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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谢老爷猛如虎狼

    襄阳府人多地广,平日里街边人来人往犹如潮水。

    人多是非多,热闹也随之增多,而襄阳里也总是不乏爱看热闹的人。

    尤其今日热闹,错过这次可谓是遗憾终生。

    “快快!”

    “快跑,不然来不及了!”

    “顾大人和胥大人在城门口对决,这热闹可不能错过!”

    也不知是谁人传开,襄阳府城门口的事情引来更多的人前来围观。

    襄阳府的府丞顾大人和知府胥大人多有不合的事情几乎襄阳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二人皆为官身,再合不来也不过是暗暗看不惯对方而已,谁可曾见过二人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面的争执。

    顾大人的一言落下,官兵们便有些拿不准,刘铁拳是该捉拿还是不该心里也没了个底,也只好等着两个大人最后能够统一意见。

    胥大人闻声望过去,见顾老爷和谢老爷果真犹如亲兄弟一般站在一起,就像在朝他宣示他们二人是同一个阵营一般。

    “顾大人,”胥大人堆起笑脸拱手迎过去,说道:“顾大人怎得有闲空来管这等小事了。”

    顾老爷见了也含笑拱手,看向胥大人身后被架着的刘铁拳说道:“再是小事,这襄阳府里也容不下一个冤案,眼看着胥大人要错拿良民,在下再是繁忙也得赶来解开这个误会啊。”

    “哦?”胥大人闻言又回头看了一眼刘铁拳说道:“刘铁拳袭击令郎是襄阳里众所周知的事情,顾大人的话我的确是有些听不懂。”

    顾大人听罢不以为意,自顾的向刘铁拳走过去,将架着他的两个官兵的手放开。

    官兵们犹豫一刻后只得悻悻的退到了一边。

    而刘铁拳见眼前这番情景,只剩目瞪口呆,他甚至不清楚来人是敌是友。

    刘大娘更是匍匐了好久才走到了马车外面,探出头只管一个劲儿的喊着:“蛮子,蛮子……”

    刘铁拳听罢赶忙应声跑过去。

    顾老爷见状便转身,恭敬却不卑不吭的说道:“这只不过是在下的家事,怎敢劳烦胥大人出面呢。”

    “顾大人此言差矣,”胥大人也是毫不相让的说道:“刘铁拳怎可算是家人呢,他一介武夫身份低微怎么能与顾府相提并论,令郎受了委屈本我个人而言也要替顾大公子讨个公道。”

    “胥大人,”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谢老爷也上前来。

    胥知府却是一脸嗤之以鼻,正眼也不看一眼。

    “胥大人怎么就断定刘铁拳是袭击顾大公子呢,”谢老爷却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道:“鄙人若是没有记错,刘铁拳重伤的是鄙人小女,胥大人怎么就敢这般断言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呢。”

    围观的众人听了都不由瞪大了眼睛,刘铁拳是朝着顾大公子去的,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胥大人听了更是嗤笑不停,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向谢老爷说道:“谢老爷可别把什么屎都往自己头上扣,你们吃了一个刘铁拳的亏还没吃够么?”

    胥大人对顾老爷说话还有些忌惮,对谢老爷则是毫不忌讳,言语锋利神色傲然。

    不远处的刘铁拳听罢身形一震,略低下了头。刘大娘则是抓着刘铁拳的手一紧,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安慰。

    谢老爷听胥大人这么说,怎么会受这无名的窝囊气,听罢便是上前几步,火冒三丈的怒目圆睁看着胥大人。

    “你身为一府之长没想到也会这样不分黑白是非,”谢老爷也不顾胥大人的身份,只得怒而说道:“明眼人都瞧见了刘铁拳是打向我小女,到底是刘铁拳为了得胜而故意乱了小女的注意使了障眼法还是他只是为了出气才要袭击顾家的公子的,我看除了刘铁拳本人没人知道吧。”

    谢老爷又向前一步,咄咄逼人的说道:“胥大人这么肯定,难不成是你唆使刘铁拳袭击的顾家公子,所以才敢这样枉然断言?”

    不知为何,周围的众人听到这里只想拍掌大声叫好,甚至有些人已经伸出了两只手却愕然顿住。

    谁人敢跟胥知府作对,那以后可是没法子在襄阳府待下去了。

    胥大人更是被谢老爷说的哑口无言,愣是睁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你……你!”胥大人咬牙切齿,因为暴怒而满脸涨红:“真是胡言乱语,胆敢在此胡乱造次,来人!……”

    “胥大人!”

    胥大人口中的那一句“拿下他”还未出口便被顾老爷一声喊住,他转脸怒视着看过去。

    “刘铁拳这件事情还未查清,凭胥大人一人之言恐怕难以服众,”顾老爷慢悠悠的说道:“胥大人办案向来公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这次还望大人能够重新梳理有了确切证据之后再来抓刘铁拳也不迟。”

    众人见顾老爷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样子更是在心中暗暗敬佩,也不愧是襄阳府里众人口中所道的顾老爷。

    胥大人听过顾老爷这一声委婉的劝说之后也稍稍冷静了下来,沉默一刻后冷笑一声。

    “顾大人这样可是有包庇之嫌。”

    “何来包庇一说?”顾老爷不慌不乱,与谢老爷和胥大人相比之下显得更加沉稳:“刘铁拳如今既然不是案犯,我维护一个清白无罪之人难道也算是包庇?我也只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襄阳府起一端无辜冤案罢了,胥大人应该了解。”

    胥大人听罢便仰头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笑顾老爷假惺惺一脸正义。

    这一声洪亮的笑声引得周围群众漠然的感到一身寒气,冷不丁的打寒颤。

    不过多时,笑声戛然而止,胥大人正色脸色阴沉,冷冷说道:“那我偏要带走刘铁拳呢,若我没记错,襄阳府的知府是我而不是顾大人。”

    众人听罢不禁吞了吞口水,胆战心惊的看着顾大人和胥大人。

    明明此事与自己无关,却是被这围在中间的浓浓火药味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似乎下一刻被抓的就是自己。

    “哈!”谢老爷大笑一声。

    谢老爷性格如虎如狼,不忌惮眼前这个弄文弄墨的文官,更别说如今还有顾老爷在后撑腰。

    “胥大人觉得自己理亏,想要来硬的不成?”

    谢老爷负手正视着胥大人,似乎一头猛兽如临敌手,下一刻便能扑过去撕咬一通。

第86章:城门前口舌之争

    胥大人身为一府之长,可谓是在襄阳府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何曾被一个镖局的莽夫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无礼谩骂。

    他沉住气转头环顾着四周围观的众人,眼神阴寒,吓的群众不禁向后缩了缩身子。

    胥大人在襄阳府众人面前不敢大作,但他也忍不下这口恶气,他冷不丁的突然恶狠狠的看向谢老爷,牙齿咯咯作响。

    “知道的人明白谢家和顾家是两代世交情同手足,不知道的人还误以为你们二人狼狈为奸心存异念。”胥大人说着慢慢踱步绕圈走:“刘铁拳一来与谢家有二十年的积怨,二来一个月前几乎将顾家大公子重伤。按理来说顾谢两家都应该对他怀恨在心,可是如今你们二人却是合力与我作对想要接走刘铁拳。你们觉得我会相信你们二人的片面之词么,你们觉得襄阳民众会相信你们二人的无稽之谈么!”

    说到这儿众人纷纷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

    胥大人不说众人也早有心存疑惑,还以为顾谢两家让刘铁拳付出代价竟没想到如今却是二人一同赶来与胥大人争执只为不让他受牢狱之灾。

    善人善心听说过,但是大方到这种程度还是引人怀疑。

    顾老爷反映较快,胥大人说罢便立马接上了话,似乎早就想到了胥大人会抓住这处把柄。

    “刘铁拳当初是永兴镖局的得力镖师,后来又是光兴镖局当家的,”顾大人认真的说道:“无论永兴还是光兴都是我府下的得力镖局,人固然会犯错,但也应该再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不是吗。我信奉的是用人不疑,他曾是我们顾府的铁拳,今生便都是我顾府的镖师。若是胥大人还觉得不妥,那我也不多说一句,但是刘铁拳我定是要带走的。”

    顾老爷犹如是真情流露,说的众人心服口服,更加敬佩不已。

    胥大人愣神,他知道光兴镖局实则不是顾府下的镖局,想要反驳但是这不就成了不打自招。

    而众人却是一直以为永兴镖局和光兴镖局的确是顾府下的,自然也信了顾老爷的话。

    谢老爷听顾老爷这么一说,一个机灵立马也上前振振有词道:“对!刘铁拳他再怎么说也是我一手从永兴镖局练出来的镖师,徒弟可以不认师傅,但我这个当师傅的可不会弃徒弟不顾,这是江湖道义,胥大人不懂也情理之中。至于他出手伤我小女的事情,我私下自然会惩治他,何以还要胥大人拉他坐牢。”

    这话说的好,真是将胥大人说的跟没心没肺的人似的。

    众人的疑惑也解开了,这顾老爷向来是对人宽心以待的大人,不论是对谢家还是对儿媳妇都是一言九鼎力挺相助,对刘铁拳这般也不无在理。

    而谢老爷是混迹江湖上的老人,江湖义气自然是从娘胎里就有的,他能不计前嫌也不奇怪。

    胥大人的脸此时黑了又白,皱着眉头暗自咬牙。

    这两个假兄弟真是一唱一和,唱的好一出戏。

    周围寂静了一刻,突然之间刘铁拳自后边跑了过来,众人免不了一惊,还在诧异他要做什么。

    只见下一秒刘铁拳扑通一声跪在顾老爷和谢老爷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眼泪瞬间如泉水一样从眼眶里往外蹦。

    “顾老爷,谢老爷,”刘铁拳哽咽着一脸愧疚和感激:“以后我生是顾谢两家的人,死是顾谢两家的魂,两位老爷就算如何惩治我也不会有一点怨言!”

    刘铁拳说罢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众人惊诧一刻,随即都缓过了神。

    叱咤襄阳府的刘铁拳,一双铁拳打下江湖,何曾有人见过他这般泪流满面的模样。

    看到这儿周围有些妇孺已经感动的跟着啜泣,伸手用袖子擦着滚落下来的泪。

    胥大人站在原处默不作声,他转身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之前还只是一脸看热闹的人怎么此时面色都已经不同了。

    有对顾谢两家和刘铁拳的和好而感动的,有对顾谢两个老爷敬佩的,还有一副势必要进永兴镖局而志气满满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胥大人又看了一眼顾老爷和谢老爷,见他们扶起了刘铁拳后定睛看向自己,似乎在宣示他们才是这场战役的胜者一般。

    一股无休止的羞恼从胥大人的脖颈涌到了脸上。

    本来从一直以来,襄阳府里的这位顾大人凭着他的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手段赢得了襄阳府众人的好感,胥大人本就不快,如今竟没想到城门口这一场口舌之战倒是把这场敬佩的大火烧的更旺了。

    胥大人咬牙切齿,袖子内的两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不再说一句话甩袖离开。身后的官兵们见了也无不知道胥大人被众人面前羞辱已经是恼怒不已,瞬间都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都悻悻的像是打了败仗的士兵一般跟在胥大人后面一溜烟儿的不见了人影。

    见胥大人一行人离开,顾老爷和谢老爷相视一笑,终于松了一口气。

    刘铁拳更是再次喜极而泣,赶忙对顾老爷和谢老爷拱手致谢:“谢顾老爷和谢老爷的救命之恩,我刘铁拳毕生难忘。”

    顾老爷含笑点点头,转身朝马车走过去,吩咐人照顾刘大娘。

    谢老爷则是侧过头轻轻一点,连刘铁拳的正脸都没有瞧上一眼,甚至刘铁拳似乎还隐约听到了轻微的一声冷哼,还以为自己听差了。

    谢老爷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

    刘铁拳在后面傻傻的笑了笑拱手送谢老爷,之后又欢快的奔向马车,随同赶马一起来的永兴镖局的弟兄一同朝永兴镖局驶去。

    城门口终于安静了些许,秩序也渐渐恢复,但是之前围观的些许人还站在原处感慨的说着顾老爷和谢老爷适才的风姿。

    胥大人回到胥府气得好一通摔桌摔椅,而襄阳府里则是很快便传开了城门口的口舌之争引来的一段佳话。

    顾老爷得知之后更是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冷不丁的便笑出声。

    真是大快人心!

