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互揭老底
黄医生悠哉：“抢是犯法的，这点基本常识，难道你没有？”
“你……”谈女士没想到，平时斯文好脾气的黄医生竟然犀利的回怼自己。
“好了别吵了。”袁部长做和事佬打圆场：“咱们仨难得坐在一起，别浪费时间，好好商量怎么解决这个事吧？”
“哎，别算上我。”黄医生可不干了：“这个事，我只是知情者，不是参与者。”
谈女士没好气：“你知道什么？”
“知道当年，在产房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呗。”黄医生也不避讳：“你们说，我要把这个消息买给当事家属，会不会有一百万？”
“黄蕴秀，你别过分了。”谈女士生气：“我们哪来的一百万给你呀？”
“哟，小谈呀，你可别谦虚哈。你私下的副业，赚的可比正业多多了。别当大家都是傻子。”
谈女士声音有一丝紧张：“你说什么？”
“说你的副业呀。怎么，以为没人知道？药房的药，你掌管的吧？怎么每月总是对不上数目呢？”黄医生是条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谈女士冷气抽的很大声：“你你，你这话怎么说的？”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的吗？你私下里拿医院的药，高价买给外面的人，不是什么秘密？”
袁部长却蒙圈：“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老袁你公务繁忙，又很少跟医房打交道，知道才怪。”
袁部长就认真问：“小谈，是真的吗？”
谈女士倔强：“没有。别听她胡说。”
“哼，我可不是你，胡说八道惯了。我呢，平时清闲，就闲着没事跟踪了你一回，郊区那头那胖子姓方吧？是你买主吧？”黄医生有理的据摆出来，谈女士顿时哑口了。
“小谈，你你怎么能这样呀？”袁部长信了，开始指责谈女士。
谈女士一点也不惭愧，还愤愤不平：“我怎么啦？这年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嫌的盆满钵满的，住着几万一平米的高档小区，我就活该住在单元福利房？”
“那你也不能因公肥私呀？”袁部长很不认同她的歪理。
“哟，老袁呀，说的你很高尚似的，当年产房的事，你可是分了一杯羹的呀。”谈女士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拖她下水。
袁部长被噎了下，有点语塞：“你，你怎么这样呀？小谈，我，真是看错你了。”
“少来这套。”谈女士恶声恶气：“一条船上的蚂蚱，装什么白莲花。”
袁部长大概被她气着了，不吭声了。
黄医生慢悠悠开口：“哎哎，你们要吵架，回头慢慢吵。我的条件，你们答不答应呀？一句话，别岔开话题。”
静默片刻，袁部长放软语气：“实在没这么多。”
黄医生不信：“老袁，你老公可是做生意的，五十万总拿得出来吧？”
“五十万，又不是五万？谁家会有五十万现金。再说，我跟那死鬼分居来着，他的钱我捞不着。”
“别开玩笑了。”黄医生笑出声：“你们分居，可家里财政大权还掌握在你手里吧？”
“也拿不出这么多。”
黄医生却固执：“小谈你呢？”
谈女士爱钱如命，硬梆梆：“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好吧，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吃菜吃菜。”黄医生心态真的好，没有再咄咄逼人，而是专注吃饭。
只听到轻轻的筷子响，很长时间包房没有杂音传出来。
温悦儿拍拍心口，轻声对石叔：“这事，稳了。”
“嗯。”石叔也听在耳中，颇感欣慰。
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黄医生，五十万怎么样？”袁部长打破沉默，讨价还价。
“不怎么样。”黄医生口齿略不清，大概在吃东西。
袁部长就摆事实讲道理：“就算你告密，我们被调查，可事过境迁，查不出什么来？我跟小谈顶多背个处分，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果。你呢，你的损失只怕比我们还大。”
“是吗？只是背个处分吗？老袁，看来，你人脉丰富，交际挺广的呀。”黄医生一点也不受影响，语气轻松笑：“我告啥密呀？我跟家属说一声就行了。再到网上带一波节奏就是了。到底谁损失大，不如咱们拭目以待吧？”
‘拍’有人拍桌了，是谈女士：“黄蕴秀，你不要太过分了。”
“啧啧，听听这话，什么叫我过分了？我哪过分了？”黄医生心理素质极好，不动如山。
“五十万，一口价。”
谈女士也想通了，可能接受这个价位。
黄医生却顽固不化：“一百万，一分不能少。”
“你钻钱眼里了？”
“比你钻医院的空子强。”黄医生谈笑风生就揭了她的短。
谈女士咬牙切齿：“黄蕴秀，你别把我们逼急了。”
“怎么着，你要跳墙啊？”黄医生还蛮风趣的。
狗急跳墙嘛，她运用的很好。
“当心，捞着钱，没命花。”
“哟，这是向我发出死亡威胁吗？”黄医生轻言细语：“我一个拿手术刀的还怕你一个管药房的？小谈，你太看得起自己的智商了。”
“你你你……我？”谈女士被她怼的气急败坏。
“就你，当年跟我一起考医生执照，门门功课不及格，蠢的要死，托了关系才调到科室，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恫吓？”黄医生冷言冷语伤人心。
“我，我跟你拼了！”辱及智商，谈女士受不了，直接就要动粗。
袁部长慌忙拉开劝：“别吵别吵了。黄医生，你也少说一句吧。小谈，你消消气。”
“我消不了。今天她不跟我道歉，我跟她没完。”谈女士吼叫。
黄医生冷冷：“怎么玩，我奉陪到底。”
“好了好了，都是同事，当年一块进了医院，起码了二十多多年的老同事了，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商量着来吗？”做事最麻利的袁部长担起劝架的重任。
“哼！”黄医生鼻音很重：“别打感情牌，一百万，一分不能少。我最迟今天下班前要听到确切消息，否则，你们自求多福吧。”黄医生扔下这句话，没隔多久就开了包间的门，头也不回离开。
第319章 约谈
留在包厢的谈女士和袁部长大概在面面相觑，静默少许，还是谈女士小声开口：“这怎么办？”
袁部长没好气：“能怎么办？凑钱呗。就你那堆破事，要是被捅出来，你还有脸待在医院？”
谈女士不服气了：“说的好像你没破事似的？你跟副院长有一腿的事，我可什么都没说呀。”
“你，你别胡说八道。”袁部长震惊了。
谈女士冷笑：“你跟你老公，各玩各的，别人不知情，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哟，还上着班了，你们两个就敢钻办公室偷情，这是多饥渴啊。”
袁部长‘嘶’长长的牙疼呼声：“你，你把话说清楚。”
“地点我说清楚了，还要时间吗？端午节前一天，下午四点半的样子……”谈女士怪笑起来：“老袁呀，我是真没想到，风风火火的你，私底下这么骚浪啊。”
袁部长估计整个人石化了。
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都有了，人家可真不是信口开河空穴来风。
谈女士最后也扔下一句：“你要坚持给黄蕴秀钱，我没意见。反正我那一半五十万凑不出来，你先垫上吧。这桌，我买单了，你慢慢吃。”说完，她也出门去到前台付账，还侧头瞄瞄包房，一脸的得意。
窃听的温悦儿和石叔也震惊的如被点了定身穴似的，呆若木鸡，好半天才消息这则惊爆内容。
这还没完，可能得有五分钟之久，包间里传来袁部长的声音，她似乎在跟谁通电话。
“是我。谈玉梅知道咱俩的事了。嗯，别急，她也有把柄被我知道了。钻药房管理不善的空子，把医院的药，偷偷拿出来转手卖掉。是的，你马上派人查……别他妈磨磨叽叽了，谈玉梅这人我知道，见钱眼开，钱就是她的命。只要掐死她的命脉，她才会老实……开除？理由呢？无缘无故开除老员工，不能服众……对对，别的你先别问了，就这么着。”
过了会，袁部长黑着一张臭脸，急匆匆出包间。
趁着服务员在忙碌，石叔赶紧进去把窃听器给拿到手。
“石叔，她们这是，狗咬狗啦。”
“嗯。”
“现在呢，坐实了江阿姨的确有生双胞胎？但是怎么就成了一胞胎这个事，具体过程咱们还得再努力挖崛。”
石叔坐回面包车，开始去掉伪装。
温悦儿相当的欣喜，简直可以说如获至宝：“接下来，咱们可以直接去约谈当事人了。”
“可以。”石叔也同意了。
“先约谈谁好呢？”温悦儿第一个排除了黄医生：“她不是参与者，只是隐约知道点内情。暂时不管她。谈女士和袁部长二选一，那我倾向是……袁部长。”
石叔锁眉沉吟：“她现在焦头烂额，再逼她，万一崩溃了，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哎呀，石叔，你考虑的长远。”温悦儿不得不承认石叔的话有道理。
袁部长现在是内忧外患呀。
跟副院长偷情的事被谈玉梅知道还用来威胁她，老公又出轨小年轻，加上十多年前的旧事被翻出来，又遭到黄医生的金钱勒索，她心理素质稍差点，八成要疯掉。
“那就，谈女士？”
“这个女人，听着像是个滚刀肉，脸皮厚，很可能不会那么爽快交待？”石叔提醒她做好两手准备。
温悦儿晃晃录音，得瑟：“怕什么，我们有人证物证。”
“那就，从她开始。”
“好。”
谈女士在上班，温悦儿不会去干扰她正常工作，而是打算等她下班再说。
其间，她回了旅馆添加了一件厚外套，跟苗一秀大致说了说新情报，把苗一秀惊的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情节？也太太劲爆了吧？”
“劲爆吧？狗咬狗而已。她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友谊，当然说翻脸就翻脸喽。”
苗一秀不可思议笑：“这这是互揭老老底吧？”
“底子不干净，不怪别人揭。”
“也对哦。”
傍晚，雨停了，路面湿乎乎的。
这次，苗一秀跟她们一块出外勤，来到医院门口等谈女士下班。
等了一刻钟，还没见她出来，温悦儿就嘀咕：“难道她今天加班？”
“不太像。”石叔指出：“她上的就是白天这趟班，晚上有人接替，她也不像是处愿加班的人？”
“要不，我我进去看看？”苗一秀举手自告奋勇。
温悦儿不赞成：“秀秀，你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出现在她们面前。再等等……咦，那个不是黄医生吗？”
黄医生挎着一个包包神情悠闲的出来，站在路边左右张望。
很快来了辆小汽车把她接走了。
袁部长随后急匆匆跑出来，也四下张望，不晓得在找什么，然后失望的回去了。
“有名堂！”温悦儿搓搓手，低声：“可能她们内部，新一轮的互咬开始了。”
话音刚落，谈女士就一脸怒气的冲出来，袁部长站在台阶上看着她，袖着手，面容冷漠。
‘哗啦’车门拉开，温悦儿跳出来，拦下谈女士，笑：“谈女士留步。”
