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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颖怡     逍遥章txt下载     逍遥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六章 请你吃饭

    华静瑶心情愉快,还让人去桂芝堂买了昭阳长公主爱吃的桂花燕窝糕。

    桂芝堂的燕窝糕有三种,昭阳长公主只爱吃桂花的。如她这般的身份,口味喜好都是秘密,除了身边极亲近的人之外,即使是公主府里的人,也不会知道她的喜好,外面的人也就更加不会知晓。

    因此,就连桂芝堂的掌柜也不知道,昭阳长公主其实是他们铺子里的老主顾。

    待到桂花燕窝糕买回来,华静瑶便准备打道回府,用桂花燕窝糕去和小雪争宠。

    毕竟,小雪还没有成精,还没学会上街买东西。

    她刚刚上了马车,外面便传来史丁的声音。

    “姑娘,书铺的双喜来了,他说沈四公子这会儿来了,正在铺子里等着姑娘呢。”

    听说沈逍来了书铺,华静瑶没来由地心中一喜,发现左阿宝就是吴鑫的这件事,终于能说给别人听了。

    以前查案的时候,还有大皇子和秦崴可以商量,就连张十二和巩六那两个也能跟着起哄,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一边谈案子一边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可是现在大皇子和秦崴都被皇帝抓去干活了,巩六和张十二这两个游手好闲的,也被家中长辈带着张罗府里府外的大事小情,谁让快过年了呢,这么有趣的案子,到头来就只有她和沈逍两个人在忙活。

    华大小姐有点得意,好在她足够机灵,利用朱禄把沈逍拉下水了,否则这会儿她连个一起交流案情的人也没有了。

    踏着欢快的脚步,华大小姐来到了书铺,她随手把装着桂花燕窝糕的盒子放在八仙桌上,对正在对着那幅猫嬉图发呆的沈逍说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沈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却落在了印着桂芝堂三个字的糕饼盒子上,他忍不住吸吸鼻子,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加了桂花?”

    华静瑶怔了怔,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差点忘了,沈四公子有个比狗还灵的鼻子。

    “是啊,桂花燕窝糕,桂芝堂的招牌。”华静瑶说道。

    “做得不好吃。”沈逍低声说道。

    华静瑶翻个白眼,又不是买给你吃的,你管呢。

    她转移话题,再次问道:“你是不是查到新线索了?”

    “没有。”沈逍斩钉截铁的回答。

    华静瑶再次怔了怔,忍不住问道:“没有新线索?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吃饭”,沈四公子说完,看到华大小姐那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只好又吐出两个字来,“我请。”

    华静瑶明白了,沈四公子是来请她吃饭的,礼尚往来,昨天沈四公子吃了她一顿,所以今天让她再吃回来。

    可她也吃不了四大盘子羊肉啊。

    “好啊,去哪儿,你订了桌子了吗?”若是别人请客,华大小姐不一定会去,可是沈逍请客,那不去白不去。

    别忘了,当初沈逍还是小狸的时候,可是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

    “你这里有厨房。”沈四公子说道。

    华大小姐第三次怔住,什么意思?

    她这里有厨房?当然有啊,她不在的时候,书铺里的伙计们也要吃饭。

    可这里有厨房关他何事?

    不是说好了是他请客吗?

    见华大小姐看自己的眼神越发复杂,沈逍只好继续说道:“我带了食材。”

    华静瑶终于明白了,沈四公子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居然自己带了食材,要在她的厨房做出来。

    她想起小狸会做菜的事了。

    小狸不但会做,而且做得很好吃。

    那次在清远伯府,父亲和她给琳琳守灵,小狸自己在厨房里一阵忙活,把她们父女喂得饱饱的。

    “你亲自做吗?”会做菜的是小狸,不是沈逍,无论如何,华大小姐还是不敢相信。

    “都是现成的,切了便能吃了。”沈逍说道。

    华大小姐好奇地问道:“该不会还是羊肉锅子吧?”

    沈逍居然点点头:“我觉得很好吃。”

    “好吧,大冷的天,吃羊肉锅子挺好的。”华静瑶说道。

    看着沈逍那一脸的郑重,华大小姐更加好奇:“你喜欢吃羊肉锅子,为什么一定要来我这里吃,你在国公府里不能吃吗?”

    你见过自己带上食材,专程跑到别人家里请人吃饭的?而且人家请他吃的是羊肉锅子,他请人家吃的居然也是羊肉锅子。

    或许也有,但是不多。

    说来说去,还是沈逍自己想吃。

    见华大小姐看自己的眼神越发复杂,沈逍只好继续说道:“我带了食材。”

    华静瑶终于明白了,沈四公子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居然自己带了食材,要在她的厨房做出来。

    她想起小狸会做菜的事了。

    小狸不但会做,而且做得很好吃。

    那次在清远伯府,父亲和她给琳琳守灵,小狸自己在厨房里一阵忙活,把她们父女喂得饱饱的。

    “你亲自做吗?”会做菜的是小狸,不是沈逍,无论如何,华大小姐还是不敢相信。

    “都是现成的,切了便能吃了。”沈逍说道。

    华大小姐好奇地问道:“该不会还是羊肉锅子吧?”

    沈逍居然点点头:“我觉得很好吃。”

    “好吧,大冷的天,吃羊肉锅子挺好的。”华静瑶说道。

    看着沈逍那一脸的郑重,华大小姐更加好奇:“你喜欢吃羊肉锅子,为什么一定要来我这里吃,你在国公府里不能吃吗?”

    你见过自己带上食材,专程跑到别人家里请人吃饭的?而且人家请他吃的是羊肉锅子,他请人家吃的居然也是羊肉锅子。

    或许也有,但是不多。

    说来说去,还是沈逍自己想吃。见华大小姐看自己的眼神越发复杂,沈逍只好继续说道:“我带了食材。”

    华静瑶终于明白了,沈四公子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居然自己带了食材,要在她的厨房做出来。

    她想起小狸会做菜的事了。

    小狸不但会做,而且做得很好吃。

    那次在清远伯府,父亲和她给琳琳守灵,小狸自己在厨房里一阵忙活,把她们父女喂得饱饱的。

    “你亲自做吗?”会做菜的是小狸,不是沈逍,无论如何,华大小姐还是不敢相信。

    “都是现成的,切了便能吃了。”沈逍说道。

第二五七章 我也有猫

    “那是谁啊,莫非你去酒楼里跟着大师傅学的?”华静瑶又问。

    “不是”,沈逍说完就后悔了,华静瑶一定还会追问下去,算了,还是告诉她吧,“有些是我照着菜谱学的,还有些是我琢磨出来的,勤加练习也就学会了。”

    “勤加练习?你跟着岳离的时候,还要每天练习做菜?对了,你要治病,还要练武,或许还要读书,那你还有时间练习炒菜?”沈逍猜错了,他的回答不但没让华大小姐不再追问,反而更加好奇了。

    沈逍显然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华大小姐接连几个问题,他便只能实话实说:“岳离煮饭很难吃,从五岁开始,饭菜便都由我来做,后来司徒娇来教我武功,她喜美食,可是她自己却不会做,于是……”

    “于是你不但要烧菜给岳离吃,还要苦练厨艺,满足她的口腹之欲?”华静瑶不敢置信,永国公知不知道,他那个病娇儿子小小年纪就要去当厨娘了。

    “嗯。初时我做的饭食不合司徒娇的口味,她便不教我武功,为了能学武功,我便练习厨艺,渐渐也就习惯了。”沈逍说得云淡风轻,华静瑶却似乎看到一个小小身影踩着凳子在案板上切菜,这不是沈逍,这是小狸啊!

    “对了,这么说你的师傅叫司徒娇?你为何对她直呼其名?”华静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沈逍对司徒娇似乎少了尊敬。

    沈逍摇摇头:“教过我的不是只有司徒娇一个,还有吴常和赫苗,朱禄也教过我,他们全都不是我的师傅。”

    华静瑶更加好奇,问道:“朱禄也教过你?他教你武功吗?”

    沈逍道:“他是来教我泅水的。”

    “你的水性很好吗?”华静瑶问道。

    “不如朱禄,但是关键时刻也能保住性命。”沈逍说道。

    华静瑶明白了,难怪沈逍无论如何也要保下朱禄,原本朱禄不仅仅是他的手下。

    同样是羊肉锅子,可是华静瑶觉得比昨天的还要好吃一些,两人吃饱喝足,坐下喝茶的时候,华静瑶便说起了今天刚刚查到的事。

    沈逍想了想,问道:“五年前的考题案,大理寺应该存有案宗。”

    华静瑶当然知道大理寺会有案宗,可她查不了啊。

    见她没有回答,沈逍问道:“是不能查吗?”

    华静瑶笑着说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这么大的案子?被通缉的只是三个书生?这案子至今没破?可也没见有人来查。”

    沈逍顿时明白华静瑶在想什么了?他道:“那我去求见陛下?要求重启此案吧。”

    华静瑶没有想到沈逍会有这个念头,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眼前的这个案子,已经和考题案牵连在一起了?倒还不如正大光明重启考题案。

    “陛下会答应你吗?”华静瑶想起上个案子,沈逍就是自己去找皇帝的。

    “现在我无官无职?陛下说不定会答应的,过了年就不一定了。”沈逍说道。

    华静瑶问道:“你袭爵的事已经定下来了?”

