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夜谈，试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也许不爱把自拍发到网上呢？更有可能生活在贫困的地方，现代通讯工具对他而言是奢侈品呢？”温悦儿提出各种理由来自圆其说。
苗一秀撑着下巴，茫然反问：“现现还还有这么贫困的地方？”
“有。很边远的山区，还还是有的吧？”温悦儿迟顿了下。
“哦。”苗一秀还是似信非信。
温悦儿不再多说，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差不多看了一遍，挑出十来个她认为比较像的问：“秀秀，你觉得呢？”
苗一秀蹭蹭椅子挪过来，架上眼镜，把十来张五官相片放大，摇头：“不像。”
放大后再这么一看，温悦儿都失望了：“还真的不像。”
“那算了，不早了，收工吧。”温悦儿打个哈欠：“虽然没有收获，也排除了一个可能。”
“好。”苗一秀关掉电脑，去洗了把脸，准备睡觉。
她们订的是大床房，两个人挤一张床。
不过她们两人都偏瘦，其实不挤，足够了。
缩进被窝，苗一秀困意不明显，还找着温悦儿卧谈：“悦儿姐……你你真的没没感觉吗？”
靠！又来！温悦儿暗中翻个白眼，闭上眼装睡，不想搭理这个话题。
“哎，悦悦儿姐……”苗一秀没放过她，戳戳她的肩。
“秀秀，我好困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温悦儿大打哈欠。
苗一秀凑过来审视她的表情，疑：“这这就困啦？”
“是呀。今天行程太密集了，体力与脑力都消耗很大，我要好好休息了。”
“哦，那行吧。”苗一秀乖巧的没再强拉着她聊天了。
侧躺着，温悦儿闭着眼，有困意，不过脑子却很活跃。
没感觉吗？当然有一点。
她原先以为严谨最近举动是怪怪的，没太放在心上，不过这两天被苗一秀这么一起哄后，她就难免胡思乱想了。
严谨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有些话有些动作似乎超出普通朋友的界限，是什么原因呢？
他对自己真的有点意思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起因是什么？大鱼大肉吃多了换清粥小菜？还是图好玩或者跟谁打赌之类的？
反正到目前为止，温悦儿并不相信严谨就喜欢自己了。
他一个从小见惯各色美女各种场面的富家公子，突然对一个底层灰姑娘表示好感，怎么怎么古怪？又不是拍玛丽苏电视剧也不是小说，他看中哪点呀？
温悦儿自己都觉得自己一身毛病，她已经做好注孤生的准备了，不认为自己值得货真价实高富帅的另眼相看。
翻个身，苗一秀竟然先入睡了。
温悦儿啧了一声，再翻个身侧躺着，黑暗中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
还没到十二点。
眼皮有点打架，不过思维还在灵活运转。
她抿了抿唇，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编了一句牢骚话发送给严谨：睡不着，有点饿。
停留了几秒，她又给撤回了。
果然没多久，严谨发来一条微信，问：你刚才发了什么？为什么撤回？
温悦儿眸光一睁，惊奇的眨巴眨巴。
她马上解释：哦，发错了。
严谨追问：发给谁？发的是什么内容？
温悦儿不客气：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严谨回：好奇。
温悦儿开句玩笑：好奇害死猫。
严谨无厘头：没事，猫有九条命。
温悦儿没有延续这个话题，而是转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严谨发了个笑脸过来配文：我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温悦儿自嘲的轻笑出声：那就不打扰了。晚安。
严谨秒回：我开玩笑的，我已经在床上准备休息了。你呢，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温悦儿半真半假：工作没有头绪，睡不着。
严谨相当体贴：那我陪你聊会天。
温悦儿没什么耐心：聊什么？
严谨：什么都可以呀。
温悦儿低低的发出阴险的浅笑，发送：那，聊灵魂出窍这个超自然现象怎么样？
这一次，严谨没有秒回，有半分钟之久，才回答一个字：好。
这么为难吗？温悦儿改成趴姿，写字：假设你有这项能力，会用来做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严谨可能思考了一阵，才回答：什么也不做，也做不了什么吧？
温悦儿点点头，抛出的问题却是：怎么会呢？灵魂出窍，总能做点什么吧？
严谨中了圈套，认真回：你想呀，只是灵魂出窍，虚体的，透明的吧，接触不到实物，能做什么呢？
温悦儿在被窝里呲牙：哦，原来是虚体透明的呀？那至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面吧？
严谨实诚：那倒是。尤其飘浮空中，的确能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哼哼，中计了吧？
温悦儿掩着嘴笑出声，然后再问：你怎么知道是飘浮空中呀？
严谨再次迟疑了半分钟，解释：想像一个就知道喽。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不飘浮着难道还能脚踏实地吗？
竟然被他掩饰过去了！
温悦儿紧追：能飘多久和多远呢？
好吧，严谨起了警惕心，开始打太极了：那我就不知道啦。
温悦儿配送一个甜甜的表情包送给他，语气软软：你想像一下嘛。
得，严谨就有点诧异和欣喜了。
他不发文字了，录了语音发送：“弯弯，你怎么对这个话题这么感兴趣？”
温悦儿点开语音之前瞅了眼枕边的苗一秀，确信她睡的相当熟。
她轻轻按着语音录：“嗯啦，我就是对一切超自然的现象很感兴趣啊。灵魂出窍最不可思议，所以跟你再次探讨一下喽。”
严谨低笑出声：“好，等你回来，我陪你好好探讨。”
“现在不行吗？”
“现在很晚了，你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工作吗？”
温悦儿轻叹：这家伙太滑头了，又被他绕过去了。
“好吧，那就不聊了，晚安。”
严谨声音低沉带着刻意的磁性：“嗯，晚安，好梦！”
温悦儿心尖一颤，轻嘶冷气：他什么意思？
大晚上的用声音撩她？还蛮好听的！
与此同时，南市的严谨盘腿坐床上，手撑着下巴，盯着手机无声的微笑。
与她夜聊让他开心，但也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呢？
第304章 乔装打听
汉江市妇幼保健医院。
温悦儿乔装易容打扮成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的妇女，脸色黄黄的，眉毛呈愁苦的八字眉，扶着瘦弱的苗一秀挂号看病。
早上排队的病人有点多，不过她不急，特意要挂黄医生的号。
病患中以女人为主，尤其上了点年纪的中年妇女为多。
温悦儿瞅准了一堆说本地话的女病患，强行掺和她们的话题，当然先是附合着，等别人注意到她的外地口音后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是呀，我是外地来的，南市。对陪着我女儿，呶就那边瘦瘦小小的那个姑娘是我女儿。对呀，南市没看好，我听同学介绍汉江市妇幼医院很负责，有名气，所以就来了。对对，我听人介绍的。我挂的是黄医生的号，她怎么样？你们清楚吗？”
本地病患自然不会拆台，纷纷护着：“黄医生呀，挺好的。挺负责的，你看墙上没有，年年评先进个人。”
“就是，你放心，黄医生的医术不错的，口碑很好。”
“对对，黄医生别的不说，就态度是最好的。我在她那里看过一次病，细言细语问的详细，开的方子也实在，不是那种黑心医生乱开药方配高价药。”
“真的吗？”温悦儿恰到好处的捧哏。
“绝对是真的，你一会就知道了。黄医生真的没话说。”
“那就太好了。要是把我女儿的病看好了，我不但要送幅锦旗，还在专程登门道谢。”温悦儿抛砖引玉。
“别别别。你可别上门。送锦旗就差不多了，千万别送礼，会被举报的。”
“什么意思呀？”
“哎呀，你不知道。原来发生过一件事，病人给医生私下送礼，然后又录下来举报医生收取红包礼物，医生被停职调查了。这件事当时闹的挺大的。”
温悦儿惊奇：“谁这么缺德呀？”
“可不，缺大德了。你说送礼就送礼呗，还偷偷摸摸录下来举报，这人心得多坏啊。”
“就发生在这家医院？”
“对，就前两年的事吧？当时还上了报纸电视台，对吧？”
其他人点头：“对对，是有这么回事。”
“后来病人再送礼给医生，都拒收了。当然送礼这个事风气是不太好，可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吧？反正我听说，不管礼物大小，医生都不敢收了。”
温悦儿翻着白眼：妈的，那这怎么套地址嘛。
“哎呀，黄医生医术这么好，病人真心要感激怎么办呢？不能光送锦旗吧？”
“送锦旗挺好的。”
没办法，温悦儿只好岔话题：“黄医生这么认真负责工作，家庭能兼顾吗？”
“呃，这个倒没怎么听说？”
其中一个嘴碎的却兴高采烈：“我知道。黄医生前几年就离婚了，女儿跟前夫过。”
“啊，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我在民政局的三姨邻居的堂媳妇说的。”
“怪可惜的。黄医生多好的人啊。”
“放心啦，黄医生也没吃亏，新民路那套房子留给她了。”
“哟，新民路有套房子啊？那可值不少钱。”
于是，话题成功被她们拐到汉江市的房价去了。
温悦儿笑眯眯松口气，不算白费这番口舌。
没多久，挂上号，去排队候诊。
黄医生的科室前有不少病患等着呢。
轮到苗一秀了，她紧张的手心快出汗了。
出这个馊主意的温悦儿挑眉轻声：“别紧张，每个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妇科问题。你就照实说好了。”
“我我说什么呀？”苗一秀还不到二十岁呢，除了瘦点干巴点，身体好着呢。
温悦儿挤眼：“月经不调。”
“我擦。”苗一秀呲呲牙。
叫到她们挂的号了，苗一秀拽着温悦儿进了门。
黄医生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嘴角的疤痕要凑近看才清楚，面色有点黄，微微的斑，五官略平淡，不过笑容很亲切。
“坐吧，别紧张。”黄医生看出苗一秀的情绪了，轻言细语安慰：“放松，来，跟我说说，哪里不舒服？”
“我，我我那个，就就是……”苗一秀结巴的厉害。
黄医生看她一眼，转向陪同的温悦儿：“小姑娘有点紧张呀，家长来说说她是什么情况？”