第87章:血案重审略奇绝

    文渠镇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街上来往的人便的更少了,入了夜之后村民们更是就连孩子们到门口小解都得瑟瑟站在旁边东张西望。

    因为前不久镇外的小客栈死了十来号人,听闻全是击击毙命。

    事情发生不久客栈便被封锁了起来,好些个村民并没有瞧见啥,但是封锁前被误撞的人们早就已经当成个新鲜事儿传开来了。

    客栈内外血淋淋,甚至那鲜红的血还淌在地上,流到了门外。

    死在地上的人都各个睁大了眼睛,喉咙处还不停的往外刺啦的流着血呢。

    从客栈死里逃生跑出来的住客们大都吓傻了,外地的早都跑了,镇内的村民则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日的不敢出来晃悠。

    村民们听了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听着众人口口相传越传越骇人的话早已经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场场惊悚渗人的画面。

    所有人都道,是个杀人狂来镇上了,这么一说谁还敢出门来。

    但是过了几日,村民们又不知咋的,一股脑儿的往街上涌,像是被圈养许久的牛羊撒欢的跑。

    而且,都涌到了县衙外头。

    后来的人硬着头皮往里挤,好不容易挤进去探头探脑的硬是看不出来跪在堂内的那个人。

    “听说是个小孩子呢。”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好像是个不到五尺高的小女孩儿呢。”

    “真是渗人,咋的下得了那么重的手。”

    县衙外站着的人冷不丁的打颤,却也止不住好奇纷纷望过去。

    县衙内此时并排站满了衙役,板板整整一脸严肃的让人看着便不寒而栗。

    文渠镇的知县白大人坐在高堂上,一身官服头戴官帽,手拿惊堂木不怒自威。

    “啪!”的一声,惊堂木重重拍在木案上,县衙外的人一听便知道要开审了,更是互相挤的水泄不通。

    “案犯谢卓妍,本官应你请求重审客栈血案,有何冤屈只道说来。”白大人依旧那一副刚正不阿的神色。

    大堂中央谢卓妍一身囚衣,白色的囚衣此刻已经变得灰白,发髻也有些散乱,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但在下一刻谢卓妍抬起头,那一双汪洋一般的眼睛盯住白大人的时候,白大人忍不住心口一跳。

    那一双眼睛犹如深海内破浪而出的璀璨明珠,明亮而深沉。

    “客栈内的横尸的确是小女所杀。”

    谢卓妍面色毫无波澜,说出这句话就如同闲聊家常一般轻松自在,甚至有一股悠然自得的语态。

    堂内所有人无不一惊,谢南昊更是担心的差点站起身奔过去。

    “什么孩子小小年纪竟然这样没心没肺。”

    “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县衙外更是吵吵嚷嚷,被谢卓妍这一句话弄的又惊又怕。

    “那你为何还要重审血案?”

    白大人瞧着便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儿不一般,但相比其他人沉着稳重许多,只是淡淡的问道。

    “白大人,”谢卓妍音色略高:“难道你们都没有检查死尸吗?”

    这样一看,倒更像是穿着囚衣的谢卓妍在审问坐在高堂上身穿官服的白大人。

    白大人略显一惊,随后问道:“死尸有什么问题吗?”

    白大人话音刚落,便见谢卓妍若无旁人一般缓缓站起了身,拍了拍囚衣上的尘土,若不是那一身刺眼的囚服真以为眼前的小女孩是穿着一袭飘然长裙嫣然而笑的美人。

    县衙外站着的人愣了神,起初是对谢卓妍的举手投足的泰然自得感到讶异,后来便是对她自顾起身将白大人不看在眼里而感到震惊。

    但是白大人显得很自然,并没有拍案让谢卓妍重新跪下。

    众人的一双双眼睛都离不开谢卓妍的身上,看着她款款走向身边的衙役,衙役本来严肃的面容此刻也慌了身,怔怔的瞧着谢卓妍走到跟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高堂上的白大人。

    “把手伸出来,”谢卓妍轻声轻语的说道。

    衙役摸不着头脑,手微微一动随即反应过来看向白大人,见白大人点头才悻悻的伸出了手。

    可谁知谢卓妍下一刻也伸出了手抓着那个衙役伸过来的手,顾承泽见罢不易察觉的微微拧眉。

    谢卓妍抓着那位衙役的手看向白大人问道:“白大人可从这只手中看到了什么?”

    白大人沉默,谢卓妍也似乎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继续自顾的说道。

    “这位大哥的手掌上满是厚厚的茧子,手关节和指肚上都是常年舞刀弄枪留下的痕迹,”谢卓妍看着衙役的手掌说着,随即转身看向白大人又道:“是不是跟那些死尸手中的厚茧如出一辙?”

    白大人听罢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让人将一具尸首抬了过来。

    白大人也不吩咐任何人,而是自己走下来亲自翻着死尸的两只手观察了一阵,随即起身说道:“继续说。”

    “就如白大人所见,每一具尸首的手掌上都有厚茧,可想而知他们必定都是常年练武之人,”谢卓妍悠悠然的款款踱步着说道:“他们随身带刀一拥而入客栈,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何德能被十来个练武多年的人找上门。”

    “仔细想想都能知道,在此案中我是受害者,只不过我的武力略高他们一筹先行下了狠手,”说到这儿谢卓妍不自觉的嘴角一扬,那一股子傲慢之气悠然而起:“我被人追杀,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亡,如此一来此案中那死去的十来人和我都可以称为嫌犯。”

    众人有些头脑昏昏,不知不觉的就觉得这个小女孩说的有道理。

    可是仔细一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谢南昊也懵了圈,搞不懂十三妹到底在说些什么,自己怎么就一句话都听不懂。

    难不成要把死了的十来人变成案犯然后结案皆大欢喜?

    “莫不如说是你和这些杀手背后的人是嫌犯?”

    白大人不愧是饱读诗书历经官场多年的知县,一语道破了众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顾承泽微微一笑。

    谢卓妍听罢也忍不住勾了勾嘴唇,这个白大人,的确不错。

第88章:国有律法可肆赦

    谢卓妍安之泰然的向前几步对着白大人作揖道:“白大人所言极是,客栈血案虽是民女所为,但那些人都是为了取我性命而来。”

    谢卓妍随即又转身,似乎是在向众人澄清事实的说道:“正所谓眚灾肆赦,他们先是闯入客栈要取民女等性命,在情急之下生死之间民女除了血洗客栈外毫无退路可言,民女痛下杀手是情非得已,按照我大明国律法可肆赦民女之罪。这一点想必白大人比民女更为清楚。”

    白大人听罢默默点头,他看着眼前毫无囚犯模样的小女孩露出一丝敬佩的神色。

    “但你如何可以证明是他们先动手要杀害于你等呢?”白大人说道。

    这句话的意思自然是默认了谢卓妍所说的眚灾肆赦,并且依白大人正值的性子,若真是谢卓妍为了活命的无奈之举,白大人自然会替她讨回公道。

    只要谢卓妍所说的确属实,就算谢卓妍不顾,白大人也要替天行道。

    “这个容易,”谢卓妍嫣然一笑说道:“客栈老板伙计以及住客都可以证明。”

    白大人默许,一拍惊堂木正色道:“传客栈老板于某极其伙计。”

    两名衙役随后便离开了衙门,众人早已让出了一条道。

    县衙内恢复了平静,一排排整装的衙役和坐在高堂上的白大人使得整个寂静的县衙显得肃重威严。

    县衙门口的人却只是瞧热闹,这沉闷严肃的气氛毫不影响他们好奇的心情。

    “她说的什么什么四射是什么意思啊?”有一个人早就不明白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时一旁一身书卷气的儒生晃了晃脑袋说道。

    “那叫眚灾肆赦,所谓遇不正之侵害,躲避现在之危难,皆可谓之不幸,因不幸而触犯刑罪,亦应当赦免之。”

    那人听了眼睛眨巴了几下,随后张嘴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书生就是不爱说人话。

    旁边的另一个人听了烦躁的解释道:“意思就是,死的这几十个人是先要杀了这小姑娘,小姑娘为了保命才杀了他们,这种情况下犯的罪可以赦免。”

    “原来还有这种规矩啊。”

    那人大彻大悟般的张着嘴点了点头,又看向堂内赫然而立身穿囚服的谢卓妍,心想道这小小年纪的知道的还挺多。

    不过多时两位衙役已经一人拖着于老板一人拉着小伙计走了进来。

    于老板和小伙计都吓的不轻,一进来便扑通扑通的连连磕头。

    白大人摆摆手,身体前倾急切的问道:“你们可认识旁边的这位姑娘?”

    于老板和小伙计听罢悻悻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正居高临下般看向自己的谢卓妍,脸色一变。

    这……

    于老板转头看向白大人,讪讪的点头,声音低道几乎不可闻的说道:“认、认得。”

    白大人见于老板这模样微微拧眉,他又坐正了身子,嗓音低沉的似乎是在威胁一般。

    “你为何瑟瑟发抖,可是有什么事情?”

    于老板听了身子一颤,手脚抖的更加厉害,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旁边的小伙计更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白大人见状猛拍惊堂木,于老板和小伙计更是吓得差点把心脏吐出来。

    “说!”白大人大喝一声。

    于老板和小伙计听了又是一通连连磕头。

    “是草民,草民见过这姑娘杀人的身手,”于老板委屈又惧怕的带着哭腔道:“草民只是心有余悸,有点害怕,便忍不住身子颤。”

    “哦?”白大人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当这位姑娘与十来人搏斗时你在现场了?”

    于老板点头道:“不仅草民和店小二在场,就连客栈内的几位住客也都在。”

    “当时的情景你可还记得,”白大人便继续说道:“把你知道的全都如实说来。”

    于老板听罢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草民记得当时我就站在柜台前,那些人毫无征兆的就陆续冲了进来,全部人都手拿大刀,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他们进来之后二话不说便开始砸我客栈的桌椅,东翻西找的,后来一些人冲到了楼上。客栈里住着的客人们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之后便是这个姑娘还有一行人开始打闹。”

    说到这儿于老板忽然间激动了起来,两只手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当时那个凶险,我是躲在柜台底下才没被发现,但是那些住客们就没那么幸运了。那些人就像一头饿狼见谁逮谁,要不是这位姑娘伸手不凡将他们救出来,恐怕……”于老板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来:“恐怕他们早就死于非命了。”

    白大人点点头,又看向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小伙计问道:“你呢,你有什么可说的?”

