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结局
这本小说或许最近更新的有点慢,但是快要进入了完结部分了。
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嗯,其实现在发现写小说也不容易的,希望喜欢这本小说的人,千万要到起点订阅,别的平台的订阅作者是收不到一毛钱的,生活不易,请不白嫖族可以多多体谅,本宝宝都说的这么可怜了,那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呗,??。当然,白嫖的就多多帮我转载推荐一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开了一本新的小说,不过是男频的,那本喜欢的也可以去康康,在QQ阅读连载。
无后宫,男主没有cp,只是一本轻松有趣的小说。
第一章:只若初见,烟雨微凉
三月江南的雨,淅淅沥沥,扰人清修,好似永远下不完似的。盛满了一季雨露的花儿更显娇美,应是绿肥红瘦,大抵便是如此。
如果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最忆便是江南。
泥泞的小路上两个淡淡的人影正在小跑着,正躲避着突如其来的小雨。
“哎,回家后要升下炉火驱驱寒了,”其中一位小姐模样的人摆了摆衣袖叹气道。
“小姐,小姐,我们到那边亭子去躲下雨吧!”旁边的侍女提醒着。
只见在这湖中间还有一座亭子连接着这湖边的亭子,透过一族族绿枝似乎还能看见有两个人影坐在那。在路边的亭子没有座椅,那个小姐也只好听从了旁边侍女的建议。
“请问是否可以坐在这呢?”两人缓步来到湖中亭,小姐模样的人询问此时坐在石凳上背对着她看向他处的人,旁边还有一个小侍站着。
“你说四季从何开始又从何结束呢?”男子没有转过身来,反而抛出了一个突如其来的话语。
清猗没有想到会这样突兀,开始愣了一会后,朱唇一个字一个字吐露:“我不知道四季何时开始何时结束,我只知把握当下。”
男子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回复,一声轻弱无有的感叹:“是啊,只争朝夕,”之后便站了起来面向回复之人,倒要看看是什么模样的人。
好一个美人如玉隔云端的佳人。
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好一个君子如玉世无双的公子。
只见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两人都在打量着对方,却不约而同的得出来共同的结论:他(她)容貌迤逦。
“姑娘的回答倒是通透,”一抹微笑的绽放好似巍峨的雪山上普照了橘黄红的阳光,灿烂但不夺目,瞬间吸引了清猗的目光。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将是她心底永远的珍藏。
两人就坐寒暄了一会后,彼此之间稍作熟识,才问起了对方的姓名,也算有所了解。
“敢问姑娘芳名?”思无邪行君子之礼,首先开口问道。
“名清猗,字不染”,清猗轻启朱唇回道。
思无邪赞道:“琪树经年开锦绣,珠帘入夏映清猗,《魏风·伐檀》:“河水清且涟猗”,胜美矣。”
“那请问公子姓名呢?”清猗带着不失活泼调皮的口吻回问着。
“名思无邪,子有恒,”思无邪听着到有些无奈,只是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回答她。
“《诗经·鲁颂·駉》:“思无邪,思马斯徂;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公子取名取字有道也,”清猗也不枉热爱诗书久也,此时便不落他人。
“公子(小姐)广博”,两人不约而同地共同称赞,是有几分默契,便相视一笑。
雨幕下,亭中的交谈没有停下,淡淡的温馨感笼罩在这亭中。
小雨渐息,她悄悄地来正如她悄悄地走,是如此的突兀像极了时局与人生,难以预料。
岸边的柳叶带着遗留的雨滴掉落在湖中,清脆的玉击声此起彼伏,悦耳动听。避雨归来的黄鹂正立于枝头用鸟喙梳理着它们的毛发,迎来干净,它日以优雅的姿态迎接彼此的伴侣。鱼儿此时也不甘寂寞,纷纷跃出水面在湖中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姑娘是过来赏花的吗?雨停了,在下是否有幸请姑娘同游,”熙湖最闻名的是那片花,思无邪的询问倒也贴切,而又难得遇到如此知心意交流的人,思无邪并不想就此停下,毕竟他是身在那样的环境,如此难得的和谐他又怎能不延续下去。
“是啊!听说熙湖素来有:不寻仙来不寻人,只闻熙湖花正开的称号呢,”清猗双手托颔,期待的目光倒是满满的。
“从前听闻过,到底家离这很远不曾来过,这次有幸来到就是闻名而来,不曾想遇雨了,当然同游最好了,”有人作陪下清猗也便同意了。
“不过,虽说熙湖的花海为一绝,但是糕点更是一绝,有机会可以前去品尝,”思无邪好像诱拐小孩的大叔,语气中充满了诱惑,让人不忍拒绝。
“是吗?”思无邪似乎没有料想到清猗会不感兴趣,挑了挑眉头满是疑问。
还没问出疑问,清猗的话就出口了:“爹地忙碌,刚刚到达异地行商,忙于打点关系,这次我出来还是哀求了他好久,恐怕还要过很久他才会允许呢,况且人生地不熟的,”清猗叹了叹气。
“我原本还想着我可以带你去吃当地最正宗的美味呢,那这事便就此作罢吧!”思无邪见清猗没有时间也想算了。
“我想我和我爹地说我和我们家旁边的小姐一起去,他没准会同意呢?”
“那便就这样同意了,我们约好时间,我们拉勾,”没等思无邪的话,怕是思无邪反悔就急忙说了出来。
看着清猗眼眸中的灵动狡黠,又看了看她伸出的手,不知怎么的,思无邪鬼斧神差的和她做起了如此幼稚的行为。
“盖章不许变,”大小拇指印在一起,约定彼此心照不宣,以天为鉴,盖章不变,为地所见,契约生成。
熙湖最为世人津津乐道的是,那一片花海,五湖四海人慕名而来。“七里香”也便是那一片花海的名字,相传:曾经有一对凡人夫妻相爱,可是男子不得不远征参军,女子每天都会盛装打扮,登上高楼等待丈夫的归来,可是等了很久依旧没有他的归来,于是在女子死后便化作了一片桃林,以便日以继夜的守候等待,每到三月份这片桃林便会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七里之外也能闻到,“七里香”也便由此而来了。
因着刚下过雨,花瓣上的雨露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五彩斑斓,朦胧醉美,淡淡的光晕笼罩在周围,不似人间。
雨后的此地倒显得空旷与安静,游人锐减,也恰好闲逛,少打扰。
“七里香果真百闻不如一见,优美的如同画卷般”,清猗看着这一片花海很是符合她的心意。
思无邪浅步走到了最近的低矮树下,骨骼分明的玉手轻轻折下一枝花。
“美人如花,赠与你”,白皙的手上放着一只粉色的花递向了清猗。
微风吹拂,两人的墨发交织在一起,相依相偎,缱绻隽永,片片花瓣飘落随着微风落下,待来年春季化作春泥更护花。
第二章:寻味江南,最忆是它
树影婆娑,摇曳的树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影在窗棂上,点点的斑影错杂凌乱,单手支颔的伊人,紧闭着眉目,坐在窗前眺望远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少女不识愁滋味,却添愁绪。
“小姐,小姐,”一声声轻轻的呼喊也叫不回魂飞之人。
只当桃夭轻轻拍了拍清猗,才唤醒了她。
“小姐是在想思公子吗?”桃夭打趣着清猗。
“好一个桃夭,还敢打趣你家小姐,”清猗回过身来双手在桃夭身上作乱,誓要出这个恶气才罢。
“好小姐,好小姐,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清脆的笑声喧闹在屋梁间,春风吹不走的是当年的稚气,豆蔻年华却该是如此。
玩闹了一会儿,两人也有点累了,清猗躺在软榻上看着屋里的木梁,思绪飘散,久久无语,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一间种满杏花的小院中一名男子正在舞剑。
剑光凛凛,杀气腾腾,跃起如鸿雁,轻盈飘逸,下扑如猛虎,视敌而弑,掉落在地上的杏花被卷起,男子手中的剑刃划过花瓣,只见拦腰而断,花瓣分成两半掉落。
舞毕,收剑。
男子提着宝剑坐到石凳上,旁边的小侍,见爷休息,双手托着布巾,递给了男子,男子拿过布巾,一手擦汗,一手转动着宝剑,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剑,欣赏的目光浏览着宝剑。
可惜,世人皆不知的是这柄大名鼎鼎的雌雄宝剑之一的干将会出现在如此不起眼的小院。
相传二人为夫妇,楚王命干将铸造宝剑,三年成雌雄二剑。雄名干将,雌名莫邪。干将自知楚王必将怒其造剑迟缓而杀他,故藏雌剑不献,留给其子,希望为他报仇,后其子赤鼻终于向暴君报了仇。干将莫邪这两把宝剑也便闻名于世。
剑身插回了剑柄中,本该光芒万丈剑刃却在此刻被掩盖的暗淡无光。
夕阳西澨,黑夜扼制白天的喉,大地被黑暗侵蚀,不同于白天的夜晚,似乎一切都是寂静的,但在这寂静的表面下却是血淋淋的捕食开始,如果说白天是在普照下精心装饰的君子,那么黑夜便是揭开君子虚伪表面的猎杀,思无邪身处的环境也不能容许他做一只蝉,野心勃勃他从来不缺,捕食才是他该做的。
黑暗中两人密谋的声音微小难以捕捉,一个难以辨别的身影走出了小院。
灯花下落,烛光摇曳,忽明忽暗,墨发披落,朱唇紧闭,玉手执笔,白纸平铺,笔墨沾染在纸上,墨水晕开,一首《夜雨舞剑》便惊现眼前。
夜雨舞剑
已是寂寞三更雨,风也萧萧,残律无数。青宴处,我自横刀光影落,杏花红断香溢出。剑阁下,万般鬼魅魂自散。阊阖破,谁与狂?一曲昆仑望今宵。
笔归砚台,微弱的灯光下只有墨水待干,人影已离开。
几天后,清辙行商回来,听闻此消息的清猗便提着裙摆奔向了他。
“爹地,爹地,回来了啊!”清猗拉着正坐在庭院石凳上清澈的衣袖说着。
“还未出阁女子,这样成何体统,”清澈面带怒气呵斥到。
“那也就这样了,”清猗低声细语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
不过毕竟有事想求,还是拉了拉清辙的衣袖,撒娇道:“爹地,我有一事想求了”。
看着这样的清猗其实清辙也无可奈何,也自知对她有所愧疚,因着清猗打小失持而自己也常年经商对她有所亏欠对她很多时候有所宽容,恐怕她不开心。
看着清辙面容和缓知道现在是好说话的时机了:“爹爹,我和隔壁那家小姐约好了一起出去赏玩,望爹地同意”。
看着清猗湿漉漉的眼神清辙也没法不同意,可能也希望用此来弥补她吧。
清猗放开清辙的衣袖向着他行了行礼,便又提着裙摆小步奔走了,似乎刚刚的那一幕礼仪的虚幻的。
在清猗走后,清辙端起了放在石桌上的茶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茶杯突然掉落,茶水溅落,茶杯破碎,茶叶沾在破碎的茶杯上显得狼狈。
寻味,江南。
江南的雨稠密而又静谧,不失阳春白雪的风雅。在微风轻拂的时候,驾一舟舸,拖着密密的小雨在波澜湖面轻荡,时而腾峰而行,时而沉谷而平,舟心一圈圈涟漪反射开来。
