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刀的供养TXT下载刀的供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刀的供养全文阅读

作者:天际驱驰     刀的供养txt下载     刀的供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章 坑爹的强化

    作者:天际驱驰

    阿焰眉毛一挑,说:“我就是要让阿娇知道,你做不到的事,我可以做到,我要让善心婆婆知道,我阿焰比你阿强强,比你有本事。”

    我懒得跟阿焰再争执了。

    自从上次为了阿娇打架后,阿焰其实早就跟善心婆婆求过亲,想让善心婆婆把阿娇改许给他。甚至还搬出他的司鼎老爸来亲自求亲。

    我也曾经暗地里希望善心婆婆改变主意,把阿娇许配给阿焰——以我目前这种情况,阿娇跟谁都比跟着我强。以阿焰对阿娇的痴迷程度看,我并不担心阿焰会辜负阿娇。

    可是善心婆婆就跟吃了称砣似的铁了心,完全不给司鼎大人面子,断然拒绝。

    我和阿娇并没有男女之情,想她跟阿焰相好,也只是私心里这么想想。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别人公然挖自己未来媳妇的墙脚!简直是公然挑战我的尊严。

    阿焰看我不吭声,再次挑衅道:“哈,你怕了?你不敢了?也是,这样出风头的事,你阿强是做不到的。”

    切,我有什么好怕的?说:“带路。”

    阿焰带着我直赴瓦洛道:“阿焰,你想把我带哪去?”瓦洛道只通向一个地方,那就是瓦当镇。

    我站在瓦洛道前,止步不前:“我不会回瓦当镇。”莫非阿焰想用这种方法故意骗我回去?

    阿焰道:“你不回去就算了,把刀给我,我一个人去。”

    我后退了一步。

    阿焰又挑衅地嗤笑道:“怎么?怕我拿着刀跑了?”

    我把刀递在阿焰手上,说:“小心。”。阿焰挥了挥手便在黑暗中踏上了瓦洛道。我叫阿焰小心,小心什么呢?我说不上来。

    第二天,我还没醒,便被阿焰从床上抓起来:“我把一屋子的强化露水都用了,只成功了五次!”阿焰一脸憔悴,眼神涣散着,摇晃着我说:“十多万瓶,只成功了五次!”然后呜呜哭了起来。

    那是十多万次失败带来的崩溃!

    阿焰把刀塞进我怀里,他自己蜷成一团,倒在我床上,微微抽泣。

    十多万次强化,只成功了五次,那是什么样的概率?连续承受十多万次失败的打击,也难怪阿焰会崩溃。

    阿丹被阿焰吵醒了,起来看:“十多万次强化?他上哪去找十多万瓶强化露水?”阿丹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往往都从金钱方面入手着眼。

    但是阿丹的看法往往很本质,这本是一个经济社会。阿焰那十多万瓶强化露水从何而来?我默默地把天一里出售的强化露水的价格乘上十万,那也是个天文数字!

    但看阿焰那么崩溃,也不好问他。阿焰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阿丹照例一早出去练功了,我等到中午,阿焰才醒来,问他:“那十多万瓶强化露水哪来的?”

    “我爸天一仓库里放着啊。”阿焰说得满不在乎。皇家的天一专卖店,都是由司鼎衙门直接领导。天一专卖店里要出售的商品都存放在衙门里专门的天一仓库里。

    我有些担心:“你把天一仓库里的强化露水用了,会不会有问题?”十多万瓶啊,是要拿来卖钱的!司鼎大人便想补上这个窟窿,也是很大一笔钱啊。

    阿焰依旧是满不在乎:“没事,我爸有办法。”

    “你擅自把强化露水用了,司鼎大人知道吗?”

    阿焰看着我,一脸“这事需要说吗?”的表情。

    花费了十多万瓶强化露水,绿色苗刀也仅仅只被强化了十八次:“等下个月,强化露水运到了,我再继续,我就不信强化不到二十去!”

    第五天,阿焰被两个捕快带走了,带去了瓦当镇。

    阿丹和阿毛跑回瓦当镇打探消息。

    阿毛带回来的消息是:不知道为什么,瓦当镇司鼎被人告发贪污亏空了十多万瓶强化露水,皇家立即组建了专案小组前去调查。打开天一仓库的情形是惊人,司鼎大人当场就瘫倒了。阿焰对那十多万瓶强化露水的使用供认不讳,但是拒绝透露到底对什么东西进行了强化。

    好在皇家并没有追查下去,雷厉风行的三天就结案了,阿焰因为贪污,被流放去了西凉城,阿焰的父亲则因为教子无方,也被贬去了西凉城做司鼎。

    西凉城,听说那是一个干旱得长不出一棵草来,只有漫天黄沙的荒芜小城。瓦当镇虽也是偏僻小镇,终是中原地方,不似西凉城那般荒芜凄凉。

    瓦当镇迎来了新的司鼎大人。

    那把绿刀,我没有再进行过强化,绿刀的强化次数就永远的定格在了十八次。

    一则,我没有能力进行大规模强化,二则,我自问没有连续承受十几万次几十万次甚至上百万次失败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化令阿焰那么强悍嚣张的人都崩溃,我不会那么自不量力。

    为了给绿刀强化,阿焰不但坑了自己,也坑了他爸。他在他爸的宠爱下长大,他一直很敬佩他爸,却没有想到他会亲手害了他爸,害得他爸陪着自己谪贬西凉。这给他的打击和冲击是巨大了。他开始沉默了。

    阿焰从瓦当镇启程去西凉城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他。因我不想回瓦当镇,我特意的叫阿娇代我相送。

    阿焰流放西凉城虽不是我害的,多少我也觉得有些负疚,毕竟他想争取阿娇,想在阿娇面前露脸,想跟我赌气。也许,凭他官二代的气焰,便没有这些原因,他也会擅自动用天一仓库里的强化露水,以为他老爸无所不能,可以帮他摆平一切事情。

    我在太学女院门口等到阿娇回来,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与阿娇见面的次数很少,一年也没有几次。

    阿娇渐渐地出落成了漂亮的大姑娘。自然,我跟普通男人欣赏美女的角度是不一样的。美女看美女,总是看对方有哪里比自己不如。与我未穿越前相比,阿娇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比我差,唯一比我差的也许便是她眉眼间的稚气,也可以看作是不解风情。但是我喜欢阿娇稚气而木讷的样子——她要是能解风流,我肯定早就吃不消了。

    “阿强哥,你又不差他什么,干什么非要叫我去送他?听他说那些混帐话!”阿娇在我面前垂着头,低低地抱怨。

    我笑了笑:“嗯,谢谢你代我送他。算我欠你个人情。”我与阿焰到底是几年的兄弟,虽然有打闹争吵,终究也是兄弟,他被流放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在情在理,我都应该去送他。

    “谁稀罕你的人情了?”阿娇微微嘟着小嘴走进了女院。

第41章 形销情灭

    作者:天际驱驰

    晚上听阿丹说,阿焰拉着阿娇说了很多话,大多数是那种诉衷肠的话,大概说的人憋了很久,也以为再没有机会说了,因此一吐为快,却不知道听的人面红耳赤。

    “依我说,趁早流放了好,照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以后不知道捅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越早得教训越好。”阿丹说道:“我可不是咒他,是为他好。”

    阿毛气道:“他说他会回来的!叫阿娇等他!阿娇都叫他气哭了。”阿毛这话的意思,无非叫我赶紧娶了阿娇。我知道阿毛是为我好,我却默然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一月之内,阿星与阿焰相继离开,一个为了给绿刀开洞,一个为了给绿刀强化。

    在走送阿焰的那个晚上,我百无聊籁地掏出《绿色武器成长秘笈》来看,竟然发现第四页上显现出了文字:绑定成长法。

    绑定成长法的方法就是,拿各种极品宝石去合成绿刀绑定石,然后使用绿刀绑定石把绿刀与主人绑定在一起,人与刀,血脉相连,不可分离。这样绑定之后,绑定星石所带来的攻击,就可以熔合进绿刀中。然后再使用从天一专卖店里出售的天微尘石来解除人与刀的血脉绑定。解除绑定后,先前已经熔合进绿刀的那些攻击力仍然存在。解除绑定后的绿刀,可以再次绑定,再次绑定所带来的攻击力可以继续熔合进绿刀中。一把绿刀,可以绑定四次,解除绑定三次。最后一次绑定后,就永远地人刀合一了。

    这种成长法的难点在于绑定星石很难合成:需要用八颗不同的极品宝石进行合成,一万次合成中,也未必能合成出一颗天微星石。而且,在绑定和解除绑定的操作中,都是极度危险的事。

    合成绑定石头天微星石的极品宝石,只在一个地方出产——徐州,俗称即墨城。其实,整个九州大陆上的宝石,都从徐州出产。先前我们嵌镶进绿刀的三块极品紫水晶也是从徐州出产的。

    传说,在即墨城的某个地方,封印着干戚,但是,干戚总是依靠自身的神力和不屈的意志,不断地冲破封印,破土重生,怒砍天庭。所以,徐州司鼎向天下发出檄文,征集勇士,不断地封印干戚。

    据说,在封印干戚的过程中,在消灭了一波又一波的妖怪魔物后,会在那块神奇的土地上挖到各种宝石,也算是对封印勇士们的一种奖励。

    我们四个人当即整顿行装,前往徐州。在经过多次失败尝试后,阿娇跟阿毛配合,可以封印出各种宝石来,而我和阿丹,拼了命也学不会封印,每次都险死还生,也就只好放弃了。

    就跟我穿越以前一样,从太学出来,是人生的分水岭。

    我们太学院的武学生出来后,就可以去各个城市,乡村应聘民兵,乡勇。

    如果有继续学业的,可以去青州城报考青州私立武学院,进行武学上的深造,青州的武学导师会一对一进行专业指导。从青州武学院毕业后,可以去各个城市应聘捕快。

    然而,青州并不是武学上的最高学府,武学上的最高学府是南郡武学国子监。那是皇家官办的武学院。进了国子监,不但学费全免,食宿全免,而且还可以拿到一定的俸禄。那里两年一度的考核就是武闱通关。如果能通过武闱的重重关卡,就可以去各个城市任职武师。每个城市的武师大人相当于一个城市的城防司令兼本地军事院校校长,手握重兵的武师大人甚至可以与司鼎大人分庭抗礼。

    据了解,武闱,是一场血腥而严苛的考试,多少学子毙命其中,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人,有史以来,绝不超过十人,所以至今还有一些城市里没有武师大人。

    当然,从太学院里出来的武学生,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行。大家还可以选择进入各个帮会,为帮会利益奋斗;也可以成为赏金猎人,独行千里;更可以放弃专业,去做自己喜欢的各行各业。

    我很想听听符咒师大人的意见,虽然,他很可能不会给我任何建议。

    在很远处,我就觉得符咒师大人的身形有些异样,似乎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符咒师大人!我心里有种很不妙很不妙的预感。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当我看见符咒师大人的脸时,我的心为之冰冻,我的血为之凝结:那是一个中年符咒师,颌下留着三缕长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无力地跌坐到地上,我不过去了一趟即墨城,学习封印干戚。仅仅五天的时间,难道我这辈子就这么与符咒师大人擦肩而过了?

    我跌坐在地上,感觉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得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倒是那个中年符咒师扶起我,挺关心的问:“年轻人,怎么啦?要不要去看大夫?”

