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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鸢尾丶躬行     灵界此间录txt下载     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吾欲之孤影

    【幽冥界·三山冰河】

    “嘶——”

    一只小蹄子挠着自己头顶的羊毛,那白色的羊毛绒悠长而轻薄,就像是一小撮头发,它这个动作就像是摸着自己的刘海,有些迟疑的,绕了一个圈,将头发卷起来,卷起来,卷来卷去。

    “你这?我怎么看不懂吗?睨妄?”那只蹄子的主人惊疑的看着旁边一个穿着黑蓝相间判官服的男子,那男子嗯的一声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一副牌上,很明显有一只单张的三。

    而那个杂乱牌堆的最上方,正好放着一个四。

    “啊?我以为小宗王有一个对子呢……”睨妄那双冰蓝色的圈形双眸自然是震惊的看他所说的小宗王。

    小宗王是一位样子娇小的女孩子,他光着脚丫子开心的晃腿,得意的看着那极为帅气的睨妄,睨妄的头官,睨妄梳理整齐的冰蓝色长发,清眉顺目,睨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侧颜,冰蓝修长,小宗王拿着最后一张牌,开心的笑了起来,她眉眼如花,看着那挠头看牌的羊,眯起来又黑又亮的眼睛:“寻荒影,我就剩……”

    她伸着小舌头,得意的将手中的那张牌在寻荒影的眼前晃道:“一张牌啦~”

    “哈哈~哈哈~”睨妄也跟着寻荒影一起挠头,只不过他笑的可尴尬了不少。

    “你不对劲……你是农民还是地主?怎么处处帮着地主放牌啊……”寻荒影瞅着睨妄,睨妄似乎被说中了有些躲闪,又哈哈,哈哈的笑起来。

    “哪有啊~”睨妄将手中的牌稍微的往身前放,不让寻荒影和小宗王看牌:“我就算给地主放牌也成为不了地主,对吧?”

    “你有二吧?你就算打单,你也要放个二啊……”寻荒影真拉长着自己的脑袋,去看睨妄的牌,睨妄早有准备,收了牌,握着牌,只剩下正面的一张三。

    “我有二!我有二!”小宗主开心的双手将自己手上那张二亮了出来,甚是开心的看着寻荒影和睨妄。

    寻荒影啊的一下拍了一下自己脸,而睨妄对着自己的小宗王微笑,宠溺的无以复加。

    小宗王笑的开心,大眼睛,小脸蛋,可可爱爱的歪着小脑袋乐。

    “完了……又输了……”寻荒影啊的一声叹息,将牌丢进了牌堆里,睨妄也将牌端端正正的插进牌堆里,不让寻荒影看牌。

    “好耶~哈哈哈~”小宗王开心的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了出来,径直的过去一把抱着寻荒影胖胖的身子,啾的一下亲在寻荒影的脸上,将寻荒影抱了起来。

    寻荒影被小宗王抱着,举起来,开始转圈。

    幽冥界的天空是暗色的,幽冥界的河流是飘着的的,幽冥界的风是深沉的,寻荒影被举着,在这暗色的天空上,在这深沉的风里,全身的羊毛都在长长绵绵的飘动。

    而举着她的小宗王一身黑色的华衣,哈哈哈哈的开心着起舞。

    实际上,这只是输了牌的一种惩罚之一——寻荒影专供。

    不过很快,等小宗王玩的开心了,寻荒影便直接被小宗王放在了椅子上,那副牌已经被睨妄洗好,等待着两个人坐下,他早就等待着两人了,在等待中,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小宗王,跟着小宗王一起开心。

    “不打啦~你们欺负我!”寻荒影哼的一声将小蹄子收拢,叉着腰,真像是要生起气来:“如果是紫刹来打,一定不会偏袒这个小家伙的!睨妄你太坏了!”

    “诶……寻荒影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睨妄看寻荒影提到了自己,眼里也只看着开心得意的小宗王解释道:“我没有偏袒我家小宗王,我很认真的再打啊……天地良心。”

    睨妄拍了拍胸腹,对着小宗王眨眼睛。

    小宗王听寻荒影不愿意打了,从椅子上跳下来,来到寻荒影的旁边,有些委屈的看着寻荒影嗲声嗲气的嘟嘴道:“是你说要玩的嘛……是你说我可以抱你的嘛……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嘛?”

    “哎呀……没有……我是说……等紫刹忙完,我们再来,让睨妄教你打!”寻荒影看着睨妄,睨妄反而也有些委屈的抓着小宗王的小手手,和小宗王对视。

    “等紫刹,我来教你,哈?”睨妄又对着小宗王眨眼睛,开心的笑起来。

    “嗯嗯!”小宗王几乎是拍手叫好。

    这让寻荒影生气的模样更加怪异了。

    但是,正当这个刚消了气的羊羔要说话的时候,一把黑色的长刀就直直的立在了寻荒影的面前,被睨妄立起的冰墙挡住,直直的插在睨妄的冰墙上,小宗王的眼睛盯着那把黑刀,有寒光闪过,而那把黑刀的主人也快速的出现,抽刀,翻身,后跳,站立,收刀一气呵成。

    长羽枫沉气而立,右手放在刀柄之上,横眉冷对着三人,那张桌子上刚刚洗好的牌在此时还没有任何动静,却在他收刀的时候,瞬间纷飞起来,那些奇形怪状的纸牌在寻荒影的惊愕之中,在睨妄严厉的眼神之中,在小宗王的……开心之中纷飞而落。

    “哈啊?”寻荒影看着那把已经入了鞘的长刀,极其震惊的跳了起来,从椅子上差点跌落,继而站稳,来到了睨妄树立的冰墙旁边,看着冰墙上那个刀刃洞口,难以置信的看着,计算着那把刀如果没被挡住,自己的羊命,应该早没了。

    霎时间,他一跃来到了冰墙的上方,看着长羽枫已经站好,立在那里,就像是一个绝地之境的战士,正对着他们三人,杀伐之气,根本无法收住,强盛的可怕。

    “你想……杀我?”寻荒影气不打一处来,真叉着腰,哼的一声全身的羊毛开始颤抖。

    睨妄一甩判官服的长袖,站了起来,小宗王快速的跳到睨妄的身后,紧紧的抓着睨妄的手,探出头来,看着,那个杀气腾腾的高个子男子,那身黑色的长衣与这天空的暗色相融,深沉,如乌雀。

    “来着……”睨妄有些迟疑,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来着是谁,还是问了这位闯到三山冰河来直杀寻荒影的黑衣男子:“何人?”

    “天御仁心,长羽枫。”长羽枫从鼻腔里发出来的颤音让小宗王有些害怕,而只有寻荒影哼了一口气,正跳跌落在冰墙之下,再是哼了一声:“你疯了?你能杀得掉我?如果你要闹这幽冥界,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

    “不要……你保……”长羽枫紧紧的抓着绝影的刀刃,哼的一声,尖眸锐利,直戳寻荒影的眼睛。

    寻荒影软绵绵的羊毛被深沉的阴风吹起,悠长而寂寥。

    “不要我保?不要我保,你连这里都来不了!还不要我保……你几斤几两,没有分寸?”

    寻荒影一只羊蹄子猛的一伸出,那把黑色的长刀瞬间轰鸣而起,一股黑色的火焰翻腾在绝影的刀柄上,长羽枫紧紧的抓住绝影,这黑色之火自然是无法伤到他,只是这绝影的轰鸣,让他刚开始的潇洒,变为现在的力不从心,只能抓着绝影的刀柄,更加深沉的冷哼。

    “若是生来便有分寸,自是妄来人间非少年!”长羽枫干脆直接讲绝影抽出,用盛大的怨气,几乎是以毒攻毒般,红色的怨气与黑色的火焰相冲,让长羽枫拿着轻松一点。

    “好一个非少年……你漫天的怨气……怎么做的了少年?”寻荒影不再让长羽枫为难,将手放下:“你来这里,想要去主时空,我已经为你保出一条路来了,你想要去,就去了,再到这里走一遭,又是想要干嘛呢?”

    “我想要问清楚,你到底,为什么没有选我。”长羽枫甩刀甩剑,再次收剑于鞘,猛的站立。

    “没有为什么……”

    “主时空的长羽枫难道就这么让你信任么?”

    “一般……我挺讨厌这种性格的他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给你机会了,你去看一看他就知道了……”

    “你没有……回答我!”

    长羽枫将手轻轻的放在绝影的刀柄上,有一种恶狠,从他的眼神里传达到寻荒影的眼睛里,让这只小羊羔,沉沉的叹了口气。

    “我……回答你……你就会放弃前往主时空么?”

    “不会……”

    “那不就得了……”

    “但是我还是想要得到,你的答案。”

    长羽枫看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小宗王,再是看了一眼睨妄,睨妄将小宗王挡在身后,冷冷的喝出一口寒气,如果没有什么阻拦,睨妄绝对会杀将过去。

    “因为,他是发自内心的善良啊,光是这一点,你这个只是他性格里的一面的崽子,肯定比不了的……”

    寻荒影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就笑道:“你也很好啦,只是,以龙之特别交代了,双神位的候选人,必须是主时空的他,而不是【α12138时空】里的长羽枫,也就是你。”

    “为什么,我就算是杀了那么多恶人,也无法成为主时空的长羽枫?”长羽枫恶狠狠的咬牙:“得到!你的认可?!”

    “我认可你呀,不然也不会把绝影交给你啦,还把梅清子的事情告诉你,我已经很宠你了……”寻荒影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的真诚,闷声的用大眼睛看着那立在那儿的孤影。

    你告诉了我……一个我永远无法到达的终点……

    “为什么!是他!”

    他重复了……这个问题。

    他所想得到的答案,似乎还并不是寻荒影安静的交代。

    “我认同了以龙之的建议……如果你真想知道,可能并不是我能够真正回答你的……”寻荒影看着长羽枫——α12138时空的长羽枫。他的眼睛里,也只有这个长羽枫的影子。

    这孤影,就像是深沉的绝望……

    这孤影陡然间披甲上阵,威风凛凛的贯穿长生之军的阵线。

    这孤影,就像是垂天下而长青,往善恶之终时。

    杀伐,残怨,与终结。

    孤独抗下所有,便也只剩下一把绝影,一个终焉。

    生死善恶,生死善恶。

    要么生,要么死,要么善,要么恶!

    “你去……主时空走一趟吧……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也没有办法告诉你以龙之的想法……你的正义感,与正义的处理方式,都是可以理解和包容的,你想要去找明白,去主时空,看一看吧……”寻荒影跌入了沉沉的叹息之间。

    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小宗王,对着小宗王笑了一下,小宗王开心的回应他,继而冷酷的看着那站立的孤影。

    “你……为什么……不能回答我……”

    “因为我……”寻荒影挠了挠头,看了一眼睨妄,睨妄全身散发的冷气,已经寒彻到了谷底。

    寻荒影转头去看长羽枫,自嘲似的揪了一下自己长长的刘海。

    “因为我……没有办法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如果真要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的法则,并不是由你一个人来判定善恶的……这也就意味着,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真正的去懂得……这个世界的法则……如果你懂了,就不会用绝影,惹来一身的杀伐之气了。你懂我意思吗?”

    这多像是……

    谁呢?

    杀到天上去……能换回谁的命……又或者……换来了谁的命呢?

    这王族的每一个人的人生,由我……拯救了吗?

    由以龙之拯救了吗?

    【他也不应该由你背负这种骂名,没有人再记得王族,那也便是王族历史的终结……他不应该让你去背负此种杀戮和杀伐的怨气……你可以杀掉任何人,但是杀不掉那段历史,杀不回……那段历史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可以警告那些侮辱这段历史的人,或者是维护现在来之不易的和平。但是我们依然无法杀戮任何一个为了和平而努力的其他族群……因为……历史里的王族已经远去……珍惜当下……才是珍惜……的真义。】

    “我不明白!”长羽枫大声的怒吼:“没有得到惩罚的恶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诛灭掉恶人的我,就算是被那些恶人的怨念纠缠至死,我所做的一切,也绝对没有错!让恶人得到惩罚,难道不是这股力量的责任吗?”

    寻荒影摸着自己肚子上的羊毛,一寸,一寸的抓着。

    “你不应该,这样想。也不可以,这样想。”

    寻荒影抬头去看那挺立的孤影。

    也挺立了身子。

    羊毛软绵绵,羊绒绵飘飘。

    “不过,也不需要那么难过啦……你依然,是我认可的长羽枫,之一。我很开心,你能闯到这里来,不过,对于我来说,只是分辨善恶,还不够。亲爱的……”

    “羊……”

第一百零五章:哈哈哈

    【以龙之,就算自己知道的再多,也绝对不会强迫别人认同他的观点。

    这是善良。

    因为他已经强大到可以强迫别人认同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仍然愿意倾听。

    这叫做智慧。】

    “当然……不一定不一定……”

    寻荒影看着旁边的小宗王,一跃跳到小宗王的面前,小宗王的害怕也瞬间变为拥抱着寻荒影的欣喜。

    “我也不应该让你接受我的想法,这才是我应该对你,应该传达给你的意思。”寻荒影任由小宗王抱着,软绵绵的羊毛温暖着小宗王。

    小宗王小小的,可可爱爱的,温顺的在寻荒影的身上蹭啊蹭,只是蹭完后,她还是需要去面对,那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孤影。

    长羽枫注意到了这个小家伙,她长长的头发,小小的身体,一身黑色的五彩斑斓的琉璃裙,睨妄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寻荒影任由她靠着。

    在长羽枫的眼里,这个小家伙恐惧的眼神,让他握住的绝影的手更加紧,他明明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却让她这么害怕。

    “我,如果在主时空,杀了他,你会……出手么?”

    长羽枫冷冷的话语,将这阴沉的风也冷的发颤。

    “我没有办法让你接受我的想法,那么,你也不需要在意我的想法。因为你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寻荒影摸着小宗王的小脑袋,她顺滑的头发上,一只羊蹄子摸来摸去。

    “你现在才开始害怕我插手么?你在你的世界里杀了那么多!你认为的恶人!我插手了吗?在小孩子面前,你已经开始讲这么恐怖的话了,你不觉得你需要反省一下吗?”

    “……”长羽枫的手在刀柄上,慢慢的将僵硬的手掌放平。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是恒古不变的。你一定,一定要想清楚。”寻荒影再次认真的看向长羽枫,把手放在了小宗王的手上。

    他没有说自己会不会帮助主时空的长羽枫,只是稍微提醒着现在的α12138,长羽枫。

    “你去主时空,我已经拜托幽冥界的朋友给你放行了,你只要能够挺过轮回转生的苦,就可以以阴面的形式附着在他的身上了。”寻荒影平淡的说着这些话:“不过,我也不知道你应该怎么回到这个世界……也许,你永远也回不来了。”

    “寻荒影……”艾瑞卡慢慢的走到长羽枫的身边,将黑色的魔法兜帽放下,露出一整头的银白色长发。

    她见到寻荒影,有些迟疑,就像是寻荒影被一个女人叫了一声名字,打断了要说的话一样错愕。

    “艾瑞卡……”寻荒影震惊的看着艾瑞卡,两只眼睛瞪的铜圆:“你也要跟着他去主时空?”

    寻荒影一眼猜出来为什么艾瑞卡会出现在这里,他把手从小宗王的头上拿下来,似真非真的踱步向前,来到了艾瑞卡的面前。

    “嗯……他已经将这个世界毁灭的差不多了……我怕她再毁灭原本的世界。所以,我必须跟过去。”

    她蹲下,对着矮小的羊儿说话:“那些人可能犯了错误,但罪不至死。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嗯……但是,你的身体远没有他的强大……你并不是拥有附属时空的人员,你很可能会被时空漩涡绞杀。”寻荒影几乎是平视着艾瑞卡,因为艾瑞卡蹲着,但是听到了他这句话,很快速的站了起来。

    只剩下寻荒影看着她黑色的法袍,紫刹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一点脚,便跃起,快速的落在了睨妄的身边,小宗王快速的牵起她的手,紧紧的抓住。

    在他们三个外人看来,这样子三个人的交谈,可是足够让人看不明白的。虽然他们听得懂个大概,但是他们到底应该如何选择,却完全捉摸不透。

    “那也没办法……”

    艾瑞卡倒是很看得开:“我都是大魔法师了,总有办法对付时空绞杀,对吧?你要相信我。”

    “寻荒影,你这样做,梅清子女士可不会开心。”紫刹瞅了一眼自家的小宗王,再去和刚好看向了自己的睨妄对视:“如果这个时空的长羽枫以暗面去往主时空长,很可能就会将这个时空的长羽枫永久的留在主时空。这样会让梅清子无法修复时之匣间,引发更大的混乱。”

    “紫刹说的对,我认为,我们虽然可以对他们转世轮回到同一个地点,但是还是必须有所防范。不然,出了事,你也担保不了。以龙之应该也不希望时空混乱无法收场。”

    睨妄看向长羽枫,却对着寻荒影说话。

    “可是……孩子还小,孩子总是需要去经历,孩子想要去经历,我只能让他去经历。”寻荒影转身,他虽然是对着睨妄说话,却是不需要抬头的看着小宗王:“他想要去看一看和别人的不同,我觉得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他如果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做一个审判者的角色,说不定自己能够找到办法回来呢?他是倔,不是笨。就像主时空的长羽枫一样,他是善,而不是傻。”

    “可……”

    睨妄和紫刹也没有再说什么,有时候他觉得寻荒影就是这个孤影一般站在前方的长羽枫,寻荒影倔,他也倔。

    或许这才是正常的……

    以至于,他们存在的世界,才能这样的运行下去。

    “我在想……”

    这时候,长羽枫很快的眨了一下眼睛,试图将自己的嗓子变的清楚一些,然后才是慢慢的用平缓的声音说道:“我……如果去了主时空……寻找到了答案,我自然会想办法帮助梅清子女士修复时之匣间。我,说到做到。”

    寻荒影听了他的话,不,或许是所有人听了他的话,都有些难以置信。

    “你如果想要去找三生石回来,我估计够呛。清生比寻荒影都护犊子。目前没有第二条路让普通人回来……你本质上还是肉体凡胎,这位女士也一样,我刚刚和她聊了几句,除非主时空的你,还有现在的你,一人一个神位,不然根本无法正常的穿行时空。”

    睨妄继续说着,眼睛看向那站立着的长羽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但是现在,你们有两个人。以龙之的神位,寻荒影的神位,还有长羽枫本来的神位,长羽枫的神位已经留给了长羽枫本人,而寻荒影的神位留给了主时空的长羽枫,就算以龙之不将神位让给主时空的长羽枫,那也基本上只有以龙之的神位还有空缺,如果你们两个都想要穿越主时空回到这里,或者说……回到你原本的时空,只有一条路。”

    紫刹将睨妄不愿意说下去的话给说了出来。

    “那就是……成神……”

    当他说出来的时候,只有寻荒影自己打了个冷颤。

    “不要吧……成神很苦的……别让他成神了……一个一会杀伐善恶的神,有什么好的……我和以龙之那么辛苦的去往了那么多时空,结果还是主时空的长羽枫更加适合神位的继承……你们把这个方法告诉这个不成熟的崽子,只会让他吃更多的苦。”

    寻荒影有些抱怨的看向睨妄和紫刹。

    小宗王见他转过身来,对着他微笑,他也微笑着回应。

    很快他就转向长羽枫,严肃的说道:“等你真的明白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回来。你不要想着去成神,还有主时空的长羽枫,他可以成为神明,是我的施舍,而不是他的努力。要一个人只经历短短的五十几年成神,根本不可能。”

    “主时空,只有三十几年了么?”睨妄像是不经意的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嗯……”

    “不,我……一定,会成神明。回到这里……”

    “别……”

    “你说你家的崽子要成长啊……怎么?你家崽子只是说了一种人生的活法,你就不愿意了?”紫刹带着笑意,轻轻的去摸小宗王的头发。

    “可是……这完全不一样……这是死路……我们已经害了她的母亲……不应该再害他……无论……哪一个时空……”寻荒影有些愧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过,很快,他便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窝囊,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真是一段,孽缘。是吗?”

    “去吧去吧。”他开始推诿起艾瑞卡来:“快去快去,随你们怎么玩,反正我还有能力帮你们善后,快去快去,就像我刚刚说的,无所谓的,只要你们能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活的明白,我就算苦一点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快去吧快去吧。”

    寻荒影现在又催着长羽枫和艾瑞卡离开了。

    “哈……寻荒影,你别说的好像只有一个人的功劳好不好,我们大家都很护犊子的好吧……”紫刹看着长羽枫开始有些急切的样子,真的笑出了声。

    睨妄冷哼了一声,对寻荒影的行为表示不屑。

    “你随便怎么做,我替你兜着。好吧?”寻荒影推了一下长羽枫,长羽枫慢慢的退了一步。

    “你……”

    长羽枫不知道为什么寻荒影突然这个样子,只能慢慢的再退一步。

    他有些错愕。

    “我依然……会遵循我的原则来杀……来诛灭他人……”长羽枫看了一眼小宗王,小宗王依然被她的眼神吓到,躲在睨妄的身后,探出小脑袋来,怯生生的躲着。

    “你也不会插手么?”

    长羽枫的语气像是在质问寻荒影,只是寻荒影根本没有理他,反而去推艾瑞卡,让他们从这三山冰河离开。

    “无所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会不会插手是我的事。”寻荒影真的像是无所谓一样,他并不急切,而是觉得自己有些难为情的笑了起来:“说到底,你能在主时空做到怎么样的事情,没有人可以知道,我前边还说了不要自以为是呢·结果,我们就搞成这个样子了……哈哈哈……”

    他似乎想起了以龙之的话语,觉得以龙之真真正正的把自己和长羽枫看透了,这种被别人猜透的感觉,让他也真真正正的笑了起来。

    以龙之是对的吗?

    我不觉得……

    但是我是对的吗?

    我可以觉得吗?

    哈哈哈哈……

    这不是自找没趣的……逻辑吗?

    “你先做,做了再说,好吧?如果你做成功了,自然有人来对你做的事情做出评判,无论好坏,但是你必须先做,只有你先做了,我才能明白你所做完事情之后的好坏。”

    寻荒影还在笑,只不过有些收敛了。

    “好……”长羽枫沉沉闷闷的点头。

    虽然他依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好像他已经满足……

    但是说到底,寻荒影的笑此时是真正的发自内心。

    这样的世界里……怎么会有人可以真正的猜到别人的想法呢……

    除非这个人,总是有极强的原则,或者是,难听一点的说,太过自以为是……这才会被别人猜中……

    但是这是一件好事吗?

    或许不是……

    如果猜到了,这样子的人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有原则而自以为是的……让人觉得很没趣吗?

    对吗?因为太无趣了……所以,只要猜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和行事风格,就可以猜到他的下一步动作。

    以至于接下来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失去了最后的人生惊喜。

    以龙之啊以龙之,你到底是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无趣了呢?

    为什么你会做出和我一样放弃神位的选择呢?