舟中迎着霡霂小雨,载满了一季的沉重。这时,在半闭半开的舟舸中沏一杯香茗,伴着袅袅青烟,体味着诗意的生活,惬意轻慢。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吟出此时闲舒的语境。
“我们什么时候去吃美食呢?”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稚嫩清脆的声音从舟中传出,带着孩子气的急切。
“不急,船靠岸就带你去,”女声过后舟中传来一男子的安慰声。
朝国的民俗不同与他国,风气较为开放,男女也可以私下见面,街上女子的行迹比比皆是,更何况是位于江南地带,因着经济繁荣,商女也不在少数,而商人也有些许地位,此地有许多行商发展起来的富贵豪门大家。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也不过如此。
弃船上岸,清猗和思无邪等四人在羊肠小道中欣赏江南小港独有的古老与苍凉。江南人似乎偏爱杏花,在墙角栽上杏花,待花开之时,满园的风光都收不不拢气其艳美,杏花枝条向墙外漫开,攀沿着布满青苔的灰墙,探求着外面的光彩。
逐步而走,在小道尽头溢满了酒的香味,丝丝缕缕沁人心脾,同样是古老的牌坊,只是眼前多了几个菱形悬挂串联起来的木板。
“入静,淡品”是这店的标志。
如果清猗是本地人那么也会知晓这家店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入的,这店专供达官贵人,需要提前预定。
缓步而入,屋内无华丽的装横,只是简单的几张黑色桌子以及一些黑藤木椅,而其中唯一亮眼的也只有那窗台上一个插口屏,三三两两枝红杏斜插颈口,苍穹干裂的枝条上点点落红,含苞欲放。
思无邪为清猗拉来藤椅后才入坐,随后店家小二端着一罐美酒摆放在桌上。
思无邪从罐中倒出一杯酒,轻轻推至清猗面前:“请”。
清猗小酌一口,眼睛中盛满了喜悦。
满口的醇香,似存放百年的佳酿,味道正宗浓实。
不久一盘盘糕点摆上了桌子,各种形状,各种味道的都有,精致而小巧。
清猗两指捻起粉色的状如桃花的糕点放入嘴中,入口即化的糕点带着若有若无的桃花香,很是清雅可口。
“这款糕点是当地独有的,其他地方是绝对做不出这个味道,这糕点用了当地独有的桃花和泉水以及研磨好的大豆粉混合而做的,经过多道工序才做好的,”思无邪介绍着,看起来他已经很熟悉这些糕点。
甜甜的酒香混合着糕点的清香顺着缝隙与窗外的小巷交织在一起,缠绵隽永。醇厚的酒香,闲淡的人影,古老的小巷,共同构成江南独有的特色。
夕阳西迟,曼珠沙华驮着红艳鲜血入土而安,姣好的脸颜涌着汩汩泪渍。
本该夜来人散,今天的夜晚却是热闹的。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笑语盈盈暗香去,灯火阑珊尽人意。
当晚,河岸上人山人海,一盏、两盏、十盏、百盏……数不清的河灯疏疏密密、浩浩茫茫地在大凌河上漂荡着。碧波托着粉色的河灯,红色的烛光映照着碧水,天上的星星在水中闪烁着,水中的河灯和天上的星星相互交织着,分不清哪是天上,哪是水中,只有一条天地银河缓慢地涌动着……
放河灯又称放荷灯,是一种民间祭祀及宗教活动,用以对逝去亲人的悼念,对活着的人们祝福,常在每月初一、十五和逝世忌日进行。在江南,病愈的人及亲属制作河灯投放,表示送走疾病灾祸,“纸船明烛照天烧”,就是对这一习俗的生动描述。江河湖海上船只,见到漂来的灯船主动避让,以示吉祥。
思无邪和清猗在河岸买下河灯,提着河灯放入水中,河灯顺着水流漂浮和河中的其他河灯连成一片,星星点点,带着对亲人的思念和祝福飘向远方。
“你是纪念亲人吗?”清猗看着思无邪和她一样放的是白色的河灯,本来不想询问,但还是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小心的问了出来。
“人死如灯灭,愿他们安好,”思无邪看着远方的河灯,回应,没有沉重有的只是期盼。
朦胧的光辉下,忽明忽暗的人影,彼此难以辨别,但此刻,两人的心却相互靠近。
漫步间,远离了尘嚣。
雾霭中层层叠叠碧叶接连远去,月光泻满一塘,透亮的露珠嬉闹光斑,折人眼球。
“金桨木兰船,戏采江南蓬。莲香隔浦渡,荷叶满江鲜,”思无邪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看着清猗吟出一首《采莲曲》。
清猗微吸一口,清香溢满口鼻,似三月初放的茉莉。莲,不似青萍,随波逐流,毫无根蒂,不似杨柳,含情脉脉,皱颦送离别,只是出淤泥而不染,保持着本身的纯洁。
虽说汴下的治安环境还是很好,夜市也是繁荣,更何况今天不同往日,但是,思无邪还是一路相送直到看见清猗敲开了自家的大门才离去的。
两人同是住在汴下到也方便,省去了不少麻烦。
江南无限的眷恋与不舍,黄昏雨后黎明前已然模糊,思念却只待来年再会。
第三章:桃之夭夭,人面未央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又是一年熙湖花开时节,不同于往年地单纯赏花,今年的熙湖赏花多了许多新花样。如果说去年的熙湖是清水芙蓉,难么今年的熙湖便是珠翠罗绮。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一名女子打扮时是为了心仪的男子,那熙湖的打扮则是屈于权贵之下的美艳。
这事还要从京汴运河的开凿说起,京上天子为了南北贯通并且保证京畿之地的口粮,于是,下令重新疏通运河并开凿连接几大运河,以便形成从汴下到京上的水运。
由于京上地处北方,而衙役,达官贵族多,为京畿之地,粮食供应不足,而汴下地处南方,水热条件充足,粮食多而有余,因此当权者为了保证京畿的口粮,则决定修造运河。
不久前运河才刚刚修造完毕,北斗之尊就下令督造局建造了数艘大型船只,沿京汴运河亲自下江南查看。
汴下府主为了欢迎天子的到来便发挥大力气整修装饰汴下包括其所属地区的熙湖等。
去年的熙湖不似人间,今年的她却多了许多烟火气,清猗再次来到这不知道是年长了一岁的缘故还是身边比去年冷清的缘故,她的心境有所不同,没有去年来时的惊艳,倒显得有所无聊。
“小姐”,桃夭看着清猗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一颗桃花树,就轻轻的呼唤她。
“还是那棵桃树,人却不同,”清猗抿了抿唇角,纤长的手指划过低矮的桃花,任由指尖划过花瓣。
在这个宜景宜花不宜人的地方,清猗赏玩了一会后想着也就回去了,但是突如其来的洞箫声却打断了回程的步伐。
清猗一听着这洞箫声,就踩着落在地上的花瓣奔向了声音源头。
“小姐,你慢点,”桃夭被清猗突如其来的奔跑打断了步伐,眼看着清猗转身跑走了,便也跑去追她了。
桃夭跟随着清猗停下,气喘吁吁地用别在纽扣上的手绢擦了擦汗,道:“小姐,你跑这么快干嘛呢?”
没有听见清猗的回复,只是看着清猗望向不远处就顺着清猗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远处,桃花树下,依稀可见穿着绣着白鹤和梅花的男子正吹着洞箫,笛声宛转悠扬。
箫声仿佛可以使人置身于茫茫无际的草原,在浩瀚无垠的草原上蜿蜒的河流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荧荧星光,缓慢的河水带来的不是滔滔大江的声音,而是如玉坠盘的清脆声。
洞箫,吹管气鸣乐器。是非常古老的乐器,简称作箫,是最常见的民族乐器之一,多半用九节紫竹制作,也可以用白竹制作。常用与古琴合奏或用于传统丝竹乐队中,也有用来独奏的。
把两支箫分别刻上龙凤来配对的称“龙凤箫”。独奏曲目有《鹧鸪飞》、《妆台秋思》、《柳摇金》等,琴箫合奏曲有《梅花三弄》、《平沙落雁》等。
箫源于远古时期的骨哨,亦称为笛。“横吹笛子竖吹箫”,即笛箫之间最基本的差别。箫历史悠久,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适于独奏和重奏。箫笛同源于远古时期的骨哨,新石器时代开始以竹制作。
早在《尚书·益稷》中记载有“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当因韶乐伴奏乐器以箫为主而有此称。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清晰的洞箫声衬托着此刻的安静,然而如果不是此刻的安静,那么洞箫声也便不会如此美妙,两生相及,相辅相成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风不静,箫停。
“听彻洞箫清不寐,月明正照古松枝,公子的箫声倒也清幽,”清猗毫不吝啬的赞美。
清猗一听到箫声便奔来的缘故,也是因为她能听出思无邪箫声中的那一份独特的寂静,曾经多次听过他的箫声,对此已经很熟悉。
“姑娘,谬赞了”
花海林下,满天的花雨随风落下,墨发飘逸,发带飞舞,一红一白的发带遥相呼应,在风的作用下相互打着招呼。
两人久别重逢的喜悦想必都有吧,只是没有明显的表现。
听雨楼上,说书先生正滔滔不绝地说起运河之事,客人们喝着茶听着趣事到别有一番风味。
先生面前摆放着一张铺着红布的矮桌,手中拿着一块木块,像是衙役大厅审判官手中的界方,一到精彩部分就敲打一下并停顿,吊足大家的胃口。
“话说,天子此次出行光龙舟就多达数十艘,其中天之所乘之舟,庞大的龙船队伍首尾相连,绵延不绝,竟然长达一百多千米。整个龙舟的外观就是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龙头引颈向天,怒目圆睁,甚为威严,龙尾高高翘起,直指苍穹,龙舟都饰以丹粉,装以金碧珠翠,雕镂奇丽,船一启动,彩旗飘飘,非常壮观。跟随天子的还有很多的随从,这其中包括朝廷的核心官员、后宫佳丽、公主王孙,他们乘坐的舟有称作漾彩、朱鸟、苍缡、白虎、玄武、飞羽、青凫、凌波、王楼、道场、玄坛、板榻、黄篾等各式船只数千艘,紧随皇帝、皇后的龙舟之后。其中站在龙舟外面的女子均为精心选出的,她们画的宫装,穿着绫罗绸缎,独成风景。”说书先生的话精彩跌宕,着实吸引了不少听众,但话中的究竟是事实还是道听途说没人知晓,大家也只是图个乐子。
思无邪听到说书先生的话只是喝着茶听着这坊间传闻,没有过多评价,毕竟对于出行之事,或许在这当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先生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呢?挺有趣的”,清猗以前所在地区从没有说书先生,今日一听倒有几分新鲜。
“你,图个乐子就行了,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不重要的,也只是取悦人的一种手段,”思无邪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不佳的看下窗外,并不想她过多参与其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攮攮,皆为利往。
窗外,人声鼎沸,熙熙攮攮,车水马龙,冠盖相抵,看似繁华,或许吧!