    我抱着万一的希望问:“大人,您知道前面那位符咒师大人去哪里了吗?”

    中年符咒师一怔,说:“那我可不知道。”也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不说罢了。

    明知道我与符咒师大人不过萍水相逢,明知道我们迟早是要分离的,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早,这么突然。

    我甚至还没有问过符咒师大人的名字,我问道:“大人,那您知道前面那位符咒师大人的名字吗?”就算我想在心里念叨他一下,都不知道怎么叫他。

    哪知道中年符咒师竟然马上板起一张脸,冷冷地盯着我说:“年轻人,永远不要打听符咒师的名字!”

    “为什么,难道符咒师没有名字?”

    那个颇有仙风道骨风范的中年符咒师一张脸顿时冷厉无比:“说了不准打听,就不要打听!”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太学院的,一连几天,我失魂落魄,不吃不喝倒在小床上发呆,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想做。

    曾经以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可以很淡然地对待生离死别,却原来,我仍然放不下我心头的那个梦想,那缕情愫,不能去实现,那怕接近也好。

    那个二十二岁,如春花般灿烂的女孩子,在形体消灭后,终于,连最后一缕情愫也幻灭了。我知道自己终于透透彻彻地死了。

第42章 剜心

    作者:天际驱驰

    一年多的时间,符咒师大人便不知不觉间已经渗透进我的心灵,成了我心中的慰藉和支撑。一旦失去他的踪迹,给我的打击是沉重而痛楚的。

    在极度痛楚中,生命的作用便是用来糟塌的,在糟塌中寻求快感与痛楚,在痛楚中我等待着某大神的召唤。

    我的精神陷入恍惚状态,恍惚中,有人来我床前看望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仿佛不认识他们。

    他们是想来看看我怎么死的?

    我对他们笑,笑着说:“我没事。真的没事。不信,我还可以打趟拳,舞个剑。”

    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来床边看我,不怎么说话,目光象水波般温柔,一波一波地轻拍向我。我毫不客气地对她说:“姑娘,你表错情了。”怎么会有人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就乱抛媚眼的?这也太花痴了!我一句话,就叫那个女孩子泫然欲滴地离开了。

    有个长得很阳光的男孩子常带吃的给我,有一次我吃了你带给我的东西后,觉得人轻飘飘的,很开心,忍不住跟他说,我心头藏着一个人,一个我不该喜欢的人。他住在我心头的时候,我不觉得,他走了后,我才觉得心头空落落的,空落落的,可是再也没有东西填得进去。他把我的心都带走了。

    那个人是谁?

    不能说的,那个是符咒师大人。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偷偷喜欢他。我不能喜欢他,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被人当成怪物的。可是,他已经不见了,不见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咯咯咯……我分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

    当我渐渐缓过劲来,从恍惚的精神状态中渐渐清醒过来时,只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了,人变得格外的消沉。

    原来我竟然时而昏睡时而恍惚地神志不清地过了十多天,全靠阿丹细心照顾。阿丹虽然是富二代,却挺会照顾人的。

    可能我在迷糊之际说了些什么,也许露出了什么马脚,阿丹看向我的眼光便怪怪的,带着些同情。他不怎么会安慰人,不过我知道他对我很好。他对我的兄弟之情,感觉有些暖心。毕竟这世上的感情不止一种,想明白了,便释然了,只是人依旧消沉。

    等我恢复过来的时候,基本上也到了我们离开太学院的时候了。

    阿丹选择回瓦当镇经营他们家的酒楼,做他的少东家。他爸前几个月病逝了,他必须回家分担他妈的担子,酒楼迟早会是他的。

    阿娇和阿毛成了封印干戚“专业户”。我把绿刀交给了他们,绿刀绑定的事就让他们两个来完成了。

    我想来想去,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还是不想回瓦当镇听我妈的话,乖乖成亲生子;我也不能跟阿娇阿毛去封印干戚;再说,我若跟阿娇回瓦当镇成亲了,难道叫阿毛一个人完成绿刀的绑定?我也不愿意再留在洛阳,洛阳给了我很多快乐,也带给我无限伤心;似乎去青州成了我唯一的选择,可是,青州私立武学院的费用是昂贵的,我根本付不出那笔费用。

    我妈破天荒终于来洛阳太学看我了,简直可以称得上大事件。

    她仍然灰头土脸,荆钗布裙,就跟那寻常的农妇一样,四年间,她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并不见苍老。她微微笑着,打量我,令我很是局促不安。

    “强儿,几年不见,在妈面前还不好意思了?”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而慈祥,带着宽宥我的语气。

    中间隔了四年,我总觉得我跟她已经疏远了。

    她是来接我回瓦当镇的?我说:“妈,我要去青州。”

    “去青州?上武学院?”妈并没有大发脾气,问我:“教头大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根本不适合练武?你看你这四年,练武练成啥样子?”

    难道适合我身体的工作就是生孩子?我没敢问出来。

    果然,我妈见我不说话,接下来的话就跟唐僧念紧箍咒一样:“你也有十七岁了,不算小了。跟你一起上学堂的,都已经有好几个当爹了。”我妈抚着我的脸,又说道:“看看,你都长得比我高了。出来玩了几年,也该收心定性了,咱们平常人家,不要去外面乱走。回瓦当镇吧,成了亲,生个孩子,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总觉得十七岁也是未成年人啊!在我妈嘴里说出来,好象我是七十岁的人了,应该在家安享晚年了。

    我妈的手很细嫩,甚至称得上幼滑,我却不喜欢她抚摸我的感觉,太过细滑,好象是被毒蛇爬过。我轻轻扭开脸,没有说话。

    我妈放下手,叹道:“倘若你真想出去闯闯,等生了孩子再去吧,我不拦你。”

    这些话哄没见识的乡下孩子吧?我们家是平常人家吗?我若真生了孩子,我还能抛下妻儿,抛下老母一个人去闯天涯?我能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丈夫父亲和儿子吗?

    我直觉的觉得,我妈对我生孩子的执着,甚至超过了对我成亲的执着。执着得跟火烧眉毛似的着急。我想,是不是我妈一个人呆在瓦当镇太闲了,闲得没事干,才老想着抱孙子。

    我更加不能回瓦当镇了,回去了,铁定会被我妈逼进洞房。其实我明白,我迟早是要成亲的,但现在我压根还没做好成家立室的心理准备。我不想多说,只一句话:“我要去青州,不回瓦当镇。”

    不敢回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不能言说的原因。

    不敢,不能,不想,这是我不回瓦当镇的三大理由。

第43章 到青州去

    作者:天际驱驰

    跟我妈见面后,我只说了两句话,两句都是要去青州。

    我妈看着我:“你怎么去青州?”想必她已经知道了,伙伴中只有我一个人决定去青州。

    我笑道:“走着去!”

    “不许!”我妈寒着脸。

    四年前,那相似的一幕又再现,只是我妈已经不再随便出手打我了。我直挺挺站在她面前说:“我要去。”

    我毫不回避地看着我妈,而我妈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强儿,你便不能替妈想想?……”

    我妈刚柔并济,文韬武略,十项全能,刚才想来硬的不成,马上就改怀柔攻势。

    “妈,我会回去的,不用劝我。”

    “什么时候?”

    我想了想,说:“四年。”如果我能进入青州武学院,四年之后就毕业了。南郡武学国子监我是不用想了,那是有钱也进不去的地方。当我从青州武学院毕业后,除了回瓦当镇,我还能去哪里?

    四年以后,我已经二十一岁了,这四年,也许我能完成男性心理建设,我的心态也会更加成熟。阿娇的心我明白,就算我不喜欢她,可她也是注定要与我一生相守的人,不想跟她成怨偶,我想把最好的自己给她。

    二十一岁,人的思想和感情也相对稳定了,如果到了二十一岁,阿娇还肯跟着我,我也不能再担耽她了——二十一岁,在穿越前,正是如花一般的年龄,但在这个世界,已经是被人闲言碎语的老姑娘了。

    在我心里,我一向认为,二十岁以后才是适婚年纪。那是穿越带来的,根深蒂固的思想。

    “四年,还要等四年?”貌似我妈对这个年限大不满意。

    我抿着嘴没有说话,不打算跟她讨价还价。

    经过四年的冷战,我终于与我妈达成谅解。

    心一下子便轻松了,我笑道:“天色晚了,别回去了,我在书房给你搭个铺。一会出去吃个饭,叫阿丹请客。”

    阿丹马上叫道:“阿强,你这是慷他人之慨!”说着从卧室里走出来对我妈说:“傅伯母难得来洛阳,小侄作东请客是应该的。”

    我一直很为学费问题发愁,我已经欠了阿丹很多钱了,不好意思再开口问他借。可是,不问阿丹借,我实在找不出还有谁肯借我,我纠结着怎么开口。

    散学那天,善心婆婆来接阿娇回去,顺便帮我妈给我带来了一个包裹。竟然是一包银钱,足够我拿去青州交学费。

    我抱着银钱,有些傻眼了:我妈心里还是疼惜我的,我一再忤逆她,当我做出妥协后,她便不再难为我,甚至放任我。

    分别的时候,阿丹递给我一张纸:“银票,你去青州要用。”我说不出话来,我没有开口,他就把钱借给我了。阿丹拍了拍我的肩说:“以前那些帐不用还了。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还。我只是找个借口,练习记帐。你经常给我些很好的指点,阿强,你不做帐房先生,真是可惜了。”

    我偶尔点拨他一点穿越前的记帐方法,他就把我当成理财高手或是商业奇才了。我实在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思。

    那把绿刀,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六个人中,我最看好的阿星,最早离开了我们,只为了筹措那六千三百万的开洞手续费,杀父劫财,然后隐姓埋名,逃亡他乡。

    我最不看好的阿焰,竟然第二个离开我们,为了给绿刀强化而贪污了十多万瓶强化露水,连累他爸一起被远远地流放到西凉城,在那荒芜之地,在漫漫黄沙中,苦度岁月。

    而阿娇和阿毛虽然回到了瓦当镇,但为了给绿刀进行绑定炼化,天天搭伴去即墨城封印干戚,冒着生命的危险,在那贫脊的土地上发掘越来越匮乏的宝石。

    自从开了我的批斗会后,我就对阿娇十分留意,十分照顾,不管我多么需要钱,我也不会少了她一文钱的用度。但是,我知道,我给她的,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我给不起。对于阿娇,我只有满心的愧疚与亏欠。阿娇本来待我很亲厚的,但是,当我那次洛阳病好之后,她便待我有些疏远。

    阿娇对于成亲的态度一直是不主动,也不抗拒。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等我,她突然对我变得疏离,我不禁猜想,她是不是开窍了,心中有了别人了?

    我简单地收拾了行装,提着我的冷月清风钩,踏上了我的孤单旅程,踏上了未知的命运。

    虽然有些费力,还总算有惊无险地杀掉了通往青州路上的把守在灵山寺里的两头熊妖,来到了青州这座冰天雪地里的美丽城市。

    对青州,我并不向往,我执意要来,更象是逃难来了。

    青州私立武学院对任何来求学的学子一视同仁:不管是练武奇才还是天生废柴,只要交够了钱就可以进来——四年学费一次交清,中途退学,概不退钱。霸王条款渊源流长。

    入了学后,校方会给每个学生指派一个老师。并不是象外间传说的那样一对一,每个老师只教最多五个学生。所以,老师们的时间很多,学生们的时间也很多,当然,花的钱同样也很多。

    青州私立武学院流传着很多传说:江湖中很多人是从青州武学院踏入江湖的。有扬名立万的,也有偷鸡摸狗的。有侠肝义胆的,也有杀人越货的。有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也有沦落风尘讨饭行乞的。

    青州私立武学院作为一所专业的高级武学私塾,绝对的因材施教,上的第一堂课竟然是体检!