“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我也不会说的。”谈女士对她没好脸色。
温悦儿早有准备，拿出录音设备给她放了一段她的原音。
谈女士脸色刷的变的惨白，指着她：“你，你……”
“谈女士，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请。”
“我……”谈女士犹疑。
温悦儿摆手着请的手势：“谈女士，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去哪？”谈女士倒是不怕她是骗子拐子什么的，只是有点抗拒。
“地点可以由你选。”温悦儿可不独断专行。
谈女士深深吸口气：“就对面饭馆吧。我快饿死了。”
“可以。”温悦儿无声笑了。
这可真是赶巧了！
同一家‘和记’饭馆，另外一间包房还空着。
落坐后，谈女士不客气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然后就开始打量温悦和一行仨人。
她越看吧，越觉得石叔有点眼熟。
“你，你……”谈女士有点纳闷，这个男的，怎么跟上午见面的那个男的，身形相似，可面容完全不一样呢？
石叔压根不接腔。
第320章 温和的逼供
温悦儿摆摆手：“谈女士，咱们言归正传吧。十九年前产房发生的事，我都知道啦。”
“什么？”谈女士的注意力果然不再集中到石叔身上。
温悦儿把江阿姨的年轻时候孕妇照片摆到她面前：“她生的是对双胞胎，被你们产房里的人做了手脚变成一胞胎了，对吧？”
谈女士鼓了鼓眼睛，理所当然的否认：“没有。”
“哦，对了，我这里呢，还有其他录音，你听听黄医生这段。”温悦儿放出黄医生威胁她们的录音，最后轻描淡写：“一百万封口费，也不是很多嘛。”
谈女士的脸色精彩纷呈，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回声音：“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这不重要。谈女士，你最近想换大房子对吧？不过你好像不缺钱哦。你去郊区小饭馆跟胖子老板交易，收获不小吧？”
“你……”谈女士再次震惊：“你你跟踪我？”
“我不但跟踪你，你们仨个我都跟踪了。”
“你们想干什么？”
石叔开口了，直截了当：“当年另外的小婴孩在哪？”
谈女士条件反射摇头：“我不知道。”
温悦儿慢悠悠的吓唬她：“谈女士，你说，我们把这些录音交到卫生局领导手里，或者同时发到网上去，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别别别……”谈女士无奈的撑着额头：“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们给你留了生路。老实交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谈女士眼神变幻不定，似乎内心在做激烈的挣扎。
温悦儿也不催她，还给她倒杯茶，轻声：“慢慢想，我们不急。”
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手里，她们不急，急的应该是谈女士。
“让我说实话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提。”
“录音，我要销毁。”
温悦儿淡定笑：“这个条件可以满足，不过决定权在我手里。等我们确定你说的是实话，再谈条件不迟。”
“可是你们一天不销毁，我就一天不心安。”
“那没办法，现在是你受制于我们，所以我说了算。”温悦儿不跟着她的节奏走。
谈女士抿抿嘴，又陷入沉思。
片刻，她抬眼问：“除了录到我说话的声音，还录到姓袁的没有？”
“你们仨互相之间狗咬狗的谈话内容，我们都录的很完整。”温悦儿相当于给她吃了粒定心丸。
谈女士就明显松口气：“那就好。”
“嗯？所以，你想通了吗？”
谈女士定定情绪：“那，我可以再提个要求吗？”
“你说，我看情况而定。”
谈女士犹豫着：“你看哈，我跟你们也无怨无仇的吧？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当年那件事吗？我坦白交待了，你们得到满意的答应了，就不要再向卫生局举报了吧？”
温悦儿和石叔及苗一秀都对视一眼：这个人，还真会讲条件啊。
“嗯？这个呢，主要在于家属。如果得到家属谅解，那你不用担心会背处分。如果家属不谅解，那我们也没办法。”
“你，不是家属？”谈女士狐疑。
温悦儿微笑：“不是。”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温悦儿看向石叔，意思是：到了这一步，可以亮明身份了吗？
石叔轻轻颔首。
“我们是私家侦探。”
“啊？”谈女士大吃一惊：“你，你们是私家侦探？”
这个职业，好像离她很遥远，没想到如今近在眼前。
她有几分好奇，更多是困惑。
“谁派你们来的？”
“谈女士，别岔开话题。”温悦儿拉回主题：“这些细枝末节就揭过吧。说吧，当年另一个小婴儿，在哪？”
谈女士还在愣神中，忽然哈哈笑了：“原来你们是私人侦探？那我不怕你们了。”
看来她想反悔。
温悦儿也悠哉的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们更加不怕。”
石叔倒是好奇问了句：“谈女士，你真不怕身败名裂？”
“你们，私自偷录老百姓的谈话内容，这是违法的，还有呀……”谈女士忽然神气起来：“我可以告你们的。”
温悦儿一点不慌，还笑眯眯：“好的，去告吧。你呢，就等着被医院除名，被家属反告吧。”
苗一秀很硬气的来句：“打打官司，我我们奉陪到底。”
“哦对了，我到时申请开庭直播。我们亮出证物，让全国老百姓都听听你是怎么因公肥私，掉包婴儿，还威胁同事的。让大伙看看你丑陋的嘴脸。说不定不但你出名，你儿子在学校也成名人了。”
提到儿子，谈女士好像被戳中软肋一样，叫嚷：“你们别想伤害我儿子！”
“谈女士，别双标嘛。你都毫无顾忌的伤害别人家儿子，自然就轮到你儿子被伤害了。这叫因果报应。哈哈哈……”温悦儿还放肆的笑出声。
谈女士鼻子被气歪了：“你，你们太过分了！”
温悦儿露出嫌恶的神色，眼角风都不给她，而是催：“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菜？”
“来了，就来。”服务员听到喊声，赶紧陪着笑：“马上就好。”
温悦儿直接甩谈女士一个白眼：“你可以滚了！”
谈女士却不挪屁股，而是赶着问：“不是说要好好谈一谈吗？没谈妥，也没必要赶人吧？”
“我们肚子饿了，要吃晚饭。你竟然屁话一堆就是不肯说实话，那这顿饭没你的份。滚吧！”温悦儿没给她好脸色。
谈女士恼羞成怒，拍桌子：“喂，你们怎么这样？”
温悦儿淡定的直视着她：“再不滚，我们叫服务员把你扔出去。哦，对了，可能半个小时后，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网络上，很可能今晚就是你的成名之夜。”
“什么？”
温悦儿再没有看她一眼，也没跟她说半句话，而是跟苗一秀说：“咱们起个什么样的劲爆标题呢？”
“嗯？”苗一秀昂头沉吟：“就就叫黑心恶毒女女助产士为为了金钱出卖良知，在产产房做手脚，双双胞胎变一胞胎，天理何在？怎怎么样？”
“好！”温悦儿鼓掌喝声彩：“这标题，绝对吸引眼球，不到二十四小时，肯定风靡全网的爆款。”
“过奖了。”苗一秀还客气的谦虚。
第321章 当年
谈女士脸色已经成猪肝色了，怒斥：“你敢？”
温悦儿好像赏脸似的瞄她一眼，轻描淡写：“我真的敢。”
“我，我要报警！我要把你们抓起来……”谈女士抓起电话真的就要拨打110.
温悦儿仨人都没急赤白脸的阻拦她，而是漠然着脸，齐齐望着她。
“……我，我真打了呀。”谈女士手指按在键上，久久没按动。
石叔做个‘请便’的手势。
“我真的报警啦！你，你们这是非法勒索……”
“哈？我们勒索？勒索谁？”温悦儿噗哧笑出声。
谈女士可能也觉得失言，马上改口：“你们这是非法传播……”
“传播啥？这不还没行动吗？怎么着，无凭无证警察就听你一面之词呀？”温悦儿掳了掳袖子，笑的没心没肺：“也行，报警吧？我们把录音交到警察去处理吧？谈玉梅女士，你觉得怎么样？”
“呃？”
石叔摇头：“不妥，还是交给大众评判吧。”
苗一秀也附合：“对，发发到网上，让网友来来评评理。”
温悦儿耸下肩：“谈女士，我们这边两票赞成发到网上，少数服从多数。你看这事吧，就这么定了。你要么赶紧报警，要么趁早滚蛋，我们不奉陪了。”
谈女士只是吓唬她的，以为她年轻小妹子，听到报警多少会心虚，没想到，人家压根不鸟她。
“让我想想。”谈女士最终妥协了。
温悦儿撇嘴做个怪模怪样：“去外面想吧。我们要填饱肚子，恕不接待。”
“你怎么这样？”谈女士忍不住又动怒，拍了下桌子：“我，我这不是得有个心理准备吗？”
“哟，你还要心理准备？”温悦儿讥讽：“把当年的事实讲出来，少损失五十万，这买卖多划算，你还磨磨蹭蹭的，说实话，谈女士，这不符合你爱钱如命的性格啊。”
谈女士的脸色又变黑了，阴沉脸：“什么五十万？哪个说我爱钱如命的？”
“黄医生不是给你和袁部长下了最后通谍吗？她要价一百万才肯保守秘密，我们呢，一分不要，只要你讲出当年事实，你却推三阻四的，想来，你是视金钱如粪土。”
谈女士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黄蕴秀要价一百万？”
“瞧瞧你这记性。”温悦儿全程鄙视脸：“我们录音当然是从头录到尾，你们仨的对话全录下了，怎么可能有遗漏了。”
“太好了！”谈女士双手一拍掌：“你们能不能把黄蕴秀勒索我的录音拷一分给我？”
温悦儿有看白痴的眼神看她。
石叔只望她一眼就苦笑不得摇头。
倒是苗一秀耿直：“凭什么呀？”
“啊？”谈女士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还诧异：“这有什么呀？反正对你们没什么损失？”
“凭什么呀谈玉梅？”温悦儿皮笑肉不笑：“你进来，全是屁话，一句正事的不提，倒向我们提要求，你怎么这么没皮没脸呀？你还觉得自己没错是吧？合着你占便宜占习惯了是吧？所有人都得为你提供点好处？你长的丑，想得倒美。”
这番话可谓说的极尽羞辱，谈玉梅霍然起身。
温悦儿还轻松来句：“可算滚了。”
没想到，谈玉梅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马上又坐下，平复着情绪：“算了，不跟你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温悦儿不理她，给苗一秀夹菜：“多吃点，趁热吃。一会咱们还有得忙呢。”
“嗯。”
他们仨埋头吃饭，偶尔互相交谈夹菜，当谈玉梅是空气般存在。
谈玉梅被无视，心里很是不忿，大声嚷：“哎，别吃了。我说就是了。”
还是没人搭理她。