    小伙计头捣的跟拨浪鼓似的,声音颤颤的说道:“当时的确是老板说的这样,我、我也差点死在那些人手里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白大人了然的颔首,抬手让人将于老板和小伙计带了下去,于老板和小伙计还没弄清情况便被衙役们再一次拖着离开了县衙。

    “如此看来本官可以定你为是被人追杀,”白大人说道:“但是只凭他们几个人的证词还不能完全证明,既然那些人是为了取你性命,那自然有他们的理由,不知这理由是什么?”

    谢卓妍走回了正中央,正对着白大人,不卑不吭道:“这件事情小女还不能说。”

    众人听罢哗然。

    这个小姑娘自以为是在跟谁说话,对着白大人也敢这般毫无一丝敬畏。

    白大人也是有些不快,既然是她要求重审,可是现在又不配合自己办案,这岂不是给脸不要脸。

    “但是,”正当所有人不解的时候谢卓妍又说道:“小女可以先向白大人证明这些死者们的身份。”

    “什么身份?”白大人摒弃了心中的不快问道。

    “他们全数为襄阳府官兵。”谢卓妍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这次不仅是围观的众人,就连白大人也是一惊。

第89章:舍不得离开牢房

    白大人看着眼前一脸毫无畏惧的谢卓妍终于心中佩服之情。

    更何况是在说出那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勇气和果敢,白大人不得不钦佩。

    按如今的现状说来,谁人不是对着官爷卑躬屈膝,别说当庭指正官兵了就连背后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还得咽几口水。

    白大人像来只信正邪,不信权高位重,如今面对眼前与自己同样的谢卓妍顿生好感。

    但前提是她所说的确属实。

    “如何证明?”白大人问道。

    “证明他们的身份其实不难,”谢卓妍不慌不忙的说道:“按照笨办法,一一找到他们的家属,过去问一问便能问出来他们是不是襄阳府官兵。”

    白大人随即立马说道:“十来号人又不知其确切信息,若真要寻找他们的家属,耗费的人力财力不在少数,犹如海底捞针谈何容易。”

    谢卓妍听罢却也没有一丝不悦,毫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

    “那不如让在场的一个人证明一下罢了。”

    谢南昊听罢回头看了一眼顾承泽。

    想都不想就知道,谢卓妍说的人正是顾承泽。

    身为襄阳府府丞大人的大公子,熟悉襄阳府上上下下的人和事自然是必备知识,且自小待在襄阳府长大的他更清楚这些死者是否是襄阳府的官兵。

    谢卓妍随即转身朝顾承泽作揖道:“还请襄阳府府丞大人顾大人之长子顾大公子出面替我作证。”

    顾承泽听罢款款起身,走向谢卓妍身旁转身对白大人作揖。

    白大人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顾承泽随即便恭敬却不卑不吭的说道:“烦请白大人能够将十来个死者的尸首抬上来,好让草民看个清楚。”

    白大人按照他的要求让衙役将所有死者一应抬上了大堂内。

    不过多时不宽不窄的大堂里摆满了盖着白布脸色灰白的尸首,一时之间似乎空气中也飘散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大堂内静若无声,只有顾承泽来回踱步一会儿蹲下来一会儿又起身朝另一个尸身走过去。

    轮番一圈下来,过去了少许时刻,顾承泽在看完所有尸首的面容之后才再次向白大人作揖道。

    “草民不敢断言认识在场的所有死者,但是其中将近一半的人我敢肯定的确是襄阳府的官兵。”

    白大人知道顾承泽是襄阳府府丞大人的大公子,但他并不是其他官员一般随意谄媚之人。

    “府丞大人之长子的话自然可信,”白大人毫无忌讳的说道:“但是顾公子除去是顾大人的长子之外也是嫌犯谢某的夫君,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顾大公子到底是的确实话实话还是念在夫妻之恩而出口谎言就不得而知吧?”

    顾承泽似乎早已想到白大人会这样说,听罢不恼不愠反而更是恭敬的说道。

    “白大人的顾虑的确是必要,但是只要给草民足够的时间,我和父亲大人定能将在场所有死者的亲属全数找出来,予以证明。”

    白大人沉默一刻,他的眼睛在谢卓妍和顾承泽身上轮流转来转去,过了半晌之后才道。

    “那我给你七日期限,七日之后若能确切的证明死者身份,案件审理便可继续。”

    谢卓妍和顾承泽听罢齐齐作揖道:“谢白大人。”

    “退堂,”白大人拍案说道。

    重审案件的事情暂告一段落,顾承泽站在牢房内,对面坐着身穿囚服的谢卓妍。

    谢卓妍先是起身向顾承泽施礼,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多谢顾大公子相助,小女日后定当回报。”

    顾承泽赶忙过去扶起谢卓妍,含笑道:“你我夫妻之间何需言谢。”

    谢卓妍听罢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如今谢卓妍与顾承泽成婚已有三月之久,但是直到现在为止谢卓妍也并没有真的跟顾承泽成婚了的感觉。

    倒是像只是同住一屋檐下的亲朋好友,甚至谈不上朋友,不过是谈如水的君子之交一般罢了。

    更何况从一直无声反抗的顾承泽口中听到“夫妻”二字,谢卓妍觉得再违和不过了。

    谢卓妍低着头想了许久,顾承泽倒是一点都没有觉得不自在或者尴尬,他现在只担心谢卓妍一人。

    “你今日在堂上的表现很好,”顾承泽说道:“之前我还担心,如今看来我倒也可以放心了。”

    谢卓妍看向顾承泽,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听来怎么像是父亲对女儿说的关切话。

    “只是,”顾承泽说罢顿了一刻而后继续说道:“现在我必须立马赶回襄阳府去处理余下的事情,目前案件重审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便放心的交给我罢。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在七日内将那些死者的身份证明给白大人的。”

    “有劳顾大公子了。”谢卓妍再次微微屈膝的说道。

    顾承泽微微一笑,他领着谢卓妍在一旁的木桌前坐下。

    “只是要委屈你在这牢房内多待一些时日,”顾承泽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似有歉意一般说道:“这牢房湿气重又不见阳光,你要注意健康,我也会吩咐人好好照料你。”

    “这些都是小事,”谢卓妍轻轻一笑摇摇头说道:“只要这次能够成功,目前我们所遇到的艰难险阻都不足挂齿。”

    顾承泽点点头,轻声回了一句:“嗯。”

    随后二人便无话,牢房内面对面坐着沉默不语的谢卓妍和顾承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女子身穿囚服却挡不住她的姿色与傲然,男子身穿月白长衫犹如从蟾宫内走出来的美男子,即便周围是发臭的牢房,生锈的铁栏,眼前这情景也俨然是一副绝美的油画。

    谢卓妍抬眉看着顾承泽,见他不言不语却也不离开,只是安详平静的坐在对面感到有些奇怪。

    她还等着顾承泽离开呢,刚刚顾承泽不还说要立马离开去襄阳府吗。

    顾承泽似乎感觉到了谢卓妍的想法,他抬起头看向谢卓妍,对着她那一双明亮而深沉的眼眸,突然间竟是觉得犹如早已刻在脑海里的那一双眼睛,过目不能忘。

    “我……”顾承泽嗫嚅一刻开口后便再次沉默。

    顾承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舍不得离开这里。

第90章:狗腿儿似韩当家

    谢卓妍侧着头看向正低头不语的顾承泽。

    牢房内烛光昏暗,除了看守的官兵来回走动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谢卓妍见顾承泽没有下言,也不再继续问,毕竟她从来不是对毫无用处的事情好奇的人。

    “这次你放心,”谢卓妍坐正说道:“我定不会轻饶了胥知府和马通判的。”

    谢卓妍顿了一刻,又继续说道:“至于之前我一个人跑出来还牵连了你们的事情,是我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突然支撑不住,也因为这样现在麻烦了顾公子还得同我一起面对这些事情。”

    说实话,谢卓妍真的有些佩服顾承泽。

    到底是如何培养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一个人,对所有人都是宽容以待,赤诚相待。

    谢卓妍这辈子是怎么也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她的信念是谁待自己好,便对谁真心付出,而对于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真的不必浪费时间和精力。

    “没事,”顾承泽轻轻吐出,随即站起了身说道:“那我走了,谢小姐务必照顾好自己。”

    谢卓妍起身施礼相送,再一次郑重道谢。

    顾承泽离开了文渠镇朝着襄阳府去。

    而襄阳府谢家永兴镖局内再一次掀起了可以是小也可以是大的风浪。

    当百草堂当家的踏进永兴镖局的时候,谢老爷和谢云彬都绷紧了神经,而谢清瑶更是像炸毛的小猫一样满脸警惕。

    来者不善!

    当初韩当家给了谢家三日的期限,如今正好是第三日,想来必定又是一场暗藏剑锋的对决了。

    谢老爷谢云彬和谢清瑶已经准备好了来一场漫长的口舌之争,却没想到来人竟是见到他们之后便赶忙堆起了笑脸迎了过来。

    谢家三人瞬间感到脊背吹过一阵冷风,抖了一抖。

    黄鼠狼给鸡拜年无非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谢老爷,”韩当家满脸含笑的拱手走过来,犹如遇见了好久不见的亲朋好友,那般亲热。

    谢老爷感到一阵恶寒,忍住了想要喷薄而出的恶心,随意的拱了拱手。

    “谢家永兴果真不愧是百年镖局啊,”韩当家感慨着朝门外看了看说道:“刚进来便见永兴镖局繁忙的样子,不管碰到了多大的坎坷依然屹立不倒,韩某真是佩服之极。”

    谢老爷心中一阵冷笑,抬了抬手:“过奖了。”

    随即便等着韩当家什么时候才能开门见山,聊一聊或者吵一吵。

    虽然谢老爷和韩当家同是做生意的人,但是谢老爷自小便自在惯了,虽然是永兴镖局的当家但性格豪爽洒脱,有一说一。

    可是韩当家就如同大部分生意人,说话拐弯抹角绵里藏针,此次过来也不直接说赔金的事情反而寒暄个不停。

    终于还是谢清瑶忍不住开口道:“韩当家过来是有什么事?”

    谢老爷在心中点点头,也就清瑶的性子随了我。

    韩当家听了尴尬的笑了笑,讪讪略底下头说道:“之前我们之间有些不快,当时也是我冲昏了头脑才无意间冒犯了谢家,谢老爷不会介意吧?”

    谢老爷听了有些狐疑,但也只好配合着说道:“当然不会介意,更何况是我们有错在先,怎敢。”

    韩当家一听只当是谢老爷还在生闷气,连连亏欠的说道:“哎,韩某是可惜我那些药材,谁没有个冲动的时候呢,当时也不知是怎的,一肚子闷气不知道往何处撒,无缘无故就让谢家成了无辜顶罪的人,说来韩某真是惭愧。”

    现在就连谢云彬也搞不懂这个狡猾多变的韩当家到底是何意思。

    “韩当家不必自责,这件事情按理来说也都是您占着理儿,我们没有怪罪的意思。”谢云彬说道:“只是那八千两黄金我们谢家的确是拿不出来,我们也是诚心诚意想要替我们办事不利做些弥补,但也请韩当家能够通融一下。”

    “不必不必,”韩当家听了赶忙摆手晃脑的说道:“已经有人付了一万两黄金了,韩某怎敢再为难你们,这件事情就掀了吧,事情过去了我们韩谢两家还是朋友嘛。”

    什么韩谢两家还是朋友,韩谢两家什么时候成过朋友。

    谢家三人不禁鄙夷,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

    “有人付过了?”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口。

    谢家三人全部一脸诧异且不可置信。

    谢老爷拧了拧眉,难道是顾老爷,随即又在心中否定道,顾老爷再是与自己交好也不会刮这么厚一层皮来帮助自己。

    那除了顾老爷谁还会干这么傻的事情。

    “是是,”韩当家堆起笑,眼角旁边堆上了好多个褶子:“谢家真是厚积薄发,想必日后也定会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啊。”

    韩当家依旧不停的拍着马屁。

    但是被拍马屁的人却是摸不着头脑,谢老爷忍不住再次问道:“不知是谁替我们付了赔金。”

    “咳,”韩当家一拍大腿,笑着说道:“那位忻少啊,还能是谁!”