“上次你突然离去还不曾询问你呢?”清猗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起了那时思无邪消息全无的事,眼神却专注的看着他。
从两人游玩后,彼此之间成了知己,闲暇时刻都会相约一起去游玩,可是没过几个月后思无邪突然不辞而别,没有消息了,当时清猗还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有好一阵时间忧虑。但时间久了,忧虑也慢慢藏在心底直到今天再次见到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生气他的不辞而别,似乎他没有把她当友人看待。
“乞蒙见恕,家事急迫,须回,难以辞别,”思无邪原本也想借此机会请求原谅,清猗提起也顺着她回答了。
其实,当时思无邪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掩人耳目,避免给她带了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匆匆离别的,而在解决事情之后便顺势回来了。
第四章:熙熙攮攮,利来利往
喝过茶后,两人便相约去这边附近逛逛。
熙湖所在地恰好离着运河不远,运河的开通带来了贸易的繁荣自然也催生了一系列的经济活动。
运河还没开通前其旁边原本就有闹市的存在,在运河的开通下更是人烟稠密,粮船云集。
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铺进餐。还有“王家纸马店”,是卖扫墓祭品的,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横跨运河上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它结构精巧,形式优美。桥上人来人往,桥下船只贯通。
这一切恰似《东京梦华录·序》中的景象描写: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
“那边有糖葫芦卖我们去买吧,我想吃了,作为赔礼刚刚的茶礼可是不够的,今天该是你思公子买单了,”清猗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毕竟让她担心那么久,这一点赔礼还是要的。
看着清猗狡黠眼神中却带着贪吃的娇憨,灵动却又单纯,两种混合在一起到是很和谐。
“当然,在下乐意赔礼,敢请姑娘谅解喽,要不还能如何?”思无邪双手拢在袖子里放在身后,看起来威严极了,语气却上扬带着调侃的意味。
“老伯伯,麻烦来两串糖葫芦,”清猗看着河边的一位黄发垂髫的老人独自一个人贩卖着糖葫芦,难免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想着去买他的糖葫芦。
“姑娘,多给了,不需要这么多啊,这可使不得,”老人看着清猗将多于两根糖葫芦数十倍价钱的钱塞到了他手中就走了,连忙叫住了她。
看着老人的推迟,清猗道:“嗯,那些钱就当是陪我闲聊的付费吧,您看是否可以和我们去往那边茶肆底下呢?”
清猗想着这样可以让他心安理得,又可以让他休息一下便提议道。对于他而言就算是获得了一笔很多的钱,为了生计他也不会停下回家的。
其实,思无邪在清猗买糖葫芦之前就已经递给她钱包了,清猗所给的钱是两人共同同意的。一点点微薄的支出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的,但对于他来说也算有所帮助。当然,思无邪和清猗也不能无限的给予,毕竟到处都有干渴的沙漠,不是单单靠他们的人力能够让其焕发生机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完全公平,如果要全部人的公平,那么这恰恰是不公平的体现。但是在权贵的统治下,压迫总是难免的。
“伯伯,您高寿啊!”清猗看着他面容苍老,步履蹒跚的,年纪大却未见子女侍奉就询问道。
老人端正的坐在茶肆下,小心地触碰着周围的一切。
“鄙人,已是花甲之年,是个老头了,”老人略带自侃的说着自己的年纪,仿佛一切都不在乎。
一盏茶的功夫,从聊天中可以得知,老人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他的儿子却被拉着去做了壮丁,从修缮运河至今,下落都不明,妻子早已离他而去,媳妇也已经改嫁他人,没有生下后辈。老人也曾多次上告衙门询问儿子的下落,却频频被赶出。为了生计,老人已是高龄却也做起了他卖糖葫芦的生意。
说来也讽刺修造运河导致他孤家寡人,他却不得不要靠着运河的经济维持生计。
听闻老人的心酸往事,思无邪和清猗都心事重重,只是相互喝着手中的热茶。只是无人发现思无邪眼中一闪而过的厌倦。
人走,茶凉。
闲来无事的市侩交流仍在继续,不是东边的掌柜失窃,就是西边的富家又娶了一房小妾。自古人们就对难登大雅之事好奇,贴近生活的小事往往会成为人们口中谈论的焦点,毕竟,久居太平,难免时间充裕,生活平淡下总要找点乐子。
日薄西山,一行人,在夕阳的铺道下回到了汴下。
第五章:月上柳梢,人约黄昏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因着汴下为了迎接尊贵之躯的到来,在其中央的韶光湖放置了许多灯盏,又用七彩的颜料涂抹在灯罩外,使其湖的周围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而本该是白天开放的游船,特此允许,晚上也可开放,夜晚的船身点着灯,分布湖面。
月光清晖,天上湖面连成一体,大大小小的船行在湖中,星星点点,散布在其中,宛如银河,不知是天上还是人间。湖的周围灯盏错落有致,树上地下五彩缤纷,为黑暗增辉。烟笼寒沙,湖边寒烟升起,笼罩周围,在白银月光下,朦胧绝美。
不远处,灯火阑珊,万家灯火,亭台楼阁,绵延不断。街边一两颗红莺桃散落,莫不是踏着竹板凉鞋的俏姑娘在一声声清丽的吆喝中遗留下来的红珍果。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灯火通明的夜市,春风沉醉的夜晚,桥边灯火辉煌,寺外舳舻辐辏。千灯万火映照碧云,高楼内外到处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那些寻欢作乐的游客纷纷而来,络绎不绝。
清猗本来和思无邪本来坐在船头看着周围的景色,却突然有一艘船靠近他们所在的船。
那艘船的船头传来一个男声:“原来是思大人啊,到底有幸与您相遇。”
“有幸,李大人”,思无邪站了起来,右手拿着酒尊向上举起,虚虚地回礼。
黑暗中难以细致辨别李大人的样貌,只听声音到像是已经戴冠的年纪。
“本来,我还听我侍卫所说在这附近有看到您,没成想竟真遇见您了,”李信声音中透露出的欣喜难以掩盖。
“您啊,可真是大红人呢,想见您一面都难,”恭维的声音在任何时代都不缺。
李信在一段恭维之下,才说了这次见面的目的:“我们向府主,倒是想邀您一聚,未曾想您繁忙,总是没有机会传达,倒是今个,我就斗胆代替我们府主邀请您一聚了,届时请您拔亢来到”。
“近段时间,到底繁忙,有空定会前去,代我向你们府主表示感激之情,”思无邪没有把话说满,也没有确切的表示。
“大人,思大人有空游玩,却在邀请方面表现的模棱两可,以繁忙为借,”待两艘船相离很远后,李信的心腹随从这才表现出了疑问。
李信回应道:“我又怎不知这是他的借口呢,不知是否是他察觉出什么,故而没有做回应,还是其他,但是该做的邀请还是要的,如果他能来那最好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这次的事和这样的话再不要向他人提起”。
“是,”随从连忙向他行礼之后,便站在旁边,再无话语。
看着湖周围的景色李信的眼底莫名多出来了几丝忧虑。
不太光亮的夜色笼罩在身上,船中的灯光照映在后背,前方仍是模糊,神色不明,黑夜下的算计无人知晓。
“还不曾听闻你是朝廷命官呢?”清猗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却有点惊讶,原本她还想虽然他看起来也是富贵之家的公子,但也没想到他自己居然是朝廷官员,不过就思无邪的行为和刚刚弱冠的年纪来说,也难怪清猗不会往这方面想。
思无邪跽坐在软席上,手中放下刚刚喝了一口的酒尊在面前的酒桌上道:“承蒙家族荫蔽,这才区区为官的。”
刚刚喝了酒,浓醇的酒香还未散去,说话间酒香铺面而来,带着喝完酒后的低沉声音,撩人耳廓。
“你,离我远些,”清猗带着粉红的面色,薄怒的地斥道。
思无邪看着清猗的脸颊布满红晕,起了逗弄的心思,不退反进,更是靠近她。
“嗯…你的脸似乎有点红呢,”思无邪单手支撑着微醉的面庞靠近清猗,迷离的眼眸注视着她的一切,黑色的眼球倒映出清猗的容颜。
清猗暗中咬了咬牙道:“胡说,你醉了,看错了”。
她才不想承认这么丢人的事,竟然对着他害羞了。
“小姐,你的脸确实是红了,不信你问问修公子,”旁边的桃夭不怕死地拆着清猗的台。
思无邪和清猗关系亲密,这一来二去的,桃夭自然也和思无邪身边的侍从修云熟悉了。
“好,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桃夭,居然帮助外人,就算是红的,那也是酒熏得,”清猗说完就问着修云道:“你来评评,是不是这个道理。”
修云看了看,便低下了头,没有回应,心想:还是看大人的脸色行事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还是不干为好。
“是是是,小姐说的对,您有理,”桃夭用袖子掩盖住嘴角的笑意,但眉眼中透露出来的笑意却一目了然。
没有听到修云的回答,却看着他低下了头并看到桃夭掩盖不住笑意的,清猗委屈地赌气拿起了桌上的酒尊一饮而尽,随手将它丢入河中。
难得看着清猗气急败坏,思无邪嘴角也扬起了一抹笑意,笑着看她做这一切。
不过似乎清猗没有注意到她喝的酒尊是他的,于是身体向后一靠双手覆于脑后便道:“你的酒杯似乎是我喝过的。”
眼看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就有更红的趋势,清猗连忙道:“酒劲还真大,这不又把我熏红了。”
“哦,是吗”思无邪挑了挑眉眼,语气疑惑,明显的不信任。
“对啊,就是如此,酒熏,人热,脸自然就红了,”清猗急忙的说着,怕是他再说什么羞人的话,话语中没有过多考虑就抛了出来,把平常的谨慎机灵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三人看着清猗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大,笑意不断扩大,就连低下头的修云都在笑意下颤动着脑袋。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月一归人,一生一追人。
月光下,船舟飘荡,水波无痕,笑声掩盖。地上人间所热闹的只是他们热闹的,而天上星月所寂静的也只是它们唯一的归属。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你听,繁华声仍在继续。