做为家长的温悦儿干咳一声，严肃的端起腔调：“她呀，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腹痛，最严重一次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快把我们吓死了。”
黄医生点下头，没什么多余情绪，继续询问苗一秀：“是经期前还是经期后……”
苗一秀斜瞪眼温悦儿，低着头：“经经期前。”
温悦儿凑近了才看清黄医生的医牌写着黄蕴秀。名字还挺好听的，像是出身知识分子家庭。
检查开药，拿药，温悦儿跑上跑下，真的像个尽责的家长似的。
一个小时后，走出医院，石叔的电话跟着就来了：“新民路在南市算高档小区，一平米均价都上万了。”
“哇，那黄医生身价不菲呀。”
“可以这么说。”石叔又道：“我这里也打听到一个消息。那名护理部长姓袁，也住在新民路这一带。”
温悦儿很惊讶：“现在当医生的这么有钱吗？”
“主任医师的话，还是有钱的。”石叔呵呵笑了：“不过这名袁部长，是丈夫做生意的。”
温悦儿更不可思议了：“她老公做生意嫌钱，她还辛苦的上什么班呀？”
“这就不知道了。”问石叔等于白问。
她们打车赶去新民路。
这条路，两排基本都是高楼大厦，分布的很稀疏，绿植很好，小区很安静，进出车辆管理比较严格。
石叔租了辆面包车，膝盖上放着苗一秀的电脑。
他敲打着键盘操作，说：“你一说黄蕴秀我就搜了搜，没想到网上还真有她的基本资料。”
温悦儿却理所当然：“她是医生嘛，而且还评先进个人，医院会把她当成揽客的招牌吸引患者吧？”
“嗯。”石叔右手一指：“就住在这片小区，叫江南雅居。”
“那名袁部长呢？也住这里？”
石叔转向左边：“她住在这边，龙庭御景。”
温悦儿脱口：“哟，这名字真霸气！”
第305章 你是来捣乱的吧？
江南雅居名符其实。
从铁围栏往小区里瞅，很有江南园林的风格，池塘水亭应有尽有，进出的路径掩映的绿树繁花中，相当雅致，很宜居。
高档小区物业管理上都比较严格。
像温悦儿他们这样陌生面孔的外来人员，想进去，可以呀。说明来意，交上身份证，然后还有保安亲自护送一程。
这谁顶得住？温悦儿放弃了进小区打听的念头。
可是不进小区，又怎么知道黄医生的风评好不好呢？
“怎怎么办？”反正苗一秀是没辙了。
温悦儿眼珠子乱转，四下瞎瞄。
“虽然吧，小区很高档。但住在这里的总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吧？”温悦儿慢悠悠有主意了。
“啥意思？”苗一秀问。
温悦儿一指街区：“呶，他们总要买菜做饭吧？附近总有配套的菜市场吧？总不能每家每户都去超市大采购吧？”
石叔点头：“有道理。总不能住高档小区的都是大手大脚花钱的户主吧？若附近有生活便利的菜市场，去超市还是不划算吧？”
苗一秀懂了，眸光乍亮：“对哦，菜菜市场最最热闹，最最接地气……”
“不，我们要的不是接地气。而是黄医生是不是老主顾？”
“那就找找看。”
新民路这一带还真有个很大的菜市场。
里头应有尽有，水陆海鲜，你能想到的食材，基本都能在这里找到。
虽然过了高峰期，但还是上午，市场内仍然热闹如昔。
“下午再来。”温悦儿转了一圈后，下结论。
苗一秀蒙圈，推推眼镜：“为什么呀？”
石叔却相当理解：“这个时候，摊主正忙。咱们去打听，人家不带搭理的。”
“没错。”
“哦~”苗一秀恍然，并且佩服：“悦悦儿姐，你你越来越厉害了。”
“这就厉害啦？这不过是生活小常识而已。”温悦儿谦虚笑：“最典型的换位思考嘛。”
苗一秀认真的在心里换位试了试。
如果自己是摊主，有人跑过来瞎叨叨，绝对不搭理还很嫌弃的赶她走。
“嗯，了解了。”
温悦儿搓搓手：“趁着空档时间，咱们去了解下那位袁部长丈夫的生意，如何？”
“可以。”石叔点头了。
袁部长的丈夫在汉江最大的建材城有两个门面，做建材生意。
“呶，就是他。”石叔指着某个门面前正站着跟人说话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秃顶，啤酒肚，不高，穿着件夹克衫，手指夹着一根烟，五官推挤在一起，像个白面团。又油又丑。
“不会吧？”温悦儿呲牙：“就就这模样……”
不是她岐视中年男，而是看着很辣眼，她深深怀疑那位袁部长的眼光？怎么看上这么丑的男人？
石叔宽厚：“不要以貌取人嘛。”
温悦儿摇头：“我其实不是颜控。但这位，啧，这形象……”算了，不说了，免得政治不正确。
“形象是不不怎么好看？”苗一秀有同感：“可可是人家有有钱啊。”
石叔认可：“能在这里有两个门面做建材生意的，家底不薄。”
“有钱也不整个容去。”温悦儿小声嘀咕，然后清清嗓子：“好吧，言归正传。咱们分头打听一下他家什么情况吧？”
“好。”石叔同意了，对苗一秀：“秀秀不擅长打听，就在车内等着吧。”
苗一秀有点跃跃欲试。
“对，秀秀，你呢就在车里等我们。有什么情况也好紧急支援。”
“哦。”苗一秀没话说了。
她做了后勤保障和紧急支援，不适合上一线。
温悦儿拿出化妆箱，开始乔装了。
她一回把面容又加深了皱纹，显得年纪更大了，然后戴上黑框眼镜，背着古旧的包包晃晃悠悠去了。
苗一秀目送她走近建材城。不得不佩服她的临场应变能力。
老实说，让她不做任何准备去跟陌生人套话打听，她是做不到的，会怯场。
偏偏温悦儿驾轻就熟，似乎天生是吃这碗饭的。
温悦儿一边走近建材城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顺利进行下去？
首先，她先逛了袁部长丈夫的门面，假模假样的问了价格，做出嫌弃的嘴脸，把别人开的价压的很低。
店内员工当然就不乐意了，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嫌弃她：“咱给的已经是最优惠的价位了，你出不起就别处转转吧？走好不送。”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哪有像你们这样做生意的？”温悦儿故意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话楞起眼睛反驳。
店员翻她个白眼：“大妈，你是来捣乱的吧？”
“小兔崽子，你管谁叫大妈呢？我看着像大妈吗？嗯，你这是外貌岐视，我要投诉你？你们老板呢？”
店员忍气吞声：“那这位大姐，麻烦你别挡着我们做生意行不行？”
“我哪有挡着了？你们这有客人吗？麻烦说话要过过脑呀年轻人。”
她在店里这么一闹，惊动了秃顶中年老板，他赶过来堆起笑脸：“这位大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来，你这边请。”
温悦儿做出情绪激动的模样：“甭来这套。我是顾客，来买东西的，凭什么多问了几句就要受气？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事？”
“是是，是我们不对。小李，还不道歉。”
店员苦着脸，不甘不愿的道歉：“对不起大姐，我错了。”
“错在哪？”
“我态度不好，是我不对。”
“知道错了是吧？改不改呢？”温悦儿把一个中年大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形象演的丝丝入扣。
“改，我一定改。”
温悦儿抖着面皮哼了声：“你改不改跟我也没关系。反正你们这家店呀，我是拉黑了，不会再上门了。”
老板一听就有点不高兴了。
那你逼逼个没完是什么意思呢？竟然做不成生意，那就不等于是上帝，压根就用不着给好脸色。
“这位大妈，你存心找碴是吧？”中年秃顶老板沉了脸色亲自开怼了。
温悦儿手指颤颤，显然气的不行：“你，你说什么？”
“滚！这里不欢迎你。”老板更加硬气，出言不逊了。
“你你敢骂我，我我要去工商所投诉你？”温悦儿跳起脚拍着巴掌怒了。
第306章 只听到一则绯闻
“去吧去吧。出门左拐是市场监管部，去投诉吧？看谁搭理你这个精神病。”老板底气十足，充满蔑视。
“好，我这就去。”温悦儿一边扬言一边退出门面：“你们，等着。”
她嘴里骂骂咧咧的出了店铺，左右张望了下：左拐是吧？
好，她当真左拐了，但是建材城这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市场监管部，怎么办呢？温悦儿压根不着急，她又拐回来，特意挑中另一家相邻的建材店铺，寻思着：同行是冤家吧？
那么做为冤家是不是会说点什么落井下石的话呢？
她跟另一家建材店员打听：“小哥，请问市场监管部怎么走呀？”
对方很惊讶，看她一眼，还是给她指引了路：“呶，左拐，直走大概百米，然后再右转，再直走，没多远看到有个办公室没有，上面挂着牌子的。”
“谢谢哈。”温悦儿装着累了的样子：“小哥，我能坐会歇歇脚吗？”
“行，你坐。”来者都是客嘛，总不能无缘无故赶人吧？何况别人也没挡着道。
一旦坐下，温悦儿就开启了话痨的特质，先掏出保温杯喝了水，然后就装模作样问建材的价格，同时做气愤状：“还是你这家店会做人，隔壁呀，哼哼，真不知道他们态度那么差，怎么还不倒闭？”
店员小哥就好奇了：“隔壁店家得罪你了？”
“嗯，我不过是多问了几句价格的事，就给你甩脸子。把他们老板叫过来，也是一样的臭德行。我说，他们是不是另有门路呀，不然就冲那臭脾气，还能做成散客生意？”
大约同行真的是冤家。
这家店员小哥就笑了：“大姐，你还真说对了。”
温悦儿倾身上前：“真的呀？他们另外有门路呀？”
“这个嘛，不可说不可说。”
“政府采购？”温悦儿眼珠一转就想到这个可能性。
店员小哥笑而不语。
温悦儿一拍大腿：“我就说嘛，难怪态度那么嚣张。亏得我呀，特意寻过来给他们家做生意的，难怪瞧不上。”
这话稀奇了，店内没什么顾客，小哥也清闲，好奇多嘴问了句：“大姐，你特意寻过来是啥意思呀？”
温悦儿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哦，是这样的，我呢，早些时候在咱们汉江市妇幼保健院看病，得袁医生多方照顾，本来想送面锦旗答谢的，又觉得没诚意。打听到袁医生老公是做建材生意的，我就特意过来一趟，反正也需要，没想到啊……”编的还像那么回事！
店员小哥一听，倒也对得上：“大姐，你考虑的真周到呀。”
“对了，袁大夫时常过来吗？”
“不，很少。”店员小哥不知这是话术，实诚答：“我在这里上班几年，总共没见着隔壁老板娘几回。”
然后，他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倒是看到王老板的小三时不时过来。”
“啊？”温悦儿真切的吃惊了，同样调低嗓门：“隔壁王老板还包小三啊？”
“哟，大姐，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店员小哥见怪不怪撇下嘴：“就咱这建材城，哪家老板没个把个小三情人啊。”
温悦儿咽咽喉，按捺下八卦之心，小声问：“那袁大夫知不知道呀？”
店员小哥做个鬼脸：“心知肚明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会吧？袁大夫多好的人呀，怎么她老公，这样呢？”