    沈逍点点头?说道:“陛下已经答应,要给兄长追封爵位了。”

    永国公的爵位原本就应是世子沈远的?大周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宗室还是勋贵,须得孝期满后方可袭爵,永国公沈令泽去世之后,世子沈远守孝三年,皇帝原本是想在他大婚次日便下旨让他袭爵的?却没有想到沈远死在新婚之夜?那道圣旨最终也没有颁下来。

    “你大哥的案子有眉目了吗?”华静瑶想起沈逍刚回来时,那晚在梅园抓到的三名刺客。

    “有些眉目。”沈逍说道。

    见沈逍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华静瑶猜到他是不想说这件事,便也没有多问,便说道:“如果陛下让你去重查考题案,你能不能让我看看大理寺的案宗啊?”

    “能。”沈逍回答得非常干脆。

    华大小姐很满意,对沈逍说道:“好啊,到时我请你吃饭。”

    “嗯”,沈逍说完便站起身来,他又走到那幅猫嬉图前,指着上面的那只猫说道,“这只猫和我养的猫很像。”

    “你也养猫了?”华静瑶上下打量着沈逍,沈四公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养猫的人啊,别的不说,就他那娇贵的鼻子,哪只猫这么倒霉跟了他,人家猫不喜欢洗澡啊。

    “嗯。”沈逍答道。

    “我也有猫……”华大小姐及时收住话头,还是不把自家猫的芳名说出来了吧,免得某人会多想。

    沈逍又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是三公主送的。”

    听他这样说,华静瑶倒是没有吃惊,太后时不时地会把沈逍叫进宫去,再说,三公主送猫的事也不是秘密,慈宁宫里也有猫。

    送走沈逍,华静瑶的心情依然很好,回到公主府时,她把已经睡下的猫儿抱起来,强行喂了几条小鱼干。

    正如沈逍所说,皇帝果然答应了沈逍的请求,只是有个要求,让沈逍悄悄去查,还让巩清从旁协助。

    依着皇帝的意思,这件事只有皇帝、沈逍和巩清三人知晓。

    可是沈逍从宫里出来,便把这事告诉了华静瑶。

    于是次日,巩清去大理寺时,身边不但带了化妆成飞鱼卫的沈逍,还有沈逍的书僮。

    巩清打量着那名书僮,初看像是在哪里见过,仔细再看又像是没有见过,他沉声问沈逍:“他不是你原本的书僮。”

    巩清是见过平安喜乐的,做为飞鱼卫指挥使,巩清看人过目不忘。

    “平安喜乐是我的亲随,他是我的书僮,他们各司其职。”沈逍淡淡说道。

    巩清虽然心里依然存疑,但是也没有再问,毕竟他对沈逍并不是很熟悉。

    见巩清没有揪着自己不放,华静瑶松了口气,她的这张脸是李补儿易容过的,巩清若是还能把她认出来,那才是活见鬼了。

    巩清带着他们走进了大理寺,大理寺卿王犟驴听说巩清来了,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没办法,大理寺少卿只好硬着头皮替他接待巩清。

    在大周朝,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也不愿意和飞鱼卫打交道。

    王犟驴能任性,可是少卿不能。

第二五八章 大理寺

    巩清说要查看十年之内,飞鱼卫参与的所有案宗。

    身为飞鱼卫指挥使,他有在大理寺和刑部查看案宗的权利。

    少卿听说巩清只是来查看案宗的,暗地里松了口气,还以为飞鱼卫是年底前还有没凑够人数的犯人,跑来大理寺找事的。

    少卿连忙亲自陪着巩清三人去了档案房,原本还想留在这里帮着巩清一起查,巩清大手一挥,说道:“多谢少卿,你去忙吧,本官不喜有人打扰。”

    少卿在心里连翻七八个白眼,你又不是大美人,我吃饱了撑的想要打扰你啊。

    少卿溜得比兔子都快,档案房的两名书吏见了,索性连门也没进。

    偌大的档案房里瞬间便只有巩清三人。

    巩清指指一排排的档案架,对沈逍说道:“应该就在这里面,你自己找吧。”

    沈逍也有点头疼,这么多的案宗,难道要挨个翻看吗?

    华静瑶却已经溜了过去,三下五下,便找出一份案宗,对沈逍说道:“找到了,在这里。”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巩清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他虽然过目不忘,可是却记不住声音,现在也只是觉得这声音像个女的而已。

    沈逍的这个小书僮是个女娃娃?

    巩清再看过去,只见沈逍和那书僮正在翻看案宗,两颗小脑袋凑得很近,几乎挨在一起了。

    巩清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如此秘密的行动,居然还要带外人一起过来,倘若这是巩六那个混帐,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无奈这是沈逍,老沈家嫡房硕果仅存的独苗苗,算了。

    巩清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华静瑶把那份案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已经记下来了,这才把案宗重又放回到架子上。

    大理寺少卿没有想到,这三个瘟神居然这么快就要走了,他连忙飞奔着去告诉自家上司,王犟驴大门紧闭,摆明是要和飞鱼卫老死不相往来了。

    少卿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陪笑把巩清三人送出大理寺。

    从大理寺出来,沈逍正要向巩清告辞,巩清却瓮声瓮气地说道:“以后不可再犯。”

    沈逍“嗯”了一声?带着他的小书僮转身走了。

    直到看不到巩清了,华静瑶才好奇地问道:“巩指挥使什么意思?”

    “他知道你是女的了。”沈逍说道。

    华静瑶张口结舌:“……我以为他没看出来。”

    “他是从你说话的声音里听出来的,下次你记着换个声音。”沈逍冷冷地说道。

    “换个声音?”华静瑶抚额,她又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什么小粉楼?哪有本事换声音。

    想到那个小粉楼?华静瑶心中一动?看着沈逍?问道:“你会?”

    沈逍没有回答。

    华静瑶觉得自己这话是多余了?沈逍当然会换声音了,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吗?

    可是她忍不住还是继续问道:“那你能变成女子的声音吗?”

    沈逍那宛若水墨画般的眉头微微蹙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当我是那个唱曲儿的小粉楼?”

    好吧?他竟然也知道小粉楼。

    华大小姐无语。

    巩清说要查看十年之内,飞鱼卫参与的所有案宗。

    身为飞鱼卫指挥使?他有在大理寺和刑部查看案宗的权利。

    少卿听说巩清只是来查看案宗的,暗地里松了口气,还以为飞鱼卫是年底前还有没凑够人数的犯人?跑来大理寺找事的。

    少卿连忙亲自陪着巩清三人去了档案房?原本还想留在这里帮着巩清一起查,巩清大手一挥?说道:“多谢少卿?你去忙吧,本官不喜有人打扰。”

    少卿在心里连翻七八个白眼,你又不是大美人,我吃饱了撑的想要打扰你啊。

    少卿溜得比兔子都快,档案房的两名书吏见了,索性连门也没进。

    偌大的档案房里瞬间便只有巩清三人。

    巩清指指一排排的档案架,对沈逍说道:“应该就在这里面,你自己找吧。”

    沈逍也有点头疼,这么多的案宗,难道要挨个翻看吗?

    华静瑶却已经溜了过去,三下五下,便找出一份案宗,对沈逍说道:“找到了,在这里。”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巩清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他虽然过目不忘,可是却记不住声音,现在也只是觉得这声音像个女的而已。

    沈逍的这个小书僮是个女娃娃?

    巩清再看过去,只见沈逍和那书僮正在翻看案宗,两颗小脑袋凑得很近,几乎挨在一起了。

    巩清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如此秘密的行动,居然还要带外人一起过来,倘若这是巩六那个混帐,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无奈这是沈逍,老沈家嫡房硕果仅存的独苗苗,算了。

    巩清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华静瑶把那份案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已经记下来了,这才把案宗重又放回到架子上。

    大理寺少卿没有想到,这三个瘟神居然这么快就要走了,他连忙飞奔着去告诉自家上司,王犟驴大门紧闭,摆明是要和飞鱼卫老死不相往来了。

    少卿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陪笑把巩清三人送出大理寺。

    从大理寺出来,沈逍正要向巩清告辞,巩清却瓮声瓮气地说道:“以后不可再犯。”

    沈逍“嗯”了一声,带着他的小书僮转身走了。

    直到看不到巩清了,华静瑶才好奇地问道:“巩指挥使什么意思?”

    “他知道你是女的了。”沈逍说道。

    华静瑶张口结舌:“……我以为他没看出来。”

    “他是从你说话的声音里听出来的,下次你记着换个声音。”沈逍冷冷地说道。

    “换个声音?”华静瑶抚额,她又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什么小粉楼,哪有本事换声音。

    想到那个小粉楼,华静瑶心中一动,看着沈逍,问道:“你会?”

    沈逍没有回答。

    华静瑶觉得自己这话是多余了,沈逍当然会换声音了,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吗?

    可是她忍不住还是继续问道:“那你能变成女子的声音吗?”

    沈逍那宛若水墨画般的眉头微微蹙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当我是那个唱曲儿的小粉楼?”

    好吧,他竟然也知道小粉楼。

    华大小姐无语。

第二五九章 生病的吴常

    乾清宫里,巩清一五一十把今天在大理寺的事,对皇帝说了一遍。

    皇帝锁了眉头,若有所思,道:“阿逍带了一个女子去看案宗?女子……”

    “臣以前没有见过这名女子,她女扮男装,假扮成沈四公子的书僮,直到她开口讲话,臣才知道她是女子。不过这女子应该年岁不大,身量尚未长成,否则臣初时也不会走眼。”巩清说道。

    戏台上和话本子里常有女扮男装却无人发现的情节,而且往往那女子还是美若人仙的大美人,其实但凡脑子没毛病的全都明白,女扮男装还不会被发现的,要么是女生男相五大三粗,要么就是尚未长成的小姑娘,否则那话本子里的男人都是眼瞎心瞎吗?