第六章:任尔风来,岿然相携
“小姐,老爷,老爷…不好了,”常年更随在清澈身边的侍从——小裴,这时气喘吁吁地找到正在自家后院竹林弹琴的清猗。
“哎,你慢点,什么老爷不好了,”桃夭看着小裴断断续续的话语,语气急促地想弄清怎么回事。
清猗也放下手指,将手掌轻放,抚平琴弦,静静听着他的回答。
小裴知道事情的急切,平息了一口气,才道出了事情的经过,“大约在昨个晌午时侯,老爷正和刘掌柜商谈店铺的情况,突然来了一支官兵将老爷和刘掌柜带走了,并将店铺封了,老爷在临走前要我去找汴下的师爷王兴大人打点关系,为了让您不担心,让我告诉您他要出差几天,但是我始终没有见到王大人,我还给了衙役铜币让他通报一声,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复,我猜想,此事件应该不简单,但毫无头绪。不得已我只好告知事实于您,希望您可以做一下打算。”
哐当一声响,本来放于竹架上的琴,掉落地面。
“快引路,带我前往爹地被捕的店铺,”几人赶忙去了外面,落于地面的琴弦似乎无人问津。
大和店铺是清辙雇人在此地经营的一家当铺,主要典当一些金石古玩。按理来说这家店铺也经营了几个月,以前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清辙像往常一样查看自家店铺,没曾想在那个时候被捕了。
店铺的外门用封条封锁了,看不见里面的光景,在问过了旁边店铺的老板后,知道抓了清辙的官兵看佩戴并不是汴下当地的,仔细问过后,清猗虽然多了很多疑问,但也没有多少时间让她思考。
本来她来到这也是因为父亲行商,在此地没有亲戚,熟人可以依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再三考虑,到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助她。于是带着两人前往了,她多次去往的地方。
“清小姐,您往那休息一下,我家爷有点事,稍后就来,”修云抱剑站在通往园中的景墙旁,阻止了她的进入。
清猗一行人被引进到石山旁的小亭子,此地山林叠嶂,郁郁青青,鸥鸟群嬉,不触不惊;菡萏成列,若将若迎。
俯水枕石游鱼出听;临流枕石化蝶忘机。
好一番园林美景。
本该是幽静听鸟叫的最佳场所,但此时的鸟叫招人烦。
清猗听着这鸟叫心中更显烦闷。
往常清猗可以自由进出园中,今天却被拦截,很是出乎意料。
清猗焦急但没有办法,也只好等着。
几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清猗不自觉地摘取旁边的绿也,全然不顾惋惜的爱好花叶之情了。
“他,还没有到吗?”清猗皱着眉头询问旁边的修云。
话没有等着他接下,一个清冷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你可是很多天没有来了呢,貌似是从上次游船之后呢,你该不会是躲着我吧!”思无邪见到清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带着调笑的意味。
清猗见到他来,立刻说出来来到这的目的,道:“我…有事请你帮助。”
清猗原本并不想麻烦思无邪的,但是在此地没有其他可以求助的人,并且在上次听说他在朝廷为官,想着官员之间还是有所情面在,不得已只好请他帮忙。
没有看到清猗上次的红脸,思无邪倒是失望,继续补充“你上次还不是这样呢,你灿若晚霞的脸颜呢?”
清猗这几天躲着他的原因也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但现在的她没有心情考虑这些。
“你到底帮不帮忙,就一句话,”清猗看着思无邪不知道这事的紧急,只好用严肃的口吻提醒他。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定当义不容辞,请仔细说来,”思无邪看着清猗严肃的面容,也知道了事情的紧急,连忙收起了调侃的口吻,正了正语气。
第七章:波云诡谲,祸从天降
“思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请问您光临寒舍,有何请教?”不远处一个长相粗犷,嘴角络腮胡杂乱,看起来凶狠恶恶的男子迎来。
行为中的恭敬配合着这幅长相,让人不忍直视。
思无邪在了解事情经过后,听从了清猗的建议,去往汴下的监狱,探望清辙,了解他的情况,以便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思无邪命令修云将他的令牌递于此地的监狱长,让他放行他们去往监狱。
“我家大人,要求探望收押于此的清辙,”修云向前回应。
此地的监狱长语气推辞,看起来并不想答应。要求:“这…我尚不知我这还有这一号犯人。”
能够得到清辙的关押地,也是实属偶然。
本来思无邪和清猗打算去往清辙被捕店铺探查情况。
但在路途上恰好听闻谈论清辙被捕之事,在了解到清辙是被押入了汴下的监狱后,两人商量先去清辙被押地询问他情况。
“哦,我可了解到清辙是被押在你地,你身为当地监狱长不了解犯人情况,可有所失职啊!”思无邪漫不经心的话语下透露的却是浓厚的威严。
监狱长见思无邪面露威严知道事情不好含糊,只好放行。
“带路,前往,”典狱长吩咐下属引领前往。
不同于刚刚生硬的语气,此刻的他到有几分掐媚。
“近来关押犯人多,我一时之间未想起这号犯人,刚才多亏在您的提醒下,才勉强想起。”
任何时代都有讨好上级的意味,只不过是划分权力大小高贵等级的一种无形文化而已。
腐败下的光彩往往就是在此刻散发着耀眼光芒。
割去腐败之肉,不如剔去腐败之骨,来的更加彻底。
打开牢门,铁链放下的摩擦声在黑暗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的清晰。
旁边的烛火照不尽牢狱的全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打在肤上。
桃夭摸了摸手臂,寒气凄凉逼人。
两人从前都未真正的来到这样的地方,不同于思无邪和修云的司空见惯。
此时她们的内心都有一点恐惧在蔓延。
“小姐”桃夭企图用自己声音平息害怕。
“没事”思无邪轻轻的拍了拍清猗的肩膀。
具有安全感的话语,不但安抚了清猗也安抚了桃夭。
眼前,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
空洞无物的眼神从监狱中看来,显得苍白而无力。
随着前方带路人脚步声停下,几人来的了其中一座牢房前。
“清辙,有人探视,速速上前,”牢卒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嘻嘻索索的铁链声越来越近。
烛光中清辙的身影渐渐清晰,一个身穿狱服,套着枷锁,冠发披落的中年男子显现。
没有了往昔的容光,此时的清辙显得无比狼狈。
看着清辙这样,清猗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以压抑的声音呼喊:“爹地”。
在听到清猗的声音,往前的走动声顿了顿。
“爹地”清猗再一次呼喊。
“孩子,你怎么来了啊!”清辙的声音嘶哑低沉,有着难以置信的慌忙。
清猗将清辙遮挡眼睛的发丝抚开。
“孩子,你”
看着清辙苍老的容颜,清猗强行平息内心的酸涩。
“爹爹你没事吧!”
“不用担心,我尚且平安,到是你,你怎么来的,”清辙的眼睛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小裴。
小裴也是无可奈何,低下了头,自知抚了清辙的要求。
“爹地,这是我在此地的友人,是他带我来的”。
为了让清辙放心,知道带她来的是可以依靠的,清猗就向他介绍了思无邪。
清辙不了解思无邪的为人,带着防备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但又因他的帮忙对他感激,多了许多好感。
“多谢,该受老夫此一礼,”清辙欲向思无邪行礼。
还未等清辙行礼,思无邪连忙阻止。
自觉这一礼不能受。
“这是晚辈应当的,令媛与我交好,此事该当,但晚辈难以受此大礼,还请您不要折煞于我。”
思无邪双手相捧,回礼。
不知道是出于放心于他,还是放心于他的女儿与他交友的目的。
思无邪此时表现的温润如玉,似乎是想让他放心。表现出自己的足够依靠,有礼有节。
在一番了解后,清猗一行人走出了牢房。
仔细询问了解到清辙本人自己也不知道何情况他被捕,似乎这一切都是无由可来的。
再询问过典狱长后,知道清辙是因走私私盐而被捕,但是,清辙本人否认这一事实。
走私私盐在朝国属于大罪,盐石关系着民生大计,绝不容许私人走私。
依照朝国律法判决,走私私盐者当属抄家。
即使是思无邪,以他的身份也只能将审判延长,清辙需要得到豁免还要有足够的证据。
看似事情毫无头绪,但思无邪却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上次从清猗口述中了解到押捕清辙的官员服装样貌,而据他知晓能够穿着那样的服装。
朝国只有唯一一批官兵是那样的,但他们却不是管辖此事的,也不是当地的府衙人员。
他们本来无权干涉此事,却受令抓捕涉事人员,很是蹊跷。
思无邪将此事放在心中,没有同任何人说起,即使是清猗。
想着待到事情有所眉目再说,不过思无邪倒是有怀疑的方向。
清猗本来要求自己一人独自回去,但是思无邪不放心清猗,强烈要求他陪她同行。
知道清猗心情不好,他也只是默默走在她身后,没有言语。
从牢房走出,清猗像无根的浮萍由风吹雨打,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酒红初上,清猗双手抱膝,依靠在一户人家的墙边。
螓首低垂,懦弱无助的感觉自墙边而来。
橘光普照,灰墙下的身影令人怜惜。
思无邪轻脚走上前,唯恐惊扰伊人。
站在她的前面,思无邪蹲下了身子,此时也不顾及男女之别,况且思无邪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单手放在清猗的肩背,大拇指左右轻抚,安慰着她。
“嗯哼”
思无邪被突如其来的撞击,轻轻撞出了声音。
清猗双手突然紧紧环着思无邪,螓首埋入他的怀中。
怀抱一个人的方式,思无邪还是第一次尝试,内心慌忙,表面却严肃。
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索性没有了其他动作。
虽然在平时思无邪有时显得风流,但是那只是口头的调侃而且单单对于清猗而言,对于女子他从来不吝其色,没有真正接触。
这时温热的气息从衣服中传入皮肤,在无人见证下,一抹红晕自耳边蔓延。
但是不久后,思无邪眼色渐变,冷冽的光芒从眼神中一闪而过。
思无邪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衣服的湿润,他知道那是她眼泪。
不同于这边情形,一场波云诡异的阴谋悄然升起。
清猗和思无邪所不知道的是在思无邪用身份压下清辙之事后。
待他们走后,那个典狱长秘密派人从后门走了,不知道去往何地。
第八章:风起云涌,暗渡陈仓
“事情调查的如何?”