“男人嘛有钱就变坏呗。”店员小哥习以为常。
温悦儿忍不住了：“我说小兄弟，你有女朋友吗？”
“有呀。”
“会不会等哪天你有钱了，也考虑换个更漂亮的？”
“废话不是。”店员小哥对着她这个陌生中年女人还敞开了心扉：“这是人之常情好吧？”
“我呸！”温悦儿站起来义愤鄙视：“你们这些男人呀，真没骂错，没个好东西。”
“哎我说大姐，你怎么骂人呢？”
“这是骂吗？这是实话。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温悦儿恨恨走出店。
小哥耸耸肩：“说的好像女人个个冰清玉洁不爱钱不爱色似的？”
回到面包车上，苗一秀赶紧接过温悦儿，紧张道：“我我都快吓死了。”
“怎么啦？”温悦儿坐下开始卸妆。
苗一秀取下耳麦：“你你跟店员和和老板吵的时候，我我真怕他们会动动手打你。”
苗一秀能听到温悦儿的一言一行，就是为了能增援及时。
“不会啦，大白天的，我又是个女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动手吧？”温悦儿倒是胸有成竹，不过还是叹口气：“啥都没打听到，却听到一则绯闻。”
苗一秀帮她卸妆：“是呀。”
“不过，我回来的时候想了想，也不是很意外。”温悦儿扳起手指头：“秀秀你想呀，在新民路有套房子，还在建材城有门面，不说成功人士吧，也算是中产阶段了吧？”
“嗯，算。”
“有两小钱的男人不得瑟才怪呢？”
“可不。”苗一秀捧哏似的附合。
温悦儿翻着眼白望车顶：“我估摸着他们两口子不止一处房产吧？”
“这这是当然的。”
“哎秀秀你说这位袁部长图什么呢？老公这模样，还包养小三，自己还得辛苦上班……为什么不离婚呢？”温悦儿思维发散的厉害，替别人操起闲心来了。
苗一秀苦笑不得：“人家的家家务事，你你操哪门子心？”
“我好奇嘛。袁部长怎么也算是事业有点小成吧？离婚了，分一半财产另外找个帅点的年轻点的，不成问题吧？她现在老公那模样……啧啧。”温悦儿又撇嘴。
苗一秀跟她抬杠：“人人家这这模样，还还养小三呢。”
“也对哦。”温悦儿叹气摇头：“小三真重口味！”
‘噗哧’苗一秀被逗乐了。
卸完妆，石叔也回来了。
“石叔，怎么样？打听到什么？”
石叔先拿过保温杯喝水，然后一抹嘴：“一般，没什么太有价值的信息。袁部长老公姓王，做生意嘛，也没什么高明手段，只不过他进场早，占据了先机。哦，对了，听说他不住新民路那片小区，另外有公寓，离建材城近。”
第307章 转战菜市场
温悦儿摸着下巴沉吟：“难道袁部长跟她老公现在是分居状态？”
“嗯？”石叔疑惑。
温悦儿把自己的打听到的线索跟他大略讲了讲，石叔就点头：“有可能。”
“这种分而不离的状态，持续多久了？”温悦儿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不索性离了呢？他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部割不断的牵连？”
苗一秀举手：“孩子？”
“这个嘛……”温悦儿撇嘴摇头，问石叔：“石叔，以他们的年纪，如果有孩子大概也上高中了吧？就算离婚，对小孩子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吧？”
“要看情况。”石叔过来人，无声叹气：“有些夫妻为了孩子的学习着想，会忍到高考结束才会正式离婚。不过有些实在忍不了那么多年还是会选择离婚。”
“那么……”温悦儿歪歪头。
“等等弯弯……”石叔做个制止的手势：“偏题了吧？”
“呃？好像有点。”温悦儿不好意思挠挠头：“那么，经过我们小半天的走访调查，袁部长的个人生活有点眉目了。不过没什么实际意义。”
石叔默默点头：“没错。”
苗一秀手指轻轻敲着电脑盖：“那，怎怎么办呢？”
她们主要是调查江致中到底有没有双胞胎？却偏离主题调查当年的助产士风评？到底这样的调查方向对不对呢？
“先休息会，下午去菜市场打听黄医生？”温悦儿果断按计划进行。
“行。”
下午，新民路附近的大型综合菜市场。
比起上午，顾客减少好多。
温悦儿装成买菜的女人，跟苗一秀转了一圈，也的确买了两把小菜，一点熟食，准备去调味品摊位。
买调味品的有个相对应的门面，摆着很多调味，一部分散装论斤称的。
“就她了。”温悦儿轻声对苗一秀使个眼色，挑中其中一家。
这一家很清闲，老板娘是个中年发福的女人，坐在角落看手机，传出电视剧的台词。
她们晃进去，老板娘只是瞄了瞄，没挪窝。
“老板娘，有八角吗？”
“有，那边。”老板娘还是没动，只是拿手一指位置。
温悦儿以眼角示意苗一秀接近对方。
苗一秀定定神，装成虚弱的样子挪到老板娘旁边，弱弱：“累死了，我歇会。”
老板娘旁边有个矮矮的小板凳，苗一秀就自己拿来坐下。
老板娘看她一眼，没反对。
“哎，老板娘，你你你也在看这部戏呀。我最最近也在追呢，我我我最喜欢女二号了……”
老板娘就斜她一眼：“女二号是反派。”
“我知道啊。不不不过我觉得她她她最正常。那些正正正派，反而不不不正常，怪怪的。”
“我说小姑娘，你这……你真是与众不同呀。哪有人喜欢反派的？你瞧瞧，这个演女一号的多无辜啊……”
“哎呀，是是是赵嫣儿，她她她的古装比现现代装好好好看。”
“对对，是她。”
苗一秀就推推眼镜笑：“她她是我喜欢的女明明星呢……”
温悦儿选好的调料走过来笑她：“你呀，喜欢的明星太多了。哎，老板娘，多少钱？”
老板娘这才按了暂停，然后帮她称了下算了价钱。
等她转身回到角落，苗一秀起身让了让，兜里掉出一张医院的化验单。
温悦儿捡起唠叨：“又丢三落四了。这单子可不能掉了，不然又得重新挂号排队。”
“对对不起呀。”苗一秀委屈巴巴的垂头。
温悦儿继续念叨：“尤其是黄医生的诊号，很难排得上啊。”
“黄黄医生，还还好吧？”苗一秀配合着她强调‘黄医生。’
果然，老板娘瞥了她们一眼。
温悦儿有点词穷了，可老板娘就是不搭茬，略焦虑了，然后索性就问了：“老板娘，妇幼保健医的黄医生，是住在这一带吧？”
“哪个黄医生？”
“叫黄蕴秀的。”
老板娘一听，有印象，马上点头：“哦，是她呀。好像住那一片江南雅居。你们找她看病呀？”
温悦儿心喜，终于拐到话题上来了。
“是呀，我这妹妹有点不舒服……”
“可是我听你们的口音是外地人吧？”老板娘带着疑惑拉开家常。
温悦儿陪着笑承认：“是呀，我们是多外地来的。听熟人介绍汉江市这边妇幼保健院黄医生医术高明又负责又热心，所以过来碰碰运气。”
正好剧集放完，开始放广告了，老板娘挪开视线，感兴趣：“你们是哪里人呀？”
“我们，南市的。”
“南市呀？那就有点远呢。特意跑到汉江来治病？路费就花了不少吧？”老板娘做生意的，对钱财很敏感。
温悦儿叹气：“路费还是小事，只要把病看好就万事大吉了。对了，老板娘，黄医生平时也到菜场买菜吧？”
“那可不。”老板娘昂头：“就昨天，还在我这里买了不少调料品呢？八成家里又来客了。”
“是吗？”温悦儿真的好奇了：“你怎么知道黄医生家里来客了？”
“哦，她手里提着一只鸭一只鸡，还买了不少肉。”老板娘打开话匣子：“黄医生每次买菜，不会买这么多放家里，一般是乡下娘家来客，才会这么大采购的。我们都习惯了。”
温悦儿听懂了：“她，娘家亲戚，经常来串门？”
“也不是经常吧，反正一个月总来两三回。”
温悦儿和苗一秀都砸舌了：“一个月两三回，还不叫经常？”
老板娘就善意的笑了：“也还好吧。谁让黄医生有钱呢？”
“她老公是做什么的呀？很有钱吗？”
“听说是某某职校的副校长。”老板娘挤挤眼：“这年头，当老师的嫌外快嫌的盆满钵满。职校的副校长，那绝对有钱人儿。”
社会风气是有这种趋势，温悦儿也不为意，又问：“他们有几个孩子呀？”
“什么几个？就一个，都快上大学了吧？女孩，高高瘦瘦的，陪着黄医生买过几次菜，看着很斯文的样子。”老板娘也是清闲，有人聊天，兴致很高昂。
温悦儿故意挑起另一个话题：“哎呀，这么看来，黄医生家庭很幸福呀。”
第308章 只挖出了婚姻危机
家长里短是中老年妇女最爱谈论的话题，尤其是别人的家务事。
老板娘一听，先是怪模怪样的撇下嘴角，然后用说秘密的轻言细语：“闹离婚呢。”
“啥？”温悦儿和苗一秀对视一眼，同时瞪大眼。
成功引起别人注意，老板娘很得意，明明四周没什么人，她还是眼珠子滴溜转一圈，压着兴奋的八卦之火：“前段时间闹的难看，就在对面马路上，就撕打起来了。”
“谁跟谁？”温悦儿语气带着急切，相当配合。
“还能有谁？原配和小三呗。”
“啊？”苗一秀真实的惊诧了：“是是黄医生吗？”
老板娘砸磨嘴：“我去的时候，架都打的差不多了。黄医生倒是在场，动没动手不清楚。反正那小三没占到半点便宜。”
“什么意思呀？”温悦儿听糊涂了。
老板娘不好意思笑：“哦，我没说清楚。听说是这么回事，黄医生工作忙，老是三班倒，在家的时间少，可不就给小三趁人之危了吗？然后她最后才知道的，是她娘家人把校长跟小三堵在家里，一路追打，就在大马路上干起架来了。黄医生赶到时，有人已经报警了。”
还是说的不清不楚，但是温悦儿却听懂了：“你是说，黄医生的校长老公出轨，是黄医生娘家人发现的，然后还替她出头，最后把小三捉奸在床，还一路撕打到大马路上来了？”
“就是这么回事。”
“黄医生闻讯赶来，没动手？”
“没有。人家黄医生可是斯文人。”老板娘兴奋的眼眸发亮：“那小三呀，还是学生呢。”
“啊？”苗一秀又惊乍了。
“就是职校的学生，臭不要脸的跟副校长勾搭到一起了！一对狗男女！啊呸！”老板娘也是有家的人，对小三是深恶痛绝。
温悦儿挠挠面：“那，黄医生离了吗？”
“没有。干嘛离呀？好便宜那小婊子吗？”老析娘还振振有词：“就是不离，拖死他们！”
“所以，黄医生最近还是住在江南雅居？”
“对呀。干嘛不住呢？搬出去给那对狗男女腾地方呀？想得美呢他们！”老板娘理由十足。
温悦儿理了理思绪，重重的叹气：“没想到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不。”
“黄医生的家庭都这样的，她还坚持上班，难得可贵啊。”温悦儿言不由衷的夸。
老板娘就撇嘴摇头：“不然呢？呼天抢地一头碰死不成？”
“可是情绪会受到影响吧？”
“怎么没有？刚闹出来，黄医生就好几天没来买菜了，最近两三天缓过神来。”
苗一秀终算抓到个插嘴的机会：“她她的娘家人还还是住在江南雅居？”
“应该是吧？”老板娘不太确定。
“那她老公副校长，目前没住江南雅居？”
老板娘摊手：“不知道。估计他也没脸住在这里吧？反正他们有钱人，房产多。”
“哦。”温悦儿沉吟：这算什么呢？当年的助产士有两个家庭不和睦。
“对了，老板娘，你认得同家医院的袁部长不？住在龙庭御景的？”
没想到，老板娘还真的认得，笑：“噢，她呀，认得呀。也经常在这里买菜的。她说话嗓门有点高，做事风风火火的，一看就是把好手。”
不过，她随即敛了笑意：“我听说哈，她家庭也在闹矛盾。”
温悦儿故做不知：“怎么？又闹什么矛盾？”
