”

    “你欺负颖姐儿干嘛?我们颖姐儿这么乖。”苏母问昕姐儿。

    昕姐儿气的直跳脚道:“谁说我欺负她了?我什么都没干,她自己爱哭管我什么事?”

    昕姐儿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89、和好

    “不管你的事儿,她怎么哭那么厉害,你肯定是说错话,惹她生气了。快点道歉。”苏母边说边向她挤挤眼。

    苏母知道昕姐儿好心好意就是嘴巴太直往往得罪人,即便不是她的错,把客人弄哭了也要哄哄。

    昕姐儿不情不愿道:“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以后再也不要你和我学了,你做自己就好。”

    听到昕姐儿的话,颖姐儿哭的更厉害了,苏母瞪她一眼,继续哄颖姐儿道:“好了,乖颖姐儿不哭了,你昕姐姐不乖,又说错话了,苏伯母打她给你出气。”说着就要去拍昕姐儿。

    颖姐儿忙拽着她的胳膊哭着道:“不打,昕姐姐好。”

    “好好,不打不打,你别哭了,咱不打,要不然惹咱颖姐儿生气就该挨。”苏母哄着她道。

    颖姐儿努力憋着眼泪道:“我要和昕姐姐学,伯母你让昕姐姐别不理我。”

    苏母哄着她道:“好好,和你昕姐姐学,她那是说着玩的,肯定得和你一起玩儿,不信你问她。”

    苏母往昕姐儿那边看,昕姐儿哼一声,脸朝一边不看她们,嘴里还说着:“我才不和爱哭鬼玩,动不动就哭,讨厌死了。”

    颖姐儿反驳道:“我才不是爱哭鬼,眼泪它不争气的往下跑,我也没办法。”说着汾子两声。

    昕姐儿连理她都没理,颖姐儿意识到昕姐儿不是她哭就退让的,从苏母怀里起来,走过去要拉昕姐儿的衣袖,昕姐儿躲过去,颖姐儿继续拉,如是再三,颖姐儿拉着她的衣袖道:“昕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动不动就哭,我以后再也不哭了。”说着又汾子了一声。

    昕姐儿看她哭的怪可怜,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心软道:“好了好了,我教你就是。你也是,眼泪不是对谁都有用的,心疼你的人你皱下眉头都心疼,不心疼你的,你就是哭死也不会理你。而且眼泪哭多了就不值钱,不要动不动就哭。”

    颖姐儿无辜道:“可是我忍不住,它不听话我能怎么办?”

    昕姐儿沉思片刻道:“那这样,把你的眼泪想像成金豆豆,你一哭你家的金豆豆就跑了,你舍得你家的金豆豆都消失啊?”

    颖姐儿不解道:“我家里有很多金豆豆,没有了,我爹会再给我我的。”

    昕姐儿看她没明白意思,抓抓头,突然灵光一闪道:“那现在你的眼泪是你爹对你的疼爱,如果你一哭,你爹的疼爱就全跑了,你爹就不疼你了,你舍得你爹的疼爱全都给了别人。”

    颖姐儿这会儿急了,急忙道:“不要,我爹最疼我了,我不想让爹爹疼别人。”

    颖姐儿也感到自己太自私了,但她就不想让爹爹疼别人,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小了。

    昕姐儿看她着急了,满意道:“那就不要哭,守着你爹的疼爱。其实我和你说是为了你好。我们现在还小,父母像大树一样为我们遮风挡雨,我们可以理所当然的在他们的羽翼下,但当我们渐渐长大,父母也垂垂老矣,这个时候就需要你保护他们,如果你什么都不会,你怎么保护你爹?你认为你有能力保护他吗?”

    颖姐儿低下头,她确实不能保护爹爹,或许还成为爹爹的拖累,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抬起头问:“昕姐姐,我该怎么办?”

    孺子可教,昕姐儿假装严肃道:“学好本领,武装自己。”

    “昕姐姐,我现在什么都不会,能学好吗?”颖姐儿不自信地问。

    “当然能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说着把书从颖姐儿手里抽出来晃晃道:“我们现在就用知识武装自己。”

    “嗯嗯,昕姐姐多教教我。”颖姐儿攀上昕姐儿的胳膊撒娇道。

    昕姐儿只顾和颖姐儿说话,没有看到当她说要保护父母时,苏母的感动与欣慰。

    苏母回神,望着她们走远的背影,暗自庆幸自家的闺女不是动不动就哭的那种。

    晚饭后,旭哥儿他们在复习功课,昕姐儿领着颖姐儿找正在看着明哥儿的苏母。

    昕姐儿未语先笑(嘿嘿笑),苏母连忙摆摆手道:“我帮不了你,有什么事儿别找我。”

    昕姐儿每当露处这样的笑,那都是求人的时候,她现在已经快生了不可能跟着她胡闹。

    昕姐儿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我还没说呢,你先别忙着拒绝嘛。”

    苏母点点她的脑瓜道:“就你?整天说风就是雨的,一准儿没什么好事儿。”苏母才不上她的当呢。

    昕姐儿晃着苏母的胳膊歪缠道:“娘,别这样嘛,你听我们说嘛。”说着还朝颖姐儿挤挤眼。

    颖姐儿接收信号,也上前抓着苏母的手撒娇道:“伯母,你就答应吧,我们做的是正事儿,那是解救千千万万的少女的大事儿。”

    苏母听了颖姐儿的话,感到好笑,又一个被昕姐儿忽悠瘸的,不过仍坚持道:“你们说是什么事儿吧,说了我再决定帮不帮。”

    昕姐儿和颖姐儿为表郑重,立即退到一旁,昕姐儿严肃道:“柳女士,看完女论语,我认为某些方面确实具有借鉴意义,但更多的是对女性的迫害。女人的一生完全都没有自我,在家为父母,出嫁为丈夫为孩子,她们的一生完完全全是在为别人而活,这对女人太不公平了。”

    听到昕姐儿的称呼,苏母忍不住翻白眼,柳女士人是什么鬼?

    看到闺女小脸严肃地控诉着对女人的不公,苏母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不过,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不知道闺女想干什么,提醒她道:“千百年来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的力量太渺小,什么都做不了。”

    昕姐儿不信邪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先播下火种,总有一天会长成燎原之势的。”

    她怎么就忘了,自家闺女那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阻止也阻止不了,只得问道:“你想让娘干什么。”

    昕姐儿严肃道:“我们公私分明,柳女士,我们想让你撰稿写女人自立自强,反抗欺压的话本。”

    “话本?”苏母皱着眉问。

    “对,是话本,我们分析过,现在女四书大行其道,如果公然反它必然会受到攻击,阻碍重重。我们也不打旗号,只是写话本宣扬女性找到自我的这种思想。”昕姐儿肯定得对苏母点点头。

    苏母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

    昕姐儿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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