黑暗中,男子站在窗边,负手而立,微弱的灯光照不见他的脸,只是低沉的声音显起来心绪不好。
“不知何原因,黑暗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阻碍事情的调查,恕手下无能事情难以进展”。
男子身后的人回应。
“下去,现在传我命令立刻召回郑辉,将此事交于他处理,明日去告之李兴李大人,后日我将前往府主府与向府主一聚。”
男子手指敲了敲窗梁,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响亮。
一点点地敲进了身后人的心中,男人咽了咽口水回应:“是,属下领命。”
待人走后,站在窗边的男子眼神依旧望着漆黑的外面。
黑暗中景色不见,只有虫鸣交响。
华灯初上,火树银花,街市如昼,流光溢彩,红灯酒绿,光怪陆离,霓虹闪烁,红男绿女。
人来人往,车声隆隆,手持罗帕的美女如云。
蕙兰花散花出阵阵幽香,满天的星光,辉映着池沼馆阁犹如画景风光。
春风吹到精美的歌楼舞榭,到处是笙箫管乐齐鸣。
琉璃灯彩光四射,满城都是笑语欢声。
随随便便挂上几盏小灯,士女杂沓,彩灯映红了尘埃迷天漫地,车水马龙,万众欢腾。
“官人,来喝酒,”光筹交错,胭脂水粉弥漫在池沼馆阁中。
“好酒啊”,形形色色的男女齐聚一堂,靡靡之音不绝于缕。
红纱挂满周围,垂落于地,大堂中的女子一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郑大人,思大人令您现在回去,有事付您相办,急召,”曾闵对于郑辉还是了解,旬休的晚上他极有可能会来到此地。
官员平时十天里休息一天,叫做“旬休”。
郑辉听到急召,连忙放下了酒杯,跟随曾闵前往。
“小姐,你也别太担心,”旁边的桃夭看着清猗,安慰着。
烛光下清猗眉毛皱起,因为清辙的事情,近日心情都不太好。
虽然思无邪答应她会将此事调查清楚,但她依旧担心,在她看来思无邪也许只是安慰他。
她并不知晓他的具体身份,也只是从只字片语中了解到他可能有着相当于汴下府主的身份,或许稍微高于他。
以他的情面,在汴下也难有进展,可见这件事情的棘手性。
约后日,思无邪带着修云前往府主府邸一聚。
府主府邸离着思无邪的园林也不远,两人也就步行而去。
思无邪因身份的不便,本来不想过多与当地官员有来往。
唯恐牵连上官员之间私相授受的风言。
但是又因清辙事情的调查进展不顺,思无邪先前就对向府主怀疑,凭他的身份,在调查事情上却屡次遭受阻挠,这也更加加大了他的疑虑。
为此,他特地来此。
见他们来到,小侍为两人引进,并转达了向府主的话语。
“我家府主因要陪同邀请来的客人,府主特地吩咐于我转达,望您见谅,未能亲自相迎。”
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来,但见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
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
再看,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崚峋,铺着富贵花开红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典雅精致。
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榍,互相连属,回环四合,牖户自通,千门万户,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
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工巧之极。
好一派奢华之地,思无邪暗中嗤笑,对这样的做派不以为然。
本来相谈正欢的几人,听见下人的通报纷纷站了起来。
“思大人,幸会”向府主看见思无邪的到来,为表地主之谊,率先笑脸相迎。
“思大人,幸会,幸会啊,”接着在座的几位也向思无邪行礼,以示迎接。
厅堂内歌舞升平,歌姬以鼓为节,舞女蒙面起舞,应鼓点舞动。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
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思无邪位坐上列,屏退了服侍,自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酒入喉肠,湿润了嘴唇。
思无邪入座没有率先提起话题,倒是转动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不知在想什么。
平心静气的等待。
一番寒暄过后。
向盛泽拿起了酒杯,道:“今日有幸邀请到思大人到来,着实令寒舍,蓬荜生辉,我先干为敬,请。”
饮酒过后,向府主向思无邪介绍起了在座的陪坐之人。
下首,有向府主的佐吏李兴李大人;与汴州邻近的江州和应州府主,温府主和吴府主;以及汴下驻军,都总管,林知。
“思大人,您掌握旌节,代天子巡视,还是繁忙,多次邀您,今日才有幸见于您,真是鄙人之幸,”向盛泽一来赞扬了思无邪为官的勤劳,二来说明他的身份之贵,一番马屁拍来倒是无形无声。
思无邪转了转手中的酒杯,道:“不过,府主你这府邸修的可真是富丽堂皇”。
思无邪眼睛从酒杯上转向了下座。
向府主眯了眯眸子,随后不紧不慢地回应:“这府邸已经是经过几任府主的修缮才渐渐成了今天的样貌,说来也惭愧,我到任时此处已是这般样貌。”
没等思无邪接下,江州的温府主就道:“听闻,半年前主持修建运河的工部尚书,贪污一案是您处理的,如有顾忌还请见谅”。
温府主小心地探问,恐怕思无邪不如意。
“私相受贿已违反朝廷律例,无论交于何人处理,结果都是相同的,”思无邪严肃地回应。
“确该如此,”几人面面相觐,似乎很是赞同思无邪的说法。
思无邪向来认为朝廷律例面前严肃是应该的,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
“其实,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问向府主,”思无邪话锋一转,切入了今天来到这的主题。
“鄙人友人之父,前几日被收押于汴下的牢狱之中,但又因友人相求,请求我重新调查,不好佛她意,我命令下属已经调查几日,但多次未果,并且屡次在询问时,他人都闭口不言,倒真是叫我难办,不知向府主是否可以方便与我。”
思无邪说完观察着周围的神色。
歌舞仍在继续,可是众人内心却不再平静,表面镇定也只是事前做好了准备,面对思无突然发问,向盛泽稍作停顿,平息了内心的一抹慌乱。
他镇定的回应:“此事我尚且不知。”
“哦,是吗?那据我调查来说,抓捕清辙的官兵不是别人,正是林总管的驻军,军兵不是官吏,却行使着官吏之职,所谓何权?”思无邪这时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思无邪重重放下酒杯,撞击桌面的酒杯与桌面发生碰撞产生的声响扰乱了舞者的步伐与歌姬的节奏。
众人心中一凛。
“我所属军兵并调离岗位一事回去定当过问,请您平息,”林总管见思无邪发怒,只好先平息他的愤怒,再做打算。
接着向府主也回应:“望大人息怒,此事鄙人一定会调查清楚,并会吩咐下属配合您的调查。”
“哼,最好如此,”听到承诺,思无邪倒下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今日双方相互的试探,已经落下帷幕。
但孰不知更大的算计,将在暗中进行。
荆棘丛生之地是否有花开?还待走过之人证明。
第九章:冰凌溶解,芳华初见
“没有想到,思大人居然会插手其中,”吴渊坐在向府主府邸的听雨轩中说着。
在送走思无邪后,几人并没有离开,相反几人来到了听雨轩悄悄密谈。
“你那事做的是否干净?切不可让人从中发现什么啊!”旁边的江府主担心地问到。
“放心,账本我已经命令老道的账房先生重新制作,他用自己独特的暗号制作,即使以后检查也看不出真假,”吴渊老神在在地回答。
对于制作账簿的人他非常信任,毕竟,那种独特暗号记账法只有制作人自己知道。
江府主提醒道:“虽然如此,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那关于思无邪提出的调查怎么办,我们已经有所阻挠,本以为他受阻之后不会太过问此事,没想到他穷追不舍,”林总管询问着看向亭外面的向盛泽。
面向亭外面的人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了抚胡须。
约莫几声鸟叫后,男子回答:“思无邪如果要力查此事,那最好将他要的人找个由头放了,以防他调查到那事,最好还是要小心防范他一下。”
林总管向来在此地肆意妄为,难得遇到需要恭敬对待的人,表面对他恭敬内心却对他不放在心上,道:“他还年轻,为官才区区几年,如果不是家族庇佑,他岂能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况且此地还不属他的地盘,何惧他?”
在座的几人听闻需要防范他都似乎不以为意。
“别人不知,我倒是有所听闻工部尚书一案就是他处理的,今日我请温府主提及也是我对他的试探,从和他的交谈中,了解此人很是谨慎,虽然有家族的荫蔽,但他能够坐上这样替天行事的位置也是拥有一定实力的,他这个年轻人不容小觑啊!”
向盛泽考虑的从来比较全面,否则,他出生平民怎能当初从一介小官坐到如今位置?