“我没别的要求，只有一个。这些录音，不能公开。”谈玉梅严肃认真的只提了这么一个条件。
温悦儿从心里厌恶她的死皮赖脸，眼角风都没扫她一眼。
“我说真的，没有额外的条件了。”谈玉梅郑重保证。
只有苗一秀推推眼镜，瞪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我说。”谈玉梅在心里衡量了下。与其被黄蕴秀勒索五十万，不如和盘拖出当年的事实。
钱，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想从她兜里把钱交出来，跟豁她的肉似的疼。
“当年那名孕妇肚子挺大的，我们一看就知道怀着双身子。负责的妇科周大夫就说了些注意事项，还让咱们做好接双胞胎的准备工作。”谈玉梅开始自顾自说。
温悦儿歪起头，仿佛勉为其难似的听一听。
“当然，我们也发现来陪产的家属只有一个婆婆和一个大姑子，孕妇的老公和娘家人都没来。而且听她们的口气，并不知道孕妇是双胞胎。正当我们在产房做准备时，老袁把我拉到一边商量个事。”
看来进入到重点环节了。
温悦儿敛起神色，开始认真听。
谈玉梅重重叹口气，摸了把脸，低声说：“老袁问我，想不想赚钱？这不是废话吗？谁不想？何况十九年前，我们当助产士的薪水都很低，我那时还住医院宿舍呢。八人间，又挤又吵……”
“谈女士，跑题了。”温悦儿轻飘飘指出。
谈玉梅不好意思干咳一声：“咳，那个，我当时就老袁怎么嫌钱？老袁就悄悄跟我说，她有个远亲，不能生孩子，两口子想尽办法也不能如愿，所以就委托她在医院留意。如果有那年轻未婚小姑娘生了孩子不要的，就有偿送她们。”
温悦儿眉毛一动：呵，终于到关键点了。
“我当时脑子一蒙，都呆了。原来还有这样的操作？然后就不解了，医院并没有多余不要的孩子呀？然后老袁就把主意打到这个将要生产的孕妇身上。”
温悦儿摆下手：“这个操作难度不小呀。你们是临时起意吧？怎么解决其他人呢？难道，除了黄医生，都参与了？”
谈玉梅古怪的笑了笑：“你们外人听起来是难了点。不过我们可是专业内行。”
“所以，过程是……”温悦儿真的很感兴趣。
谈玉梅又搓摸了一把脸，沉声：“产妇因为生产不顺，最后是打了麻醉针的，她可以忽略不记。黄蕴秀就更是天助我矣，她临时有急事出去了一趟。所以，产房只剩下一个不知情的周医生。”
第322章 阴沟里翻船
温悦儿到底沉不住气，上身微微前倾，试图听的更清楚。
谈玉梅停顿了会，抿抿嘴角：“……其实我不是主谋，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清楚老袁做了什么手脚，反正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是个女孩。有点哭闹。到第二个小婴孩出生时，很安静，好像没呼吸似的。老袁就说是个死婴，然后她去处理……”
“什么？”温悦儿震惊：“死婴？”
“她是这么说的，反正我当时猜到她这是个借口，我自然不能扯她后腿，就跟周医生说的确是个死婴。”
石叔马上问：“周医生信了？”
“周医生吧？我想，她是半信半疑的。只不过老袁一向跟她关系好，且业务也行，大概没想到她会在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吧？”
“然后呢？”
“然后，我们把那个男婴包起来，趁着产妇还没醒，抱出去了。”
“就这么简单吗？”
谈玉梅却轻松一笑：“当时吧，医院的规章制度哪像现在这么严格呀。何况，那时，医生信誉还是很高的，我们说什么，自然家属信什么。”
温悦儿鄙视：“真是败类啊。”
谈玉梅没什么太多的内疚：“那是个全民向钱看的时候，当然现在也是。不过如今流程什么，更加正规，所以这种现象，不会出现了。”
温悦儿压压火气：“那么，姓袁的把孩子最后交到她远亲手里了？”
“那是肯定的，我反正到手是两万块钱。”谈玉梅眼眸一亮。
石叔沉着脸：“所以，从此以后，你们就放开手脚，又故伎重施多干了几票？”
“那没有。”谈玉梅矢口否认。
“不可能。这么一条发财的捷径摆在眼前，你舍得放弃？”温悦儿翻着白眼问。
谈玉梅摊下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啊。像这种粗心的孕妇和家属，百年难遇，我们也不能做的太大胆不是？毕竟医院是公众场合，稍不留神就露馅，我还想保住铁饭碗呢。”
“真的？”温悦儿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
这个女人，狡猾又贪婪。
谈玉梅举起手发誓：“我对天发誓，就这么一桩。我还提心吊胆了半个月呢。”
“哟，才半个月愧疚呀，你真高尚啊。”温悦儿嘲笑她。
谈玉梅老脸一僵：“我……”算了，不解释。
“还有呢？”温悦儿请她继续说下去。
谈玉梅耸下肩：“说完了。”
“其他细节呢？”
“所以接洽处理，都是老袁办的，我真不知道还有哪些细节。”
温悦儿冷笑：“哟，你就保持沉默，然后白得两万块钱？这钱真好赚啊。”
“小姑娘，话别说这么难听。事实就是如此，我有什么办法。”谈玉梅无奈苦笑：“这两万块呀，就相当于封口费呗。”
“她的远亲是什么人？住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谈玉梅使劲摇头。
温悦儿始终不愿相信她：“姓袁的就没一点口风没透露给你？”
“这事吧，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们平时都心照不宣，彼此从不提起。”谈玉梅把头重重垂下：“我真的全交待了。没有一句假话。”
石叔晃了晃录音笔，由温悦儿开口：“谅你也不敢。你刚才的话，又录下来了。”
“我靠！”谈玉梅脸色俱变：“你，你们这也太卑鄙了吧？”
“你是不是对卑鄙有什么误解？”温悦儿还好笑：“留存证据，这不是常识吗？”
谈玉梅手掌无奈的抚着额角，心酸自语：“我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事不宜迟，打铁趁热。谈女士，麻烦你打个电话把袁部长请过来一谈吧？”温悦儿想速战速决。
“我？我打电话？”谈玉梅诧异的指自己鼻子，不肯：“你，你们自己打吧。我，我就先撤了吧？”
“不忙。”温悦儿笑吟吟的挽留：“就一会功夫，不会耽误你太多事。”
“已经耽误我做晚饭了。”谈玉梅明显不想跟袁部长面对面，找借口：“我家那口子特别凶，我要是不做晚饭，他今天准得削我不可。”
温部儿似笑非笑：“就你这脾气，还有男人敢削你？谈女士，你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哎，小姑娘，不了解情况，不许胡说八道啊。”谈玉梅尴尬：“我可是贤妻良母啊。”
“谁评的？”
“街道居委会。”
“这真是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谈玉梅恼了，又拍了下掌：“你什么意思呀？”
石叔无语的翻翻眼：“别废话了，打电话吧。”
“哦对。”温悦儿吐吐舌头，她自己先歪题了，催谈玉梅：“快打啊。”
“我不。”谈玉梅坚决不肯。
温悦儿循循善诱：“你都如实交待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固执的不肯打这个电话呢？反正，袁部长一来，我们也不多话，直接放你的录音。”
谈玉梅瞪大眼。
“我想，到今天为止，你们友谊的小船已经说翻就翻了吧？她呢，知道你中饱私囊。你呢看到她跟副院长偷情，各自抓着对方的把柄。就算我们没什么行动，你们也是一山不容二虎了吧？我想，离开的的那个人，必定是你。”温悦儿替她分析形势。
谈玉梅内心一动。
如她所说，如果这事就这么揭过，她还能待在医院吗？
袁部长和副院长不会联起手来给她穿小鞋？
其实现在已经撕破脸了，那还顾虑什么呢？
谈玉梅大概在心里权衡了下，横眉竖眼：“好吧，我打。”
她用一种义无反顾的气势，拿起手机拨通了袁部长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不耐烦先开口：“甭跟我讨价还价，一人一半。也别在我面前叫穷，把你这么多年私吞的吐出来就行了。”
好嘛，谈玉梅内心深处那一丝薄如纸的旧情顿时被戳个稀巴烂，她冷起脸色，语气漠然：“我在中午吃饭的和记另一间包间，你过来一趟吧。”
“干啥？”
谈玉梅谎话张口就来：“把另一半钱给你呀。”
“啊？”袁部长不信了：“你这么快就筹到钱了？”
“嗯，我把原本打算买房子的钱，先垫付上。快点呀，我等你。”说完就挂断电话。
第323章 互喷
人生在世，谁也不能抵挡金钱的诱惑。
大概过了一刻钟，袁部长就如约而至。
不过她看到包间还有三张陌生面孔不由自主心生警惕：“小谈呀，她们是什么人呀？”
“债主。”谈玉梅轻飘飘说瞎话。
“什么？”袁部长狐疑：“你借高利贷啦？不是说你把要买房子的钱先垫上吗？”
谈玉梅斜起眼角：“你就巴不得我没房子住是吧？最好我流浪到街上才趁你的心是吧？我偏不如你的意。”
“啧，你这话什么意思？”袁部长蒙了，反唇相讥：“阴阳怪气的，更年期注意吃药。”
谈玉梅忿忿一拍桌子叫她的外号：“袁大头，你才更年期，哦，不对，你一把年纪，是发情期。”
袁部长倒抽冷气，鼓起眼睛：“谈玉梅，你疯了。”
“哎，两位，先暂停一下。现在不是你们吵架的时候。”温悦儿不得不出面打圆场：“也不是你们互揭隐私的时候。”
“管你什么事？”袁部长不乐意了，横起眼角：“你算哪个葱？”
温悦儿不以为意，笑吟吟：“袁部长，坐，坐下我们慢慢细说。我要是葱，你就是那块不经捏的豆腐。”
“你谁呀？”
袁部长跟她们接触的比较少，尤其是黑灯瞎火的，她压根就没联想这个小姑娘就是那晚在自己自己乱摸趁机把手机偷走的女贼。
温悦儿摆摆手：“我是谁不重要，袁女士，这样吧，先听段录音。咱们再言归正传。”
袁部长满心疑惑，看向谈玉梅：咋回事？
她是来拿钱的，怎么就画面一变，好像哪里不对劲？
谈玉梅冲她耸下肩：“听听看吧。”
石叔调出袁部长在包间的对话内容，听到第一句，袁部长就目瞪口呆了。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想听完，反正她知道大事不妙。
“袁女士，你真的跟副院长有一腿啊。”温悦儿不答，还笑话她：“听听这最后一段。”她按下一个键，快速到最后片段，是袁部长在黄医生跟谈玉梅走后，独自在包间打电话的声音。
谈玉梅一听炸了：“好你个袁大头……”没说完就扑过来要挠袁部长。
苗一秀和温悦儿赶紧把二人分开：“都给我住手。”
“你等着！袁大头，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从今后，老娘跟你誓不两立。”
袁部长难堪了几秒，又若无其事的嘲笑：“就凭你？谈玉梅，你有几斤几两，心里没点逼数？”
“你，你给你走着瞧。”谈玉梅真的怒从心头起，若不是被拦着，她已经第二次要打袁部长了。
温悦儿无语了：“我说两位，先把话说话清楚再约架行吗？”
“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袁部长整整衣领打算出门。
