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重金陪护
严谨迟疑：“不至于吧？”
他住的可是私家医院，医术一流，安保措施也是一流的，总不能上演电影里坏人拿枪直接杀到病房那样的狗血情节吧？
温悦儿轻声：“小心内鬼。”
“你是说……”严谨秒懂，那个名字到嘴边又咽下了。
“虽然没证据，但必要的提防还是要有的。”温悦儿也只能这么解释。
严谨沉思小会，说：“别人我不放心，弯弯，我双倍价钱请你好了。”
“我？”温悦儿惊悚瞪大眼：“我，我都不能保证自保，还怎么保护你呀？”
“不是的。躲在暗处的小人，倒不一定面对面对打，我想他们可能着重玩阴的。你细心又了解所有过程，知道前因后果，比外头请的什么都不懂的保镖更加可靠。”严谨也不绕弯子，实话实说。
温悦儿寻思过后，承认他说的对。
“不过，那侦探社那一边……”她可是代理社长，不是专职保镖。
“有石叔和苗小姐嘛。”严谨轻轻笑：“再说现在通讯发达，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就好了。”
温悦儿看着他，苦笑不得：“你的意思是，外头跑腿打听的活，都交给石叔和秀秀，我就守在病房保护你就行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比较接近。”严谨有些脸红了。
他的私心太明显了。
温悦儿抿嘴笑了笑：“你说了不算，我得跟他们商量下才能做决定。”
“可以。”严谨没意见。
温悦儿马上拨打电话，走到窗边，听着接通的铃声，看着窗外寒冷的雪天，眼睛微微眯了眯：好像看到有个熟人的身影了？
没等她细辩，石叔的声音传过来：“弯弯？”
“石叔，是这么回事……”噼哩啪啦，一口气讲完，温悦和花费了差不多十分钟。
石叔一直安静听着，中间没有发问打断。
“……你看怎么样？”
“是二十四小时陪护吗？”石叔在意时间段。
瞄眼病床上的严谨，温悦和犹豫：“这，不太现实吧。我就白天过来，晚上回家？”
严谨声音透过来：“晚上也在这里吧？这是间套房，有地方住。”
“要不这样……”石叔给出折中的建议：“你白天，我晚上来接班？”
“可以呀。”温悦儿当然巴不得，抬下巴询问严谨：“怎么样？我跟石叔轮流接班陪护？”
严谨当然不能反对，还很高兴：“我没意见，就是麻烦你们了。”
温悦儿半开玩笑半认真：“不麻烦，你出得起重金就行了。”
“哈哈……”严谨笑了，扯痛了伤口又扭曲表情，道：“我开支票，金额随你填写。”
“真的假的呀？”温悦儿惊喜不已。
严谨郑重低低下巴：“真的。”
“哇，这么大方，那保护金主爸爸更义不容辞了。”
严谨闷笑。
朱敏敏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比严谨还高兴，挤眉弄眼：“哎哟，这谁想出来的好点子呀？弯弯，那我二哥就交给你了。”
温悦儿谦虚：“不，你二哥还是交给医生比较好得快。”
“我是说，照顾他的担子，就落到你身上了。”
温悦儿斜眼：“怎么？你不打算出份力？”
“我，我出力了呀。”朱敏敏捂着心口：“我帮你们订豪华套餐去。你还别说，医院的小灶，菜品还挺丰富的。”
温悦儿不客气：“追加夜宵。”
“夜宵？”朱敏敏疑：“弯弯，你要二十四小时照顾吗？”
这，她就不太同意了。
女生的精力到底有限，而且还不能熬夜吧？
温悦儿平静：“不是我。是石叔。我们轮替。”
朱敏敏先是欣喜：“石叔呀？那更好。”随即就狐疑：“为什么呀？不是还有请了专职护工吗？”
晚上，护工照顾就行了吧？有必要把私人侦探石叔请过来？
严谨插嘴：“因为我钱多没处花，请个信得过的人，比较有安全感。”
“二哥？”朱敏敏苦笑不得。
“行了，小讷，谢谢你专程赶过来看我，这份心意二哥记下了。”严谨郑重：“你在京市还有工作吧？请了几天假呀？”
“怎么着？要赶我走呀？”朱敏敏嘟嘴：“嫌我碍事是吧？”
“听听这叫什么话？我是为你好。对了，你不是在拍电影吗？陈导的新戏是吧？杀青了吗？”
“早就杀青了。”朱敏敏撇下嘴：“赶不上春节档，估计要到明年端午节上映吧？”
“你演女主角？”
“不是，一个女配。”
“程佳儿呢？”
朱敏敏忍不住翻白眼：“她跟我一样，也是影坛新人，当然也是配角喽。”
“听说是年代戏，拍的很辛苦吧？”
朱敏敏就吐苦水：“可辛苦了。真的要到乡下去拍呀。而且还是穷乡僻壤的，住宿条件真差，路也不好走，我真是头一回见识到，还有那么艰苦的地方。好在是配角，戏份不多，不然，我真怕自己坚持不下去。”
严谨就乐了：“看来入这一行，对你也有好处。长了见识，懂了民生艰苦。”
“是呀，我以后再也不抱怨自己活的多累多苦了。”朱敏敏感慨叹：“这世上比我累比我苦的，多得是。”
温悦儿无声勾唇，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朱小姐，你已经是金字塔尖的少数派了。比你苦还比你累的人，这世上找不出几个。”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珍惜这一切的，也会不定期做慈善啦。”朱敏敏挥挥手：“比如说，过两天，就有一个红十字捐赠活动，我受邀参加，一定会认真对待。”
温悦儿马上问：“捐什么？捐钱呀？不如捐给我呀。我就是穷人。”
“去。”朱敏敏轻嗔：“你甭想趁火打劫。”
“我真是穷人。不信，咱们比比行头。我这一身都淘宝款……”温悦儿弯手指指自己。
朱敏敏静静瞅她三秒，扭头埋怨严谨：“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严谨莫名躺枪，茫然：“管我什么事？”
“你不是一向大手大脚乱花钱吗？怎么不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人。”中间那个‘女’字，朱敏敏刻意压抑从喉咙里闷迸出来，不仔细听不出。
第426章 鸡汤
严谨躺在病床上，不太能动弹，但耳目最灵，他听到了。
眼角余光先是瞄瞄一脸蒙的温悦儿，接着朝朱敏敏挤眼一乐：“不枉二哥疼你。”
朱敏敏也跟他挤眼睛：“那当然。二哥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
“行，过年给你包个大红包。”
“哦耶！”朱敏敏快乐跳起来：“二哥，红包就免了，我开张礼物清单寄给你。”
“清单？”严谨呲牙。
“放心啦，不会让你破产的。”朱敏敏搞怪的做鬼脸：“在你的经济承受范围内。”
“知道啦。”严谨没好气。
这个妹妹，变狡猾了，竟然会趁火打劫搞敲诈。
“你们，在说什么？”每句话都很直白，连在一起，听不出啥意思，温悦儿天真：“是不是歪题了？”
“没有。”朱敏敏看看腕表：“弯弯，我得走了。”
“去哪？”
朱敏敏不好意思：“先回趟外婆家，然后明天回京市。二哥，那我明天不过来了。”
严谨点头：“好的。”
“朱小姐，你的行李还在我家呢？”
“我让人去取就是了。”朱敏敏把双手放到她肩上，凝重神色：“弯弯，我二哥就交给你了。”
温悦儿顿时感到肩上一沉，担子有点重，为难：“我尽力。”
“二哥，好好养伤。有时间我再过来看你。”
“行了，去吧。”严谨没有挽留。
朱敏敏百忙之中能赶来，就非常暖心了。多待几天，其实于事无补。
“我送你出去吧。”温悦儿转头对严谨：“我叫护工进来守着你。”
“好。”
温悦儿把朱敏敏一直送出医院，朱家的车还没来。
“弯弯，我总觉得你跟我二哥有事瞒着我？”到了外头，朱敏敏这才正色问。
温悦儿被吓一跳：“没有。你想多了。”
“但愿吧。”朱敏敏幽幽望着寒天，搓搓手：“反正，我有自知之明，帮不上什么忙。”
“朱小姐……”
“总之呢，我二哥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保持联系哦。”朱敏敏一秒变脸，做个打电话的姿势。
“嗯。”温悦儿笑着答应。
朱家的车远远驶来，朱敏敏搓搓手，欲言又止。
“朱小姐，上车吧，天气冷，小心感冒。”温悦儿和颜悦色叮嘱。
朱敏敏是明星，不可能穿的特别雍肿，薄薄的长款大衣，围巾和帽子倒是一样不落，但脸还是冻的通红。
朱敏敏上车了，摇下车窗摆手：“记得随时保持联络哦。”
“知道啦。”
“拜拜。”
“拜。”
目送着朱家的车驶远，温悦儿把双手放到嘴边，使劲哈气。
地上薄薄一层白色。雪下的少，而且不持续，但风真的刺骨。
她也不急着回病房，而是趁着这大好机会，好好逛了下这座私立医院。
私立，就代表贵。
贵就代表脱离普通人民群众。
大厅和走廊都没有公立医院那么拥挤，地板光可鉴人，来往的医生护士颜值也普通较高，脸上都带着亲切的微笑。
温悦儿东晃西逛，差不多把该逛的都逛了一遍，然后就纳闷了：咦？那个熟悉的背影呢？去哪呢？
等她回到贵宾病房，吃惊的发现黄鹃也在其中，床头放着热腾腾的鸡汤，散着浓浓的香味。
“……黄助理，放这里吧，我暂时不饿。而且医生也嘱咐过，不能随意吃东西。”严谨语调平淡。
黄鹃也没坚持，就把保温盒给拧盖上了，温和道：“那就等会喝。我熬了三四个小时，是农家土鸡，特别有营养。”
“真的呀？”温悦儿笑眯眯的接话，还涎着脸凑过去使劲闻了闻：“真的好香哦。”
黄鹃面色稍变，似乎意外她的冒出来。
“温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温悦儿笑的很意味深长：“因为，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什么意思呀？”黄鹃阴郁瞪她。
严谨干咳一声解释：“温小姐，她是我特意聘请的专职陪护。”
“什么？”黄鹃提高嗓门惊呼。
温悦儿抠抠耳朵：“黄助理，嗓门轻点，别吓到病人了。”
黄鹃死命的剜她一眼，声音放轻柔了，转问严谨：“严总，什么专职陪护呀？”
不是请了护工吧？而且还请的两个，一男一女，都是有口碑的专业人员。
“不知道呀，白度去啊。”温悦儿存心为难她：“黄助理，不要那么多为什么呢？严总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休养。你能少点为什么让他操心吗？”
“你……”黄鹃简直是咬牙切齿了。
严谨眉头轻皱：“黄助理，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严总？”黄鹃不可思议看着他：“我，我现在是下班时间，那个……”
“好啦好啦。知道你关心严总利用下班时间抽空来看望他。心意我替他领了。你回去吧。”温悦儿双手把她往外赶。
黄鹃对她真是，恨不得大耳括子扇过去。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讨厌？她还从来没这么厌恶一个人！
“严总，你看她……”黄鹃做个难堪的苦笑。
严谨却是站在温悦儿那一边，面色明显不耐烦了：“我想休息了。”
“……好吧，那，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到这份上了，黄鹃再装傻就真成傻子了。
“嗯。”严谨泛泛虚应。
黄鹃拿起包包，看一眼保温杯时里的农家土鸡汤：“那严总，鸡汤，你可要趁热喝啊。”
温悦儿又抢话：“放心，我会监督他喝光的。”
不放心！黄鹃对她一点也不放心，可是能怎么办呢？就一步一步回头的慢慢挪出病房。