“噢,原来如此,”林总管轻蔑道。
虽然向盛泽分析地透彻,但是其他人早就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难以看人眼色行事。对于,刚刚到来的思无邪依旧不放在心上。
“那剩下的财政补缺要另寻他法了,确实没有想到一个外来的经商人员竟然和那位有挂钩,本地的富豪根基已久不好拿捏,这事到难办了,”吴渊叹了叹气。
“林大虫鸟多,害虫亦多,总有一法,”向盛泽神色不明地望向了天边欲来的风雨。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该是春日暖融,天空却雷霆乍惊,好似夏日暴风雨前来的征兆。
旷野里一片黑暗,天的融合在一起,什么也看不见。
大地似乎是沉沉的入睡了。
然而,雷却在东北方向隆隆的滚动着,好像被那密密层层的浓云紧紧地围着挣扎不出来似的,声音沉闷而又迟钝。
闪电,在辽阔的东北天空里,在破棉絮似的黑云上,忽忽拉拉地燃烧着。
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味:大雨眼看就要来了。
如此不同寻常的景象在汴下发生,震惊了,随行而来的钦天监。
靠近汴下运河的龙舟上,在大风的作用下一片人仰马翻,惊呼不断。
蔽天的旌旗,猎猎作响。
几炷香后一切归于平静,似乎这一切都是假象。
而后,钦天监带领众人跪倒在甲板上,齐声高呼:“皇恩浩荡,真龙庇佑。”
船舱内的天子对于此事并不感兴趣,依旧在歌姬的陪伴下寻欢作乐。
“几日后,你定当见到你一个完好无损的父亲,不日前,汴州府府主传来消息称令尊走私一事证据不足,不久将放行你且安心。”
当听到思无邪安心的保证,这几日来的苦闷一扫而尽。
“小女子在此多谢”清猗一手覆着一手,略微蹲下身子,向思无邪行礼。
思无邪手掌屈拳,放于嘴边,轻咳:“咳咳咳,如此一来,你用什么回报呢?”
“身无长物,两袖清风要吗?”清猗甩了甩袖子说道。
现在的清猗抛去了近日来的顾虑,到开起了玩笑。
“嗯…那我要认真思考一下你有什么可以赔给我的,”思无邪放于嘴边的拳头移至下颔,曲起无名指,摩擦着颔首,状作思考。
兀然,思无邪眼角光华流动,道:“你,赔给我,怎么样?”
“你,你无理取闹,要人没有要命一条,”撂下一句豪言后,清猗装作委屈的模样,湿漉漉的眼睛直视思无邪。
清猗补充:“看本女美貌,你是要把我抢去做压寨夫人吗?”
少了几分当初的害羞,清猗学会反击了。
“哦,压寨夫人啊!那听起来还不错,不过终究是土匪头子,我可不想当啊,那怎么办呢?我的压寨夫人。”
思无邪用中指点了点他的嘴唇,极具诱惑的动作在他做来更加诱人。
秀色可餐,不外如是。
“那可没准,万一那天你成了行侠仗义的土匪呢?”清猗开了开玩笑,调笑道。
但是后来的一切却似乎是老天有意安排,清猗现在的玩笑却成真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湖水中锦鳞嬉戏,荷花兀自绽放,清香怡人,蝴蝶翩跹,一派暖融现象。
庭院深深几许?其中的氛围却暖意十足。冬天已去,春日来临。
笑谈间,春风拂面,吹皱了一池春水。
第十章:千帆过尽,病树逢春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对于清猗来说今天或许是她近日来最开心的一天。
向盛泽着令下属以证据不足为由,释放了清辙。
监狱中。
“清辙,因证据不足,特此释放你回归,速速离开,”狱卒的声音再关押清辙的牢门前响起。
当铁链放下的那一刻,那把锁住他内心的沉重枷锁也随之解开。
长时间未见阳光,虽然是春日的暖阳,但依旧使得清辙睁不开眼睛,适应一会儿后,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
绿树成荫,柳絮飘扬,空中弥漫的是自由的味道。
栀子花开,浓郁的味道直冲味蕾,圣洁的花瓣沐浴在阳光之下,洁白的花瓣如同天使的翅膀,不容侵犯。
清辙用手捧起了一丝柳絮,质轻的柳絮顺着风的方向飘出了手心,起起伏伏,那是生命的希望。
狱卒没有告知清辙家人他的出狱时间,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地上,披散的黑加白发丝随着走路的动作荡漾前行。
咚咚咚。
凤栖小苑叩门的声音铿锵有力,冷落的门前伫立着一个人影。
“来了,来了,”守着门前,昏昏欲睡的小裴听到声音打开了木门。
刚从迷糊中醒来,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还他,但又不相信,在掐过自己,确定这不是梦后。
惊呼的声音大到惊动了周围的鸟儿,群鸟飞窜。
“老爷,老爷是你吗?,你回来了,”眼前的惊喜让人不敢置信。
“小裴,小姐呢?”清辙没有看到清猗,担心清猗,询问她的下落。
小裴似乎还没缓过来,只是在呢喃:“老爷,真的是老爷。”
小裴打小就被送到清辙家做仆人,清辙以及已经过世的清猗母亲待他极好,可以说十几年的感情,小裴已经将清辙的家人作为自己亲人。
在清辙出事后,他内心担心不已,如今见到他,真是喜从天降。
“小裴,小姐呢?她在哪呢?”清辙看着他慌忙的样子,提醒道。
裴元忍住了眼中的泪花,回应“哦,小姐,小姐在屋内呢!我去告之她,您回来了。”
慌乱中小裴正要前往清猗的住所。
“等等,先带我去梳洗,再告诉她,”已经确定清猗无事,清辙这才重新看了看自己,眼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并不想这样去见清猗。
一番梳洗过后,清辙坐在庭院中。
刚刚放下茶杯,一声声呼喊便传入了耳中。
“爹爹,爹爹,”委屈的娇气声自清猗口中传出。
清猗在得知父亲回来后便匆忙地奔向了清辙,精致的小脸带着湿润扑入了清辙的怀抱。
“诶,闺女,”清辙老爹慈爱地回应。
“没事吧,爹地,”不一会儿,清猗从清辙的怀抱中退出,胡乱的抹了一下脸,围着他转了一圈,似乎在查看他哪里是否有问题。
“你,爹地没事,强壮得很呢!”清辙拍了拍腿向清猗展示他有力气。
在确定清辙无事后,提在清猗胸口的那一口气终于放下了。
“果真他没有骗我,他说不久你就会回来,这事还得多亏那天陪同我去看你的人,是他全力调查你的事情,这才让你得到释放,”清猗坐在木凳上,在清辙面前替思无邪美言。
思无邪所不知道的是,这次清猗无意间为他留了一个好印象,为他在日后的往来中埋下了一笔。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燕子衔着枯草,在房梁下筑巢,庭院中再力花塘中鸳鸯成双,嬉戏游荡。
“改日还要登门造访,亲自去感谢他,”清辙说道。
以清猗对思无邪的了解也知晓他不想如此,于是替他拒绝了清辙的好意道:“他为人比较低调,也曾特地告诉我让你不必放在心上,请勿送礼,并且我已经向他传达了谢意。”
从清猗口中了解到思无邪的品性,他也只好作罢。
“也不知你是从哪找来的友人,以前也不见你有交友,不过他肯帮助于我们,确实算的上有幸,但你还是长点心,对人还要有所防范。”
“我知晓,”清猗不想讨论一个刚刚帮助过她,带她走出困难的友人。
无论如何她只知道他是思无邪,她的唯一知己,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清猗也不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是对于思无邪,她总是存在着几分依赖,从内心深处相信他。
清辙不知道思无邪的具体身份,但从这件事上也可窥见一斑,他绝不简单。
天下无缘无故的无私帮助少之又少,无论,思无邪出于何种心思与目的,但在这件事上,清辙确实对他充满感激。
有所好感并不意味着能放下任何防备。虎毒尚且食子,更何况是这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维系。
这边其乐融融,思无邪那边却因为一封信的到来惊起了一滩不小的水花。
思无邪在读完信的内容后,眼神中透出的寒冷,不寒而栗。
随后思无邪发出了一声嗤笑:“呵,原来如此,事情竟是这样的。”
将信封销毁后,思无邪传令本该处理清辙之事,却无意间接触到一个大秘密的郑辉彻查信封中事是否属实,并调查收集证据。
被迫卷入的浑水,越来越多,思无邪无意间的进入会在当中荡起多少浪花?
黑暗降临,白天不便的行动在夜晚却显得光明正大。
“谁,”本来已经解衣欲睡的人在敲门声中被打断,屋中的烛火重新燃起。
“老爷,那位大人来了,”仆人提着一盏灯,敲打了屋门。
“请他到大堂,我随后就来,”屋中的人把刚刚脱下的衣服重新穿起。
屏退了下人,大堂中只有两人在交谈,大堂中的红烛滴落,直到夜半才熄灭。
第十一章:祸起萧墙,洪波涌起
“事情都谈妥了吗?”书房中,男人坐在榻上,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独自下棋。
“一切都安排就绪,属下已经和北李富贾,何老谈妥,将依照您的意思为他们布下此局,”郑辉恭敬地对着面前的人回应。
“哼,祸起萧墙,这把火该烧向他们自己,”思无邪重重地落下黑子,棋局在震荡中被打乱。
牢笼已经做好,只待瓮中捉鳖。
大约在前几天,思无邪接到了一封投名状,信中阐述了,应州府,江州府,汴州府几人等的贪污事实,信中所言他们威胁做假账,多年从朝廷拨下来的修建运河的金银被他们暗饱私囊。
但又因在天子下江南时,宰执顺便派令朝廷官员,核查地方运河财务拨款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以污名的方式收缴富绅士家中的钱财来填补这个空缺。
信中也陈列了一些证据,包括随信送来的真假账本以及标在假账本中的独特暗号标记,。使人可以轻易地从中发现真假账簿的对比情况。
思无邪两年前已被派汴下行事,掌握旌节,代天子行使权力已是这一带官员所共识。
所以这封投名状到来他的手中倒是合理。
但思无邪也比较低调,在民间倒显得默默无闻,而他不仅只是节度使一个身份,他还是朝廷委派下来的暗访使,专门调查地方政府财政。
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又在于自己的职责所在,故此,思无邪布下此局,将一网打尽他们。
本来正躺在椅子上享受仆人服侍的何贾人,却突然被闯入的一群官兵所抓。
“私家府邸,你们何敢擅闯?”何贾人,抖动着手指,指责道。
“少废话,你所犯何罪自己不知吗?奉官府命令,令我等前来逮捕你,”说完,领头的官卒命令手下的人压解他离开这里。
北李富贾府邸所处的地方恰好处于汴下繁华之地,看着过去风光无限的何老被抓都感不可思议。
此地方圆十几里的人皆知何老重情重义,经常接济贫寒之人,是周围的大善人。
今日许多人却亲眼看见他被抓难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何老所犯何事?居然被抓,在平常看来,这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啊!”街边卖菜的人放下手上的生意议论到。
大棚下的茶客听闻,说道:“哎!豪门大家之事岂是我们所了解的,善意的行为也许不过只是做做表面而已,搏一搏名声,背地里的人还不知道怎样,你敢说这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在街坊的讨论中不一会儿这片区域的人都知道了何老被抓。
人言可畏,或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人风光时有的只是羡慕,只会在背地里嚼舌根,一旦你跌落神坛,随之来着就是光明正大的议论与唾骂。
人本性皆是如此欺软怕硬。
“诶,你们在干嘛?”