“还能是什么？那些臭男人，有几个钱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在外头装大爷装大款喽。可不引得那好吃懒做只会叉开腿的臭婊子们扑上来……”老板娘嘴不饶人，男女都骂。
温悦儿和苗一秀难为情的苦笑。
她们可是年轻未婚小妹子，实在不好附合她的脏话。
“呃？老板娘，你，你消息可真灵通呀？”温悦儿讪笑恭维她。
这话比较中听，老板娘得意一甩头：“那是，这附近什么新闻，都瞒不过我去。”
“你咋都知道呢？”
“我在这里开店十多年了，附近的住户，只要不是最近才搬来的，都认识。大家互相认识，然后没事闲聊起来，可不就谁家出点什么事一下子就传遍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温悦儿打算收尾了。
老板娘经不起夸，一激动还向她们推荐：“你们要想打听事，去附近江南广场，跳广场舞的人可多了，婆婆妈妈的聚在一起，想知道什么，都打听得出来。”
温悦儿果然很感兴趣：“在哪呢？”
“你出市场，过一条街，穿过龙庭御景围墙，一直走，大概百把米就到了。”
“是是个很大的广广场吗？”苗一秀问。
老板娘笑了笑：“其实也算是个休闲公园吧？景色倒没什么看头，反正就是敞亮。吃过晚饭没事去遛遛弯散散步挺好的。”
“谢谢老板娘。”
租来的面包车上，石叔一脸平静的等着。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适合在菜市场打听家长里短，只能是温悦儿和苗一秀出马。
消息汇总了一下，温悦儿有点灰心：“好像没什么用呀？”
黄医生和袁部长的风评没打听到，反而是两人的婚姻危机被挖了出来。
石叔也陷入为难的境地：“这就有点难办了？”
“是呀，好像进了死胡同。怎么出来呢？”
苗一秀也撑着腮帮子：“对对呀，怎怎么继续呢？”
车内气氛沉闷。
过了几分钟，温悦儿有气无力：“看来只有祭出老办法了。”
“什么？”苗一秀还没想到老办法是指什么？
温悦儿做了个把手放到耳边的动作：“装窃听器。”
“哈？”苗一秀惊讶过后想笑，表情扭曲了下：“这，这好像不不怎么适用吧？”
“我是这么打算的，三个人都装，而且是装在她们平时用得最多的包包里，或者手机植入个程序什么的，然后我们每个人都想办法面对面接触一下，把话题挑明，看她们事后会不会互相联络通气？”温悦儿情绪不高，但思路很清晰。
苗一秀这颗‘墙头草’欣喜推推眼镜：“咦，好像又行得通呢！”
第309章 手机是重点
黄昏的江南广场，陆续有大妈们进场。
天气还不算太凉，傍晚散步的居民在晚饭后走出家门开始散步消食遛弯，顺便跟邻居闲扯聊家常。
黄医生今天正常下班，带着几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人边说说边朝广场来。
广场中央，已经有人在调试音响，三三两两的大妈大婶大姐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有的还穿着统一的服装，在做热身。
黄医生对跳舞不感兴趣，站着看了会，跟身边同伴说了几句话就独自沿着小径慢慢散步。
斜对面，两个年轻女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完全当自己家似的不看路也不看人，就这么一路打闹过来，不出所较撞到了黄医生。
“对不起对不起……”过肩短发女孩急忙扶稳她，连声道歉：“大姐，没撞到你吧？”
黄医生看她一眼，大度的摆手：“没事没事。”
另一个梳着马尾的眼镜女孩也搀着她另一只胳膊，结巴道歉：“不不好意思，我我们下回注注意啦。”
“行，下次注意点。这条路上了年纪的人比较多，撞倒了，只怕赔不起哦。”黄医生善意的提醒。
过肩短发女孩使劲点头，很受教的样子：“是是，大姐，你说的对。我们知错了，下次不敢。”
“行了，去玩吧。”黄医生挥挥手。
“谢谢大姐宽宏大量。”短发女孩放开她，还鞠了下躬。
黄医生笑眯眯摇手：“去吧去吧。”
心里感叹：这两个年轻人不错，多乖巧有礼貌呀。
继续慢慢散步，绕着广场走了一圈。
暮色渐深，路灯明亮，广场舞开跳，放着凤凰传奇的歌，跳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围观聚拢和参与的人在增加。
黄医生远远站着看了会，没有加入，又绕着广场遛弯，其间遇到了熟人，热络的闲聊了一会。
等她散步有点累，找了个石凳坐下时，听到身后有人在唤:：“大姐，大姐……”
她无意扭头。
就看到那两个打闹的年轻女姟左顾右盼快步跑上前，借着路灯的的灯欣喜嚷：“大姐，可找着你了。”
“什么事呀？”黄医生还茫然。
齐肩短发女孩递上手，问：“这只手机是你的吧？”
黄医生一看品牌和颜色款式，很像自己的，急忙摸口袋，怔了：“啊？我手机呢？”
明明出门前放进口袋的？
“大姐，这只手机是刚刚在我们差点撞到你的地方捡到的？我们也不确定是谁的？就四处问了问，你试着解锁看看？”
黄医生接过，很快就解锁了，惊喜：“是我的，没错。”
她的手机屏保是风景照，还真的难以猜到机主。
“谢谢你们呀。”黄医生感激的道谢。
“不客气大姐，你收好了。”
“好好，哎呀真是太感谢了。”黄医生顺便检查了下，没什么破损：“让我怎么谢你们呢？”
短发女孩摆手：“大姐客气了，不用谢，举手之劳。”
黄医生还是想表示一下：“要不，留个微信？”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大姐，我们走啦。”两个女孩子一脸笑容的挥手离开。
“真好啊！”黄医生目送着她们去远，又感慨：“现在的年轻人，还是懂事有教养的多啊。
想到自己的女儿，黄医生又敛了笑意，重重叹气。
家里闹成这个样子，幸好女儿上大学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婚呢，暂时还没离，不过是在分居中。
黄医生望向夜空又叹气：到底离不离呢？是耗死那对狗男女呢还是干脆点离了一了百了？
她还在犹豫中……
护理部的袁部长下班回家，没出门在家看电视，手里织着毛衣打发时间。
电话响起，接起一看是那个没良心的老公打来的。
她接起，却听到是个女人声音，是小三嚣张的挑衅来了。
袁部长也不是吃素的，对着手机把小三痛骂一顿，心里是出气了，可是情绪却不太稳了。
她按按额头，吃了一料降压药，看了看冰箱没什么水果牛奶了。
反正电视剧又臭又长，少看一集也不耽误剧情，于是袁部长套了件外套出门，来到附近的超市购物。
超市的晚上，比白天更热闹。
袁部长推着购物车直接来到水果区和饮料区，挑挑拣拣了几样水果，又拿了大盒装的牛奶，顺手买了点零食去结账。
她是用手机支付结的账，提着购物袋出来，夜色更深了。
超市离家不远，她步行过去。
“站住，别跑……”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渐近。
袁部长回头一看，有个戴着帽子的瘦小子急急朝自己冲过来，后头还有个追赶的男人。
她马上准备闪避，没成想，对方冲刺太快，直接把她撞翻在地上。
“哎哟！”袁部长屁股先着地，还是跌的疼。
瘦小子也被她绊到，扑在她身边，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爬起。
“要死！你往哪摸呢？”袁部长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游走，想都没想，扬手就是一个耳括子。
瘦小子好像早有防备，格档开，还笑嘻嘻：“摸你怎么啦？你少了几斤肉吗？”
“嗯？”是个女娃？
袁总长愣神的空当，瘦小子一骨碌挣起，继续埋头朝前跑。
这时，后头追上来的男人喘着轻气，扶起袁部长：“你没事吧？”
袁部长看他一眼：面相还挺憨厚的。
推开对方的善意之手，自己爬起，拍拍屁股：“没事。你们什么情况？”
憨厚男人愁眉苦脸：“那小子，惯偷，刚才差点在公交车上摸走我的钱包，被我发现，一路追过来，没想到还是让她溜走了。”
“什么？她是小偷？”袁部长大惊失色，赶紧检查口袋，欲哭无泪：“我的手机……”
“这位大姐，你手机怎么啦？”
袁部长咬牙切齿：“难怪那死小子，不对死丫头在我身上乱摸乱抓呢？原来是顺手把我的手机给摸走了。”
憨厚男子也震惊：“大姐，你别急，我这就帮你追回来。”
袁部长疑惑：“你，你能找回我的手机？人家都跑远了！”
憨厚男子却很信心拍拍胸膛：“放心，我有野路子。大姐，你家住哪呀？”
第310章 角色转换
袁部长就留了个心眼：“这样吧，这位大兄弟，你要真把那小偷逮到了，找回我的手机，直接送到龙庭御景门卫室跟保安说找个姓袁的就行了。”
“行。没问题。”憨厚男子答应的很痛快。
袁部长便收拾地上购物袋，先回了家。
她是想报警来着，可手机被抢拿什么报呢？
回到家，客厅有座机，方便医院联系用的，她坐到沙发上，沉吟了少许：还是自认倒霉算了。
一般来说，就算报了警，抓获小毛贼的机率还是不高，而且黑灯瞎火的，她只能看清那瘦小子是个女的，五官面目都很模糊，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估计想找回手机，难上加难。
何况，她手机也用了两年了，正好换个新手机，不过最可惜的是手机里的联系人，有些她记不清号码，估计只能等他们打电话来再存起来。
看看时间，这个点，手机营业厅还在营业，不过袁部长还是决定等明天再买新手机，也不差在这一时。
看看电视再收拾收拾，她正要休息，听到物业保安室那边按门厅对讲机：“是袁女士吗？有个姓石的同志找你。”
袁部长回想了下，自己好像不太认得姓石的，就问：“他有什么事？”
“说是送手机来的。”
袁部长一愣，当即：“我这就过来。”
高档小区不能随便放人进来，憨厚男子就安静的等在门卫室。
袁部长匆匆赶到，稍怔好奇：“你……”
“这是你的手机吧？”对方递上一只手机，正是袁部长的。
她欣喜接过，道：“哎呀，真的找回来了？”翻来覆去稍微看了看，没什么太大改变，抬眼：“这位石先生是吧？谢谢啦。”
“不用谢。”
“那小偷呢？”
“哦，我本想交给警察，半路让她跑了。只追回这只手机。”
袁部长很可惜：“怎么让她跑了呢？”
石叔感到歉意，小声解释：“我，我带着她往警察局去时，路过一处做活动的店门前，她突然叫‘非礼’然后我一下子被很多人围上，那小偷趁机溜了。”
这个解释基本可信。
一个小姑娘喊非礼，不引起路人围观才怪。
袁部长点点头，再三感谢：“委屈你了。石先生，那个，谢谢帮我找回手机，我怎么感谢你呢？”
反正如果他要钱的话，袁部长觉得一两百块可以接受。
石叔摆手憨憨一笑：“不用谢，应该的。”
“那……”袁部长一个人在家，不可能邀请他上楼坐坐，于是搓搓手：“以后你有什么事，去妇幼保健院找我，我姓袁。”
“好的。”石叔平静点头，没太大表情。
袁部长倒高看他一眼。
有些人听到她是医院的人，都想方设法的套近乎，图以后看病方便呢。
“要不，留个电话？”袁部长主动要留联系方式。
“不用了。告辞。”石叔轻摆手，没什么留恋的转身大步而去。
袁部长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感慨：真是个好人啊！