病房一下清静了，那两个护工也不知又跑到哪去了？
严谨跟温悦儿大眼瞪会小眼，最后他耸耸眉毛，朝门口瞥了瞥。
温悦儿比个OK的手势，悄悄轻步来到门口，猛的拉开门，只见黄鹃的背影急匆匆走向电梯。
“什么人呀这是？”温悦儿翻个大大白眼，关好门，走到床头，皱起鼻子：“这鸡汤真好闻。这样吧，我帮你试试味道如何？”
“别。”严谨正色：“弯弯，放着。让护工来试。”
温悦儿抿嘴轻笑：“没关系的，就算你信不过她，难道她那么笨，真敢明目张胆在自己送来的汤里下料？”
第427章 曲线查找
严谨还是不同意，坚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温悦儿笑眯眯坚持：“可是太香了，把我馋虫都勾出来了。怎么办呢？”
“那……”严谨动摇了，迟疑：“尝一口？”
“好。”温悦儿马上答应了，找来汤勺端起确定先闻了闻，尝了一小口，眯着眼回味：“香！很香浓。正宗土鸡无疑了。”
“真这么好喝？”严谨都有点动心了。
“想喝呀？”温悦儿俏皮眨眼：“等着。”
严谨失笑。
温悦儿不止尝了一口，她差不多喝了半碗，然后也没敢贪多，就随意跟严谨闲聊。
大概有半个小时吧，她就暗暗寻思着：好像身体没有出现任何不适？说明，鸡汤是合格的，可以下咽的。
“可以了，时间到。”温悦儿宣布，动手把保温杯剩多半的汤倒出来：“我喂你尝一尝。”
“好。”
在两个护工的帮助下，严谨被轻轻的慢慢扶起，躺坐好。
温悦儿细心的给他下巴垫了块围巾，惹得其中一个女护工夸奖：“小姑娘挺会照顾人啊。”
“谢谢，我看电视学来的。”
鸡汤虽好，不宜贪多，严谨尝了两口，就表示摇头：“一般。”
温悦儿笑他：“对你这种山珍海味吃刁嘴的有钱人来讲，味道也许是一般。”
“夸张。”严谨纠正：“有钱人也就一个胃，哪天天山珍海味呀？”
“真不喝了？”
“不喝了。”严谨瞄瞄病房茶几上，堆着不少营养品和水果点心，堆的跟小山似的。
护工殷勤：“公子想吃什么水果？我去洗。”
“都可以。”严谨嘴巴比较淡，想吃点清新味道的。
两位护工把水果一古脑端去清洗，温悦儿疑：“水果属寒性，能多吃吗？”
“一小块行不行？”严谨讨好讲价。
温悦儿放行：“行，就一小块哦。”她转头看看窗外：“天快黑了，一会石叔该来接班了。”
严谨挺舍不得：“要不，你也别回去了。我让人在旁边多开一间房。”
“拜托，你旁边也是病房呀，以为酒店呀，能多开一间吗？再说，那不是占用医院资源吗？影响不好。”
严谨无所谓：“旁边病房，长期没人，哪有占用资源一说？”
“就算空着，那也是病房。”温悦儿坚持原则：“反正，就是不行。”
严谨叹气：“我就是……我，我怕我晚上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石叔跟我有代沟，没什么可聊的。”
“谁说没什么可聊的？你可以跟石叔聊聊这次事故呀。比如，你忽然想起什么细节来，就可以第一时间告诉石叔，这对我们的调查，会有很大的帮助哦。”
好吧，严谨被说服了，无奈的笑笑。
冬天黑夜来的早。
七点不到，天就黑了，路灯也早早点亮。
石叔来接班了，有些轻微的鼻塞，戴着围巾，穿着长长的黑色绒服，客气的对严谨表达的关心之意，碍于护工在场，就没有谈及工作方面。
好不容易把护工支走去吃晚饭，又来了一拨人探望严谨，病房不太清静。
等探望的人走了，严谨又找了理由把护工支走去做事，温悦儿这才抓紧时间问：“石叔，秀秀那边有收获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托人联系了王哥。”
“谁？”
石叔压低声音：“南市地下势力的重要人物。但凡社会上的混混，二流子什么的，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平时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不过势力不可小觑。”
温悦儿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石叔抬眼问：“你混社会吗？”
“呃？可我土生土长的南市人……”
石叔就笑了：“不是这个圈子的人，都不一定听过大名……”
“不是吧，我有个初中同学，高中都没毕业，然后就在社会上混，整天无所事事，我一年前碰到过他，在某某街区那一带还有点名气呢。”
“叫什么？”
“大壮。不是外号，就是本名，陈大壮。据说他非常想改名，不过没改成。”温悦儿吐吐舌头：“不好意思跑题了。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大壮搭上线的。不过石叔，你竟然能托人联系到重要人物，那我这条线，就作废喽。”
石叔突然笑了：“大壮是你同学？”
“是呀。怎么啦，石叔，你听说过他？”
石叔真的点头：“是的。我跟他打过交道。哦，对了，他跟你父亲还有联系。”
温悦儿瞬间瞪大眼：“什么意思呀？我爸也认得陈大壮？”甩甩头，否认：“我爸应该不认得我的同学才对吧。”
“这位大壮同学，的确在某某街区比较有名，所以有时候我们办案，碰到在本市找什么人，或者找什么线索，会跟他联系。”石叔解释的很委婉。
温悦儿听懂了，又是惊的眼珠子快掉了：“这不就是警匪片里常演的：线人？”
石叔没否认：“也不全是，他身份属于合作方。提供线索，再收取一定的好处费，双方皆大欢喜。”
“我懂。”
严谨一直安静听他们扯开话题，终于告一个段落了，才拉回主题：“石叔，这位王哥，是什么来头？”
“我也只是听说，他在南市很有势力，当然真实身份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温悦儿插嘴：“石叔，那你要去见他吗？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有风险？”
“胜向险中求嘛。”石叔不在意：“有求于人，自然是当面拜访有诚意。”
“可是……”温悦儿不放心：“约好时间了吗？我跟你一块去。”
严谨立马反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温悦儿不解：“我好歹挂着代理社长的名头，我出面不是更显诚意？”
“去见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还是地下势力的人物，有极大风险。”严谨义正言辞：“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我的委托而涉险。”
场面冷却，温悦儿跟石叔对视一眼。
石叔缓缓点头，表态：“有道理。”
温悦儿抗议了：“石叔，那你也不能冒险。如果他那边有回复，得定个完美的周全的计划才行。”
“……行。”石叔经过稍许的斟酌，同意了。
第428章 好打听
完美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因为通常计划没有变化快。
石叔虽然是孟城人，可他在南市多年，不但对这里每条街道相当熟悉，跟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物多少都打过交道。
男人的交情嘛，可能就来源于一支烟，或一句随意的攀谈。
病房没多余的外人，石叔当即打电话给熟人：“小李子，托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一头有点嘈杂，小李子嘴里好像含着饭，吐词不清：“石哥，你放心。我已经把话带过去了，你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你说的这位王哥，一般出入那些场所？”
“我不清楚呀。”小李子轻轻咳了一声：“我，也就前年吧，老远见过一面，具体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他出入什么场所，那就更不清楚了。”
“这么低调？”
“可不。那是相当神秘。道上朋友，没点资历的都不一定见过。”
“那行，你催着点。我这里急用。”
“诶好嘞。”
温悦儿歪着头听了全部，啧啧砸舌：“还真是神秘呀。”
严谨不怎么感冒，不屑勾唇：“很可能是故弄玄虚。”
“哎我想到一个办法。”温悦儿灵机一动：“他们都是赚钱的方式大多集中在酒吧，游戏厅，网吧之类的地方吧？咱们特意去挑事，会不会把这个人逼出来呢？”
石叔不客气：“弯弯，你古惑仔看多了吧？”
“不行吗？简单粗暴，行之有效。”
“无效。”石叔冷静指出：“一般这种级别的人，你闹出人命，也未必会出面。”
“那……”温悦儿就迷惑了：“他怎么生存呢？总要赚钱吃饭吧？藏着掖着的，就怎么树立威望呢？”
严谨认同：“这倒是。总是这样藏头露尾的，别人还怎么服他呢？”
“不需要服，他只要掌控全局就好。”石叔好像门清：“就比如严总，你管理酒吧，开会的时候只要召集高层到场就行了对吧？不可能所有员工都集合听你训话吧？”
“哦。”浅显易懂，严谨秒懂。
温悦儿无话可说了，在线索稀少的情况下，就只能等呗。
护工回来了。
温悦儿看看天色，夜色浓浓，好像很晚似的。
“那我先回去了，石叔，我明天给你带早餐来吧。”
“好。”石叔点头。
“哎呀，有点黑呀，石叔送我去打车吧。”温悦儿很做作嚷。
石叔诧异看她一眼。
温悦儿挑挑眉。
懂了，这是有话要问他，不好当着严谨的面。
石叔跟严谨交待一声：“我马上回来。”
“去吧。”严谨还真的不放心大晚上的，温悦儿一个女孩子去打车。
出医院，被冷风一吹，石叔先开口：“弯弯，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嘿嘿，石叔，不愧是前辈。”温悦儿搓搓手，又捂捂脸，四下瞅了瞅，压低声音：“石叔，你在京市，跟你前妻见面，聊了什么呀？”
“就，一些家常闲话。”石叔毫不意外，就知道她好打听这个。
“什么家常呀？我听路小丛说，你当年跟前妻离婚，是因为你怀疑她作风有问题，然后你前妻就非常非常的生气，还把你恨上了。”
“嗯。”竟然她都知道了，石叔也没否认。
“那这次你们见面，冰释前嫌了？”
石叔无语：“你呀，快回家吧。打听长辈的私生活做什么？”
“还不是路小丛，大清早的抓着我吐苦水。”温悦儿反手就把锅扣在路小丛头上。
石叔愣了：“小丛吐什么苦水？”
“她说，她妈妈向景红那天回去……”温悦儿故意说到半截，觑眼观察石叔神色。
“怎么啦？”石叔稍稍有丝着急。
温悦儿矫情了下，到底不好意思在长辈面前吊太久胃口，就如实：“向女士眼睛红了，可能哭过了。而且，路家现在的气氛，跟过去还是不一样了。”
石叔眼神定焦在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石叔，你们是不是把话说开了，然后和好了？”
石叔模棱两可：“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石叔，给句准话。我好带给路小丛。”
也许是因为要安路小丛的心，所以石叔就勉强点头：“嗯。是把话说开了，当年的一些误会也澄清了。”
“那你们有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