    哈哈哈哈哈哈……

    太有意思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但是你小心一定很想看到自己所设想的人,做出超乎你意外的行为和动作……

    这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猜的太准,还在于,只有变化之中,在猜中与未猜中之间,才能明白其中的乐趣……

    哈哈哈……

    寻荒影开心的收敛住自己的表情。

    如果,你猜到他们会来这里,那一定也想到了我会出现来保他们,那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我想,是什么你没有猜到的呢?那样多无聊啊……

    寻荒影推着艾瑞卡离开,长羽枫收刀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去主时空,想要做什么都随你们,你们去当主时空长羽枫的暗面,想对他做什么就对他做什么。懂吗?你们不要有所顾虑,你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寻荒影将艾瑞卡推到三山冰河的殿门口,而睨妄和紫刹抱着小宗王跟了过来。

    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尤其是寻荒影。

    寻荒影不紧不慢的捏了一下自己的羊毛。

    “你们一定要相信自己可以颠覆主时空,懂吗?让主时空那个傻小子吃点你们的苦头。哈哈,我乐意看见。”

    寻荒影拍了拍自己的蹄子,将艾瑞卡和长羽枫像是赶出了三山冰河殿。

    “快去吧~”

    艾瑞卡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被推了一路,而长羽枫此时冷酷的脸也慢慢的阴沉下来……

    他似乎预感到了一种……很古怪的想法……在未来的某一天,这种想法,也会一一的实现……

第一百零六章:明耻

    【白灵山·十里亭】

    “孩子的思维是无限多元的,他可以在不同的教育环境下成为任何一种对应性格的人。”

    以龙之喝着茶,看着寻荒影那有些皱着眉头的脸,很平淡的将一把绿色的长剑放到了桌子上。

    他们坐在一座山间的十里亭里,亭中石桌、石凳、石雕各一,亭中有风,亭内人只有荒、以二人。

    一人沉思皱眉,一人平淡如风。

    石亭四柱皆是苍白的之红,风吹雨打,烈日骄阳,将这里的山石打磨,兴许是知道这座石亭的人少了,石亭的通路皆有荒草遍地,杂然纷然。

    以龙之看茶,那茶也不知道苦不苦,寻荒影也想要去拿那已经倒满的茶杯,但是还是收了手。

    在以龙之面前,他就像是一个极其敬小慎微的孩子,或者说,犯了错的臭小孩。

    “就算你不给他阿尔忒斯,他自己也会找到。因为他需要寻找到最强的刀剑对付我们的孩子,你突兀的给到他的手里,自作聪明。”以龙之的长袖华服抖了一下,将白色的手腕伸了出来,轻轻的扭转一下,像是送了筋骨,他在慢慢的从袖口拿出什么,放到了桌子上。

    那是一枚牵着红绳的铃铛。

    以龙之还要说话,却被寻荒影轻声的嘀咕打断。

    “什么嘛……他怎么找得到嘛……这把剑在哪里都没有影呢……还想让他找到……真是的……”

    寻荒影晃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石亭外的荒草,别扭的只能去看荒草上慢慢攀爬的小虫。

    那小虫头顶两条须,身下六条腿,腿上倒刺无数,悲伤一对薄翅,晶莹剔透。也不知是在觅食还是在与寻荒影对视,两者“眉来眼去”,让以龙之轻轻的拿指头敲了一下寻荒影。

    “你呀~做的这件事又急又没有分寸。”

    以龙之白皙的手像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寻荒影的额头,扶着那白色华服的袖长袖,让袖子不沾凳,不沾桌,也不胜沾风尘。

    “哼……你想啊……他好笨的嘛……”寻荒影被点了一下,轻轻的摸在了自己的额上,他瞬间扭过头去,修长的衣服也跟着颤了一下,他黑色的瞳眸不再去看那小虫,而是去看以龙之手边的长剑。

    那长剑三尺三,通体翠绿,即使是在剑鞘里,也能看到它发出来的绿光,只是这剑几乎难走其他特异的花纹,太过普通。

    不过,它的名字可不普通,魔剑——阿尔忒斯。可以切割阴阳,断破昏晓,此剑不仅会自己认主,还会为剑主更换攻击形式,是拥有剑魂的一把魔剑。其所分割出来的伤口根本无法短时间内愈合,甚至是因为受伤者体质的原因伤口的腐烂和侵蚀程度会愈演愈烈。

    “他再笨,也是他应该去经历的事情,如果你仅仅是因为预见了他可能会做出怎么样的判断和参与进来,他的一切成长,都会失去本真的价值。”

    以龙之看着寻荒影又瞥过脸去,只能去看着他的侧脸。

    寻荒影身上那黑色的华服长袖如此的合身,一转头,也遮挡不住他侧脸的瘦削。

    “那我也不能看着他被别人……这简直是太痛苦了……你也应该不忍心吧……他入了轮回,却吃那么多人间之苦……我……”

    寻荒影看着那只还在慢慢向上爬的小虫,有些嘟嘴的怨道:“不忍心嘛……要是我不知道还好……但是我知道了,我怎么也不可以不去帮他啊……”

    “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现在事情对于你来说,已经收不住了,梅清子女士现在满世界找你。我想,你确实应该反思一下才行。”

    以龙之说的很轻,对于寻荒影,他宠的像个孩子,他几乎是极轻的对着以龙之轻声细语的说道:“我知道你很难过……犯了错误也并不可怕……你首先需要承认,然后我们才能一起去想办法……”

    “呜……”寻荒影噘着嘴,有些委屈的看着那只小虫子……继而抿嘴,慢慢的低下头去:“好吧……我确实做的不好……我是我真的想要为他好……我们的世界和人间的世界完全不一样……我们又没有孩子……对吧……我又不会养孩子……我哪知道怎么对他好呢……”

    以龙之认真的倾听,等寻荒影说完,寻荒影也只是慢慢的看向他,以龙之以为他还要说,却只看到了寻荒影抿了一下微薄的嘴唇,继而干咽下去,不再说话。

    “首先,你需要承认,你的错误……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影。曾经犯错的错误不应该束缚住你知错就改的心。”以龙之静静的看着寻荒影。

    以龙之淡棕色的瞳眸如此的清澈,和寻荒影的黑色瞳眸对视在一起,就像是深色的荧光。

    “我们的孩子,正在守护这个世界。我们却要去做的事情,也一定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错误,但是如果面对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去将错误弥补呢?”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做错了——”

    寻荒影慢慢的再次低下头去,不再与以龙之那平静的双眸对视,也开始沉默起来。

    “嗯……”以龙之喝了一口茶,继而将茶放下:“羊,我们的孩子受了那么多苦难……我想要让他们好好的重新生活……你同意吗?”

    “谁?羊吗?”寻荒影忽然的听到以龙之这句话,突然抬起头看向以龙之,以龙之一直平静,丝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兰洛他们……不应该再背负这种罪名了……”

    以龙之看着抬头的寻荒影,寻荒影有些惊愕。

    “他们被【克肯洪】的魔气感染了……当年的【麓中行】也是……”寻荒影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有些迟疑的顿了一下:“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愧疚他们,还是……”

    “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但是这条路太苦了……克肯洪已经被镇压了三千年,竟然还有能力感染他人……我想……羊的培养,应该加快步伐了……”以龙之深沉的叹了口气,以龙之并不经常叹气,他似乎总是一脸轻松,或者是平静,只是这件事情好像特别棘手,以至于他的一切,都开始不寻常,不似冷静自若的他。

    “我只能都听你的……”寻荒影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点头,却还是沉沉的点头下来。

    “当年……我们的孩子义无反顾的选择作为第三方的力量加入战斗,促使所有人团结……我们的策略虽成功了,但是,我们的孩子也自然而然的遭受到了苦难……即使和平的今天……封魔井的一切,也是这千年来的代价……现在应该是我们……来赎罪的时候了……”

    以龙之也自然的去看手边的魔剑阿尔忒斯,很专注的看向寻荒影。

    寻荒影陡然间明白了,错误,并不是自己才会犯……

    人人都会犯错误……

    就连如此冷静思考,如此平静思考的以龙之也会犯错误……

    或许那并不是错误,而是一种罪罚。

    之于神明,本身没有任何错误……

    “我相信,羽蛇神的血不会白流……所有为了和平而奋斗之人的努力,绝对不会白费。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应该继续努力才行。”以龙之慢慢的叹了口气。

    “张启……还活着么?”

    “他正在镇守通天塔。”

    “哦……”

    寻荒影叹了口气……

    或许他不应该叹气,但是这样的叹气声从喉咙里发出来,根本阻挡不住,只能……缓缓的呼出去……留下沉闷的扣响。

    “我不应该在任性了……”

    他说。

    “你当然当一个嫉恶如仇的的羊……这不是任性,你只是又你自己的方式……羊。”以龙之看着寻荒影笑了一下。

    “我很抱歉犯了错……如果我做的更好……就不会辜负张启的努力了……他是一个凡人……都有如此的觉悟……我……”寻荒影真的难过的叹起气来。

    “张启确实是一个凡人……在久远的日子里,他就认识到了教育的重要性……不过,当时他也仅仅是一个求知的孩子……人只要愿意,是会越变越好的……”以龙之只是轻轻的笑。

    他又回复到了刚刚平静的样子,或许他短暂的叹气,只是一种小小的疲惫……

    “可我感觉我连凡人都不如了……”寻荒影委屈的看着他……

    “要有勇气……我亲爱的羊。”以龙之将茶杯稳稳的推到了寻荒影的面前。

    寻荒影看了一眼泛起涟漪的茶水。

    “勇气……吗……我曾经拥有如此的勇气……不对……羊也拥有如此的勇气……你也是……”

    “无论做什么事情,勇气。最重要。怕输,就一定输。”以龙之点头。

    “啊~我也觉得,对吧……都一样……勇气,最重要……我从来不是怕输的人……”

    茶水的涟漪平静,一只手将茶杯端起来,轻轻的喝了一口。

    清茶,又苦又涩……但是从唇齿间返回来的甘甜如此的清晰,厚重。

    有风穿过石亭,流水的声音这才听的见了……潺潺的水声将那小虫惊扰,一不留心的便蹦了出去……

    “诶……我刚刚还听到声音了……”一个男人从旁边的荒草中拨草而出,那荒草似乎还留恋着他的衣服,歪倒着,黏在他的衣服上。

    那人皱着眉头,看着石桌上的水渍,轻轻的摸了一下,再抬头去看石亭的顶。

    “许诺,你快来啊……”

    他震惊的看着石亭的顶上,那石亭的顶上,一只青色的苍龙盘踞在上面,只不过,那只是一副壁画罢了。

    “哎呀……你肯定听错了……后山这块地方早就荒废了……没有人走的……怎么也不会有人啦……”名为许诺的女子穿着蓝白相间的白灵山弟子服,慢慢的跳出了荒草,眼前一亮的看着完整的石桌石凳。

    他们两个开始四处转悠。

    “可是这有个!石亭子!”那男弟子摸着石桌,再去看旁边的石凳,一屁股坐了上去。

    “是啊……白灵山手册上不是说了,当年第一代家主在这里送别了很多人,这里本来是会客之地,只是因为白灵山的家主已经离去了那么多年,这里的会客亭早就换到堂前去了,这里也就废了。”

    许诺将脸凑到石亭的石柱上,认真的看着柱子上的缝隙,抚摸起来。

    “啊?你怎么知道的……”

    “手册啊……我们说了手册……你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吧?刘宇星……”许诺去看刘宇星,刘宇星漫不经心的再次抬头去看石亭亭台的苍龙壁画,那苍龙原没有山下的穹劲,倒是样子很古老。

    “手册,也不一定是真的嘛……”刘宇星开心的笑了:“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个别人不知道的亭子,说不定,我们以后在这里……就可以……”

    “啊……你在想什么?我要离你远一点……”许诺鄙夷的看了一眼刘宇星,开始往草外跑。

    “什么?我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单独修炼了……那样就不会有人打搅我们了……你不来,我来就是了。”刘宇星完全不知道许诺在说什么,看着许诺离开,他倒是追了上去。

    “哎呀,快点走啦……根本没人,要是在这里修炼,还不如回去呢……这里灵力很弱的……”许诺哼了一声,快速的穿过草丛。

    孤男寡女在一起,她也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嗯……我也觉得这里灵力很弱倒是真的……我得去多看看白灵山手册了……”刘宇星看了一眼荒草后面的亭子,总觉得有些怪异的回头看了一眼。

    “说到底,还是你修炼分心,现在又耽误的这么久……会被导师们骂的……”许诺叹了口气。

    “不是……导师也管不了那么多人……只要我们不说,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刘宇星看着许诺的长发,在荒草里穿行。

    那清新的绿色与这柔顺的长发相互呼应,如此的……一般……刘宇星看着她的马尾一晃一晃,竟然觉得无趣……

    “啊……好吧……随你怎么说……不过,对于我来说,我可不希望来了白灵山什么也没有干成。”许诺笑的眉眼如花。

    “毕竟,这问路姻缘……”

    她停住了……

    转身向着刘宇星笑了一笑,刘宇星被她挡住,停顿下来,轻声的笑了一下。

    她轻声的说。

    “你觉得问路姻缘准吗?”

    “不知道,准吧……听说是防坏人用的……不过好像有些普通人也进不来……”刘宇星奇怪的眨了一下眼睛。

    “嗯……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你过了问路姻缘,自然不是坏人了……”

    “是嘛~哦~原来~是这样~”

    “怎么……你好奇怪……”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想要去洗澡了……这里好脏啊……”

    “嗯……有虫子……”

第一百零七章:第十回目终了: DARK

    【所谓命运,

    谓人与人之相比。

    谓人与人之相处。

    谓人与人之相随。

    谓人与人之相受罪。】

    【查理街202号】

    夜晚的芙兰如此的宁静,现在已经是深夜,小虫慢慢的也歇息了,只留下静悄悄爬上枝头的月亮,还有月下的万物,也皆是寂静无声。

    “白菜……就是这里了……应该……”陈琳嘶的一声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地图上的红点和一个蓝点重合,估计也就是这大树环绕的地点了。

    “你说这都什么事啊……”白菜看着自己大猫背上那两个昏睡的人儿,真有些不服气:“我感觉,我们接下来,要和这两个家伙相处一段时间搞清楚事情的原因了……如果有人从某个时空进行了时空迁跃过来,一定是有所图谋。”

    “还有我的戒指,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确实很奇怪……”陈琳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将那羊皮纸的地图放进了书包。

    “啊……确实挺麻烦的……不是嘛?”白菜很轻的扭了一下大猫腰,想要将那长羽枫和艾瑞卡摇醒,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只能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白菜全身雪白,绒毛修长,昂首挺胸之间,犹如凶猛的大虎,在这白色的月光之下,她全身的毛发皆是如沐星辉,闪闪发亮,她此时昂首挺胸起来,便也是大猫中的奇女子,大猫中的美娇娘。

    “时空迁跃到底是什么啊?”陈琳从书包里找了找,她的书包是单肩包,衣裙也是白雪如荧,她扎起了马尾,一找一寻,这身后的小尾巴就一摇一晃,俏皮的千姿百态。

    “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刚到这里来,就好像被别人盯上了一样……”

    陈琳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金色的钥匙,甩了一下头发,将金钥匙插进查理街202号的门孔,那扇有着查理街橄榄枝门牌号的门也适时的动了一下。

    “啊……不会是……荒以魔石这个消息被盗宝团或者影猎者们知道了吧……”白菜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查理街202号的窗口:“如果是针对我们寻找荒以魔石,我估计我们就完蛋了……啊不,我是说,我们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

    “嗯……不过,目前来看,有一个人从未来,或者是某个时空迁跃过来,比较熟悉我们的事情……这一点……应该准确无疑了。”陈琳转了一下金钥匙,查理街202号街的门哐哒一声便开了。

    一股巨大的阴风从屋内猛的冲出来,几乎要将不经意的陈琳掀翻……惊的陈琳不得已的大喊大叫,差点将金钥匙跌落,好在那金钥匙在她的手上蹦跶两下便又落进了她的怀里。

    她本觉得金钥匙掉落在地上也没有什么,比较是纯金的,也不用担心被摔坏,反而让自己有些手足无措的紧张,这让她不经意的笑了一下,并且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白菜,好在白菜没有注意到她刚刚滑稽的动作,白菜盯着门窗,听到了门开,才看向门去,狐疑起来,一绿一黄的两只猫眼越发的凝重。

    “哇……好大的风啊……”陈琳将金钥匙丢进书包,将门轻轻的打开:“我们刚刚叫了门,应该没有人……把他们放在家里我们就离开吧……不然入室太久,我怕出误会。”

    “不一定哦……我们可能会在这里过夜……”白菜垫着大猫的步伐,几乎是挨着门走进了那刚刚阴风吹过的门,进入到了查理街202号的内里。

    只不过这里关着灯,很难看出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门前的苹果树也像是有意而为之的遮挡住了月光,这阴风从屋内刮出来,让白菜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处可怕的洞穴。

    当然,即使没有月光,猫眼里也当然可以看得到里面的一切,比如一些被堆放整齐的……玻璃碎片……已经烂了的沙发,那可不像是自然损坏的沙发,还有一些可以看得见的……血液残留……还有一些残破的画卷也被丢在了残渣的一堆,很明显有魔法整理过的痕迹……

    只是当陈琳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在黑暗里靠着墙摸索的时候,她用大绒毛的尾巴甩了一下陈琳。

    这吓的陈琳啊的一声大叫。

    “是我……蠢丫头,门旁边有按钮,应该可以开灯。”白菜将两个昏睡的人放在了那残破的沙发边,那些破碎的桌子椅子刚好可以将艾瑞卡和长羽枫的身子挡住,不让他们乱滚。

    “啊!很吓人的好不……”陈琳赶紧转身:“我又不是猫,不能夜视。”她看向门外的月亮,眼睛适应下来,又去摸门边上的按钮。

    “这……是白炽灯吗?还是节能灯管?”她带着疑问,慢慢摸索,真的按到了一个按钮。

    “发光石的控制按钮吧……就像是一层黑色的护罩将发光是遮住,通过这个按钮可以将护罩揭开,让发光石出现,再由一种散射的装置扩大灯光……”白菜为陈琳解释自己知道的灯光远离。

    吧嗒一声,屋内便也瞬间闪亮,这整理的整齐,却又有说不出诡异同类摆放的场景让陈琳也有些迟疑的看向了沙发旁两昏过去的人。

    尽管长羽枫醒的时候杀伐之气旺盛,现在却也只是沉沉的昏过去,鲜有杀伐的冷酷,竟然是……如此平静的睡过去。

    “好……家伙……我感觉……他们很奇怪,没想到这么奇怪……这感觉,被人入室抢劫了一样……”陈琳看着那些破碎的图画,蹲下来去看。

    上面残缺的画面里,一个带着牛仔帽的金发男子穿着西装笑的爽朗又大方,而他的旁边,一只手硬生生的被破碎截断了,不知去向。

    不仅是如此,他的脸还会动,闭嘴,再微笑的如此往复着这个动作。

    这是绘色画像,陈琳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过,其实更应该迅速的说,就像是电脑上的动态图片,只不过这是魔法记录下来的?

    这些画本应该挂在墙上。陈琳跨过沙发,去看橱柜上一个大木盒子上面就像是一个幕布盖住,一块玻璃在幕布后面看的清晰。

    “所以……这里应该是客厅……这是!电视机!我的妈呀……好先进……”陈琳大呼起来,就像是一个观光客一样,对第一次进入灵界原住民的房间,如此的惊奇。

    “还有电视可以看!啊~我好久没有看过电视了……”陈琳在魔法台的大盒子旁边乱按,却发现找不到任何按钮……只能将遮挡魔法台玻璃的幕布拿开。

    “啊呀……你现在还想着看电视……”白菜看着她,慢慢的变小,成为一只白色的小猫,飞到长羽枫的旁边:“快来,帮我把这两个人搬到旁边去。”

    “你干嘛变小啊……你直接把他们搬上去就好了……这里是客厅,二楼应该是卧室了……”陈琳对着魔法台东摸西摸,镜子里显现出这个傻丫头的脸,让白菜眯着眼睛,无奈的很:“果然,人类如果超过了十二点再不睡觉,就会开始精神异常。”

    “哪有……那么晚了吗?”陈琳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女士手表:“这才十点半左右……”

    不过,她也挺直了摸索魔法台的行为,打消了自己可以看电视的举动。

    “十点半……马上就十一点,十一点马上就十二点,十二点马上就凌晨六点……凌晨六点一天就又没有了……”白菜将自己的猫爪子放在长羽枫的脸上,开始推他,竟然将长羽枫在地板上推动了:“一天过去,又一天过去了……你就老了……快来……帮忙!”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猫的逻辑吗?”陈琳将手放在艾瑞卡的手臂上,一跨,将艾瑞卡拉了起来,搭在了肩膀上。

    “你什么时候这么珍惜时间了?白菜……我又不是想玩,我是觉得这灵界还蛮好的嘛……还有电视可以看。”

    “他们的家不知道是装修还是什么,我总感觉很不自然。”白菜没有接陈琳的话茬:“地上还有血迹,你最好小心一点……”

    “血迹!”陈琳看着比自己高的艾瑞卡瘫在自己的身上,虽然她力量是有,但是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白菜推着长羽枫,慢慢的滑行起来。

    “血迹!”白菜重审了一遍。

    “哇……臭猫你不要吓人啊……”陈琳艰难的跨上楼梯,白色的裙子快速的摇摆,让她像是糙汉子一样大步的跨上楼。

    “你对于危险的敏感度也太低了!傻丫头……”白菜挪动长羽枫的身子,拉着他的手,在楼梯上拖行着上楼:“你没看到,难道没闻到吗?我都快被这个气味弄的吐了……”

    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并没有呕吐的动作,而是有些吃力的看着长羽枫的脸,让他的头靠着自己,不会被楼梯磕到。

    “当好人真难……嘿咻!”陈琳感叹了一下将艾瑞卡慢慢的往上托,得亏她力气大,还拉过一段时间的空弓,不然真的只能由白菜一个人去托这么大个的两人了。

    “这个女孩子,长的也太高了……这都得一米八几了……灵界的食物,可以长个儿?打了激素?”

    “我哪知道?”

    “她哥也好高诶……厚?”

    陈琳再去去寻求白菜的认同,去往二楼的台阶也不多,这种复式的小楼,也挺别致的。

    白菜白了她一眼,快速的将长羽枫拉到楼梯是平台上,长羽枫黑色的衣服竟然完好如初,丝毫没有任何的灰尘沾染。

    “厚?!”陈琳又叫了一声,自顾自的说道:“我要是有这么高就好了……一米八的空气,我估计这辈子也呼吸不到几次……”

    她竟然开始碎碎念起来。

    “也不知道这两个兄妹到底怎么想的……就那样昏死在我们面前,要是我们是坏人,不就完蛋了?对吧?”

    “真是没脑筋……虽然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我有时候也不那么聪明……咿呀……”

    “但是好歹我有你啊……是吧,白菜,厚?”