    因此,听巩清说那女子年岁不大,皇帝便理解了,这事怪不得巩清,换做是他恐怕也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皇帝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一个人来。

    喜欢破案的小姑娘,他只知道一个人,那就是自家外甥女。

    可是不对啊,巩清自是见过瑶瑶的,以巩清的眼力,不会认不出来。

    皇帝决定改日见到沈逍的时候问一问,之所以是改日,而不是现在就把沈逍提溜过来,那是因为皇帝不想打消沈逍的积极性,总不能刚刚开始调查,他就管三管四,管得沈逍畏首畏尾撂挑子。

    这个案子让沈逍来查,是最合适的。

    巩清走后,劳公公问道:“陛下,您看沈四公子的袭爵旨意……”

    这圣旨是一早就写好了,由劳公公保管着的,原本皇帝是说过了年就颁下去,喜上加喜,可是现在看来,恐有变动,因此劳公公才有此问。

    皇帝略一思忖,说道:“还是先等等吧,阿逍查这案子,最好是无官无职。”

    除了无官无职,沈逍过了年也还不到十七岁,又是众所周知的体弱多病,这样一个孩子,即使出了差错,也无伤大雅。

    沈逍一日没有袭爵?他便还是一个孩子。

    皇帝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不由自主又想起华静瑶来了。

    那也是个孩子,而且还是女孩子。

    此时,其中一个孩子刚刚回到永国公府?菠菜便告诉他,吴常来了。

    吴常来了?自是先去点苍院。

    沈逍还没有踏进院子,便听到了吴常的咳嗽声。

    进了屋子?就见吴常坐炕桌前,把他那瘦得竹竿似的胳膊伸到岳离面前?岳离却视而不见?把脸扭向一旁。

    看到沈逍来了?岳离松了口气?提起烟袋锅子,对沈逍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个病鬼交给你了?老夫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抽几口。”

    “喂,神医,你别走啊,咳咳,你不能见死不救,咳咳。”吴常伸出手想去拉扯岳离的袖子,可是岳离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逍不动声色坐到刚才岳离坐过的地方,一脸嫌弃地看着吴常。

    吴常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把撸起来的袖子放下去,藏起光溜溜的细胳膊,又抬起胳膊闻了闻,确定闻不到什么味道,这才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对沈逍说道:“你看看,我这多愁多病的身子。”

    吴常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瘦”,他是那种能让人忽略年龄忽略相貌的瘦。

    小时候,沈逍每次见到吴常,都会担心山风能把吴常吹走,后来他才知道,山风是吹不走吴常的,因为吴常就是一阵风。

    “我能治你的病,要不要试试?”沈逍冷冷地问道。

    吴常缩缩脖子,咧嘴一笑:“我今天为了来见你,里里外外洗了三遍。”

    除了瘦,吴常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病”。

    他一直认为,他之所以这么瘦,是因为他有病,他一定病入膏肓了。

    因此,一年里三百六十五天,吴常有三百六十天是在养病。养病就要躺着,吴常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有一次他住的房子走水,那火烧到炕沿上了,他这才不得不起来。

    有一次,吴常觉得自己病情加重了,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人死了总要有个收尸的,吴常知道这世上若是还有人肯给他收尸,那个人一定是永国公沈令泽,于是他来找沈令泽,没想到沈令泽也正想找他。

    听说让他出远门,吴常一口回绝,但是沈令泽告诉他,他去了就能见到怪医岳离。

    听到怪医岳离的名字,吴常流下了激动的眼泪,直到多年以后,吴常也不认为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他只是想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而已。

    于是吴常便拖着他那具病体支离的身子,不远千里去了苗疆,那时岳离和沈逍就在苗疆。

    他是去给沈令泽那个体弱多病的儿子教授武功的,他更是去找岳离治病的。

    可是岳离却说他压根就没有病,这让吴常很难过,也很伤心。

    “我听说你被伤到脑袋了,是不是真的?还有的治吗?岳离也治不好你了,那你还能活多久?啧啧,你可真惨,连女人还没碰过吧,要不这样,今天我带你去见见世面,人活一世,总不能就这样死了,那也太委屈了。”吴常好心地说道。

    沈逍懒得理他,反问道:“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吴常抹一把肉眼看不到的眼泪,字字血声声泪地说道:“朱禄飞鸽传书,说你脑袋有病,谁也不认识了,活不长了,我这才巴巴地跑来京城,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四小爷,你到了那边,千万不要记挂我。”

    沈逍眯起眼睛,冷哼一声:“朱禄是夏天的时候给你飞鸽传书的吧?”

    吴常哭得更伤心了:“那只鸽子迷路了,走了大半年才找到我,呜呜呜。”

    “赫苗死了。”沈逍冷不丁地说道。

    吴常一怔,猛的收住哭声:“不可能,赫苗怎么会死?”

    “我回来的路上被人追杀,飞鱼卫找到了赫苗的尸体,他是死在乱箭之下的。”沈逍说道。

    司徒娇、吴常、朱禄和赫苗,昔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那时他们还不叫现在的名字。

第二六零章 没有线索

    十个月前,沈逍回京的时候,赫苗与永国公府的护卫一起护送沈逍回来,可是这一行人从此便没有了音讯,飞鱼卫先后找到了赫苗和护卫们的尸体,却一直没有找到沈逍的下落。

    直到有一天,朱禄发现了沈逍留下的暗记,这才终于找到了他。

    “朱禄那个混帐,为何没有告诉我?”吴常啪啪啪地拍着桌子,如果朱禄告诉他赫苗死了,他早就来京城了,绝不会磨蹭到现在。

    朱禄的信里只说沈逍伤了脑袋,忘了很多事,让他速来京城。

    吴常把信扔到一边,躺回床上继续养病,伤了脑袋又不是大病,急什么啊。

    如果他知道赫苗死了……知道也晚了,赫苗那时已经死了,他没能救下赫苗,他也没能给赫苗收尸。

    “赫苗是吃我娘的奶长大的,我娘偏心,把赫苗喂得肥肥壮壮,却把我养成这副样子,赫苗欠我的,一直说要赔偿我的损失,他说话不算数,他人都死了,还怎么赔给我,我这个多愁多病的身子啊。”吴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一次是真哭,是真的有眼泪。

    “司徒娇呢?她回来了吗?”吴常哭着哭着,忽然想起司徒娇来,赫苗喜欢司徒娇,可司徒娇的心思就不在男人身上,在她看来,赫苗还比不上一块腊肉。

    沈逍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司徒娇的消息。”

    司徒娇和吴常不一样,吴常平时是躺着的,躺着就要有地方,因此吴常居有定所,是能找到的。可是司徒娇不同,她的心思都在美食上?前年她说她要去云南吃蘑菇,这一走就是两年多?杳无音讯。

    吴常哭了一会儿,觉得哭得差不多了?便问沈逍:“赫苗欠我的?怎么办?”

    沈逍瞥他一眼,道:“我让岳离给你开张方子。”

    吴常大喜?岳离给他开方子那就是要给他治病了?他猜得没错,他果真是有病的?岳离这老杂毛,死鸭子嘴硬?这么多年死咬着说他没有病。

    好吧?赫苗虽然欠债不还?可是岳离若能给他把病治好,倒也扯平了。

    至于这两件事之间有何关联?吴常不管。

    反正是扯平了?他心理平衡了。

    “追杀你们的人找到了吗?”吴常终于想起了正事。十个月前?沈逍回京的时候,赫苗与永国公府的护卫一起护送沈逍回来?可是这一行人从此便没有了音讯?飞鱼卫先后找到了赫苗和护卫们的尸体?却一直没有找到沈逍的下落。

    直到有一天,朱禄发现了沈逍留下的暗记,这才终于找到了他。

    “朱禄那个混帐,为何没有告诉我?”吴常啪啪啪地拍着桌子,如果朱禄告诉他赫苗死了,他早就来京城了,绝不会磨蹭到现在。

    朱禄的信里只说沈逍伤了脑袋,忘了很多事,让他速来京城。

    吴常把信扔到一边,躺回床上继续养病,伤了脑袋又不是大病,急什么啊。

    如果他知道赫苗死了……知道也晚了,赫苗那时已经死了,他没能救下赫苗,他也没能给赫苗收尸。

    “赫苗是吃我娘的奶长大的,我娘偏心,把赫苗喂得肥肥壮壮,却把我养成这副样子,赫苗欠我的,一直说要赔偿我的损失,他说话不算数,他人都死了,还怎么赔给我,我这个多愁多病的身子啊。”吴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一次是真哭,是真的有眼泪。

    “司徒娇呢?她回来了吗?”吴常哭着哭着,忽然想起司徒娇来,赫苗喜欢司徒娇,可司徒娇的心思就不在男人身上,在她看来,赫苗还比不上一块腊肉。

    沈逍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司徒娇的消息。”

    司徒娇和吴常不一样,吴常平时是躺着的,躺着就要有地方,因此吴常居有定所,是能找到的。可是司徒娇不同,她的心思都在美食上,前年她说她要去云南吃蘑菇,这一走就是两年多,杳无音讯。

    吴常哭了一会儿,觉得哭得差不多了,便问沈逍:“赫苗欠我的,怎么办?”