“没有。”
温悦儿略感失望：“石叔，你没有想过复合吗？”
石叔犹疑了下，叹息：“都过去了，她现在生活幸福……”
“没有多幸福呀。路央不是出轨了吗？”
“出了，又回归家庭了，也算浪子回头。”
温悦儿歪歪嘴角：“双标啊。”
浪子回头金不换。
那向景红当年被怀疑作风有问题，为什么不给次机会重新修补关系呢？为什么非得离婚呢？
石叔听出潜台词了，面皮一热：“当年，还是年轻气盛……唉，算了，这个话题揭过。天气冷，别在风地里站久了，回吧。”
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温悦儿从善如流：“好的，那石叔，我回家了。晚上辛苦你了。”
“嗯。”
温悦儿朝前多走了二十多米，去搭的公交车。
公交站台离家还有段距离，而且还得穿过一条巷子。好在巷道有灯，这个点也不是晚，偶有行人快步路过。
温悦儿的直觉一向很灵。
她下公交车后，就敏锐的察觉有人在跟着她。
但当她回头张望时，什么都看不出来。
紧走几步，她霍然回头，还是没捕获对方的视线。倒把身边路过的人给吓了一跳。
挠挠头，温悦儿索性拿出手机，开着相机开始录视频。对着巷子录，没有固定目标，边走边录。反正她抱着一个想法：若是有人对她不利，好歹能留点线索。
就这么一边录一边走，来到家门口，按响了门铃，同时掏出钥匙开门。
锁开了，她又是猛回头，确认安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跳进去。
客厅亮着灯，苗一秀乐呵呵捧着零食看综艺明星耍猴呢，嘉宾和观众笑成一团，难怪听不到门铃。
“秀秀，我回来了。”温悦儿撑着玄关换鞋。
苗一秀扭头，惊喜：“悦儿姐！”从沙发上跳起飞奔扑来。
第429章 咱们半斤八两
“秀秀，淡定，咱们也不是久别重逢啊。”温悦儿接着她，自我调侃笑。
苗一秀后退一边，扶扶眼镜打量：“嗯，士士别十多个小时，当当刮目相看。”
“少来。”温悦儿把自己扔进沙发，显得很累似的：“秀秀，跟你说正经的。我刚刚走在巷子，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啊？”苗一秀大吃一惊，迅速坐到她身边，紧张：“什么人？”
“我回头，没找到嫌疑目标。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有这么一回事。”
苗一秀愣了会，迷惑：“悦儿姐，你你的直觉，到底灵灵不灵呀？”
“灵，很灵的。我的直觉，是越来越灵了。”
苗一秀没跟她抬杠，而是思索：“那，会会是谁呢？”
温悦儿摊开四肢，坐没坐相，叹气：“我呢，也梳理了一遍思路。最近吧，我才回南市，还没来得及跟人结怨呢？若是说倾幕我的人暗中尾随吧，说不过去。思来想去……”
苗一秀听的又想翻白眼了。
“……只有我们重新调查的严谨委托这个事，值得被人惦记。”
“哈？”苗一秀皱眉：“这这两者之间，怎怎么联系起来的？”
温悦儿郑重神色，目光无意识聚集到对面的电视上：“我怀疑这个事，跟吕明成有关。”
“他？”
“是的。你是不知道呀，今天严谨做手术的时候，他竟然也耐着性子守在手术室外，还跟我套话呢。”
苗一秀若有所思：“你你这么一分析吧，好有道道理呀。”
“严谨的这场事故，不是意外是人为。那么，谁这么想置他于死地呢？”
“竞竞争对对手喽。”苗一秀脱口。
“漏漏漏。”温悦儿晃手指：“现在的职场虽然勾心斗角的厉害，但并没有上升到违法犯罪的地步。同行是冤家没错，但不是死敌。”
“那……”
“严谨不是以前想委托我们调查他频繁出事故的怪事吗？我们不是给推了吗？”温悦儿启发提示。
苗一秀反应过来：“哦，你是说他……”当然她也没证据，只能委婉：“最最想置他于死死地的人就就是他家族内部？”
温悦儿默默点头：“偏偏，有个人，不好好在繁华京市待着，竟然跑到南市来打流。本身就很奇怪对不？”
“吕明成？”苗一秀终于把这两者联系起来了。
“严格来讲，没有证据，但他的嫌疑最大。”
“嗯。”苗一秀想起什么：“而且他他知道你私人侦探的身身份了。他他肯定也猜猜到，严二少会会跟你提起这起事事故的古怪之处……”
“所以，他也许猜到严谨会委托我调查……”这么一联系吧，温悦儿觉得十之八九了。
苗一秀后怕：“悦儿姐，你你岂不是很很危险？”
“那倒也未必。我怎么说也只是个私人侦探，他对付我，没什么太大的好处吧？因为警方也同时的调查呢。”
“也对哦。”
温悦儿坐好，撑起下巴沉思：“为什么会暗中尾随呢？我好像对他不构成威胁吧？”
……
“吕明成，你怎么能这样下黑手？”黄鹃怒气冲冲，终于逮到机会跟吕明成单独面对对了。
吕明成住在另一家五星酒店的高档套间，笑嘻嘻的开红酒：“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我没让你对严总下黑手？”黄鹃很生气。
她是有点恨严谨有眼无珠，竟然对那个没素质的毒舌恶女温悦儿有好感。
她只是给严谨制造一点麻烦和苦果，然后她就可以借着近水楼台的优势以贤良淑德的姿态照顾他，从而日久生情让他发现自己的好，最后喜结连理。
“哎，我说黄助理。你不能说翻脸就翻脸吧？说找人教训他的人，可是你哦。”吕明成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她一杯：“现在，不是达成你的计划了吗？来，干杯。”
黄鹃扭头：“不喝。”
吕明成也不以为然，晃晃酒杯，自己尝了一口赞：“好酒。”
“现在怎么办？搞砸了吧？警方查的很紧。先说明，不管我的事啊。”黄鹃先撇清。
吕明成冷笑：“怎么着？过河拆桥，利用完就甩啊？没那么容易。”
“你想干什么？”
吕明成一把揪过她，凑到她耳边：“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甭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事。”
“放开我。”黄鹃厌恶的甩开他的手，抚抚头发，凶狠：“你才是秋后的蚂蚱。”
吕明成摊摊手，无所谓：“行，你去自首好了。我倒要看看严谨会对你另眼相看呢还是嫌恶把你开除。”
黄鹃犹豫了。
“哦对了，我手里还有一些你的好宝贝。”
黄鹃莫名其妙：“什么？”
吕明成一脸的猥琐，涎着脸凑近：“咱们滚床单的精彩视频啊。”
“你……”黄鹃噔噔噔倒退几步，惊恐的如见鬼，旋即尖叫：“吕明成，你太无耻了。”
吕明成翻个白眼，慢悠悠：“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不是大多数热恋中的情侣常干的事吗？对了，要不要一起欣赏？”
“你，你，我，我跟你拼了。”黄鹃气急败坏，扑上前要打他。
吕明成闪身避开，还嘻皮笑脸：“打是亲骂是爱。我说黄助理，咱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真爱上我呀。我是不会娶你这样一个三无女人的。”
“什么女人？”黄鹃听的又急又蒙。
“无家世无背景无美貌低层女人。”吕明成很坦诚。
“你去死吧！”
黄鹃这个气呀，左右瞧了瞧，抓起桌上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吧，一古脑的砸向吕明成。
噼哩啪啦……杂七杂八的碎了一地。
吕明成毫无无伤，还悠哉的端着红酒杯，漫不经心笑：“气性这么大，肝火旺，穷人的通病。”
“我擦。”这么厚颜无耻的话，黄鹃还是听一回听一个大男人说出口。
简直是突破底线。
“吕明成，你不是人！”黄鹃被气红了眼眶：“我没想到，你是这种畜生不如的人渣。”
吕明成一点也没被激怒，还若无其事：“我要是狼，你就是狈，咱们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我没你这么下作。”
第430章 差点反目
“哟哟，你高尚？”吕明成嘲讽：“你对严谨无缘无故的恨，从何而来呀？就因为人家不搭理你的上赶子倒贴？贱不贱呐。”
他还说了句人话，把黄鹃给怼懵逼了。
说她恨，有点太主观了。
由爱生怨，有一说一，确实。
要不然，她也不会中了吕明成的计，跟他合伙算计严谨了。
“你是故意的？”黄鹃恍然指着他：“你故意接近我，然后讨好我，目的就是对付严总？”
这个指控太严重，吕明成不会承认的：“当然不是。”
他换了一张深情款款的脸，靠近黄鹃，语气暖昧：“我其实是挺喜欢你的。单纯质朴的良家女孩，谁不喜欢呢？”
“滚！”黄鹃肉麻的起鸡皮疙瘩。
“我说真的。你是那么几个女朋友中，最清纯可爱的。”吕明成笑眯眯：“反正咱们算是狼狈为奸了，不如试着继续发展？”
黄鹃瞪着他：“什么意思？”
“你继续当我女朋友呀。”
“你拿我当女朋友吗？”
“这是当然的呀。”吕明成重新递上红酒：“小鹃呀，别意气用事。严谨的态度，你最清楚不过了对吧？他对那个温悦儿，可不一般呐。”
黄鹃沮丧坐下。
她该怎么办呢？
“这样吧，你要不相信，我马上就发朋友圈公布咱们的关系，行吗？”吕明成表现也足够的诚意。
“等等。”黄鹃摆摆手：“先别。”
吕明成坐近她身边，还不解：“为什么？”
“我，我跟你，算哪门子男女朋友呀？”黄鹃心虚回应，还挪远一点：“除非你把那些，那些视频，通通删掉。”
“行，没问题。”吕明成拿出小型摄像机，当着她的面一条一条的删。
也就五条吧，还挺清晰的。
看着那些画面，还有自己的叫声，黄鹃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倒是吕明成却来了点感觉，把手搭到她腰上，慢慢上蹭，包覆她的胸。
“拿开。”黄鹃此时一点心情也没有，她烦的不行。
吕明成调笑着捏了捏：“手感真好。”
黄鹃扬手打掉他作乱的咸猪手，冷着脸问：“还有吗？”
“没呀，都在这里了。”
“是吗？”
吕明成举起单手，双指并拢：“我发誓，句句属实。”
黄鹃盯了他几秒，可惜对方也是个老油条，面上没什么异样神色，反正她是没看出来，只能暂时的选择相信：“好吧。”
“现在，相信我是认真的了吧？”吕明成涎着脸，举起手机：“来，咱们拍个合照，然后发到朋友圈……”
“不要。”黄鹃再次拒绝，皱眉：“这，也不妥吧？”
“哪里不妥？”吕明成开始有疑惑了。
黄鹃生硬的解释：“在这个节骨眼，严总还躺在病床上，你，你作为他的表亲，公布恋情，好像不太好。”
吕明成歪头想了想：“也有一定的道理。”
黄鹃暗暗松口气，状似无意问：“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警察立案侦查，而且严总的父亲一再催促，那些人，靠得住吗？”黄鹃满面忧心。
吕明成捏捏她的脸，嘻嘻笑：“放心，我找的人，肯定靠谱。”
“他们，都是本地人吧？现在的监控又那么多……”黄鹃站起来搓着手转圈：“万一被抓，我，我可不想被连累。”
吕明成翘起二朗腿，清闲：“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黄鹃很不悦站他发火：“你当然不担心喽。谁让你有个好姑姑呢。我没背景没家世没后台最适合背锅了。你是不是打着这样的小算盘？”
‘噗’吕明成失笑：“我说鹃儿，你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吧？我要背锅也不至于找你呀？你都说了，你没背同家世没后台，请问你哪来本事调动那些人呢？警方不但讲证据也讲逻辑的好吧？”