    “他们两个竟然这样子直接在我们面前昏倒……如果接下来我们要和他们去面对那种那个时空迁跃的大Boss,我总感觉很不靠谱啊……啧……”

    “还有……我们寻找荒以魔石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有人盯上了我们,我们肯定也不会那么简单离开这里啊……也不知道这里安不安全……对吧?白菜……”

    白菜翻着白眼,对着这个喋喋不休的傻丫头咧嘴笑了一下,一只爪子抓着长羽枫的白头发,一只爪子拉着自己的嘴角,哈哈,哈哈的笑了一下。

    “我们要不要去找一点人来帮我们啊……我感觉我们就算留在这里过夜,起码不需要花金币了……这里的东西确实好贵啊……虽然三千宫阙里金币很多,但是三个金币在乡村里可以买一整只牛了……虽然我们还没有去问住宿。”

    “荒以魔石又整整七颗呢……我们一颗都没有找到……要是我们找到了几颗在这里耽搁了还好……但是现在我们一颗也没有找到……我感觉,我们会在这个灵界呆好久啊……对吧?白菜……”

    白菜啧了一下,竟然觉得爪子有些卸力。

    “嘶……”

    “诶!对了白菜,芙兰有没有荒以魔石啊?你能告知到吗?如果你能告知到那就太好了……我们也不枉白跑一趟了……”

    陈琳将艾瑞卡放在走廊上,终于支撑不住,需要歇息了,白菜也跟着休息。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啊……傻丫头!”白菜愁云惨淡,看着走廊内的那漆黑的一切,楼下的灯光照到上面,让这二楼的漆黑显得冰冷。

    肃杀。

    “这两个人绝对不简单,这个房子也绝对不简单……我觉得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一定会很困难,如果我们留下来的话。”白菜皱眉,飞到走廊的按钮去,自己按下了灯光。

    这一开不要紧,一个黑色的小瓶子,玻璃瓶里,翻滚着黑色的浓郁气息,端端的,冰冷的,放在了走廊的灯光下。

    好像这走廊,只有这个小瓶子,如此的显眼,占据了陈琳与白菜的双眼。

    那翻滚的黑气,就像是一双深邃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呆若木鸡的一猫一人。

    一人一猫对视,震惊之情无以复加,瞳孔止不住的放大,在她们眨眼的时候,好像这发光晶石也在跟着忽闪忽闪……

    可怕的命运流转而来……

    到底会是谁……在背后操控一切呢……

第一百零八章:黑暗降临

    【陈琳,原名长玉琳。】

    云水合欢一时笏,悲欣再许两殊途。

    他年如我怜卿者,为祷斯人目浮屠。

    年少哪知双雀飞,姑苏枝头泪婆娑。

    若为今生恨长歌,唯有生者朝朝慕。

    【查理街202号,二楼】

    那在明亮灯光下偶尔反射出白菜和陈琳傻掉小脸的瓶子,翻腾着极强的焰火,黑色的魔气升腾起来,混聚而起,像是炸裂的黑色火舌,邪魅的轻舔着洁净的瓶身,就像眼露凶光的罪恶杀手,顶起瓶子的橡胶阀门,发出吱呀一声扭转。

    【吱呀——】

    “什么……情况……”白菜猛然变成一只庞大的猫兽,狰牙布爪挡在陈琳的面前,她将长羽枫的身子一个后脚踢到身后,继而快速的昂首龇牙,露出大猫的獠牙。

    那股风,就是从这不详的气息里扑面而来,带着血液的腥臭之味,让白菜和陈琳纷纷咋舌,往后退了一步。

    而那个瓶子的橡胶阀门被魔气顶的越发吃力,魔气的喉舌探出瓶口,让陈琳真真实实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陈琳伸手去拿身后的长弓,却怎么也没有摸到,那本应该浮在自己身后的虞弓好像并不再身边。

    “白菜……”她吞咽着口水,僵硬的转头,看向正将大猫尾巴卷起长羽枫和艾瑞卡的白菜,用手戳了一下白菜的屁股。

    “快……”白菜迅速的将长羽枫和艾瑞卡甩到身上,看着那魔气的喉舌猛然的探出瓶口,橡胶门阀噗的一声落地,白菜的后蹄,也快速的挪方向。

    “跑!”

    白菜大喝一声,让有些错愕的陈琳也快速的翻身上背,她紧紧的抱着白菜的脖子,一只手抓着艾瑞卡的衣服,另一只抓着长羽枫的领口。

    那黑色见了活物,自然的发起狂来,那些黑色的气息,就像是抓狂的章鱼四下延伸,垂然而起,震地而来。

    那游蛇般抓地爬行的魔气啪的一声接触走廊的地板,从魔法石的灯光之下蹿进黑暗,一时间竟然失去了踪影,但是那块黑色光亮的地板啪嗒一声轰然炸裂,霎时间,地板开裂的声音越发之多,就像是啄人耳目的烈火,开裂之声愈演愈烈,而那转着魔气的瓶子哐的一声炸裂在地板上,成为粉末,烟消云散了。

    那激素爬行的魔气就像是刀刃切割来周身的空气忽而散发出血腥的恶臭,那翻滚的喉舌也变为真正爬行的烂泥,犹如恶犬捕食,大肆的破坏走廊内的一切。

    “啊!”陈琳害怕的大喊,她的声音有些尖了,几乎是用震颤的嗓音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黑色淤泥,那怪物般的黑色大口扑过来,正要将她吞噬而下。

    如果被这个魔气砸中,就算是不死也绝对重伤。

    她微小的汗毛也跟着颤抖起来,黑色的瞳孔竟然已经缩小到了极致,她的眼白也带着激动而起的血丝,在惊吓之中,她的眼睛里那将要吞噬她的血盆大黑口,腥臭着,翻滚着的淤泥尖牙慢慢的离开,她完全怔住,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是,她并没有被吞掉,白菜一个闪身用柔软的身体猛的撞墙反弹跌将下去,在翻身之时,迅速用强而有力的后爪蹬地,飞出楼梯口,继而吃力的大喊一声!

    “不行……这里绝对有问题……这两个人也是!”白菜猛的回过头来,大猫的身子却马不停蹄的再次撞向门口,她看着呆若木鸡的陈琳,再一次的吼出了声:“琳!抓紧!”

    没等陈琳反应过来,白菜又快速的长大嘴巴,一个由风元素卷起来的白色能量球凝聚在白菜的獠牙之间。

    【风魔飞弹!】

    那风元素的飞弹轰然炸裂出去,风痕翻卷,将屋内所有的一切都再次翻卷,而那一头扎进墙体的烂泥恶犬啪的一声炸裂在墙上,不出一秒便再次滑行而出,追着白菜而去,风魔弹又猛烈的炸进那凶恶之犬的烂泥身体,烂泥再次炸裂,被轰的砸进墙体,再次稀烂。

    也正是这时,陈琳晃了晃脑袋,从刚刚的生气交际之时缓过神来,深深的吞咽着口中干涸的口水。

    “我……我……“陈琳再次去找身边可以用到的武器,他没有发现此时的长羽枫和艾瑞卡根本不需要她帮忙抓着,白菜的尾巴紧紧的保护着他们三人。

    “去……”

    陈琳摸索着自身携带的武器,她想要从单肩书包里找到一些可以使用的工具,却被白菜差点甩了下来。

    “抓紧!”白菜截然骂道。她再次由獠牙轰出风魔弹,却被那个肮脏的烂泥恶犬躲过。

    白菜在客厅飞行,猛冲向门口,而那魔气的烂泥恶犬在纷乱的地面穿行,黑色的魔气尾巴如锐利的锋刃闪着灼热的黑光。

    “弓不见了!”陈琳猛的抓紧白菜的绒毛,匍匐在她的身前,她的心脏呼哒呼哒的让她的血液输送的猛烈,耳朵和眼睛都开始通红。再是她的双手,竟然有些麻痹的错觉,她的肘也跟着颤抖起来,她的腿,竟然也没有任何办法合在白菜的身上,她的膝盖被风顶着,竟然真的无法感知得到。

    “你这个粗心的丫头!”白菜在天花板下方飞行,远离门口,猛虎之姿,势不可挡。

    只是因为那魔气的肮脏恶犬竟然聪明的滑到门口,也像是真的守门犬一样猛的张着嘴巴,恶狠狠的盯防着白菜。

    “我……对不起……”城口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白菜转过头来骂她的侧颜。

    她委屈的颤抖,因为害怕而剧烈的吸气,她能够感觉到她的肺部也在跟着颤抖,吸进去,呼出来气也跟着带着腥气……

    “这不是普通的魔气……这简直是个人精……有自己的意识……”白菜不再去看陈琳,而是狠狠的盯着那只流着黑气哈喇子的魔气恶犬。

    那像是深深下沉的魔气唾液因为魔气本身向上漂浮的特性俨然像是海滩上翻滚的波浪,它们翻滚着向上,如果来到天花板的范围,或者是弹射的距离足够,一定能够击出杀中白菜,将白菜当场击毙。

    这让白菜构想的有所忌惮,只能较远的抽身行走,再次靠近楼梯。

    白菜也觉得棘手,那恶犬看着白菜飞行的动作,竟然也真的靠近过来,大有逼宫之势。

    “好……咳咳咳……可怕啊……”陈琳kenku一声感受着自己肺部的疼痛,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这个时候不作为白菜的累赘,紧紧的抓着白菜的脖子绒毛,不敢动弹。

    她甚至不敢再去看那只烂泥恶犬,阴影之下,她的咳嗽声也被自己堵住,沉闷的呛在口中。

    “那怎么办!”陈琳看着白菜的漂亮后脑勺,又去看身后那两具被连带着翻身的“昏睡人体”,或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要么退回楼上,要么冲出去。”白菜凌厉的看着那慢慢翻滚上来的魔气,还有那只虎视眈眈的恶犬,这个时候,她的眼珠子睁的更加圆了,走哪条路,有时候,根本就没得选。

    忽然,白菜猛然的蹬空而去,转身奔向楼梯,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她一转身,身后的恶犬和那已经分开漂浮而上的魔气唾液轰然奔成翻飞的黑色恶鸟,兵分两路喷向白菜。

    白菜此急转弯差点将陈琳拉扯而下,她再次猛烈的咳嗽一声,口中的血腥肺气也忽的扑到脸上,她身后艾瑞卡和长羽枫被甩的一下跌倒在白菜的绒毛之上,他们被快速的弹回绒毛,扑倒而下。

    只不过他们依然没有醒来。

    “白菜……咳咳咳……加油啊!”陈琳紧紧抓着白菜的绒毛,紧张的手汗出来,她闭着眼睛,猛然间哼了一声,将头紧靠在白菜的脖子上,难受的颤抖一下,再次猛烈的咳嗽一声,不再说话。

    她的全身在白菜的身上都止不住的颤抖,脸色也越发的白煞。

    “抓紧!丫头!”白菜的四肢孔武有力的肌肉立显,一踏而出,真真正正的大喊了一声:“啊~”

    她的身子在空中僵硬的强行转动,而那肮脏的黑气鸟雀与那黑色的肮脏恶犬相互扑杀过来,白菜再次啊的大吼而出,她庞大的巨猫身体以陈琳为中心的腰肢借着四肢抓云踏日的强大力量扭动腰肢,将头与尾部猛然的转向,一头扎下去,那恶犬的杀戮獠牙猛的扑来,而那黑色的鸟雀也快速的冲向白菜,它一划而过,将灯光忽然的阻挡,继而快速的发亮,光影忽的炸裂,恶犬的嚎叫,鸟雀的嘶鸣,白菜的怒吼在同一时间发出。

    在这剧烈的光影交织之下,白菜快速的转身,一头扎到楼梯的下方,在这巨大的冲力一下又不得不撞向楼梯,后肢猛的踏在上面做出一个强烈的反弹,那鸟犬相撞,砰的一声也炸裂开来,只见那漆黑的畜生死死的咬住那扑杀而下的鸟雀,一口便将那鸟雀撕裂,以重重的黑色火焰吞进口中。

    白菜哼的一声撞在墙上,奔踏出去,如风一般快速的飞向门口,在月光之下,再以獠牙凝聚风魔弹转头轰在那难缠的畜生身上。

    霎时间,绿色之风的元素逆卷着那恶犬冲向楼梯,而白菜也再次借风元素的力量弹出,飞身冲出查理街202号的门口,白色的月光再次沐浴在白菜的身上,她快速的冲向天空,在阴寒的月光之中快速的穿行。

    只是,它刚送一口气,转而便急停在苹果树的上方,獠牙对月,狠狠的看着……那悬停在她面前的男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陈琳的咳嗽声猛然因为月亮的阴冷而再次剧烈的咳出。

    她惊讶于白菜实战经验的丰富,虽然是逃脱技巧,但是面对这种一感染就会发病发狂的魔气生物,逃跑,一定是最佳的选择。

    更何况,她的身上,还有陈琳,长羽枫和艾瑞卡。

    只是,当陈琳眼看白菜就要脱离险境,快速的逃跑远离的时候,一种更为可怕的阴寒之风吹到她的脸上,她本来兴奋的神色快速的沉静下来,惊恐的看着……

    那可怕的男子。

    只见白菜雄伟的大猫身前,陈琳惊恐万分又有些收敛的面前,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拄着拐杖漂浮在她们面前的男子带着一顶圆顶礼貌的男子端端的享受着月光的沐浴。

    月亮的光泽让他的脸霎时间白的吓人,在背对着月亮的脸部之上,这种白只能映衬着他那月红双眼更加之红,虽然看不见他清晰的脸旁,但是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也能看出此人的样貌绝对不平凡,继而是那种可怕的红色眼神,就像是盯着……两个……食物。

    “好玩吗?”

    那个男子磁性的声音传到白菜和陈琳的脑子里,那根拐杖就像是刀刃,切割着男子周身的空气。

    那惨淡的白色月光……

    犹如悲惨的……时光……

    “这场你们是否有加入这场游戏资格的测试。”

    他笑道,歪了一下头,双手放在悬空的拐杖上,耸了一下肩:“现在,你们也算是合格了。开不开心?哈哈……”

    “……”白菜感受着自己肩头的疼痛,和刚刚撞击借力的酸楚感,她还是小喘了几声的,只不过她此时端正的收敛气息,虽然不说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冷静的看着挡住她和陈琳去路的男子。

    陈琳端正好坐姿,揉了一下眼睛,她看着那靠的最近的拐杖,白色的月光将那拐杖与修长的大手几乎重叠,那拐杖的头,就像是一颗骷髅头,散发着红色的邪光。

    而那顶圆顶礼帽,似乎平常,却实在不敢相信的平常……在这样一个两眼红光的男子脑袋上。

    再是那张模糊的脸……

    她不经意的嘶了一声,觉得头有些疼,又觉得胸口疼,把手放在了胸口,缓缓的推伏了两下,让自己好受一些。

    而那个男子说的话反而没有让她感觉到有什么很大的问题……

    或者说,她的注意力被自己的疾病所转移,对于那男子邪魅的声音没有那么在意。

    或许,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将自己认为的道理强加在别人身上,无论对错,这样其实都很烦……

    如果仅仅是无视他……也许会变的好受一些……

    “我本来不应该这么早出现的,只不过,因为我自己的一些私事,临时改了主意,我想给你们一个目标,好让你们直接来找我。以至于……”

    “我可以毁灭……我想毁灭的一切……”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激动的开始颤抖。

    “是不是很有趣?你们有没有觉得很有趣?哈哈哈哈……”

    “我不仅仅要杀了你们……我还要……杀了……”

    “哈哈哈……杀了……哈哈哈哈!”

    他疯狂的笑声响彻在云霄之上,他的拐杖被他开心的转了一下。

    “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怕?抱歉抱歉。”

    他笑道。

    “我们还没有直接的仇恨关系,抱歉抱歉。”

    他将圆顶的礼貌放下,鞠了一躬。

    “很抱歉……我现在还不是坏人。”

第一百零九章:黑暗游戏

    【人有了爱,才会疯狂。

    “你说你是不是上天派来特意保护我的呀?”

    “你觉得呢?”

    “是。哈~”

    “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那男子完全像是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月光,以至于他黑色的西装都如此的耀眼。但是他所说的话了没有正面,甚至是让人觉得,他是,神经病?

    “哈哈哈哈——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讨厌,最恶心,最无趣的人就是我这种人了……”那圆顶礼貌下的脸开始超乎寻常的狰狞。

    “我既要告诉你我要杀了你,毁灭掉你们的一切,还要告诉你们我会把你们留到最后一个毁灭。”

    “就想,就像……”他好像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比喻了,将手从自己的拐杖上拿了下来,那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拐杖也变得那么让人害怕,它太过闪耀,以至于白菜和陈琳必须遮挡着一点眼睛才能看得清。

    这人的手在像翻花绳一样扭曲着向上。

    他惊悚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就像,就像寄生在海鱼身上腥臭难闻的蠕虫~又臭,又脏,又令人作呕~”

    陈琳咋舌的去看白菜,却被男子大声的,几乎是癫狂的喝住:“看着你我!我还在讲话!每一个人都应该尊重正在发表激动人心演讲之人的努力!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嘛?”

    陈琳被喝住,看着那月亮银辉下的脸,圆顶礼貌下,那张扭曲的脸只能看得到一点点的……正常……

    或许这样才不正常……

    让她紧张的害怕,依靠着白菜,不敢再有过多的动作。

    现在,白菜也终于明白了,此人拦住去路,再将圆顶礼帽摘下,像是绅士一样真正的鞠了一躬,不是在道歉,而是将这场愚蠢演讲词的仪式拉开。

    真是有够……让人尴尬的。

    自以为是……

    不过她依然不敢有所动作,因为来者不善,加上陈琳的肺病几要发作,她只能用那双吓死人的诡异猫眼去狠狠盯着他。

    这个怪人!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一只可爱的小老鼠……虽然我要把你留到最后,但是你可真的是……”

    “让我想要快点~迫不及待的想要~”

    “哈哈哈哈——”

    “毁灭你~”

    那男子在天空中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兴奋的眼神,就像是一道灼热的火焰将陈琳吓住,陈琳根本不敢看去她了,只能稍微往后倾斜一点,再是看到他眼里游云似的一闪而过的红光,这让陈琳感到两腿发软的言语,只能让她慢慢的适应,继而轻轻的咳了一声。

    “不过你不用担心……”

    空气几乎是冻结起来一般的赤寒,却让陈琳和白菜能够声声的听到晚归猫头鹰的声音……

    咕咕呼~咕咕呼~

    这万籁俱寂之下的鸣叫声,让这男子吼叫般的炸响不经意的扫除,好像真如他所说的,那些猫头鹰被他一瞬间毁灭了,只留下残存的摇摇欲坠的尸体,很快,便又万籁俱寂,重归宁静。

    “我向来说到做到,在毁灭掉所有人之前,我是不会毁灭你的~我会~哈~尽可能的~哈~哈哈哈哈——控制住我自己~毁灭~你的欲望~”

    他就像是抽搐的蠕虫,真的在陈琳的面前扭了一下身子。

    “我——”陈琳正要开口,半个字就被喝住了……

    “闭嘴!不要,打断~我这份将你毁灭的愉悦~”

    “我是说……”

    “闭嘴!”

    “我是说,先生……”

    “闭……依一亿嘴!”

    “不是……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你有事吗?什么毁灭不毁灭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陈琳壮着胆子,疑惑的无以复加,也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拦住自己去路的神经病了……

    好吧,她虽然不能说是淑女,但是对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无论是哪个人,她都不应该那么恶意的称呼别人为神经病,但是这个人说了一大堆……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很……不神经病的话……还笑的那么难听,那么渗人……

    真是……

    “你好歹告诉我你是谁吧……我陈琳虽然不说什么真没干过什么让别人发脾气的事情,但是让别人这么恨我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做过……而且我对别人的第一态度都是极好的,真要论起来,真不可能和别人有深仇大恨。再说了,你这样……好奇怪啊……”

    陈琳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给自己壮胆。

    面对如此的神经之人,她还是想要找一个说法……比如……

    “满嘴毁灭所有人,毁灭我的……毁灭毁灭……这个词,就那么好玩吗?”陈琳看着那张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脸,说起来还是有一些帅气的,但是那么中二,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真是的……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去好好找那些让你委屈的人讲一讲道理,或者说先从自己的原因找找也没有什么问题呀,对吧?开口闭口让人毁灭毁灭,还满脸横气,你好好的反思一下好吧……”

    陈琳看着那平静下来的男子。

    他明明平静的时候那么帅气……看那西装样式,也完全没有一点穷苦人家的样子,又高又帅,还富,但是还是很可惜,他的脑子瓦特了。

    张口闭口毁灭确实很烦人。

    不过,被打断了的他好像真的在认真的听讲一样,也真的符合他在说话的时候,不想要被别人打断的尊重。

    嗨呀,这样的人真是讨厌。要是真的尊重他,哪里知道他会讲什么鬼东西呀……

    白菜也稍微获得了自由一样,转头去看向陈琳,她的没说话,沉沉的抓了一下自己的爪子。

    “可是我没有名字……”他慢悠悠的叹气道:“不怕你笑话,我根本没有名字……就算我想要告诉你名字,我也没有……”

    他哼了一声……

    有些不服气的笑道“哈哈哈哈——”

    “别这样笑!”陈琳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真是的,你既然想要别人尊重你,你就更应该尊重别人,难道不是吗?就算你没有名字,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

    虽然陈琳明显不信这个男人没有名字,但是他还是笑了一下:“如果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让我们离开吗?”