    指派给我的武师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愁眉苦脸,在他干瘦的脸上极不相称地生了个肥大的红色的酒糟鼻子,自我介绍姓汪。

    汪老头用干瘦的手,在我身上摸了半天,摸得我以为他想借机揩我的油。

    身子骨格检查完了,汪老头的手摸到我小腹上,停在那里一会儿,我便觉得腹内有些暖暖的,再想感受一下,汪老头便撤了掌,看着我。

第44章 死人不宜习武

    作者:天际驱驰

    没有了汪老头的外援,腹内那股暖意渐渐消失,接着便凉浸浸的,继而冷嗖嗖的,然后寒意象冰刃一样切进我腹里,我惊诧中冷痛得抱住肚子,全身打颤:“老、老师!”

    我大惊,这老头给我下了什么机关?

    汪老头又把手按到我肚腹上,一会便觉得春风解冻般,不但化了我腹中的“冰刃”,整个肚腹还暖哄哄的,很是舒服。

    一看汪老头又要撤手,我赶紧一把扯住,毫不客气地把那手又按到自己肚子上。开什么玩笑,手一拿开,我不是又要冷痛得满地打滚?

    汪老头黑了脸,用力抢回自己的手:“这回没事。”

    果然,汪老师不骗人,这次撤手,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你是死过的人!根本不适合习武。”

    “我是死过的人?”汪老头一句话就说得我炸毛了:“你说我现在是僵尸?”我绝不能承认我是穿越过来的人。

    汪老头看着我,有些考较的意味:“象你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借尸还魂,一种是借魂还阳。借尸还魂,是要那魂活着;借魂还阳,是要那尸活着。你这种有点象借魂还阳,很少见的。借魂还阳这种邪术,是邪术中的邪术,闹不好会把自己的命搞丢掉。”我倒觉得我更象是借尸还魂。貌似穿越的人,很多都是借尸还魂哦!还是说,穿越根本就是借尸还魂的另一种说法?

    汪老头边思索边说道:“据我所知,借魂还阳的身体,本来是死了的人,身上那股真气已经消散了,借魂还阳的,只是行尸走肉。”

    我是行尸走肉?这让我非常无法置信也难以接受:我明明有思想,有感情,有烦恼,有人的一切意识和思维,我绝不能相信,我竟然只是行尸走肉!

    大约看我一脸的不可置信,汪老头说道:“是不是借魂还阳,只消用乾坤阴阳掌试一试就知道了。”说着抬起手,看着我,意思是问我要不要再来一次。

    我赶紧说道:“你刚不是已经试过了?乾坤阴阳掌,是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莫非乾坤阴阳掌是专门用来检测别人是活人还是借魂还阳的?难道这个世界,借魂还阳的行尸走肉很多?

    汪老头收回手说道:“乾坤阴阳掌是一门很高深的掌法,由外练内,达到顶级后,身体的一举一动都能转化为内功固本培元。这门掌法最妙的地方是可以让使用者越战越勇,精神百倍。”

    听了汪老头的简介,我只想到一种可能:人肉发电机,还自带蓄电功能。我接口问道:“……会不会用上了就根本停不下来?自个儿手舞足蹈直到口喷鲜血,精满自溢?”说完我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我又不定时脑抽了,说话又不经大脑。

    好在汪老头不理我的叽叽咕咕,接着说:“把用这种掌法练出来的内力输给别人,接收的人会有很大收益。不过,如果接收的人是个借魂还阳的,不得解救,会被你自己的阴气反噬至死。”

    我吓了一跳,刚才我已经在死亡面前打了个转?我问:“为什么?”

    “乾坤阴阳掌的内力有乾坤、阴阳之分。用乾掌把纯阳之气送进你身体里,本是想给你固培真元,助你凝结内息,炼化成力。你身体的骨架生得还算可以。到不了顶级,二三流还是可以的。”汪老头道:“不过你是借魂还阳,这乾掌阳气一送进去,便会搅动你身体里的阴气,并且阴气相互吸收吞噬,你便会觉得越来越冷。后面,我给你送进去的是阴气,把那点阳气中和了,让你身体里的气息回复平衡就没事了。”

    “我身体里怎么会是阴气?”大男人的身体里应该充满阳气才对。

    “任何人的身体里都有阳阴两气,相对平衡。活人的那股真气便是至纯至阳之气。一旦死了,就散了。借魂还阳后只剩下了阴气。这些阴气是被密固在你身体里,是被邪术封印住了的。你是被一股阴气支撑着才跟活人一样。但你没有活人的阳气,没有阳阴调和,内外通达,生生不息的气机,所以,你是行尸走肉。”

    汪老头看着我,说:“只要外力一旦突破你身体的封印,搅动你的阴气,你会死得很难看。象你这种人……”汪老头没有再说下去。

    我苦着脸说道:“我才不信!”

    汪老头说道:“这些本来就是很玄的东西,借魂还阳的本人自己不知道这些也没有什么不妥,你信不信在你。你的身体外观壮实,内里完全是空的,根本不适合习武。不过你既然已经交了钱进来了,这四年我总得教你点什么,不能让你的钱白花了。”

    “教什么?”

    汪老头想了想:“只能练练拳脚功夫,让身体更壮实一些。”他离开的时候,我听见他低低的自言自语:“这身体练得再壮实……有什么用?”

    于是,在我从洛阳太学武院毕业后,跑到青州私立武学院,花了大把的银钱,我练起了压腿,冲拳,扎马之类的基本功!我这习武的进程乱得一塌糊涂,乱得奢侈豪华。别人习武都是循序渐进,我则是跳跃式加错乱式。

    我对这个身体十岁之前的经历一直很好奇,但是大家对我受伤的事似乎很避讳,我只知道,这个身体在我穿越过来前,确实受过重创,几乎死亡。阿娇的父母便是为了救我而累死的。但是阿娇的父母并不是医生,他们是怎么救我的?为救我以至于累死?我实在难以想象。

    汪老头叫我安安心心混到毕业就好,不太管我。我来青州,本意只是逃避,我便心安理得地在青州武学院里混日子。我又一次成了青州武学院里最有闲情逸致的人。

    虽然我手头有钱,但我却选择了去挤通铺。跟一群男孩子同吃同住同睡,学习揣摸他们的思维方式,行事方式,行为方式,在跟他们日常交流中,不断强化我的男性心理和男性意识。

    青州武学院的条件比洛阳太学好,所谓的通铺,只是一个五人大炕,一个房间最多只住五个人。同屋的四个男孩子资质都被鉴定为普通,大家同屋吃睡,关系还算融洽。

第45章 相见欢

    作者:天际驱驰

    人们都说福祸相依。在我看来,确实也有一些道理。

    穿越成男子后,曾经让我感觉很是尴尬:我本是性取向正常的人,我设想了一下,感觉我跟男子相好,便象个男同,跟女子相好,又象个女同,但我明明什么同都不是啊!我心中曾无数次为之抓狂纠结,辗转反侧。

    论理,我已是男子之身,我应该象男人一样活着,事实上,我也一直努力想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但我心中放不下那份女子对感情的渴求。

    符咒师大人忽然失去了踪迹,我心头那份刻骨铭心,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又一厢情愿的感情就那样无疾而终了。那么纯真而纯粹的感情,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我从此绝了女孩儿的梦想,断了对男子的心思。

    洛阳大病之后,我自觉地埋葬了女孩儿的梦想,心情和思维方式,收拾起一地破碎,在男子性别认同和心理建设的康庄大道上一路狂奔。

    可以简简单单一心一意地努力地去做个正常的男人,其实是件很美好的事,终于放开了对男女问题的纠结,放下对过去的执念,终于很坦然地知道,自己是个男子,只是一个男子。将来我会对某个女子生出一份男女之情,然后跟她度过一生。那某个女子在我而言,多半便是阿娇。

    有时想到阿娇,我会微微有心思荡漾的感觉。阿娇是我生活中唯一的女孩子,又是我名正言顺未过门的媳妇,难免想她的时间会多一些。

    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只有我知道。

    也许不用四年,我就可以完全转变成男子,不再是男子身体里装着女人心思的怪物。穿越前,男人的身体,女人的心思也不算怪异,但这个世界压根没有跨性别者这种概念,男身女心的人绝对会被人当成怪物。

    在放下对符咒师大人的感情之后,我的心情渐渐明丽起来。虽然习武无成对我有些打击,却丝毫不影响我对未来产生一些朦胧的期待。

    生活对我不再是灰暗的,我终于走出了最初穿越过来的种种阴影,我终于渐渐地站到了阳光下。

    “死人了!死人了!”校园里一片哗然。

    很多人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怎么死的?”“出什么事了?”

    “我们去帮符咒师大人采集炼符材料,回来的时候遭遇上风鼬头目,阿清护着我,被风鼬头目的风火轮给……给……”与阿清一起回来的人泣不成声。

    “符咒师”三个字,仿佛有些陌生,很是遥远。我想了想才想起:原来青州城也是有符咒师的。可能,每个城市都有符咒师大人,就象每个城市都有司鼎大人一样。一个掌握着世俗势力,一个掌握着神秘力量,是两股互不相关却又隐隐抗衡的力量。

    我又想:符咒师三个字好象很熟悉,阿玥是符咒师大人的女儿……符咒师!记得曾有一个符咒师,让我心痛到死。不过,他离开了,貌似对我是件好事。

    到了青州后,因为不缺钱花,我还从来没有去给青州符咒师采集过炼咒材料,我完全不需要从符咒师大人那里挣取生活费用。不过武学院里时不时有些学生会去挣点零花钱。

    这一天,我有些心绪不宁,终于,我忍不住想:青州符咒师大人会不会就是在洛阳城里消失的那个符咒师大人?

    九州大陆,有多少个城市?洛阳符咒师会到青州来任职,天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这种机率很小的。何况青州是有数的大城市,象那么年轻的符咒师,应该还没有资历出任这么大城市的符咒师吧?

    我叹着告诉自己,不要想了,我已经放下了。

    但是,我越是压抑这种想法,便越是心神不宁。终于败给了自己:去看看吧,看看罢了,看过就死心了。

    我想到就去做,打听清楚了青州符咒师神坛的方位后就去了。

    远远的就那么一眼,远远只望了一眼,我的心就大跳特跳起来!仿佛记得,自从知道洛阳城里那个年轻的符咒师不知所踪以后,我的心就没有跳动过。

    只是那么远远的一眼,我就肯定,现今这个青州符咒师就是我不敢去想、愿意为之低入尘埃的那个人!