黄鹃转念一想，是这么回事。
就凭她一个灰姑娘，有能力让社会人对付严谨吗？
她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不过她恼羞的嘴硬：“这可难说。你们有钱人呀，最没底线，什么事干不出来？官商勾结是自古以来的属于你们的传统。”
“啧啧，瞧瞧你那仇富的嘴脸。什么叫我们有钱人最没底线？没听过一句话吗？穷**计，富长良心。”
“我呸！”黄鹃真的大口啐他，相当愤怒：“狗屁的富长良心。你们要是有良心，就不会哄抬高房价，贿赂官方，打压同行，恶性竞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资本来到这个世界……”后来的她记不起来了。
“得得，你这是深入骨子里的成见啊。”吕明成连连摆手：“不跟你说了。反正，你放一百个心就是了。”
“我不放心。除非你跟我说实话，那些人，现在在哪？”
吕明成倒也不完全是蠢蛋，立马警觉：“你问这个干嘛？”
“我不能问吗？事关我下半辈子是不是在牢里过的人身大事，我不能过问吗？”黄鹃把话说的很严重又直白。
吕明成敛起嬉笑神色，冷厉的瞪着她。
黄鹃漠然的回视他。
“他们，不在本市。”吕明成拗不过黄鹃，稍稍透露了一点。
黄鹃讶异扬眉，继而又理所当然：“也对。他们想必知道这事闹大了，得罪了DH集团的严二少，警方又立案侦查，肯定得跑路。”
吕明成没有否认。
“他们，最近几个月不会回来了吧？”
吕明成张张手指，自信：“至少半年，不会回南市。”
黄鹃真心实意的长长松口气，又软倒在沙发上。
还好还好，这帮人跑的越远越好。不然，一旦被抓，会让她万劫不复的。
吕明成又凑过来搂她：“这下放心了吧？”
“嗯。”
“好啦，抛开不愉快的话题，咱们来做些快乐的事。”吕明成笑容实在太过欠。
黄鹃一把推开他，冷声：“我没心情。”
她快速的拿起搁在桌边的包包，面无表情：“我还有事。”
吕明成歪靠沙发：“那我怎么办？”
黄鹃讽刺他：“你不要告诉我，没有我，你今晚就找不到其他女人发泄？”
第431章 心路历程
“哈。”吕明成仰头，乐了。
开玩笑，他勾勾手指，多少女人自动送上门，他像是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的情种吗？
漏！
“哼。”黄鹃冷笑一声，摔门而出。
走出酒店，被寒风一次，黄鹃紧紧围巾，缩起脖子搓搓手，慢慢走去公交站台公交车。
人行道有薄雪，结了浅浅的冰，有点滑。
旁边一对小情侣说笑着迎面而来，女孩子差点摔跤，男生急忙搂住，温柔的叮嘱：“小心点。”
“路好滑哦。”
“来，扶着我。”男生伸手揽过女孩子的腰。
女生好像还有点羞涩，偷偷的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多少人盯着她们看，就甜甜蜜蜜倚着男生，相偎相搂，低声轻语。
黄鹃看的鼻子一酸。
这样的温馨美好场景为什么不发生在她身上呢？
她叹气，仰面看一眼夜空，没有星星，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
严谨，为什么就从来没发现她的好呢？
她在身边工作也大半年了，一直兢兢业业为他着想为酒店着想，却换不来他一个温柔的眼神。
从来，他都是公事公办，就连偶尔的夸奖也透着陌生的气息，好像她就只是一个手下的员工一样。
她并不甘于只当他一名勤奋的助理，她还想要更多。
为了目标，她不惜豁出去一回，跟别有居心的吕明成混在一块。
原以为一切照计划进行，没想到，事情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威胁严谨的生命，她只是出于小小的私心，制造一点麻烦，让严谨焦头烂额皮疲于应付，而她就是那个危境中挺身而出的女神，替他解决所有烦恼。
让他看到她的价值，她的作用，她的种种美好。
可是，愿望落空。
不，可以说差点就是灾难性的打击。
严谨是抢救回来了，暂时没生命危险。
若是那晚……
黄鹃猛的摇头，不敢朝深处想。
若是严谨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
她良心能安吗？她能开心得起来吗？
温悦儿得不到，她就满足了吗？
停在红绿灯前，黄鹃茫然了。
直到有人过马路，她才机械的穿过对面。
公交站台，稀拉几个等车的人。
黄鹃双手抱起包包，闻到了皮革的味道。
借着路灯，低头瞧了瞧。
这款包包是国际知名奢侈品牌，万元是起步价。
她原来舍不得买，好不容易攒足了钱终于买了一只，还被同事在背地里笑话是高仿。
一辆公交车来了，黄鹃没上车。
旁边有两个女生在等车，跺着脚袪寒，同时轻轻说着话：“哎，你这个包包是某某家最新款耶。”
“是呀。”
“你怎么买到的？我排了好久的队都没拿到？”
“我没排队，我也没出钱。”
“啊？那你这只高仿？”
“呸，你才拿高仿呢。这是那个渣男送的。”
“谁？”
“就是某某某喽。”
“你不是跟他分手了吗？”
“对呀，他老婆打上门来，差点把我脸抓花，我能不要点赔偿费吗？这只包呀，就是分手费之一。”
“哇！”
“嘿嘿，这个混蛋骗子，你说我能轻易放过他吗？”
“不能。”
“所以喽，我就让他荷包大出血，否则，我就阴魂不散缠着他。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女生欢快的拍手：“哇，你这招高明。不但拿到心仪的包款。也让他们的家庭财产缩缩水。”
“可不。”
又来辆公交车，两女生低笑着上车了。
黄鹃却豁然开朗，自言自语：“对哦。”
为什么她会那么傻呢？凭什么白白为吕明成利用，没损失财，但失了色。
她就不能好好利用吕明成，得点好处吗？
吕明成不是严家的小辈，可他是严家的近亲，多少有点身家吧？就不能从他那里捞些实在的好处？她凭什么让他白白玩弄于股掌中。
被冷风这么一吹，黄鹃又清醒几分，暗暗忖：那个视频，估计他留有备份。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所以，她得转转筋，不要一根筋被人当炮灰棋子了。
……
夜晚，大地寂静。
老实说，温悦儿好久没灵魂出窍了。
她都快忘了这回事。
偏巧今晚，她又飘飘荡荡灵肉分离。
无语的看着床上沉睡的本尊，温悦儿瞪瞪眼，无可奈何。
好吧，那就照例四处转转吧？
飘出窗，她没有感觉到冷。
四周都很安静，唯有路灯在寒气中散发幽幽冷光。
她不确定自己能飘多远，不过稍加决定就朝医院荡去。
灵魂不受任何影响，她可以用直线的距离，朝着私立医院晃荡而去。
快了，就快了，可以看到那块亮着灯的招牌了。
咦，前面好像有个白色的人形物体在渐近。
温悦儿赶紧躲起来。
白色人形体来了，近了。
擦，那不是严谨吗？
温悦儿呲下牙，苦恼的琢磨着：要不要跳出来吓他一跳呢？现在是不是摊牌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病相怜。
说，还是不说呢？
温悦儿陷于两难之中。
说吧，怎么起头呢？两个灵魂相遇，只能干瞪眼吧？不能开口说话吧？
有意义吗？
但是，摊开说了后，也许两的关系无形中又会进一步。
毕竟，他们有共同的秘密，而且是唯二的绝密。
温悦儿拿不定主意，她就交给老天，交给命运来决定。
转头，她看向马路。
如果第三辆经过的车，是辆红颜色的，那就敞开说。
冬天的深夜，没什么车辆经过。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不五分钟后，经过了一辆。
又五分钟，一辆跑车疾驶而过。
马上就到第三辆了，温悦儿紧张了，忐忑了，做个咽喉的动作，她不错眼珠的瞪着马路。
远远有轮胎磨擦地面声，还有大灯闪耀。
温悦儿索性飘到近，瞪大眼睛仔细盯着。
来了，车来了，带着呼啸来了。
是辆深红色的货车，趁着无人的夜街，在过一把跑车的瘾。
呼！一切尘埃落定。
温悦儿那颗提起的心落回原位。
她望空轻声：“希望老天不是在耍我。”
望向严谨飘去的方向，温悦儿虚虚的握握拳头，给自己打气：“加油。”
第432章 灵魂坦承
飘呀晃的，温悦儿紧追慢赶，终于接近前方那抹白色虚体了。
她张张嘴，没哈出气，也没发出声音。
没办法，灵魂出窍就是这点不好，除了有飘远，啥实际作用也没有。
温悦儿快速飘移，直接就窜到了严谨面前。
严谨一愣，直勾勾的盯着她，一逼吓鬼被吓傻的呆样。
温悦儿挤个笑容，扬起手小幅度摆了摆。
严谨的视线慢慢从她头扫瞄到脚，又慢慢挪回到脸上，还是震惊的瞪破了眼珠子。
温悦儿抿着嘴直乐。
太好玩了！
把人吓傻的感觉，太爽了。
可能有两三分钟，严谨才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事实，抬起手指了指她，张张嘴，也没发出声音。
温悦儿却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重重点头。
严谨迷茫，然后不解，最后恍然，终于也露出舒展的浅笑。
温悦儿指指他身后，做个打电话的动作。
严谨明白了。这是让他魂归本体，然后电话里聊。
不过，温悦儿还是指指他的腿，摇头表示不解：为什么好像看起来没事？
严谨比划了一番，当然没看懂。
与其这样手语交流，不如各回各家呗。
于是，二人分别扬手，各自飘回来。
魂回本体后，温悦儿醒过来，还眨巴眼回味了下，在被窝里笑出声。
其实摊牌也不难嘛。
手机响了，她探身取过，又缩回被子里。
“喂，严谨吗？”
“嗯，是我。”严谨声音轻轻的，透着笑意。
“你手能动了？”
“简单的拨号可以。”
“那你的腿呢？”
“不能动。”
似乎不好起头，就冷了下场。
“咳咳咳。”严谨轻咳，小声：“弯弯，是你吗？”
温悦儿笑了：“当然是我呀。怎么啦？”
“那个，我是说，你怎么也能那样？”
温悦儿得意的翘起嘴角：“就你能那样，我不能吗？你以为你是独一份？”
“没错，我以为只有我能这样。”
“哈哈，失望了吧？”
严谨却笑：“不，相反。我挺高兴的。有个同伴，多少不孤单了。”
“啧啧。”温悦儿微笑：“对了，你是什么原因？”
“原因嘛，其实我很早前就跟你讲过了。你还记得，半年前，我问过你有关人体那些不可思议的能力的事吗？”
“哦，那个时候呀……”温悦儿记性不错，也瞬间就想起来：“我记得，当时我还支招说可能是受到某种外力重击或者基因觉醒对不对？”
“对。”
温悦儿点头：“难怪喽，这就对上了。”
严谨小心问：“你呢？”
“我？”说到这个问题，温悦儿就苦恼：“我不知道呀。我前二十年，都平平顺顺的，没出什么妖蛾子，就今年还是上半年，莫名其妙就开始了。让我想想哈，我记得是我接手第一个案子，回来后，发生的。”
严谨追问：“你第一个案子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温悦儿回忆了一遍，很肯定：“没有。就是解救被拐女生，然后被地痞无赖大晚上的追车，我跟石叔分头跑，我就跑的快虚脱了，然后停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不知怎么就头痛晕过去了，但也就啥奇怪的……”
“醒来后呢？”