    随即韩当家又自顾的接着说道:“没想到谢家和忻府也是深厚情谊,真是羡煞旁人啊。忻少也真是出手大方,说好的八千两硬是塞给了我一万两,也不愧是京城贵人,一看就是不同凡人啊……”

    韩当家就像是打开了的话匣子,一字不顿的说了好一通话,但是谢家三人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忻少?

    谢老爷想了好久,什么时候襄阳府还有这么一个姓忻的豪绅了。

    突然之间灵光一闪,谢老爷一拳落在掌上,点点头。

    京城来的忻府!

    之前就听人说过忻府背景雄厚却又极度神秘,当家人却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公子哥呢。

    可是……他为什么要替谢家出这么多的血。

    一万两黄金啊,足够买下四五个永兴镖局了。

    谢云彬也在一旁低头思索,思绪同谢老爷如出一辙。

    只有谢清瑶愣了一会儿神,随即便是眉头深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什么东西!

    送了一副匾额让我颜面尽毁之后又撒下一大把黄金侮辱我们谢家永兴嘛!

    我们谢家才不会平白无故拿人家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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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老夫今日面试成功~

第91章:忻少掷万两黄金

    谢清瑶不明白那个神秘的忻府当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谢老爷和谢云彬更是不清楚这个素未谋面的忻少为何要出手相助。

    但是又不好当面问韩当家,免得让人起疑又让忻府的人掉了链子。

    韩当家却是没有察觉到谢家三个人的异常,依旧在那里独自一人滔滔不绝。

    “我们韩谢两家也算是交好,竟是不知道忻府的人对待谢家如此赤诚,不知道谢老爷能不能替我引见引见,说不定咱韩谢忻三家就是不说外话的亲人了。”

    谢老爷鄙夷的瞥了一眼韩当家,见他那一副嘴脸就想拿起扫帚将他直接扫出门外。

    难怪一进门就好话说个不停,马屁拍的当当作响。

    原来是想靠着谢家和忻府攀上关系,真是想得美,如今就连谢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呢。

    “那既然事情就此解决了,那谢某便也安心了,”谢老爷赶忙下了逐客令,不想让韩当家多待一分一秒:“谢某有机会定会向忻少传达韩当家的谢意,韩当家慢走啊。”

    韩当家听了一怔,话匣子一下子紧闭。

    他眼睛睁大愣了一刻,随即面色上浮现一丝尴尬且羞恼的神色。

    不用想都知道谢老爷是想赶着他走呢,什么传达谢意,不过是个客套话罢了。

    韩当家想继续带下去和谢老爷好好寒暄几句,但是见着起身的谢老爷一脸认真决绝的样子便说不出话来。

    无奈之下韩当家只得拱了拱手,离开了永兴镖局。

    而在送走韩当家之后,谢老爷立即原形毕露,此前的疑惑和纠结瞬间表露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谢老爷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无缘无故素未谋面的忻少怎么会替我们出那么一大把黄金,我们谢家上辈子到底是救了菩萨还是做了孽?”

    谢云彬虽然心中也如同谢老爷一般,但是表面略显沉稳。

    他皱眉思忖了一刻,摇摇头道:“忻府来襄阳府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谢家和他们从来没有过交集,这件事情太奇怪了。”

    下一刻,却见谢云彬眼睛一亮,抬头看向谢老爷。

    “我想起来了,”谢云彬说道:“那个匾额,匾额是忻府送来的!”

    一提到匾额,谢清瑶的身子微微一震,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心虚的缩了缩肩膀。

    可不关我的事儿啊。

    果然谢云彬转头看向谢清瑶问道:“那个匾额听二姐说可是忻府的人赠与你的,你和忻府的忻少到底什么关系啊。”

    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忻少一掷千金呢。

    谢云彬的思绪早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什么私定终身以身相许之类的早就想过一遍了。

    “五妹你去求人家了?”谢云彬果然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清瑶你可得赶紧说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谢老爷也催促着谢清瑶。

    如果是好事谢老爷自然乐得开心,但只怕万一这件事情可不算得上好事。

    谢清瑶撇了撇嘴,不好气的别过头喃喃道:“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认识那个人,谁知道他干嘛要这么做。说不定是钱多的没处放,顺便卖了我们一个人情罢了。”

    要是外面的人听闻了这件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谢家呢。

    “你不认识?”谢云彬有些微微恼怒,他只怕谢清瑶干了什么傻事:“你不认识人家干嘛要花一万两黄金?!”

    “我是真不知道,”谢清瑶有些无奈,如今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我不过是走过一趟忻府的镖,回来之后忻府的那个人就莫名其妙的给我送来一块匾额,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想着问谁呢!”

    谢清瑶总感觉忻府的这个当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这是一万两黄金啊,好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数吧。

    “你真不认识他?”谢老爷见谢清瑶的样子也信了一般。

    “真不认识,连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谢清瑶无辜的点了点头。

    谢云彬稍微松了一口气,见谢清瑶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可是这件事情又该怎么解释呢。

    “那……”谢云彬思索一刻后缓缓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该上门答谢一声,毕竟……”

    毕竟是一万两黄金啊。

    每每想到这里,谢老爷和谢云彬便感觉忍不住就要晕过去。

    谢老爷来回踱步,捻着下巴思索:“答谢是一定要答谢,我们得备上几份厚礼,这一万两黄金的恩情真不知道该怎么还人家。”

    “这厚礼可是有点难办,”谢云彬看着谢老爷说道:“我们就算拿出谢家最厚重的礼也不定人家能瞧得上眼,反倒会显得我们过于寒碜。”

    “真是难办,真是难办……”谢老爷也想到了这一点。

    受人这么大的恩情,使得谢老爷和谢云彬都开始不知所措,一种无以回报且无地自容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正这时,门外赶来谢家的家丁,他走进来施了礼说道:“老爷,忻府来人了。”

    “忻府?”

    一听“忻府”二字,三个人齐齐回头看向家丁,提着嗓门问道。

    家丁突然被谢老爷谢云彬和谢清瑶三个人同时这样盯着看,顿觉一阵惊悚,下巴颤了颤,才怔怔点头道:“是。”

    谢老爷和谢云彬相视一眼,随即赶忙吩咐道:“快请,快请进来。”

    家丁这才领命退了下去,不过多时一位身着显然不同于俗人的家丁款款走进来。

    谢老爷和谢云彬见了再一次感到无地自容,人家达官贵人的家丁都这般有一股自成一气的不凡气质,身着打扮都不同于旁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谢家三个人都拱手作礼,家丁不卑不吭的还了礼后便立刻开门见上的说道。

    “忻少邀请谢家五小姐赴宴,特地命小的过来接谢五小姐过去。”

    家丁一副不卑不吭的样子,再配以一身质感上好的着装,怎么瞧怎么听都感觉是直接来要人,而并非是请人。

    这回谢清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大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家丁说的话。

第92章:总有一物降一物

    而谢老爷和谢云彬都同时看向谢清瑶,一副等着她解释清楚的神色。

    谢老爷此时心中更是心情复杂,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忻府的忻少看上了我家清瑶?

    那可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卓妍能够攀上顾承泽已经是上辈子祖宗坟上冒了烟的事儿了,这要是清瑶再攀上忻少……祖坟说不定就炸了吧。

    谢清瑶瞪着眼睛一只盯着忻府的家丁看,家丁却也奇怪的并没有感到无措或者是什么,反而泰然自若的回以得体的笑容。

    “你们当家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清瑶皱眉低声呵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家丁泰然自若的样子就感到一阵烦躁。

    这家丁根本就不像家丁好吗。

    谢清瑶的语气和神色都并不怎么好,若要是换做旁人早就生了气,可偏偏眼前的家丁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忻少的意思我不敢揣测,我只按着忻少的吩咐来做事。”家丁说道。

    而谢老爷谢云彬和谢清瑶从家丁身上偏偏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嚣张,就如同高人一等般的优越感。

    谢家三个人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家丁,他一身丝绸浅棕长袍,头发一丝不苟,长得浓眉方脸甚是耐看。

    若不是提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随便放到大街上别人恐怕会误以为是哪个拿着俸禄的小官员吧。

    “切,”谢清瑶对于家丁的话嗤之以鼻,那忻少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那我要是偏不去呢,”谢清瑶侧脸鄙夷的瞥了一眼家丁说道:“别以为替我们谢家付了点银两就当自己是救世主了,我谢清瑶可不会吃这一套。”

    谢云彬听罢赶忙将谢清瑶拉到一边,拱手上前赔礼:“还望不要见怪,这事情突然舍妹恐怕是吓傻了。这样吧,等明日我们三人亲自登门拜访答谢忻少对我们谢家的大恩大德。”

    这若是别人见了也就点点头答应了便走了,但是谢家三人都没想到,忻府的人不管是家丁丫鬟还是哪位忻少,都是绝对不能以普通人一样去看待。

    “忻少只请谢五小姐一个人。”

    家丁几乎脱口而出,说罢也并不看谢云彬尴尬的神色,而是看向谢清瑶似乎再等她回话。

    果真是嚣张!

    这回谢老爷和谢云彬的面子都挂不住了,只得讪讪的站在一旁。

    但是谢清瑶可不怕这些,她听罢更加趾高气昂的说道:“告诉你们家什么少爷,我们谢家谁都不会过去,至于那万两黄金我们谢家也自然会还清。”

    有钱人就是一副支配全世界的模样,以为所有人都任凭他摆布。

    “好,那我告辞了。”家丁礼貌的点头离开。

    谢家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谢清瑶还别着头摆出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还等着跟这个家丁费几番口舌,再羞辱一下那个什么忻少呢。

    没想到家丁就这么痛快的应了声好便走了。

    “这……”谢老爷蒙圈了,他全程还没说上一句话,在一旁张口闭口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呢。

    “这是什么意思?”谢老爷问道。

    谢云彬摇摇头,他还想着问谁呢。

    “也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我们还是多留点心思。”

    “我觉得那个忻少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谢清瑶想了想肯定的说道:“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至于那个钱,慢慢还吧。”

    若不是这个忻少突然出面施舍了那韩当家万两黄金,谢家永兴镖局也就不必偿还一万两黄金的巨债了。

    谢家几个人继续跟韩当家谈几次,说不定就能以更便宜的价格解决了这件事情呢。

    谢清瑶的预感的确没有错。

    她自己想好了离忻府的人远一点,但是挡不住忻府的人一个劲儿的贴过来。

    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谢清瑶每次出门身后不远处便跟着一位穿着得体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忻府的家丁。

    这件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当那位家丁回去了之后的第二天,家丁又来到了永兴镖局,见了谢清瑶便说道。

    “忻少说了,谢五小姐可以不来,但是我们要跟踪谢五小姐您。”

    跟踪就跟踪吧,还有必要过来跟我说一声吗,谢清瑶真的觉得这忻府的人性子太奇怪了。

    她朝后看了看,见那家丁明目张胆毫不避讳的跟在身后,谢清瑶叹了叹一口气。

    她顿住,身后的家丁也止步。

    谢清瑶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他,双手叉腰道:“说罢,到底想干什么!”