    我高兴得得意忘形,大叫:“大人!”跳起来符咒师大人冲了过去。

    符咒师大人看见了我,就象在洛阳那样,微笑着看着我,看上去仍是那样的温润如玉。

    我笑着,叫着,张开双臂扑向符咒师大人……

    “噗”地一声,我以标准的狗啃屎的姿式,一头栽倒在符咒师大人的神坛上。这一跤摔得我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完全找不着北。

    符咒师大人在我扑向他,准备拥抱他的时候,身形闪了开去!天呐,怎么会有人这样迎接别人的拥抱?!我明明是想抱住他,想与他更亲近一些。可是,符咒师却善解人意地闪开了!

    我就那样趴在神坛上,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我就看见符咒师大人笑盈盈地俯视着我,眼睛里盛满捉狭后的得意。

    符咒师大人的笑容那么真实,就在我眼前。

    能摔出一个狗啃屎,我肯定,我不是在做梦。做梦哪有梦到自己狗啃屎的?

    看见符咒师大人那样开心,摔一跤我也觉得很值得。只是会不会有人看见我以这样难看的姿态摔倒?我偷偷扫了一眼四周,好象并没有人发现我摔倒在神坛上。

    和洛阳一样,神坛边有间小小的庙宇,那是符咒师大人炼符的地方,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

    “傻孩子,我这里是有结界的,结界里面可以看见外面,外面是看不进来的。”我听见符咒师大人那清越的声音如仙乐一样从上面飘下来:“还不爬起来?准备在神坛上赖多久?还是觉得这姿势很优雅舒服?”

    我灰溜溜地从神坛上爬起来,有一点小小阴谋被识破的窘迫,被符咒师大人笑得满脸通红,垂着头,讪讪地站在他面前。本来我有满腹的话要说,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能再见到符咒师大人,在我就是一种满足。

第46章 爱你,与你无关

    作者:天际驱驰

    符咒师大人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我看见他就那样微笑着,凝视着我。

    原来,符咒师大人不过只是从洛阳升职到了青州,在我却经历了一场真真切切的生离死别。能再次看见符咒师大人,大有恍若隔世之感。

    不过是半年的分离,从洛阳到青州,再见到符咒师大人,微微有些陌生,除了迷恋符咒师大人极度符合我幻想中的男子形象外,我更喜欢符咒师大人带给我的那种安宁祥和,无欲无求的感觉。我一直努力的,不过是求个心安,求个平心静气。

    经过沉淀和遗忘,那份原本只靠幻想而生出来的感情,退却了青葱生涩和浪漫情愫,我知道,我对符咒师的感情更是一种心灵上的依赖。

    从洛阳到青州,我仿佛跋涉过了千山万水般走得精疲力竭,那是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距离,觉得有些心酸和委屈,心间五味杂陈,悲从中来,喜从中来,渐渐的我眼眶中蓄满了水,波光潋滟,渐渐地溢出了眼眶,分不清到底是欢喜还是悲伤。

    我就这样任由符咒师捏着我的下巴,任由他把我的窘状和软弱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我不算争强好胜的人,却也不想被别人看见我软弱的一面。只是一向在符咒师大人面前,我愿意示弱,愿意他把我看个通透,愿意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我不想对他掩饰,不想在他面前故作姿态。

    符咒师大人脸上笑意渐浓,良久,松开手,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说:“傻孩子。”

    我轻轻地应道:“嗯。”

    只觉得符咒师大人一句话,便抚平了我的心伤,抚慰了我的情绪。侧头看身边那些来去匆匆的人们,看着他们营营碌碌,觉得我与符咒师大人悠闲地在站在神坛上,与这些人便不在一个境界。

    “大人,能问你的名字吗?”我不想在我生命中这么重要的一个人,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要打听符咒师的名字。”符咒师大人看着我微笑道:“符咒师不能用名字。”不能用名字的的意思,就是他们其实都有名字的。为什么有名字不让用?

    原来洛阳那个中年符咒师说的是真的,只是这未免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们家族里相互间不叫名字叫什么?”不可能大家全都“喂”来“喂”去的。

    “我们自家人当然知道名字。只是我们的名字不能被外人知道。”

    “为什么?”这不能不让人觉得怪异。

    符咒师笑道:“据说我们家先祖是用手段获得法力的,因此被诅咒了。如果我们的名字被外人知道了,知道名字的那人就会获得名字被知道的符咒师的法力,失去法力的符咒师会被反噬消失。要叫我们虽有法力,却永世不名。也不知道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们家族里都相信。我们家有很多传说。”

    符咒师大人不说,我一直没有注意过,虽然符咒师家族是皇家御用的符咒师家族,但确实没有人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其实,在一般人眼中,他们姓甚名谁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就不是尘俗中人。尘俗的一切,与他们无关,他们的一切也与尘俗无关。符咒师明明就在我们中间,但却与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次异地重逢后,符咒师大人似乎待我更加的亲切温和,还把他们家族那样的秘密告诉我,让我觉得很开心——独自开心。我这些小女孩儿的心思,符咒师大人想必是不会明白的。

    “阿强,还帮我采集炼符材料吗?”

    “当然!只要有时间我就来!”我欢快地回答。

    在穿越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见过一句话:我爱你,与你无关。现在才体会出这句话有多么伤痛和绝望,我对符咒师大人的感情大抵就是这样吧。我的心思,也许符咒师大人从来都不明白。我跟他不过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以我的聪明才智,我自然会推想到,既然符咒师可以从洛阳升职到青州,以后是不是会从青州升职到南郡或更繁华的城市去?

    除了学习和练武,我把空暇的时间全花在给符咒师采集材料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大年夜了。

    虽然我已经与我妈就成亲达成了协议,我们之间的冷战也结束了,但我还是没有回瓦当镇。还是一个人独自留在了青州武学院。四年多没有回去过,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还一个原因,也使我不能回家:本来我的男性化进程正在迅猛发展,谁知道自与符咒师异地重逢后,这个进程顿时一退千里,直接倒退回到了还在洛阳城的水平。虽然我身体内的变化谁也不知道,我心下却觉得有些对不起阿娇,对不起我妈,心虚地不太敢回去面对她们。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一个人呆在学院里过,夜深人静,大家都合家欢聚在一起守岁时,在快接近子夜子时分,我走出了青州武学院。

    “阿强。”

    “大人。”

    在神坛上见到符咒师大人,我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仿佛在等我,又仿佛并没有等待什么,他笑着叫我,我笑着回应他。然后站在他身边,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与他一起等待午夜的钟声。

    “当……当”悠扬的十二记钟声敲响,青州城里一片素净,大地在银装素裹中一片空濛。

    那样的钟声,那样的景致,让人的心灵和心情都得到了净化。

    “阿强,我没什么好送你的。”符咒师大人在我掌心放下一枚铜钱:“还是只有拿这个给你压岁。小孩子一定要压岁,避邪。”

    我笑道:“夏天的时候,我已经十八岁,行过冠礼了。”那是在我与符咒师大人重逢之前的事。

    十八岁,在这个世界里,十八岁的男子就是可以独当一面,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十八岁的男子拥着了所有成年男子的权利和责任,不再是躲在父母翼羽下的孩子了。向成年男子发放压岁礼,是对那个男子的轻辱。

    符咒师大人笑道:“啊,我孟浪了。不知道你已经十八了。还我。”

    我攥着铜钱,紧紧握地在掌心说:“谢谢。”

第47章 送礼被拒

    作者:天际驱驰

    符咒师大人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看着漫天的飞舞的雪花,默默出神。

    我说道:“大人,我也有件礼物送你。”

    “哦?”符咒师大人回头带着几分饶有趣味的神情看向我。

    无由的,我脸微微红了一下。解开带来的小包,里面是一件我精心挑选的浅蓝色棉质披风,我抖开来,披到符咒师大人身上。浅蓝色,把符咒师大人衬得更加纯净,而略带青春的气息,他惯常穿着的深蓝色法袍未免把符咒师大人显得太老气横秋了。我说道:“天冷了,总不见大人加衣服,披件披风,挡挡寒。”

    符咒师大人看了我一眼,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身上的披风,又伸手扯了扯披风的门襟,把自己深深裹进披风里,看着我笑了笑。然后便在我诧异的表情中解下了披风,叠好递到我手上:“我穿过了,很舒服暖和。谢谢你,阿强。”

    “舒服,为什么不穿着?送给你的。”这是我精心挑选的礼物。幻想着,在分别以后,寒冬时节,当符咒师大人披上这件披风,还能偶尔想起一下我——那个依恋在他身边,拿他当神祇一样敬爱着的少年。

    符咒师大人微笑道:“我们不能收礼物的。”又是他们符咒师家族的狗屁规矩。

    我看着他单薄的法袍问:“大人不觉得冷么?”

    符咒师笑着握了握我的手,说道:“不冷。我们只需要穿一件法袍护体就够了。”我能感觉到符咒师大人握着我的手是暖和的,甚至比我手上的温度还高。想必他们的法袍也是施过法术的,不但可以冬暖夏凉,而且可以让他们免受某些伤害,所以他们一年四季随时随地都穿着那袭深蓝色形式古老,从头裹到脚的法袍。我邪恶地想,法袍的功能那么强大齐全,在那袭法袍里面,有没有穿其它的衣物?会不会解开法袍,里面全裸?

    我大不服气地问:“你们不能收礼物,为什么可以送礼物?”

    “我……没送过你什么礼物。”

    我拿出刚那枚铜钱,在他眼前一晃。

    符咒师大人笑道:“那是给你压岁的。一个铜钱而已,很寻常,算不得礼物。我也不能真的送你什么东西。”

    一个铜钱,代表的是一份心意,一份新年祝福,很寻常的东西,经过他的手递给我,便不再是寻常的东西了。我知道,我会一直保留他送给我的压岁钱,那对我来说,不单单只是压岁钱,而是一种不想忘却的记忆。

    我问他:“大人,你总给我说你不能做这样,不能做那样,到底,你能做哪样?”

    符咒师大人没有说话,眼眸中的忧伤之色似乎浓了一些,转头又去看雪花,悠悠地说道:“我喜欢这样的夜晚,没有人,只有雪花伴着我,干净,清净,纯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不是红尘中人。”

    他想告诉我,我们红尘中很平常的事,他们修法之人都是不能做的?我收起披风,心下微微有些酸楚,揖了揖手,转身离开:“我走了,不打扰大人的清净。”

    “阿强!”符咒师大人叫住我说:“你来陪我,我很开心,这就够了。”一句话便把我的身形硬生生定在了他身边。我与他之间,能做了只是在夜深人静时,站在一起说说话。

    “大人就整晚整晚站在这里看雪花?”好在青州一年四季都飘着雪,倒也不愁没有雪花可看。

    符咒师笑道:“晚上没人了,我便打坐凝气,我们也需要修炼的。哪能整晚整晚无所事事,光看雪花飘舞?”

    我想到我的武功前途一片黑暗,四年的时间,只能练个身强体壮,便问:“大人的法力很强大?”

    符咒师大人好一会没有说话,再开口,却说道:“阿强,给我去杀个魔族头目。”他直接开口吩咐,便不怕我会拒绝?

    我确实没有想过拒绝,说:“现在?”

    “现在。”

    “杀什么?”