“醒来后，还是一个人呀。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事，而且那边山也不算深山老林，我相信应该也没神仙异人在我身上做试验吧？”温悦儿半开玩笑半认真。
严谨却注意到一个重点：“你说你头痛就晕过去了？”
“对呀。我以前也从来没过的。很痛，好像要炸裂开似的，但这种疼痛吧，后来也没出现过了。”
“奇怪了。”严谨也纳闷了：“那唯一的解释也是远古祖先有这种异能，然后到你这一代突然就基因觉醒了。”
温悦儿不是很认同：“不太像呀。我后来查了查，我父母双方的祖先，八辈贫农，没什么可以说道的，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人。要是真有这种基因，干嘛在我身上觉醒呀，我还有个弟弟呢。”
严谨玩笑：“也许传女不传男呢？”
“那你家基因是传男不传女吗？也不对呀，你有哥哥弟弟，他们都没有这种现象吧？”
“据我所知，没有。”严谨忽然轻叹：“不过，我个人认为，我这种现象不是远祖的基因觉醒，可能是受到外来力量的干扰。”
“嗯？”温悦儿愿闻其详。
严谨轻咳一声，沉重道：“我这二十多年，跟你一样，都很平顺。至少在身体方面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我差不多每年都会体检。然后也是上半年没什么预兆的发生灵魂出窍的怪事。后来跟你交流后，我受到启发，觉得可能跟我上半年发生的一起车祸有关。”
“什么样的车祸？”
“说来话长。过程我就免了吧？”严谨只谈重点：“我的车坠崖了，然后我也被甩出车外，受了点伤，不过比这次轻一点。就是昏迷的时间稍久，有轻微的脑震荡。”
“轻微的脑震荡，不影响什么呀？”温悦儿也不是很懂这种医学上的常识。
“也许不影响别人，但对我，可能产生了影响，所以我没多久忽然就灵魂出窍了。”
温悦儿无可反驳。
同样的事，发生的不同的人身上，就会有不一样的后果。
有人跳楼，当场死亡。
有人同高度跳楼，可能就只是受伤。
更夸张的是，有人跳楼，屁事没有。
你说，找谁说理去？
“那你，有没有跟谁提过？”
“没有。”严谨轻笑：“这种事，我怎么开口？我也不敢说呀。万一被当拉去做实验呢？而且也没什么好说的。虽然算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异能，但实际上没啥用呀。”
“对的。算异能，但没用。”温悦儿很是忿忿：“感觉老天在耍我。为什么不把预知术，透视眼什么的异能降临到我头上呢？不然我早就发达了。”
严谨都无语了：“我说弯弯，你能三句不离钱吗？”
温悦儿不好意思讪笑：“对不起，口误哈。那个，严谨，我向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严谨略紧张。
第433章 灰色地带
温悦儿支吾：“就是，前几个月吧，我曾经灵魂出窍在外头遇到过你。但我没有现身，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默然片刻，严谨就笑了：“没事，我也坦白一件事。”
“你说。”
“嗯，有一回，我潜到你家，然后，你乍呼乍呼见鬼……你的直觉是对的，旁边真的有人，就是我。”严谨说完，哈哈乐了。
“哼，我就知道是你！”温悦儿嗓门提高：“后来我还试探过，你倒会装疯卖傻……”
“嘘，嘘，轻点。”严谨更小声劝：“别把他们吵醒了。”
“谁？”温悦儿脱口。
严谨压低音量：“我躲在被子里跟你讲话呢。石叔和护工就在旁边。”
“什么？石叔打地铺吗？”温悦儿注意力一下转移。
“没有没有。”严谨连忙保证：“只是把套间的床移到这里来了而已。”
“哦。”这还差不多。
好了，有些事过去了，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严谨笑吟吟问：“弯弯，你说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总这么时不时的灵魂出窍，也不是办法呀。”
“哼。”温悦儿鼻哼一声：“我以前不是跟你出主意了吗？以DH集团的财力与能力，集合全国各地的能人异士，想个办法破解，让生活回归正常。你那时插科打诨岔开话题绕过去了。”
严谨无奈：“你这个提议，不太靠谱呀。”
“那你说个靠谱的？”
严谨失笑：“我要能想到靠谱的，至于现在还出窍吗？”
“所以，没办法，就这么着吧。没啥用，但也没啥害处是吧？”
“这倒是。”严谨承认：“目前来说，还在可控范围，就是不知以后……”
打个哈欠，温悦儿瞌睡虫袭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现在咱俩都没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那就听之任之吧。”
大概也听出她的哈欠声了，严谨体贴：“好，你困了吧？那就，晚安。”
“嗯晚安。”
眼皮直打架，温悦儿手一松，放下手机没几秒就沉沉睡着了。
严谨可没她这么好的睡眠状态。
他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嘴角轻轻扬了扬。
忽感到面前的光线一挡，抬眼，就看到石叔双手抱臂，无语的看着他。
像被抓到偷吃糖果的小孩，严谨窘迫：“石叔，那个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是吧？”
石叔默默点头：没错。
“我下次注意。”严谨讪讪：“注意控制说话声量。”
“还有下次？”石叔更无语了，又问了句：“弯弯？”
“嗯。”
石叔半信半疑：“她大半夜睡不着，找你聊天？”
“呃？”不能说实话，严谨就迟疑少许：“是呀。”
“奇怪了，弯弯从小睡得沉，雷打都不会吵醒她的。”石叔挠挠头，想不通。
想不通那个大半夜打雷电闪电惊醒一屋子的人，惟独不会吵醒她的家伙会失眠？奇闻啊。
“是吗？”这是温悦儿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严谨很感兴趣：“她睡眠质量这么好吗？”
可惜，石叔无意跟他探讨温悦儿的睡眠质量，摆摆手，小声：“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严少，抓紧休息吧。”
“……好吧。”
严谨是那种醒了后，半天都睡不着的人。
病房的灯光又暗下去，他斜眼看看摆在枕头边的手机。
算了，双手不便，就不刷手机了。
那就这么躺着看天花板吗？也太无聊了。
不如想想酒店的业务怎么处理？
严建军还在南市，他在兼职新悦酒店的工作，但他不会接手，应该过两天就回京市。
那么，严谨还在休养身体，新悦酒店的具体事务，会由谁来接手处理呢？
想到这里，严谨后背冒冷汗了，不会是那个异母弟弟严诙吧？
他好不容易全权主导了新悦酒店，业务也掌握的差不多了，一切都步上正轨，突然出现意外事故，摘果实的不会是严诙吧？
他是最不希望新悦酒店由严诙来主导。
第二天，温悦儿来医院比较晚，她手里还提了些汤汤水水，有给石叔的，也有给严谨的。
严谨的恢复状态很好，就是情绪有点厌厌的。
还没进病房，就看到石叔守在门口，冲提着保温食盒的温悦儿使眼色。
“怎么啦？”温悦儿忐忑小声问。
石叔摆摆头，走开几步，压低声音：“在开会呢。”
“哈？”
“视频会议。”
温悦儿听明白了，疑：“他现在状态……”
“没办法，我劝了。他非得召集酒店高层开会不可。”石叔耸耸肩：“年底了，也是最忙的时候。由他去吧。”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问题不大，只要不持续性工作几个小时就行。”
温悦儿无话可说了。
严谨这么热爱工作，也是件好事，总比游手好闲强吧？
“那，石叔，你吃过了吗？我这里有排骨玉米汤。”
“吃过了。”石叔轻声：“弯弯，你来看着，小李子那边有好消息，让我下午过去一趟，王哥答应跟我碰面了。”
温悦儿高兴：“那太好了。”
石叔先回家换套行头，略微休息了一会，下午到点，就开着车出门了。
小李子在某街区也混出点名头来，手下也好几十号小混混呢。
地点是王哥挑的，在某处地下赌庄，一般外人若是没熟人带着，门都摸不着。
石叔见怪不怪。
每个城市总有那么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有那么些灰色地带是普通人想像不到的。
“你，跟我来。”接待的是个大冬天还敞着上衣，胸口纹着一虎头的黑面大汉。
他把小李子拦在外头，指名石叔跟他走。
石叔坦然照规矩办。
一栋不起眼的房子，弯弯绕绕了一段距离，最后到达尽头，有一扇极为厚重的枣红色的门，门口不但有人守着，还牵着一只大狼狗，看到有生人过来就扑腾着乱吠。
虎头黑面大汉跟守门的低语几句，对方看一眼石叔，问：“搜过了吗？”
“搜过了。”
“稍等。”
守门的拿起对讲机，用方言说了几句。
石叔注意到，其实大门两侧是有摄像头的。他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第434章 大佬
石叔忍不住腹诽：故弄玄虚，有意思吗？
枣红色的大门开了，边上守门的做个了手势：“请。”
石叔淡定进入。
第一感觉就是进了什么博物馆吗？
空间很大，屋顶很高，面前是一张宽大的屏风，绘着鸟语花香，靠墙摆着明式的椅子，地板是深酱色的，有个博古架上摆着不少看起来像是古董的玩意。
屏风侧有个妙龄女子，梳着盘头，幸好没穿旗袍，不然石叔还真以为自己穿越了。
“石清先生是吧？”
“是我。”
“请跟我来。”盘头女子笑容很亲切，袅袅带路。
转过屏风不远有道圆形的月亮木门，雕刻着花枝藤蔓，门前铺着地毯。
地毯铺满了门内，当中摆着个烧碳的火盆，里头燃着碳，但没有异味，也不见烟冒出来。
石叔觉得稀罕，一路走着一路盯着看。
“咳。”盘头女子低声轻咳，石叔马上警觉，抬眼一瞅。
正当中是一张在他的常识里应该是檀木的胡床，半倚半躺着一个上了点年纪的男人。
该男子皮肤略略松驰，眉毛有点稀疏，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就那么不怒自威的望着他。
石叔同时也在打量他。
上身一件唐装，深蓝色的，还敞着。的确，屋子很暖和，穿单衣就足够了。
裤子看着像棉的，脚上是双千层底，很接地气似的。
这就是神秘的王哥？
石叔觉得他像民国的遗老，从房间摆设到穿着打扮，很复古。
“王爷，他就是石清。”盘头的女子瞅石叔一眼，率先打破冷场。
石叔点下头，做个抱拳的姿势：“您就是王哥，久仰。”
“嗯，坐。”
“谢谢。”石叔挑了一张他左手边的椅子大咧咧坐了。
王哥还是如老鹰似的盯着他：“孟城刑警？后来怎么干起了私人侦探？”
看来对方还摸清了他的底细。
石叔坦然：“私人原因离职。温先生又有诚意聘请，所以就转行了。”
“孟城11.9那个案子是你负责的？”
石叔心里咯噔一下。
这起刑案都多少年了，早就结案了，并且还发生在孟城，怎么他今天特意提出来？难道被捕的人中，有他的徒子徒孙？
不过，石叔一向磊落，如实：“是的。”
“哈哈哈……”王哥仰头大笑起来：“小子，有种！”
石叔不知他这话是贬还是褒，谨慎的不回应，