    沈逍瞥他一眼,道:“我让岳离给你开张方子。”

    吴常大喜,岳离给他开方子那就是要给他治病了,他猜得没错,他果真是有病的,岳离这老杂毛,死鸭子嘴硬,这么多年死咬着说他没有病。

    好吧,赫苗虽然欠债不还,可是岳离若能给他把病治好,倒也扯平了。

    至于这两件事之间有何关联,吴常不管。

    反正是扯平了,他心理平衡了。

    “追杀你们的人找到了吗?”吴常终于想起了正事。十个月前,沈逍回京的时候,赫苗与永国公府的护卫一起护送沈逍回来,可是这一行人从此便没有了音讯,飞鱼卫先后找到了赫苗和护卫们的尸体,却一直没有找到沈逍的下落。

    直到有一天,朱禄发现了沈逍留下的暗记,这才终于找到了他。

    “朱禄那个混帐,为何没有告诉我?”吴常啪啪啪地拍着桌子,如果朱禄告诉他赫苗死了,他早就来京城了,绝不会磨蹭到现在。

    朱禄的信里只说沈逍伤了脑袋,忘了很多事,让他速来京城。

    吴常把信扔到一边,躺回床上继续养病,伤了脑袋又不是大病,急什么啊。

    如果他知道赫苗死了……知道也晚了,赫苗那时已经死了,他没能救下赫苗,他也没能给赫苗收尸。

    “赫苗是吃我娘的奶长大的,我娘偏心,把赫苗喂得肥肥壮壮,却把我养成这副样子,赫苗欠我的,一直说要赔偿我的损失,他说话不算数,他人都死了,还怎么赔给我,我这个多愁多病的身子啊。”吴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一次是真哭,是真的有眼泪。

    “司徒娇呢?她回来了吗?”吴常哭着哭着,忽然想起司徒娇来,赫苗喜欢司徒娇,可司徒娇的心思就不在男人身上,在她看来,赫苗还比不上一块腊肉。

    沈逍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司徒娇的消息。”

    司徒娇和吴常不一样,吴常平时是躺着的,躺着就要有地方,因此吴常居有定所,是能找到

第二六一章 最危险的地方(两章合一)

    从大理寺回来之后,连续两天,除了书铺,华静瑶哪里都没有去过。

    现在是年根底下,无论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都在忙着过年的事。不但巩六和张十二被叔伯兄弟们带着张罗府里的大小事宜,就连冯逦也被拘在母亲和婶娘身边忙着中馈,好在大姑奶奶冯遐回了婆家,否则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置办年货的多了,京城里的铺子生意全都不错,只有书铺除外。

    华静瑶自认不是经商奇才,原本也没指望着开书铺能赚大钱,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这生意能够淡成这样。

    整整三天,连一个客人也没有。

    华静瑶趴在桌子上,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

    李补儿冷冷地说道:“要不我扮成客人,买你几本书?”

    华静瑶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没有易容的本事,可是官府又要抓你,你会逃到哪里去呢?”

    “带着我爹还能去哪儿?总不能去深山老林吧,我爹吃不得苦的。”李补儿无奈地说道。

    “那如果没有带着你爹呢?”华静瑶又问。

    “那怎么可能?”李补儿拍拍桌子,硬生知把华大小姐从桌子上拍起来了,“我娘临终时说过,让我照顾我爹,我不能把他扔下一个人跑路。”

    华静瑶扬起眉毛:“我记得你娘生下你后便去世了,那时你刚刚出生,你娘会让你照顾你爹?”

    李补儿怔了怔,道:“要么就是她让我爹照顾我,要么就是让我照顾我爹,反正都一样,我爹和我两个人一条命,谁照顾谁没区别,总之,我是不会扔下我爹的。”

    华静瑶觉得和李补儿是说不清楚了,只好说道:“那就不要说你了,假如这世上有人不会易容,可是又被官府追捕,你说他要藏到哪里才不会被抓住?”

    李补儿想了想,道:“如果是我那就藏在官府眼皮子底下,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华静瑶脑袋里灵光一闪,吴鑫也就是左阿宝,他住在流民营里,流民营属于顺天府管辖,明明官府在抓他?可他却一直藏在京城?而且还敢堂而皇之到长公主府的粥棚里喝粥?莫非吴鑫和李补儿想的一样?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

    吴鑫藏在京城?那么乔文廉和郎实呢?

    这五年以来,他们会不会也在京城?

    不过?他们三人之年应是没有联络的,至少乔文廉和吴鑫便是如此。

    吴鑫生前去找过曾氏?他与曾氏并不相识,他之所以要找曾氏?想来只是为了乔文廉。

    那案子已经五年了,曾氏在顺天府衙门前扫街也已经扫了四年多了?为何吴鑫以前没有找过她呢?

    以前不找,现在却又来找?这当中发生了什么?

    “假设,我是说假设,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假设你爹因为行骗被抓了,罚他在京城某处做苦力,而你也惹了官司?必须要逃跑?这种情况下,你会逃去哪里呢?”华大小姐很真诚地问李补儿。

    李补儿抛过来的眼神如同大雪团子,她没好气地说道:“华大小姐,你是不把我们父女送进大狱你就不肯罢休吧?”

    华静瑶呵呵干笑,讪讪道:“这不是没有其他人吗,如果有个顾客,我也不会用你们父女打比方,你不要计较了,快点想想,换做是你会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你已经说了,我那不省心的爹被罚在京城做苦力,我当然就会找个离他较近的地方藏起来,能够时时看到他,万一他被人欺负了,我还能护着他,万一他病了,我还能给他抓药,万一他死了,我也能给他收尸。”

    说到这里,李补儿朝着自己的嘴巴便是一巴掌:“呸呸呸,我瞎说的,菩萨千万别当真,我爹长命百岁。”

    李补儿说完,忽然发现四周的氛围有些古怪,她定睛去看,却见华大小姐已经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小艾拿起斗篷和手炉连忙追上。

    李补儿忙问:“你去哪儿?”

    “找人”,华大小姐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李补儿道,“把你爹叫上,咱们一起出去。”

    顺天府衙门外面的这条街有个非常直白的名字——衙门前街。

    同理,顺天府衙门后面的那条街便叫衙门后街了。

    除此之外,还有衙门东街和衙门西街。

    史甲悄声说道:“姑娘,这四条街上只有衙门西街上有几户人家,其他三条街全都是铺子。要不小的带人去衙门西街要查一查。”

    华静瑶道:“就查那些铺子,看看有没有生意冷清的铺子,细查。”

    可惜没有乔文廉的画像。

    想到这里,华静瑶拍拍自己的脑袋,她怎么把乔长史给忘了?

    她连忙叫住史甲,说道:“让人回府,请乔长史配合一下,让叶行画一幅乔文廉的画像。”

    她相信顺天府的海捕公文里一定也有乔文廉的画像,但是华静瑶觉得,那画像有没有也没有区别,她只认叶行画的。

    既然是要请乔长史配合,史甲觉得随便打发人回去不够郑重,于是他让史丙亲自回府。

    而史甲自己则按着华大小姐的吩咐,带着七八名手下,对顺天府衙门附近的几条街展开地毯式的查找。

    李补儿坐在车里闲得发慌,见史甲和史丙全都走了,便问道:“你让我们父女过来做什么,陪着你在这里等人?”

    华静瑶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我听人说易容的时候,身材是最难的,比如本来是个圆滚滚的胖子,那他万万不能易容成瘦子的,或者个头高的,想要易容成矮子也比登天还难,是不是呢?”

    李补儿目光炯炯,冷笑道:“你是在试探我?”

    华静瑶笑靥如花:“你说是试探那就是试探,你说不是试探那就不是试探,我其实就是想要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改变身材?”

    “你说得没有错,胖子想要假扮瘦子那是万万不行,总不能把他身上的肉全都削下来吧,不过瘦子想要扮成胖子,却是不难。”李补儿说道。

    华静瑶颔首,似笑非笑:“难怪你一直都很瘦。”

    李补儿翻个白眼,没有理她。

    华静瑶又道:“我想让你假扮的那个人,比你高比你胖,但也不是很胖,不过也比你要胖。”

    李补儿冷哼一声,显然对华大小姐说得这些非常不屑,她只冷冷地问道:“什么价钱?“

    华静瑶叹了口气:“李补儿啊,什么时候咱们之间也能讲讲感情啊?”

    “这世上除了我爹以外,我不会和任何人讲感情的,就是因为讲感情,我被我爹坑苦了,所以我不会再上当。”李补儿说道。

    华静瑶继续叹息,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李补儿看着她的那根白生生的手指,问道:“十两?”

    华静瑶差点笑出声来,她的这根手指明明是一百两,李补儿偏要说十两,好吧,答应她了!

    华大小姐缓缓点头,李补儿啐了一口,骂道:“年根底下也没有旁的生意,算了,这活儿老娘接下来了。”

    直到李补儿跟着史乙下车走了,华大小姐还在偷笑,笑得一抽一抽的,就像是偷油成功的小老鼠。

    “你在笑什么?”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华静瑶转过头来,却见车窗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长公主府的马车宽大豪华,就连车窗也是镶的西洋玻璃,能把窗外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沈逍就站在车外。

    “没什么,刚刚捡了点银子。”华静瑶说道。

    沈逍穿了一件白狐皮斗篷,里面是湖蓝色的箭袖,头发如同马尾一般高高束起,绾着两颗硕大的东珠。

    沈四公子居然没有穿黑衣裳!

    史甲悄声说道:“姑娘,这四条街上只有衙门西街上有几户人家,其他三条街全都是铺子。要不小的带人去衙门西街要查一查。”

    华静瑶道:“就查那些铺子,看看有没有生意冷清的铺子,细查。”

    可惜没有乔文廉的画像。

    想到这里,华静瑶拍拍自己的脑袋,她怎么把乔长史给忘了?