汴下最繁华的京河路上,几家标有北李字号的金银店铺被突如其来的官兵搜刮一尽。
在何老被捕之后,他的店铺及其中的财产被没收充公。
在何老被捕的前些天。
应州府府主府邸的大堂中。
“北李店铺的财物,能否填满那个空缺?”坐在大堂紫檀木上的吴渊问到下边的人。
“那些金银已经足够弥补账本上的空缺,大人大可放心,”下首的人回应道。
“账本仔细些,所做假薄也要仔细和真薄核对,确保万无一失,此秘密你若胆敢向外宣传话,你不要忘了你的家人,在这件事过后,我必会实现我的承诺,下去吧,”向府主一番恩威并施。
听到这个,下面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想起了被无辜捕入监狱的家人,一生从来都是正直守法,但是却受到胁迫,不得已做下了触犯律例的事情。
他在上次不小心偷偷听到谈话,知晓了事情结果之时必是他身陨之日,因此,他不得不为自己和家人做出打算。
看着上首身穿绫罗绸缎,享受富贵之人,他的内心安慰:很快就会过去,不急,他的下场一定会是和我家人一样,很快我就可以和我的家人团聚。
“是,小人告退,必不敢忘”下首的人表面上恭敬地回应。
上头的人端起了手中的香茶,抿了抿,随即放下。
“备车,前往池沼阁,”吴渊对着旁边的仆人说道。
“是,老爷。”
池沼阁地处繁华的官道上,位于汴州和应州的商道上,为两地富贵之人所喜好。
池沼馆阁中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官人您又来喝酒了,还是要莲儿作陪吧,您这边请,”萎靡的声音从女子口中传出。
看着被伺候着喝酒的无渊。
池沼馆阁的红娘,在交代了事情后,吩咐着阁内的马夫,驾车离去。
盈盈车辘在烈马的长嘶中流水而去,曾经的两袖清风在漫漫黄沙中渐渐消磨,留下的只是被富贵蚕食的空壳。
醉酒的人倒在桌上毫无知觉,红娘吩咐两人把他从后门抬出。
修云乘着马车跟随着池沼馆阁的马车到来已停在后门。
醉酒的人进了马车,不一会马车远去,只留下了尘土。
池沼馆阁的马厩院中,应州府的车夫在院中大快朵颐,烈马正蹬着前蹄,用尾巴扫荡身体,食着槽中的肥美鲜草。
对于前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汴州府府邸中,向盛泽正在处理公文。
“你们胆敢以下犯上?是何人敢创我府邸呢?”向盛泽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所惊。
“今汴州府府主,贪赃枉法,朝廷令臣督察运河财务,已向宰执禀明,特此下令抓捕汴州府府主归案,替天行事——江南节度使令”一位带刀侍卫宣读了朝廷命令。
思无邪在掌握了证据后,通报了朝廷,天子下了江南,留守京上的宰执处理朝廷政务,特此下令。
同样的宣读在江州府邸以及汴下总督府上演,但要说应州,应州府主吴渊早已归案。
“臣等冤枉,冤枉啊!”向盛泽知道事情败露后,颤抖的说着,仍然不肯承认事实。
一切已成定局,证据也已提供,在人证物证聚齐的情况下,几人被判死刑,但又因吴渊戴罪立功提供证据,此人被判流放边疆,此生不得入京。
斩首示众,以警名意。
几人的斩首在汴下公开举行,以游行一日的方式,斩首。
今日,万人空巷,街上的人不断涌出,皆在街边观看在牢车中的人。
曾经的辉煌已经不在,如今的他们全身腐臭肮脏,人们向车中丢着菜叶子臭鸡蛋。
“小姐,小姐他们活该啊!老天开眼了,”站在清猗旁边的桃夭说着。
清猗本来邀请了思无邪看戏以感谢当日帮助之情,不曾想在戏后竟看到这一幕,真是戏中有戏,询问之下了解到他们的身份。
清猗内心十分解气,心想:“多行不义自闭自,当日你无缘抓我爹地,今日却成阶下之囚,果真是天道轮回。”
囚车中的人看向了清猗的方向,思无邪和向盛泽两人的对视无人知晓。
看着囚车中的人一副高高在上,阴狠不屑的模样。
思无邪内心冷笑:哼,区区阶下之囚。
“戏已完,我们走吧!”思无邪打开手中的折扇,扇了扇,轻柔地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几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血腥的场面只徒留他人观看。
残阳如血,映照着生命的结束,曾经华丽的躯壳,现在肮脏不堪,腐朽的灵魂也将散去。
可是几人有岂不是整个王朝的代表?骄奢淫逸下不仅是一个家族的没落,更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红楼遗梦,只是梦罢了。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两行诗落在街边写诗人的纸墨中。
第十二章:袅袅青烟,故窑往事
夕阳西澨,罗幕笼着沙子的寒,一潭清泉挽着青石缓缓流动,页页石粒被水的温柔扶平,蟋蟀在草丛间低喃呓语,燕子裹挟着气流踏云双飞而去。
撑着一把油纸伞漫游在饶州窑古老与苍凉的羊肠小道。
抚摸着青瓷板墙传来的阵阵冰凉触感,走到小道尽头。
入眼的是向青灰墙外攀岩的杏枝,亭台楼阁勾心斗角间一座座硕大的瓷窑交相呼应。
似乎难以想象,在这样安宁的时刻,窑中却是大火升腾,火花四溅,而在炽热温度下凝结的不仅是灿烂的青瓷,更是用汗水浇灌的瓷文化。
一代又一代的他们在这延续着风雨不惧的勇气与勤劳。
通过那次的事情之后,清猗知道她需要成长,她已经躲在父亲羽翼下成长及笄了,这次她央求父亲将置办民间瓷窑的事宜交由她办。
一个包袱一把伞跑到湖南当老板。
商帮文化是江南的一支文化,不远万里出门从商,是商人的归宿。
清辙的从商也需不远万里,在他年轻时常常跟随叔父远去从商,但随着家庭的成立,他减少了这种行为,只在近处开铺从商。
但要说为什么清辙要不远万里搬来汴州,这其中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可谈。
民窑不同于官窑。
民窑即民间瓷窑,相对于宫廷(朝廷)兴办的官窑(御窑)而言,属非官方经营的,以商品性生产为主的瓷窑,生产的瓷器都为满足国内外市场普遍需要的日用瓷和陈设瓷,销售地区极为广泛。
这里的窑也是特指瓷窑,而非瓦窑、砖窑等。
民窑的产品称客货,风格与官窑迥异,除去一些限制生产的花纹和器型,可以说民窑瓷器的造型和纹饰题材更丰富自由。
比较著名的有磁州窑、崔公窑、周公窑、壶公窑、小南窑。
桃夭跟随着清猗来到了一家瓷器制作坊。
因为瓷器坊的主人已经老了,又没有半点儿女,他离乡远去来的此处开窑已经很多年了。
落叶归根,想着回归家乡,但是又放心不下他这些年来经营的瓷窑,想着可以为它找一个好的下家。
清辙以前在家乡时,也经营过一家瓷窑。
这次从其他经商人那知道这瓷窑要出手,因此,打算从旧窑主人那里买下。
清猗得知后,央求着她来考察一下。
在长期耳濡目染下,清猗其实也掌握了不少的经商知识,只是没有实践而已。
“这位小姐这边请”,瓷窑的主人带领清猗观看瓷器的制作与烧制过程。
瓷器的烧制复杂而有序。
清猗被带领到制作瓷器的第一部分——练泥:从矿区采取瓷石,经水碓舂细,淘洗,除去杂质,沉淀后制成砖状的泥块。然后再用水调和泥块,去掉渣质,用手搓揉,或用脚踩踏,把泥团中的空气挤压出来,并使泥中的水分均匀。
接着拉坯:将泥团摔掷在辘轳车的转盘中心,随手法的屈伸收放拉制出坯体的大致模样。
再印坯:印模的外型是按坯体内弧线旋削,将晾至半干的坯覆放在模种上,均匀按拍坯体外壁,然后脱模。
然后在经过下面一系列工序。
利坯:将坯覆放于辘轳车的利桶上,转动车盘,用刀旋削,在使坯体厚度适当,表里光洁,这是一道技术要求很高的工序。
晒坯:将加工成型的坯摆放在木架上晾晒。
刻花:用竹、骨或铁制的刀具在已干或半干的坯体上刻画出花纹。
施釉:普通圆口采用蘸釉(将坯浸入釉盆里,当口沿与釉面平齐时立即提出。)或荡釉(将釉浆注入坯内晃动,使上下左右均匀上釉,然后迅速倒掉过剩的釉浆。),琢器(相对“圆器“而言,“圆器“指通过拉坯方法成型的圆形器皿。
最后进入烧制过程。
烧窑:时间过程约一昼夜,温度在1300℃左右。先砌窑门,点火烧窑,燃料是松柴,把桩工技术指导,测看火侯,掌握窑温变化,决定停火时间。
因时间要一整夜这一部分清猗没有看到她直接看到的是已经烧制完成的瓷器。
烧过之后的瓷器要经过涂色,才能形成完美的图案。
通过下面两部分一件完整的瓷器就做好了。
彩釉:釉上彩如五彩、粉彩等,是在已烧成瓷的釉面上描绘纹样、填彩,再入红炉以低温烧烘,温度约7000℃--800℃。
色彩:瓷器的彩绘与一般绘画不同,因为画工在坯体素胎上施釉和作画时所见的颜料色在经过高温烧制和烘烤后会发生很大变化。看到一件件颜色暗淡、貌不惊人的半成品,经过炉火的烧炼竞会呈现出如此绚丽夺目的色彩。
陶舍重重倚岸开,舟帆日日蔽江来;工人莫献天机巧,此器能输郡国材。
一件件精美的瓷器下是无数匠人的心血,瓷器千百年来屹立在东方的世界,惊艳了无数世人。
看着瓷器的制作过程,清猗心中澎湃不已。从无数文人的描写中,她逐渐理解到瓷器为何是汉人的精神文化。
考察完瓷器的制作后,清猗乘着马车,回到了凤栖小苑,清猗向清辙说出了了她的考虑。
清猗想着无论是否盈利,瓷器都应该流传下来。
她尽量请求清辙买下,但好在清辙同意了她的意见。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瓷器的经历是丑陋到美丽,而无人知晓清猗将来经历的浴火,又是怎样?