“黄老三，是我干儿子。姓石的，你可算落我手上了。”王哥面有得色，乜视着他。
石叔又是暗惊。
外号黄老三的正是哪年那起刑案的主犯，好像最后判了无期徒刑？现在还关在牢在里呢。
流年不利，今日自己送上门来，难道坐以待毙？
“哦，原来他是你的干儿子，难怪肆无忌惮，胡作非为。我还纳闷呢，到底什么样的家庭会出这种畜生？”石叔不但不惧，还指桑骂槐。
王哥愣了下：“小子，你不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我曾经是警察。生死早已看淡。”石叔漫不经心：“何况，还能横着出去，我是不是该说声你老慈悲呢？”
王哥又是一怔，却又笑了，这次是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谢谢。”石叔笑纳。
他静等着王哥接下来的后续，反正已经身在这里，避无可避，就既来之，则安之喽。
“你找我什么事？”王哥却话峰一转，谈起了正事。
石叔微讶，好在他见多识广，心理素质更是杠杠的，颔首：“有这么一件事，想麻烦王哥帮个小忙。感激不尽。”
“说。”
石叔早就在来的时候打好腹稿了，把严谨出事，温新工作室接手暗中调查的事，一五一十讲清楚了。
反正对方手段了得，神通广大，什么都能查到，还不如坦诚点。
王哥果然没什么表情，只说了句：“哦，是严谨出事啊。”
他没多余的废话，直接道：“在我地盘发生的事，我可以查，不会让你空手而归。但你不能空手而来。”
言下之意，信息费别想白白获取。
石叔掀掀眼皮，淡漠问：“多少？”
王哥大概自忖清高，不谈钱，转向盘头女子打眼色。
盘头女子出面了，问：“你们收取多少？”
“友情价，不多。”石叔张张五指。
盘头女子转头征求王哥的意见。
“你跟严谨，交情如何？”王哥半信半疑。
严谨好歹是DH集团的二少爷，跟小小的私人侦探社还有交情？不是应该趁机坐地起价吗？反正严家有得是钱。
石叔模棱两可：“还行。严二少，其实是个很随和的富家公子。”
盘头女子忽然凑近王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王哥听着，最后轻轻点头。
“对半吧。”盘头女子作主了。
石叔没意见：“好。”
王哥面无表情，开始端起茶喝水。
“石先生，请跟我来。”盘头女子手势标准。
原来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吗？
石叔站起来，客套的跟王哥点点头，随着盘头女子转去旁边一道雕花的侧门。
入内，是间面积不大，但很精致的小屋。
没有床，桌椅板凳齐全，墙上还是国画，整间屋子透着古色古香。
“石先生，是这样的。我们马上会派人调查，可能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你是在这里等呢，还是先回去听消息？”
“就在这里等吧。”石叔掏出皮夹子，里头有卡：“正好，一手交钱一手交换消息。”
他这么爽快，盘头女子微微笑：“石先生果然上道。”
“请问怎么称呼？”
“我也姓石。”
“石小姐，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王哥为什么提及当年孟城的旧案？”石叔心里还记挂着这个话题。
他不怕死，但怕稀里糊涂的送命。
石小姐笑的无辜：“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石叔便明智的打住。
也许人家只是个跑腿传信的马前卒，并不是什么很亲近的心腹。
有些内幕不知情，也是常情。
“你稍等。”盘头女子很会来事，临走还为石叔泡了一壶花茶，这才回去覆命。
石叔看了看手机，有信号。
又借着喝茶的功夫，觑着眼打量四周，暗处有监控摄像头，于是他就悠哉起来，自饮自乐。
第435章 跑路了
某个同样古色古香的房间，摆着几台监视器，有人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石叔的一举一动。
王哥站起来身量挺高的，还显得有点壮。
他进了屋子，看了几眼石叔的表现，悄然又退到隔壁，悠闲喝茶。
石小姐跪坐茶盘侧，眉眼柔顺的泡茶。
奉上新泡好的茶后，石小姐小心试问：“王爷，这位石先生看起来很有诚意，要不要把消息告诉他？”
“哼。”王哥抿口新茶，眯眼回味了一番，才不紧不慢：“先耗着。”
石小姐轻轻挑眉，偷眼观察他神情似乎还好，没真的生气。胆子便大了几分：“王爷，原来您早在很久前就认识这位石先生了？”
“嗯。有过一面之缘。”王爷心情真的不错，也稍稍说了点当年的事：“不过，他不认识我。或者说，他不认得现在的我。”
石小姐就纳起闷来：“这……”这怎么说的呢？
“我当年在孟城，比现在更低调。”王爷摸一把脸，红通通的，屋内很暖和。
石小姐似懂非懂，猜测他可能当年在孟城也是老大哥一般的存在。
“那么，王爷，他，对你干儿子没有手下留情，要不要给他点苦头吃？”石小姐故意这么问。
王哥笑了，很大度的摆手：“不喽，现在不兴打打杀杀那一套了。我也老喽，看开了。”
石小姐也跟着笑了，恭维道：“王爷你真是大人大量。”
室内陷入安静。
过了片刻，王哥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寻思着：“严家严二少竟然在南市出事？这手法，不像是我的人。”
“嗯，对。”石小姐附合：“我相信王爷你手下没有这么笨的人。再怎么大胆，也不会轻易去碰严家的人吧？那可是严二少严谨呀。”
DH集团的势力总体来说在京市，但他家太有名了，全国知名的企业，家大业大的同时也势大。
一般人，但凡有点智商，不会去惹他们。
王哥微微攒了下眉头，看起来有点不悦。
石小姐便不敢再说话，默默的洗茶具，整理小茶几。
大约得有一刻钟吧，对讲机传来声音：“老大，四哥来了。”
“让他进来。”
四哥是个黑脸膛的中年男，倒三角眼，留着两撇小胡子，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老大。”
“说。”
“查到了。”
王哥稍稍讶异，随即欣慰。
这办事效率，不错！
且说石叔已经茶壶里的茶喝光了，还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又重新喝新茶。
他也识时务，不乱跑，也不乱看乱碰。
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老实本分点才是正道。
看了看时间，过去了快有一个半小时了，内心是着急的，不过石叔强自镇定。
又过了十来分钟，门被推开了。
还是石小姐，就她一人，面带微笑的朝他致意：“石先生，有消息了。”
“请说。”石叔深吸气。
“不过是坏消息。”石小姐眉宇染上一分抱歉：“行凶者，总共三人，是街面上无业游民。不在我们的管控范围内。”
石叔皱眉了。
的确是不太好的消息。
“名字，我们暂时还没查到，只听说了几个阿猫阿狗一样的外号，不足说道。”
“他们现在在哪？”石叔等急了，催问重点。
石小姐稍稍犹疑，苦笑：“跑了。”
“嗯？”
“他们大概也知道闯下大祸了，据说连夜跑路，目前下落不明。”
石叔眨巴眼愣了愣。
“我可以向你保证，所说句句属实。”石小姐很郑重举了举手：“唯一可肯定的就是他们出省了，至于躲藏在何处，我们是真的还没有一丝头绪。”
这点，其实石叔是相信的。
去阴人，而对方只是受了重伤，且来头不小，当然在跑路呀，难道仍然待在南市等着警察上门抓现成的呀？
石叔叹气：“我相信。”
“我就知道石先生是明理的人。”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石叔不能空手而归吧，加码了：“请问，你们能查出幕后主使吗？我不太相信三个无业游民，莫名其妙的攻击严二少。”
石小姐为难：“您说的有道理。但这不管我们的事。”
也是，查清真相是警察和他们私人侦探的事，灰色地带的人，没有义务帮他们一查到底揪出黑手。
“抱歉。”石叔灰心的闭闭眼。
石小姐虽然有点同情，但她也爱莫能助，只能好心：“石先生，你还好吧？”
“我没事。谢谢。”
“我送你出去吧。”
“好的。”待在这里没任何意义了，石叔也不想一直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有石小姐相送，一路很顺利。
石叔道了谢后，转头发现，他现在待的地方竟然是一个门面店。
离他原来进入的地下赌庄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他左看右看：这怎么做到的？
门面店是花店，一个极其肥胖的中年妇人喝斥他：“喂，不买花就别杵在这里当门神。”
“请问你认识石小姐吗？”
肥胖妇人小细眉很嫌恶的拧成两条小爬虫：“什么石小姐，木头小姐？我说你这搭讪的方式过时了。”
“搭讪？”石叔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又没眼瞎，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又肥又丑又年纪不小的女人搭讪？
肥胖女人眯起小细眼，将他从头到脚的扫睃一遍。
石叔打个激灵，浑身起鸡皮疙瘩，然后扭头就走，还越走越快，生怕被那女人缠上似的。
还没到黄昏，但天色十分不友好。
石叔没回家，而是打车直奔医院。
严谨的恢复状态良好，双手能动，也能稍稍坐久一点了。
温悦儿削了水果，正自己吃来着，看到石叔来了，颇为高兴，跳起来：“石叔。”
“嗯。”石叔看向严谨：“恢复的不错，比昨天好多了。”
“是的，医生也这么说。”严谨转头打发两个护工出门去买吃的。
护工还不乐意：“严先生，还早呢？”
“我饿了。”温悦儿只好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吃货。
那个女护工撇下嘴：“你自己不会去买吗？”
温悦儿摸摸鼻子。
严谨生气了，严厉的对女护工：“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严先生。”金主发话了，男护工又使眼色，两人赶紧退出。
第436章 属青蛙的吧
温悦儿小心的掩好门，迫不及待小声问：“石叔，见到人了吗？”
“嗯。”石叔心情颇为微妙，面色有点一言难尽。
“怎么啦？没有收获？”温悦儿忐忑了。
严谨本来也有点期待，不过看到石叔那神色，也就降低了期待值。
“有，有收获。”石叔笑了下，缓解气氛：“只不过，收获不是很大。”
“到底怎么样嘛。”温悦儿的心七上八下的。
石叔说话简洁，三言两语就把最终结果告诉他们了。
果然，温悦儿很失望，呆坐沙发上喃喃：“也对哦。发生这么件大事，不跑还等着领赏呀？”
严谨因为不太抱希望，所以还好。
“石叔，那他们具体的个人信息呢？”
石叔老脸一紫，摊手无奈：“没有。他们在推脱责任。只说是社会无业游民，与他们无关，所以也就……”
“社会无业游民，不就是小混混吗？”温悦儿撇撇嘴：“小混混不嘱于他们管吗？”
“这个，倒也难说。”石叔很公道的就事论事：“有些无业游民，真的就是游手好闲，三五抱团，自成一系。”
温悦儿塌下双肩：“那我们不是陷入死胡同了吗？”