    “可以啊……”

    那个男子刚拐杖放下,在空中将自己的男子摘下来。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只是来告诉一声你们,你们可以有资格接受下一场的考验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也要开始真真正正的启动我的大毁灭计划了。”

    那个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此月亮的光辉里,他从刚刚的几近疯狂再到现在的冷静,几乎不需要一秒,但又不是自然而然,而是那种个戛然而止的沉静。

    疯子一般,真要论起来,陈琳这辈子都不想要和这样的人来往……

    “你只是刚刚处理完了我的私事,相当于顺路来看一看我最终的毁灭目标。”

    突然,这句话的杀气之冷将陈琳和白菜的汗毛全都直直的竖起来,不留一根耷拉着。

    这不是陈琳和白菜自然遇到冷而竖起来的汗毛,而是这个无名男子不经意释放出来的冷冽杀气将他们打了个寒战之后,再由心里的几万只蚂蚁的残酷瘙痒之而立起来的。

    她们震惊,再是慢慢的看向那个又开始平淡讲话的男子,他好像真的有能力当场捏碎掉白菜和自己——这种快要喘不过气的人之将死的窒息感,让她们艰难的呼吸一口气……久久没有办法呼出来……

    “也不太准确。”

    他好像一直在肯定与否定自己……

    “对于我来说,真的要说道做到其实也不准确,我应该,现在就杀了你们才对……不然的话,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以至于我刚刚说的那个计划在你们面前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他几乎是强调了两遍。

    “不过我想,这样可能会更好玩一点……我一个人,对付你们……所有人。这样才有趣……我杀掉你们,或者毁掉你们,将你们……全部毁掉。”

    他戴上自己的帽子,圆顶礼帽抻着月光,风吹过,便也真真切切的歪了一下。

    “好了……我们也算是正式见面了……”

    他笑道,甩了一下自己的拐杖,拐杖上的红宝石快速的闪着红光。

    “我先把接下来我要毁灭的地方先告诉你们吧。”他悠闲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侧脸,他的

    “【红雪山矿场】冰霜巨龙【塔尔玛咖·伊萨斯】。”

    他停顿了一秒。

    “她的人类名字,叫做伊莲。”

    “五月30日,晚,暴雨。她会死在,你的怀里。”

    “虽然你还不认识他……但是你身后的人应该认识……如果你能救她,接下来的计划才可以进行。”

    他好像又真正的笑了一下。

    “哈哈——如果她死了,你们就一定能够玩到最后一轮游戏……以至于,我们会最后决战。”

    “当然……在这之前,你们,也会失去更多……那就意味着我毁灭了更多……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赢。以至于我死,也会赢。”

    说完,他又笑了一下。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身边两个人,开始慢慢的发表真正的演讲……

    陈琳在说话,他却充耳不闻。

    “有时候,我对蚂蚁们是不会有怜悯之心的……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说实话,蚂蚁之间的感情,对于我来说还是蛮珍贵的,有时候,我看着那些报团的蚂蚁冲过火圈,联想到我们,真的是一种值得学习的事情……但是我们还是在这个宇宙里分崩离析……直到最后……走的走,散的散……再也没有办法相见。”

    他不再笑了,略带着伤感的沉闷的哼了一声,陈琳听的有些发愣,在呼呼的风声里,她感觉到了一些寒冷,以至于她的肺部又难以控制的疼痛起来,她不得不咳嗽……

    这让白菜很难过,但是又不能变成小猫咪去摸她的背帮她抚顺,让陈琳好受点,所以她只能慢慢的将尾巴包括住所有人……

    长羽枫和艾瑞卡还在昏睡。他们根本没有在这个讲了一大通让人发寒对话的男子的……计划之中。

    或许是在的,但是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很难过……这样我对于蚂蚁有一种特殊的情结……以至于我……到现在……也只想……”

    “捏死它们。”

    陈琳的那一口气痛苦的让她不知道怎么去抑制,她感受着从自己肺部喘出来的肺腥之气,那带着血丝的难受感,让她抓着自己的喉咙……

    她吸哈,吸哈的喘气,让这份痛苦更加明显,以至于……即使躲在白菜的绒毛里,那根本吹不到的风也在鬼鬼祟祟的侵扰她……让她难受的流出了眼泪……

    那男子已经看不到陈琳了,但是他也没有阻止白菜帮陈琳挡风。

    白菜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瞳眸,还有红光闪烁,无论他所说的游戏是什么……

    无论他所说的东西正不正确……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开玩笑。

    他的实力很强,白菜和陈琳都能够感觉到……先不说失去了虞弓的陈琳根本无法对付魔气,甚至是那么精的魔气动物……他们的实力,如果真和这个男子打斗起来,完全是以卵击石……

    白菜也绝对不会让陈琳深入险境,所以,听这个架势,那男子也快要离开了……她就慢慢的等着了……

    她从没有觉得自己贪生怕死……

    但是她也绝对不是那种无脑去死的人……

    可能是因为刚刚和这个神经病说了太多话,才让她灌了风……陈琳的肺根本无法受风寒……

    飞骑在白菜的身上,都是依靠着白菜的风元素绒毛阻挡住周身的寒风……现在穿着单薄的衣裙,在这大晚上的天空上吹着寒风……

    简直是对于陈琳的酷刑……

    白菜要有所动作去寻找医生……或者是让陈琳到干净无风的地方去,在书包里找一点药。

    那男子似乎也看出了白菜的意思,静静的看着白菜远离……

    他本就没有阻挡住去路……对吧……

    也不对吧……

    他想着……

    他释放出来的杀气,根本不是这一人一猫可以阻挡的……自己站在他们的面前,那便是挡路了……

    他啊的一声伸了个懒腰……

    或许天色真的很晚了……

    “没意思……”

    或许,刚刚说的东西才有意思……

    “如果……我现在就可以毁灭你就好了……我其实还挺怕麻烦的……你们要死的时候……或许还很早吧……”

    “也不一定……你这个病……好像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一种……奇迹了吧……”

    “这个世界有奇迹吗?有吗?”

    那把拐杖悄悄的隐没。

    “奇迹……会帮助……坏人吗?”

    他的身子也开始隐没……

    月亮也便展现出来……它那么冷酷洁白……确实借着那滚烫的阳光。

枫琳少年录:第一章:少年落难

    【自当是,踏遍青山人未老。

    【这个世界上自以为是的人是很多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每一个自以为是的人都很讨厌,就像是自命不凡的少年总可以想到一个惊艳满堂的计谋,让人自愧不如。

    但大多数时候,他们是讨厌的,尤其是他们一意孤行,刚愎自用的时候。

    像我,就很自以为是。

    要说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不好骗了。】

    今天,天晴,芙兰应该一直是天晴才对,但是今天的太阳好像格外的刺眼。

    一个快速奔走的男子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银装铠甲,向上提,便整装整齐,骑士长靴在芙兰的地砖上嘎蹬嘎蹬的响,他行走在芙兰的街道上,快速的扫视着旁边的一切,行人的匆忙让他的匆忙也显露的异常之紧张,以至于他必须更快的行走。

    一个穿着蓝色法袍的女子穿着兜帽快速的跟在他的身后。

    “霍尔……这是真的吗?”莉莉娅跟着旁边的男子,也神情紧张的观看着周围的一切。

    那些和她对视的路人她都觉得有问题,以至于她行走的姿势或者说她的一切都开始有些别扭。她拿法袍稍微的阻挡,不再去和任何人对视。

    她黄色的衣裙从法袍里露出来,高跟鞋也跟着霍尔的骑士靴嘎蹬嘎蹬的踩在地砖上,只不过她的身体更轻,以至于变成了轻声的脆响。

    “对。”霍尔依然在看着周围的人群,他这个大高个想要从人群里躲藏确实不太合适,他的眼神既不犀利也不躲闪,看着可能注视着他的一切。

    在所有的角落里,会跟踪他的一切都变的那么不正常。

    “遭了……这一天还是来了……”莉莉娅的呼吸急促着,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不知怎么的,她狠狠的踩了一下地板,担心的看着前方。

    他们一个前一个后,快速的拐进芙兰的街角。

    避开了人多的地方,他们的脚步反而更加的匆忙。

    “这次事情不一样……”霍尔皱着眉头,将手放在自己的配剑之上,抓着那把精致配剑的剑柄,手也开始冒起青筋:“等到了再说。”

    即使实在芙兰,极少有人走过的地方也有脏乱的垃圾,那些杂乱的生活废物也开始散发出极其可怕的恶臭,他们避让而过,竟有老鼠叽叽的逃过。

    “我很害怕……霍尔……他不要出事啊……”

    莉莉娅猛的眨了一下眼睛,将放在手臂上的右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法袍挨近自己的肌肤。

    “但愿吧,我已经准备了马车,让他赶快离开芙兰,暂时可以保住他一命。”霍尔严厉的看着那跟着自己跑的老鼠,眉头弯了一下,那带着脏臭气味的老鼠被他们经过时的响动而吓的跑到前面。

    他们的一切,都开始脱离阳光,快速的穿行在这街区的窗口下,潮湿的露水,每一个都像是时光的警告,滴答一下,让人心惊肉跳。

    “希望他能够听我们的劝,马上离开这里。”

    莉莉娅咬着自己的嘴唇,想到平时“他”的想法,有时候确实会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他”要想着自证清白这样不知道好歹的事情,以他骨子里的倔脾气,说不定会出现很让他害怕的举动……

    如果真是这样,她虽然可以理解,但是绝对不会好受……

    从中央大街的市政广场,再穿过较为纷乱的居民区,查理街202号那棵极其雄伟的苹果树也就亮在眼前了。

    那枝头还未有苹果,但是依然结了青色的小果子,如果要等到它们真的诱人起来,估计也就只能等到明年的开春。

    霍尔和莉莉娅快速的从苹果树下走过,清晨太阳的光辉也才慢慢的真正照到他们的身上。

    “杰克!开门!杰克!”霍尔凶猛的砸门,将旁边的破旧窗户也开始带着颤抖,但是他没等里面开门,而是用自己的拳劲,蓝色的轰在门上,将门直接轰烂,木屑纷飞,白色的屑粉翻飞,也被霍尔拳风带起来的风卷而烟消云散。

    只是他们刚进门,客厅里一团巨大的白色绒毛团就将他们震住。不过他们也并没有过多的躲闪,而是寻声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睡觉的黑衣男子。

    他们快速的穿过那个毛球,人还未至,便快速的呼喊起那个黑衣男子的名字。

    “杰克!杰克!快点起来!”霍尔跨过沙发,直直的来到长羽枫的旁边。

    莉莉娅快速的跳过沙发,托着长羽枫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肩上,霍尔本想去摇长羽枫的脸,却见到莉莉娅轻轻的拍打长羽枫的脸,便停住了手。

    “杰克……你快醒醒……”莉莉娅轻轻的去拍长羽枫的脸,但是长羽枫丝毫没有想要醒的意思,他昏睡过去已经有了一些时间,莉莉娅这样子轻轻的拍打根本无法让他醒来。

    “有没有醒神药剂?”霍尔这才注意到周边糟糕的环境,查理街202号就像是被盗贼洗劫一空一样,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残破,霍尔自然是来过这里,他急切的看着莉莉娅,莉莉娅这样的拍打很显然叫不醒杰克。

    “没有……来不及了……他已经遇到过危险了……”莉莉娅用袖子里滑出的魔杖抵在长羽枫的额头上,绿色的魔力灌注到长羽枫的额中,长羽枫的眉头也开始抖动,有将醒的架势。

    “不,他只是在沉睡……和以前一样……”

    只是正当莉莉娅手腕用力要加大魔力的时候,一个声音又震住了她。

    “你们在……干什么?”

    白菜的眼睛从绒毛之中亮起来,这清晨之下,便有两个人闯进了门,它的话语中有些害怕,不过还是没有露脸。

    “你是杰克的宠物吗?”霍尔拔剑,将剑杠在膝盖上,虽然面无表情,却还是蓄势待发。

    “我不是他的宠物……”白菜未露真容,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霍尔的宝剑,亮光真的闪到了她。

    “他怎么了?”霍尔严厉的快速回答。

    “他晕过去了,从昨天,一直晕到现在。”白菜眯着眼睛,虽然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切,但是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咳了一声。

    霍尔听言,并未收回宝剑,而是示意了抬头去看他的莉莉娅,用急促的语气说道:“莉莉娅,现在叫醒他已经来不及了,有什么事待会在马车上说,我们带他出城。”

    莉莉娅灌注全力,咬着牙将绿色的灵力由魔杖灌注到他的体内,好让他快速的清醒过来,但是这样太过吃力,长羽枫丝毫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那你是他的谁?”霍尔再去寻白菜,白菜提溜提溜的眼睛打转,在白色的绒毛里,她就像是一大坨根本不像是这里的洁白无瑕的美玉,虽然趴在地上,却丝毫不被尘土沾染。

    “朋友?还是……应该是朋友……”

    “他怎么了?”

    “晕过去了……”

    “你们有没有遇到袭击?”

    “如果是……这里的话……没有……按理说……应该有……”

    “那些袭击你们的人长什么样?”

    霍尔默认了被袭击,开始着急起来,他手上的剑越发的紧,还有些莫名的颤抖,剑身的亮光也跟着飘忽。

    “是只魔气感染的狗……但是被我消灭了……”

    白菜尽可能用了一种霍尔听得懂的词。

    “魔气……感染……”霍尔沉下气来,再次对着长羽枫,看着他的脸,他的眉头在皱眉而动,像是在进行一种煎熬的挣扎。

    “莉莉娅,快走……”霍尔感觉到了一种很可怕的事情,他快速的走到沉睡艾瑞卡的旁边,一把将她的手拉在自己的肩膀上,艾瑞卡竟然与霍尔同高,像是个大男人一样被霍尔抗在肩背上。

    “为什么……没有办法让他醒来呢……这可是清醒咒……”莉莉娅也不再尝试将长羽枫叫醒,而是也尝试着将长羽枫抗在肩背上。

    霍尔搭了一把手,将长羽枫也快速的抗在肩上。

    “快走……马车到不了这里。我通知他们到南门,我们必须将他们安全的送到下一个城镇才行。”

    霍尔几乎是将长羽枫和艾瑞卡两个人都抗在肩上。

    “【避光咒!】”莉莉娅咬着牙,用魔杖在四个人的身上点了两下。他们便快速的消失在了白菜的视线里。

    当然,白菜知道他们只是因为避光咒而躲避了光的映射,而达到了从别人的视野盲区存在的效果。

    “你们要去哪?带着他们?”白菜喊了出来,她的绒毛感受着他们走过去的微风,继而转头看向他们。

    “如果你是他们的朋友,就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来过,知道吗?白猫。”霍尔严厉的盯着白菜的注视,以至于他眼里也快速的闪过杀气,对白菜产生了一定的震慑。

    白菜打了个冷颤,还打了个喷嚏。

    “行。但是你要带他们去哪里?可以告诉我们一声吗?我好去找他。”

    白菜的绒毛里一个声音悄悄的问道,小声的像是另外一只猫咪。

    “我的孩子。”

    白菜解释着这股声音的来源。

    “你最好不要知道。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如此。”霍尔快速的夺门而去,而莉莉娅停留在了此地,有些不甘心的看着白菜,深情的,像是真的哄猫咪一样在白菜的面前慢慢的站着。

    “亲爱的猫咪,如果你是杰克的朋友,请你们一定不要告诉我们来过,虽然你们不认识我们,但是还请你,对任何人保密。”

    “好……咳咳咳……”猫咪绒毛里的人沉闷的咳嗽了一声,不再说话。

    莉莉娅也快速的离开。

    霍尔一手扛着长羽枫,一手扛着艾瑞卡,快速的跳跃上苹果树,蹬步一踏,就像是一只跃起飞鸟在芙兰居民区的屋顶上穿行。

    莉莉娅很快速的跳飞了上去。他们向着芙兰城南门的方向快速奔去,这里不会再经历市政厅,而完全是一个居民区,不再有过多的屏障。

    “真是糟糕……”莉莉娅翻身快速跟上霍尔。

    “为什么醒不来?”霍尔去问莉莉娅,再去看长羽枫的脸,那个平静睡去的男子,皱着的眉头尽然没有舒展,就好像是僵硬在眉头。

    “他的心跳如此平稳,没道理醒不来。”莉莉娅看着艾瑞卡,去触摸她的脉搏,那静静跳动的心脏,和她安详的样子,明明没有道理醒不来。

    “等到了南祈镇再说。”霍尔看向那还算热闹的街道,就在他的脚下,他们由着避光咒,不再出现在没有开魔力眼观察的人眼前。

    “我们真的会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们吗?”莉莉娅看着长羽枫的脸。

    “他现在被飞鹰队发现了,就是死……我们不可以抱有任何的侥幸与他们见面,你的家族,我的家族,都不会让我们包庇一个这么危险的罪犯,我们帮他们离开,已经是仁至义尽。”

    霍尔严厉的看了一眼莉莉娅。

    “包括他们的爷爷和叔叔。”

    “可是他们现在没有醒来。”莉莉娅有些担心的看着昏死过去两兄妹。

    “他们总会其他地方醒来的……但是在这芙兰城一定有人不想要他们醒来!莉莉娅!”霍尔还要说什么,但是却打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莉莉娅眼里的泪光。

    他只好停住。

    “嗯……我会的……”

    莉莉娅像是应答,而霍尔也不再做声。

    他们奔跑的更快,以至于这里的风,都快追不上他们。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长羽枫和艾瑞卡,他们的面容安详而亲切,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他们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那么陌生。

    这种错觉,几乎伴随了他们一路。

    有一只黑色的乌鸦,从芙兰的教堂钟楼里扑腾着翅膀,快速的飞在天上,迎接清晨的阳光,它那垂死的,枯死的红色眼眸,就像是贯穿俗世的倒刺,扎在每一个人心脏的位置,想要让所有人都煎熬。

    莉莉娅慢慢的深呼吸,看着南门附近早就停好的马车,霍尔翻身下地,连同着长羽枫和艾瑞卡两个昏睡的人儿快速的蹿了进入,莉莉娅也跟进了马车,马车夫听了响动,看了一眼微微乱动的门帘,挥舞着长鞭就抽在马身,晃悠悠的,打着哈欠的守城人员拦住了马车,瞅了一眼马车夫掏出来的证件,便放了行。

    那马车,就像是奔腾的洪流,势不可挡的随着马鞭的鸣响,而离去……

    这辆马车或许还会回来,也不会载着任何看的见的人回来。

    不久,守城人员的新告示上,两个画的端正的人儿在绘色图像上沉沉的眨眼睛。

    他们是今日的通缉犯。

    通缉犯们穿着整个公国最高学府的魔法袍,他们的头发皆是金偏白的发色,俨然一对兄妹。

    下面是他们的名字和赏金。

    杰克·尼曼,赏金三千。

    艾瑞卡·尼曼,赏金一万。

    陈琳从白菜的绒毛里出来,喝着一杯白菜用尾巴递过来的姜汤。

    她的眼睛因为睡眠不足有些浮肿,一把弓箭在她的背后漂浮,而她白色的衣裙上满是灰尘。

    她难过的拍着自己的胸腹。

    咳嗽一声又一声。

    忽的好了很多……她也便慢慢的又在白菜毛茸茸大猫的身上睡了起来。

    她兴许是做梦了……

    一个男孩子对着自己哭泣……

    那个男孩子英眉剑目,长的好看极了,那双亮亮的大眼睛,那英俊的黑色瞳眸,又像是自己在哪里见过……

    ……兴许是……在梦里见过……

    那个男孩子哭着……

    哭着……

    哭的眼睛通红。

    像是为谁而哭……

    又或许,这不是梦……让她无法分辨这里是哪里……一块白色的玉佩……在他的腰间……闪闪烁烁……

    模糊不清……却又看的清晰……

    “我……会……保护你的……”

第二章:心核

    【走夜路的人,一定很害怕臭水沟子。】

    一辆飞驰的马车在芙兰城向南祈镇的小路上颠簸。马车夫挥鞭一下,那马便带着嘶鸣,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就像是带着马车上的人逃离这一整个世间。

    马车上的颠簸将霍尔的铠甲颠的咯咯作响,他扯下自己的骑士披风,盖在艾瑞卡单薄的身子上。霍尔看着莉莉娅的手放在长羽枫的额头上测试着他的体温,再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她眉上的皱纹显的越发明亮,那是晶莹的汗珠,着急着这个身子骨也不硬朗的女孩子。

    “还是不知道原因么……”霍尔的银铁护腕发亮,将长羽枫的腿抓着,不让马车的颠簸将这还在沉睡的人儿颠的五脏六腑都颤动。

    “我并没有系统的学习医术,我只知道一点皮毛。”莉莉娅摇着头,她翻开长羽枫的眼睛,整个眼白就像是垂死挣扎的鱼,请一色的色,又混浊的可怕。

    “拒我半吊子的分析……”莉莉娅的汗水滴在她的衣裙上,背后也湿透了一整片。

    “他……死了……”

    莉莉娅自己也不太相信的样子,所以她的震惊带着她流淌的汗水下来,将她白玉一样的脸照耀的晶莹光泽。

    “怎么可能!”霍尔将手放在长羽枫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长羽枫的磅礴心跳,还有他的胸口起伏,这哪里是莉莉娅口中的死人?

    “就算不是死……他的意识也被别人夺走了……”莉莉娅纠正了自己的发言,用魔杖顶着长羽枫的头顶,用绿色的治愈光芒再次强行灌注,却无法想象的带着泪光。

    “这种现象,很像是活死人……我曾经跟着导师去过活死人的村子,杰克的状态就是这个样子!有心跳,有脉搏,像是睡着,其实是死亡,双目混浊,肺部臃肿,手脚关节却在僵硬。”

    莉莉娅抓着长羽枫的手腕晃动,那确实僵硬的手腕绝不像是活人的灵魂,而像是吱呀的木门,一动,关节骨头的作响和缓慢的摇动,血和筋,都是紧紧的抽在一起,让人无法想象,他的死去,竟然是……无有生息的活着。

    “你真的确定吗?”霍尔也在摇晃长羽枫的小腿,但是也在僵硬的咯咯作响。刚刚抬着他跳跃奔跑的时候因为铠甲的声音而没有那么在意。

    现在莉莉娅这样一说,他也不知道是都真实……

    “我不敢确定,如果可以,还是需要找我的导师确认一下……”莉莉娅一把将自己的刘海往上翻,露出了她白白亮亮的大额头。

    “我需要给他们两个再做一次具体的检查。”莉莉娅抓着长羽枫手,用魔杖像是一个探测灯一样释放着绿色的光芒,在魔杖的照射下,长羽枫的指关节骨头快速的出现在光下,莉莉娅照到哪里,哪里的骨头便呈现出来。

    她沉住气,缓慢的由长羽枫的中指指骨一路向手臂的上方探查过去,她越是看他的骨头,越是觉得心惊肉跳。

    那煞白的骨头在绿光之下的颜色,竟然是可怕的浓黑,像是泡沫一样的黑色血液纠缠着他的筋骨,让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僵硬,骨骼的嘎嘎作响,让她实在是不好去再乱动他的手臂。

    长羽枫和艾瑞卡依然在沉睡之中,但是显然仅有长羽枫是这样,莉莉娅如法炮制了刚才的探测方法,检查了艾瑞卡的手骨,艾瑞卡的手骨在绿光下透亮,丝毫没有僵硬的质感。

    而艾瑞卡的僵硬也仅仅是因为血液不通的涨红。

    “但是南祈镇快到了……我们也必须回去了。他们要是还不醒来,我们也只能将他们安置在南祈镇的旁边了。”霍尔将艾瑞卡的手脚舒展开,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又将自己口袋里的金币袋子全部拿了出来,放在了艾瑞卡的手上:“接下来,就靠他们自己……自求多福了……”

    “他怎么会得这种病呢……以前我刚说要学医,他模着我的患者让我练习,我也检查过他的骨骼……绝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以前的骨骼绝对是那种健康人的成色。绝对不可能……”莉莉娅放下了长羽枫的手臂,丝毫没有去回应霍尔的意思,仅仅是听的见,她俨然像是一位干练的护士,继续检查着长羽枫的胸口,通过魔杖的探测灯观察着长羽枫的心跳。

    长羽枫的心,在绿色的探测等下,就像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跳动的光核。

    那光核,由内而发,联动着细小的血管输血给周边的肌体,一闪一跳动,便是一个极小的输血轮回。没有血腥之感,却也难有做为人的真实。

    “这是什么?!”莉莉娅惊讶的看着那并不是心脏的“心脏”,竟然激动的吓了一跳,霍尔也惊讶的看着那颗跳动的光核,莉莉娅赶紧去照射艾瑞卡的心脏位置,那颗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跳动着博发,生命力的顽强由粗细不一的血管输送血液,只是艾瑞卡的心脏跳的快,很明显有那么一点贫血。

    他们两相对视,却只能见到对方眼睛里,那难有的疑惑。

    只是他们也一瞬间收住了自己的疑惑和震惊。

    长羽枫并不是人类。

    这会成为,所有人的秘密。因为这已经并不重要,他们偶然间发现的秘密,只会让他们更加坚定的帮助长羽枫逃脱芙兰城。毕竟灵界本身就不只有一个种族。其他的族群见的多了,也便习以为常。

    长羽枫没有对他们说,并不影响他们对于长羽枫的救助。

    在这芙兰城的趋龙逐虎的斗争里,长羽枫的通缉令不出意外已经被散布在了芙兰城的角落,而其他地方的传达速度,也很快,便会由传送点通知下去。

    不多时,杰克尼曼和艾瑞卡尼曼这两个人的画像就会变的和众多的芙兰通缉犯一样挂在通缉榜单上。

    他们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也无法阻止这种抓到便要有牢狱之灾的通缉。

    “今天清晨,我听到了哥哥下发通知的消息,杰克和艾瑞卡都受到了通缉,我火速通知你,帮助他们出城。”霍尔掀了一下帘子,看着窗外快速远去的树木,他似乎明白了这里到底是哪里:“马上就要到男祈镇,我也必须马上去飞鹰队赴命。不然起了怀疑,我们一定会更加连累他们。”

    霍尔蓝眸的目光如此的清澈,与长羽枫闭目之下的混浊全然不同。要说其他的地方,他的心脏绝对不是那种洁净光核心脏在给全身上下供血。

    “你平日里和他们走的近,人可能会被逐虎派那些变态问话。你也绝对不可以离开太久,不能让他们找不到你。”

    霍尔收了帘子,严肃的看着正在用唤醒咒尝试唤醒艾瑞卡的莉莉娅,莉莉娅的全身被汗浸透,她回应了一下霍尔。

    绿色的治愈光芒在艾瑞卡的脑门上闪亮。

    霍尔又娓娓道来:“我们同属温缇郡,也算是老相识,能够帮到哪里就帮到哪里……如果艾瑞卡也唤不醒,我们只能将他们丢给南祈镇的熟人。我在南祈镇有个种葡萄的老叔,我们把他们放在那里躲起来。”

    “谢谢你,霍尔。”莉莉娅压着嗓子,看着艾瑞卡,紧紧挨着艾瑞卡的额头,感受着艾瑞卡的体温。

    可是艾瑞卡也并没有醒来。而是和长羽枫一样,在绵绵困意中挣扎……

    “应该的……”霍尔点头,银色的铠甲仍然在发亮:“能帮到一点是一点,他们和我们生活了八年,也算是青年之交,只是这通缉令下来,以后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了。”

    “你真要去参军么……”

    “自然。”

    莉莉娅看着霍尔很自然的点头,低下头去,看着长羽枫安详的脸,要说他真死了,这气息,这脉搏,这心脏,都是好生生的活着的,但是要说他死了,也绝对是那种全无精神气的活着,那黑色的骨,与黑色的血液……皆是触目惊心。

    就像是被别人剥夺了灵魂……又奇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全然没有任何头绪,他到底是怎么了。

    马车飞快,就像是时光匆匆离去,你说,一个人好端端的便成了通缉犯呢……

    要真说原因,到底还是人们相互争斗的结果,名为权的游戏里,成片的诛杀别派的人员,就像是一种别样的正义。

    “长羽枫……”

    忽然的……有人唤了他的名字……

    “我已经死了……”他答到。

    “你怎么会死呢……”那人似乎是个美丽的女子,穿着绿色的华衣,长袖翩翩,有如在风中自舞。

    那是一片……白茫茫的云朵,藏在蓝色的天空之下,接触着绿色的草地,抚摸着这个孩子的脸。

    那只羊,慢慢悠悠的,趴下……由着金色的闪光变成一个乖巧的男孩子,安详的睡在草地上……

    忽而的,他打了个滚……一翻身,芳草的清香带着他的鼻子不停的去嗅,继而他面对着那白云之上的蓝天……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啊……想要……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

    长羽枫安详的睡在草地上,像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大”字,徜徉在微风的海洋里,怯意的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能微微的牵动着嘴角……

    那一抹笑,也便的那么安宁。

    “你的愿望……是离去?”