    “跟踪您。”家丁恭敬的回答。

    谢清瑶顿觉得一阵牙痒痒,没想到这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那能不能麻烦你不要让我看见,跟踪人没有像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吧。”谢清瑶用最后一丝耐心说道。

    家丁一脸漠然的摇摇头说道:“没必要。”

    谢清瑶真是差点吐了一口老血,到底什么样的府邸能养出这么一个家丁来。

    她撸了撸袖子,咬咬牙走过去。

    真当我好欺负了是吧!

    谢清瑶一把抓住家丁的衣袖,全然不顾身后的家丁是什么脸色,只管拽着他往回走。

    “有病,都是神经病!”谢清瑶闷闷的骂道。

    然而家丁也并没有反抗或者是奇怪,反而是乖乖的被谢清瑶拽着走,一声不吭极其配合。

    若不是感念在忻府也算帮了谢家一回,谢清瑶早就已经将这个家丁乱棍打残了!

    谢清瑶闷哼几口气,拽着家丁走了几十米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在哪儿?”

    谢清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家丁却是立刻领悟道:“请谢五小姐随我来。”

    说罢,家丁理了理袖子的褶皱,便抬头挺胸的走到谢清瑶跟前领路。

    谢清瑶看着气得忍不住跺脚,白眼瞧了家丁一眼无奈的跟了上去。

    这一副信誓旦旦似乎早就拿捏准了我会受不住的模样是几个意思。

    谢清瑶看着家丁的背影便觉得一肚子气窝火的很。

    谢清瑶跟着家丁一路无话,走了好几处拐角才终于到了忻府门口。

    要说这个忻府果然不按常理出牌,明明是贵族豪绅之家,府邸却建在如此僻静的地方。

    要说是忻府的人低调,但是那匾额上金灿灿的“忻府”二字又晃得谢清瑶睁不开眼。

第93章:顾大公子妻管严

    自从客栈血案重审之后,白大人只等着顾承泽能够回来出堂作证。

    客栈血案的进度便暂时停了下来。

    而文渠镇的人们却是将整件事情谈得津津有味且胆战心惊。

    不过多时,襄阳府府丞顾大人的儿媳十四出头却能一人抵十来人,且面对白大人毫无畏惧甚至有些狂傲自大的事情早已经传遍。

    这件事情可比文渠镇平时闲聊的这家人的牛丢了,那家人的儿子打了媳妇什么的可要新鲜多了。

    “现在娃都这么厉害了?简直杀人不眨眼啊!”

    “我可是见到了她重审血案时的样子,那一股子自傲可是长在骨子里的。”

    “可不,当时她还当面顶撞了白大人,还好白大人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否则够她死好几回的了。”

    几个妇人在河边边洗衣裳边闲聊。

    “但是那个顾大公子倒是长得真够俊俏的,我女婿也能那么好看就好了。”

    “得了吧,人家那是用大把银子养出来的,我们农家人从哪儿弄那么个女婿啊。”

    说罢几个妇人哄堂大笑,笑那个妇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瞧着那个小公子可是怕着他媳妇呢,说啥便是啥。”

    “别说,那媳妇能打能跳的,不怕能行吗。”

    “你不也是能打能跳的么,你家的怎么不见得怕你啊。”

    听罢那妇人垂了垂旁边的一位妇人,嬉笑几声打闹了起来。

    文渠镇的村民们得知了客栈血案不是出自什么杀人狂,也不是见谁就杀之后瞬间也放松了警惕,甚至也将这件事只当做奇闻异谈。

    而近几日又因为血案暂停了审理,众人更是不将这件事当作什么大事,毫无之前胆战心惊的感觉。

    但他们毕竟是局外人,局内人就早已经坐不住了。

    谢南昊身子渐渐好转,虽然还未痊愈但也已经好了大半,他受白大人的恩惠住在白府,但是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府邸直往县牢去。

    顾承泽离开已经三日,如今毫无音信,除了抵达襄阳府后送来了一封书信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谢南昊昨日整晚想着这件事情睡不着觉,今天天还未全亮便整装来到了牢房。

    当然少不了手里的一盒热食。

    他打开食盒将还热乎的饭菜一一端上桌子,边端边说道:“牢房的饭菜你怎么吃得惯呢,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他收了食盒退到一边,看向谢卓妍,心口一软不忍的说道:“看你这些日子瘦了多少。”

    谢卓妍拿起筷子,看着眼前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感觉全身都被一股暖流包围住,说不上来的安心。

    如今谢卓妍竟是觉得,只要有谢南昊在,哪里都是家。

    “谢谢七哥,”谢卓妍抬头粲然一笑说道:“那我开动了。”

    说罢也不顾任何女子的形象,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一脸满足的样子。

    牢房的饭菜的确不合谢卓妍的胃口,而且谢卓妍这几日一直想着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也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但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几道菜,突然之间食欲大振,感觉肚子空荡荡饿得慌。

    “好吃吗?”谢南昊看着谢卓妍问道。

    谢卓妍点点头,嘴里塞满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道:“嗯,好吃。”

    好吃到胃里暖暖的。

    谢南昊看了低眉轻笑,看着谢卓妍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终于安心了一些,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谢卓妍的头。

    谢卓妍吃着饭,谢南昊便坐在对面看着谢卓妍,眸光柔和,波光粼粼,犹如湖水在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辉。

    不过多时,桌子上的三盘菜和一大碗米饭已经见了底,谢卓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

    “啊,”谢卓妍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的确很久了。

    吃这么饱还是前世的时候,那时侯少卿总喜欢一声不吭的拉着谢卓妍往外走,然后突然之间在一处饭馆停下来坐进去叫来一堆吃食饭菜。

    吃饭前他也总会先说一句:“这家饭馆的好吃,我之前试过了。”

    那时候吃喝玩乐几乎成了沈红绫的平常生活,甚至都可以忘记了自己是刺客的身份。

    而今世受前世仇恨和周围事情的困扰,这样心无旁骛且吃得饱饱的时候真的没有过。

    她看向谢南昊,眼睛弯弯微微一笑。

    “吃饱了吗?”谢南昊问道。

    “吃撑了。”谢卓妍咧嘴笑着回道。

    谢南昊眼底的笑意便多了一分:“那我以后每日三餐都过来一趟,免得你再瘦下去。”

    谢南昊说着便开始收碗筷,还一边继续道:“现在我的伤势已经全好,也终于可以照顾你了。”

    谢卓妍则是安静的看着谢南昊将碗筷收进食盒的样子,笑意几乎溢满了嘴角。

    谢卓妍能有这么一个兄长,真是福气,谢卓妍在心中想道。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谢卓妍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谢南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进展不错,挺好的。”

    谢卓妍抬起头挑眉看向他,见他闪躲的样子便知道是没有进展。

    “这件事情本来就没那么容易,十来号官兵数量不在少数,而襄阳府的官兵全数加起来也有几百来人,要查出这些杀手的身份肯定需要足够的时间。”

    谢卓妍解释着说道,但谢南昊听得出来,谢卓妍是在安慰他,免得他总是担心。

    “是,”谢南昊点点头,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

    谢卓妍见谢南昊想说又不敢说,犹豫不决的样子便爽朗的说道:“七哥有什么就直说吧,无妨。”

    谢南昊有些讪讪,嗫嚅一刻才终于开口道:“顾大公子他……毕竟也不……”

    说了一半,谢南昊又不再说下去了。

    但是面对谢卓妍的眼神,谢南昊再一次鼓起勇气说道:“他早前就对你不怎么好……这次,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尽心尽力。”

    如今整个案子几乎全看顾承泽一人了。

    顾承泽能够证明那十来号杀手的身份便还有回转的余地,若不能事情肯定会变得更加棘手。

    而目前想要查出十来号杀手的身份来本就是一桩苦差事,谁知道顾承泽会不会真的用心去办呢。

    毕竟顾承泽可是从来没有将十三妹当作妻子来看待。

    “放心吧,”谢卓妍却是脱口而出。

    谢南昊一怔,看向她,见她又继续道:“顾大公子的为人我信得过。”

第94章:襄阳府要变天了

    襄阳府的人都预感襄阳府衙要变天了。

    最近连连几次顾老爷和胥老爷都吵过好几回了,今儿个也在府衙里互不相让不再顾着脸面直接吵开了。

    众人倒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只知道顾府的顾大公子回来了,回来不过多久顾大公子和顾老爷便和胥老爷杠上了。

    此时三人还在府衙内,面对面气冲冲的。

    “顾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襄阳府的名簿可不是想要拿走就能拿走的。”胥大人阴沉着脸说道。

    这两三日顾老爷都来襄阳府寻名簿,胥大人暗地里压着不让,却没想到顾老爷这次铁了心,不拿到名簿誓不罢休的架势。

    胥大人看着顾老爷身后的几排官兵,冷冷哼气说道:“顾大人且不说要拿襄阳府名簿私自翻阅,现如今连自己的兵都喊上来了,这是要反了不成!”

    你顾老爷再得人心,整个襄阳府还是我坐镇呢!

    顾老爷身后的官兵听了胥大人给他们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胥大人来的好啊,我还以为大人是要一直当缩头乌龟了呢。”顾老爷见胥大人敞开了说话便也顾不得脸面了:“要说这件事,胥大人应该早就听闻了河南省文渠镇的血案了吧,那里头可是牵扯了十来个人命。文渠镇的知县都已经明了这些人和襄阳府脱不了干系,我找名簿是想替襄阳府洗脱,难道不应该吗。”

    两边的官兵听了都面面相觑,各个神色不一。

    “河南跟我们湖广有什么关联,他们那里发生了血案怎么还能牵扯到襄阳府来,”胥大人抗拒不从:“量那个知县白大人一人的说辞,谁会信那些莫须有的话,我们襄阳府人正不怕影子斜,顾大人怎得这样胆战心惊,难不成……”

    这后话没了,但是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胥大人,”顾承泽这时上前一步彬彬有礼的作揖道:“那十来人中的确有几个人是襄阳府的官兵,小生确切的认得那么几个人,所以还是让我们查清了再说罢。”

    听到这里,官兵中有些人的神色便开始有些闪躲,似乎被人戳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胥大人看着顾承泽怒不可遏,在这么多人面前把那件事情说得跟板上钉钉的一样,这要让襄阳府的众人怎么想。

    “襄阳府少说也有三百来号官兵,你确定不是自己记错了人。”胥大人似乎不把顾承泽看在眼里,随意便堵住了他的口。

    这样子看来胥大人是打算死也不松手了。

    顾承泽拧眉。

    “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襄阳府,若是文渠镇那边直接将案子上报过去惊动了大都督府,胥大人也不怕吗?”顾老爷沉声说道。

    胥大人听了眼睛一颤,凝噎不语,似乎有了一丝动摇。

    这件案子要真是惊动了大都督府,恐怕自己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如今大都督府是皇上的心腹,更是在那候都督上任之后地位瞬间又高了一丈,要拿下谁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位新上任的候都督恐怕正等着有个功绩可以上报跟皇上领个赏呢。

    胥大人看着顾老爷的嘴脸便感觉一阵恶寒,真是阴险狡诈之极。

    现在如果自己不让他们拿走名簿就说不定是大都督府的来拿了,但要是让他拿走了名簿,所有的事情不也都败露了嘛。

    真是进退两难。

    胥大人的眼睛咕噜一转,转过身朝外走:“当然不能让案子上报到大都督府,但是查人的事情也要些时候,顾大人得静心等上那么个几天。”

    这种时候就只能拖延时间了,否则两边都办不成。

    胥大人说完话就立马想着溜之大吉,自己走了管他顾老爷还是顾大公子的,两个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那胥大人就不要怪我了,”顾老爷看出了胥大人的心思,扬手一喝:“给我搜!”