这年头还有这么无私帮助他人的好人，难得！
新民路口树荫下，一辆面包车静静停在那里好久了。
温悦儿打着哈欠嘟嚷：“累死我了！”
苗一秀取下眼镜揉了揉：“最最累的不是石叔吗？”
“我也累好吧？角色转换太快，差点穿帮！”
“你你不是最爱角角色扮演吗？”
温悦儿塌着肩摇头：“一天扮一种角色是乐趣，若是一天扮好几种不同人格的角色，我快精神分裂了好吧？”
“真真难伺候。”苗一秀冲她撇嘴。
温悦儿伸懒腰：“石叔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状况了吧？”
“乌鸦嘴！”苗一秀白她一眼：“能能有什么状况呀？”
温悦儿就嘻嘻怪笑：“比如说袁部长看到一位这么正直正义感极强的男士，说不定会热情邀上楼坐坐，喝杯茶什么的呢？”
“不会吧？”苗一秀被她的假设说蒙圈了：“袁袁部长，她她不是一个人住吗？”
“人到中年，老公养小三，儿子外地求学，事业有小成，不愁吃喝，也许内心空虚寂寞冷呢？”温悦儿坏笑着挤眼。
苗一秀又翻她一个白眼：“不不要把别人想想的那么不不堪好吧？”
“为什么你觉得空虚寂寞冷就是不堪呢？难道不是正常人会出现的情绪吗？”温悦儿永远理直气壮。
“因因为……”苗一秀张张嘴，但却找不到理由反驳。
咚咚~车门响，石叔的脸出现在车窗边。
温悦儿赶紧拉开车门迎进石叔，迫不及待：“石叔，顺利吗？”
“OK。”石叔比个手势。
“她没怀疑什么吧？”
“没有。”石叔微微笑：“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理由无懈可击，不会引起怀疑的。”
温悦儿双手一拍，高兴：“太好喽！”
苗一秀也很开心：“今天真幸运。”
“嗯，接下来，就只差谈女士了。”温悦儿信心倍增：“还是老一套搞定？”
石叔不置可否：“先试试看。”
如果行，再好不过了。
如果行不通，得另外想辙。
第二天，起风了，没多久就下小雨。
温悦儿穿着厚厚的绿色卫衣，来到妇幼保健院门前，这次的目标是管理药品的谈女士。
谈女士这一天都待在科室没怎么出门，除了中午去食堂打饭。
温悦儿装成陪护患者的家属试图接近她，无果。
然后她又打算采用碰撞的方法趁机窃取她手机，发现行不通。因为谈女士基本是手机不离手。
快到下班时间了，温悦儿只好退而求其次：“还是在下班路上下手比较好。”
“嗯。”石叔也同意了。
六点多钟后，谈女士裹着厚厚的呢子大衣出来，不知在跟谁打电话，满面笑容的。
“动动手吗？”苗一秀轻声问。
温悦儿竖手：“别急。等过了这条街再说。”
这条街算是热闹的，正值下班高峰，到处都是人。冒然冲撞，很可能不到想要的效果。
为了谨慎，温悦儿说：“她可能要抄近路回家。那是条巷子，也许有不少人，但我们可以把地点选在那……”
话还没说完，谈女士就站在街边东张西望。
没过多久，来了辆小汽车，把她接走了。
“哎，她去哪？”
第311章 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跟上！”温悦儿果断一甩手。
小车在东拐西转的上了主干道，接着一路向北，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吧，最后停在城乡结合部某个镇上的某家饭馆前。
温悦儿不免猜想：“这是谁请客吗？这么远？”
“不像。”苗一秀推推眼镜认真思索：“请请假不不会在这这么简陋的地方吧？”
“也对哦。”
那就拭目以待呗。
谈女士下了车，开车的是个男的，岁数不大不小，也就四十挂零的样子，面目严肃四下张望了下，然后进了饭馆。
石叔将车停好，说了声：“我先去探路。”
“石叔，带上袖珍摄录机。”温悦儿没有争执，递上一台先进设备。
“行。你们别轻举妄动。”
“知道啦。”
石叔进了饭馆，没想到谈女士不在馆子里，他还以为这小小饭馆有包厢呢，特意拉着服务员询问：“还有包间吗？”
服务员先是茫然：“包间？”然后摇头：“我们这没包间呀。”
“哦，不好意思。”
“先生，你几位？”
“我，暂时一位。”
“那你这边请。”服务员把他引到靠里的两个座。
石叔暂时落座，心里纳闷：明明亲眼看到谈女士进来的，怎么不见人呢？
正是饭点，小饭馆陆续有人进来。
石叔耐着性子等了等，同时打量饭馆布局。
不是很大，桌椅板凳看着八成新，最里侧有道走廊通向后厨，不时有服务员进出。
这时，温悦儿的通过耳机传来：“石叔，人呢？”
石叔掩着嘴，小声：“不在。”
“难道上楼了？”温悦儿又自己否定了：“不对，二楼好像住人的地方。”
“我在等。”石叔觉得谈女士竟然进来了，就一定会再出现。
虽然搞不清她现在在哪？可她绝对不会从后门溜掉？毕竟，她没干违法的事，没必要这么谨慎。
“会不会在卫生间呢？”温悦儿提出新思路。
“呃？”石叔为难了。
就算是真的来借卫生间的，也进去这么久了，该出来了吧？
“石叔，有没有可能谈女士跟这家老板认识，直接上楼了？”
“有这个可能。”
石叔起身朝走廊去，故意拦下服务员问：“请问卫生间怎么走？”
“呶，直走拐弯，左边。”
“谢谢。”
走廊直走到尽是后厨，半途中有个岔路，一边通向卫生间，一边另有一扇门。
石叔装做走错的样子推开那扇门，迎面是一道石阶楼梯。
正好有个上菜的服务员发现他动作，忙制止：“哎哎，先生，这里不能进。”
“哦不好意思，我走错了。”石叔从善如流退出来，问：“这是通向二楼包间吗？”
服务员笑了：“我们这没有包间。这是通向二楼我们老板住的地方。”
“哦，明白了。”
石叔还是去卫生间打个转，洗了洗手出来刚落座，就看到谈女士跟那个开车的男的从后廊走出来，有说有笑的，然后径直走到另一侧靠窗的位置坐下。
有个看起来像是老板的胖子一路笑脸相陪，还招呼服务员点菜：“你跟后厨说一声，把今天才到的野鸭子和甲鱼汤快点端上来。还有，再拿两瓶红酒……”
那个男的摆手：“老方，不喝酒，一会我还要开车呢。”
“行，那就拿两瓶饮料来。谈姐，你呢？”
谈女士随遇而安的样子笑：“我随便。”
“那我作主了。”胖老板又点了几个菜，基本是店里的招牌菜。
“够了够了。”谈女士很善解人意轻摆手：“老方，这么多菜够了，吃不完浪费了。”
“那行，不够再添。”
确定谈女士就在饭馆后，石叔松口气，小声跟温悦儿说：“到饭点了，你们也过来顺便吃餐饭吧？”
“行。”温悦儿肚子正饿呢。
她跟苗一秀进来，跟石叔会合，然后开始点菜。总之就跟普通食客没两样。
自然的，也没引起谈女士的注意。
他们这桌最靠里，偏静冷清，倒是适合说点悄悄话。
“石叔，我觉得下手的机会来了？”温悦儿扒着碗小声商议。
石叔瞥眼谈女士那一桌，摇头：“稍安勿燥。”
“为什么呢？”
“她的手机摆在桌上，随时拿起来看两眼，不好下手。”
温悦儿想故伎重施：“我装做喝醉的样子……”
“不妥。”石叔提醒她：“只怕你拿到她的手机，还没出店就被人逮到围殴一顿了。”
“呃，有道理。”温悦儿愁眉苦脸，饭都吃不香了：“那怎么办呢？”
石叔思忖后，决定：“还是在她家附近动手比较保险。”
苗一秀赞同的点头：“嗯，对。”
“好吧，那就等吧。”温悦儿叹气。
迟迟没有进展，她有点不耐烦了。
谈女士这顿晚餐吃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席间跟那个开车接她的男的谈笑风生，不时还跟老板碰碰饮料杯，宾主融洽。
不过他们说的话题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朋友间谁谁家孩子有出息，谁谁又闹家庭矛盾了，还谈到某个时事热点，发表了一通看法。
温悦儿竖起耳朵听多了，大概了解到那个开车的男的姓陈，被谈女士叫老陈。两人好像是小学同学关系，走的比较近，肢体说不上多亲昵，反正很熟络。
最后谈论的话题是买房。
谈女士说最近在看房，还拿不定主意。
老陈和胖子老板都建议她买套好点的学区房，推荐了汉江市区好几个上档次的小区。
谈女士表示在考虑中，还说：“我自己倒是满意江南雅居和龙庭御景，有同事住在那边，各方面都很满意。”
老陈和胖子老板就笑了：“这两处，那是值得投资。不过一平米上万，听说首付在五成……啧啧。有钱人才住得起。”
谈女士就指着胖子老板：“老方，你可别在我面前叫穷啊。你都身家快上亿了吧？”
“上亿？上亿日元还差不多？”胖子老子开玩笑的自黑：“我就这破饭馆，几百年才能攒上上亿身家啊。小谈呀，说起来，咱们仨，还是你家底厚啊……”
“我家底厚什么厚呀？”谈女士苦恼的叹气：“现在还住在我们那口子的单位福利房呢。”
第312章 老套路
胖子老板惊诧：“不能吧？”想说什么，不经意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近谈女士，悄悄嘀咕几句。
没想到，谈女士又不屑的叹气：“这能有几个钱呀？都是小钱，发不了财。”
胖子老板就陪着笑：“嘿嘿，要不，我再介绍几个客户？”
“算了，最近特别忙，没那闲心。”谈女士摇头拒绝了。
竖起耳朵听谈话内容的温悦儿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什么客户？一个郊区开小饭馆的老板，介绍什么客户给一个管理药品的半吊子医生？
当然温悦儿也时常看新闻报道医疗这块的利润还是比较高的，这中间还涉及不少交易黑幕。不过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有猫腻。
她抬眼看看石叔，石叔也在侧耳偷听了，感受到她询问的眼神，轻轻摇头，表示：不懂。
好吧，专业之外，不懂就算。
天色越来越暗，又飘起了小雨，地面湿嗒嗒的，秋意寒凉。
谈女士那一桌吃的差不多了，没有结账，直接走人。
老板还送到店门口，挥手相别。
石叔一行仨人也随即离开，紧跟而去。
汉江市的车流就比郊区密集多了，尤其是主干道，还堵了堵。
多亏这么一堵，石叔他们的车才能没被甩掉。
眼看着离谈女士家越来越近，温悦儿急切：“来，咱们好好商定下细节。”
石叔开着车，目视前方：“随机应变吧。”
“我怕咱们默契度不够呀。”温悦儿对苗一秀：“秀秀，我换换装，等下装做外地人，去拉着她问路。”
“哦。”苗一秀马上开始翻出假发和眉笔。
“我呢，就索性装成抢劫的好啦。抢过她的手机就跑，然后石叔就当同伙，帮忙拦阻下可能出现的正义路人或者以帮忙为名拦住谈女士，没问题吧？”
“嗯。”苗一秀听的心不在焉：“好。”
“秀秀，你顺便自己设计台词。”
“啊？什什么台词？”
温悦儿无语了：“你装成外地人，去问路不需要先开口吗？”
苗一秀把假发戴好，愣了愣：“我我说什么呀？”
温悦儿撑额：“晕！你就拉着她，问：大姐，问个路，某某小区怎么走？”就是她旁边两条街那个旧小区，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
“好。”苗一秀默默记下了。
“还有呀，秀秀，你记得，一定一定要记得当时抓紧她的胳膊，给我制造逃跑的机会。”
“哦。”苗一秀又认真记在心里。
石叔默默听着，总觉得不咋靠谱。
这方法用一次挺好，不能总用老一套吧？
能次次管用吗？他提出看法：“弯弯呀，能不能换个好点的法子？”