    符咒师大人淡淡笑着说:“你去千狐岭,把那只风鼬头目杀了。”

    风鼬头目?不就是不久前杀死我们学校一个学生的怪物,据说一双风火轮厉害无比?是盘踞在千狐岭上的魔族头目。

    在符咒师大人的注视下,我怎么可能退却?我只回答了一声好,就出发了。

    我从来也没有去杀过什么厉害的魔族怪物,对于能不能杀掉风鼬头目,我心里委实没底。昔年杀掉聒噪鬃,那是遭遇战,是个意外,那时候我手里拿的是绝世神兵绿色苗刀。这些年,在洛阳的枪棒教头门下习武,我是最会偷懒最不成器的那个人。我很清楚,不可能穿越一下,姑奶奶就从窈窕淑女变成了武林高手。现在我要去杀的是那只刚杀了一个学生的风鼬头目,死掉的那个同学,武功在我之上。

    符咒师大人一如以往那样目送着我离去,我第一次回望了他一眼:符咒师大人穿着深蓝色的法袍,站在漫天风雪中,仿佛在洁白的天地间遗世独立,亘古永久。我的心被再一次狠狠地刺痛了,我想要走近他,靠拢他。

    绿刀拿给阿娇阿毛去做绑定了,我现在拿的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冷月清风钩。冷月清风钩上也附带着一些攻击力,但与绿刀比,相差甚远。

    千狐岭不是没有来过,只是从来没有深入过。我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杀掉外面的狐狸魔兵,一步一步向深处挺进。那风鼬头目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总也找不到。我在千狐岭上杀了几个大圈,杀得精疲力尽了,随便往地上一坐,想喘息一下。

    刚喘了两口气,便听见左手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侧过头看去,只见一个尖嘴利牙的魔族,目光象鹰一般狠厉地盯着我,它未穿任何衣物,通体覆盖着灰白色皮毛,半蹲半站地戒备着我。

    一看就知道它不是个普通的魔兵,而是一个很难收拾的魔族,我被它盯得一个激灵,才终于醒悟,这就是我要找的风鼬头目了!

第48章 血战风鼬头目

    作者:天际驱驰

    九州大陆的古老传说。

    上古时的人类分为神,人,妖三族,后来神族分化出了仙族,妖族分化出了魔族,人族分化出了巫族。六大种族各有各的领地和势力范围,壁垒分明。

    后来六族中的王者们纷纷想九州一统,进行了连绵几千年的战争,最终,人族王者取得了胜利。人族王者从此成为了皇族,成为了九州大陆的统治者,也成了世界上最大公司的董事长。

    仙,人,妖三族臣服王化,同意交出自己的领地和势力范围,进行六族溶合,彼此通婚,共衍后代;神族虽不服王化,但飘然远引,放弃了自己的领地,从此在九州消失;巫族是最弱小的一个种族,在战争中几乎灭绝,早已经丧失了自己的领地,残部流落在其他种族的领地上苟且偷生,自是对六族溶合的政策双手赞成。

    魔族成了唯一不服王化的叛逆种族。用我穿越以前的话表达,这个种族绝对的反政府,反社会,反人民,反历史……反一切能反的东西。于是,皇族带着仙、人、妖三族联手跟魔族进行了长期的斗争,虽然也把魔族逐出了他们的领地,可结果却是:仙、人、妖三族只能龟缩在城市里,沃野千里的广茂土地全被魔族盘踞,成为了它们生生繁衍的栖息地。

    传说,符咒师家族是妖族王者后裔,因此掌握了制衡魔族的神秘符咒术,脱颖而出,被皇家任命为官方符咒师甚至国师,在每个城市里都为符咒师设置了神坛,用以制约魔族对城市的进逼。

    巫族后裔则散落民间,他们强大的巫术,成了九州大陆上最神秘的不朽传说,巫族女子的美丽也成了最香艳的失落传说。经过几千年的人、仙、妖、巫四族溶合,血脉纯正的巫族女子已经绝迹九州。

    魔族,视其它五族为死敌,渐渐退化成了那些游荡在城市外的妖魔鬼怪,他们无不对城市和城市里的人们虎视眈眈,口水长流。

    我到了青州后,才从导师们口中了解到了魔族的一些情况。在我们四族向着文明方向发展的时候,魔族则向着兽化方向发展。它们为了应对四族的不断围剿,已经可以不需要用生殖来繁衍后代,可以直接把任何有生命的动物直接魔化成魔族。

    魔族早已经退化得失去了言语能力和交流能力,从他们退化成了它们。它们是有森严等级的,最低级的是魔兵,一般都是由高等级的魔指物成魔。象我面前这个头目便是略高一些魔族头目,魔族头目已经具体了一些指物成魔的能力,可以把一些低级动物魔化。魔族头目之上是魔族统领,再往上便是魔将,魔王了。

    魔兵可以指物成魔,但从魔族头目开始,便需要依靠生殖来繁衍,才能保住它们的魔性和魔力,所以魔兵虽多,真正的魔族核心力量并不太多。

    当年,阿毛拼杀的狼精校尉,我砍杀的聒噪鬃都是属于魔兵一级的魔族。

    至今仍时时会听到有魔族攻入某城市的传闻。能攻入城市的魔族都是魔力非常高强的魔王,每一次战役都会以许多人的性命为代价。所以,相比之下,利用符咒师制衡魔族,防止他们攻城是最好的防御方案。

    现在,我要杀的,不是魔兵,而是一个真正的魔族——风鼬头目。

    我赶紧全身紧崩着从地上站起来,把冷月清风钩横挡在胸前。

    雪地中,风鼬头目嘴里发出“荷荷呼呼”的声音,朦胧中似乎还在往下滴口水,形容猥琐诡异,浑身散发出恶臭!这便是几千年前,与我们同为人类的魔族么?现在魔族已经视人类为死敌,一旦看见了,但会扑上去啃咬噬撕,食而后快!

    风鼬头目的两只前爪各握着一个锯齿状的半圆形东西,眼露凶光,一看见我,就把手中的东西向我扔过来一个,别看那东西拿在它爪子上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扔出来时却转得滴溜溜的,隐挟风镝之声,闪烁着奇异的橙光,那锯齿状的外缘,在滴溜溜的飞速转动中,收割起生命来,一定很犀利。

    我用刀一挡,那东西又飞回到了风鼬头目的前爪上。看来这东西就是风火轮了,果然是一对很厉害的兵器。我挥起冷月清风钩与风鼬头目斗在了一起。

    激战中,我看见风鼬头目把两只风火轮一齐向我扔来,然后高高跃起,准备从我头上跳过,在我背后接住风火轮。这一招,我已经看见它使用过几次了,赶紧向身后发出一招“鸿飞碧落”,冷月清风钩带着风响飞斩向风鼬头目的脑袋。就在我避过飞来的两只风火轮时,风鼬头目竟然又扔出两个风火轮!距离又近,猝不及防,我根本没有时间闪避,我勉力抬手一记碎玉掌,微弱的力道仅把一只风火轮拍偏了方向,先前已经被我避开的两个风火轮又调头飞了回来!我完全慌了神,什么狗屁武功全忘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生命最原始的本能。

    伤便伤,死便死!说什么我也要斩了这只风鼬头目,那是符咒师大人托我做的事!我根本没有闪避,冷月清风钩大力斩在风鼬头目脑袋上时,我只觉得左肩一阵巨痛,身前那只风火轮飞速旋转着切进了我左肩。

    风火轮上的锋利齿轮,直切得我肩头一阵巨痛,血肉糊模。我咬着牙,稳住身形,右臂贯力微收而下,挺着已然力尽的冷月清风钩一寸一寸地硬切了下去,把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的风鼬头目的头切了下来!身后双轮也一齐飞了过来,我来不及有任何的闪避,两个风火轮也在旋转中嵌进了我右背,我向前扑了出去,化解了一些前贯力道。

    还好我在间不容发之间都避过了要害部位,右背中了两轮,左肩嵌着一个。好家伙!眨眼就给开了三个洞,还全免费,而且开洞和镶嵌一步到位。

    是哪个混球说风鼬头目只有两只风火轮?这丫的数学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只是青州城那么远,我虽然避开了要害部位,但如何无论也不可能挣扎回去了,我再也看不见符咒师大人了,唯一让我觉得稍稍心慰的是,我还是杀掉了风鼬头目,总算是不负他所托。

第49章 坦诚相见

    作者:天际驱驰

    我一向很懒,从来不做徒劳的努力。我微微侧转身,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天雪地中,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洒落在我身上,渐渐掩盖了我的身形,痛感和知觉渐渐消失,听着风声渐渐模糊,我平静地等待着,度过我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象符咒师大人说的,没有人的夜晚,只有雪花伴着我,天地间是如此的干净,清净,纯净,仿佛我与这洁白天地溶为了一体。那样深远的境界,我竟然明白了。

    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了那思念着我,我也思念着他们的老爸和老妈。

    我是要穿越回去了么?

    不管我在这个世界里活了多少年,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觉得我仿佛只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始终是我的老爸和老妈!我仿佛在父母温暖的怀抱中渐渐睡了过去。

    我会不会成为一具千万年后被发现的古代冰尸?我会不会因为千万年后无与伦比的科学技术而重生?

    当我渐渐的有了知觉,渐渐的听见隐约的人声后,我这样猜想。

    忽然觉得背心一阵阵巨痛,直痛得我一阵阵眩晕,好象我身上某个东西被硬生生摘除了,隐隐听见有人仿佛在自言自语:“嗯,还好,伤得不深。”依稀是那个曾让我魂牵梦萦的声音。巨痛让我忍不住咒骂:“拷!没人性!嗞……”巨痛中,我猛烈吸气,吸气中再次丧失了意识。

    如果千万年后的复活只为了被制作成研究标本,还不如死去。

    当我再次回复知觉时,觉得背心暖暖的,传来一阵阵温热,我扭动了一下身子,往背后靠了靠,轻轻呼出一口长气,千万年以后,我真的又活了过来!真好。

    “不要乱动。”那声音好轻柔,就在我耳畔响起。

    我如被雷击,猛地睁大眼睛,扭头看向那声音响起的方向:符咒师大人的脸距离我的脸不到三寸,呼吸声清晰可闻。

    眼光一扫,我就知道了:原来我被符咒师大人抱在怀里,我的背心靠在符咒师大人的胸膛上。

    我心头鹿撞,大是窘迫,穿越过来之后,这是我第二次跟人有如此的肌肤之亲,虽然隔着衣物,却比跟阿娇的那次更令我面红耳赤,心惊肉跳!

    背后微微传来符咒师大人的心跳和体温,令得我羞涩不已,我挣扎着想离开符咒师大人的怀抱,便觉得符咒师的两只手,忙乱地穿过我肋下,微微颤抖着轻轻按在我胸口上,紧紧地把我拥在他怀里,不让我动弹。听见符咒师大人在我耳边轻轻喘息着说:“不要动!……刚止了血。”

    我不敢再挣扎了,木头一般一动不敢动,没话找话地问他:“你救我回来的?”