石叔早有先见之明，跟一尊门神似的堵在门口。
谈玉梅此时再无顾忌，指着她：“就是她，她就是主谋，当年掉包的缺德玩意就是她。”
袁部长冷冷：“你失心疯啊。”
“袁女士，当年也就是十九年前，产房掉包双胞胎婴儿的事，麻烦你说清楚。”
“切，有这回事？”
“有。”温悦儿指着录音笔：“都录下了。”
袁部长一怔，还在狡辩：“我们三个老娘们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啦。”
谈玉梅反水了：“这是真的。我当污点证人对天发誓，句句属实。”
“谈玉梅，你有毛病啊！”
“袁大头，铁证如山你还死鸭子嘴硬，真是刷新我的三观啊。看你平时在医院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不但背地里跟副院长有一腿，还这么无耻厚脸皮。哦也对，就凭你无耻德行，难怪跟副院长勾搭上还升到护理部去了呢。”谈玉梅也是个嘴不饶人的。
袁部长鄙视她一眼：“瞧把你酸的，不就是你倒贴副院长，人家没看上你这黄脸婆的丑态吗？至于嫉妒成这鬼样？”
“我去！”谈玉梅又被激怒了，指着她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贱货，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见男人就上，就会撇腿等男人操你那自家老公都不碰的五短身材……”
吧啦吧啦，一通臭骂，不堪入耳。
温悦儿和苗一秀面皮直抖，嘴角直抽筋：“妈呀，这中年妇女的骂功，不得了啊。
袁部长不甘示弱，展开对骂。
没啥新意，基本都是奔着下三路去的。
“都给我闭嘴！”作为房间唯一的男性，石叔替她们臊得慌。
“你管得着吗？”袁部长还翻白眼。
谈玉梅骂的唾沫横飞，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本想继续的，听到温悦儿淡定来一句：“好吧，你们继续，我来循环播放你们的谈话内容。”
说着，也不等反对，她真的开始播放中午时录的她们仨谈话。
这一招有效，至少袁部长和谈玉梅没再互喷了，而是眼神恨恨交缠在一起，迸出哧哧的仇恨火花。
“我要告你们隐犯隐私。”袁部长开口就想镇定温悦儿。
“哦。谈女士已经叫嚣过了。”
袁部长一怔，马上又道：“我要报警告你们侵犯公民权利。”
“这个呢，谈女士也早就想到了。不过她一直没有实施，你说为什么呢？”温悦儿堆起假笑反问。
袁部长又恨恨扭头瞪着谈玉梅。
谈玉梅低头抠着手指，漫不经心说：“我可不想一早醒来成为网络头条热搜女主角。”
“啥意思？”袁部长硬梆梆问。
苗一秀叹气推推眼镜：“这这还不懂？我我们早就想想把这些内容发发到网上让让网友评评理。”
“这……”袁部长懂了。
温悦儿正话反说：“袁女士很想成为网络爆款女主角吧？不如，我们满足你的愿意？把这些内容经过加工编辑发到网上，再取个抓眼球的标题，比如：某医院护理部女部长为了升迁跟副院长大白天搞在一起，还曾经为了钱，在产房搞包双胞胎婴儿。怎么样？这样的标题不火都难吧？”
袁部长咽咽口水，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温悦儿抠着手指，笑的奸诈：“我们可是有图有录音，也就有真相。我相信，不出半天，绝对引爆网络。然后我们再适当的漏出医院的具体地址，那你们医院绝对沾光，跟着上头条新闻了。”
第325章 会交给苦主处理
袁部长噎了下，很快就调整过来，嘴角带着嘲讽浅笑：“你们不是汉江人吧？”
温悦儿不客气的报以假笑：“怎么着，反向调查，然后伺机报复啊？劝你省点力气吧。”
“没，没这回事。”袁部长否认。
温悦儿不吭声，就沉默的望着她，已经懒得跟她多说什么了。
还是谈玉梅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提醒：“袁大头，别打歪主意了。她们手里有录音有老底，斗不过的。”
“呃？”袁部长回过味来一想：也是哦。
人家手里拽着自己最难堪不能见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会怵她？
“哎呀，开个玩笑嘛。”袁部长能屈能伸，马上就展开笑脸，还欠身想拉温悦儿的手表示熟络，被温悦儿冷漠的收起手。
“你老公电话多少？目前住在哪里？”温悦儿直奔主题。
袁部长老实交待：“住在大悦城十栋505房。”
“行了，你们可以走啦。”温悦儿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不想再跟这两人纠缠下去。
“真的？”谈玉梅还不信。
袁部长马上起身：“那行。”然后想到什么，又追问：“那些录音……”
温悦儿没有给她吃定心丸，而是诚实：“我们会交给苦主处理。”
“……好吧。”袁部长稳稳心神，面色不豫的出门。
谈玉梅磨蹭着，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温悦儿不解问她。
“那个，当年孕妇，现在，还住在汉江吧？”谈玉梅到底谨慎些，另有打算。
温悦儿似笑非笑：“无可奉告。”
想从她这里得到苦主的信息，没门！
谈玉梅悻悻而去。
包间清静了，苗一秀抹下额头：“这，这两个女人，真真的好麻烦！”
“人到中年，有一定的阅历经验和胆识，没点干货是吓唬不了她们的。”这是温悦儿观察所得。
石叔默默点头赞同。
年轻小姑娘说不定诈一诈就痛哭流涕的和盘说出真相，这些上了点岁数的人，是真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黄河心不死。
你不拿出点过硬的证据，她们就不会痛快承认，而且还会胡搅蛮缠反击。
“悦儿姐，我我真是越来越佩佩服你了。”若是单独让苗一秀面对谈玉梅和袁部长任何一个询问，她绝对会是落败那一个。
温悦儿玩笑话：“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晃晃录音，挑眉笑：“这么硬的干货，还怕她们反咬吗？”
“我我真怕。”苗一秀惊恐摇头：“我我旁边听着就就紧张。她们真真的太难缠了。”
“所以说呢，中年大妈大婶，尽量别发生冲突，惹不起，但咱躲得起。”
“明白啦。”苗一秀一副受教的学生样。
石叔摆手：“今天就到这里吧？”
“嗯，收工。”温悦儿看看席面，关切问：“你们，吃饱没有？”
苗一秀诚恳点头：“没没吃好。”
石叔也本分答：“没吃饱。”
有个谈玉梅在磨磨叽叽东拉西扯，她们虽然选择无视，到底没怎么吃好这顿晚饭。
“那要不，再多点几个菜？”温悦儿摸摸肚皮，她还好。
“打包吧。”石叔不太想久留此地。
“行。”
回到旅馆，稍做休息，温悦儿就把石叔叫到房间再次开会。
“事情到这个地步，差不多有眉目了。石叔，你说，可以跟江叔叔江阿姨通个气不？”
石叔显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皱着眉头：“再等等。”
“你是说，等查到具体的下落再一次性跟他们提？”
“嗯。”
温悦儿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们现在，有没有在电话里询问进展？”
还真让她猜着了。
江致中到底放心不下，又不好去催温悦儿，便每天都微信里追问石叔。
“有。不过我都是宽他的心，告诉他每天都有新的进展，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石叔敷衍人也有一套。
温悦儿理解，又问：“那江穗子知道实情了吗？”
石叔点下头：“嗯，老江跟女儿谈过了，还算顺利。”
具体过程，石叔没说，江致中也没跟他提到。
“那好，乘胜追击再接再励，明天去找袁部长的老公了解情况。”温悦儿拍下手：“我有预感，那个家伙不是省油的灯。”
苗一秀好奇：“为什么？”
“我跟他打过交道嘛。”温悦儿嘻嘻笑了：“你们忘了，去建材城那天，我还在他家门面起了争执了。”
“记得。”苗一秀扶扶眼镜：“长的那那么丑，还还包养小三，我我们还说小三重重口味来着。”
“对，就他。”
苗一秀回想了下：“可可是除了长长的丑，看看不出是个硬硬茬？”
温悦儿却撇嘴：“据我当时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他家好像跟官方有合作还是什么的吧？总之不太愁生意。说明这个老板有两把刷子。”
“哦。”苗一秀似懂非懂。
石叔交叉手，慎重：“那明天，是用迂回方式呢还是直接面谈？”
温悦儿深深吐口气：“我的看法是先观察一个上午，然后再视情况而定。”
“怎么观察？”
“大悦城。”
天气渐冷，有些人都裹上薄棉衣了。
温悦儿背包里装上暖宝宝，套着厚厚的加绒卫衣，昂着头打量大悦城小区。
这里离建材城比较近，不过五站的车程。
环境却不输龙庭御景。绿化很好，交通便利，物业嘛，似乎也很负责，反正进出的车辆都有查看。不是谁都可以自由出入的。
中年秃顶啤酒肚个子又矮，五官面团似的显堆挤，还又白又油腻，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来是建材城老板。
“他出来了。”石叔眼睛尖，一下就锁定了目标人物。
丑男老板出来，穿着休闲外套，手里牵着一个年轻妙龄女郎，风姿绰约，扭臀摆胯，保持着高冷的姿态，目不斜视，一起走向附近的早餐店。
“哎哟，妥妥的美女与野兽呀。”温悦儿开心损起来。
苗一秀伸长脖子仔细盯着那年轻高冷女郎，眉头一紧：“还还挺漂亮的，她她图什么呀？”
“图财啊。”
“可可是凭她的条件，再再找一个比这男的强的，应应该不难吧？”
第326章 阴谋论一下
“呃？”这就难到温悦儿了。
这个女人虽然有整容痕迹，而且跟网红脸有几分相似，但乍一看的确是很惊艳很漂亮，符合大多数男人的审美口味。
她如果铁了心傍大款，以她的外在条件，绝对能找到比袁部长老公更好更帅的金主。
“可能有不人为知的隐情？”温悦儿只能这么揣测。
“什么呀？”苗一秀的想像力不如她，实在猜不出到底是什么隐情？
“比如说，这个女的家里有病危亲人，然后这个男的无意中遇到，出手大方，金钱相助，然后就以身相许报恩喽。”
苗一秀半边脸抽了下筋：“这，这也行？”
石叔无语的瞪向温悦儿：“弯弯，别瞎说。”
“这是一种可能性嘛。”温悦儿无辜的摊手：“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
苗一秀直爽的反问：“我怎么没没看到有这这样的桥段？”
“说明，咱们看的类型不一样。你喜欢傻白甜大团圆，我看的电视剧就贴近生活，一波三折，内容丰富，剧情精彩些而已。”
“切！”苗一秀翻白眼。
“好了，别闹了。我进去看看。”石叔把衣领竖了竖，挡挡寒风。
温悦儿同意了，顺便叮嘱：“石叔，打包两份早餐回来。谢谢。”
“行。”
为赶时间，他们的早餐就是买了两个菜饼匆匆解决的，所以不管饱。
“秀秀，查查这个女人。”温悦儿用手机拍下他们的照片，交到苗一秀上网搜查。
“好。”
苗一秀打开电脑，按图像搜索，还别说，跳出一面琏接。