    胥大人听了脚步立马顿住,惊愕的转身看向一脸平静的顾老爷。

    这个人真是丧心病狂了。

    见他身后的几排官兵陆续朝府衙内涌过去,胥大人立马喊住:“谁敢!”

    这一声怒吼犹如从胸腔内随着一股大火喷出来,胥大人这边的官兵也已经心照不宣的上前将顾老爷那边的人拦住了。

    两边官兵和大人僵持一刻。

    “真是放肆!”胥大人阔步迈向顾大人,伸手指着顾大人咬牙切齿:“别忘了你还只是个府丞罢了,奈何你再有威望你穿着的这身官服也变不了样!”

    胥大人咬牙说着伸手使劲戳了顾大人的肩膀几下。

    顾承泽上前按住胥大人的手,谦和有礼的说道:“胥大人息怒,我父亲也是为了襄阳府着想。”

    胥大人一甩手冷哼一声,鄙夷的瞥了一眼顾承泽。

    老子和儿子一个样,人前清风亮节的模样,人后还不是诡计多端。

    顾老爷看着胥大人,毫无畏惧可言,神色依旧。

    “胥大人不要为难我,”顾老爷神色平静却不失威严:“为了襄阳府的安危,就算把府衙翻个底儿朝天我也在所不辞。”

    胥大人看向顾老爷的眼神,似乎在判断顾老爷说的这句话有几分真。

    而顾老爷眼里的笃定和执着明显的告诉了胥大人,他绝对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胥大人握紧了拳头,气的身子微微发抖,他在心中再次发誓定要让这个顾老爷从襄阳里滚出去。

    “你想翻是吧,”胥大人因为隐忍着怒意,嘴唇也变了形:“行,倒让本官好好瞧一瞧襄阳府的顾大人到底是何等的爱民心切,翻吧,就算把襄阳府烧了也随你!”

    胥大人转过身,他气冲冲的大步离开,身后传来顾老爷不急不躁的一声令下。

    “务必给我搜出来!”

    胥大人眉心皱了又皱,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就算踹坏了门也要给我找出名簿!”顾大人再次命令下去。

    胥大人转脸冷眸盯了一眼顾大人的背影,面色一沉毫不迟疑的离开了襄阳府。

    顾承泽从胥大人的脸上收回视线,也加入了众人翻襄阳府衙的活动中。

第95章:马通判透着阴森

    胥大人回了胥府,站在正堂内来回踱步,眉间深深的褶皱表明了他现在有多么焦急。

    他因为愠怒而粗重的喘着气,背在身后的手也攥紧。

    不过多时马通判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胥大人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盅朝他一把扔了过来。

    茶盅正中马通判的额头,闷响了一声后落在地上,一声脆响便四分五裂。

    马通判的额上立马红肿了起来,因为咬牙两个腮帮子微微鼓了起来。

    “看你干的好事!”胥大人竖眉怒喝道。

    马通判低着头沉默不语。

    胥大人走过去,伸手指着他的脑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骂道:“这么一件小事你还干不好,我要你何用!还想坐上府丞的位子,就你这点头脑和手段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给摘下了你头顶上的官帽了!”

    胥大人见马通判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文渠镇还躺着襄阳府十来个官兵的尸身,”胥大人因为大喊满脸涨红:“查出他们的身份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我们俩谁都逃不过!”

    马通判抬头看了胥大人一眼,神色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你看看顾家的那老子,现在直接更我杠上了,还敢翻襄阳府衙,他那个疯老头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胥大人大喊大叫着:“指不定明天就敢一把大火烧了府衙!”

    “那就烧了!”马通判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胥大人显然一怔,随即皱眉怒喝:“烧你娘!”

    胥大人没有在意马通判的话,还想继续痛快的骂几句,谁知马通判一脸认真的靠向了胥大人。

    “胥大人,要想留住纱帽就只要烧了襄阳府衙了。”

    胥大人皱眉看向马通判,甚是疑惑。

    他听不懂马通判是什么意思。

    “现在顾家的看来是誓不罢休了,在这节骨眼儿上我们不松手也不好,松手了也不行,”马通判的声音沉了下去:“倒不如直接把襄阳府烧了,所有事情全都埋进这把大火里。”

    胥大人看向马通判,见他两眼冒着精光。

    “怎么埋?”胥大人问道。

    “他不是要名簿吗,襄阳府被大火烧了名簿也烧没了看他从哪儿弄,”马通判说道:“到时候就是顾家的该烦的事情了。”

    胥大人却是沉着脸摇摇头:“不行。”

    “就算名簿被烧没了,他们还是能查到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胥大人思索着说道:“襄阳府的十来个官兵还在文渠镇躺着呢,名簿没了,但能瞒得过襄阳府这么多个眼睛吗?”

    马通判却并没有觉得烧了襄阳府是行不通的办法,则是低眉在胥大人身边凑过去,小声道:“大火也能烧死人的。”

    胥大人脸色瞬间煞白,他瞪着眼睛看向马通判。

    马通判的两个眼睛弯下来,透着一股子阴森,嘴角更是浮现了一丝诡异的弧度,就连胥大人都忍不住心口一颤。

    这一刻胥大人突然感觉身前的马通判可不是平时自己认识的那个老实巴交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孬种。

    他整个人都透着冷森森的气息,本来入秋渐冷的天气随着他更是冷了几分。

    “不行不行,”胥大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些是我襄阳府的官兵,怎么能……”

    怎么能让身为知府的我去烧死他们。

    胥大人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作孽,这种事情奈何也做不出来。

    “胥大人您想想,到时候大火一烧死个几十人,人数上再做点手脚,”马通判抬眉幽幽的说道:“人都烧的面目全非,谁是谁都看不出来,只要让襄阳府官兵的数量上对上了,文渠镇那边还不是空口无凭。”

    “至于死者家属那边,堵住他们的口还不是简单的事情。”马通判冷冷一笑。

    胥大人冷不丁的打了个颤,他神色恍惚的对上了马通判的眼睛。

    胥大人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嘴唇,好不容易才开口道:“还要拉十来个无辜的人去充数?”

    真是作孽,作孽!

    如果这些人是顾府那边的人,胥大人肯定二话不说便能办的干净利索。

    但现在的问题是,即将要牺牲的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从来没有对襄阳府对胥大人做过一件对不起的事情。

    然而他们就要因为几个人之间官场争斗而无辜丧命。

    “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万万不可!”胥大人再次肯定的说道,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马通判正了正身子,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襄阳府,”马通判整理了面容说道:“顾大人也说了,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会惊动了大都督府那边的人,那可是皇上的耳目,到时候别说是胥大人和我了,襄阳府都要跟着遭殃。”

    “候都督的为人可是被京城传遍了,”马通判眼睛撇过胥大人,察言观色的继续说道:“他忠于皇上,更忠于自己那把都督的椅子,他巴不得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好给他施展一下拳脚。若不是个狠厉的角色,怎么可能突然间从默默无闻的司马升为大都督府的一把交椅呢。”

    胥大人听着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候都督这个人他是没见过,但是自从他接掌了大都督府之后,京城就如同惊弓之鸟,一点小事都怕丢了性命。

    最要命的是,他这种人居然还深得人心。

    就算他胡口掰一件事情,京城的人们便深信不疑。

    一个从司马升到都督为期不到半年的人,要有多少个心眼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胥大人看向马通判,马通判睁着眼点点头。

    “做事一定要付出代价的,”马通判说道:“否则整个襄阳府都有可能变得物是人非了,尤其是大人府上的妻儿老小肯定是逃不过的。”

    胥大人咽了咽口水,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点头。

    “那就今晚罢。”

    免得夜长梦多。

    马通判嘴唇勾了勾,不易察觉的冷笑一下。

    而胥大人则是透过正堂敞开的大门,望着门外开始入秋的树木花草,雕梁画栋的庭院楼阁,来回忙碌的丫鬟家丁,恍然出神。

第96章:忻少清瑶比高低

    前些日子谢清瑶被忻府的家丁缠的受不住,终于还是踏进了忻府的大门。

    谢清瑶可不是来妥协的,她也不是轻易妥协的性子。

    来这儿无非就是两件事儿,问问这个忻少到底是几个意思,再者就是让这位当家的要点脸面,整日的缠着一个姑娘家的害不害臊。

    谢清瑶踏进正堂坐着,家丁回去禀报,丫鬟替她上了茶。

    这一家子果然就是跟襄阳府的普通豪绅官家不同,这丫鬟仆人的用度就要甩他们好几条街,更别说上上下下的这些个仆从,虽然比别家显得少了很多,却是各个脸上都透着精明。

    但是谢清瑶永兴镖局五小姐的派头还是要的,她端起茶盅翻了个盖子,随即一把放了下来。

    “你们忻府也不是个寒酸人家,怎么得茶叶还是过了夜的旧茶叶,难不成是拿我不当人?”