    “嗯。”符咒师大人,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可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也不太会给你疗伤……弄痛你了……只是……我给你接续了经脉,不会落下残疾……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差,真不该让你去冒险。”声音中带着歉疚,带着慌乱。

    我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应该是大年初一的清晨了。

    原来我们是坐在符咒师的神坛上,神坛不远处有稀疏了几个人影,但并没有人向神坛多看一眼。

    “别怕,神坛上是有结界的,外面看不进结界。你刚才身子冰冷,我抱着你暖和些。”符咒师大人就在我耳边低低的说着话,声音语气说不出的温柔,让人甘心沉沦。

    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慌乱,而符咒师大人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慌乱。我被他轻轻搂着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神坛上,一动不动。

    至于我是怎么从那深山野岭里回来的?符咒师大人为什么不给我请大夫来疗伤?在符咒师大人身边,我已经学会了不问。

    十八岁那年的大年夜,我为符咒师大人诛杀了魔族头目,他却救了我一命。

    我安心地把身体缩在符咒师大人怀抱里,头微微仰起靠在符咒师大人胸前,看着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呼吸和两个人的心跳。

    我只愿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直到中午的时候,符咒师大人伸手四下摸了摸我的身子和手脚说:“嗯,已经捂暖和了。”轻轻把我放开,他自己一边站了起来,扯了扯略皱的符咒师法袍,蹲下身子看着我说:“你起来活动一下试试,看伤还妨事不。”

    “嗯。”我站起来,试着动了动手脚,伤处微微还有些痛,只要不太用力,应该会慢慢愈合了。伤得那么重,愈合得这么快,真是奇迹:“谢谢大人。”

    “那你自己回武学去。”符咒师大人浅浅地笑着,转过身竟似是要扬长而去的样子。符咒师大人不是长期驻守在神坛上?竟然也有离开的时候?

    我忍不住叫道:“大人!”叫出这两个字,我都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问了,会不会触犯他们符咒师的禁忌?再说,他可是由皇家任命的政府官员,我一个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穷小子,我凭什么问?我也配问吗?

    符咒师大人回头对我展容一笑,说:“我有事,离开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了。”又关照我:“你自己回武学去,不用等我了。”他仿佛有什么要紧事,说完这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想一想,神坛只是符咒师大人的“工作岗位”,而且“工作环境”也太简陋了。符咒师大人可以不吃不喝,总保不住不拉不撒,他总得找个地方洗洗刷刷做下“个人卫生”。平常人做这些事情,往往都在一个地方:家里。

    符咒师大人,应该是有家的,只是,他好象不太愿意回去。

    我目送着符咒师大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空虚和孤寂在心头渐渐泛滥。

    前一刻,神坛还是春意融融,转眼间只剩下无边的冷清。

    符咒师大人留在我身体上的余温尚未消散,我就开始想念他温暖的怀抱了。也许,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我检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伤口被一些布条胡乱地包扎着,布条上的血渍并不太多,应该是已经止血了。风火轮未没有伤及筋骨和内脏,只要止了血,注意伤口不感染,就可以慢慢愈合复原了。

    那包扎在伤口上的布条,竟然是从我本来想送给符咒师大人的披风上撕下来的,想不到,我要送给他的礼物,结果被他撕碎了包扎到了我身上,倒也算物尽其用。

    神坛虽然冰冷,但我的身体是温暖的。我应该早就脱离了生命危险,看来“生命体征平稳”。

第50章 割腕是件技术活

    作者:天际驱驰

    我并不想回武学院去,我想留在神坛等符咒师大人回来。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总会想很多事,而我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人,想他盈盈的笑,想他捉狭的眼神,想他对我的各种戏弄,想与他静静地相对……想他温暖的怀抱。

    忽然,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符咒师大人回来发现我浑身冰冷,肯定会再次把我拥入他怀里!

    要想浑身冰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大量失血。

    我没有多想,这个念头一在我心中产生,我便拿起刀,轻轻割开左腕上的皮肤,然后用刀尖把腕静脉挑破,满意地看着暗红色的血液流出来,滴洒在神坛上。穿越过来这么多年了,穿越前我学过的知识仍然在。

    只不过阿强的手是握刀的手,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精细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动作,拿刀尖挑破血管这么简单的动作,笨拙地颤抖地挑到我都快崩溃了才终于成功。挑得我手腕血肉模糊,伤好了,肯定会留下一道明显而难看的疤。

    我深深叹气:阿强这双手真是太笨拙了,笨拙得我恨不得把它剁掉,换上那双属于我的灵巧的手。

    我躺在神坛上,平静地看着血液从我手腕流淌出去,一任身体渐渐冰凉。

    为了能赖在符咒师大人温暖的怀抱里,我什么后果都不顾了,完全没想过这种行为有多疯狂!我只是很单纯地想失点血,让身体四肢冰凉,等符咒师大人回来,就会把我拥进他怀里给我取暖。

    我怀念甚至贪念符咒师大人把我抱在怀里的那种感觉,好象我很久以前渴望过的感觉:安心而温暖。

    我曾经是一个业务拔尖的护士,我自信我有能力控制好流出去的血量。然而,我失算了,我忘了我刚在不久前被风鼬头目开了三个洞,已经流了不少的血,后来风火轮被从身体里挖出去,又流了不少的血。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止血时,我已经四肢冰凉,虚弱得无力动弹了。

    看生命随着血液慢慢流尽,我自嘲地笑:所谓的“自作孹,不可活”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我这才意识到,我做了件多么蠢的事!就算死了,都觉得超级没面子,因为我是蠢死的!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四处飘洒,青州城长年银装素裹,唯独神坛上不见一朵雪花,不见一丝冰霜。

    就在咫尺之外,有行人来了又离开,没有人看见神坛上躺着一个人,身边流着一滩血。也没有人能听见我微弱的呼救声。

    符咒师大人是唯一一个能看见我,能救我的人。他说过一会就会回来。一会儿是多久?此时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想他,想他回来救我,我真的不想死,我真的只是弄巧成拙。

    时间在雪花轻盈的飘舞中流逝。我流出来的血水渐渐凝结成冰,我的四肢渐渐僵冷得失去知觉。我心里那一点微弱的希望也渐渐熄灭。

    我疲惫地合上眼睛,弥留之际想象,符咒师大人会把我冰冷僵硬的身子拥入他温暖的怀抱里吗?这是我所能想到的,这段见不得光,说不出口,从没有开始,也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最完美的结局。

    感觉到有什么黏稠温热的液体,滴在我舌上,顺着嘴巴流进咽喉,我本能地咽了下去。我人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无比难受,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说什么,我却什么都没听清楚。

    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只知道我还没有死。我太虚弱了,虚弱得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听不到,也说不出。

    我的身体一会滚烫,一会冰冷,我勉力抵受,每当我抵受不住**时,就会有人用一种黏稠温热的液体喂我。

    我感觉到有个人一直在我身边,就象我曾在梦里梦见的那个人,轻轻抚慰着我,让我觉得很安心,很温暖,很满足。

    我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我迷糊地觉得,那滴进我嘴里的黏稠温热带着腥甜的液体是血液。我忍不住教他:“血应该输血管里。”哪有这样把血直接滴进我嘴巴里来输血的?这也太外行了!

    不知道多少次之后,那种液体又一次滴进我嘴里时,我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一阵模糊之后,我渐渐看清楚,我正斜躺着,在我脸上方有一只手,手腕上横七竖八的有好几道伤痕,伤痕中正涓涓流出暗红色的黏稠液体,滴在我舌头上,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想笑:要不要这么外行?不会输血,连采血也不会?我想说话时,才发觉有一只手正捏着我的下颌,迫使我张着嘴。

    “别动,反正已经流出来了,好生吃下去,我的血不多,别浪费了。”符咒师大人的语气那么温和却不容拒绝。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穿越了,我早就没在原来的世界了。我微微有些失望。终究,我还是不愿意穿越的,终究,我还是愿意生活在我原来的世界。

    我虚弱得完全动弹不得,只有张着嘴,看着血一滴一滴,带着温热的体温滴进我嘴里。一直到伤口上的血渐渐凝结,符咒师大人才把我扶着坐起来,轻轻把我拥进他的怀抱里,在我耳边轻轻地问:“傻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

    一句话,问得我无地自容:我没有想不开,我不是能自杀的人,我只是失误而已!可是,我怎么会做出如此疯狂的顾头不顾尾的幼稚行径?

    那象长辈一般的语言和语气,带着爱护,听了便觉得暖心而亲切。符咒师大人越是这般关心我,我却越是觉得羞惭,心虚得就好象是正在犯错的小学生被老师逮了现行。

    如果被符咒师大人知道我做出这种极端的行为,仅仅只出于那么幼稚可笑愚蠢的心理,我……会被他笑话死!

    虽然心头暖暖的,眼晴也有些润,我却把头埋藏在符咒师大人胸前,故作负气道:“别管我,让我去死!”说完我更是脸红发烧了:难道说女人天生便会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我这是要跟符咒师大人闹哪样?完全都不象自己了!我不是这么轻浮而浅薄的人啊。

第51章 许给符咒师的诺言

    作者:天际驱驰

    符咒师大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抱着我没动。

    见符咒师大人没说没动,我渐渐觉得安心下来。刚刚苏醒,我精力实在有限,艰难地说:“大人,你手上的伤……要不要包扎一下?”

    符咒师大人轻轻笑道:“不妨事,止了血,我打会坐就好了。”

    符咒师大人就那样轻轻抱着我,感受着从他身体上传到我身体上的心跳温度,我渐渐地又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困倦地睡了过去,那样安心,那样满足。

    在我睡过去以前,依稀听见符咒师大人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符咒师的血是最滋补身体的药,比九转金丹更有灵效,而且喝过符咒师血的人会……”

    我觉得是符咒师大人在说笑话,我绝对不会相信谁的血会是滋补灵药,只要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楚便昏睡了过去,我在昏睡过去前,喃喃地说:“大人的笑话一点不好笑。”

    我再次醒来时,还偎在符咒师大人怀里,我身上盖着符咒师的法袍。我一动弹,就听见符咒师大人说:“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睡了一觉,感觉人清醒了很多,也没有昨天那么虚弱了。我试着想站起来,竟然真的就站了起来,又试着走了几步,虽然感觉脚下有些轻软虚浮,但显然已无大碍。

    我回头望了一下符咒师大人,大吃一惊:符咒师大人一脸的疲惫与苍白,神色憔悴萎顿不已。身上只穿了件月白色的中衣。我叫道:“大人!”我想冲过去,扯下犹自盖在我身上的法袍给符咒师大人披上,这天寒地冻的,符咒师没有法袍护体,只穿一件中衣怎成?

    不曾想,我脚下虚浮,只跨出一步,便一个踉跄,一头向符咒师大人栽了过去。

    符咒师大人抢着站起来,扶住我,笑道:“都成年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我心里抗议:人家只是伤后虚弱,跟小不小孩子毛关系呀!

    符咒师大人扶住我后,并没有放开我,而是凝视着我说:“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死。”

    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赶紧申明:“没想死,只是……失误了。”唉,弄巧成拙,糗大了。

    我垂着头,便看见符咒师大人垂在身边的手,腕上伤痕累累,有些伤已经愈合落痂,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最新的伤口也已经结痂,痂皮已经转为黑红色。符咒师大人不是才割腕滴血喂我吗?怎么我只睡了一觉,他腕上的伤就能结上黑红色的痂?那绝对不是正常人伤口愈合的速度。

    符咒师大人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凝视我说:“阿强,我要你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死去!”他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神情是那么郑重,眼眸里盛满忧伤的碎光。除了忧伤和郑重,他神色间仿佛还带着一点热切,那是什么呢?我分辩不出来,却让我觉得心跳。

    我郑重承诺:“是的,大人。”

    从那一刻起,我的生命不再只属于自己。

    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校园轰动了:我整整失踪了五天,五天后我居然活着出现了。

    初二的时候,跟我住一屋的同学回到武学院,发现我没在学院,初三那天上报了武学院。武学院高度重视,派人四处打探查访。

    初四时才从赵夫人嘴里得知,我大年夜过后,向千狐岭方向去了。武学院当即请求青州司鼎派出捕快,民兵和乡勇再加武学院里已经回来的学生,对千狐岭进行了地毯似搜索,在千狐岭深处找到了我的血迹斑斑的冷月清风钩。同时也发现了那只被我杀死的风鼬头目。

    一时间,我大年夜独上千狐岭,替死难同学报仇的侠义之举传遍了整个学院。

    虽然并没有找到我的尸体,初五那天,校方还是确认了我的死亡,并正式通知了我妈和阿娇,来处理我的身后事宜。

    死亡通知函刚从驿站发出,我就活着回来了!