    她连忙叫住史甲,说道:“让人回府,请乔长史配合一下,让叶行画一幅乔文廉的画像。”

    她相信顺天府的海捕公文里一定也有乔文廉的画像,但是华静瑶觉得,那画像有没有也没有区别,她只认叶行画的。

    既然是要请乔长史配合,史甲觉得随便打发人回去不够郑重,于是他让史丙亲自回府。

    而史甲自己则按着华大小姐的吩咐,带着七八名手下,对顺天府衙门附近的几条街展开地毯式的查找。

    李补儿坐在车里闲得发慌,见史甲和史丙全都走了,便问道:“你让我们父女过来做什么,陪着你在这里等人?”

    华静瑶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我听人说易容的时候,身材是最难的,比如本来是个圆滚滚的胖子,那他万万不能易容成瘦子的,或者个头高的,想要易容成矮子也比登天还难,是不是呢?”

    李补儿目光炯炯,冷笑道:“你是在试探我?”

    华静瑶笑靥如花:“你说是试探那就是试探,你说不是试探那就不是试探,我其实就是想要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改变身材?”

    “你说得没有错,胖子想要假扮瘦子那是万万不行,总不能把他身上的肉全都削下来吧,不过瘦子想要扮成胖子,却是不难。”李补儿说道。

    华静瑶颔首,似笑非笑:“难怪你一直都很瘦。”

    李补儿翻个白眼,没有理她。

    华静瑶又道:“我想让你假扮的那个人,比你高比你胖,但也不是很胖,不过也比你要胖。”

    李补儿冷哼一声,显然对华大小姐说得这些非常不屑,她只冷冷地问道:“什么价钱?“

    华静瑶叹了口气:“李补儿啊,什么时候咱们之间也能讲讲感情啊?”

    “这世上除了我爹以外,我不会和任何人讲感情的,就是因为讲感情,我被我爹坑苦了,所以我不会再上当。”李补儿说道。

    华静瑶继续叹息,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李补儿看着她的那根白生生的手指,问道:“十两?”

    华静瑶差点笑出声来,她的这根手指明明是一百两,李补儿偏要说十两,好吧,答应她了!

    华大小姐缓缓点头,李补儿啐了一口,骂道:“年根底下也没有旁的生意,算了,这活儿老娘接下来了。”

    直到李补儿跟着史乙下车走了,华大小姐还在偷笑,笑得一抽一抽的,就像是偷油成功的小老鼠。

    “你在笑什么?”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华静瑶转过头来,却见车窗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长公主府的马车宽大豪华,就连车窗也是镶的西洋玻璃,能把窗外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沈逍就站在车外。

    “没什么,刚刚捡了点银子。”华静瑶说道。

    沈逍穿了一件白狐皮斗篷,里面是湖蓝色的箭袖,头发如同马尾一般高高束起,绾着两颗硕大的东珠。

    沈四公子居然没有穿黑衣裳!

    老鼠。

    “你在笑什么?”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华静瑶转过头来,却见车窗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长公主府的马车宽大豪华,就连车窗也是镶的西洋玻璃,能把窗外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沈逍就站在车外。

    “没什么,刚刚捡了点银子。”华静瑶说道。

    沈逍穿了一件白狐皮斗篷,里面是湖蓝色的箭袖,头发如同马尾一般高高束起,绾着两颗硕大的东珠。

    沈四公子居然没有穿黑衣裳!

    老鼠。

    “你在笑什么?”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华静瑶转过头来,却见车窗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长公主府的马车宽大豪华,就连车窗也是镶的西洋玻璃,能把窗外得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沈逍就站在车外。

    “没什么,刚刚捡了点银子。”华静瑶说道。

    沈逍穿了一件白狐皮斗篷,里面是湖蓝色的箭袖,头发如同马尾一般高高束起,绾着两颗硕大的东珠。

    沈四公子居然没有穿黑衣裳!

第二六二章 一杯茶

    那年袁老仵作已经二十多岁,虽然被拐走的时候他只有四五岁,但是他记得邻居家的孩子全都不和他一起玩儿,因为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验尸的。

    后来他进了宫,和其他内侍聊天时渐渐明白了,他们家是做仵作的。

    他不认为做仵作就是低贱的事,至少不会比他如今的身份更低贱,因此他以自己出身仵作之家为荣,其他内侍们听后只是付之一笑,可是年幼的小皇子非但没有嘲笑他,并且在三年之后,请自己的表兄沈令泽帮他找到了亲人。

    仵作是替衙门做事的,二十年前有哪个仵作丢过孩子,这事并不难查。

    三个月后,袁老仵作便认祖归宗了。又过了十年,当年的小皇子出宫开府,已经学了一身本事的袁老仵作进京求见小皇子,从此后便留在顺天府做了仵作,他平日里戴着假胡子,因此除了极亲近之人,无人知晓他是个阉人,而仵作们常与尸体打交道,很少有女子愿意嫁给仵作,所以袁老仵作一把年纪没有娶妻生子,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而当年那位小皇子,便是如今的皇帝。

    因此,皇帝对袁老仵作的信任可想而知,徐老帝师暴死,也是让他去验尸。

    尹捕头自幼父母双亡,初进衙门时颇得袁老仵作照顾,因此他与袁老仵作之间比同僚更加亲厚。

    “尹捕头可知道袁老仵作是何时告老的,如今住在何处?”沈逍问道。

    尹捕头叹了口气,道:“袁老仵作小时候受过很多苦,年轻时没什么,上了岁数身体就垮下来了,那阵子衙门里有案子,大多都是袁平和许大力去验尸,他们两个是袁老仵作的徒弟,袁平不但是徒弟,还是袁老仵作的嗣子,日后要继承袁老仵作的衣钵。后来袁老仵作的身体越来越差,大夫建议他去南边温暖之地养老?于是袁老仵作便向衙门请辞了,袁平和许大力不放心他独自南下?便也跟着一起请辞?当年我曾叮嘱袁平,到了南边安顿下来便给我报个平安,可是整整五年了?我却连一封信也没有收到?也不知道他们如今住在哪里?唉,袁平看着也是个稳重的,怎么做事这么不靠谱。”

    沈逍一怔,袁老仵作竟然下落不明了?

    他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尹捕头说道:“五年了,对?就是五年?我家三小子就是那年出生的?我不会记错。”

    “尹捕头可还记得袁老仵作的家乡是在哪里?”沈逍问道。

    尹捕头见沈四公子的神情越发冷峻?心里一动,莫非沈四公子怀疑袁老仵作出了意外?

    他连忙说道:“沈四公子不用担心?前两年开封府出了一宗双尸奇案,案情扑朔迷离?全靠一名小仵作在尸体上发现了线索?才一举告破,那名小仵作名叫裴涣,当时只有十五岁,据说他的师傅以前曾在顺天府当过仵作,姓许,我猜这裴涣应该就是许大力的徒弟,他当年只有十五岁,一准儿还没有出师,他既然在开封府,那么许大力应该也在开封府,当年许大力是跟着袁老仵作一同南下的,若是袁老仵作出了意外,许大力师徒既是公文中人,袁老仵作又有那么大的靠山,许大力自是会回到京城为师傅鸣冤,绝不会隐而不发。”

    说到这里,尹捕头想起刚刚沈四公子问他的话,便道:“袁老仵作的原籍在宁国府的南陵县,袁老仵作的祖父、父亲和叔父都曾在南陵县衙做过仵作,在宁国府小有名气,曾经协助府衙州衙破过案子,当年令尊派人寻找袁老仵作家人的时候,袁老仵作的叔父还在南陵县当差,因此很快便查找出来。”

    南陵县在南方,因此尹捕头初时便以为袁老仵作落叶归根,回了南陵县,直到后来他在京城偶遇一位曾经做过南陵县令的官员,向那位官员打听袁老仵作之事,那位官员竟是丝毫不知,尹捕头这才知道袁老仵作并没有回到原籍。

    沈逍听完尹捕头的陈述,想了想,问道:“袁老仵作在京城的时候住在何处,还有常给他看病的是哪位大夫,尹捕头可还记得?”

    尹捕头笑着说道:“当然记得了,袁老仵作原先的宅子是陛下赐的,不过那时陛下还是皇子,也就没有御赐的说法,即使后来陛下做了天子,袁老仵作也没有向人显摆过这件事。那宅子就在菜根儿胡同,周围住的都是商户,袁老仵作临走的时候,把房契交给黎府尹,托了黎府尹代他向陛下辞行,叩谢皇恩。陛下得知此事之后,把那房契交顺天府衙门保管,说那宅子既然给了袁老仵作,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日后无论是袁老仵作自己回来,还是他的徒子徒孙来京城,就把那房契转给他们便是。现在那房契还在顺天府呢。至于大夫嘛,有两三位,我只记得其中一位是四时堂的韩大夫,其他的想不起来了。”

    沈逍颔首,从衙门里出来,却见长公主府的马车还停在那里。

    史丁站在车外,看到沈逍,便扯着大嗓门对着马车里面说道:“姑娘,沈四公子又来找您了。”

    沈逍蹙眉,他只是恰好遇到而已,怎么就变成“又来”了?

    紧闭的车窗从里面推出一条缝,华静瑶隔着窗缝问道:“有收获吗?”

    “有。”沈逍说道。

    “那你上车来说吧。”华静瑶说道。

    沈逍嗯了一声,也不客气,抬腿便上了马车。

    一进去,他就看到小艾正拧着眉毛瞪着他,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瞪他做甚。

    长公主府的马车宽敞舒适,车内四角悬挂着银丝香球,淡淡的花香甜而不腻,华大小姐靠在蜀绣迎枕上,腿上盖着锦被,手里抱着手炉,面前是热气腾腾的香茶和装满干果的攒盒,水气袅袅,华大小姐的脸蛋红扑扑的,如同染了露水的晨花。

    沈逍低下头,看着小艾放到他面前的茶水,他吸吸鼻子,这茶水里加了陈皮、山楂,竟然还有苹果。

    不对,这不是新鲜苹果,应该是苹果干。

    华静瑶坐在沈逍对面,看着沈四公子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时而又得意地轻扬起来,不就是一杯茶吗?你当成那鬼相生来研究了吗?