“咦？”她凑近一看，惊讶：“还还是个模特？”
“什么？”温悦儿也探头过来。
看照片，是同一个女人，名叫许如凌，职业是个模特，不过没走过什么出名的秀，基本吧，属于模特界的十八线。
“是个车模？身材还真不错耶。”温悦儿看出来了。
“还还参加过某某档选选秀呢。”苗一秀又搜出她的更多信息。
“嗯，半决赛都没进。当年还挺清涩的，现在怎么变高冷了？”温悦儿随口疑惑。
苗一秀没作声，又继续翻老底：“呀，这这里……”
“怎么啦？”
“她，她跟明星的合合照……”有不少许如凌跟目前当红女星的合照，不过她是最土的一个。
温悦儿一一过目，视线忽然停在其中一张上：“这个，是路小丛吧？”
苗一秀扶正眼镜，辩认了下，不太确定：“好像是……但但是吧，脸脸型……”
“脸型不对很正常，整容了呗。瞧瞧这是七八年前的合影吧？”温悦儿见怪不怪：“现在的女艺人。原生态的很少，基本都微调了。”
“是吗？”苗一秀找出个反驳人物：“朱朱敏敏小姐也调了？”
“她呀？”温悦儿竟然迟疑了：“这个就不好说了。”
以朱敏敏的资金实力，想整的自然不露痕迹太容易了吧？可她一个顶级富三代，天生就丽质不可能丑吧？
苗一秀发出古怪的笑：“嘿嘿嘿……”
“行了，别扯远了。”温悦儿一脸正色的拉回话题：“把这个叫……”偏头确认名字：“……许如凌的女人基本资料总结出来。”
“好的。”
温悦儿扭头盯着那家早餐店，离大悦城不算很远，就是旁边的门面，还挺热闹的，看来生意不错。
“他们出来了。”许如凌和老板出店，在门口犹豫了下，没有回小区，而是转去另一边。
“她们，干嘛去去呀？”苗一秀困惑。
这天气，越来越冷，有钱人出点远门不都是开车吗？
“我估摸着去附近那家超市采购？”温悦儿好像很有生活阅历似揣测。
果然如她所料，许如凌两人当真去了超市，石叔手里提着两份外卖紧随其后。
“哎呀，石叔咋这么一根筋呢？先把早餐送回来再去跟踪嘛。”温悦儿心疼早餐会不会凉了？
苗一秀翻翻眼：“不如你你去接应呀？”
温悦儿双掌一击：“对哦。”
她当机立断跳下车，快步朝超市方向去了。
“石叔……”
听到喊声，石叔回头，诧异一闪而过，停步：“你怎么来了？”
“早餐。”温悦儿很实诚：“我怕到手就凉了。”
“晕。”石叔服了她的脑回路。
接过还热气腾腾的早餐，温悦儿快速跟石叔交换信息：“女的叫许如凌，曾经是个模特，主业是车模，还参加过某档选秀节目都没红。以前吧还跟一些目前当红艺人合过影。”
“哦，那算是曾经的演艺圈的人了。”石叔明白。
“嗯，我估计吧，她闯荡演艺圈失败，然后被这个老板看中，包养了。”
石叔不置可否包留意见：“行，你先回去，我继续盯着。”
“好。”
温悦儿跟苗一秀在车内边吃早餐边交流看法：“不晓得这个小三是不是王老板的软肋？要是的话，我们就事半功倍了。”
“悦儿姐，你你别急，心急吃吃不了热豆腐。”
“我想乘胜追击，一口气攻破这个真相嘛。”
“目前已已经取得重大突突破了，只只差临门一脚了吧？”
温悦儿抽纸抹抹嘴：“唉~我总是有种阴谋论的感觉。觉得那个男生现在处境不妙，我们早一点赶过来，说不定对他有好处？”
苗一秀诧异：“处处境不妙？”
“是呀。你想啊，江穗子时不时的出现自残的行为，跟她本身没关系对吧？那问题根源就出在那个一母同胞的兄弟身上。按年岁算，对方也十九岁了。为什么一个成年男生，会出现这种反常行为呢？”
“呃？”苗一秀茫然摇头：“不不知道。”
“所以我阴谋论一下，他现在处境不妙。”
苗一秀鼓起掌来，满眼惊喜：“哇，悦悦儿姐，你你的推理好好有道理哦。”
“所以我们要加快调查的脚步。”
“嗯。”苗一秀重重点头，无形中感觉肩上有重担压迫。
现在只要撬开这位王老板的嘴，知道他远亲的详细地址，基本就大功完成一半了。
问题是，这位其貌不扬的王老板，绝对不会乖乖老实交待。除非有什么把柄被捏住，不得不吐露实情。
第327章 细节是关键
半个小时后，石叔回来了。
苗一秀比温悦儿还性急：“怎么样？”
“呃？”石叔也说不上来：“他们，就跟普通人一样买了水果和零食，然后结账。没有过多的交谈，基本都是那个女的拿主意。”
温悦儿却听出点苗头，追问：“石叔，你确定吗？是许如凌全程在作主吗？”
“这个我可以确定。”石叔在自己人面前是不打狂语的。
“王老板是什么反应？”
“他，好像挺宠这个女的，都是笑眯眯的随声附和。”
苗一秀撇嘴：“切！这这些男人呀，就就是野花比家家花香啊。”
温悦儿赞同：“是呀。小三就是比原配吃香啊。没办法，男人都这德性。”
石叔就木着脸：“不要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好吧？”
“哈哈哈，不好意思，石叔，误伤你了。”温悦儿赶紧修正：“是大多数男人都这个臭德行。”
石叔还是白了她一眼：“你小小年纪，认识多少男人呀，就敢断言大多数男人的德行不好？”
“石叔，我也二十出头啦。这二十多年见过的老中青男人，少说也上万了吧？”
“上万？全国老中青是以亿计，难道不是杯水车薪？”
“呃？”温悦儿稍稍理亏，还是不肯服输：“反正，加上电视中，新闻里，也不少了。所以，可以总结一下了吧？”
“呵呵。”石叔的这声笑很有嘲讽的味道。
苗一秀听着听着，感觉温悦儿要输，马上打圆场：“算了算了，还还是说正正事吧。”
“对对。”有个台阶下，温悦儿马上就转了口风：“我们现在的重点转移到许如凌身上。”
“为什么？”石叔不解。
明明重点是这个王老板，怎么又换目标了？
“因为只有拿捏住许如凌，我们才能要挟王老板说出当年的实情。”温悦儿的逻辑很清晰。
石叔沉吟：“不需要吧？”
温悦儿奇怪了：“石叔，那你认为，我们当面问王老板，他肯说出远亲的地址吗？”
“估计，不太可能。”石叔也明白人之常情。
莫名其妙来几个人问当年远亲的地址，会被当神经病吧？
“那你……”
“袁女士不是说提供了具体的关系吗？老板堂叔的表弟。”石叔擅于从细节处发现关键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
温悦儿眨巴眼：“对哦。”
“只要捋清他的家族关系，大概就能知道这位远亲，目前在哪里。”石叔展开笑脸。
苗一秀活动手腕：“到到我大展拳拳脚了。”
温悦儿调侃她：“脚就算了，舞动你的双手吧。阿门！”
“去！”
首先查王老板的大名。这个不费什么时间，他的建材城门面是需要工商登记注册的，一查本名叫王军，嗯，很烂大街的名字，却是那个时代的起名潮流。
查到大名，工商注册登记，还有龙庭御景的房产都是他的名下，所以身份证号码很快就搞清楚了。
“咦？他他是汉江市人？”苗一秀懵懂。
温悦儿也纳闷：“难道他的堂叔也在汉江？”
堂叔的表弟在陶城？也有这个可能。
“问问袁女士？”石叔提议。
“她，她肯吗？”温悦儿实在不想跟袁部长这类难缠的女人打交道。
“试试吧。总比咱们抓瞎强。”
“也是哦。”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温悦儿给袁部长打了个电话，对方接了：“喂，哪位？”
“你好，我是昨天那位私人侦探，我姓温。”
袁部长明显愣了几秒，大概想挂她的电话，又不敢，就不耐烦：“你又有什么事？”
“痛快，袁女士，我就欣赏你这样直爽的性子。”
袁部长冷哼一声：“快点呀，我这里正忙着呢。”
“你老公是哪里人？”
“他，汉江人啊。”
“我是问他老家。”
袁部长马上就明白她的用意了，沉默几秒。
温悦儿就利诱：“我们查到你老公的小三一些详细资料，你要不要？”
“要。”
“你先说。”
为了交易，袁部长不再犹豫噼哩啪啦和盘倒出：“他是盐城人。就在陶城隔壁。不过他大概高中没毕业就到汉江闯荡，这么多年站稳脚跟，换了身份证，就成了汉江市人。”
“盐城？哪个村？你总跟他回过老家吧？”
“回过一次。盐城王家村。他有两个亲叔叔，还有两个堂叔。舅舅那边很久没来往了，可能死光了吧？反正他其他亲戚，我都不太记得了。”
这就足够了。
温悦儿笑嘻嘻：“谢谢袁女士。”
“那小三的资料……”
“我发到你手机上。”同为女性，温悦儿多嘴劝了一句：“袁女士，没必要耗下去。据我所见，你老公跟小三挺情深意重的，还不如搜集证据提交法庭分割财产时，多争取点才是正道。”
默了几秒，袁部长深吸气：“我知道，谢谢。”
竟然留不住人和心，倒不如多分点财产，至少心理平衡点。聪明女人，沉思熟虑后总会选择一条对自己更有利的决定。
温悦儿一扭头，对上苗一秀直勾勾眼神，吓了一跳：“秀秀，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我觉得，我要失业了。”
“啊？”
苗一秀沮丧垂头：“我我的电脑技术没没派上多大用场……”
“哎呀，你想多了。”温悦儿轻轻拍拍她：“秀秀，你是我的右臂，社里的重要骨干，怎么能因为一件小事就失去信心呢？何况你用电脑也是可以搜索出来的，只不过我走了条捷径而已。”
“说明电电脑不不再是捷径了。”
温悦儿跟石叔对视一眼，后者摊手不知该怎么安慰苗一秀的玻璃心。
“可是，许如凌的个人资料就是靠你的电脑搜出来的呀。我就凭借这个跟姓袁的做了笔成功的交易啊。”温悦儿很会找点子。
苗一秀眼眸一亮。
温悦儿挤眼：“对吧？所以，你懊恼什么呀？”
“嗯。”苗一秀有被安慰到，心情顿时明媚了。
石叔见此，马上问：“弯弯，接下来怎么打算？”
“去盐城啊。”
“马上？”
看看时间，还没到中午，温悦儿点头：“石叔，现在买车票，我们至少争取下午出发。”
“行。”
第328章 搭车
盐城的深秋，一个字：冷！
温悦儿一行仨人到达盐城时已近黄昏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晚上，温悦儿添加了一件厚呢子，缩在旅馆沙发上看着苗一秀在电脑上搜索王家村信息。
“怎么样？”
“嗯，有了。”苗一秀嘴里念：“王家村离离盐城市区不不是很远，大约有有五十里的样子，汽车直直达。”
“汽车站在哪里？”
“等下。”苗一秀又搜出盐城汽车站，看了看方位：“有有点远，咱们明明先先搭地铁过去才行。”
“麻烦。不如租车。”
“租租车的话，起步价，也才十十块。”
“行，咱们先网约车，明早出发。”
苗一秀视线还停留在电脑前，忽笑：“王王家村还还有百科呢。”
“是吗？”温悦儿凑过来。
苗一秀摇头：“不不是盐城这家。”
“也对哦，姓王的太多了，每个省说不定都有个王家村呢。”温悦儿搓搓手：“行了，秀秀，知道王家村大概地理位置就可以。睡吧，养好精神明天赶路。”
“好。”苗一秀没意见。
温悦儿先脱了外衣钻进被窝，手机振动了下。
她拿过一看是严谨发来条信息，关心：进展如何？
她回复：相当不错。
严谨又问：还在汉江市吗？
温悦儿答：不在，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想了想，她反问：你有什么事吗？
过了会，严谨信息来了：敏敏的戏都杀青了，还没到宣传期，想趁着有空，约你吃饭。
温悦儿骨碌眼睛，心里的疑惑：她想约我吃饭，干嘛不直接跟我说呢？我有她微信的。
旁边传来苗一秀悠悠的声音：“你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糊涂吧？”
温悦儿唬一跳，扭头差点跟她来个脸贴脸：“秀秀？”