    我回到通铺,一头倒在床上。同屋的人把别人关在门外,他们自己来八卦我:“阿强,这些天你上那去了?我们好担心你!”

    “阿强,我看你受伤不轻,你到哪儿去养的伤?”

    “阿强,说一说你怎么大战风鼬头目的?那可是风鼬头目呢!咱学校就没有几个人能杀得死它。”

    ……

    我说:“符咒师大人救了我。”

    “那个冰雕一样的家伙,会救你?!”他们全是一脸惊掉下巴的表情。

    我也觉得很奇怪:冰雕是什么东西?

    “这个不要乱传啊,冰雕就是符咒师大人。”其中一个人说道:“对大人不太恭敬,不过他确实很冷!”

    “嗯嗯。”另一人深表同情:“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从符咒师大人那里拿到几个零花钱,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看见他,更别提搭理他了!他瞅我一眼,我觉得心都凉了。”

    “你只是觉得心凉了,当他看向我时,我觉得一直冷到骨髓里去了,简直不是人!”

    前一人总结道:“符咒师整个就是一冰雕,用万年玄冰雕成的冰雕,还浑身冒着寒气,‘咔嚓’‘咔嚓’不停掉着冰渣的冰雕!”

    这也形容得太具体了。想是他们四个曾讨论过符咒师大人,口径相当的一致。只是私底下给符咒师大人取外号,对符咒师大人实是大不敬,所以不忘了提醒我保密。

    “阿强,别开玩笑了,我估计,就算你死在那冰雕眼皮子底下,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更别说救你了。”

    “我好象记得,这几天冰雕都不在神坛……”

    “呸,冰雕在不在神坛,关我们鸟事?!”

    “阿强,老实交待,这几天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谁救了你?”

    我淡淡道:“我说过了,冰雕救的我,你们爱信不信。”重伤初愈,我身子乏得紧,也没有心情陪他们鬼扯,直接倒到铺上,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第52章 吐血的绑定炼化

    作者:天际驱驰

    可是,我心里奇怪,为什么我所看见的符咒师大人,与他们口中的符咒师完全不一样?符咒师大人明明如春风般和熙明净,怎么会象冰块一样冷傲冻人?

    我在寝室里将养了几天,身体便慢慢复原了。复原的速度远比正常的速度快,这不能不让我觉得诧异。五天之内,一次重伤,三次大失血,两度濒死,不论换了谁,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而我居然可以这么快复原,而且复原后的我,比以前更加生龙活虎!

    我妈接到我的死亡通知函,带着阿娇,一路狂奔,初七那天呼天抢地地跑到青州来,看见活生生的我,扑上来抱着又是哭又是笑。

    “妈,我没事,真的。”我妈拉着我从头到脚仔细看,看得我大是尴尬,一边遮挡身子,一边辩解。虽是母子,我到底也有十八岁了,该避嫌的也应该避了。

    我妈啐道:“你是我儿子,还跟我不好意思!”摸着我背上那四条已经愈合的伤疤问:“痛不?那时。”

    我不想说假话:“已经过去了,伤已经好了。”那时候天天痛得我想死的心都有。

    我妈轻轻地问:“有没有恨我?”

    恨过,以至于现在我与她的感情和关系都没有恢复到在瓦当镇的时候:总觉得我与她曾经纯粹的母子关系被渗入了很多杂质,总觉得她有很多事瞒着我,母子间隔了很多利害关系,无复从前。

    我妈的脸色有些灰暗,说:“强儿,别恨我,我是你妈。”

    “早就不恨了。”我强笑着说,只是我与她的关系止不住地越来越疏离。

    误传死讯,我妈去找武学院算帐,故意把阿娇留下。

    阿娇看见活着的我,并没有象我妈那样悲喜交集,淡淡地笑着,看得出有几分强做欢颜。

    “阿娇,怎么不高兴?”大半年不见,阿娇越发的出落得漂亮了,容色明艳,眉眼清丽,虽然不算丰满,但在重重衣衫下,那凸凹有致的体形仍依稀可辩。我笑道:“看看,又长漂亮了。你要一直这么漂亮下去,天仙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阿娇垂着头,半晌才说:“我们已经合成出了一颗天微星石。”她说的“我们”,自然是指她和阿毛。

    “很好啊。”大半年就可以合成出一颗星石,四颗星石只需要不到三年的时间。这个进度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了。

    “阿毛去做了一次绑定。”

    我很有些期待:“怎么样?攻击是不是又增加了?”

    阿娇退后一步,有些愤然地说道:“你只关心那刀,你就不问问阿毛怎么样了!”

    我吃了一惊:“阿毛怎么了?”

    阿娇说道:“绑定以后,阿毛就觉得不舒服,浑身上下不得劲。拿着绿刀跟我封印干戚时失手了好几次。后来阿丹出钱买了一颗天微尘石,阿毛拿去进行了解除绑定……”

    “然后呢?”阿娇说到这里似乎说不下去了,我问:“出了什么意外?”我记得《秘笈》上说,绑定和解除绑定都是极危险的事。

    阿娇轻轻道:“没出意外,只是解除绑定后,阿毛就一直咯血。吃了九转金丹也不见好。”

    咯血,多半是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病变。用这个世界的疗伤圣药九转金丹也治不了,问题可就大了,那就不光是身体的病变了。

    我问:“阿毛咯血时,有没有呛咳?有没有胸口痛?有没有黄疸?有没有发热?有没有皮肤粘膜出血?”

    阿娇猛地瞪大了眼问:“阿强哥,你在说什么?”

    我心头一凛,才回过神来:阿娇不懂这些,那个正版阿强也不可能懂这些。我改口问道:“阿毛咯血多不多?”

    “不多。可是,我看阿毛的脸色不好,精神也不好。”阿娇在我身边,说着说着便泫然欲滴:“阿强哥,我害怕。那是把受了诅咒的刀!”

    “什么诅咒?”

    阿娇摇摇头,不说话。看得出她心里害怕,也看得出,她跟我有些疏远,同样没有了在洛阳时的那份亲近。我只得安慰她:“阿娇,没事的。别多想了。”

    阿娇有些幽怨地说:“你们都不听我的。”粉红的唇微微抿着,盈盈的唇色,丰腻的唇形,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我忽然生出想伸手去摸一下的念头,我赶紧转开头,心下一阵乱跳。

    我妈回来时,看见我跟阿娇两个泥塑似地站着,便瞪了我几眼。

    我妈并没有多做停留,甚至没有在青州过夜,便带着阿娇回去了。我真不明白,我妈明明没什么事可做,为什么总是一副急匆匆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我身上的伤没有伤到筋骨,并无大碍,便去送她们。我妈避过阿娇悄悄跟我说:“跟阿娇闹别扭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

    “强儿,你要经常回来看看阿娇……最近她跟阿毛走得很近。”我妈说道:“阿娇也大了,女孩子人大心大……我不是说她跟阿毛有什么,她是你媳妇,也该避嫌些。你老不成亲,大家都在说闲话……她又没过门,我也不好管她。”

    “妈……”

    “……说了等你毕业,妈不是逼你。只是想你抽个空回来把事办了,阿娇进了门,就不会整天往外面跑了。”

    阿娇对阿毛有意思了?我妈是不是嗅出了什么危险信号?我妈这是变相逼婚,我低着头,只当没有听到,一言不发。

    阿娇和阿毛这大半年,天天搭伴去徐州封印干戚,天天讨论着怎么配合无间,摸索着提高合成星石的成功方法,憧憬着给绿刀进行绑定炼化。每天行走在生死边缘,彼此关心,彼此照应,只怕阿娇跟阿毛的关系比跟我还亲厚。我也看得出来,阿娇很关心阿毛,对阿毛咯血的事很在意,很上心,甚至想因此说服我们放弃对绿刀进行绑定炼化。

    阿娇对别人比对我亲厚,这让我感觉很失落。一直我以为我是不会在意她和别人相好的,可是仅仅只听了我妈的几句暗示,我就满心不是滋味了。

    阿毛是实诚可靠的人,他一定会待阿娇好,我不应该有什么不满。阿娇虽有一些过于单纯,我却从来没有讨厌过她,只是在理论上,我害怕不能带给她幸福,害怕会害了她。

第53章 专属我的温柔

    作者:天际驱驰

    转天,我算准了他们的时间,去徐州看了阿毛。

    阿毛毫不意外地与阿娇在一块。阿毛看见我,嘿嘿地笑,很有一些腼腆。看上去,脸色和精神状态都很正常,哪有阿娇说的那么不好?

    “没事,就偶尔吐一点点血。”阿毛对咯血一点不在乎:“阿娇就是担心我,可能是解除绑定的时候,剑工师傅操作失误,伤到哪里了。养养就没事了。”说到阿娇的时候,有些掩饰不住地透出亲昵、自得和挑衅。

    “当然要炼化下去!这把刀花了我们这么多心血,怎么可以半途而废?”阿毛对阿娇停止炼化的建议不屑一顾。

    是啊,阿星和阿焰已经付出了这么重的代价,我们怎么可以不炼化下去?

    既然阿毛自己也说没事,我便安心地回青州了。留下阿毛阿娇继续封印干戚,进行绿刀炼化。

    阿娇站得远远的,漫无目的的看着远方,那种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同屋的阿康苦着一张脸问我借钱,因为这个月他花钱太快,还不到月底就已经没钱吃饭了。

    “不借。”我很直接的拒绝了,阿康不是第一次找我借钱,他从来没还过:“没钱了,你去给符咒师大人采集材料,保证饿不死你!”我自己还是赤贫阶层呢,哪敢象阿丹那样随随便便养个人。

    来挤通铺大炕的,家里经济条件都有限,谁有闲钱外借?五人中,只有我是因为特殊原因才来挤通铺的,相比之下,我比较宽绰一些。阿康在我这里借不到钱,另外三个就更别想了。

    阿康死乞白赖在我这里借不到钱,愤愤道:“我就是不想看见那冰雕才来问你借钱!有钱不借,不够意思。”边说边愤愤地走了出去。

    我远远跟在阿康后面,阿康走投无路,等钱吃饭,果然只有去帮符咒师采集材料挣点钱。

    我躲在距离符咒师神坛最近的赵夫人的屋角后,探出半个脑袋向神坛偷偷打量。

    阿康还没有走近神坛,便有些瑟瑟抖颤。跟符咒师大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逃命一般地飞快离开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虽然我只是远远地在屋角后偷窥,可是依然能感觉阵阵寒意从神坛方向传来,寒意中,带着无边的绝望和消沉,直冷进人的心窝里,能摧毁人的欲望和意志!神坛周围的寒冷气息与青州的寒冷天气大不相同,这不是一般的寒冷,而是带着强烈感情和意识的冷,冷入心扉,冷入骨髓。

    “傅少侠,我们家铁牛说去镇外猎些野兔回来,可这一去已经十几天了,连个人影都不见,少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我们家铁牛?”赵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一边哭一边说。他的相公赵铁牛是青州猎户,经常进山打猎一去十天半月,赵夫人总是不放心地到处求人进山去找她相公。

    大约这女人没头没脑,没心没肺,对来自神坛的寒冷气息,天然免疫。不然我躲在屋后都觉得寒冷彻骨,她天天住在神坛边,怎么活得下去?