    谢清瑶就是要吓吓忻府的人,别说那个当家的,就连刚刚那位家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呢。

    想到这儿,谢清瑶忽然间打了激灵,想到有些不对。

    记得之前忻府人过来让自己押镖的时候,那几个下人明显就是个势利眼,没眼力价的主儿,哪像现在的这些个下人这般精明高傲。

    谢清瑶便忍不住看向丫鬟。

    见丫鬟听谢清瑶这般呵斥她,却是一点都不慌不燥,欠了身恭敬的拿起茶盅:“想是奴婢弄错了,这就给五小姐换一杯新的来。”

    谢清瑶抿抿嘴,明明知道自己是故意刁难,却是顺着自己的意思来,又不显得被喝住,真是难得的丫鬟。

    “得了,”谢清瑶本来就没什么心情喝茶,也懒得让她再折腾一趟了:“我不想喝茶,放着吧。”

    丫鬟又乖乖的放下了茶盅,侍立在谢清瑶身后不再说话。

    谢清瑶左盼右盼也不见有人来,闲得无聊便环顾起正堂内的设施来。

    她仔细瞧着,这些个桌椅家具都是实打实的京城最好的檀木,又看向正座旁香几上放着的汉白玉石精刻雕花马,抬头又看了看四角蟠龙驾云图腾天花,忍不住嘴角不屑的一挑。

    真是个阔绰的府邸。

    “你们当家的腿脚不便还是怎的,来了都这么些个时候了还不见人。”谢清瑶忍不住一阵烦躁。

    有钱人家难怪敢随便就把万两的黄金撒出去,还是对着素不相识的谢家。

    真是有钱的撒着玩儿,没钱的被砸死了也乐意。

    “这不来了。”

    声音由着正堂右边的里门处传过来,随后见一位身着绛紫暗纹锦云长袍,腰间束着镶嵌汉白玉石子的绛紫锦带的男子走过来,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提在腹前摩挲着手中的一串程光发亮的佛珠。

    谢清瑶斜眼一瞧,也不再看向她,别过头冷哼一声。

    “底子厚就是架子大,请了人还摆什么派头。”

    忻昂听了不怒反笑,也不坐到正座上,自顾坐在了谢清瑶旁边的靠椅上。

    忻昂的面容便正好映入了正别过头一脸不屑的谢清瑶眼里。

    谢清瑶忍不住一怔,见男子一双眼睛正如腰间的汉白玉透着犹如掩住的光亮,不浓不烈,墨黑的长眉镶嵌在那略显得雪白的面容上,黑白相容煞是好看。

    谢清瑶怔了一刻立马转过头,就算是好看也入不了她的眼,她可不是只看皮囊的人。

    “怠慢姑娘了,为了表示歉意,”忻昂眼睛眯着笑道:“这份见面礼还望谢五小姐能够收下。”

    话音落下,旁边的丫鬟便已经端着一个檀木托盘伸向了谢清瑶眼前。

    托盘上面放着的是一件衣裳,樱花粉的颜色配上一层裹着的白纱,犹如飘飘然落下的樱花被撒上了一抹白雪。

    谢清瑶哪想得到这个男人竟然脸皮子厚到这般程度,她看着那件粉色衣裳便忍不住冷哼一声。

    “忻少可真是阔气,随随便便就能送一件儿衣裳给个姑娘家的。”

    要是个聪明人儿,也就没脸子再接话儿了。

    “也不是别人,这是送给五小姐的赔礼。”忻昂洋洋洒洒的笑着说道。

    谢清瑶怒视过去,撞上忻昂那一抹笑脸,忍不住就想朝他吐一口唾沫。

    这种人,不要脸,没什么可说的。

    谢清瑶站起了身,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清高:“忻少如果嫌自己银子多,大可去边境给那些流民施舍个稀粥馒头什么的,无缘无故给我们谢家卖人情是为了什么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劝你一句,离我们谢家远一点,你那一万两谢家也自然会还的。”

    谢清瑶说罢恨恨的甩头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的回头再说了一句。

    “否则,我们谢家的弟兄们那些武不是白练的,永兴在襄阳府也不是白待的。有什么歪心思趁早收了罢!”

    谢清瑶感觉自己气势不错,满意的嘴角一扬自顾出了门。

    出来之后谢清瑶忍不住握住手,看着突然间冰冷且瑟瑟发抖的双手,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绝对不是善类,谢清瑶站在他的身边就感觉到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压迫感。

    而忻昂看着走远的谢清瑶,脸上的笑容也瞬时消失不见,一张俊脸登的没有了刚刚的和气。

    丫鬟端着托盘退了下去,他们这些下人跟在忻少的身边二十多年,不用忻少说一句话就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忻昂坐在靠椅上,右手中的一串佛珠迅速的转了转,随即抬脚便入了右边的里门。

    来日方长,不急。

    进了里门,适才的家丁便上前过来,忻昂将手里的佛珠串子递过去,家丁双手捧过。

    忻昂自顾往里走,家丁也跟在他的身后。

    “顾府的顾大公子回来了。”家丁跟在身后不卑不吭的说道。

    忻昂点点头,随即问道:“事情查清楚了吗?”

    “不出忻少所料,胥知府有些猫腻,之前光兴镖局的刘铁拳被马通判收买为胥知府所用,事情败露胥知府便要赶尽杀绝。谢家的十三小姐和七少爷暗里都过去救那刘铁拳去了,当时顾大公子也随着他们跟过去了。现在那边谢十三小姐进了牢……”

    家丁正一字不差的回话,却见忻昂抬了抬手,便立马禁了声。

    有些事情,忻少虽然让下人去查,其实自己已经弄清楚个十有**了。

第97章:名簿能否换名分

    顾承泽一回来,谢家的人顿时跟终于看见光亮的飞蛾一般想着赶紧找他好好问一问。

    可是谢老爷三番两次请了顾承泽三日之久,顾承泽总是因为事务缠身而推脱不来,似乎是故意躲着谢家的人一样。

    谢清瑶本来就对顾承泽的好感还没回升过来,见他这般不顾谢家的人更是恨不得将他一把拎过来。

    “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就要丢下谢卓妍不管了!”谢清瑶跺竖着柳眉怒喝。

    谢老爷也不明白,他现在的心还提着,更如今见顾承泽回来却不见谢卓妍和谢南昊的影子,便担心的吃不下饭。

    “云彬,要不你去一趟顾家问一问吧,好歹给我们个信儿啊,”谢老爷忍不住蹙眉说道:“就算他拿卓妍不当媳妇,好歹也让我们知道卓妍和南昊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吧。那两个不肖子也不知道来个信儿,一声不吭的,太不像话了!”

    谢云彬低着头不说话,他估摸着顾大公子是有事儿瞒着他们,不好跟他们说,就故意躲着不见。

    “听说顾老爷和胥大人今天上午在襄阳府里吵起来了,”谢云彬突然转了个弯儿:“顾老爷直接当这胥大人的面儿搜了府衙好一通。”

    谢老爷和谢清瑶对谢云彬这句话不明所以。

    现在担心的谢卓妍和谢南昊,顾家和胥家的事情还没多余的余力去管呢。

    如今谢雨霖整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在生死线上吊着呢,要是谢卓妍和谢南昊也跟着出了事儿,这个谢家还剩多少人。

    现在大夫人也因为谢雨霖的事情整日茶饭不思,本来其他几个夫人就平日里不管永兴镖局的事儿,在这节骨眼儿上也只有在座的三个人能料理了。

    “三哥!”谢清瑶不满的埋怨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们管那两家干什么,他们俩啥时候好过。”

    谢云彬张了张嘴,又顿了一刻,脑瓜子一个机灵就点着头:“是是,我过会儿往顾府走一趟,父亲和清瑶你们先放宽心。”

    谢云彬不动声色的安慰下了谢老爷和谢清瑶。

    胥大人让顾老爷在襄阳府里大闹了一场,他自然不会让顾老爷轻易就拿到了名簿。

    而顾老爷那么闹,也不过是想要把事情闹大了。

    事情闹大了自然就逃不过襄阳府里人的耳朵,胥紫文也不过多久就听到了风声。

    名簿?

    胥紫文在闺房内来回踱步,似乎有些焦急。

    突然间顿住,回头叫了丫鬟进来吩咐去找贾静兰过来。

    这件事情还得跟静兰好好聊一聊。

    贾静兰家住在城外偏僻的林间,消息自然还没听到。

    等她一进门,胥紫文便赶忙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给贾静兰讲了个明白。

    “名簿?”贾静兰奇怪的问道:“文渠镇死了人怎么还扯上襄阳府了?”

    贾静兰不知道其中缘由,胥紫文也是一头雾水。

    这顾老爷和胥大人之间的事情,她们两个哪儿有心思去想。

    “主要是顾大公子要拿名簿,”胥紫文心里想的可都是顾承泽,“我瞧着他这三天为了名簿是事情焦头烂额的,也不知道顾家的老爷和我父亲闹的什么事。”

    胥紫文又嘟哝着嘴,似乎委屈的说道:“顾老爷和父亲怎么回事儿我不管,他俩就没好过,也不过是那点事。但是我不忍心看着顾大公子因为这事儿烦心,你没见着他,他现在可是瘦的快不成人样了,可见这名簿对他多重要。”

    “那你的意思是想干什么?”贾静兰看着胥紫文,大概猜到了胥紫文的一些想法。

    “我……我就是想替他送过去,”胥紫文说道:“父亲顶多就让我禁足几天,我不怕。”

    贾静兰点点头,她这个外人更犯不着去想两位大人在闹什么别扭。

    但是顾大公子的事情她要多费心些,毕竟眼前的胥小姐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人。

    “我觉着这件事情肯定跟谢家的那位脱不了干系,”贾静兰思索了一刻开口说道:“他不是寻谢卓妍去了么,一回来就要拿名簿,还能是因为什么。”

    “谢卓妍?”胥紫文眼睛瞪了瞪:“顾大公子才不会为了她劳神费力,这明明只是顾老爷和顾大公子的主意。”

    贾静兰点点头,要说这个顾大公子,贾静兰倒是别有看法。

    所有人都道他饱读圣书,待人亲和,体贴入微。

    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副亲和样子,但骨子里可是分的清楚,哪些人值得他去保护,哪些人不值得他去费神。

    说白了就是表面温柔,但内心极冷的人。

    一般人可还真没法让他劳神费力,更何况那个人是谢卓妍了。

    “那胥小姐既然想好了给送过去,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

    贾静兰抛开那些想法,疑惑的问道。

    胥紫文听了有些别扭,自己心里的那些想法贾静兰怎么可能不知道,要让她自己开口说还真有点难为情。

    贾静兰见着她别别扭扭,嘴巴动了动不说话的样子也明白了。

    “胥小姐是想让顾大公子领你个人情?”

    胥紫文讪讪的点了点头。

    那可不,否则瞒着父亲看这档子事儿,讨不到好处她自己也干不了。

    贾静兰见胥紫文点头之后,思绪便开始转的飞快,胥紫文不说贾静兰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帮助她。

    “我看啊,这件事是个大事儿,”贾静兰思索着说道:“顾大公子肯定是焦急的很,他越是需要这名簿,我们就越是得把条件抬高点儿。”

    胥紫文听了立马接过话:“可不是大事儿,顾老爷都直接翻了府衙,就算顾大公子不放在心里,顾老爷那么拼命的要拿名簿就够了。顾老爷焦急,顾大公子就焦急,顾老爷急着要顾大公子就得急着要。”

    顾大公子向来以顾老爷为主,这名簿的重要性自然也就看得出来了。

    “那不如……”贾静兰听了笑了笑:“直接来个大的,让顾大公子娶胥小姐进门?”