拥有的瓷窑将来的作用只是限于贩卖瓷器吗?
第十三章:寂寞空庭,落落疏影
别来数月,想念甚殷,与君一别,数日坐于空庭,终日惶恐,无事可做,后日打算出门游玩,暂且无事。思无邪均起。
塌上的灯火柔和,一半明亮,一半归于阴影,清猗一字一字的在纸上写出。
娟秀的隶书,书写出清猗对于思无邪的挂念。
一个月前,思无邪接到朝廷委派的任务,不同于上次,这次思无邪却是亲自向清猗道别。
回顾当初。
“你需要离去多久呢?”清猗闷闷不乐的问到。
“多则一年,少则数月,”思无邪一手执黑棋,一手隔开袖边,防止宽袖扰乱棋局说道。
黑子落下。
清猗用白棋敲打手心,看着已经无力回天的棋局。
不满道:“不玩了,每次都是你赢。”随手将手中的白子扔在了棋盘中。
“小无赖,”思无邪宠溺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
“你这是不舍的我走吗?要是想我的话,你可以信传达,”思无邪用怀疑的语气说着,但话语中却充满了调笑。
已经无比熟悉他的调笑,清猗也免疫了。很多时候也能从容应对了。
她叹气道:“你是不是不调戏我就会死啊?”
“是啊!你怎么知道,”思无邪惊叹。
随后捂了捂胸口,装作一副心痛的模样,说:“我真的会死。”
清猗翻了翻白眼,给了一个眼神让他去领会。
黑夜的这头安宁地写着信,而黑夜的另一头却厮杀不断。
月光下,剑光闪耀。
“留下钱财,饶你一命,”男子将利剑放在躺下男人的脖子上。
“我呸!大胆狗贼,不过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土匪而已,爷就一条小命爱拿拿去,”说完,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人对着前面的人吐了一口血。
“哼,阎王叫你三更死,我偏要你现在死,”男人说完将利剑抹上了躺在地上的男子,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男人从衣襟里面拿出了一条白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鲜血,随机丢在地上。
“兄弟们!找下板车在哪?”待一切平息完毕,男人对着其他人说。
一人从不远处的灌木中,找出了一辆装着几个大箱子的板车,推着板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他们一行人推着板车走上了龙虎山,通过了一系列关口,明月寨便映入眼前。
“大侄子,干得好啊!”一个长相粗犷,腰肥体壮的男子拍了拍清影的肩膀。
拍清影肩膀的人是明月寨二当家胡八重,此人恶贯满盈,经常抢劫官道上的商人。
明月寨就是土匪聚集地,一个专门抢劫官道上运输钱财以及货物的土匪窝子。
因为明月寨地处龙虎山,易守难攻,朝廷多次派官兵剿灭均未成功。
从车上卸下来那几个大箱子后,明月寨大当家风清扬亲自打开箱盖。
一箱装满了丝绸,一箱装满了茶叶,还有一箱装的全部都是金块,在火把下惊现。
“这次干的一票倒是赚大了,你可真行呀!”旁边的三当家看着眼前的财物,惊叹道。
清影低了低头,恭敬道:“哪里哪里,是您们计划的好。”
清影拍着马屁回复,好像这一切不是他的功劳,而是他们几个当家的。
货物入库,几人散去。
“大人,您刚刚表现得真好!”月光下男子擦了擦嘴,说:“马屁精。”
说着,男子脱下了外衣,抱怨道:“真沉,这要背负几斤的铁块呀!”
“检查一下兄弟们都没事吧?”男子对着聚集过来的几人说。
检查过后,几人只是受了一点轻伤,都没有大碍。
“这场戏,有惊无险啊!你们表现都不错,回去犒赏你们,”男子对着几人说着。
如果要问为什么他们没有死亡,那只能说幸好,无人能确定他们在这场戏中是否能存活。
在决定参与之前,几人早已做好死亡的准备,军人天生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成功便成仁。
虽然事先他们都有穿着缝制铁块的衣服以便不被刺伤,但脖子以上部位暴露在空气中,是致命弱点。
却好在,周围的夜色比较黑,地处树林中,遮蔽较多,浑水摸鱼比较容易。
月光暗淡,黑暗中人影离去。
清晨,一抹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清猗身上。
窗旁的竹架上,一只白鸽正梳理着它的羽毛。
“布谷,带着这封信去找你的主人,”清猗将信封绑在鸟的鸟脚上。
白鸽顺着窗户飞向蓝天,带着清猗对他的挂念越行越远。
布谷是一只白鸽,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
当思无邪临走时留下了这只白鸽,思无邪当初一走了之,没有留下半点音讯,回来时已经向清猗保证,离开时一定留下音讯,也会定时以信件的方式回复她,他很平安。
飞出去不久后,白鸽停在了一户窗台上。
回屋的人,取下信件,没有打开就把纸卷放入小盒中。
几天后,那人再次来到屋里,取出一张只写有平安两字的纸,来到了放有白鸽的笼子前。
将纸卷起绑在鸽子腿上,随后放飞了白鸽。
白鸽顺着原来的足足迹飞入了凤栖小苑。
第十四章: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尺素重重封锦字。未尽幽闺,别后心中事。佩玉采丝文竹器。愿君一见知深意。
环玉长圆丝万系。竹上斓斑,总是相思泪。物会见郎人永弃。心驰魂去神千里。
尺素表意,一封书信了却心头烦意。
白鸽,飞来飞往,数不尽的路程,数不尽的思念,一路一归程,一语思一人,一叶一菩提,一曲断一魂。
清猗,每次接到回信时,都只是俩个平安二字,拿着这样的平淡无奇的信封,虽然只有两字,但清猗每次都会反复念读。
闲来无事,清猗打算出去游玩,曾经听闻两人伐竹取道,见一小潭,幽静而美丽,旁边深潭,蛟龙凸显,神威降临。
龙威潭在汴下有着不小的传说,在打听到此潭的方位后,清猗打算前往一游。
清猗向来都向往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寂静生活。
华灯璀璨固然美丽,月白风清亦是致远。
从小丘向西走一百二十多步,隔着竹林,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好像人身上佩带的珮环相互碰击发出的声音,令清猗喜悦。
沿路走下去看见一个小潭,潭水格外清凉。小潭以整块石头为底,靠近岸边的地方,石底有些部分翻卷出来,露出水面,成为水中的高地,成为水中的小岛,成为水中的不平岩石,成为水中的悬崖。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青翠的树木,翠绿的藤蔓,遮掩缠绕,摇动下垂,参差不齐,随风飘拂。
向小潭的西南方望去,看到溪水像北斗星那样曲折,水流像蛇那样蜿蜒前行,一段明的看得见,一段暗的看不见。
两岸的地势像狗的牙齿那样相互交错,不能知道溪水的源头。
潭中没有所谓的蛟龙,只有数百头鱼儿在游动,鱼尾上摆,惊起了一滩水露,突然远去,来来往往好似与人们玩乐。
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
景致如斯,令人神往。
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山林知林鸟的快乐,人知从清猗的游而乐,而不知清猗之乐而乐邪!
清猗带着桃夭和小裴来到了龙威潭。
四下里竹林和树木包围着,寂静寥落,空无一人。
使人感到心情凄凉,寒气入骨,幽静深远,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小姐,这是什么地方啊,怪凄凉的,”小裴弓着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就是,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桃夭在旁附和。
清猗老气在在的说:“处宁静以致远。”
在欣赏了周围的一些景色后,架不住两人在旁边的念叨,不久清猗带领他们离去了。
好在清猗上次也打听好了另一处离这不远的游玩之所。
几人走过竹道,驾着停放在外面的马车,一路远去。
揽星阁,朝国名楼。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揽星,揽星,说着就是这个道理吧,虽然向来人们都有夸大其事的说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对于这样于天相齐的事物,人们从来都是向往的。
山石中耸立着一座高楼。阁楼前方水波远去,一眼看不到尽头,南姩湖于它相对。
秋水共长天一色,孤鹜与落霞齐飞。烟波浩渺,几不可查。
清猗看着这样的胜景,突然理解为何许多诗人欲乘风归去,当一个飞仙。
观于山川、草木、虫鱼、鸟兽,清猗有所得。
离开了那一片净土,几人回到了汴下繁华的都市。
“害,真是可怜,”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站在一个乞丐面前。
他将自己的荷包打开,往手心倒了倒,空无一文的尴尬令他僵硬。
“怎么会,”男人惊声低呼。
对着正蹲在墙角,看着他的乞丐笑了笑以掩饰他的无措。
“给,”突然一支玉手出现在景洪的面前。
“小姐,善意,”景洪对着清猗笑了笑。
清猗回笑:“无事,公子同理。”
清猗他们本打算去小店用餐,没成想竟看到这一目,于事解开自己的荷包将其中的一些铜币拿出,给了那个可怜的人。
突然,接过铜钱放于胸口后的乞丐,一把抓过清猗的荷包就跑向了远方。
“小姐,”桃夭看着这一目,惊声呼喊。
“你的荷包”。
“无事,大不了去登记补绣,”清猗摇了摇头,示意算了。
朝国对于荷包有着明确的规定,荷包要标实个人姓名,他人不得随意将姓名标在荷包上,标实的姓名和图案需要做登记,以实名为准,绣的荷包也只能为政府指定的有独特的唯一工艺的织娘提供,一人只有唯一个,丢失或损坏需要重新登记,并领取一个。
在这样下荷包成了一个人独特身份的象征。
“告辞,这位小姐,有缘再会,”景洪看着乞丐拿着荷包走了,眼底中透出一抹笑意。
“再会,”清猗点了点头,微微行礼。
一间房子中,在清猗看不到的地方。
“得到了吗?”男子询问一个乞丐。
“给,大人,”男子接过荷包,大拇指轻抚绣在荷包上的名字——清猗。
将荷包别在腰间,男子拍了拍那个乞丐的肩膀说:“干的好,等会我请你喝酒,还有我一定不会将你擅自离岗的事情上报给他,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应该的,”乞丐恭敬的道,听到他的承偌心中感到无比喜悦。
星垂平野阔,大江入海流。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河流奔腾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