    我没好气地说,切,小爷没空!我从赵夫人的屋角走了出去,迎着那无边的寒意走向符咒师神坛。

    当符咒师大人看见我时,那漫天的浸骨寒意嗖地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冰彻一样冷硬的脸庞骤然变得柔和,迎着我微笑着看着我,直到我走到他身前,他淡淡地笑道:“阿强,去给我找一些蛮子发辫来。”笑容如和煦的春风,温暖而轻柔,让人沉醉其中。

    不知曾几何时,符咒师大人已经不是那个曾被我暗地讥为乳臭未干的年轻符咒师了,恍然中,眉宇间更添了一些深沉和寂寥。

    我笑着回应,说:“好,这就去。”

    “阿强。”符咒师大人叫住我:“顺便把巨人头目杀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好。”

    “小心些,你能行的。”符咒师大人在背后叮咛我:“杀完了,要看看它身上有没有东西?”

    蛮子部落在青州城北面的云盘雪谷里,而巨人部落则在更北方的十八盘。据说,在十八盘深处,有一座摩天削壁,叫做凌绝顶。在凌绝顶上,住着一位魔王,叫做冰羌王。通往冰羌王的宫殿里有九道关口,每道关口都有一个冰魔将把守。巨人部落只是冰羌王的外围守卫。

    冰羌王与狐妖部落里住在狐狸大帐里的狐妖王并称青州的两大魔王。传说,狐妖王是个绝世美男子,极其风骚。

    象魔将魔王那样级别的魔族,我是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好在符咒师叫我杀的只是巨人头目。

    我不想问符咒师大人为什么要叫我去杀这些头目,我只知道他不会害我。

    上次杀风鼬头目,差点丢命,不免对巨人头目很有些戒惧。

    当我对上巨人头目时,我头皮就炸了:我的身高才及巨人头目腰部!我的冷月清风钩在巨人头目眼里就跟大牙签差不多,捅进它身体里,明明钩得它鲜血长流,它却没有痛感!什么变态的怪物呀!

    巨人头目冲我一拳击下,我飞快去闪过一边。“呯”地一声响,地上硬生生被巨人头目砸出一个浅坑!这要砸到我身上,我还不成肉饼了?

    跟身形壮硕魁伟,蓝肤深目的巨大怪物相比,我这小胳膊小腿小身板的,简直就是一送货上门的菜!

    巨人头目力大无穷,一拳一拳地朝我砸来,我只有不停在闪避,在闪避中渐渐冷静下来,一边闪避一边观察一边想着反击之法。

    不知是不是因为很少有人来十八盘挑衅巨人,实战经验太少,还是巨人头目本来就只有一种攻击方法,除了拿碗大的拳头砸人外,便是气得跺脚。大概因身体巨大,灵活度极差,也不能跳跃,每一次极有气势力逾万钧的攻击均被我堪堪躲开,这给了我些许信心:至少,我跑得比它快!

    反击,杀死它,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办法。

    咬牙,趁着它俯身冲我砸下拳头时,我没有闪得太远,在地面震动,尘雾漫起时,我脚下使劲一跃,跳到它肩上,顾不得站稳,斜着身子挥刀直钩向它颈脉!就它这皮粗肉厚的样子,刺哪里都没用,唯有割颈动脉或喉管两处才是最浅表又致命的。

第54章 重燃梦想

    作者:天际驱驰

    巨人头目感觉到我跳到了它肩上,一边抬身,一边反手来抓,我奋力挺钩往它颈上猛捅!

    还来不及扯出来,便左脚一紧,被巨人头目抓住了我脚往一扯,我的冷月清风钩被这一扯带着拔了出来,在它颈上拉出一道血口子。

    巨人头目惨嚎着把我狠狠摔向地上。好在它颈项上的血象喷泉一样飞溅出来,它急着去捂伤口,这一摔力道不太大,但也摔得我七荤八素,痛得一身的骨子都散了一样,半天爬不起来。

    巨人头目顾不得继续攻击我,使劲捂伤口,两只巨手奋力掐自己的脖子,不一会便支持不住,巨大的身躯缓慢地倒了下来,血流了一地,最后在地上痉挛了一阵便不动了。

    死了?

    我兀自有些不敢相信。又等了一会,才喘息着上前试探着碰了碰它的身体。呼吸就不必试了,有许多魔族是不用呼吸的。

    巨人头目倒在地上没动,然后它的身躯象缩水一般渐渐缩小,渐渐变成了正常人个头大小。

    巨人头目的原身竟然是人!我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这算不算杀人?

    好在这个人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虽没有腐败,但显然不是新死之人。这让我心头好受一些。

    颤抖着翻了翻尸体,意外地在尸身怀里找到了一个很精致的小瓷瓶,拔开瓶塞,一阵浓郁的酒香赴鼻而来,异常醇洌。

    这便是符咒师大人要找的东西吗?

    当我一瘸一拐的回来,把瓷瓶和蛮子毛辫递给符咒师大人时,他只接过了蛮子毛辫,说:“那酒,你收着。”

    “这不是大人要的?”

    “不是,本就是叫你打给自己的。”

    我想不通了,我什么时候需要这东西了,我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这是酒?什么酒?有什么用?”

    “这是青阳魂。”

    符咒师大人一说出青阳魂三个字,我就不禁动容:“这就是传说中,世间最烈的酒?”

    与青阳魂齐名的酒是醉蝶酿,而与两种酒齐名的酒具是飞羽爵。

    传说,在皇族一统九州大陆后,仙族酿出了世间最香的酒醉蝶酿,妖族酿出了世间最烈的酒青阳魂,而人族则制出了绝世酒具飞羽爵。三族把这三种稀世之珍进贡皇族,以贺九州一统。但是贡酒贡物运至青州时,魔族猝然发难,贡酒贡物以及押运的人,全部失踪。此后,三族人纷纷离开了自己的领地,进行种族溶合。这三种酒和酒具便再也没能生产出来过,成了旷世绝响。直到很多年后,才偶有贡品陆陆续续被从魔族的尸体上发现。

    再怎么珍贵,不过就是一件失踪多年的贡品,我又不喜酒,对我来说,有什么用?还特意的叫我去杀魔族头目,还差点丢了命。

    符咒师大人笑着伸手掸了掸我衣上的血:“先放着,会用得着。嗯,有没有受伤?”

    那一下摔得虽然很痛,但我并曾受伤:“是那头目的血。我没事。”只是左脚被巨人头目抓了一下,有些皮下瘀伤,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养几天,按摩按摩就没事了。

    符咒师大人笑道:“你是要休息一下,还是继续去杀头目?”

    “我……”还要继续杀头目?老实说,我虽然向往江湖,但那是叶公好龙,真叫我天天打打杀杀,拼死拼活,刀头舔血,实不是我的本性。

    我只是迟疑了一下,符咒师大人笑道:“去休息吧,别累着了。”

    对付巨人头目虽然没有受伤,可也是一番苦战,心神和身体都高度紧张,紧崩,体能实是消耗甚多,此时松懈下来,便觉得全身酸软,有些精疲力竭之感。

    “阿强,”符咒师大人问道:“你到青州来干什么?”

    逃难,当然这话不能说。

    “如果,只想做个平凡人,何必来青州。”符咒师看着我,脸上少有的不带半点笑意,说:“何必担耽阿娇姑娘那么多年?”

    “……大人怎么会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在符咒师大人跟前提到阿娇,我很有些心虚气短,我不想被符咒师大人知道我跟阿娇的关系。

    符咒师大人并没有回答,看着我说:“很多人从青州踏入江湖……难道你只想从青州又回到瓦当镇?”他盈盈的星眸盈盈地注视在我身上,带着些微微的期盼。那种说不出来的深埋眼底的淡淡忧伤,又刺痛了我。

    当初来青州,主要目的虽是逃避,但未尝没有几分幻想:我在洛阳太学没有练好的武功,会不会经过青州武学院四年的磨励而有所成就?未尝不想一偿穿越前的武侠梦。至少,在我私心里,我想学到足够与我妈抗衡的武功!

    她是我妈,我也不想受制于她!

    可是,汪老头一句“死人不宜习武”的断言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可以想象,四年后,当别的同学,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从青州走向江湖时,我只能垂头丧气从青州回到瓦当镇:从哪来,回哪去。

    我的脸红了又白,终是黯然道:“导师说,我不宜习武。”

    符咒师大人笑了笑:“傻孩子。他说不宜习武,你就当真的。”和熙的笑容,和熙的话语,瞬间就温暖了我的心,重又燃起了我的希望。

    我惊了一下,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我妈跟汪老头串通的。但是随即我又释然了:汪老头不可以捏造出那样的假话,乾坤阴阳掌也似乎不是假的。

    “阿强,任何奇迹背后都是汗水。”

    这一点,倒不劳符咒师大人提醒我。我死灰一样的心,再次明亮起来:符咒师大人不会骗我,他说我有希望,就一定有希望,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一定是那个汪老头能力有限,教不得法,才会以为我是废材。

    吃苦,我不怕。再苦,有以前上学时抠着脑袋死背公式,硬记概念苦么?

    那天,我从符咒师大人身边离开回武学院时,虽仍是一瘸一拐的,却感觉人都是飘的。

    等我脚伤稍好后,符咒师大人便不断地吩咐我去杀各种魔族头目:狐妖头目,僵尸头目,傀儡头目……我跑遍了青州城的所有辖地,以我这微弱的武功,每一次去杀魔族头目都是险死还生。

    但我在一次次生与死的边缘奋战时,我却渐渐地感觉到,我的身体比以前轻灵了许多,不似以前那么沉重,呆滞,笨拙。符咒师大人并没有教我任何武功,但我的实战经验在一次次生死之间得到了强化。

    一直杀了一百多只各种魔族头目,一直到我在蛮子头目身上捡到飞羽爵,符咒师大人才满意地笑道:“行了。你把两种酒和这个酒杯拿给汪老师,求他收你为徒。”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187/ 第一时间欣赏刀的供养最新章节! 作者:天际驱驰所写的《刀的供养》为转载作品,刀的供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刀的供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刀的供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刀的供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刀的供养介绍:
这世上有一种爱,叫做:不该爱。
乱世中,江湖里,恩怨间,计谋下,她凭一把绿色苗刀,以男子汉的担当珍惜守护着妻子,温柔缠绵;又以女孩儿的情愫对某男子执意维护,殚精竭智。
她那份深自隐讳的不该爱的感情终揭开江湖掀天风浪,她成了千夫所指,众矢之的的妖孽。
她拔刀而起,浴血奋战,直至伤痕累累……刀的供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刀的供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刀的供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