    胥紫文愣了一会儿神,随即摆摆手:“能有这么容易嘛。”

    要是一个名簿就能让顾大公子娶了我,我还至于盼着他这么久嘛。

    “胥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贾静兰却笃定了似的,开始打起算盘。

第98章:顾承泽点头答应

    “可是……”胥紫文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我这样做会不会让顾大公子讨厌我啊,这种事情听起来有点像威胁。”

    胥紫文揉搓着裙角,黛眉紧蹙。

    贾静兰坦然的笑道:“顾大公子可以为了顾府迎娶谢家的残疾小姐,为了名簿娶胥小姐总比那个要划算多了吧。胥小姐才貌双全,知书达理,可是襄阳府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女子,顾大公子这一趟可算是赚大发了。”

    胥紫文抬起头,思索一刻后点点头。

    就是,顾大公子可以迎娶自己不喜欢的残疾小姐谢卓妍,自己可不比那个谢卓妍差一丁半点的。

    “那我这就去偷名簿,”胥紫文想罢便灿然笑着要奔出去。

    就算顾大公子因为这件事对我不满,等之后成亲了,我一心一意对待他,他总能看到我的好。

    胥紫文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容,感觉全新美满的生活正朝着自己走过来,将近十年的期盼终于要开花结果。

    贾静兰却是一把伸出手将胥紫文拉住,胥紫文疑惑的回头看向她。

    贾静兰叹了一口气:“胥小姐何必现在就去拿,凡事还得给自己一个退路。”

    “什么意思?”胥紫文不明白。

    贾静兰叹了一口气道:“等胥小姐跟顾大公子达成了协议之后再去拿也不迟啊,这样就算顾大公子不识趣胥小姐也不必担心被胥知府无辜训斥一通。”

    胥紫文低下头,随后又答了一声:“嗯,”便立马提起裙子离开了胥府。

    胥紫文此时脑海里都是待会儿见到顾大公子之后会怎样,顾大公子知道自己愿意替他拿名簿之后又会怎么样,自己提出那种条件之后顾大公子又会说什么。

    她为了避免被胥知府发现,也没有坐轿子或者是带上丫鬟,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一路朝着顾府奔过去。

    胥紫文双手提起裙边,第一次觉得自己跑得太慢,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她现在恨不得顾大公子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胥紫文跑了好长一段路,也不顾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慢下步子开始整理衣衫和发髻,而嘴边洋溢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没有消退过。

    可是当她站在了顾府门前的时候又开始犹豫不决,徘徊在门口就是不敢上前。

    顾老爷不喜欢自己,胥紫文是知道的。

    她看了看门房,又环顾了四周之后蹑手蹑脚的上了前,门房见了有些诧异。

    毕竟胥小姐可是已经好些年没有来顾府了,这一来门房不禁有些奇怪。

    门房行了礼,还没来得及开口,胥紫文便将手指放在唇前示意门房噤声,随后又从衣袖掏出一两银子悄摸的递到了门房手里。

    门房立马领意。

    “你进去找顾大公子,就说我在后角门处等他,要他务必尽快过来。”胥紫文说着,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来过,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明白没!”

    胥紫文轻声呵斥,门房连连点头便进了府。

    胥紫文便赶忙又提起裙子,飞快的绕过去在顾府后角门处焦急的等着顾大公子。

    胥紫文感觉心口砰砰跳的声音极其清晰,她双手在腹前来回摩擦,紧张的来回踱步不停,又时不时的朝着后角门处张望。

    好了些时刻,一袭月白长衫终于出现在了后角门处,随后顾承泽的面容便映入了胥紫文的眼眸。

    胥紫文见到顾承泽的那一刻,立马忘了刚才自己紧张的情绪,连忙小跑过去拽着顾承泽的衣袖抬头道。

    “顾公子。”

    那一声顾公子满怀了期待。

    顾承泽被胥紫文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的一怔,随后又立刻恢复了神情微微一笑。

    “胥小姐。”

    胥紫文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顾承泽,心口软绵绵的,犹如一抹温柔的阳光照进一般。

    “顾公子,”胥紫文娇弱的轻声道:“我,我听闻公子这几日因为名簿的事情跟我父亲闹的不可开交,我就想……”

    胥紫文顿了一刻,顾承泽便立刻柔声安慰道:“是家父和令尊之间的一些事情,胥小姐不必在意,何苦还从那么远赶过来。”

    “啊?”胥紫文张着嘴看向顾承泽。

    是顾老爷和父亲之间的事情?

    但是顾老爷的事就是顾大公子的事啊。

    胥紫文反应过来摇摇头,抬头看着顾承泽说道:“不,我是想来帮顾大公子的,只要顾大公子需要,我一定会帮你的。”

    顾承泽嘴巴微微一张,胥紫文便紧张的连忙开口。

    “我可以替公子将名簿偷出来,父亲不会重责我的,只要能解决顾公子烦恼的事情,我万所不辞。”

    胥紫文害怕顾承泽开口拒绝,顾承泽的面容已经表明了他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所以她只能继续说,继续恳求顾承泽能够让自己帮他。

    顾承泽的确是想拒绝,但是在胥紫文说出下句话的时候,竟是不由得犹豫了。

    顾承泽看着胥紫文,沉默不语,眼睛望向胥紫文,但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胥紫文是胥知府的掌上明珠,如果胥紫文这能将名簿偷出来,到时胥知府也无可奈何了。

    现在顾承泽的确极其需要名簿,能不能拿到名簿决定了文渠镇客栈血案能不能成功翻案。

    如今谢卓妍还待在牢房内,入秋渐冷,她在牢房内吃不好穿不暖,身体又还未痊愈……

    更何况,将谢卓妍打入牢房的就是自己。

    顾承泽回过神,看向胥紫文,胥紫文也同时一脸期待的看着顾承泽。

    胥紫文见顾承泽沉默不语,便知道他已经犹豫了,心下一喜便话也说得顺溜了起来。

    “这个名簿显然对顾府极其重要,我也听说了,这关乎了整个襄阳府,”胥紫文急着让顾承泽点头答应:“就算顾大公子可以不需要,但是顾老爷呢,襄阳府呢。现在能将名簿弄到手的就只有我了,顾大公子就不要犹豫了。”

    顾承泽眼眸一闪,终于开口道:“那劳烦胥小姐了。”

    不管如何,先将谢卓妍救出来再说吧。

第99章:阳光被乌云吞噬

    胥紫文差点立马跳起来拍掌欢呼,但是随后她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还没谈条件。

    胥紫文不辞辛苦来这一趟,为的就是让顾承泽欠她一个人情罢了。

    而这个人情,如今需要顾承泽将胥紫文迎娶进门。

    可是,胥紫文一向高傲骄纵的人,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嗯,”胥紫文应声低下了头,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承泽倒也并没有多想,虽然这件事情会将胥紫文卷进去,但她毕竟是胥知府的掌上明珠,就算之后胥知府得知实情也定然不会舍得对胥紫文怎么样。

    而之后顾承泽再好好感谢一番胥紫文,这件事情也算告了一段落了。

    可是他看着胥紫文扭捏不语的样子,便开始有些警觉。

    “胥小姐是还有什么话未说完?”顾承泽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

    今日顾承泽同顾老爷去襄阳府,和胥知府大闹一场之后俨然直接搜了府衙上下却是一无所获。

    如今名簿显然已经不在府衙内,或许正藏在胥府中。

    这样一来,名簿一事的确过于棘手,顾承泽和顾老爷坐在顾府内也正为此事焦头烂额。

    顾承泽看着胥紫文。

    他将希望放在了眼前的胥紫文身上,真心渴望她能帮着将名簿拿到自己手上。

    现在他只要一想起谢卓妍还待在牢房内便感到焦躁不安,每过一天这份焦躁便加重一分。

    等不了。

    顾承泽等不了多长的时间。

    胥紫文放下了抓着顾承泽袖子的手,转过身走了几步后停下来。

    她低着头,双手搅在一起,咬着下嘴唇,胥紫文此刻的心情也并不比顾承泽好到哪里去。

    这种能够跟顾承泽谈条件的机会对于胥紫文来说太千载难得了。

    她知道,失去了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不能进顾府的大门了。

    胥紫文一咬牙,转过身,下定了决心。

    她两眼直直的望向顾承泽,坚定异常:“我有一个条件。”

    顾承泽心口一提,他并不是介意胥紫文谈条件,而是怕条件太难达成。

    但顾承泽依然不表于心的坦然微笑着点头道:“胥小姐但说无妨,我自然不能让胥小姐无条件的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听了顾承泽的话,胥紫文的胆量便大了起来。

    “顾公子,”胥紫文上前渴望的望着顾承泽道:“只要你能迎娶我进门,我就一定会把名簿交到你的手上。”

    顾承泽脸色兀得一沉,双眸里的柔光瞬间散去。

    胥紫文见了全身的神经忍不住绷了起来,她第一次看见顾承泽这样的面容。

    就如同白昼突然被乌云掩盖,黑暗将仅剩的一点光亮吞噬殆尽。

    “我不贪,就算是让我当公子的妾室也好,只要顾公子肯娶我,我以后生生世世都是顾公子的人,别说一个名簿我连命都可以交给公子。”

    胥紫文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她看着顾承泽的面色,她觉得希望已经支离破碎,甚至透支了之前自己与顾公子之间的情意。

    她最担心的,最怕的莫不过如此。

    顾承泽脸上的阴霾渐渐消散,他柔眉一笑,似乎刚才那阴云密布的并非此人。

    “胥小姐的情意顾某心领了,”顾承泽柔声说道:“但是奈何顾某也不能答应胥小姐的条件,胥小姐请回吧,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顾某也不会提及一句。”

    顾承泽满面柔光,但是眼底的那一丝隐隐闪现的冷漠犹如冰刀冷箭般穿过胥紫文的胸口。

    “顾公子,顾公子,”胥紫文几乎用恳求的声音说道:“我一定不会让顾公子失望的,我一定能够尽心尽力的做好妻子该做的事情,我……我,我只求能够跟顾公子在一起。”

    胥紫文说得双手双脚忍不住发软,脑袋也隐隐作痛,泪眼婆娑似乎天已经塌了下来。

    “胥小姐何苦这样委屈自己,顾某已经娶了妻,怎能委屈胥小姐做顾某的妾室。”顾承泽看着胥紫文的面容心底忍不住惋惜起来:“襄阳府不缺才华横溢之辈,胥小姐德才兼备貌美如花,应当找一个能够配得上胥小姐的人中龙凤才是。”

    “不不,”胥紫文潸然泪下使劲摇着头:“我只要顾公子一人,我这一辈子只认定顾公子,非你不嫁。”

    顾承泽又无奈又怜惜。

    他伸手扶住显然有些体力不支的胥紫文,想着让人将她送回胥府上。

    胥紫文却是似乎被冲昏了头脑,她此时此刻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精力。

    “我肯定好过那谢家的残疾,不会像她一样给顾府惹麻烦,我一定会凡事都以顾公子为重。”胥紫文一口气说下来:“我会恪守妇道,我会相夫教子,以后顾公子就是我的天。”

    顾承泽扶住胥紫文的手猛然一紧,胥紫文吃痛的皱起眉头愕然的抬头看向顾承泽。

    顾承泽此时拧紧眉头,双眼冷然如寒冰刺骨,随着他手中力道的加重眸中晦暗如谷底的某种东西渐渐蔓延开来,蔓延至他的面容,直至他的全身。

    此时的他要比适才的更要阴沉,寒若冰霜,而那眼底的除了冷漠更多的是一股火一般的愠怒。

    “胥小姐不如先学会自重!”

    顾承泽出口之际,犹如从口中吐出一股寒气。

    胥紫文惊愕的忘记了哭泣,而手臂也正被顾承泽紧紧攥住,她看着顾承泽忍不住一阵哆嗦。

    胥紫文不明白顾承泽突然之间为什么会像变了一个人。

    那温文尔雅,暖如阳光的男子,怎么会散发出骇人的目光和冰冷的气息。

    胥紫文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挣脱了顾承泽的双手,连连后退,身子也同时瑟瑟发抖。

    “顾、顾公子……”胥紫文脑子里兀得一片空白。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惹得顾承泽变得这样冷酷无情。

    刚才那一段话,怎么可能是出自眼前男子之口。

    顾承泽明明是吐气如兰,每说一句话都是温柔至极,何曾出口伤过人。

    “名簿我自会想办法,胥小姐快回吧!”

    顾承泽隐忍住心中的愠怒,一双眼睛如利剑一般盯了胥紫文一刻后便转身进了后角门。

    而胥紫文怔怔的站在原地,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嘴巴微张满脸惊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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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女介绍:
江湖有红白双绫令人闻之色变,但一场朝中变革双绫姐妹以谋逆之罪被当场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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