温悦儿计穷的摊手：“我想不出好办法。石叔，你有好点子吗？”
“我想想哈。”
用温水煮青蛙似的方法也许能拿到谈女士的手机，并且不易察觉还没什么风险，可是现在黄医生和袁部长的手机都成功植入窃听装备，如果谈女士这块不尽量搞定的话，可能会损失不少重大线索。
“用最简单的，借手机怎么样？”
温悦儿一听就苦笑：“这法子若是几年前还管用。现在呀，大家都提高警惕了。碰到借手机的，就怕是骗子，谁肯借呀？”
苗一秀频频点头：“对呀。而而且我我看她的手机，好好像最最新款的水果机哦。”
“就是，好几千块钱的手机，她肯借才怪？”温悦儿态度坚决的否了：“石叔，帕斯掉。”
石叔默然。
“就按我说的办。”温悦儿很的气魄的大力一挥手：“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OK。”苗一秀支持。
石叔暂时拿不出更妥当的办法，只能默认了。
谈女士家的小区到了，这里离医院不算很远，整体绿化还可以，就是楼房偏旧，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物业形成虚设，邻居基本认识。
路灯时有时无，好在大多数家都亮着灯，传出大人说话声，小孩器闹声和电视剧打斗的杂音。
谈女士在小区门口下了车，独自走在回家的家属区，偶然遇到熟人，打声招呼并不寒喧。
“就是现在！秀秀，GO。”温悦儿尾随着她走在树荫下，蒙面的丝袜都准备好了。
轮到苗一秀上‘前线’了，她略感紧张，双手握拳暗暗为自己打气，然后拽拽背包，快步上前拦下谈女士，结结巴巴：“大大姐，问问个路，你你知道某某小区怎怎么在在哪吗？”
谈女士抬眼见是个蓬头垢面单薄瘦弱的年轻小姑娘，自然的心理防线没有提高，反而热心停下：“什么？某某小区？”
“对对，在在哪呀？我我怎么找找不到？”
“你？”谈女士再从头到脚打量她，看出来像是外地来客，说不定是第一次来汉江市迷路了，就拉着她给指方向：“你出大门朝左拐，一直沿着马路走，过两个十字路口，然后右拐过一座天桥，再朝前走百把米……”
温悦儿出场了，她穿着一身黑卫衣，头上戴着丝袜，从黑暗处宛如小豹子似的冲出来，瞄准了谈女士拿在手上的手机，一把夺过，狂奔而逃。
“呃？”谈女士猝不及防，只觉眼前有道黑影一闪，手上一空，目瞪口呆。
不过半秒后，她就反应过来，大声疾呼：“我的手机……抢劫呀！来人啊！”
苗一秀牢记温悦儿的叮嘱，紧紧拽着要追上去的谈女士，还好心好意劝：“大大姐，你你别慌，别别急……”
谈女士脸上早就没有热络劲，一把狠狠甩开碍事的苗一秀：“滚你的吧！一边去！”
苗一秀还真的被她推的踉跄，噔噔噔后退，情急之下：“不行呀……”
按照剧本，石叔以正义路人的面目隆重出场了，他窜过来拦下气急败坏的谈女士：“出什么事了？”
“我的手机，有人抢了我的手机，快，快帮我追回来！”谈女士乍然见到个热心的男士，以为是小区的邻居呢，信任的寄希望于他。
“好好，你别急，我帮你追。”石叔转身撒开腿就跑。
谈女士松口气，又自己紧追几步，可夜色茫茫，早就没抢劫犯的影子了。
“唉！倒霉！”谈女士这一刻没抱任何希望了，沮丧的自怨自叹。
第313章 物归原主
谈女士回到家，老公还在房间打游戏呢，儿子念高中寄宿，家里除了游戏的音效外很冷清。
“你还打游戏？”谈女士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对着老公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她老公迷惑回头：“干什么？你又发什么疯？”
“我手机被抢了！气死我了！就在咱们小区路上，真是倒透霉了……”谈女士气恨恨：“把你的手机给你。”
“干嘛呀？”
“报警。”谈女士抢过老公放在桌上的手机就要拨打110。
她老公无语看着她：“报警也没用。”
“谁说的？”
“咱小区有监控吗？抢手机的长什么样，你认得出吗？”
“呃？”谈女士迟疑了：“还真别说，那个抢劫的王八蛋，有备而来，脸上蒙着丝袜的。”不过随后她理直气壮：“就算抓不着，我也得报个警。不能忍气吐声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随便你吧。”她老公扭头继续玩游戏。
对于她老公这种漠不关心的姿态，谈女士很生气，很愤怒：“哎，王军，你这什么态度？我被抢手机了，你不安慰就算了，还玩游戏？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老公不耐烦：“多大的事呀，再买一台就是了。”
“哟，说的轻巧，再买一台？你出钱呀？你一个月赚几个钱呀，说的这么轻巧。我那可是最新款水果机，七八千呢，你拿得出来吗？”
游戏结束，她老公转过头，认真：“我拿不出。我的钱不都在你手里拽得死死的吗？”
“怎么着？不服气呀？结婚前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谈女士开始翻旧账了。
她老公听的厌烦，起身就走。
谈女士更气了，一把拽着她老公：“你去哪？”
“去客厅看电视。你要唠叨就在这里唠叨个够吧。”她老公毫不怜香惜玉的甩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哎呀，好你个王军呀，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谈女士的疑心病犯了，开始胡思乱想扣帽子。
她老公理都不想理，装没听见。
“……是哪个狐狸精，是不是你单位的那个会计，那个妖艳贱货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得，老公单位的会计莫名躺枪了。
她老公把电视开起，调到体育频道，正在踢足球呢，看台是山呼海啸，还是没能掩盖谈女士的絮絮叨叨。
谈女士从老公疑似有小三念到结婚前老公怎么追她，然后过度到生孩子受了多少罪，在医院多辛苦，回家还没口热饭吃，以及跟乡下婆婆的关系……
她老公饶是左耳进右耳出，还是直翻白眼。
“别念了，更年期到了就开点药吃吃，整到得啵得啵，你不烦我听的耳耳起茧了。”
得，又捅了马蜂窝。
本来谈女士一个人唱独角戏，念到半个小时也就差不多收场了，没想到她老公这么一接腔，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唱念哭骂。
家里正乱着，大门被敲响了。
她老公也有点火气了，大声问：“谁呀？”
“我们是派出所的，请问谈女士住在这里吗？”
“派出所的？”她老公一愣，回头斥：“闭嘴，你犯啥事了，把警察招来了。”
谈女士也呆了呆，马上否认：“我呸！怎么不是你犯法了把警察惹来了。”
她赶紧用纸巾擦擦脸，整整衣头打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警察，向她出示证件：“谈女士是吧？”
“是我。有什么事吗？”谈女士表现的特别谦虚小心。
“请问，你是不是被抢了台手机？”
“对对，就刚刚大概快一个小时吧？怎么？”谈女士一头雾水：“我，我好像还没来得及报警呀？”
咋回事？她念老公去了，没顾上报警，怎么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是这样的，有位热心市民刚刚送了一台手机到派出所，说是有位女士被抢的手机，我们根据手机通讯录，怀疑机主是你，所以登门求证？”
“是我没错。我的手机颜色是黑色的，是水果最新款，屏保是我儿子……”谈女士开口说出细节。
警察把手机按亮，的确如她所言，那么证实了她就是机主。
跟警察办好手续，谈女士感激不尽，问：“警察同志呀。那位热心市民有没有留个联系方式？我要亲自感激他。”
“那位先生说，他只是举手之劳，不希望我们透露他的联系方式。”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她老公在一旁问：“抢劫犯抓到了吗？”
警察抱歉道：“没有。热心市民只拿回手机，没有抓到人。当然抓抢劫犯是我们警察的本职。谈女士，你确定对方脸上蒙着丝袜？”
“我发誓，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蒙着丝袜，还是长筒袜，个子小小的，动作很快……”谈女士没有提供更多的线索，不过警察还是记录在案了。
“好的，谈女士，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们会再请你回去配合。”
“没问题，谢谢警察同志。”
送走警察，谈女士把手机里里外外检查了遍，跟原来一样，没有明显的破损。手机余额也没有少，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
某酒店客房。
温悦儿进门就扑在床上，直叫唤：“哎呀，累死我了！”
苗一秀放下包包，先去洗漱。
“幸好一切顺利，否则我快吃不消了。”温悦儿还在自怜。
“什什么吃不消？”苗一秀隔着浴室问。
“角色扮演呀。”温悦儿斜躺着，拍拍心口：“吓死我了！”
“你你不是驾轻就熟吗？”
“的确是这样的。可是最后那一场演抢劫犯，我差点就演砸了。”
苗一秀吃吃笑：“你你说小区家属楼遇遇到散步的人了是是吧？”
“可不。我没命的狂奔，忘记半路上摘丝袜了，差点被迎面两个大妈当成变态……”想起那一幕，温悦儿还心有余悸。
抢了谈女士的手机后，温悦儿只顾撒腿跑，脸上的道具没及时脱掉，拐过弯遇到两个并排走的大妈，乍然一见，她们刚要惊呼出声，温悦儿就一个快闪冲向另一条路，并且躲进某间楼道，迅速脱了丝袜和假发套，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溜达出来跟石叔会合。
第314章 开始面对面询问
第二天，中雨，有风，不宜出行。
温悦儿搓着手哈着气，在房间召开临时会议，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还是按原计划进行，不过有个问题，就是石叔恐怕不能出镜了。”温悦儿据实指出：“石叔的外貌特征太明显，哪怕改了装，只要近距离细看，还是会被认出来。”
石叔不由自主搓搓脸，他也很苦恼呀。
天生一张憨厚脸，就算贴了胡子戴了假发，可眼神和刚硬的气概改不了。
晚上灯光差点，可以蒙混过去，大白天的就不好唬弄了。
苗一秀拍拍胸脯：“还还有我呢。”
温悦儿表情沉重的拍拍她肩：“志向是好的，不过现实是残酷的。”
“你你什么意思呀？”苗一秀听出掫揄感。
“就是一个一个去当面敲边鼓这个事吧，有一定的风险险，而且要言简意骇的表达出来。所以，只能我出马了。”
苗一秀小声嘀咕：“我我也不想结结巴的呀？”
她想改正这个毛病，但改不过来。
“没事，我是这么安排的，秀秀你今天在家休息，顺便在网上搜搜这三位的另一半有什么明显的黑点，我跟石叔出面。”
“石叔？”苗一秀愣了下：“不不是说……”不宜出镜吗？
“石叔充当保镖。然后一定要易个容，再来尽量不要开口说话，防止她们听出来。”