    那个女子站在长羽枫的旁边,似乎帮他遮挡住了阳光。

    “离开这个世界……你真的能够心里踏实的睡觉么……”

    “不能……但是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长羽枫沉沉的吸了一口气,胸口上提,打着抽抽,再呼出去,变为安详的睡子。

    “有很多人需要你去拯救……我的孩子……你还不可以在这里休息……”

    那个女子慢慢的蹲下,抚摸着长羽枫的头,像是抚摸着乖巧的孩提……

    长羽枫自是孩提……便忽而的撒起娇来……在手掌的抚摸下安静的睡下。

    “我没有办法救他们……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救他们……无论是弱小的我……还是强大的我……都会失败……”

    “可是……你又怎么忍心看着他们死去呢……”

    “那我就默默的为他们流泪……”

    “你不想要救他们了吗?”

    “想……但是我做不到……”

    她看着自己孩子的眼睛,那清澈的黑色双眸,亮堂堂的,闪着光。

    “你做得到……只是你在逃避……”

    “我没有逃避……”

    “你在逃避曾经的你……”

    “我没有逃避……”

    她的手如此的温柔,抚摸着……自己的孩提。

    “你的勇气……在那个时候……便失去了……”

    “我没有勇气……”

    “打起精神来,我的孩子……你可以做到……拯救他们……”

    “我只能看着他们死……”

    “你可以拯救他们……”

    “我不是救世主……我没有义务去救那么多人……”

    “你当然没有义务去救他们……但是你的心,让你去救他们……你就一定会义无反顾……你是一个会为了心中善良而义无反顾的孩子。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是你的榜样……”

    她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脸上,帮他擦拭掉那缓缓流淌的泪水……

    “母亲……你到底……在哪?”

    他哭泣……

    “我好累……我根本没有保护好琳儿……我根本没有保护好没一人过……我让他们受伤……我看着他们受伤……我看着我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我在天上看着你呢……我的孩子……我从未远离你的身旁……”她轻轻的笑,眼角的皱纹这才展露出来,那岁月的棱角如此之多……以至于像是深色的星痕……

    “亲爱的孩子……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我没在的日子里,还请你勇敢的面对,所有的一切……妈妈没有办法陪在你的身边,真是对不起……”

    她的泪流淌下来……滴落在长羽枫的脸上……

    “母亲……妈妈……你别哭……”

    “我很爱你,我的孩子……还请你带着我同你父亲,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勇气……勇敢的活下去……”

    “勇气到底是什么呢……我仍然没有明白……我总是在迷惘中探寻……却又总是迷失方向……”

    他带着哭腔……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即使在闭上眼睛,他也可以看到自己母亲慈祥的面容。

    那岁月的白色痕迹,从未远离……

    “做那些让身边的人发自内心微笑的事情,并且永不言弃的,便是勇气。”

    “如你所想要为他人付出而不记回报的,便是勇气……”

    “解他人之围,救他人于水火的,便是勇气……”

    “勇气,是你的心……”

第三章:啷了呱唧的人

    【孩子需要言传身教,而不是一位的说教。父母正,孩子正,父母不正,孩子也可正。父母正,孩子也可歪。重要的还在于孩子,而不是父母。】

    【咕噜噜——】

    【哈啊——】

    有人喝水的声音从角落里传过来。细小的胶鞋摩擦着地面的声音也慢慢的传过来。他的耳朵快要听得见了,微微的动了动。

    有一股很暴躁的腥气,就像是缠缠绵绵的水声里,带着鱼的腥气,入到鼻子来,让他有些不舒服……

    “诶!小兴啊,帮我把那叠菜拿过来。”

    “师傅……我也想吃~”

    “先给师傅吃,乖,哈……”

    有两个不同人的声音入耳来,他的眼睛,却还是看不见他们。

    随后,便是吧唧吧唧的……吧唧嘴的声音……肉的丝滑与菜的清脆合在一起,吧唧吧唧,再是咕噜咕噜的喝酒声……也应该是酒……

    “师傅……我们从南祈镇收的这副棺材,真的有那么奇特?”

    那个稍微娇小的声音乖巧的喊着,连带着啃着筷子的咔咔声。

    “厉害啊……怎么不厉害……这棺材!顶牛!这比我以前收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厉害多了。”

    那咕噜咕噜喝酒的中年声音却像是扯着嗓子说话,吧唧吧唧的吃肉,咕噜咕噜的喝酒……

    “那到底怎么个牛法呀~师傅~我咋不信啊?”

    那年轻的孩子给自己的师傅倒酒。

    师傅是个山羊胡子,下巴尖瘦,身材也瘦小的老头子。

    “那卖这具棺材的老头子不识货,不知道这棺材的厉害,这要是普通人放进去,怎么也得保存个几十年不腐烂啊~”老师傅再喝酒,啊的一声,便是沉沉的将杯子砸下来:“先不说这朴实无华的材质,就是这旁边镶嵌的小珠子,那也得是大富人家才能用的玛瑙石!精贵着呢!”

    “怎么会……那不是普通的小石头吗?师傅又忽悠我~”小徒弟慢慢的吃了一口菜,又开始咬起筷子来……

    “是真的……玛瑙石,精贵!我们把它们全薅下来,怎么也得卖个百八十的金币呀!我们二十金币就收来了……我们师徒两的好日子!要来咯?!”

    老师傅筷子夹了块肉,夹到了小徒弟的碗里。

    “快吃快吃,长身体呢。别像我一样,像只矮老鼠哟~”师傅喝酒,酒气通鼻,将那大鼻子熏的红红的。

    “师傅才不是老鼠呢……”小徒弟筷子快速的爬着饭,大口大口的吸吮着,像是由水淘的饭。

    “那老头只剩下一口气,连自己殡葬的费用都掏不出,还想着他那个葡萄园子,这不倒霉催的了么?!”师傅搓了搓自己的红色大鼻子,按着自己的鼻子往旁边打了个喷嚏,手在自己脚根的破袜子上抹了一把:“你别偷懒,知道吗?等晚上,我们再去南祈镇的珠宝店卖掉棺材上的玛瑙。”

    “啊?还要回去?”小徒弟吃完了饭,慢慢的将手放在鼻子上抹了一把鼻涕。端正的坐在师傅的旁边,看着师傅喝酒打嗝儿~

    “怎么?还没扣出来,你就不想陪师傅了?”

    “陪啊……师傅……这副棺材我们从南祈镇收来的,还回南祈镇去卖玛瑙石?”

    “怎么?嫌弃?”师傅夹着菜,吃下去也不咀嚼,端端的坐好,哼了一声,小徒弟开始收菜收碗,眼睛斜着师傅乖气道:“不是……这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么……”

    “你去洗碗,我去把那副棺材抬出来,今天把所有玛瑙石扣出来,晚上去卖,再吃餐好的,今天师傅开心!也哄你开心,行吧?”老师傅慢慢的起来,准备往身后走去,他确实是矮的,衣服很长,那粗布的衣服也算得体,就是补丁多,都是找的贴近颜色的花花绿绿的布匹凑合的。

    “当然行!跟着师傅吃香的喝辣的,能不行么!”小徒弟慢慢的起身,端着碗和筷子跑起来,跑到师傅的面前,去了旁边的河沿,开始洗起碗来。

    两只碗一只盘子两双筷子,流出来的油微乎其微。桌子上还有一小碟的肉丝,上面的油光也是少的可怜。

    忽而的,又平静了……

    拖鞋踢踢踏踏走过来的声音,便又快速的出现在耳朵旁,嘴不听使唤,发不出什么声音。

    五感,慢慢的回来……就像是沉沉的噩梦,一个又一个的离去……

    从前……有那么一群人,为了人世的理想而奋斗,背负着沉重的一生,他们永不言弃,也从未停歇……

    现在,那些人已经被疯狂吞噬,我们,应该怎么为他们洗刷冤屈……又怎么……让他们义无反顾的……解脱……

    猛的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这黑暗……

    感觉身子被倾倒而下,他的手脚被固定住……也难以有力气去抓着拳头,挣脱开那束缚住的锁链……

    “哎呦喂……可沉死我了……”老师将这漆了红色的棺材放倒在地上。

    “这么好的一副棺材,那老头自己没福气用啊……”老师傅盯着这棺材周边深色的玛瑙石,趴下本就不高的身子,去看那底下的玛瑙数量。

    “哎哟!嗬!这不是……一颗小钻石么?”老师傅伸手去摸棺材底下亮晶晶的东西:“这不是玛瑙石吧?,小钻石,嘿!”

    感受着那只手在棺材上的摩擦,那粗糙的皮肤,紧紧的挨着旁边的石头,咔莎咔莎的摩擦声,响在这漆黑的棺材里。

    “咳……”

    他喉咙里,似乎真的开始慢慢的沉落,像是鲨鱼咬了一口自己的声带,咳出来的声音,也像是扯断了嗓子。

    “你咳嗽了吗?小兴?”

    老师傅皱着眉头看向徒弟,那些碗的声音还是很响,在河流里,呼呼的刮着水。

    “没啊……”小兴看着水里的碗,觉得干净了,便慢慢的抽出来,甩着水,呼呼的落了空。放在了身后,开始洗起筷子来……

    “没有啊……师傅,我没咳嗽……”

    小兴慢慢的看着自己的师傅,手上还不停的甩着筷子上的水。

    “我也没咳嗽……”师傅用手抓着镶嵌进红木的小钻石,疑惑的盯着那小颗的发光钻石:“不会有人找我吧?你去看看?”

    “没有人啊……”小兴看着周围的青山绿水,几乎是绿的他发慌,继而慢慢的撰着自己的筷子,跑到了桌子上,将碗放好,继而又将那碗肉菜放在一起,收在了旁边的小柜子上。

    “没有人啊……怎么回事?年纪大幻听了?”老师傅伸着舌头,用力的用手去扣那块钻石,用小石头撬了起来。

    他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在哪里,疑惑的皱起来眉头。

    长羽枫……我是长羽枫……对吧……可是这里又是哪里?棺材里……

    我……怎么……又死了……

    他的脑袋好像又开始运转了起来……死……真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东西……每一个人都会死……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公平了……

    可是为什么不让我死去……

    如果我死了……就让我死去……便是对我最好的答复……我没有在这一辈子,在活着的时候做好我的一切……也不应该在最后的一切里重新来过……

    那样对任何人都不公平……对于任何人!都不公平!我不再是这样的一生……

    我死了……便是人生的一切……人生的终止……

    我死了……便是对所有人的交代……

    我死了……也便没有人再胁迫我,做我不想做的,甚至是做我想做的……任何的一切……

    任何任何的一切……都应该是我人生的终结,从我人生离去的那一刻起,我的一切,都应该终结……

    而不是……再次的活着……

    没有人愿意再这样活下去……也没有人可以公平的活下去……再来一次的活下去……

    我不应该如此的特殊……

    让我死去……

    我不是命不该绝……

    我渴望着……

    逃离……这个世界……

    我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希望来到这个世界……我更不应该……死而复生……打破人生的平衡……

    我应该怎么样离去,便应该在我的人生之路上,记下这一比……要离开便离开……

    人生就像是一座桥梁……珍惜眼前的一切,才是人最应该明白的一切……

    爸爸妈妈……兄弟姐妹……金钱财富……人生荣誉……生死离别……酸甜苦辣,都尝过一遍了……便也不枉活,在这人间的年年岁岁又今朝。

    而不是,在我的世界里……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回到过去……让我重新来过……让我重新获得……再活一次的机会……

    一眨眼,便是一年……

    一眨眼,便是人生……

    月亮,总是寄托人的哀思……月亮……总是那样,年年岁岁,今朝似……而年年岁岁,今朝人不同……

    我……没有许愿……为我自己许愿……让我活下去……

    我人生的妄图……人生的期许……都仅仅是化为一句……

    我来过……我只是来过而已……我只是来过这个世界而已……我什么也没有做到……我什么也没有拯救……

    我什么也没有逃离……

    我只是……死亡的,无数个人里的其中一个……

    让我离去……人生……让我离去……

    这是一条单行道……我不应该……往往复复的来过……

    我……

    太累了……

    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么多的人生……这么多的一切……这么多美好的一切……这么多美好的灵魂……这么多陪伴着我的……和我一起渡过的人……

    对不起,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你们的一切……都在这人生之上,往复,无法前往来生……谢谢你们陪伴我……

    谢谢你们以你们最美,最俊,最漂亮,最美好的一生陪伴着我……

    而我总是无能……每一次连接近未来的机会,都抓不住……

    我每一次的轮回……都是……死去……我每一次转生……都在挣扎……

    “让我!死去!”

    长羽枫呐喊着,像是咆哮着,在这棺材里,发出嗓音终结而去,撕扯着自己的声带,那声带带着粘稠的血液……

    “让我!不要在经历这轮回的苦难了!”

    “求求你了!”

    “我没有……”

    他带着哭腔……

    所有的记忆都奔涌而来……

    我没有……

    “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

    “我是懦夫……”

    “我根本没有一次次轮回转生的勇气……”

    时间,没有在他的身体上停留,却在他的心上……毫不犹豫的拉扯,撕碎,揉捏,将一切的一切,都撕碎殆尽……

    他感觉不到身体的疲惫……却疲惫的痛哭起来……

    “琳儿……啊……啊啊啊……”

    他的泪水……在棺材里打转……滴落在红木里,便是真真正正的滴答声响在他的耳朵里……

    滴答……

    滴答……

    滴答……

    像是时间铸成的眼泪……孜孜不倦的从他的眼角流淌下来……他痛哭流涕……

    “琳儿……对不起……”

    “如此的懦弱……”

    “我根本……没有任何……力量……我一点也不强大……我一点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你们的离去……”

    “一次……又一次……”

    他忽而的不哭了,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却像是被明亮的东西照射……

    血泪流淌而来……他也只觉得舒畅……

    “师傅……棺材里……有人!这么大个人儿!”小兴大喊着,拉扯着长羽枫的衣服……

    “你大喊大叫什么呀?!”老师傅将手放在长羽枫的脉搏上,哼了一声大喝道:“我说那个老头卖的这么勤快,原来是有人用过的棺材!真晦气!要不是这一个小钻石,我真得找他说理去!”

    老师傅帮长羽枫解下扣住的手,长羽枫的手便有气无力的拖到大腿上。

    “快出来,快出来,这棺材不能被你糟蹋了,你说你这个大活人躺棺材里吓人干嘛?倒霉催的!”老师傅嫌弃的将长羽枫推了出去,不成想长羽枫直接跌将出去,狠狠的砸在小兴的身上。

    “呀!”小兴也嫌弃的推开长羽枫。

    “还带个大活人的?!这是刑具!师傅!这是刑具!”小兴大喊大叫,在自己的师傅面前跑来跑去。

    他粗布的衣服和他的师傅一样,也解释破洞缝补……

    长羽枫的被硬生生的砸在地上,这是河边,泥土带着可怕的潮湿,在长羽枫的脸上,一只螃蟹狠狠的夹着他的脸。

    竟然让他……

    硬生生的憋回去了所有还要说的话。

    因为现在,只有脸的疼……嗓子的疼……还有……脚的疼……

    “啷了呱唧的。”

    老师傅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

    “怎么?仇杀给人埋棺材了?这么急着死?”

    长羽枫一时语塞……

    “别给我装哈,我买这幅棺材可是出了价钱的……你算是附赠品。就当做是我救了你一命,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老师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得意的拿着那颗钻石吹了一口气,在亮晶晶的阳光里,心里也美滋滋的笑道。

    “发财咯~嘿嘿~”

第四章:再往生

    【杀字的后面不能接“死”,要说诛灭。因为杀一个人,太直白,不,因为诛灭一个人听起来就比较文艺。年纪小的,还以为这是什么仁慈的话语。这是在保护他们……吗?】

    青青河边草,一岁一枯荣。

    “你是……被什么人仇杀关在棺材里的?”老师傅用自己如树皮一样的大手去扣那已经放平棺材的装饰:“这棺材挺好的,你仇人下了血本了,嘿!”

    他的山羊胡子翘着,将玛瑙石放进袋子里,还顺手摸了一下山羊胡子。

    “师傅,这里!”小兴乖乖的将一颗玛瑙石递给师傅,师傅就着阳光看了一眼成色,收进袋子里。

    小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黑衣人,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像是看着一只失落的小狗狗,眼神里的可怜将这个瘫倒在桌子上的男人。

    “师傅,他好可怜……”小兴年轻的声音带着瓜娃子的娇弱,但是他扣起棺材上的小石头来一点也不含糊。

    “可怜个啥啊,我要是死了有这么好的棺材埋了,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咯~”老师傅又扣下来一颗玛瑙石,放在口袋里。

    “茫茫的天呀~”

    他喝了一首歌,笑的摇头晃脑:“舒服啊……兴儿啊!你知道我们今天这二十金币买的棺材赚了多少钱么?”

    “多少啊……师傅……”小兴快速的跑到老师傅的旁边,像是一只贴身的小哈巴,靠在师傅的背上,从师傅的肩头看着师傅开始拿着袋子数“钱”。

    那些五颜六色亮闪闪的玛瑙石。

    “一个棺材四十个玛瑙石,还有一颗小钻石!我的天哪……赚翻了,两百金币!哇……”老师傅用手挑了一下小兴的鼻窦,将袋子放好,小兴被挑了鼻子,开心的咯咯笑。

    “师傅,两百金币,很多吗?”

    “可以给你买糕吃。吃一整年的年糕都没问题!”

    “真哒?”小兴高兴的在自己师傅背上跳脚,那从鞋子里漏出来的大拇指滴里哒啦的响着,开心的不得了。

    “真哒!”老师傅学着小兴的声调,捏着嗓子,一把将小兴从背上翻下来,嘟的一声将小兴放在了那个棺材上:“这叫升“棺”发财!兴啊今后一定可以飞黄腾达!不用跟着我这个破小老头吃苦咯!”

    “师傅!不吃苦!跟着师傅开心着呢!”小兴叉着腰,站在棺材上踢踏两下,晃悠着转了一圈。双手合拢像是花儿一样展开,就像是在跳一种特殊的舞蹈。

    老师傅笑着又乐开了花,再是去看小兴的衣服,那小兴的衣服犹如花衣裳一样,小兴的脚脖子露在外面,光着脚丫踩在那已经被扣掉了玛瑙石的红木棺材上,犹如一颗树,上仰着手臂,这青山绿水之间,那只花儿似的手,徜徉着张开,小孩子纤细的手指真如盛开的枝丫,那瘦小洁白的腿儿,就像是牵挂着这缝合在一起的残缺的“花衣”,如花似玉般绽放。

    这就像是精心排练过很久的一只舞的前奏,她只是做了这个动作,便开心的不亦乐乎。

    老师傅开心的将小兴从棺材上放下来:“嘿咻!小兴啊,把老牟牵过来,我们进城咯!”

    “嗯!”小兴开心的笑,蹬着鞋子便跑了出去。,这硌脚鹅卵石在她的脚下,竟然能如履平地的奔跑起来。

    看着小兴开心跑出去,老师傅也便收拢了自己的笑意,眯着小眼睛狐疑的看着那趴在桌子上的黑衣人。

    “你别想赖在这里啊……我告诉你,你呢,要是有仇,就去找别人报仇,要是有怨,就去别人报怨,不要赖在这里。”老师傅又瞥了一眼那红木的棺材,拍着手搓起来:“你别打这个棺材的主意啊~我告诉你,按理说我买了这个棺材,你在这个棺材里,你整个人也得是我的……给我干活做苦力,那是逃不掉的。”

    老师傅慢慢的走在长羽枫的,上眼皮下眼皮就像是揪在一起的花绳,眼睛本就小,这下更加无可,他打量着这个失了力的小伙子,这一身黑色的衣服,还算精贵,结合这稍微镶了小钻的棺材,这身衣服也是不简单。

    只是除了这衣服,他全身上下都是煞白的,白色的长发竟是长到了腰间,再是他那因为久未接触阳光而几乎要退化的白皮肤,那吓人的咳血惨状,跟个垂死的病人无异。

    他黑色的双眸就像是翻着白色的水花,混浊而空洞。他骨骼修长,又瘦削的吓人,皮贴着骨,哪一个正常人会这样的?