“嘿嘿。”苗一秀心虚的挤个笑脸：“我，我不是故意偷偷看的哦。”
温悦儿佯装拉下脸：“那就是有意的喽。”
“才没有呢。”苗一秀狡辩：“我我就是，一转头然然后就瞄到了。”
“哟，你从近视眼突然转换成远视眼了？”温悦儿调侃笑。
苗一秀现在脸皮也有变厚的趋势，面不红心不跳点头：“正解。”
“我去！”
苗一秀笑嘻嘻躺好，拉紧被子，又斜她一眼：“严二少怎怎么回的呀？”
“你真八婆！”温悦儿侧躺着，看一眼手机。
严谨的回复来了：她怕约不到你，托我代约。
‘嘁！’温悦儿无语的翻翻眼。
“什么什么？”苗一秀好奇探头。
“呶。给你看。”
苗一秀定睛看清后就乐了：“这这借口也也太不走心了吧？”
“还行吧。”温悦儿低头手写：现在没空，代我谢谢朱小姐的好意。
“怎么不不答应呢？”苗一秀探头一瞧，奇怪：“等忙完这这单，再再定日子就就行吧。”
温悦儿放下手机，闭眼做了一组眼保健操，叹气：“算了吧，我跟朱小姐不是一路人。”
“嗯？”
“她，可是货真价实白富美，还是娱乐圈的当红明星，很可能是上升最快的新人女星，我跟她两个世界。”
苗一秀一听，觉得有道理。
“嗯也对。现现她就很有排排面。往往她跟前凑的人一一定很多……”
“就是呀。”温悦儿睁开眼，拿过手机一看，严谨又回复了：等你有空，第一时间联系我。
轻微的撇下嘴，温悦儿敷衍：好的。
也不知这单几时完结，她到时能不能记得，看运气吧。
可能她这高冷的态度还是被电话那一头的严谨感受到了，他又问：你在忙吗？是不是打扰你了？
温悦儿眼皮有点打架，就诚实回：明天要早起，所以打算早点睡，已经有困意了。
严谨略感失望，还以为能多聊几句呢，不过人家在工作，不方便打扰，只能发送：那，好吧，晚安。
嗯，晚安！
第二天，凉意加深，不过天气预报显示是个晴天。
温悦儿仨人先在旅馆附近的早餐摊尝过本地小吃，回旅馆歇了片刻，各自背着个双肩包出门，网约车也到了。
司机是个快三十的男子，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外地人。
“仨位，来咱们盐城旅游呀？”
“不是。我们来找人。”
“找人？那怎么不上电视台登寻人启事呢？”
副驾位的石叔淡淡笑：“不需要，我们知道大概方位。”
“哦。王家村是吧？”司机当然知道目的是王家村。
温悦儿坐后排的，探过身，打听：“师傅，王家村远不远？”
“不远，很快就到了。”
“师傅，你常走这条路吗？”
司机笑了：“那是当然。王家村最近几年发展的不错，路修的又宽又好，咱们开车的就喜欢走这样的道。”
温悦儿跟石叔无声对视一眼，诧异：“王家村为什么发展不错呢？是出有什么名人或者成功人士吗？”
“这个，怎么说呢？虽然没出什么全国闻名的名人，不过本地有几个养殖户挺厉害的，生意很好，回馈家乡，所以王家村如今是旧貌换新颜了。”
“养什么的呀？”
“家畜呀，还有种水果呀，都很厉害的，听说往全国各地销售。”
然后摆头对着车窗外：“看到没有，货车不少吧？”
“嗯，看到了。我还以为是拉水泥的呢。”温悦儿注意观察了下，这些过往的货车，还挺干净的。
司机就乐了：“拉水泥的不走这条路。”
石叔决定碰碰运气：“师傅，你知道一个叫王军的吗？就是王家村出去打工的，现在在汉江市混得不错。”
“王军？”司机琢磨了下：“这名字耳熟。”
温悦儿心想：可不耳熟吗？全国叫王军的得有好几万吧？
“王家村出去的，在汉江市混的不错……”念叨关键点，司机还在脑内搜索。
车平稳开了至少七八分钟，司机还是没想起来：“……王家村叫王军的……哎呀，没什么印象呀。”他不服输，还问石叔：“他多大年纪呀？”
“四十多岁吧？”
司机就苦笑不得：“哎呀喂，比我年纪还大，那我不认得。”
温悦儿也不意外，慢悠悠补充：“他在汉江做建材生意的……”
第329章 话痨司机
“建材生意啊……”司机放慢车速，还在记忆库里搜寻，惹得石叔提醒：“师傅，小心开车。”
“没事，这条路我每天都走十趟八趟，闭着眼也能把你们送到。”
温悦儿笑道：“师傅，你还是睁着眼开车吧。”
“哎呀，让你们这一打岔，我本来好像想起什么，又给忘光了。”司机还抱怨上了。
“不好意思，当我没提过，师傅你专心开车就行了。”
“嘿，瞧不起人是吧？”司机的好面子特质被激发出来，梗起脖子：“我还偏就要把这个人想起来。”
温悦儿安抚他：“好好好，慢慢想，咱不着急。”
过了三分钟的样子，司机突然顿悟般，用手还拍下额头：“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在汉江市做建材生意的王军是吧？他老婆是不是医院做事的？”
“对。妇幼保健院。”
“哦，他呀……”司机啧了声：“听说过，没见过。”
“哈？”温悦儿不可思议：“他，在当地还有点名气？”
“老实说是沾了他老婆的光。我听说，他们王家谁有什么疑难杂症要上汉江去医治，都会托关系，走他老婆的路子。”
温悦儿惊诧不已：“可是他老婆并不是什么身居要职的医师呀？”
司机不以为然：“不需要身居要职，在医院工作就行。他有两个叔叔对不对？就是种植水果的，在王家村算是先富起来的一拨人。”
石叔点头：“对，他是有两个叔叔。”
“他还有个堂弟，在当地是村霸。”司机不愧是常路这条线路，对附近的名人都有所耳闻。
“啊？”温悦儿又一惊：“村霸？”
“反正在当地无人不知。以前还没扫黑打非时，我们还被收过路费。最近几年风气好多了。”
“还还收过路费？”温悦儿生长在南市，算是城里人，只在新闻里看过偏僻地方有这样的恶俗。
“嗯。”司机感慨：“要不然，他们王家能先在村里首先富起来？”
温悦儿很感兴趣：“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然，凭良心说，他们有也不全是靠横行乡里富起来的，至少真的种植水果，还是大面积的，托了最近几年电商的福，销往全国各地，迅速就发家致富了。”
“所以，他们家，还拿出点钱，给村里旧貌换新颜了？”
司机寻思一会：“我没看过，是听说的。不过并不是他们一家出钱出力，好几家一起凑的钱。”
“这么说起来，这家村霸也没那么可恶嘛？”温悦儿倒是觉得刷新了认识。
电视新闻上报道街匪村霸什么的，都是坏事做尽，惹的天怒人怨，所以最后被一锅端了。
“这倒是。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很丧尽天良的劣迹，就是在村里吧，说一不二，拿地拿扶助资金什么，比别人多。种植水果的地，也别家面积要大，还便宜。怎么说呢，就是占点国家便宜吧？倒没听说有更出格的坏事。”
“没有强抢民女什么的吧？”温悦儿小心翼翼问。
司机噗的笑了：“他们还需要强抢？好多人倒贴好不？”
“若是看中漂亮姑娘，人家不倒贴呢？”
“没听说过。”司机所知有限。
温悦儿主搓摸着下巴喃喃：“这倒是很另类的新时代村霸吗？”
苗一秀似信非信：“听着不不像是村霸，就就是个蛮蛮横的乡里人吧？”
石叔倒是见多识广，还科普：“其实，村霸跟村霸是不同的。有些村霸以鱼肉乡亲为主业，有些吧，多少顾念乡里乡亲的，只对别村的村民凶神恶煞。”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总结的好。”司机夸石叔：“王老四就是后者。”
“王老四？”
“听说他在家排行第四，外面人都这么叫称呼。大名叫什么，反正不提了。”
温悦儿好奇宝宝似的疑问：“外面人真的这么称呼？我看电影里演黑帮老大，都叫某爷的某哥的。”
司机侧头瞥她一眼：“当着面自然是叫王哥，四爷喽。你真不会有谁那么不开眼，敢直接叫王老四的吧？”
“嘿嘿，我年纪轻，孤陋寡闻，不知情所以虚心请问嘛。”
司机斜她一眼，眼看着有楼房在两侧闪过。
“对了，你们打听这个干什么？”
温悦儿直接道：“我们是来找王军的叔叔的。”
“怎么着，谈生意呀？”司机话痨。
石叔抢先点头：“对，没错。”
“那就难怪喽。”司机主动为他们找借口：“放心，王家人在附近这一带口碑还行，只要不主动挑事，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惹事。”
温悦儿故意拍着心口长长感慨：“哎呀，那就太好了！我这一颗提起的心总算放归原位了。”
“怕什么，现在社会风气不比当年了。国家发展经济，老百姓人人致富，谁还有心思搞那一套打打杀杀的。”
温悦儿嘻嘻笑：“对，有一定的道理。大家都向钱看，向厚嫌，不担心打打杀杀了，我主要还是担心坑蒙拐骗。”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明码标价，爱买不买嘛。”司机还真世事通透。
“是呀是呀，谢谢你啦司机大哥。”
“不客气。呶，王家村到了。”
王家村与其说是村，不如像个小镇。
有山有水，家家基本都是两层的楼房，有一条主街贯穿全镇，把几条岔道连接在一起。
岔道过去，放眼一看，基本都是成片成片的水果园，大家都在忙碌着，清闲的除了老人就是小婴儿。
司机是个王家村通。
他从主街穿过，直接驶向左边的岔道，往前再开了几分钟停在一处围墙前，好心指：“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那户王家。”
温悦儿撇头看了看。
围墙有点高，也没挡住一座楼房露出来。
“这就是王军的老家？”
“他叔叔家就是这里。”
苗一秀口无遮拦：“是是这家吗？不不会同名同姓吧？”
司机送她一个白眼：“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打听好了。反正我送到，下车吧。”
“谢谢司机大哥。”温悦儿赶忙陪笑：“辛苦啦。”
“哼！”
司机等他们都下了车，结了账，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第330章 赶巧了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苗一秀忐忑不安问。
温悦儿毫不在意：“没有。秀秀别介意。”
“那……”
温悦儿很认真：“本来就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司机说的话，我们也只能信五分。对吧，石叔？”
石叔轻颔首：“没错。”
“哦。”苗一秀似懂非懂，想问又觉得不太妥，显得自己理解有问题似的。
温悦儿意气风发，打个响指，吩咐：“秀秀，把王军的近照调出来，我们让村民认一认。”
“好。”
石叔困惑：“袁女士不是说她多年回过一次老家，此后就再没来过吗？”
“石叔，这你就不懂了吧？”温悦儿胜券在握般笑道：“袁女士说的没错，但不代表王军这么多年一次没回过老家？他就不能单独自己回来？或者，带上小三过来认认门？”
“噢。”石叔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很大。
王老板明知老婆不肯陪着自己回老家，所以逢年过节自己一个人回来也是可能的？加上近年夫妻双方分居，王军回没回过老家，袁女士也未必知情。
王军模样太招眼了，属于那种丑的有特色的，让人过目难忘的。
所以温悦儿拉了一个过路村民给对方一看，就被认出：“这不王家老二吗？”
“他叔叔家就住在这里吧？”温悦儿手一指那堵围墙。