“是的。”石叔点头：“线索有限，我们可能要就此作罢了。”
严谨叹气：“几个小喽罗跑了就跑了吧，其实也构不成威胁。我担心的是幕后黑手。”
石叔认同：“没错。马前卒跑路，可以稍后追究。当务之急，还是提防身边人为主。”
“但是，那个人有嫌疑，却没证据……”温悦儿期期艾艾道：“他还正大光明在眼前晃，就怕百密一疏…”
“是的。所以，我是这么打算的。”严谨笑嘻嘻：“等我出院后，我搬到你们温新咨询服务社吧？”
“哈？”温悦儿下巴一掉：“你，你要搬过来？”
“对呀。贴身保护嘛。不然，我没安全感。”
一个大男人说自己没安全感，怎么听怎么好笑。
但温悦儿笑不出来，她扭头看向石叔。
石叔搓搓下巴，若有所思：“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石叔？”温悦儿讶异。
石叔按按手，示意她稍安勿燥：“只是我们温新咨询服务社庙小，只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石叔过奖了。”严谨不好意思：“我其实很好相处的，要求不高，有间单独的房子就行了。三餐我可以自理。对了，我可以缴房租费的。”
听到房租费，温悦儿眼角暴个闪亮的小星，她凑近：“多少呀？”
“多少都行。”严谨真不把钱当钱啊。
温悦儿清清嗓子，觉得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这个呢，咱们老熟人了，谈钱伤感情是不？而且你也是因为人身安全的问题，那么呢，租房的事，可以商量。”
石叔斜眼乜视。
严谨轻轻笑了：“对，毕竟凶手还逍遥法外，我的委托就一直生效对吧？所以，就这么说定了。”
“好。”温悦儿喜滋滋搓手：“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严谨看一眼还绑的跟木乃伊似的双腿，苦笑：“我听医生的。”
“行。”温悦儿还大度的挥下手：“其实我们也可以包三餐的。不过你是酒店业，三餐方面也许我们的伙食达不到你的标准。”
“不会，我对吃的没那么讲究。”
温悦儿就笑了：“包三餐。多退少补。”
“成交。”
严谨也高兴，这不因祸得福吗？
能住到温新咨询服务社，离温悦儿近了不说，的确更有安全感。
他住在酒店，总感觉不踏实，有种飘泊感。
天色又暗了，医生查房，换药，吃饭。
忙乎下来，温悦儿差不多又该回家了。
今天没让石叔送出医院大门，自己告辞离开，照例去搭公交车。
不到六点，冬夜就来临了。
温悦儿处处留心眼，观察身边每个人，总阴谋是对自己不利的人。
下车，出站台，往家赶。
她故意走的很慢，一步一挪，装做在欣赏四周的街景。
有，那种被盯视的感觉又来了！
妈的，老虎不发威，放我是病猫是吧？
温悦儿从包包里拿出强力电击棒，仍然慢走，为的就是引诱对方上钩，她好绝地反击。
不过，她失望了，对方没想把她怎么着，就是遥遥跟着，到家门口了也没冒然冲上前为难她。
“没劲！”温悦儿摔摔头，趾高气扬的进家。
当晚，温悦儿的举手投足，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高清照片就出现在某个女人的面前。
带着挑剔的眼光看了看，这个女人鄙视的歪嘴：“姿色平平。”
接着，她微信发起视频通话。
没想到，视频另一头，第一次还拒接了。
“这死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过了几分钟，对方发起了视频通话，露出吕明成紧张的脸：“姑姑，什么事呀？”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吃饭呢。”吕明成还照了照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像是个私密性不错的包间。
“还有什么人在旁边？”
吕明成有种被戳穿的窘恼，咽咽：“还有个朋友，不过我让她出去了。”
“哼。”
吕明成眼神飘忽不定：“姑姑，你，你吃过了吗？”
懒得跟他废话，吕夫人直接亮出温悦儿的一张上半身回眸照片，问：“就是她？”
吕明成凑近瞅了瞅，忙：“对对，就是她。温新咨询服务社，就是俗称的私人侦探，全名叫温悦儿。跟严谨走的特别近，关系不一般。她还跟讷讷也是老熟人。”
“你说严谨喜欢这种货色？”挑明话题不拐弯。
吕明成陪着笑：“虽然没明说，但明眼人一看就懂。反正，我以前没在严谨脸上看到那种神态。姑姑我可以保证，他们之间有暧昧好感是肯定的。”
吕夫人不置可否，随手把照片一扔，严厉的瞪着吕明成问：“为什么不在医院待着？”
“我，我是去的，不过他，他们不欢迎我呀。”吕明成嗑嗑巴巴解释：“而且，他的伤势看起来恢复不错，我，我待在哪，也不知该干什么？”
“废物！”吕夫人抚额，气到脸快变形了。
这个娘家侄子真是属青蛙的吧？戳一下，他跳一下。不然就原地不动。
第437章 技术查找
南市，温新咨询服务社技术室。
也就是苗一秀的专属办公室，正忙乎着呢。
“秀秀，查到没有？”温悦儿守在电脑前催。
苗一秀十指翻飞，不停敲击键盘，眼镜滑落到鼻梁也没空推上去。
“别别催。就就快了。”
“怎么这么久呀？”温悦儿这是无心之问。
苗一秀停下手，扭头瞪她：“你你在怀疑我的专专业喽？”
“没有，绝对没有。”温悦儿赶紧安抚：“我就是问你，忙这么久了，渴不渴，饿不饿？”
“哼。”这还差不多。
苗一秀继续在电脑前忙碌。
温悦儿垂头：“该不会这附近的监控探头一夜之间都失灵了吧？”
“哪哪有这么巧呀？”苗一秀不屑：“坏坏一两个是正常的，这这一一带都坏了，才怪？”
“就是说嘛。”
苗一秀听出不对劲了，又斜眼瞪她：“你你还是在怀疑我的技术？”
“没有。”温悦儿举双手发誓。
“马马上就好了。”苗一秀没跟她过多计较，终于电脑页面出现她想要的东西，欣喜：“成功了。”
“怎样？”温悦儿凑近一点。
电脑上黑乎乎的，光线很暗。
“就就是这条街，对吧？”
温悦儿眯眼过细认了认：“嗯，就是这里呀。呶，这个巷口就是我回家必经之路。”她手指了指，又抬头看了看时间：“这是正在进行时呀。”
“稍等。”
苗一秀扶正眼镜，又敲了几个键盘，然后右上角的时间变成了温悦儿回家的时间。
“哎，是我耶。”温悦儿等了一会，就看到画面稍稍亮了点，然后巷口映入眼帘的人影其中一个就是自己。
“嗯。”
温悦儿磨拳擦肩：“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偷偷摸摸跟踪我？哼，这不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也不打听打听，跟踪术，在南市，我说第三，没有敢说第二。”
“啥？”苗一秀听的怪怪的。
温悦儿嘻笑解释：“因为，石叔排第一嘛。”
“哦。”苗一秀无语了。
她们盯着电脑，努力捕捉这两天跟在温悦儿身后的黑影。
“出现了？这个人，很可疑？”温悦儿高兴的指着身后不远一道鬼祟的人影。
“再等等。”苗一秀歪歪头。
那道人影，虽然鬼祟，但没有继续跟踪，而是转而进了旁边的门面。
“诶？”温悦儿看走眼了，不解：“猜错了？”
“悦儿姐，这这个人，比较像。”
苗一秀旁观者清，冷静的指了指她身后戴着甲舌帽的男人，个子中等，穿着厚厚的绒服。从监控画面看，有一圈胡子。
“这个大胡子？”温悦儿让她：“先暂停。”
暂停后，又拉近辩认。
五官还是清晰的，当然比真人稍逊。
“不认识呀。”温悦儿肯定的摇头：“我敢保证，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看起来，也也不像是坏坏人呀。”苗一秀端详了半天得出这么个结论。
温悦儿轻轻戳下她：“秀秀，坏人脸上不会刻字的。”
“因为他，他走路，很很坦荡的样子。”苗一秀还是摇头：“不不像我想像中那那些跟踪狂……”
温悦儿重新打量对方。
画面再次动起来，可以看得出，对方挺沉着冷静的。
有几次温悦儿猛然回头，他一丝不慌，照样走的不紧不慢，就跟顺路回家的人一样，没有丝毫慌乱。
“那你为什么说他比较像跟踪我的人？”温悦儿纳闷了。
苗一秀手指在嘴皮上磨了磨，眸光微闪：“他，他的手上，有反反光的东西。”
“哈？”温悦儿只注意整体去了，没怎么留意细节。
得了提示，她再次认真观察，果然对方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时闪动一下，极其轻微。
“是什么呀？”温悦儿暂停，拉近，眼珠子快要粘到电脑屏幕上了。
苗一秀也不得要领。
“闪光很小，一点点，也不长，排除是刀子。”温悦儿托着腮推测：“是手机吗？也不对吧，手机屏幕反光的话，至少呈长方形吧？”
苗一秀坐得累了，站起来伸懒腰活动四肢。
温悦儿也在屋子里转圈，一边自言自语：“会是什么呢？好像没有敌意，但就是一路跟着到家门口，举动看起来在正常范围内……”
视线乱瞟，温悦儿忽然灵感一现，双手一击：“哈，我想到了。”
“什么？”苗一秀不抱希望问。
“摄像头。”
苗一秀大吃一惊：“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温悦儿手指一点，自信道：“我有理由相信，他跟踪我，暂时没有恶意。很可能只是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想不通，谁会暗中观察她？
温悦儿哑了会口，迟疑：“我答不上来。”
“会会是什么人指使吗？”
“这个，也难说。”抠抠头皮，温悦儿也百思不得其解：“我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也没树敌呀？就算有个黄鹃和吕明成，他们也犯不着派人跟踪我呀。难道他们对我还不够知根知底了吗？”
苗一秀赞同：“对哦。”
“秀秀，能不能动用技术，让这个人的五官更清晰一点？”
“我试试。”
温悦儿接着道：“然后查一查，这人是什么来头？”
苗一秀深深吸口气，感到责任重大：“我，我尽量。”
监控探头的画质不渣，但也没好到哪去，何况还是冬天的夜，光线不足。
苗一秀先是在路灯下截图，然后修复了半天，最后开始根据图像全网搜索。
一般来说，知名人物，上传五官，很快就会有各种信息源源不断。
但普通人，在网上留的痕迹较浅，尤其是男人，上了点年纪的男人，不爱自拍也不爱上传自己的头像，想一下子搜索到本尊，相当困难。
但也正是有难度，苗一秀认为很有挑战性，所以她干的火热朝天。
温悦儿已经等的在旁边沙发上昏昏欲睡，头一个劲的往下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接近十点钟了。
苗一秀在茫茫的网上聚精会神的扫网式搜查。
“咦？”不知是不是眼花，刚才有个画面头像，乍看很相似。
第438章 外市的同行
苗一秀回头欲呼唤温悦儿过来一起确认，却见她倚靠在墙角沙发上，歪着头睡的很沉。
推推眼镜，苗一秀转回头，想了想，没惊醒她，慢慢的自己在一点一点比对。
有个头像实在有七八相似，不过头发略少，抱着不可错过的想法，苗一秀还是在这张头像上做了功课。
“京市人？”苗一秀对搜索出来的结果没想明白：“自由职业者？”
这年头，自由职业者的范围太宽限了。网络写手呀，摆地摊的呀，做推广的呀，做短工的呀，摄像呀，旅游美食博主呀，都可以自称为自由职业者。