    老师傅从腰间的布袋子旁边解开一个小葫芦,拔了葫芦的塞子,提着绳子将葫芦里的水浇在长羽枫的侧脸上,那葫芦里的水从长羽枫脸上的侧骨流到他的嘴边,只那么一会儿,老师傅便收了葫芦,又别在腰间。

    见长羽枫动了一下耳朵,他便继续用那山羊胡子下扯着的嗓子喊话道:“看你可怜,给你一点我的佳酿,不能让你生龙活虎,但好歹给你提一点元气,喝了赶快滚,别在这里碍的我眼疼。”

    长羽枫由嘴沾到了佳酿,耳朵和眼睛都开始活泛,手指头也开始微微的颤动。这个已经进入棺材的人,却开始慢慢的在生死的边缘挣扎……

    或许他应该死去……便也就真的死了……

    “可怜哦~”

    老师傅慢慢的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看着小兴牵着一只喘着粗气的矮马过来,自己也跟了上去。

    不过,他再一次的回头去看开始慢慢喘气的长羽枫,指着长羽枫大声的喝道:“你有点力气了别赖在这里哈……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再可怜你一次了,你这个棺材还得留着给我用呢,要是你死在这里了,我就把你丢到河里,看到旁边那条河了没有?”

    老师傅又去指旁边缓缓流淌的小溪:“能走就走,别赖在这里。”

    身上的力气,因为那滴甘甜的“佳酿”也慢慢的在聚集,只是依然微弱,他能够感应的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却还是难受的咳血。

    “这里……咳……是哪里……”长羽枫感受着从自己肺部淌出来的血水,噗嚯一声,从喉咙管喷出来,吐在了桌子上,他的身体由小兴摆正在桌子旁趴着休息,现在因为这一口肺部引发的血开始倾斜滑向地面。

    小兴吓的赶快去扶长羽枫,又让他趴好。

    “南祈森林。”小兴轻声的在他的耳边告诉了他,小兴抿嘴站立在他的旁边,被师傅牵着到了那老马的旁边,老马噗潞潞的喘气来醒自己的鼻子,这马明显过不长久了,垂着头,让师傅坐上去,师傅确实有些矮小,不过那已经是老人的身材了,在小兴面前,师傅也只是高了小兴一个头而已,小兴八岁模样,短齐的红发,蔚蓝色的大眼睛让她身上的脏,像是一个在泥水里浸泡过的瓷娃娃。

    师傅上马,也将小兴一提上马,提到了自己的身前,护着她,开始将老马掉头。

    “这里虽然也都是一些小妖怪,但是应该吃不了你,你最好别死在这里让那些妖怪闻到了你开始腐烂的味道,我刚布置好的阵法就泡汤了。要死,死外边去。”师傅严厉的转头,平静的看着长羽枫不再呆滞的双眼。

    “师傅……”小兴对于自己师傅如此凶恶的话语有些不满,或者说,他觉得师傅太过残忍了。

    “你就在这里也行,但是别死,多喝点喝水,等我换完钱,再回来商量你的事情!”

    师傅看着小兴有些委屈,也改了口,便是接受这个从棺材里发出怒吼,但是已经虚的不成样子的可怜人。

    “现在……是……公国几几年……”长羽枫用力去握自己的手,他斜视着自己的手臂,看着那已经快要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臂身,雪白而瘦弱。

    他一用力,自己全身的筋肉都跟着颤抖起来,让他痛不欲生的唏嘘。

    “公国2039年4月26日,小子,你到底被活埋了多久?竟然要问年月……”师傅一提缰绳,那老马嘶鸣一声,挺立着马尾,扫了一下马身。

    “2039……4月……26日……”长羽枫几乎是惊叹着这个数字,缓缓的,震惊起来,他的眼睛大睁着……那股混浊也消失了,只留下点点滴滴的因为眼睛无意中睁大而不适应的眼泪。

    “他流泪了……”小兴动了恻隐之心,一直在抿嘴观望,她轻轻的摸着老马的鬃毛。

    “我家兴儿懂事,我就不和你说什么了,你好自为之。”师傅用手放在小兴的头上,不要她去看这个可怜的男子。

    “20……39……”长羽枫震惊的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马儿,那马儿甩着尾巴,载着两个人,缓缓的离开这里。

    长羽枫咬着牙,将手啪的一声打在桌子上,去支起自己的身体。力量回来的很快,他的血液,也开始由心脏输送到全身,除了肺部的痛苦……还有难以快速适应力量的瘦弱肌体。

    那股阵痛,好似久未动作的肌体开裂,在身体里撕开肌体,继而拉断筋骨,产生血液,带来疼痛。

    他本应该问更多的东西,但是他的震惊,却实在是无法想象的……难以一时间想起来……

    公国2015年,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公国2025年,他好像遭受了一切的苦难……在轮回的挣扎中品尝苦果,公国2034年,他遇到了自己无法应对的敌人,恶魔,之后,接连遭遇了恶魔,死在了一个凝光成刃的恶魔之手。

    他难以想象……现在是那个时候的五年后……

    他剧烈的喘息……剧烈的感受着肺部的疼痛……剧烈的……颤抖……

    难以置信……他之于这个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之于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之于……这荒诞的往而复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开始感受这个世界的灵力,却依然无法明白……这恍如隔世般的苏醒,再一次的,将他的痛苦拉至极致……

    他所认识的人……因为自己的离去……他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失去了……那些所拥有的一切……

    “呼……”

    肺部的积血就像是一种可怕的药物,将他故意出来的任何一口气,都带着肺部的腥气……

    那种腥不是恶心的,而是能够让任何人闻到就判定自己过不长久的身体气息……

    “真是……可怜……”

    他自嘲起来……

    又过了五年……

    他将手举起来,看着这几欲断裂的垂死之物,这种肌体,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穿着黑色的服装,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穿的这么华丽……

    他死前鲜血淋漓,被戈尔丁杀害,就像是沉闷的,给这个轮回者最后一击,给予这种痛苦轮回的人生……一个终结……

    终结的……又失败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脚,那垂死挣扎的双腿……也一并开始带着新生的细胞激活起生命的特征……

    我想,我是活着的……

    但是我渴望死去……

    让我断绝……让我不再拥有记忆的轮回……

    让我死去……

    在这个世界之上,哪一个人不是死了就无了,这寥寥无几的一百年,这寥寥无几的壮年,这寥寥无几的人生……

    本应该公平的死去……

    每一个人都会死……为什么要逃避呢……无论是各种死,都是肉体的消亡,也皆是思想的断绝……

    长羽枫的一切……

    沉沉的下降……他慢慢的倾倒,跌在那红木棺材的旁边,头部狠狠的砸在鹅卵石上,血从他的后脑勺流出来……

    看着天空……

    那天空……多蓝啊……慵懒的白云呼呼的生风……将它们静静的吹远……

    好痛啊……

    但是他根本就哭不出来……

    好痛啊……

    但是他根本无法再次闭上眼睛……

    好痛啊……

    但是他一直,在安静的呼吸……即使呼吸……也带着肺部的抽泣……

    他再一次的举起手……

    他想要去抓着那片慵懒的云……就像是抓住自己的人生……

    他是否有过人生这种东西呢……

    他尝尽了喜怒哀乐,人生的凶险,善良的人们来到人间遭受苦难……丑恶的人们来到人间寻欢作乐……

    人世间的一切……

    为什么……会有什么……让他生着留恋……

    是因为一个自己永远无法拯救的女子吗?

    是因为自己心中懦弱的影子无法消除吗?

    还是……

    仅仅是寿命未到……

    便要一只活下去……

    生……或许是……死……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或许,这一次他会死……

    死的彻彻底底……

    死的……虎虎生风……

第五章:恍如

    【羊,对于所有人都很重要。】

    “你怎么又翻下去了,你别乱动!”

    小兴的手放在长羽枫的后脑勺上,那白色的长发,竟然已经被血染红,这个痴痴傻傻的男子,一直盯着天空,像是深沉的眼泪,缓缓的流淌……

    这片黑暗的云,在南祈森林的天空里黑的发亮。

    小兴将长羽枫再次的翻正,在桌子上,慢慢的趴下,他瘦弱的身子足够的轻,以至于小兴这样的孩子也可以很快的将他扶起来。

    这血红色的长发粘稠的不像话,全部打成了节扣,将这头柔顺的白色长发交织的不成样子。

    他一直睁着眼睛,却不再说话……

    “师傅说你很可怜~”小兴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说话,而师傅在一边看了他一眼,仿佛知道小兴提到了自己,师傅将柴放进火里,转过头去,一只手一只竹签鱼。

    “我们买这幅棺材的时候……那个老头可讨厌了!”

    小兴用自己的小手爪子帮长羽枫拉扯清楚那些已经打结了红色白发:“他说,这副棺材是五年前,一对男女放在这里的~听说还有一副呢~但是那一副,他也已经卖了~”

    小兴瞄了一眼自己的师傅,继续将一个血块扭开:“你不要难过……师傅没那么坏,不会赶你离开的……但是你要干活……帮师傅去捡一些宝贝。然后去卖。”

    师傅又瞄了一眼小兴,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悦,而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用另外一根竹签狠狠的插了一条鱼,放在那柴堆的火焰上烤。

    “你不要难过……师傅说你被别人活埋了……那一定很痛苦吧……”小兴将长羽枫红色的头发揪的清楚了,便用手顺了一下,那血红色的长发就像是在小兴的小手上慢慢的滑过去:“但是不要难过哦……你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不应该为那些难过的事情而浪费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怜人……你或许应该开心一点……无论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或者,不要这么难过……”

    小兴安慰着这个呆若木鸡的生人,即使是第一次见,小兴也真诚相待。

    小兴看着长羽枫呆滞的脸色,又去看自己的师傅,师傅已经在吃烤鱼,冷月之下的灯火,竟然如此明亮,师傅又瞄了一眼小兴,往烤鱼上撒着小瓶子装的盐末。

    “你是哪里人呢……又遇到了什么事情呢~大哥哥~”小兴的声音很甜,用小手去摸长羽枫的白发,长羽枫的两鬓已经斑白,就好像时间抛弃了他……以至于这种岁月的成见由最容易在人身上体现时间的物体而变得疯狂……

    这粘稠的血液与白发,连风也无法吹动……连风,也只能轻轻的触摸,了无踪迹。

    “你为什么这么难过呢……”小兴感觉自己说的不准确,很轻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吗?师傅说……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都可以说出来,这样就会好受一些……”

    长羽枫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那双蔚蓝色的明珠,和那烈焰如火的红发……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这空虚的心,即使说出任何的话来,也仅仅是说出和自己无关紧要的话语罢了……

    他沉默,便是不再言语。

    “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难过的事情……”小兴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是被自己的师傅喝断了。

    “丫头!吃饭!别管他!”师傅挠了挠自己的腰,估计是一只跳蚤咬了他的背:“你不吃,师傅可全吃了!”

    “师傅……”小兴绕到师傅的面前,在篝火旁坐下:“怎么办呀……他好难过……什么话也不说……”

    “他难过关你什么事?傻丫头!你吃你的饭!别管他!”师傅将烤鱼放在小兴的手边,小兴也只好那些那根签,烤鱼鲜香四溢,有盐作伴,也算好吃。

    “师傅!”小兴大眼睛瞪着自己的师傅,慢慢的将鱼放在了长羽枫的面前,小兴看着长羽枫,笑道:“你吃点东西吧……好嘛?”

    她竟然求起了长羽枫来:“吃掉这个,我就不来烦你了……”

    “小伙子,你到底是哪里人啊?怎么被别人关进棺材里的?还关那么久?”

    师傅并不觉得把人钉死在棺材里是一种什么恶劣的行为……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其中的逻辑,他只知道这个小子确确实实是从棺材里蹦出来,至于其中的原因,问正主就好了,又何必动脑子猜呢。

    长羽枫尚未感受到饥饿,因为他的胃早就因为长久的时光而千疮百孔,治愈的灵力缓慢修复着这个部位让他无法吃任何东西。

    他看到了小兴在篝火下完好如初的小鞋子,那是一双尖帽鞋,像是专门用来舞蹈鞋子,小兴的脚很小,鞋子却是大了点,脚踝够的着鞋边,可脚跟却触不到鞋边。

    “忘了……”

    但是他听到了还有另外一副棺材的字眼,稍微打死了精神,看着正在啃鱼的老师傅。

    “呀!你终于说话了……我一看你也不是个哑巴的。”小兴将长羽枫的头发拿了一把红色的小梳子梳了一下:“你醒来了,就先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我……无法想象……我为何又会回来……”

    长羽枫的嗓子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沉闷的压着嗓子,他的声音,就像是轻鸣的洪钟:“这里……是哪?”

    他垂着头,看着天空的薄暮,任由小兴整理自己的头发,他不明白小兴对他这个垂死之人如此的好……

    或许是,他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猫咪,那红红的血液在他的身上,头发上,脸上,并没有吓到这个仅有八岁的小孩子,或许长羽枫现在的惨样惹人怜惜,小孩子照顾受伤小猫咪的恻隐之心发了,便也就泛滥了。

    “这里是南祈森林……我想你应该听得懂公国话,南,南方的南,祈,祈祷的祈。”

    “南祈……是芙兰的南祈镇么……”长羽枫感受着小兴扯到了自己的一根长发,他稍微被牵着去看自己的头发,那长长的白发在小兴的手上由血慢慢的拉扯顺溜。

    “是的……但也不对……那是以前了……现在这里叫芙兰地区,不能单叫芙兰。”师傅咬着一块鱼,生怕掉了用手拖着送进嘴里:“公国四分五裂了,现在这里是逐虎派的地盘,所以被称为芙兰地区。”

    “什么意思……”长羽枫想着所有的记忆里应该出现的名字,芙兰,怎么会成芙兰地区呢……逐虎派,略有耳闻,他便是遭到了逐虎派的迫害,少有沦落。

    “我看了你的棺材,里面的阵法可以保你十几年不不吃不喝腐烂,应该不是仇杀……看里面的灰……我看你有些懵,应该由我先问你,才能告诉你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师傅盯着长羽枫,吃鱼,还不停咀嚼着骨头。

    “你什么来头,经历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再说……”

    长羽枫听了他的话去看他,师傅的两条山羊胡子颤抖一下,将那条鱼的肉用手撕下来,放在了一只碗里。

    师傅再点头,让长羽枫细细讲来。

    长羽枫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小兴,小兴眯着眼睛笑着看她,她揉着这白色与血红交织的头发,轻轻的抚摸,那蓝色的月牙儿把她的脸映照着洁白,红色的短发也在风里吹的轻摇。

    “我叫长羽枫,2015年生人,温缇郡……”

    “温缇郡……”师傅摸着自己的胡子,将那鱼残缺的骨头在他的手里塞进嘴里,啵啰波啰的响了起来:“有意思……”

    长羽枫慢慢的停顿下来,又缓缓的诉说起来:“我生在温缇郡,长在温缇郡,十岁的时候,因为龙须公的推荐,来到芙兰读书,如今八年,也就是我十八岁的时候,我的记忆,断在了2034年的夏天,我被逐虎派的人追杀至死,醒来便来到了这里。”

    长羽枫稍微模糊的讲了一遍,自己生前最后的一切所见。

    “然后呢……”

    长羽枫摇头,不再言语。

    “2034年……”师傅站起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站起来而泄了气,有些有气无力,他将那只小小的碗放在了桌子上,慢慢的撒盐:“那也难怪了……”

    “我帮兴啊买鞋子的时候又去了那个葡萄庄,那个老头跟我说他知道这幅棺材里有人,你是在五年前的一个晚上被他的远方小侄带到庄园里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和你一样,被放进了特制的棺材保存。”

    师傅将一块鱼肉放在小兴的嘴边,小兴啊的一声吃了,开心的咀嚼起来,她的那双红尾鞋子,如舞蹈的鞋子模样,揪着长羽枫头发上的血节,一捏一揉,帮长羽枫理顺。

    “他说你还有呼吸,但是就把你钉进入了,他还以为自己远房侄子犯了事,今天卖给我,只是因为葡萄园被那些妖怪们占了,他想要离开这里逃到别的地方去,这才清掉了这两幅棺材。这样想,另外一副棺材里的人,应该也和你一样,或者认识你……和那个侄儿?”

    师傅自己又坐了回去,开始往一个小坛子倒盐,白花花的盐就像是瀑布流向坛里,沙沙做响。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的尸体被别人捡了……或者说……我……被别人以这种方式救下来了……”长羽枫真的恢复了元气,却用手撑着自己脑袋,扶着自己的额头,此时可以连贯的说话了:“我需要感谢那个人,但是这五年,估计也离我而去了……”

    “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师傅叹了口气,他仰着头叹了口气:“五年前,芙兰还叫做芙兰,现在,芙兰叫做芙兰地区,你这五年,真是离去的,太过于惨烈了……”

    “怎么……”长羽枫见这位老师傅叹气,心里的疑惑,便也真正的落到心底……

    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

    他本应该死去……人生又有哪个人真的能死而复生,长生不死呢……

    “也就在那一年……妖族从妖域现身率领着大部队奇袭了百兽国,继而在一个月内吞并了整个百兽国建立了妖国……”

    “百兽国疆域如此之广,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占领呢……”长羽枫震惊的看着老师傅将鱼一条一条的放进坛子里。

    那百兽国,北起极北之境,再往以北便无了人烟,南下百兽国【藤山大草原】与公国【伊兰秋索高原】接壤,西接帝国北端【荡风山】,东临【玛洛索菲大海湾】,是灵界四大国的北方国境,虽然独立的兽族城市众多,各个不同兽族的战斗力也应该不是常人可以突破的,边境广阔无垠,决然不应该是一个月就被外来妖族侵占倾覆的……

    “不仅仅是占领,是灭亡……百兽国内部就算不明着说四分五裂,实际上如它的名字百兽一样形同百个兽族国度,吃肉的和吃草的,从来都不可能大规模的相处……妖族的到来,只不过撕破了他们假和平真内斗的外衣罢了。”

    老师傅捏着一条已经开膛破肚抽了杂族的鱼身子,放在坛子里,翻来翻去,他并没有使用灵力,而是亲手翻着那些鱼,腌制起来。

    “一个月确实说不过去……但是没办法……不要说南方没有和百兽国接壤过的精灵王国,就是帝国公国,都自顾不暇了,百兽国的求救信,估计也够呛。所以,就被灭了……百兽国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老师傅叹了口气,倒是说的轻巧,还笑了一下:“公国,也是内斗的时候被妖族抄了老窝……落得了现在这个样子……”

    “妖族,在这里……在公国做了什么?”

    百兽国对于长羽枫倒是没有什么交集,提到了公国,他的担心连同刚才的震惊,却是一齐来到脸上,小兴也整理好了长羽枫的头发,拿了一些水,帮长羽枫洗去那些血污。

    “公国出了很多凶恶的怪物……就在你说的那个温缇郡,公国的北方,盘踞着一只可怕的巨龙,而南方,发生了一场难以抑制的瘟疫,一直持续至今,和帝国接壤的西边,一个元素的漩涡肆虐着百姓,再是趋龙派和逐虎派的战争,将整个公国都搅的一团糟了……还有东边的海上,出现了一座极乐岛,那里还算和平,很多人都往那里跑了……”

    老师傅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但是却又笑了起来:“也难怪妖族能够奇袭成功,占地为王……”

    “妖族……奇袭了芙兰?”

    “这个倒没有……就是改变了芙兰……逐虎派……将芙兰改为了地区……和妖族一起……占领了这里……”

    老师傅将手拿出来,用了一个红布将坛子封好,用绳子用力的打了结,看着难以置信的长羽枫,这下真的笑了起来:“怎么样?睡了五年……是不是和做梦一样?”

第六章:成谋

    【我在想……明天的太阳……会不会到来……】

    长羽枫看着天空,感受着后脑勺的血液浓稠的粘着自己的头发,却四下无力,根本无法站起来,那天蔚蓝的吓人,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蔚蓝的天空……

    那蓬松而过的云彩,也要被这蓝天染了色,没有太阳的日子里,那蓝色,便也跟着时间离去,慢慢的化为绿色的稠云,继而便紫,荡开星云……将那冷月浮现,才开始染成白色……

    直到小兴将他扶起来帮他整理头发,他才坐的稍微端正一点,去看那冷月下潺潺的晶莹小溪,那南祈森林散发出来的邪光,还有一个阵法的光辉。

    他们住在阵法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堆起来,感觉什么东西都是捡的,

    “我原来想着,你到底是啥玩意儿,我帮你检查了一遍身体……”

    那咸鱼在师傅的手上继续翻转,诡异的光从那鱼头圆眼睛里射出来,原是月亮也邪了门,让这鱼也跟着发臭。

    “难哦……”师傅瞅了一眼自家的兴儿,见她正在帮长羽枫洗头发,他便示意了一下小兴道:“这孩子就是遭了那两派的罪,才落得和我相依为命的苦像。”

    “不知道我知的人可还好……”

    长羽枫看着自己的手,五指成拳感受着肌体力量的恢复。

    “指定是不好了,你那温缇郡早就被巨龙盘踞住了,没有人能够从魔龙窟活着回来,听说那个时候,成片成片的死人,尸山血海堆在魔龙窟的下面,听着就吓死人。”师傅又封了一坛咸鱼,真被吓着了似的缩了缩身子,他矮小的身子再缩着,就像是一只缩起来的黑猴子:“兴啊,把这两个坛子放到老牟的箱子里,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哎呀……你别给人大小伙扎鞭子……给我过来。”

    “诶~来了师傅~”小兴慢慢的放下长羽枫净白色的头发,那长发在身上真是好看哩,怪不得小丫头爱不释手,小兴临了还对着扎着小辫子的长羽枫笑,小虎牙也和那长发似的在冷血下发亮:“你等等,我等下帮你揪了去……”

    她应该说的是辫子,这个穿着“小花衣”的假小子自己没有头发,长羽枫这才看到师傅头上也揪着两个小辫子在头顶,只不过师傅枯白的黑发还夹杂着大片的白色,顶不好看。

    “不嘛……大哥哥天好看的头发,扎起来多好看呀……哈哈哈……”

    而再去看自己的头发,真有一个小辫子,只见师傅眉笑眼开的吓小兴要打她,小兴躲了还对着长羽枫笑,跑到老牟那里才知道坛子没拿。站在老牟那矮马处甜甜的笑,轻挪着脚步靠近师傅。

    师傅盯着她笑,将坛子一挪,放在了脚跟前,小兴挪脚跳步抱了坛子便跑,惹得自家师傅又笑起来。

    长羽枫见这个小兴丫头活泛,把目光一直盯着她,那双红色的小鞋子在月亮下红的暖和,只是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

    “小丫头就是这样……似个活宝,她自己头发少,喜欢你的头发也不直说,现在乱的很,跟着我,让她少吃点苦也挺好的。”师傅收了笑意,见小兴教老牟坐下,将那坛子放在老牟两旁的箱子里,继续拿了旁边早已经洗净的辣椒放进一个老旧的石槽里,开始拿手狠狠的揉捏,那辣椒的辣气冲眼而来,师傅眼泪汪汪下来,带着哭腔,往旁边打着喷嚏说道:“这里也不安全了,我昨天听那妖怪老板说了,过几天这里要开一场【喜乐宴】,我家兴儿可待不了了,我带着她去极乐岛。”

    “喜乐宴?那又是什么?”长羽枫站起来,脚下吃不了力,腿有些发软,又在桌子上踉跄的一下坐了下去。

    “畜生的宴席。”

    师傅冷眼看了一眼长羽枫,长羽枫很明显听不懂,那辣椒熏出的泪水在师傅皱纹斑驳的脸上流着,那并不是悲情,在长羽枫的眼里,他横着自己,那模样确是要瞪死他……

    “我能够大白天的买到你的棺材,你觉得这个宴是哪种宴?”