    她轻咳一声,问道:“沈四公子,可打听到袁老仵作的下落?”

第二六三章 香车美人心慌慌

    对面的小姑娘身上散发着栀子花香,味道极淡,若有若无却又恰到好处。

    这是藏在沈逍记忆深处的味道,每次他想记起失忆之后的事情时,便只有这似曾相识的栀子花香。

    这味道不似是熏在衣裳上的,这是花露,她用花露洗澡吗?

    上次路过一家卖花露的铺子,他买了两瓶花露,回来后觉得一个大男人用花露太娘娘腔了,于是他就把花露给了平安喜乐,让他们用花露洗澡,自从平安喜乐上次臭烘烘回来,他便总觉得他们身上有股子洗也洗不去的味道,现在用了花露,那味道果然就没有了。

    “沈四公子?”

    耳畔再次响起小姑娘软糯的声音,沈逍连忙收起刚刚的遐想,抬起眼眸,问道:“何事?”

    华静瑶只好耐心地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打听到袁老仵作的下落了吗?”

    原来是问袁老仵作的事啊。

    沈逍心里竟然有一丝失望。

    但是他很快就释然了,他原本就是想和华大小姐讨论这件事的啊,怎么进了马车,他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袁老仵作的事情有些蹊跷……”

    沈逍把从尹捕头那里打听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一边说,华静瑶一边问,两人一问一答,说说停停,待到说得告一段落时,竟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史丁在马车外面扯着大嗓门:“姑娘,我大哥回来了。”

    沈逍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烦燥,回来就回来吧,这么大声做什么,这是要轰他走吗?

    华静瑶却很高兴,对沈逍说道:“你别急着走,我先问问史甲他们有没有收获。”

    沈逍翻翻眼皮,华大小姐是怎么看出来他急着走的?他又没有地方可去,国公府里冷冷清清,他才不想回去。

    “嗯。”沈四公子微微颔首,像是有些不情愿,又像是贵胄子弟特有的淡漠和疏离。

    小艾撩开车帘,一股凉风从外面钻了进来,沈逍下意识地向前挪挪身子,把那股子冰冷挡在身前。

    史甲说道:“姑娘,按您的吩咐,咱们只查了几家生意冷清的铺子,这类铺子共有九家。其中有七家铺子里,有和乔文廉年纪相仿的人。有三家是掌柜,还有一家是帐房,另外两家是伙计。”

    华静瑶眉头微蹙,说道:“这九家铺子都是卖什么的?”

    “有五家都是笔墨铺子,全都兼做代写状书的营生,这里离衙门很近,做这种营生的铺子一向不少?每年都有开不下去不干的,每年也有新开的?眼下要过年了,衙门里没有告状的?他们也就没有生意;还有一家是扇子店?主要卖的是女子用的团扇,到了寒冬腊月便没有生意,开春之后生意便会渐渐好起来;另有一家卖南方糕饼的,这家铺子是新开的,应是没有选对地方?若是开在苏州街会好一些,对了?这家铺子正在转租;还有两家……”

    史甲说到这里?抬眼看向迎风坐着的沈逍?一时语塞。

    “还有两家怎么了?”华静瑶催问。

    史甲只好继续说道:“还有两家是永国公府的产业,不?整条衙门东街的铺面都是永国公府的?只不过只有最里面的这两家铺面没有租出去,是永国公府自己的买卖,这两家都是卖古董的?为何会分成两家?而不是把两个铺面合成一家?小的就不知道了,但凡是做这种营生的铺子,俗话说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因此平日里便都是冷冷清清。小的记得,这两家古董铺子都已经开了有些年头了,小的常在那里路过,只是没有进去过。”

    沈逍紧锁着眉头,前阵子他每天看帐册,衙门东街上好像是有两家古董铺子,至于为何会门挨门开两家,而不是开一家,他就不知道了,也没有问过,说不定这两家铺子比他的年纪还要大些。

    但是这两家铺子的生意不好却是真的,只不过那是自家的房子,衙门东街的铺面全都租出去了,也不差这两家赔钱的。

    忽然,他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捅他,背后?对了,刚刚他往前挪了挪,现在隔着一张小茶桌,背后坐着的是华大小姐。

    想到这里,沈四公子的脊背绷了起来,如同一张紧致得快要崩开的弓!

    “怎么了?”他没有回头,声音也像身体一样僵硬。

    华静瑶把伸出的手指头收回来,问道:“那两家铺子里的伙计全都是你们府里的家生子,还是在外面招的?”

    沈四公子呆了呆,这么复杂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身为永国公府硕果仅存的继承人,他怎么可能连某个铺子里的伙计是什么人也知道呢,沈四公子的脑袋受过伤,至今也没有痊愈,他能记得还有这么两家铺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祥伯应该知道。”沈逍说道。

    “那这两家铺子里有疑点的是什么人?”华静瑶问道。

    沈逍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华大小姐是在和史甲说话。

    史甲说道:“是帐房先生,这九家铺子里,只有永国公府的铺子有帐房,不过两家铺子只有一个帐房先生,那先生姓王,四十出头,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这九家铺子个顶个生意冷清,这样的铺子自是不会单独请个帐房,大多都是东家兼掌柜,再兼帐房,自家亲戚当伙计。

    也就是永国公府这种家大业大的,才会给两家没什么生意的铺子里特意设个帐房先生。

    沈逍此时终于明白了,原来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他们永国公府头上了。

    “我去看看。”沈四公子便要出去。

    “别啊”,华静瑶叫住了他,“如果那位帐房先生真的就是乔文廉,你这样贸然过去,就是打草惊蛇了,沈四公子,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去过那两家铺子?”

    沈逍嗯了一声:“没去过。”

    “是啊,你从来没有去过,现在忽然过去,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华静瑶说道。

    “那还是去问祥伯吧。”沈逍说道。

第二六四章 何为夫妻相

    正在这时,车外传来脚步声,史甲转身看过去,怔了怔,对车内说道:“姑娘,曾氏来了。”

    沈逍不知曾氏是谁,但是华静瑶知道,她眉头微动,嘴角溢出一抹笑容,伸手想把挡在前面的沈逍推开,可是推了一下,没有推动。

    沈逍脑袋里嗡嗡作响,华大小姐为何总对他动手动脚?

    刚才用手指头戳他,现在又推他……

    他半边身子都僵了,不会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动。

    华大小姐推不动,索性绕开他,把身子探出车外。

    曾氏身旁还跟着一个衙役,边走边指着路边的树坑说着什么,曾氏提着扫帚,连连点头,唯唯诺诺,显然,那衙役是在指责曾氏打扫得不干净。

    两人从马车前经过时,那衙役还冲着史甲打招呼,声音很熟,史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曾氏却目不斜视,脑袋半垂,盯着地上,不紧不慢地走着,面前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四年。

    一阵冷风吹来,车帘微微晃动,有铃声随风入耳,清脆悦耳。

    沈逍鼻翼微动,他那僵硬的脖子终于会动了。

    他转头看向华大小姐,却见华大小姐抿着嘴唇,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模样,可是那弯起的眼睛,却把她的笑意全都暴露出来。

    察觉到沈逍正在看着自己,华静瑶收回目光,迎上沈逍幽深的眸子。

    “我脸上有花?”华静瑶问道。

    沈逍连忙移开目光,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宛若那上了冻的玉带河。

    “这个扫街奴是谁?”沈逍冷冷地问道。

    华静瑶这才想起来,沈逍不认识曾氏。

    她压低声音说道:“曾氏是乔文廉的妻子。”

    华静瑶之前已经把吴鑫找过曾氏的事告诉过沈逍了,沈逍一听就明白了,只是他还是皱起了眉头,问道:“她上过你的马车?”

    华静瑶一怔,刚刚从这里走过的那个曾氏是假的,衙役也是假的?这是李补儿父女假扮的。

    华大小姐也没有想到,前后也不过一两个时辰,李补儿竟能把曾氏扮得惟妙惟肖,若不是那若有若无的银铃声?她也不能确定,刚刚那个是曾氏还是李补儿。

    李补儿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是手腕上的银铃铛。

    “你怎么知道?”虽然猜出沈逍定然是发现了端倪,华静瑶还是想听沈逍亲口说出来。

    “我闻到了熏香的味道。”说着?沈逍指指车厢角上的银丝熏球。

    车厢里有四只这样的银丝熏球,李补儿曾在车里待过大半个时辰?她身上沾染了熏香的味道。连她自己或许也闻不出来?但是却逃不过沈四公子的鼻子。

    “她换了衣裳,你也能闻到?”华静瑶很好奇。

    “除非她彻彻底底清洗一遍,否则至少两天之内,我都能闻出来。”

    华静瑶发现,沈逍说这番话时下巴微微扬起,像极了小狸每次帮她破案后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时?一个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原来是史丙。

    史丙把手里的一卷画像递过来?说道:“姑娘?乔文廉的画像?叶行画出来了,乔长史看过,说有九成相似。”

    华静瑶欣喜,连忙展开那卷画像。

    画像上的人瘦削清矍,左侧眉间有颗黑痣,右侧耳朵上有颗小肉瘤,俗称拴马桩。

    华静瑶仔细看着这幅画像,笑着说道:“这乔文廉和曾氏挺有夫妻相的。”

    沈逍凝眉,不解地问道:“什么夫妻相?”