不过，在京市的自由职业者为什么跑到南市来偷拍完全陌生的温悦儿呢？
看看时间，还没到零点呢。
苗一秀狠狠心，只能去把温悦儿给叫醒。
叫醒花了点时间，温悦儿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着她。
“悦儿姐。有有线索了。”
“啊？”温悦儿脑子还在当机，懵懂：“什么？”
苗一秀真想给她泼杯冷水清醒清醒。
指指电脑：“你你去看看吧。”
温悦儿慢慢回神，恍然：“哦，秀秀呀。”
“你不会吧？”苗一秀对她超长反应惊呼：“你，你这这么困？”
揉下眼睛，温悦儿打个哈欠：“这两天没休息好。”
“那……”苗一秀歉疚了小下。
“什么事呀？”
“我好像有有查找一个相像的人……”
温悦儿一跃而起：“我看看。”
冲到电脑前，看到两张对比图，温悦儿脱口：“嗯，是同一个人。”
“但是，这这个人，头发有点少。”
“这就更对了。”温悦儿舒心笑：“正因为头发少，南市冬天多冷呀，他不就得戴顶帽子防冻伤。”
这个理由是强大的，苗一秀接受了。
“他他的职业，你看……”
温悦儿瞧见了：“自由职业人？京市本地的，年纪看起来也不算很大，在网络平台上应该会很活跃吧？”
苗一秀不解：“什么意思？”
“他要揽活呀，总不能自己四处瞎窜吧？总得在平台上发布信息吧？再找找看。”
“好嘞。”
有了特定目标物，苗一秀工作速度提高很快。
“他他有微博。”
温悦儿翻阅对方的微博，然后若有所思：“各地的风景和美食不少呀。但也不像是旅游博主。因为发布的基本都是国内的市区什么的。”
“嗯。”苗一秀很佩服。这么快就总结出重点来了。
快速把对方的微博内容翻了三分之二，温悦儿还特别查看了评论，终于看到一条有用的互动了。
“他是个……狗仔还是私人侦探？”很诧异，超出想像。
苗一秀也唬一跳：“这，这就古怪了。”
温悦儿托着腮陷下沉思：“不，这就合理了。”
“什么？”
“京市的资深狗仔，或者说私人侦探，受雇调查我，反而一切就都合理合情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谁派他来的？”
苗一秀苦笑不得：“都不知是是谁，怎怎么就合理了？”
“老实说吧，我们在京市办过几件委托案，虽然足够小心，但说不定无形中得罪了人呢？”
苗一秀半信半疑：“怎么没没人跟踪我？”
“你这两天出门了吗？”
惭愧的垂头，天气太冷，又没啥非出门的机会，苗一秀就一直窝在家里足不出户呢。
“秀秀，把这人头像传到我手机上来。”
“干嘛？”
温悦儿无语：“我让严谨认一认。”
“好。”苗一秀开始了操作，嘴里还纳闷：“严二少，会会认得这这个人吗？”
“他好歹在京市二十多年，总有些人脉吧？让他帮忙查一查，不就真相大白了。”
“嗯也对。”
温悦儿伸展个懒腰：“越早查清，我才越好安心呀。”
“好了。”苗一秀完成了。
“谢啦。哎呀这么晚了，秀秀，今天就到这里吧？收工。”
苗一秀点头。
“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温悦儿眯了一下，这会反而没什么困意了。
苗一秀又点头：“有点。”
“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温悦儿下楼翻冰箱。
有速冻饺子之类的，也有桶装泡面，当然也找到了饼干和牛肉干之类的零食。
温悦儿嚼着零食，还是打算下饺子，天冷，吃点热汤暖暖胃。
手机滴的响了一声，是消息提示。
温悦儿开始没理，在等水开的时候拿起看一眼。
是个陌生号码，内容挺奇怪的：你知道严二少出事，是人为的吗？
“这谁呀？”温悦儿弃之不理。
饼子下锅，苗一秀打着哈欠坐到桌边。
滴~又是一声消息提示音。
苗一秀帮她瞄一眼：“咦？是是她呀。”
“谁呀？”温悦儿眼睛盯着锅，头也没回问。
“赵赵华芝。”
“哈？”温悦儿惊愕扭头。
苗一秀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第二条消息是：我是赵华芝，别问我怎么知道你手机号码的。
“她干嘛呢？”温悦儿没在意，继续盯饺子。
苗一秀翻看到第一条消息，皱眉：“她她为什么这么问你呀？”
“谁知道呢？”温悦儿涮下碗，盛出两碗饺子摆到苗一秀面前：“别理她。”
“她她也这么晚没没睡？”
“呵呵。她可是盈科未来当家的，加班是常态吧。”温悦儿倒想得通。
滴~第三条消息进来：明天这个地方，咱们聊聊。附送了一个地址，是个比较高档的商圈五楼茶座。
“我看不见。”温悦儿装傻。
苗一秀吹吹热腾腾的饺子，问：“你你真不回她呀？”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温悦儿轻嗤笑：“何况严谨受伤这事，我犯得着跟她讨论吗？咱们不是一清二楚了吗？”
“她她挺执着的，你你要是一直不不回应，我估措着她她能一直发消息。”
“让她发呗。我就装做是睡着了，第二天才看见信息再拒绝就好了。”
苗一秀笑出声：“有你的。”
温悦儿又补充一句：“我猜她呀，信息落后，现在才知道严谨受伤有内情。也许……”顿了顿：“哎我说秀秀，她会不会想请我私下调查？”
“有有可能。”
这么一转念头，温悦儿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第439章 我不是来吵架的
第二天，又下雪了，地上铺了一层好看的白絮。
温悦儿被苗一秀欢呼声惊醒，被窝又有点冷，她索性披衣而起，推窗而望，整个城市都变成一片白色。
绿叶上也覆盖着一层白雪，还挺好看的。
“悦儿姐，快来。”苗一秀在后院跟小孩子似的玩雪，抬头对着二楼窗前的温悦儿招手：“来来堆雪人。”
“幼稚。”温悦儿哈口气搓搓手，赶紧关窗，换上厚厚的棉衣，然后踩着靴子在后院踩出乱七八糟的脚印。
苗一秀兴致勃勃的戴了手套开始堆雪。
“我去买早饭了。”温悦儿玩了一会就失了兴致。
开门去早餐摊，行人道已经被早起的人踩出一条雪融化后的小径。
不时有人滑到，却自得其乐的哈哈大笑。
“好冷好冷。”温悦儿缩着头，买了一大堆热饮和包子油条肉饼之类的提回来。
后院，苗一秀的雪人初具规模。
“秀秀，吃饭了。”温悦儿开着空调，坐在餐桌边歪头大喊。
“我不饿。”苗一秀玩的正开心呢。
温悦儿由得她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未读信息。
她想了想，就给赵华芝回了条短信：不好意思，才看到。赵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几分钟后，赵华芝直接打电话过来，语气森冷：“你现在有空吗？”
“呃？较忙，但能抽出点时间来。你说吧？”温悦儿模棱两可。
“哼。”赵华芝鼻哼一声，不屑：“我派司机过来接你。咱们找个地方谈点正事。”
“有关严谨的吗？哦，那不用谈了。”温悦儿还拿乔：“我跟你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赵华芝噎了下，很快：“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出事的吗？”
“这个问题嘛……”温悦儿还玩味的停顿下：“我想，警察更想知道。”
赵华芝嘶声冷气。
温悦儿端起热饮，慢慢喝着。
“总之，你过来一趟。”
“去哪？你的地盘？那我好怕怕呀。”
“你怕什么？我会吃了你？”
温悦儿故意笑出声：“要是人肉能吃，我相信你第一个就吃了我。”
“你……”
“当然，你不会吃了我，可你会搞些名堂让我生不如死呀。我真的好怕怕呀。”
赵华芝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悦儿姐。”苗一秀绕到厨房窗台招手喊。
温悦儿走过来，问：“什么事呀？”
“有有胡萝卜吧？”
“干嘛？”
“做鼻鼻子啊。”
温悦儿无语笑：“等下哈。”
她去翻了翻厨房置物架，还真有两根干憋没水分的胡萝卜，递给苗一秀又问：“你不吃早餐呀？”
“等我做好这这个雪人再说。”苗一秀好不容易有个游戏引起兴趣，不能半途而废。
“南市虽然在南方，但也总下过雪，你怎么好像没见过似的？”
苗一秀哈口气，成雾了，笑：“哪有年年下下雪呀？就就是前前年下雪也也没这么厚呀？多难得呀。”
“哦，你慢慢玩。”
温悦儿继续吃早餐，间或跟石叔发微信，要带什么样的早餐过去？
石叔表示：不用带了，吃过了。
电话又响了，赵华芝阴魂不散，直奔主题：“我在你家门口，出来吧。”
“啊？”温悦儿真的惊讶了，脱口：“你干嘛呀？有事进来说。”
赵华芝顿了顿：“可以。”
挂了电话，温悦儿跳起来，跑到后院：“秀秀，别玩了，赵华芝要进来了。”
“谁？”
“赵华芝。”
“她，她来就来呗。反正就就算是谈事，我我听不听无无所谓吧？”
温悦儿看一眼她旧旧的厚棉家居服，头发也没梳的，估计还没洗脸的，实在有够邋遢。
苗一秀顺着她的视线也瞅了瞅自己这一身行头，漫不在乎摆手：“她又不不是什么贵客？我我还得换衣迎迎接她呀？”
“也对。那你慢慢玩。”温悦儿擦擦手，抹抹嘴，然后稍稍用手梳拢下头发，就跑到大门口。
赵华芝穿的很富丽，反正她这件浅灰色的貂绒，估摸要六位数。
“进来吧。”温悦儿面色云淡风轻。
赵华芝没带助理，只有一位司机，被要求待在车上。
她单独进来，熟门熟路的，在客厅站定，环视一圈：“一点都没变样啊。”
“呵呵。”温悦儿假笑：“距离你上次过来，也不过几个月时间吧？当然是老样子喽，你以为我们每个月翻修一遍呀？”
赵华芝白她一眼：“温小姐，你没必要句句带刺。”
“有必要。尤其是面对你。”
赵华芝默了默：“你真记仇。”
“当然。该记的一定要牢记。”
“行了，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咱们言归正传。”
温悦儿摆出洗耳恭听的坐姿：“说吧。”
“严二少遇袭受伤，不是意外，而是人祸。”
“哦。”温悦儿没什么情绪：“然后呢？你有线索？”
“是的。”
温悦儿真实诧异了：“那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讲清楚呢？”
“我信不过他们。”赵华芝态度坚决：“尤其这个事故，不单纯。”
温悦儿歪歪头：“什么意思呀？”
“这是一起谋杀。”赵华芝正色看着她。
温悦儿眨巴眼，随后还笑出声：“赵小姐，你不要吓我哈？谋杀？太严重了吧？有人故意整严二少，我相信。故意谋杀？太，不可思议了吧？”
赵华芝送她一记白眼：“天真。”
“好吧，你接着说。”温悦儿漫不在乎的叹口气。
赵华芝左右看看，很警惕的样子。
“放心，我这里没有外人。呶，秀秀还在后院堆雪人玩呢。这里就咱们两人。”
赵华芝吐句槽：“你察言观色的本事还不小嘛。”
温悦儿低头抠手指，轻俏：“这算什么本事？这是天生自带。”
“切。”赵华芝再次赠她一个大大白眼。
温悦儿掀掀眼皮：“你不是日理万机的盈科总监吗？有什么话还不干脆点倒出来，不然一会上班赶不上早会了吧？”
赵华芝很呕：“你管得真宽。”
她堂堂总监，用得着她提醒上班迟到？
“我真没想管你。我又不是你爸妈。我就是提醒你，别歪题了，赶紧说正事。我一会还要出门呢。”温悦儿呲牙咧嘴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