    师傅往辣椒酱里撒盐,倒水,再拿些虾仁放进坛子里,进行搅拌。

    “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师傅自发的感慨起来:“不过,这灵界和平了也快一百年了,该乱了。”

    长羽枫静静的听,听这潺潺流水与辣椒呲水的交合,不知道该做何答复。

    他的眼眸开始清澈,开始将老师傅的脸看的清了,老师傅山羊胡子尖下巴不曾憨厚,皮肤皱着一起倒也不显老态。

    “要不是我家兴儿在,你早就被我丢到河里顺着下去了。”师傅见长羽枫不说话,自己叨咕叨起来:“不过你的来历也肯定不小,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了……”

    小兴又跑到长羽枫的身后,将手慢慢的抚顺,去摸长羽枫那头纯白的长发……

    白色是一种很可怕的颜色,它会将所有的黑暗暴露的无所遁形,哪怕是一点点的污点,也会被那纯纯的白色给揪出来,亮出来,继而那白再也不是纯白。

    长羽枫苍白的脸,在这苍白的月亮之下,与这白而脆弱的肌肤相衬,他枉然了,如活着的蝼蚁。

    喜乐宴,还能有什么喜乐……畜生之词从老师傅口中说出来,倒也带着余恨,让长羽枫沉沉欲坠之意。

    他的心脏在莫名的颤抖。

    懦夫……

    他是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长羽枫眼睁睁的看着老师傅将辣酱封坛,又唤了小兴去将坛子放好,小兴又在长羽枫的头发上扎了结,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去将老牟牵了过来。

    这才将坛子放好了。

    自己没有被直接丢进河里,或许也归功于这个小家伙对于自己的“求情”,她这么小,不会求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自己现在的模样,从棺材里复生,也仅仅有些惆怅……

    罢了……

    是吗?当然是的,他自认为这一生的过活,不应该再有第二次,或者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结束又重来……

    那纠结着的心……如若沉默的羔羊,沉默着,在沉默中死去。

    他好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局外人……或者说,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公国人,而不是一个穿越者……

    他就是一个穿越者,他就是轮回者,他现在想明白了,不是因为他想死便死,而是因为,他没有完成寻荒影的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在寻荒影的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法逃离……这轮回的死境?

    他的脑子现在就像是重构一样,异常的冷静,他必须想着所有还能够想起来的话语——寻荒影的话语,再从长计议了。

    跳脱出这个世界的动向……跳脱出自己的身份,跳脱出自己往日的思维……不再去思考人生的意义。

    “你们要去极乐岛……”

    长羽枫去摸自己身上仅有的东西,一个极小的戒指,群山之心。

    这该死的戒指。

    一场戏,演了这么久……到底谁在做局……自己又如何破局……

    现在的自己,必须跳脱出自己的思维定式……必须跳脱出自己所想要的一切……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好好的活着——但是这个愿望实现的那么便捷——指自己被别人义无反顾的杀害。

    因为他在退缩,他在逃避,他并没有想要反抗,他没有去想过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也没有想过把拳头放在那些谋划者的面前,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受到自己的!

    报复!

    他从来没有想过报复自己所受到的伤害……人情冷暖他看得清,世态炎凉他分的明,由己及人也拿捏的清楚,但是就是跳脱不出自己的思维……

    他想要得到什么?

    父母……

    他得到了么……

    没有……

    没有任何人引导他做事情,他摸索,便也踏出不,崩不碎自己的懦弱。

    现在,他不再是任何有着安定身份的人,也绝不可能再安安稳稳的生活。

    他被人入葬,便是死人一个。

    现在,不是新生,而是重来。

    立破局之心,当顶天立地。

    “说实话,那里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师傅在河边洗了手,见长羽枫沉郁下来,他将水抹在自己的花衣身上,来到了长羽枫的身边,看着他那身放在棺材里尚没有腐化的衣服,鲜有的名贵货:“但是这里更******烂,那里都一样了。”

    “那你为什么要去……”长羽枫

    “因为,我家小兴听说极乐岛上有善舞之人,她想要去看看,我就带她去看了……我这个老头子,倒是不一样她嫁的早嫁的远……若是极乐岛真有别人说的那么好,在那里帮小兴找个好人家过活,我这个老不死的,便也安心了……”

    “师傅!小兴才八岁!”小兴在长羽枫的身后,继续把玩着长羽枫的头发,那长长的白丝,和她的红发一起,犹如天壤之别。

    长羽枫转头去看小兴:“小兴,是乔尔乔斯人……对吗?”

    长羽枫看着小兴用大眼睛看着自己,眉眼的花绽放而来,甜韵如奶香,她摇摇头,露出两个小虎牙的笑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师傅应该知道……你可以问他哩~”

    “我的年岁将近,兴儿是我最后一个徒弟了……”师傅摸着小兴的小脑袋:“我最担心的就是我的兴丫头。”

    师傅没有回答,他背着手又坐了下来。

    “真是难得,我竟然可以遇到你……这样子的奇特的人……”师傅叹了口气:“活着真好啊……活着,就可以见到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从来不会想过可以见到的人……”

    “老师傅,我们见过吗?”

    长羽枫彻底恢复恢复了元气,他的身体确实不再是一般人的身体了……这一点他倒是心知肚明。

    “没有啊……说实话,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挺多的……逐虎派要对抗趋龙派,会抓壮丁,很多芙兰地区的少年家都是假死,以前我不信,现在倒是信了,见了你,才信了。”师傅摸着自己的腿,像是为自己打风。

    这天冷,即使坐在篝火旁,他也摩擦生热,避着老寒腿:“信了啊~真是太~呵……太搞笑了~”

    老师傅笑了起来,看着自家兴儿帮长羽枫扎了两个小辫子,还特意在中间留了大量的头发,准备盘起来。

    小丫头自己没有头发,似乎在拿长羽枫练手。

    “可以再告诉我一些,芙兰地区……不,现在灵界其他地方的情况么……”长羽枫拿了桌子上的鱼干,感受着胃部的空腹感,看着鱼干上的盐巴咬了一口,鱼骨头都挑了,他竟没有吃到一丝的骨头。这鱼应是碎骨……

    “当然可以……我想……你也迫切需要这份信息……”老师傅又笑了一下:“我就跟你讲一讲吧……你凑合着听了……”

    “侧耳倾听……”

    长羽枫吃着鱼……小兴帮他扎鞭子,老师傅坐在石头上,篝火盈盈,寒月冷冽,老师傅抽了腰间的酒葫芦,他大大的的红鼻子被他你离捏了一下,提起酒葫芦便喝。

    “这应该……怎么讲呢……”

    老师傅好像也犯了难……他闭上眼睛,却又很快的睁开,看着自家的兴儿津津有味的帮长羽枫盘头发。

    那两边的长鬓发被小兴拉到了后面,后面的头发盘起来,卷在后脑勺与两鬓相接,再是那两个辫子也慢慢的放开,如卷起,又散开的白雪……

    美人兮与月光,芳草兮天一方……

    “我怕……应该要从玫瑰夫人讲起……”

    老师傅看了一眼长羽枫,长羽枫此时在小兴的打扮下如一个娴静的美人,轻轻咀嚼着咸鱼……

    “玫瑰夫人……维多利亚女公爵……”

    长羽枫听了名号,喊出了玫瑰夫人的人类名字……

    “是啊……维多利亚……”

    老师傅苦笑了一声:“维多利亚……啊……这个狠毒的……神之女……”

    接下来的一段话,或许只能由长羽枫来听……

    黑暗时代的来临,就像是层层递进的千层波浪,一层又一层剥开,都与这样一个女人有关……

    “那段日子里……维多利亚女公爵……就像是来到人间,对于人类的惩罚……我依然记得……那个穿着一身红色,像是沾染着人间所有血液的……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的……女人……”

    他咳嗽了一身,兴许是趟了风寒……

    兴许是想到那一天的场景,把他震在当场……双耳欲聋,双目欲裂……人之将死……

第七章:神明与神明

    【无论这个世界怎么了,太阳都会照常升起,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只有知道了这个本质,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才会洒脱。

    因为人,活的越明白的人,越痛苦。糊涂点好。】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是由神明创造的,你应该不会过于惊讶……

    在遥远的不知何时的过去,神明,也仅仅是拥有强大力量的躯壳。但是他们依然创造了人类……

    创造者理所当然的想着可以掌控自己所创造的一切,人类,便是他们手中的对于神之权力的绝对象征。

    因为创造,所以存在。

    但是他们并不明白,就像是日出日落的永恒法则,他们也有超出预想的任何意义上的无法控制的事情。

    比如,人的七情六欲,人的生死轮回,人的天性与反叛。

    如果我诉说的太过久远或者又太过宏大,那么一切都会变为玄之又玄的废话。那样就没有意义了。因为那太过遥远。”

    老师傅往柴火堆里丢了一块木柴。

    长羽枫听着他说话,身上慢慢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那光微微弱,却止不住的泛着星菜,小兴见了拍手大呼,摇头晃脑的观察着长羽枫,围着长羽枫转圈圈。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遍布着谎言……我也没有办法保证我所见到的就是真相的……但是我依然只能告诉你我看到的……一切……”

    霹雳帕拉的火星子跳出柴火堆,就像当年的三个凡人奔向那满目的群山,奔走向自己的理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想要寻找……那个黑暗之下的深渊……

    或许是对于那位充满智慧神明的着迷……又或者仅此而已。

    “天上的人下来……就像是鱼儿入般自由,而地上的人想要上去,却比登天还要难。这就是绝对的神权。”

    老师傅看了一眼长羽枫,那双炽热的双眼好像就是让长羽枫开始散发出熊熊辉光的元凶……

    “神……”

    长羽枫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个字眼,那已经烤熟的咸鱼干因为没有油的浇染,在火焰里,却只能焦糊一层,里面被太阳暴晒之后干瘪的鱼肉不甚好吃,但是长羽枫的肚子在呱呱叫。

    看着小兴在自己的面前打转,他反而没有觉得自己全身发亮有什么特别,只是静静的吃,静静的听,静静的……等待着时光流淌……

    在千年之前……以龙之,这个永远谦卑的神明,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那就是,以权制权。

    七大魔王,就是出自他的杰作……当然也来源于另外一个人类的帮助——张启。

    权力,是力量的象征,能力的体现。权力,来源于力量拥有着的附庸,善良而睿智的伟人拥有权力,带给终生以奔向美好幸福的希望……邪恶而昏庸的小人拥有权力,会带给这个世界难以想象的灾难。

    以权制权,并不能够达到真正的和平,真正的和平——全世界的人类都归于尘土——或许才能真正的和平。

    以权制权,太过于理想化。但是以危制危,确是永恒的……

    比如,七位大魔王成为世界毁灭的代名词,成为这个世界所有生存者的敌人……灭绝他们的敌人……

    这个世界,有大厦,这个世界,有高塔,这个世界,有高墙。

    这个世界,在以龙之的谋划里,已经在劫难逃。

    “你知不知道麓中行?”老师傅又往火堆里加了一把柴,篝火腾腾而起,竟然升上了天空,触碰到结界的顶端泛起结界光波的涟漪。

    那一圈一圈的涟漪由如这个名字一样,在天空中炸出一道惊雷劈在结界的顶部,结界聚而封顶,泛为纯白,如波海荡漾。

    “麓中行……”长羽枫抬头看那被雷劈了的结界,这雷震不出声,倒是没有那么吓人,小兴还是吓着了,靠在长羽枫的背上,小拍着自己的胸膛。

    长羽枫提及的名字,却没有引来天雷滚滚,只见老师傅向前站起来,喊了一声小兴,小兴跑到自己师傅的旁边,那火被他们带着,虽是变小来,却也开始晃动。

    “兴啊,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待不得了……赶夜路走……”老师傅紧紧抓着小兴的手臂开始带着小兴走向老牟,那头正在眠的老牛知道是自己主人来了,睁眼便站了起来。

    那老人与那老牛,甚至高不了那小孩子多少,老牛倒也稍高些,小兴从长羽枫身边经过,大眼睛看着她,那媚骨显出来,带着怜悯与担忧,楚楚动人。

    楚楚……动人……

    长羽枫口中的咸鱼肉不再有味道,他的味蕾就像是被一刀切断了……此时根本尝不出任何的味道。

    长羽枫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这雷,在结界在炸响了,崩裂了,殆尽了,一定会带来周围的猛兽,或者是……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妖怪……

    他们会闻声而动,纷至沓来。

    “麓中行是第一个接触到欲望的神明,他的女儿就是他放纵自己欲望的产物。神之女,麓青,维多利亚。别号,玫瑰夫人。”

    老师傅将小兴放在马上,看了一眼站起来的长羽枫,长羽枫身上的金光越发的亮,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从来没有这样亮堂的金色,他的血液在发光,他的肌肤在发光,他的一切,都在闪耀着发光。

    他站起来,犹如发光的金柱,应天而生,无此断绝。

    “她信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是她发动了千年前的血统战争。将一大半的种族屠杀殆尽,永远制衡人间的封魔井——第三方制衡点——也是在那个时候解封的……”老师傅扭了一下身子,翻身骑上老牟,拉着缰绳快速的调转马身:“神明的错误在于自大,所有拥有强大力量的人都会面临这个问题,时空的混乱也拜神明所赐。你的立场?在哪里?”

    “我的立场……”

    长羽枫的光亮慢慢的闪烁,开始渐渐的微弱下来,他的眼睛由黑转金,金色的瞳眸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平云之坠的微尘,不再有奇特的模样。

    它们那么普通,普通到惨绝人寰,绝无仅有的煞白。

    “你的立场在哪里呢?第三位神明,你的立场是站在神明一起,还是人类这边?”

    老师傅轻拍马匹,小兴不舍的看着长羽枫,老牟离去,她也望不到了,便转过头去。

    长羽枫哑然……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见长羽枫沉默,老师傅笑了一声,便也匆匆离去了。只见那老牟化为一道白烟,载着两人消失在了结界之中。

    长羽枫自知老师傅与小兴来历不凡,也没有要探个明白的心,老师傅所讲的一切,都慢慢的入了脑海。

    【世界,并不是由神明掌控了,神明也根本无法掌控,所有狂妄自大者必被自己的嚣张跋扈所累。他们的离去,让人间难得的太平……

    由人来掌握权力,就像是将欲望的火炬丢入人群,带来永无止尽的蔓延的欲望之火,烧遍大地……

    从这个世界挖掘的金币……有了价值之重……

    从这个世界捕杀的猎物……成了美味之色……

    从这个世界发现的美丽……有了归属之权……

    但是他们应该分配给谁呢?

    金矿会不会挖掘干净?甘泉会不会断绝?美丽陶器,华丽的衣服,甚至是笑容满面的美人……生儿育女的权力……谁的孩子拥有活下去的权力……他们应该被分配……给谁……

    神明根本无法判定……那么反叛终会到来……

    人类……之间……有被推举而出的“神明”……

    神明之下的“神明”……又该如何抉择……

    残酷的轮回之下……诞生出来的法则……那么无情……

    没有任何人一个人的生!是赤裸裸的生!

    但是有些人的死!就是赤裸裸的死!

    这……公平吗……

    公平……哈哈哈哈……公平……】

    长羽枫听着脑海里的震颤之音,就像是一种可怕的在远古时代就听过的争辩……

    那个高大的高举着神明之权雷的神明愤怒的对视着他,将那把电闪雷鸣的三叉戟抵在他的头顶,他做梦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他用神雷抵着脑袋,只要他愿意,这电闪雷鸣之杖便可以要了他的命……

    “啊……人间……好苦啊……”

    长羽枫叹了口气,将那根竹签上仅剩的鱼干吃掉,味蕾的咸与辣才反馈回来,让他的口水泛起,他咽了一下,他发觉自己的身高好像又高了不少,现在他估摸着自己已经两米出头,身体的肌体也开始不再瘦弱,而是匀称的健硕。

    “这就是神明么……”

    长羽枫将自己的衣服解开,看着这结界里的垃圾堆,那些由小兴和那位老师傅收集起来的垃圾堆在月亮下发亮,随着身体的变化,他也不觉得月亮冷了,只是周围的冷色依然如初,那垃圾堆看起来也是好久未动过,这里皆是废弃之物,想必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留下来。

    他们,也便会从此了无音讯吧。

    “应该……在这里吧……”一个尖厉的声音,在长羽枫的身后传来,长羽枫缓缓的转身,一副獠牙历嘴的矮小之物拍打着自己细小的尾巴嗅着这结界外的一切……

    “有道雷!劈在这里!”一只青面獠牙的庞大妖族发着猩红的眼睛搜寻着结界的周围:“这里!有人类的味道!”

    “鹰将军不准让我们吃城里的臭人类!要是我们在这里抓到一个野味,那可真是要大饱口福了~”那尖厉的小妖扭曲着自己的身子,犹如一只灰褐色的尖嘴乌龟伏地而嗅,绒毛脏甚,粘地拨石。这两个妖,身似人却丑恶异常,肢体畸形不可入目,单目环视,让人精神陡然。

    不过,长羽枫静静的看着他们嗅着这旁边的土地,慢慢的坐下来……

    “可馋死我了~天天吃腐肉烂肉,真是还没有在妖界吃的好!”那大块头的妖物也是浑身发绿,凶恶的不像话,他的肩头还像是长了一只硕大的紫蘑菇,在冷血下如毒脓般要爆出浆来。

    “你可知足吧……”那尖牙的小鼠妖似是真嗅到了什么,欣喜的在结界的旁边打起转来:“斯——哈——人类小孩的味道~这里果然藏着什么人!”

    “看我的!”毒菇妖拿着树木未削的棒槌狠狠的砸下,它也不知道方向,便是抡棒槌乱砸,尽显憨鬼风姿,只是它的砸却是能够砸起风来,他比长羽枫也只高了一个头,那鼠精倒是矮小,却也吓人异常。

    那棒槌连续击下生起的风浪伴随着那漫无目标的乱杂一起,不多会儿真砸到了结界的端口……

    长羽枫沉沉的看着那篝火……听着他们关于“吃人”的话语……

    这里是南祈森林……南祈森林位于芙兰的下方,不多远的,虽然改为了芙兰地区,但是任由这可怕妖族横行……

    芙兰可能真的变天了……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可能真像那个神秘的老师傅说的希望……整个世界……已经完蛋了……

    长羽枫可绝不相信自己会凭空出现在棺材里,也绝不会相信自己的棺材会凭空出现在一个知道“神明”的老翁手上。

    在知道有寻荒影存在的那一刻起,巧合,早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东西……

    一切都不是巧合……所有的看似偶然的一切,都是必然中的必然。绝没有巧合之说。

    只是,他的想法被尊重了……

    被寻荒影尊重……或者说,被他自己所争取到的尊重害了……

    如果寻荒影一直伴在身边,或许他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他的目的,他也确实曾经说过复仇……

    但是这个人,一说没有一个准信的……全然相信他的话,或者是全然相信他需要救赎琳儿才能解脱……

    呵……

    他不需要知道什么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跳脱出这个世界的思维……

    他现在!是棋子,也是下棋的人。

    跳脱出来,他是穿越者!他从来不是什么原住民!死啊,活啊……他都阻止不了……

    跳脱出来,他现在是轮回者!

    轮回者的意义在哪里?

    穿越过来的意义又在哪里?

    成为别人棋子的意义又在哪里?

    好吧,他不应该在思考什么意义不意义的……现在,他必须跳脱出……灵界固有的困境……

    他,必须醒悟过来,这么多次的人,是独立于整个世界之外的人。

    他是……

    变化!

    一个……

    所有命运之人的变数。

    只有这样想,轮回才能终结。

第八章:鼠洽玛与菇玛洽

    “哈!”那老鼠精小扭着身子,它那脏乱的尾巴抬到自己矮小身子的面前,裹着一片红布的鼠尾尖直指着长羽枫的位置,鼠精大喜过望,这是指着活物了!

    要是打破这结界,结界里的活物作为野味必然可以饱餐一顿。

    “在这里!”它的眼睛红光惨绝,虽然他见不到长羽枫,却像是直盯着长羽枫这细皮嫩肉的“猎物”去了:“菇玛洽!给我砸!狠狠的砸!”

    鼠精尖牙利爪,一声令下,那只粗壮的蘑菇精便狠砸结界,duang,duang,duang的三声,便将棒槌抡在结界上,长羽枫看着那锤子与结界相撞,结界纹丝不动,反而越发的明亮。

    可能是这两个修为太过低等的妖精根本无法破坏这结界吧,它们丑陋的样子在月亮下带着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嘴角流出来,像极了它们已经馋了而流出来的口水。

    它们哈气,就像是有臭气吹出来,让刚要从鹅卵石铺着的沙地里冒出来的小花枯萎。

    “你用力了没啊?!”那鼠精斥责菇玛洽,菇玛洽挠了自己的屁股,它的屁股上也长着可怕的蘑菇似的脓包,那脓包露出来的白黄色液体让人止不住的作呕,但是这应该是蘑菇精怕被其他的妖精吃掉而采取的保护措施……

    无论是眼前这个爬着扭曲的矮小老鼠精。还是这个长的很憨但是浑身邋遢的恶心的蘑菇精,它们低级妖怪的修炼无论怎么提升,都根本突破不了妖怪的瓶颈,到达妖仙的境界。

    阳光下的强者分高下,有华族的字阶等级,有人族的剑士法师分层等级,有兽族以兽纹的强大分高下,妖族当然也有妖力的高低之分,只不过他们的分级更为直接,妖力小的就叫小妖怪,妖力大的就叫大妖怪,当妖力达到了一定境界,就会改变妖族传统的妖力提升瓶颈,到达妖族常说的妖力境界。

    这可不是所有妖都可以做得到的。

    因为妖生来便是低人一级的生物,他们要么丑陋,要么缺陷,要么根本无法正常长大,仇怨,恨恶,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会不同程度的产生带有妖族的气息。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无法享受本源灵力的恩泽,也无法提炼本源灵力进行修炼,他们只有吸取他人的灵力来达到力量的提升,这与天地的灵兽吸取天地万物的精华又不尽相同,因为妖族自身吸取的皆是浊气,而灵兽们本能就拥有吸取灵力精华的能力。

    单就灵力的获取而言,说妖族是灵界被唾弃的生物也不为过。

    妖族的修炼方式就决定了他们一定会被灵界的万物所憎恨,所驱逐,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妖族想要修炼,单纯意义上讲,就是吃掉他人的修炼精华,但是他们根本无法消化所吸取的灵力精华,所以他们的修炼成果会表现为和人类一样的丹田内的一个“丹”,妖族自然被称为妖丹,妖丹为持有者提供力量,即使是在死后。

    妖不仅仅吃其他物品,他们还吃自己的妖族,或者是“吞噬”同类。

    总而言之,不要以普通人的样子去评价妖族,不然一定会被妖族的善恶观念吓的屁滚尿流。

    妖的力量,纯粹是妖对于他人力量的巧取豪夺,也就意味着他们也会被其他的族群巧取豪夺……

    当力量成了尊贵的代名词,又没有基本道德的规范,必然是一片混乱。

    以妖力弱小者为走狗,也以妖力强大者为至尊。

    说回刚才的菇玛洽和这位老鼠精,他们天生所属的妖族里的族群就根本不可能成为强大的妖怪,就和人类的天赋一样,上限摆在那里,几千年也没有出现几个老鼠妖仙和蘑菇妖仙,他们的弱小自然可知。

    但是他们在妖族弱小,可不意味着他们在人类面前就弱小,就像是生活在森林里的小凶兽和小魔兽们,他们虽然在整体的凶兽族魔兽谱上排不上名号,但是欺负手无寸铁的人类,甚至是毫无反抗,不敢反抗的人类,那简直不要太轻松。

    比如刀割手臂,就要流血不止,这一样会置人于死地。那么这两个小妖怪的力量也就可见一斑了……

    “打不碎啊……”

    长羽枫看着篝火里的火焰升腾,听着菇玛洽粗厚的声线,好像它天生这样有着呆萌口音似的,让长羽枫笑了一下。

    “打不碎……平时你吃那些烂肉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吃不下!”老鼠精用站立的后腿踢了那蘑菇精的粗腿它现在真去人似的站立,眼睛眯着去看那结界,他虽是看不到长羽枫,但是它流着漆黑口水的可怕模样还是足够让人心惊的。

    “里面的人听着!”