    华静瑶有点好笑,但仔细一想,沈逍从小就跟在岳离身边,除了治病,就是练武,对了,还要练习厨艺,对于世俗,反而不甚知晓。

    她耐心解释道:“有的丈夫和妻子天生就有几分相似,这便是常说的天生一对,还有的是在一起生活久了,两个人的容貌气质也会渐渐相似起来,我见过一家人,一家四口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是一家人。”

    沈逍颔首,心里却把他见过的夫妻挨个配对,首先便是皇帝和皇后,皇帝是丹凤眼,皇后却是杏眼,皇帝是四方脸,皇后却是圆脸,不像!

    华静瑶见沈四公子若有所思,便问道:“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沈逍道:“倒也不是,我只是没有见过你说的夫妻相而已。”

    华静瑶有些无奈,她现在彻底相信了,沈逍就是小狸,小狸就是沈逍。

    她前些日子是眼睛被树叶子挡住了吗?居然以为沈逍冷傲得不识人间烟火。

    不过,沈四公子确实是不识人间烟火,可是冷傲嘛,倒是也没有。

    “你一定没见过我大伯父和我大伯娘,那两个人连走路的样子都是一样的,昂首挺胸,目下无尘,若是地上有锭银子,他们也不会弯腰捡起来。”华静瑶想起华大老爷和吕夫人的样子就想笑出来。

    “有银子也不捡?品德高尚。”沈四公子虽然不缺银子,但是地上真有一锭银子,他也会捡起来的,哪怕是给了叫花子,也比扔在地上绊倒老太太要好吧。

    “错!”华静瑶笑着否认,“他们会把那锭银子踢到丫鬟或者小厮脚边,然后扬起高贵的脑袋,淡淡说道,我的银子掉了,你去捡起来。”

    沈逍:……

    接下来,华大小姐便去了折芦巷,沈逍没有地方可去,华静瑶没有轰他下车,他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路过原本柳家的那处宅子时,华静瑶瞥了一眼,见大门紧闭,墙头上还有积雪,不像是有人住在里面的样子.

    这宅子是花大价钱买的,据说新主人还把原本带的家什全都搬走,换上了崭新的,还以为新主人很快就会住进去,没想到两三个月了,这宅子还没有住人。

    华三老爷有客人,这客人便是苗红。

    见到跟着华静瑶一起来的沈四公子,华三老爷和苗红全都一怔。

    “小狸?”苗红下意识地说道。

    华静瑶只好替沈逍介绍:“这位是永国公府的沈四公子。”

    苗红话一出口,也察觉到了不对,虽然小狸脑子不灵光,可却是认识他的,但是面前的沈四公子看他的时候,分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第二六五章 油炸糕

    苗红是个聪明人,自是不会再多问,忙道:“原来是沈四公子,是我认错了,请见谅。”

    沈四公子微微颔首,高贵而疏离,但却给华三老爷行了晚辈礼。

    华三老爷有些奇怪,女儿为何会和沈四公子一起过来?

    他问道:“瑶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华静瑶拿出那幅画像,对华三老爷说道:“爹啊,您看看,能不能把这幅画像多描几幅。”

    华三老爷看了一眼,笑道:“这个容易,天黑之前描个十幅八幅都行。”

    说着,他不客气地对苗红道:“小苗,你来帮忙。”

    华三老爷猜到这画像是用来查案的,他没有多问,苗红也没有问,华静瑶想亲手给两人研墨,华三老爷挥挥手,道:“冯娘子做了很多点心,你去看看有没有爱吃的,这里让青语和青言来就行了,你陪着沈四公子出去吧。”

    沈逍客气地向华三老爷躬身施礼,跟着华静瑶走了出去。

    冯娘子正在做油炸糕,刚刚出锅的油炸糕,金黄金黄的,看着就有食欲。

    小艾拿了筷子,给华静瑶和沈逍各扎了一只,拿过来交给他们。

    沈逍见没有碟子,一时不知这东西应该怎么吃,他看看华静瑶,却见华大小姐像啃骨头似的,举着手里的筷子,在啃扎在上面的油炸糕。

    油炸糕居然还能这样吃?

    沈逍虽然没在长在国公府,但是司徒娇是个非常讲究的女人,除了对吃的讲究,她对一切全都讲究,且,讲究得不像是个江湖人,反而像是宫里挑剔的老嬷嬷。

    若是司徒娇看到有人这样吃油炸糕?她一准儿会斥责得你恨不得钻进土里去。

    沈逍万般嫌弃地看看华静瑶?又看看手里举着的油炸糕?运运气,把身子转过去,脸朝墙,用后背冲着华静瑶,确定旁边没人看到,终于张嘴啃了上去!

    冯娘子做的油炸糕,和沈逍以前吃过的不一样。

    外皮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入口绵软,雪白的糯米皮里毛裹着豆沙馅?尤其是那层糯米皮,软糯得像是能流淌出来?却又和外皮融为一体,不像是以往吃过的那些油炸糕,皮是皮馅是馅?唇齿之间没有这种令人愉悦的感觉。

    苗红是个聪明人?自是不会再多问,忙道:“原来是沈四公子?是我认错了?请见谅。”

    沈四公子微微颔首?高贵而疏离,但却给华三老爷行了晚辈礼。

    华三老爷有些奇怪,女儿为何会和沈四公子一起过来?

    他问道:“瑶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华静瑶拿出那幅画像,对华三老爷说道:“爹啊,您看看,能不能把这幅画像多描几幅。”

    华三老爷看了一眼,笑道:“这个容易,天黑之前描个十幅八幅都行。”

    说着,他不客气地对苗红道:“小苗,你来帮忙。”

    华三老爷猜到这画像是用来查案的,他没有多问,苗红也没有问,华静瑶想亲手给两人研墨,华三老爷挥挥手,道:“冯娘子做了很多点心,你去看看有没有爱吃的,这里让青语和青言来就行了,你陪着沈四公子出去吧。”

    沈逍客气地向华三老爷躬身施礼,跟着华静瑶走了出去。

    冯娘子正在做油炸糕,刚刚出锅的油炸糕,金黄金黄的,看着就有食欲。

    小艾拿了筷子,给华静瑶和沈逍各扎了一只,拿过来交给他们。

    沈逍见没有碟子,一时不知这东西应该怎么吃,他看看华静瑶,却见华大小姐像啃骨头似的,举着手里的筷子,在啃扎在上面的油炸糕。

    油炸糕居然还能这样吃?

    沈逍虽然没在长在国公府,但是司徒娇是个非常讲究的女人,除了对吃的讲究,她对一切全都讲究,且,讲究得不像是个江湖人,反而像是宫里挑剔的老嬷嬷。

    若是司徒娇看到有人这样吃油炸糕,她一准儿会斥责得你恨不得钻进土里去。

    沈逍万般嫌弃地看看华静瑶,又看看手里举着的油炸糕,运运气,把身子转过去,脸朝墙,用后背冲着华静瑶,确定旁边没人看到,终于张嘴啃了上去!

    冯娘子做的油炸糕,和沈逍以前吃过的不一样。

    外皮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入口绵软,雪白的糯米皮里毛裹着豆沙馅,尤其是那层糯米皮,软糯得像是能流淌出来,却又和外皮融为一体,不像是以往吃过的那些油炸糕,皮是皮馅是馅,唇齿之间没有这种令人愉悦的感觉。

    苗红是个聪明人,自是不会再多问,忙道:“原来是沈四公子,是我认错了,请见谅。”

    沈四公子微微颔首,高贵而疏离,但却给华三老爷行了晚辈礼。

    华三老爷有些奇怪,女儿为何会和沈四公子一起过来?

    他问道:“瑶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华静瑶拿出那幅画像,对华三老爷说道:“爹啊,您看看,能不能把这幅画像多描几幅。”

    华三老爷看了一眼,笑道:“这个容易,天黑之前描个十幅八幅都行。”

    说着,他不客气地对苗红道:“小苗,你来帮忙。”

    华三老爷猜到这画像是用来查案的,他没有多问,苗红也没有问,华静瑶想亲手给两人研墨,华三老爷挥挥手,道:“冯娘子做了很多点心,你去看看有没有爱吃的,这里让青语和青言来就行了,你陪着沈四公子出去吧。”

    沈逍客气地向华三老爷躬身施礼,跟着华静瑶走了出去。

    冯娘子正在做油炸糕,刚刚出锅的油炸糕,金黄金黄的,看着就有食欲。

    小艾拿了筷子,给华静瑶和沈逍各扎了一只,拿过来交给他们。

    沈逍见没有碟子,一时不知这东西应该怎么吃,他看看华静瑶,却见华大小姐像啃骨头似的,举着手里的筷子,在啃扎在上面的油炸糕。

    油炸糕居然还能这样吃?

    沈逍虽然没在长在国公府,但是司徒娇是个非常讲究的女人,除了对吃的讲究,她对一切全都讲究,且,讲究得不像是个江湖人,反而像是宫里挑剔的老嬷嬷。

    若是司徒娇看到有人这样吃油炸糕,她一准儿会斥责得你恨不得钻进土里去。

第二六六章 说睡就睡

    “不是,我只是偶尔住住而已。”沈逍有些郁闷。

    他之所以会买下这处宅子,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这条折芦巷很亲切,比国公府还要亲切。

    但是他不想把这个原因告诉华大小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说出来,总之,就是不想说。

    忽然,沈逍的脑袋里像是有一条绳,那绳越抽越紧,他的思维不能转动,突如其来的疼痛排山蹈海般袭来,沈逍抱住头,高大挺拔的身体踉跄着摇摇欲坠。

    华静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可是她的手还没有触及到沈逍的肩头,沈逍便朝着她倒了下来。

    噗通,噗通。

    昏暗的暮色之中,跟在后面的小艾压根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只看到沈四公子朝着自家姑娘扑了过来,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小艾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遇到这种事不能大呼小叫,于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拉硬拽,把自家姑娘从沈四公子身下抢救出来!