石叔同意：“行。”
“易容？”苗一秀好玩了：“悦儿姐，你你还会易容？”
“这个简单嘛，就是效果可能稍逊。”
“怎么易？”苗一秀蛮期待的。
石叔的肤色偏古铜色，他又从来不注重保养，也粗糙，所以温悦儿在这个基础上，又抹了一层妆，更加黑了。顺手还在脸上点了几个痘印。
贴的是个络腮胡，上唇还有两撇小胡子，乍一看，跟原来的形象大不同。
苗一秀拍手：“哇哦，太太厉害了。”
“石叔，你的眼神太正直了也太犀利了点。”温悦儿左看右看，试探：“不要，戴副美瞳？”
“美瞳？”石叔震惊：“那不是小姑娘们戴的吗？”
“的确是小妹妹们喜欢戴，不过呢，它可以改变眼睛的颜色。”
“这，不用了吧？”
温悦儿劝说：“可以戴上一副偏褐色的。加深眼睛颜色，这样说不定可以掩盖石叔你的真实眼神。”
“算了。”石叔不肯。
“那，好吧。是戴假发呢还是帽子？”
苗一秀举手：“假发和帽帽子都戴上吧？”
一番折腾下来，石叔变成一个络腮胡子，头发快长过肩，戴着一顶有檐的黑色帽子，彻底跟本来面目说拜拜。
“好好好……”苗一秀欢喜的拍手：“完完全不不像石叔了。”
“是吗？”石叔照照镜子，怪别扭的。
“看吧，石叔，你不能开口说话，声音一秒破功。”
苗一秀出主意：“用用变声器？”
“不妥。隔的近没法用，一秒穿帮。”
石叔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问：“这，这是保镖吗？”
“呃？”温悦儿迟疑：“像艺术家的保镖。”
苗一秀哈哈大笑。
易容成了艺术家范，跟保镖的形象相去甚远。
“好了，接下来，我们第一个接触的是谁比较好呢？”
投票最后是：黄医生。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黄医生总算得空回办公室喝口水。
水杯的水放久了，不太热了，她端着茶杯去接热水，这时有同事在门口说：“黄医生，有人找你。”
“谁呀？”
“大概是病人家属吧？”
黄医生接了热水，出办公室就看到墙根站着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像艺术家的男子。
“你好，是黄医生吧？”年轻姑娘笑语盈盈迎上前。
黄医生机械的点点头：“是我。你们，有什么事？”
“有件十九年前发生的医疗事故想向你咨询一下？”
“什么？”黄医生皱眉了。
年轻姑娘指指角落：“咱们去那边说吧。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大概两分钟。”
竟然三言两语能说清楚，黄医生也没理由拒绝，何况她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来到走廊最边角，年轻姑娘仍然面带微笑：“十九年前，黄医生还是助产护士吧？接生过不少生产的孕妇吧？”
“没错。”黄医生平静点头。
“你还记得那年大概是春夏之交，有个孕妇生了对双胞胎的事吗？”
黄医生摇头：“不记得。”
一来事隔太远，二来每年接生孕妇太多，生双胞胎的也不是什么新闻，她哪里会记性那么好呢？
“呶，就是这位。”年轻姑娘手里有张当年孕妇的照片，是江阿姨怀着孕拍的纪念照。
黄医生凑近细细看了看，眉眼有些变化了：“她……有点眼熟？”
“当年她生产，陪同的是婆婆和大姑子，她老公还在部队，没赶上陪产。”又添加一点细节，试图唤起她的回忆。
黄医生露出个恍然的神色，然后看着她：“你，你是她什么人？”
“哦，我是她女儿。”年轻姑娘面不红心不跳的说：“请问黄医生，你记起来多少了？”
“呃？这个，有点印象。”黄医生眉头深皱：“当年吧，别人都是老公陪产来的，就她家是婆婆和大姑子，而且她喊疼喊的鬼哭狼嚎的，我还安抚了一阵……”
“接着说。”黄医生眨巴眼，定定神：“不过，她当年，只生了一个小女婴呀。不是双胞胎。”
“你确定？你全程都在产房里？”
黄医生摇头：“她将要生的时候，给她打了麻醉药，我有点急事出去了一趟，然后等忙完回来，她已经顺利生下孩子，母女平安。”
年轻姑娘跟那沉默不语的男子对视一眼，最后确认：“黄医生，在产房的时候，接生的医生当时有没有说什么？比如是双胞胎，需要你们助产护士注意什么事项？”
黄医生迟疑了一瞬，就是一眨眼的那么一瞬，仍然摇头：“没有。”
可是年轻姑娘机敏的捕捉到她这一瞬的犹豫，再次跟边上男子对个眼神，笑的言不由衷：“好的，谢谢你了黄医生。”
第315章 诈出边角料
看着黄医生进了办公室，温悦儿轻声：“石叔，有内情。”
“嗯。”石叔沉默是金。
温悦儿搓搓手，深吸口气，一鼻子消毒水的味道：“去药房会会谈女士。”
药房不太忙，谈女士听说有人找她，很快就出来，看到两张陌生面孔，心生警惕：“你们是谁呀？”
“你好谈女士，我呢，姓……”温悦儿迟疑少许：“姓江。十多年前就在这家医院出生的。”
“哦。”谈女士脸色放缓，点点头笑：“那，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十九年前，你还是助产护士吧？还记得接生了多少新生命吗？”温悦儿疑问起头。
谈女士双手掐着白上衣的兜，神色轻松，笑道：“哎呀，十多年前的事，哪能记得清。你们要查阅出生率，找院长就行了，有记录的。”
“不，我们不是来查出生率的。是这么回事，十九年前，来了个临产的孕妇，肚子相当大，好像怀着两个孩子，不过出生却只有一个，你还记得这回事吗？”
“有这回事？”谈女士皱起眉头。
“呶，这是当年孕妇的照片。”温悦儿递上江阿姨那个时候孕照，再补充：“她到医院待产，作陪的是婆婆和大姑子，你还有印象吗？”
谈女士探头瞄了一眼，眼眸微闪，摆摆手：“没印象。”
“嗯，当时接生的是一个医生，和三个助产士，包括你，黄医生和袁部长……”温悦儿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添加细节。
“呃？”谈女士稍稍迟疑：“当年，我们仨是助产士没错，不过接生的小婴孩太多，真的记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了？”
温悦儿微不可察的冷笑了一声：“那么，你记得这位妈妈有生双胞胎吗？”
“不记得。”
“是一男一女吧？”温悦儿开始套话。
谈女士没上她的当，正气凛然：“我说江小姐，你这人怎么回事呀？我都说了，过去那么多年，我哪里还记得有谁生胞胎呀？”
温悦儿年纪小小，狡诈程度不逊于她，故意轻描淡写：“可是，双胞胎都找上门认亲来了。这怎么解释呢？”
谈女士面色刷的变了变，瞪大眼脱口：“啊？不可能……”马上恢复镇定盘问：“江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有证件吗？”
温悦儿马上就拿出鸡毛当令箭，轻轻甩甩头发，淡淡：“我的证件不能给你看，如果你有疑问的，可以打电话去问问卫生局的汪处长。”
“卫卫生局……”谈女士脸色变的更惨白了，都有点结巴了：“汪汪处长？”
卫生局汪处长，那是她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呀。
做为医务人员，当然清楚卫生局那几位实权人物，汪处长做为一名女性，就更加惹人注目了。
“好了，谢谢你的配合。请回去继续工作吧。”温悦儿倒耍起了派头，背着双手，俨然一副领导范。
石叔瞅她一眼，无语了。
“哦哦。”谈女士的态度也变得谦恭了，乖巧的回药房。
坐下后，开始心神不宁的，总感觉左眼一直在跳。
兆头不好啊！
“还有最后一位袁部长。”看着温悦儿往医院外走，石叔提醒。
温悦儿单手一勾：“没事，咱们先回车上。”
石叔看不懂她这是什么操作：“怎么啦？”
“我想，去找她谈话收效一定不明显。还不如，坐等她们自己吓自己。”
石叔马上就懂了。
当年有助产士现在都在同家医院共事，她们之间不管是清白的还是有猫腻，一定会互相沟通联络的。
现在两人都被约谈了，剩下的第三人，不用她们费神，自然会有同伴把这个消息通知她。
尤其是牵涉到了卫生局的汪处长，她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面包车停在医院外面，石叔上车后，开始操作最尖端的窍听机器。
因为是植入她们仨的手机里，所以不受距离远近的影响。
温悦儿低头编发短信给严谨：严总，不好意思，我借用了你朋友的名号一用。
没多久，严谨回信：怎么借用的？
温悦儿不能向他透露太多，只大致简叙了一下，严谨就打电话过来，笑道：“没事，你放心。只要不打着她的名头干违法乱纪的事就行了。”
温悦儿也笑：“哪那能呢？我是那种会干坏事的人吗？不过，严谨呀，你说要不要跟你朋友打声招呼？”
“不用，我跟她提过你了。”
“啊？你，你怎么提的？”
严谨安慰：“别担心。我只说你在汉江出差办事，可能涉及到医疗黑幕这块，请她方便的时候多担待。”
温悦儿难为情的呲了下牙：“这，这帽子扣的有点大啊。我们现在调查的事，是个例，跟整个医疗行业没什么直接关系……”
“我知道。”严谨轻笑出声转移话题：“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进展缓慢。”
“哦，加油。”
“谢谢。”
‘哧哧哧’接收机器有杂音传出。
石叔做个‘嘘’的手势，温悦儿急忙屏息以待。
首先传出的是谈女士的急切的声音：“老袁呀，你听说了没有？不是医院奖金的事？是十多年前，接生的事。什么，你不知道……哎呀，不得了，这怎么办？电话里说不清，等会你闲了，赶紧过来一趟？啥？你很忙呀？再忙也得抽出空来。对，对十万火急。我没开玩笑，反正重视起来。我还跟黄蕴秀打个电话探探她的口风。就这么着吧。”
电话挂断了，温悦儿挑挑眉：“石叔，怎么样？”
“行。”石叔竖起大拇指：“弯弯，你在私人侦探这一行是越来越顺手了。”
“哈哈，那是当然。凭我的智商，顺手是正常。不过，我并没有把这一行当成终身事业，我只是代管。”温悦儿又强调一遍。
石叔叹气：“弯弯，我不瞒你说。你已经入坑了，想再脱身只怕很难。”
“啥意思？”温悦儿惊恐问。
石叔老谋深算的笑了笑：“你已经内定为温新咨询服务社的最新接班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第316章 碰头地点
“可，可是我……”温悦儿欲哭无泪的辩解：“我真的只打算暂时代理而已啊。”
石叔淡定：“只怕由不得你。”
温悦儿张大嘴，呆滞：“不—会---吧？”
她父母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不可能提前退休，然后强迫她接手‘家庭事业’吧？
诚然，她在私人侦探这一行开始如鱼得水，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可内心深处，她并不想当做自己发展的事业。
她还是想另立门户，做出点属于自己的事业来啊。
石叔也不跟她多说，只轻轻点头：“拭目以待吧。”