“没错。这是他二叔家。三叔住那片……”村民往右边指：“那座小红砖屋的就是了。”
“谢谢哈。”
确认后，温悦儿仨人绕过围堵，来到正大门，是关着的铁门，才敲门就听到里头有狗叫声。
苗一秀往后缩了缩：“小心呀，村村狗可可都是会咬人的。”
村民养狗不是当宠物来玩的，是看门的，以凶为主。
“那，就再四处转转？”温悦儿也没把握。
石叔同意：“对，大白天的，想必这家人总有出门在外的时候吧。”兴许路上就能碰到呢？
正准备转身，边路过来一个老头子，看起来红光满面的，抬眼看他们一眼，操着方言问：“你们找谁？”
温悦儿和苗一秀没听太懂。
好在石叔曾经走南闯北，各地方言大致能听懂，有些还能说上几句。
“大爷，我们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石叔就拿出王军照片，指着说：“他堂叔的表弟，姓王的，住在陶城的。请问，怎么走呀？”
“这不小军吗？”
赶巧了，这就是王军的二叔，才从果园回来。
王军的堂叔不就是他的堂兄弟？
“你们是什么人呀？”老王满脸疑惑。
“我们是袁姐的娘家人，有件事过去很多年了，她现在想跟那位远亲核实一下。”温悦儿搬出袁女士试水。
还好，王军跟袁部长分居，并不影响她在老家的地位，长辈仍当她是王家媳妇。
“哦，那进屋喝杯茶，慢慢说。”老王很客气。
是侄媳那边的亲戚，拐弯抹角也算是跟自己沾点亲。
竟然是远亲，断然没有晾在屋外的道理。
“好的。”
铁大门打开，果然有两只大黑狗摇头尾巴迎上前，嗅到陌生人的气息，开始狂吠。
老王把狗斥走，请他们进了屋。
如今的农村真不比从前了，腰包鼓起来的人在建房上也向城里人看齐了。
三层小楼房，有栏有露台，还有挑高的天窗，进去的客厅也是相当大，摆着厚厚的真皮沙发，电视柜也是极大的液晶，完全不输城里公寓。
此时，屋里没人，就老王一个在家。
他还很客气，张罗着倒茶洗水果，石叔和温悦儿赶忙制止了他：“王大爷，不用这么费心了。我们有急事，马上就得赶过去。”
“这么急呀？”老王就给每人倒了茶，问：“是什么事呀？”
温悦儿说的含糊：“好多年前，在医院的一件事。”
老王活这么大岁数，也人老成精了，略琢磨了一会：“陶城姓王的……嗯？”他好像隐约猜到是什么事了。
“对，表弟媳姓杨的。”石叔马上补充信息完整。
老王就笑了，问的直接：“你们不是来找那个十多年前抱养的孩子吧？”
“呃？”难道这不秘密，人尽皆知？
看他们傻眼，老王就知猜中了，老顽童似的哈哈大笑：“我没说错吧。哎呀，这个事呀，别人不知道，我清楚得很。”
温悦儿试探：“王大爷，您跟陶城那位远亲，有来往？”
“这是当然的，不止是逢年过节，就是平常，咱们两家也走动很多。”
“现在呢？”
“现在……唉，别提了。”
温悦儿马上打铁趁热：“现在怎么啦？他家出事啦？”
“嗯。”老王敛起笑意，沉重表情：“投资失利，被骗了，又打了几年的官司，最近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温悦儿吃惊：“破产了？他不是很早富起来的那一批人吗？”
“没错，小王呀，脑子灵活，眼光也准，早些年是做什么赚什么。一直顺风顺水的，没诚想……”老王没说下去，只是深深叹气。
石叔轻咳一声，示意温悦儿不要跑题。
“王大爷，那个孩子的事……”
“哦，那孩子是抱养的，我知道。”老王自己端杯喝口茶：“他两口子早年生不出，跑了多少家医院，北京上海大医院都去看过了，没戏。后来去了趟汉江市，隔了一个多月抱回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回来，他们对外说是被个老中医看好的，其实是小军媳妇为他们想办法。”
“嗯。”温悦儿平静点头：“我家袁姐也是这么说的。”
老王就反问：“你们找他做什么？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晓得了？找上门要儿子了？”
温悦儿义正言辞的否认：“不是。”
老王还松口气：“不是也好。”
“王大爷，这话是啥意思呀？”
老王欲言又止的摇头叹气：“那孩子呀……唉！怎么说呢，算是养废了。”
“哈？”温悦儿仨人同时惊呼。
石叔马上：“大爷，你说具体点。我们就是替小袁来做个回访调查的。”
这话有漏洞，不过王大爷暂时没觉察出来。
老人家上了岁数，老伴没在身边，小辈没共同语言，同龄人渐逝，常年内心孤单冷清。有客人上门唠磕，正中他意，便打开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聊起来。
第331章 养废了
“话说那是十七八年了吧？”王大爷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温悦儿弱弱纠正：“十九年。”
“对对，有十九年了，跟我大孙子一年的，大三个月左右。那时吧，我记得大概快到夏天了，小王跟他媳妇来咱们村串了会门，说要去汉江找小军媳妇。小军媳妇那时在医院做事……”王大爷边眯着眼回忆边叙说。
小王和小杨这两口子因为在陶城算是名人，手里有点积蓄，苦无没孩子，一直在想办法，各种土方子和洋办法都想尽了，还是没效果。
后来王军认识了在医院工作的女朋友小袁，老家人都知道了。
小王和小杨两口子跟这边的表哥走动比较频繁，所以也知道，就想有亲戚在汉江市医院做事，说不定认识什么专家或者能帮上什么忙之类的。
先是小杨去了汉江市，先跟远亲走动，攀点亲戚关系，混熟了之后，就常走动了。
当然，其中内情王大爷不是特别清楚，只晓得十九年前，春夏之交的时候，小王和小杨两口子在汉江市待了个把月，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个健康的男婴。
小王两口子对外宣称是找了汉江市有名的老中医调理身体，小杨就怀上了，然后索性就在汉江市生产。
当然大伙对此的看法是半信半疑。
毕竟小王两口多年没有孩子，是铁的事实，总不能这么快就有了吧？只怕有猫腻！
信的人则主动上门讨要老中医的联系方式，不过被小王给搪塞过去了。
“……我们开始也相信是老中医开药调理好的，后来等那孩子长大一点再看，跟他们两口子完全不像。就纳闷了。”王大爷讲的很详细连自己的心路历程都有带过：“等小军回老家，我们这边有老乡就问了汉江是不是有个能包生儿子的老中医，把小军给笑的哟，慢慢就透露，那孩子其实是抱养的。”
温悦儿听的认真，这里不得不插句嘴：“王大爷，那孩子现在长大了，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别急，听我说完。”王大爷还意犹未竟没讲完呢。
“你说你说。”
“那孩子吧，虽然是抱养的，可小王一家对他格外喜欢，真是当宝贝一样养着。那孩子呢也格外聪明，十分乖巧。很有礼貌，叫人就喊，讨人喜欢。”
温悦儿嘴角轻微一扯：这，太多形容词了吧？
王大爷就砸磨嘴：“可惜呀，小时那么可爱，长大了就变了。被人带坏了。”
“啥意思？”
“小王不是有点家底吗？那些年做生意一直顺风顺水的，家里从来不缺吃穿。那孩子又是独子，自然就溺爱了点，没想到上了中学后，不知怎么就跟些街上小混混在一起整天就是打游戏逃课，后来发展到在家里偷钱。”
“啊？”
“小王那阵子很是头疼，打也打了，骂了骂了，不管用。还给他转了几次学，可惜那孩子被带坏了，再也没心思在学习上，成绩是一落千丈，请了家教都没提高。上了高中后，还早恋了，小小年纪什么坏样都捡起，听说女方家长还在学校大闹了一场……”有些信息吧，王大爷不好直白细说，毕竟当着温悦儿一个年轻姑娘家的面，他说不出口。
真实情况是小王那独生子不但成绩不好，打游戏，逃课早恋还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女方家长能不上门大闹一场吗？
“怎么这样呀？”温悦儿听蒙了。
这是多好的一副牌呀，给他打的稀巴烂。
王大爷叹气：“是呀。后来那孩子也过盐城来串门，瘦瘦高高的，眼神就不太清亮，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也不喊人了，就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爱打牌，麻将跑胡子炸金花什么样样精通，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可惜啦……”
石叔也惋惜：“就没有人劝得住他？”
“小王想尽了办法，不管用呀。那孩子吧，越大越有主见。听说小王想把他送去部队，可惜岁数不够，后来呢，小王生意不灵了，又被骗了一大笔钱，家道中落，心情不好，脾气也见涨，开始拿老婆孩子出气……”
“哎呀，怎怎么这这样呀？”苗一秀直皱眉头。
王大爷唉声叹气：“外头受气，家里又乱七八糟的，小王本来脾气多好的人，愣是被逼的跟换个人似的。小杨呢，跟他就闹离婚，儿子呢愈发不听话，跟着社会上的赖皮混，进了两次拘留所，最近又进去了。”
“什么？”温悦儿忍不住惊呼了：“他，他犯啥事了？”
“事倒不大，就是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坑蒙拐骗，反正就没一样好的。”王大爷直摇头，又可怜：“这孩子是真的可惜啊。聪明没用在正途上。”
“那小王和小杨，不再管他了吗？”
“管啥呀？他们两口子现在自身难保，一个出外头躲债去了，一个跟人跑去了南方，谁管那孩子。倒是我老弟看孩子可怜，进了派出所，还去保释了一回，送了些吃的。总归不是办法，还得靠他自己。”
“对对，别人出手帮忙只是一时的，总不能管一辈子吧？他都十九岁了，该自立起来了。”
“诶，就是这个理。”
“那么，现在那孩子在陶城拘留所吗？”
王大爷点点头：“应该还在。”
“他叫什么名字？”
“王文浩。”
温悦儿强颜欢笑夸：“这名字不错嘛。”
王大爷又是重重长叹：“这名字，当时可是找了陶城最有名的大师花重金买的，说是起了这个名字，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前途无量啊。”
苗一秀脱口直率：“这，很讽刺啊。”
花费重金取的好名字，寄托了长辈无限的希望，结果却完全背道而驰，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王大爷深以为然总结：“这养孩子真是马虎不得呀。太溺爱了，也不行，当然我也不赞成棍棒底下出孝子。”
“没错没错，大爷，你说的特别有道理。不愧是大爷！”温悦儿竖大拇指吹捧。
王大爷果然很高兴，表情却是谦虚：“哪里哪里。”
第332章 探视
陶城就在盐城的隔壁，最多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温悦儿一行人赶到陶城最近中午了，先不忙着去拘留所，找个地方吃饭。
找是家路边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本地的特色菜，温悦儿撑着腮在发呆。
“悦儿姐……”苗一秀轻轻推她一眼：“你你在想什什么呢？”