    它大吼起来,粗糙肮脏的尾巴踌躇在鹅卵石上摩擦,就像是在瘙痒。

    “你鼠大王!”它昂着头,虽然只到那蘑菇精大腿为止,但是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感觉,活似一个正要发号施令的王者:“今天!要来吃你们啦!”

    它的长毛脏毛倒刺的老鼠手一挥,就像是排兵布阵,要将那结界铺开,虽然没有,但是气势要足:“虽然!”

    它吼道:“我们打不开你们的结界!”

    “但是!”

    菇玛洽摸了一下自己的腰。

    “我有的是时间!你们这么小个地方!一定会弹尽粮绝!饿的死翘翘!”

    “鼠洽玛,你行不行啊……”菇玛洽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它肚子上的菌包子噗~的一声流出了恶心的黄色液体……

    “现在!”鼠洽玛又换了一只手,真真切切像是一个发号施令的老鼠王,他恶狠狠的踢了一脚菇玛洽的大脚趾头:“你们已经被我们瓮中捉鳖!”

    “你们没有食物!一定会饿死,死翘翘!”菇玛洽也跟着附和。

    “现在你们出来受死!成为我肚子里的美餐!成为我肚子里的一泡翔!也算是你们功德无量!”

    鼠洽玛义正言辞,终归一句话,它想要吃活的。

    它也不管结界里到底有多少人,是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它只管大喊!只管大叫!誓要在气势上压倒长羽枫。

    虽然它有一些不自量力,它的模样也极为难堪,它的身体也极为渺小,但是他喊,喊的虎虎生风,喊的人山人海!喊的气焰盛大!

    “我们就守在这里!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会守你们到最后!你们不要嚣张!你们不要害怕!现在!你们出来受死!我们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它左手右手相挥,就像是一个叫阵的大妖怪,好像有天大的气魄恢弘出来。

    长羽枫听的有些想笑,这般弱小,却这般不自量力。

    虽然它们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

    长羽枫觉得这只老鼠精应该是闻到了那个老师傅和小兴的味道,一个老人,一个小女孩,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

    尤其是那只菇玛洽的蘑菇精,他庞大的身躯往长羽枫的身前一站,估摸着有一个半的长羽枫那么高,也就是将近三米左右,如此庞然大物,面对一个小老头和小女孩,真没有什么好怕的……对吧。

    但是老鼠精还是比较精的,自然也肯定想到了如果结界里面的人是什么厉害的人,他和菇玛洽撒腿就跑,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菇玛洽和鼠洽玛,面对着看不见的结界屏障,也面对着它们看不见长羽枫,大有要蹲守在这里的架势。

    长羽枫吃完了咸鱼,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虽是夜晚,但是他必然是睡不着的。

    某种意义上他已经睡了五年,现在精神的很,他还没有解开小兴帮他整理的头发,他的长发在月光下银光闪闪,那盘起来的头发有如绝美的妇人,带着贵气又带着女人的妩媚,缺少年轻的气息……

    小兴应该是见了什么尊贵的女人才知道这个发型,而长羽枫也并没有见过,自然也不知道他现在若女人般天仙。

    这神明的洁白肌肤,这神明的绝美容颜,这尊贵的美人之姿,这……

    对于没有见过他的人来说,他现在就是一位绝美的女子了……

    他倒是没有娇贵,也没有妩媚,而是飒飒生风,衣袖也玉米自起……美丽……啊不……帅气的无法自拔……

    “你们叫什么名字?”

    长羽枫抬头,见了月光,那月光也要羞涩,银色的月从他洁白如玉的脸上滑过,跌进那娇柔的清泉,与那篝火一起,升腾而起,盛放华彩。

    他修长的手臂放在桌子上,就像是放了一块净色的美玉,还有那身衣服的浓黑,也被衬的深沉。

    “我叫……”菇玛洽刚要说话,就被鼠洽玛踩了一脚。

    鼠洽玛生气的叉着腰吼道:“你赶快出来给我们吃了!不要不知好歹!等你们在你们饿死了!肉不好吃了!我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他们的逻辑很奇怪,让长羽枫挑了眉,那修长的眉毛向上一挑,又慢慢的放下:“鼠大人……放过我吧……我的肉不好吃……”

    长羽枫委屈的看着鼠洽玛那尖尖的长脸,有些玩味的笑了起来:“要是你吓到我了……我的肉就更不好吃了……请你温柔一点嘛~”

    “哼!死到临头了!还想要嘴……”

    这一次是菇玛洽拉住了鼠洽玛,低下头用憨憨的低音对着鼠洽玛商量道:“鼠洽玛,他的意思,是同意给我们吃了吧~哎呀~你就不要那么大声去吼别人了~多不好啊~”

    “蠢货!呆子!”鼠洽玛又去踩菇玛洽的大拇指,兴许是知道自己踩不疼菇玛洽,所以他用自己的尖尾巴狠狠的扎了菇玛洽一下,菇玛洽欲哭无泪的拉下脸来。

    “你哪里听说过被吓人的人肉是不好吃的?!我们这么丑!哪个正常人见了不怕?!还怕吓的不好吃!我看你就是一个蠢货!呆子!被别人一说,你就被呼来喝去的!”

    “我不是故意的嘛~”

    菇玛洽扭着身子,低下头去。

    鼠洽玛处理完了自家的呆子,又转身向着长羽枫的方向,但是它不知道长羽枫具体在哪里,只能指着刚刚发出声音的反向又大吼起来。

    “你现在出来受死!好好的被我们两个吃了!也好给你一个痛快!我保证!绝不让你死的很痛苦!我发誓!”

    鼠洽玛举起右手来起誓,那只手指着篝火的位置,并没有指到长羽枫,本来没什么,但是它的眼睛也看着自己手指的方向,极其认真的觉得那里有人,而菇玛洽自然也跟着鼠洽玛去看,他们两个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让长羽枫这下子真的笑了一下。

    长羽枫坐在桌子旁,看着这两只傻傻的小妖怪,虽然大家都没见过,但是那认认真真指不到长羽枫却义正言辞想要吃掉长羽枫的样子属实滑稽了。

    也得亏长羽枫不是什么太过正义的家伙,虽然他们是妖,但是长羽枫也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吃过,或者说,加罪于他们空口说出来的“吃人”。

    就像是某些骂人的话语,说出来也只是口嗨,他自然不动怒,但是也并不会任由他们说下去。

    当然,主要是这个名为长羽枫的家伙不想要一醒来就遇见妖族杀了吧……

    一醒来就让自己的手上有这两只小妖怪的血……太过于晦气……

    还特别掉价……

    主要是掉价……

    不至于……

    “可是我现在就是害怕嘛……你们对我温柔点,我就走出这个结界了。你们现在大吼大叫,我实在是怕的慌。”长羽枫站起身,那鼠洽玛一下子知道自己指错了方向,这起身的声音极为细小,可见这老鼠精极为之精。

    长羽枫稍有留意,也便正眼去看这只鼠精。

    这鼠精不似其他老鼠精大……体型应该就如正常的老鼠大上那么一圈,说是鼠精口吐人言,脏脏臭臭,但是如果它不吐人言,在水里洗净,很难如一只鼠妖来看待。

    而那只蘑菇精则确实肥胖,真要说身上的脓包不堪入目那也不至于,但是给人的憨厚感也是重的,怎么也不像是逮着人就要吃的样子?可能有疾病缠身?所以脓包在身上……又因为是妖,无法找人医治?

    “你赶快出来!”鼠洽玛咳嗽一声,真是妥协着清了嗓子,尖嗓子也平和了一下,犹如沉郁的男声:“咳,我们不凶你……你出来,让我们吃了……给你个痛快!”

    鼠洽玛吞咽着口水,那是真的馋了。

    菇玛洽也吞咽着口水,他也是真馋了。

    两只馋的流口水的妖怪,站在结界面前,指着长羽枫。

    长羽枫无所谓的抿了一下嘴,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他就那样端端的站起来,挺胸抬头,如沐月光,白丝成雪,如游天云之间……

    结界缓缓的消失,篝火在长羽枫的脚下也开始被结界下的风环绕着起舞,那就像是升上天空的火焰,与被雷劈下而浓黑的地面一起交织……

    螺旋着,那九天的烈焰星辰……

    他雄而不壮的身子,稍微的倾斜,看着那看了他们第一眼就要再次吞咽口水的两只小妖怪……

    他们震惊的大张着嘴巴,迟迟合不拢来……

    “你好,小妖怪,现在,你可以试着吃掉我了……”

    长羽枫笑了一下。

    “我还……蛮期待的……”

第九章:“吃人”的由来

    【长羽枫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他不再是一个简单个体,而是一种……我难以逾越的高墙。

    因为这堵墙的存在,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的感情。我最害怕捧杀一个人,所以我不想要他成一个神,因为神站的太高,站的太远,脱离了人类本身,便也会陷入穷途末路。】

    “你!走过来,躺好!”鼠洽玛指着长羽枫,它也不管长羽枫到底有什么不同,又指着地下一块石头喊道:“我让菇玛洽一棒槌抡死你,给你个痛快。”

    说完,它转身快速的跳到菇玛洽的腰上,顺着衣服爬在他的肩头:“快点快点,别让本大爷等急了!你既然已经同意了,就快点,对大家都有好处。”

    “好吧……既然你这样要求我的话。”

    长羽枫缓慢的提脚,他光着脚,踩在鹅卵石上,光滑的鹅卵石被轻轻的踩过泛起白光,就像是蜻蜓点水无痕了,亮光一步两步的前进,长羽枫也就来到了鼠洽玛所指的平地。

    “诶……不是我要求你的哈……是你自己走出来要我吃掉的哈!”鼠洽玛挠了一下自己的尖鼻子:“别弄的我指使你的样子哈,你想要死,我怎么拦得住嘛!”

    “鼠洽玛……这和你刚刚说的……好像不一样……”菇玛洽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去看鼠洽玛,鼠洽玛叹了口气,哼了一声。

    “对呀,这位鼠妖小弟,刚刚可是你逼我出来受死的……怎么现在又变成我自愿受死的呢?”

    长羽枫停在那个鹅卵石上,安静的很乖的看着这两位小妖怪,它们好像并没有那么让人害怕,以至于本身长羽枫就不怕的,现在更加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奇特的感觉了……

    除了丑了一点。

    “我说了什么?我刚刚说你出来,你就出来?你这么听话,那不就是自愿的吗?”鼠洽玛叉着腰:“不要说这些废话了!菇玛洽!不用他躺好了!给我现在就砸烂他,吃肉泥也是吃!”

    “哦……”菇玛洽一抬手便要将手中的棒槌打向长羽枫,只是长羽枫疑惑的看着他。

    “等一下……”长羽枫皱着眉头看着鼠洽玛,小侧着脑袋,白色的长发也歪了,有一缕头发从背后掉落下来,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彩。

    “鼠妖小弟,这般不讲理可怎么行呢……我明明是你胁迫着出结界来的,怎么是我自愿出来的呢……这样死倒是没有什么……我指使觉得鼠妖小弟要讲理嘛……比如,你逼迫我死,我才死的,而不是我自己想要死的……难道不是吗?”

    “什么鬼玩意儿?有区别吗?结果都是一样的嘛!菇玛洽!动手!”

    鼠妖一声令下,而蘑菇妖也挥下大棒,那比手臂还要粗上两倍的棒槌压着风劈下来,就算是普通人挥着砸中人,也绝对是一种威力惊人的钝器。

    “也很难说相同对吧……我自愿死去,和别人逼着我死去,本就是两种不同的结果嘛……对吗?”

    长羽枫慵懒的塌下左肩,衣服也塌下来一块,他两米多高的个子,塌下一块却也显得有些风流……

    菇玛洽没有挥下,而是看着鼠洽玛,寻求他的意思。

    “对不对有什么关系?反正结果是一样的!”鼠洽玛狠狠的,踢了一下菇玛洽的脚,示意蘑菇精快点砸下去。

    菇玛洽抿着开裂的嘴,发起狠来,再一次用力锤下,这一次长羽枫也没有再分辨什么自愿与胁迫,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棒槌的攻击。

    只是这棒槌根本伤不到长羽枫,在长羽枫的眼前,那木丝与木屑根根分裂,快速的化为白色的粉末,飘散在长羽枫的面前,一下子便无了踪影。

    “好像……你根本杀不了我……”长羽枫难过的叹气:“要是你真的可以杀掉我就好了……不然我也可以心甘情愿的死去了……”

    “你不会是神经病吧……”鼠洽玛显然没有觉得菇玛洽手里的棒槌是很厉害的玩意儿,它这么精,好像也对长羽枫的与众不同视而不见。

    这让长羽枫反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躺好!菇玛洽!用石头!用石头砸死他!”

    鼠洽玛捏了一下菇玛洽的脸,菇玛洽肥头大耳被捏着,犹如一只被捏着脸的豪猪。

    菇玛洽低身去取鹅卵石,但是这里的鹅卵石根本不够大,他只能低着头往,左挑右挑怎么也挑不出一个好的大点的石头。

    “鼠妖小弟,你真的吃人么……”

    长羽枫看着他们寻找石头的样子,对于他们好像有些怪异的行为模式,和根本分不清实力差距的样子,心里也慢慢的沉下心来。

    或许,真如老师傅所说的那样,妖族已经占领了芙兰地区,不然在灵界现身的妖怪基本上都是极为精明的生物。

    这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甚至是有些蠢萌的妖怪口口声声说着吃人,但是对于事情的判断根本没有个准信。

    那种傲慢,也像是将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好像人类天生,就是妖怪的食物一样……

    “吃过啊!怎么没吃过?!我告诉你,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那肯定是肥美多汁!嘿嘿!”鼠妖看着菇玛洽找石头,又看了一眼长羽枫笑道:“我看你也有一些道行,要是我吃了你,妖力大增,还得感谢你呢!”

    “如果是那样的花,确实应该感谢我了……”长羽枫觉得着交给妖怪根本无法以常理来解释……

    说起妖族在历史上的诞生与被人类的强者驱赶到所谓的妖界,长羽枫也是略有所闻的。

    比如妖族的诞生,来源于妖族神明的恶意,他对于其他神明所创造的优雅的,美丽的,完美的,都是有些超级美貌的人类族群嗤之以鼻,他想要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族群——丑陋的,以吃掉其他族群为乐的,甚至是可以吞噬掉其他族群能力的怪物,来让其他族群都害怕,敬畏他。

    妖族应运而生,它们的丑陋是天生的,并且看了就让人害怕,恐惧,恶心,还有震惊,所以它们本身就是一种人人避而远之的生物群体,再加上对于他人力量的汲取,就彻底变成了人人都不愿意与之相处的生物。

    妖界最恨的,也就是创造出它们的神明了,并且对于那些抓着他们丑陋,恶劣缺点不放的人类族群,他们的报复心,也就会更加的旺盛。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人类之间也出现了一些长的丑陋的畸形儿,或者是天生没有好模样的人儿,大多数人对于这样的人带着天生的歧视。

    比如,矮小,太过于矮小的成年人便是侏儒,但是他们又不是侏儒种,他们就是人类啊,这怎么办,他们因为矮小而长的有些怪异,短小的手臂,短小的肢体,从一出生就残缺的人生,在那个年代里,叫侏儒为妖怪的人倒是不多,但是他们受到的歧视倒是真真切切的充满了胸膛。

    比如,太丑,身体少有的残缺。和侏儒一样,但是它们被人类本身赋予的丑名就更加的广泛,比如,独眼龙,四眼田鸡,瘦猴子,死胖子,残疾,脑瘫,瘸子,癫痫等等等等,这些对于他们天生缺陷或者是后天缺陷的丑名从未断绝。正常人自然正常的没有这些疾病也好,先天所成的疾病,但是他们的丑名一定会伴随他们一生,明着不叫,背地里也传遍了。

    在遥远的古时,少有的没有被作为妖怪,但大部分的残缺者被自然的“抛弃”,甚至更加残忍的被骂为妖怪。

    当然,这些太过古远,又太过极端,以至于很少有这种和他人“不同”,或者是仅仅是少有的“不一样”而遭受到了歧视。

    说他们是妖,说的太狠。

    但是很少有人不去在意他们的残缺。

    自认为妖怪,或者是怪物的残缺者,就像是妖族一样,他们也受到了非议。

    另外因为灵力的特性,人类的怨恨,人类的丑恶想法,会因为他们灵力的有意无意的传导附着在人和动物身上,而产生“妖念”。

    上面这两个原因,让本身只是丑陋或者说难看的妖物们获得了新的同盟。

    你说他们不是妖,他们自认为自己是妖了。杀人放火皆有心中的仇恨,烧杀劫掠全凭着作为“妖”或者是被歧视者的复仇心思而愈演愈烈……

    那么妖与人的纷争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妖说妖有理,谁要人类歧视妖啊,妖就是这样的啊,不吃人怎么活?不吃人怎么提升灵力?被天地经历唾弃,难道就不需要寻求力量了吗?妖也有本身就弱的妖啊,他们就一辈子被别人踩在脚下吗?人吃凶兽动物,人吃植物,凶兽动物植物反抗不了任人宰割,不就和妖吃人一样吗?要是人反抗不了被吃了不也很正常吗?和人类做的是一样的事情啊……

    人说人有理。妖吃人这不是对于人生命的践踏吗?凭什么妖就要吃人啊?吃掉猪肉,吃点牛肉,吃点蔬菜,难道就不可以活了吗?为什么非要盯着人本身啊!再说了,妖就不懂善恶吗?善良的妖怪为什么吃人啊?!只有邪恶的妖怪才吃人!邪恶的妖怪都该死!吃人简直是丧尽天良。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只能打一架了……

    谁赢了谁说的算咯。

    妖怪就是坏的,给人类滚到荒郊野外去,圈起来自行繁衍,永远不要出来。

    见一只杀一只,见一只杀一只!见一只杀一只!

    这妖族哪里受得了?怒气爆发而来,打架也就打的更加激烈了,天怒人怨,干脆给他们一个地盘好了。

    但是这个地盘还是得打赢了的人选,谁的拳头硬就是谁有选择权。

    双方又打了一架。

    人类赢,妖族滚到。

    但是妖族去了新地方,没有天空,没有大海,比荒郊野外的荒郊野外还要虚无缥缈的地盘,一待就是待上个少年之久……

    底层妖族就没有见过几个真人……也没有看过蓝天与大海……智商这一块也没有跟上……残缺伴随着他们,就像是一块无法根治的毒瘤待在他们体内。

    大妖怪们给他们打下一片天,他们就跟着吃酒喝肉,混口油水吃,大妖怪节节败退,他们就被送到前线去送死,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妖对于生命的敬畏本就不强,再加上残缺感在作祟,低级妖的行为举止就更加的怪异。

    在长羽枫的面前,菇玛洽和鼠洽玛就是这样,他们连这种实力的差距都看不出来。

    长羽枫听他们提到鹰将军这样的人物,应该是一只大妖怪来到了芙兰,让芙兰变成了芙兰地区。

    底层妖怪地位一下子获得了地位的提升,人类里比他们厉害的自然是多,但是在鹰将军的妖力下也虽屈服,对于小妖怪而言,他们是鹰将军的附庸,不知天高地厚也是鹰将军实力赋予的。

    人类……算什么?

    乖乖等着被吃不就好了?

    这样,鼠洽玛和菇玛洽的行为倒是也合理,长羽枫快速的想着,自己对于这两个吃人的妖怪也没有什么恶意,这种恶意指的是那种动手嫌脏了手,并且对于自身的力量来说太过于低级的行为……

    “你真的吃过人类么……”

    长羽枫去看比较老实的菇玛洽,菇玛洽还在找石头,准备砸长羽枫,这下听到长羽枫的话语,转过头停下手里的动作。

    “没有……我们被赶出来了……”

    菇玛洽的话让鼠洽玛有些跺脚:“菇玛洽你这个笨蛋!我们明明吃过人!”

    “啊……抱歉……鼠洽玛……”菇玛洽憨厚的看了一眼鼠洽玛又看向长羽枫说道:“吃过,我们吃过人……”

    “你管我们有没有吃过人!反正你躺平了,在这里!”鼠妖小弟气急败坏的指着长羽枫站着的空地骂到:“等菇玛洽找到了石头,就砸你个稀巴烂,你最好等着!”

    “我确实在这里等着……”

    长羽枫点头认可鼠妖小弟的话语。

    “但是,我现在想要问你另外几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鼠妖小弟眯着眼睛,看着长羽枫,踢了一脚蘑菇精。

    “芙兰里是不是全部都是妖怪在住?”

    “有人啊……差不多一半妖一半人吧……怎么了?”

    “那怎么相处?”

    “怎么相处……就该吃吃,该喝喝咯……”

    “不吃人?”

    长羽枫丝毫想不到这两个人到底是在怎么理解该吃吃,该喝喝……这样的……话语?

    “吃……好吧……不吃人……“

    “为什么?”

    长羽枫也问的呆萌,笑了一下。

    “哪有为什么?不能吃呗。芙兰现在是公共区域,当然不能吃人,只有在这种鹰将军管不到的地方,才能吃人!”

    鼠洽玛哼哼大笑:“就像现在,我遇到了你!就要吃了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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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此间录介绍:
命运一词始终跟着所有人,或生或死,都是命运的一部分。
命运不会为你划时代的科技兴起而兴奋,也不会因为你拥有超乎常人的灵力天赋而大喜过望,更不会因为你所热爱的一切都毫无声息的消亡而沮丧。
她是一位严厉的女神,伴随着这个名为【长羽枫】的懵懂少年成长。灵力,魔法,科技,无尽的宝藏,一段段不那么戏剧化的奇遇,一次次死亡之中的挣扎,一次次的奋不顾身。
或许,这个故事可以断断续续的发生在【温缇郡】,也可以一直绵延千年发生在【白灵山】。
但无论怎么样,他的倾听者,会把这段故事讲与你听。灵界此间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界此间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