温悦儿还想说什么，窃听接收器传来黄医生跟谈女士的对话：“小谈，啊，什么？是有，一男一女是吧？也找过我，问我十九年前春夏之交有没有接生过一对双胞胎的事？我哪记得那么多呀？怎么，他们还去找了你问话？”
谈女士语速极快：“……黄医生啊，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哦，没什么……对对，你当时家里出了点急事，接了下电话出去了趟，噢是那个产妇对吧？我有印象了。别的不说，那个年轻妹子，最后还提到了卫生局的汪处……”
黄蕴秀惊呼一声：“什么，卫生局？我没听他们提到呀？”
谈女士叹气：“这事呀，只怕来者不善。”
“什么善不善的？没听说卫生局有什么大动作啊？又有什么新政策吗？”
谈女士唉声：“算了，电话里说不清，当面说吧。我还约了老袁，咱们仨碰个头，尽快……”
黄蕴秀迟疑：“我走不开啊。现在最忙的时候，要不吃午饭的时候再商量？”
“……也行吧。”谈女士磨蹭了下同意了。
她是在科室，不在第一线，当然清闲不忙喽。
黄医生和袁部长却是大忙人，尤其是上午，忙的跟陀螺似的，大概要等到午餐时间才有歇会的功夫。
温悦儿收回注意力，判断着：“怎么听着这个谈女士是掌握节奏的人呢？”
石叔不以为怪：“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她现在退居二线，而且据了解，家庭条件还不如黄医生和袁部长，怎么就感觉她是带头的呢？”
“这个不重要。”石叔选择忽略，而是提出新问题：“午餐时候，她们仨碰头商量，不用手机，咱们怎么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呢？”
温悦儿傻了会眼：“这……”一波三折啊。
“这样吧，我再改装一下，去她们桌位装个临时窃听器。”
“呃？说起来容易，只怕做不到。”温悦儿看着石叔直接头：“你改装的样子，她们见过了。”
“我另外再乔装。”
温悦儿抿抿嘴，无奈的摊手：“化妆工具，没带出来。”
“这好办，附近总有美容美发店吧。”石叔出主意：“请专业的帮忙就好了。”
“这，行吗？”
“不然怎么办呢？”
温悦儿一时半会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好默许了。
理发的地方不管造型，不过美容小店不少。
温悦儿独自坐在车内等石叔，望着车窗外飘洒的细雨，唉声叹气：“这日子，挺无聊的！”
跟踪盯梢窃听老三套，她现在一点都不羡慕福而摩斯了。
当私人侦探枯燥又无聊，还整天不着家，薪资也不固定，实在算不是什么好行当。
电话响起，是苗一秀打来的：“悦儿姐……”
“什么事呀秀秀？”
“你你们中午回来吗？”
“不回来了，你自己点个外卖吧？”
“哦。”
温悦儿又问：“你那边查到什么没有？”
苗一秀沮丧，小声：“没有。”
“别气馁，车到山前必有路。胜利最后是属于咱们的。”
苗一秀在电话里又笑了：“知道啦。你你们呢？”
“嗯，大体上顺利。不过难免有波折。反正，慢慢来吧。”温悦儿叹气。
“悦悦儿姐，你你们也加油哦。”
“嗯。”
温悦儿闲的无聊刷了会手机，弹出一条娱乐新闻：文艺片女王路小丛被拍到夜宿富豪别墅。
“切！”温悦儿直翻白眼：这还叫新闻？
女明星跟富豪，那不是标配吗？
她本想跳过这一条新闻，忽然想起：路小丛好像是严谨很欣赏的女星，还亲口夸她漂亮的与众不同。
所以呢，她就耐下性子把新闻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
提炼一下，中心思想是：路小丛从国外参加活动回来，被拍到直接回了公司，然后就没再露面。没想到，有狗仔记者专门蹲她，竟然悄咪咪的跟着，拍到她进入京市某富豪别墅，一直待到第二天中午才出门，逮个正着。
狗仔记者的拍照设备也很高端呀，五官照清晰可见，一点也不模糊，想否认都难喽。
目前为止，路小丛及经纪公司没有任何驳斥，据网友猜测可能在蕴量公关应对措施。
“不得不承认，真是个美人啊。”温悦儿仔细端详着狗仔镜头下的路小丛，五官仍然周正，颜值很能打嘛。
‘哗啦’车门响，石叔声音先进来：“弯弯，看我这造型怎么样？”
温悦儿急忙扭头。
一个黑面中年男站在面前，头毛是蓬松卷发，假的不自然。最最醒目的是脸上有一道从眼角下划到嘴角的刀疤印，不狰狞可怕，就是太搭眼了。
“石叔？”温悦儿紧张的确认。
“是我。”石叔眼里透着顽皮：“怎么样？改造成功吧？”
“这手法，真专业呀。”温悦儿翘大拇指：“太厉害了。怎么想出这个造型的？”
石叔得意：“我跟负责美容做造型的师傅提出来的。他当时还不乐意，认为有难度，不一定能弄出来。在我的坚持下，这么一试，没想到改头换面了。”
“的确是改头换面了。”温悦儿不得不服气：“这比刚才那个络腮胡子的造型更加有型。不过石叔，这么醒目，会不会……”
石叔大大咧咧：“没事。醒目没关系，只要她们别认出本来的我就好了。”
温悦儿只能点头：“那就这么着吧。”
离中午下班还有半个钟头，窃听接收机传来谈女士的说话：“老袁，忙清白没有？行，快点呀，就在医院对面小饭馆，不是有个包间吗？对对，我已经预定了。你再忙也得吃中饭吧？”
第317章 狗咬狗
挂了这通电话，谈女士又马不停蹄催：“黄医生，下班没有？哦，快了是吧？我在医院对面‘和记’饭馆订了小包间，对对，就是那间，在角落，隔音又好，最适合咱们聊天。嗯，一会见。”
得来全不费功夫！
温悦儿兴奋的搓搓手，压抑不住喜悦：“石叔，又省我们好多事。”
“没错。”
医院对面有家名叫‘和记’的饭馆，其实不算小，占了两个门面。
菜式和价钱都写在墙上，由顾客自己看自己点，最里间隔开两个安静的包间，放着八人座。
温悦儿先一步到达饭馆向服务员询问包间的事，对方很无奈：“对不起，两间包厢都已经预订了。你们几位呀？”
温悦儿探头探脑的：“都预订了？这么快呀？”
“是呀。请问你们几位？”
“两位。”
“两位的话，这边请。”
温悦儿当然不肯，而是涎着脸：“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服务员眨巴眼：“呃？”
这什么顾客，一个旧饭馆，有什么值得参观的呢？
“就一下，不会耽误你们接客的。”
“那，好吧。”来者都是客，服务员也拉不下脸，勉为其难的点头。
温悦儿和石叔就在两间包厢溜达了一圈。
就算有服务员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石叔在温悦儿的掩护下，还是成功的把微型窃听器给装上了。
因为她们也不知道谈女士预订是哪间，索性两间都装上，反正私人侦探社最不缺的就是窃听器了。
随后，二人落坐双人桌，特意选了个离包房比较近的距离，点好菜，安心等她们到来。
十二点一刻，谈女士先到，很幸运的进了离她们更近的包间。
随后袁总长和黄医生前后脚到了。
服务员进出一次，就把门给掩上了。
温悦儿竖起耳朵，屏声静气的接收耳机里传来的对话。
“怎么回事？”这个大嗓门的是袁部长，她困惑不已：“小谈，你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
“好的。”谈女士把她跟温悦儿的对话一五一十复叙出来，末了道：“那小丫头最后提到了卫生局的汪处长，你们看这事……”
“不对呀。”黄医生反驳：“你说这两人，也找我谈过了，没提汪处长。”
“那她们提到什么了？”
黄医生轻笑一声：“主要还是谈到十九年前，那个肚子很大的孕妇是不是生了双胞胎的问题。”
谈女士和袁部长异口同声：“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就看到产房一个小女婴呀。不过当时孕妇疼的死去活来，只有剖腹产，打了麻醉针，我却有急事出去了一趟，具体生产过程我不知情。”
沉默了片刻，谈女士点头：“你这话没错，算是实话实说了。”
“不过，那小丫头挺精明的，还问我当时孕妇将要生产，负责接生的医生有没有讲到什么注意事项，我就没实说了。”
袁部长声音明显紧张：“我说黄医生，你，你这话啥意思？”
黄医生又是那种心知肚明的轻笑：“当时负责接生的是周医生对吧？我呢，年纪是有点大，不过对这名产妇的印象比较深，还记得她被推进来时，肚子很高，我们都在猜是不是双身子。然后周医生就宣布，这名产妇很可能怀着双胞胎……”
温悦儿轻嘶冷声，跟石叔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果然有猫腻。
谈女士心虚的短笑：“黄医生，你这话就不严谨了。我们也算是在医院待了半辈子，产妇肚子很大，偏偏只生一位的事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没错。”黄医生心平静和：“以我经验呢，的确有那种在怀孕时胡吃海喝的孕妇，把肚子给吃撑了，外人看着像是怀双胞胎，其实只怀一个。”
“对呀，你知道就好。”
黄医生停了下，大概喝了口水，慢条斯理：“不过十九年前，这位孕妇，我当时就有疑点，只是没啥证据。现在，我清楚了，她的确是怀了双胞胎，只不过其中一个小婴孩，被人为抹去了。”
“喂喂，黄医生，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袁部长不干了：“什么叫被人为抹去呀？”
冷笑的黄医生占据了主动：“这话该我问你们，还有一个小婴儿，到底在哪里？”
“你，你这是什么话？”
“你们瞒外行可以，但想瞒过我，不可能。”黄医生直率道：“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狡辩没意义。当年产妇生了一对双胞胎，不过却只给了她一个小女婴，所以，另一名婴儿，你们把他怎么啦？”
谈女士和袁部长极力否认：“你别胡说，没有的事。”
“人家家属都找上门来了，你们还想隐瞒？纸包不住火，很可能，已经被家属告到卫生局去了。这事吧，可大可小，就看你们怎么化解了？”
“什么我们？你当年也是助产士。”
“可我没参与呀。”黄医生轻松笑：“还不明白吧？家属找我们精准谈话，最后还提到卫生局的汪处长……你们不会没听出来吧？”
谈女士弱弱问：“听出什么来？”
“是主动交待呢，还是等上面派人彻查。”黄医生讥刺：“小谈呀，平时你最会揣磨话外之音的，怎么这会这么笨呢？”
“我说黄医生，你就别阴阳怪气了好吧？”
“我这是好心提醒。”
默然片刻，袁部长问：“黄医生，你说怎么办？”
“问我？我哪知道。反正呢，若是上头来人调查，我肯定实话实说。”黄医生很实用主义：“我还不想丢了这个铁饭碗呢。”
“难道我们想吗？”袁部长深深叹气：“黄医生，你说吧，想要什么？”
谈女士惊呼：“什么意思？”
袁部长快人快语：“小谈，你没听出来吗？黄医生这是在谈让她守口如瓶的条件呢。”
“哈哈哈，还是老袁聪明。”黄医生也没拐弯抹角：“我呢，也没什么大的胃口，起码这个数。”
她可能做了个动作，温悦儿没办法看到。
不过谈女士却诧异：“一根手指，到底是多少？”
“一百万。”黄医生开口了。
谈女士气愤了：“不如你干脆去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