“我在想，命运真是无常啊，成长环境不同，双胞胎的境遇就大大不同。所以，到底是出身决定还是环境决定人的一生呢？”温悦儿跟哲学家似的发出沉重的思考。
“这……”苗一秀一时答不上，推推眼镜还想了想，不太确定：“还还是环境吧？”
“对。我也觉得环境比出身重要。”石叔掺和一句。
“那是家庭环境还是社会环境，哪个重要呢？”温悦儿凝重神色，很认真求解。
苗一秀又愣了下，望空发了呆：“呃？家家庭吧？”
“不，还是社会环境重要一点。”石叔看法不同还举例：“王文浩的家庭环境难道不够好吗？他为什么会在成长中走上歪路？是社会环境影响了他吧？”
苗一秀骨碌眼珠：“好像没错？”
温悦儿皱眉：“真的是社会环境影响了他？为什么同样的学校学生，他的同学同桌没走上歪路，就他经不起诱惑呢？”
“这……”石叔还真的被问住了。
“哎，也也有道理哦。”苗一秀墙头草的特质又发挥出来了。
温悦儿自说自答：“所以，是他本身意志力薄弱。为什么会意志力薄弱呢？可能是家庭独子，太过溺爱，太过温室花朵，稍稍接触现实社会就毫无防备，就掉进陷阱，你们说，对吧？”
苗一秀最捧场了，连连点头：“对对，很对。”
石叔不忙着表态，若有所思沉吟少许：“有一定的道理。”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表扬咱们老祖宗的古训说的好：穷养儿，富养女？千古名言不服不行？”
苗一秀无语了：“这这哪跟哪呀？”
“弯弯总结的到位，点评精辟。”石叔破天荒夸奖。
“谢谢石叔。”温悦儿展了下笑颜，又叹气：“只是没想到，真相会这么残酷。石叔，后续跟江叔叔的沟通就交给你啦。”
她怕面对委托人，还是老将出马比较保险。
石叔不由苦笑不得：“你想多了。老江知道真相，只会感激感恩，不会愤怒失望的。更不会迁怒到咱们身上。”
被一眼看穿心思的温悦儿讪笑：“反正我有点不太敢面对江叔叔和江阿姨。”
“行，这事交给我。”石叔温和一笑，包揽过来。
服务员上菜了，热气腾腾，看着就有食欲。
“石叔，做为非家属，我们可以探视王文浩吗？”
“可以。”石叔说：“带上必要的证件，填好资料，在探社时间，得到批准是可以的。只不过有时间规定，不会超过三十分钟，不能超过三人。允许带日用品，食品的话还需要检查。”石叔对条例相当熟悉。
“哦，那就好。”温悦儿放心了。
安静用过午饭，温悦儿用手机查了下，陶城也可以手机预约出租车，这相当省事。
出租车五分钟就来了，司机看出他们是外地人，一听是去拘留所，就难免好奇多问了一嘴：“几位是哪里人呀？”
“南市。”
“南市呀，跟咱陶城隔的有点远哦。”司机年纪不轻了，看样子就属于健谈那一拨的：“怎么，有朋友在陶城呀？”
“是呀。我们不但在陶城有朋友，在盐城也有亲戚呢。”温悦儿面上笑嘻嘻，谎话张口就来。
“哦哟，这才是真正的远亲啊。”司机还开玩笑调节气氛。
温悦儿仨人都附合的笑了：“对对，名符其实的远亲。”
“那你们去拘留所……”看他们，很普通，不像是来赎人的，也不像是带了日用品探监的，有点琢磨不透。
温悦儿跟石叔对个眼神。
石叔轻轻颔首，装做不经意问：“师傅，你知道王文浩这个人吧？”
“王文浩？”司机一怔：“这是大名吧？有外号小名不？”
看来，王文浩这个惯犯在陶城还不是耳熟能详？或者，他的大名不被熟识？
“呃？就是原来家里有钱，慢慢家道中落，投资失利的王家。”
司机停在红绿灯前，寻思了一会，迟疑：“你们说的不是王百万家吧？”
“王百万？他原来身家可能不止百万。不过他老婆姓杨，就一个独子，最近几年常常跟社会上赖子们混日子的。”
这么一补充，司机恍然：“噢~就是王百万嘛。那小子原来大名叫王文浩啊。可惜这么个斯文的好名字。”
温悦儿好奇追问：“那你们平时怎么称呼他呢？”
“他外号可多了，叫王狗的，王猛子，王癞子，都可以。”司机说起这个人，眼里闪着兴奋：“这家伙打架可厉害了，不怕死，特别猛。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怎么说？”
“你们问我就对了，我开出租车超码有十年了，经常在这街面上跑生意，见过他们混混之间火拼抢地盘，寻衅斗殴好几回。那家伙，就这王猛子，真的猛呀。手里没刀，他就敢冲上前跟别人干架，经常头破血流，也不长记性……”
石叔歪歪头：“师傅，你亲眼所见？”
“可不。我亲眼见到好几回，有些是别人告诉我的。早些年吧，王猛子家里有钱，打架斗殴没人敢说什么，反正拿钱摆平，最近几年，家里不行了，他就是拘留所常客了。”然后，司机霍的想起来：“你们是王猛子的朋友？”
温悦儿轻描淡写：“其实是远亲。我们是替盐城的亲戚过来探视王文浩的。”
“哦。”司机莫名松口气。
他有点发怵：万一刚才的言论惹恼了王猛子的朋友，日后被报复可咋办？
如果只是远亲，就不必提心吊胆了。
不过这一路，健谈的司机再也没开口，安安静静开车，把他们顺利送到拘留所大门外。
‘陶城拘留所’五个大字很照顾近视眼，左侧还有一行小字：服务大厅左前十米。
第333章 王文浩
经过了办手续，审查，等待的漫长过程，终于在太阳快落山时温悦儿和石叔两人见到了王文浩。
王文浩瘦瘦高高的，五官其实挺周正，就是双眼呆滞无神，年纪轻轻有抬头额不说，面容看着沧桑厌世，皮肤上有几处浅浅的伤痕，眉宇间对什么都抬不起兴趣的神态。
大概是货不对版，他抬眼看到两张完全陌生的脸，明显愣了下。
以为真是朋友来看他，没想到压根不认识，所以他不摆出不耐烦的脸色，扭头想走。
“王文浩，别走。”温悦儿开口唤住她。
瞥她一眼，可能年轻姑娘，令他多少不反感，又可能拘留所里太无聊，有个异性妹子特意过来看望，多少饱饱眼福。
王文浩懒洋洋又留下，问：“你们谁呀？”
温悦儿为自己和石叔做了自我介绍，末了道：“我们是私人侦探，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噢？私人侦探？原来真有呀？”王文浩眼神有点生动了，探身轻问：“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温悦儿直言不讳：“你的家庭情况。”
“呵呵。”王文浩翻个白眼：“讨债是吧？我没钱，烂命一条，有本来拿去呗。”
他还以为是债主们雇了私人侦探，讨债讨到他头上来了。
“我们来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你……”温悦儿交握双手，跟石叔交换个眼色，迟疑：“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王文浩面色徒然一变，冷下神色：“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并且住在汉江市，你信吗？”温悦儿决定开诚布告的说出来。
毕竟，王文浩现在的处境，瞒着没什么意义了。
养父跑路，养母跟人跑了，他已经成年，有权知道真相，再决定认不认的问题。
“呵呵，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王文浩吊儿朗当反问。
温悦儿和颜悦色：“如果你信了，那么我们想取你一根头发拿回去做个亲子鉴定，以科学为根据，用事实说话……”
“对我有什么好处？”王文浩的关注点不同。
石叔开口：“有人会保释你，可以提前出拘留所的好处。”
心里盘算了下，王文浩觉得不亏，却还是翻着白眼：“如果我不信呢？”
温悦儿可不想让他牵着鼻子走，大拇指往后指了指，漫不在乎：“那我们马上就回汉江市覆命。你呢就老实待在拘留所，等释放那一天，无家可归，继续混日子打打杀杀，然后再次进拘留所，如此循环，直到你哪天被打死在街头为止。”
后果摆的太直白，王文浩怔了怔，狠狠瞪眼说真话的温悦儿：“你不说话会死吗？”
“会。会憋死。”温悦儿真不是吃素的。
好吧，碰到个当面跟他怼起来的女人，王文浩噎了噎，反而竖竖大拇指：“哟，你这个女人，真有种啊！”
“呵呵，过奖。”温悦儿拉下脸：“言归正传吧，我们探视的时间有限。”
王文浩恢复懒洋洋的模样，烂泥一样瘫坐椅子上，带着无所谓的态度问：“我真有亲生父母在汉江市？”
“据我们所查是这样的。具体还要看你的配合。”
“配合没问题，我能有什么好处？”
“不是跟你说了吗？”
“不，我需要马上兑现的好处。”
温悦儿提高警惕：“你想要什么？”
“这破地方，我不想再待了。你们花点钱现在就保释我出去吧。”王文浩直率的开条件。
温悦儿跟石叔交换个征询的眼神，摇头：“抱歉，这个我们暂时做不到。”
“怎么？没钱呀？”
“是呀。一来没钱，二来我们不够资格吧？”温悦儿脸不红心不跳的唬弄他：“家属和亲属可以，但我们只是你朋友的身份，所以……”做个无奈的手势。
王文浩虽然是几进宫了，对法律条文却是半懂不懂的状态。
于是，他就翻翻眼：“没劲！”
“哎，我说你对自己身世有变化这个消息就是这副态度吗？”温悦儿忍不住诧异了。
普通人吧，乍然得到自己还有亲生父母的劲爆消息，多少会表现的震惊，不可思议又茫然无措，或者陷入偏执和不相信中，怎么这家伙就完全无所谓，随便吧的模样呢？
王文浩继续翻着白眼：“你想看到我什么态度啊？给钱呀。钱到位，什么态度我都给你表演出来。”
“你，你怎么这样呀？”温悦儿无语了。
“切！”王文浩嗤之以鼻。
他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温悦儿愣了愣，忽然萌生了另一种想法：就这么一个养废了的失散多年的儿子，值得帮江叔叔找回去吗？
不过，做事得有始有终，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吧？
温悦儿不再多说什么，只问一句：“能配合我们做个亲子鉴定吗？”
“可以呀。给钱。”王文浩手头相当拮据，在拘留所吃不好睡不好，他还强调：“不多，零花钱总得给点吧。不然，你们打着朋友的旗号过来，不表示一点，说不过去吧？”
温悦儿对他这种钻到钱眼里的作派十分看不顺眼。
倒是石叔不介意，同意了：“好，你要多少？”
“多少，你们自己看着给点呗。”王文浩没啥骨气的跟讨饭的叫花子似的。
石叔翻翻钱包，现在都手机支付了，倒有个几百块傍身，都给了他。
“谢啦。”王文浩倒是不食言，趁着管教干部不注意，拨了好几根头发赠送他们：“呶，拿去吧，随便化验。记得把结果告诉我一声哈。哦，对了，加个微信呗。”
温悦儿瞪着他：“你在里面还能用手机？”
“我又不是一辈子待这里。过几天就出来了。”
“微信就算了，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吧？”
“……也行。”王文浩也不挑，反正有个联系方式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呀？
日落西山，走出陶城拘留所，温悦儿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好好的吐纳墙外的新鲜空气。
苗一秀乐颠颠的迎过来，带着期待小声问：“怎么样？”
“一言难尽，回去再说。”温悦儿抚额。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