    主仆二人喘着粗气,看着依然趴在地上的沈逍。

    沈逍一动不动,脸朝地趴在地上。

    华静瑶凑过去,搬开沈逍的头,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把手伸到沈逍身下,摸到他的心脏。

    呼吸平缓,心跳强劲。

    这人没事?

    “姑娘,奴婢怎么觉得沈四公子像是睡着了啊?”小艾低声说道。

    华静瑶对小艾道:“你去把史丁叫过来。”

    史甲和史丁此时就在巷子口,小艾跑出去,眨眼间史丁便跑到近前。

    华静瑶指指地上的沈逍,说道:“快,把沈四公子背到车上去。”

    此时正是晚膳时间,巷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华静瑶不想惊动父亲,催着史丁背上沈逍赶快离开。

    史丁把沈逍放到马车上,史甲提着灯笼,翻了翻沈逍的眼皮,又贴近细听沈逍的呼吸,接着史甲不可置信地对华静瑶说道:“姑娘,依小的来看,沈四公子不像是昏迷,倒像是在睡觉。”

    华静瑶点点头,说道:“无论他是昏迷还是睡觉,我们当务之急,先把他送回国公府。”

    史甲忙道:“姑娘,这里离江太医府上不太远,要不小的先去请江太医给沈四公子看看吧。”

    毕竟,沈四公子是在他们手里昏迷的,不,睡着的。

    华静瑶道:“不用了,他这病只能找岳离。”

    再说了,沈逍或许压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有这个病。

    长公主府的马车虽然宽大?可是沈逍身材高大,坐着时不觉如何,可是一旦四仰八叉地躺下,这车厢里便显得局促起来。

    “小艾?把灯拿过来照着。”华静瑶吩咐道。

    车里有盏小小的宫灯,小艾觉得不够明亮?索性撩开车帘,让史丁摘了外面挂着的气死风灯拿进来照着。

    车厢里顿时亮如白昼?沈逍依然在沉睡,华静瑶还是第二次如此靠近去看一个活着的男人。

    上一次是看小狸。

    灯光下?沈逍睡态安详?浓密的睫毛温顺垂下?遮去了眸中的清冷?在白皙的面颊上倒映出两道月牙儿似的阴影,伴随着均匀的呼吸,那月牙儿便会微微颤动?如同蝴蝶在花瓣上抖动双翼,而那张如上好玉石雕成的俊颜,也变得生动起来,薄唇微抿,如同沉浸在美梦中不愿醒来的孩子。

    他的嘴唇上方有一圈淡淡的绒毛,平日里看不出来,现在离得近了才能看到。

    “咦,这是胡子吗?”

    华静瑶嘴里嘀咕着,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摸了上去。

    没有话本子里扎手的感觉,也没有猫儿小狸那毛茸茸的手感,入手之处,皮肤柔软而有弹性,鼻子里呼出的温热气息喷在她的手指上,华静瑶的心里颤了颤,她连忙缩回手指,小艾吓了一跳,忙问:“姑娘,沈四公子断气了吗?他要死了?”

    华静瑶没来由地脸颊发烫,她道:“没事,还活着。”

    小艾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哎哟,吓死奴婢了,万一沈四公子死在咱们马车上,永国公府找咱们赔钱可咋整。”

    华静瑶失笑,沈四公子若是真死了,那岂是赔钱就能了结的事?

    主仆二人只顾着说话,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位暂时还没断气的沈四公子蹙了一下眉头。

    永国公府很快就到了,早有跟车的护卫去敲门,马车到的时候,祥伯带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平安喜乐,抬着铺着厚厚锦褥的门板,早就守在门外。

    平安喜乐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浴桶里,平日里他们都会跟在四公子身边,只有今天,只有今天啊,四公子嫌弃他们话多,把他们早早打发回来了,若是知道四公子会出事,他们一定抱住四公子的大腿,死活也不离开。

    虽然沈逍是自己晕倒的,不关她的事,可是华静瑶心里还是阵阵发虚,如果没有当初那一石头,沈逍或许就不会病成如今的样子。

    华静瑶叹了口气,亲自送到国公府门口,看着平安喜乐抬着沈逍消失在夜色之中,她这才转身上车。

    上车之后,华静瑶便叮嘱小艾,道:“你记得提醒我,明天让人给沈四公子送些药材补品。”

    “嗯嗯,奴婢记住了,唉,奴婢还是头回见到像沈四公子这么不靠谱的人呢。”小艾无奈地摇摇头。

    “他怎么不靠谱了?”华静瑶问道。

    “好端端的人,走在路上也能睡着,说睡就睡,这就是不靠谱啊。”小艾说道。

    华静瑶无语了,沈逍变成这样,好像和她也有关系吧。

    国公府内,刚刚进了二门,平安喜乐便觉手里一轻,再一看自家公子已经从门板上跳了下去。

    “公子,您这是诈……公子,您没事吧?”平安喜乐可不敢问公子是不是在诈尸,不过公子这也太吓人了。

    “我没事……这门板从哪里卸下来的,怎么一股子霉味?”沈四公子像往常一样,掏出雪白的帕子,掩住了鼻子。

    直到此刻,平安喜乐这才松了口气,四公子是真的没事。

    祥伯关心地问道:“四公子,您刚刚那是……”

    “我就是忽然晕过去了,不过早就醒过来了”,沈逍又道,“我去点苍院。”

    岳离住在点苍院。

第二六七章 亲切的巷子

    在折芦巷里,沈逍确实是晕倒了,但是史丁把他背进来时,他就被史丁身上的气味熏醒了!

    史丁至少十天没洗澡了。

    他原本想要立刻“清醒”的,可是他听到小艾对华大小姐说道:“姑娘,沈四公子也太不靠谱了,晕倒就晕倒吧,竟然倒在您身上,姑娘啊,您给砸疼了吧?”

    沈逍一下子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好了。

    再接着,华大小姐凑得那么来看他,不但看,而且还要动手,他就更不能醒过来了。

    沈逍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快步走进点苍院。

    朱禄和吴常全都不在,屋里烟雾弥漫,岳离正在吞云吐雾,一脸满足。

    沈逍没有进屋,隔着屋门说道:“你出来。”

    岳离无奈啊,寒冷冬夜,那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让他站到院子里说话。

    心里问候着沈家列祖列宗,岳离万般无奈还是放下手里的烟袋锅子,趿上鞋子走了出去。

    “今天我晕倒了,和上次一样,像是睡着了。”沈逍说道。

    岳离一怔,抓过沈逍的手腕试试脉博,又问道:“在你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沈逍想了想,道:“当时我就是觉得折芦巷很亲切,像是有什么东西就在前面,我一伸手就能抓到,可是头却越来越疼……后来我就晕倒了。”

    “折芦巷?那是什么地方?”岳离虽然在京城里住了一阵子,可是有很多地方还没有去过。

    “折芦巷在甘石桥附近,紧邻两大书院,折芦巷里住的都是文人雅士”,沈逍耐心解释,他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我在长公主府时,曾经去过那里,去过很多次。”

    “听你这样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那会儿特别喜欢折芦巷,所以才会觉得折芦巷很亲切的?”岳离问道。

    “如果单纯是这个原因,那么我想到折芦巷时,为何会有要抓到什么,要想到什么的感觉呢?我还没有记事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住过一个像折芦巷的地方?”沈逍说道。

    “像折芦巷的地方?你让我好好想想”?岳离仰头望天?沈逍还没有记事的那段时间,正是病得最重的时候,那时他带着沈逍去过很多地方,但是孩子太小,去深山老林不方便,于是那时候他们大多时间是住在城里的,能够随时找到乳娘,还能在药铺里及时买到药材。

    住在城里,那便会有巷子啊胡同什么的?有没有像折芦巷一样的地方呢?

    “那时三天两头搬家,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你先回去吧,让菠菜继续给你敷脑袋?我要抽袋烟?仔细想一想,不抽烟我可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起来。”

    岳离说着,便转身回屋,沈逍看着他的背影,也只好无奈地回去。

    次日天还没有亮,倒夜香的驴车刚刚停到永国公府后门,岳离便出门了。

    他捂着鼻子从倒夜香的车前走过,一眼就看到冻得鼻子红彤彤的吴常。

    “你回来了?”岳离好奇,他认识吴常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在早晨看到睁着眼睛的吴常。

    吴常打个哈欠,把自己的细瘦胳膊伸到岳离面前:“神医,我觉得我快要死了,你快给我看看,我还能活到中午吗?”

    岳离无可奈何,只好勉为其难地给吴常诊脉,诊完了,岳离从怀里摸出颗带着腊皮的药丸,吴常看到这颗药丸,立刻来了精神,睡意烟消云散。

    “你现在就回去把这颗丸药吃了,记着要分三次用黄酒送服,不可咀嚼,吃完药要用三条棉被盖身,中午时分方可出门,今日之劫便可解除。”岳离说道。

    吴常感动得泪流满面,医者,仁术也。

    吴常接过那颗丸药,千恩万谢地进府去了。

    岳离无奈地摇摇头,这大山楂丸子,每次都能让吴常精神抖擞好几天。

    岳离要去的地方便是传说中的折芦巷。

    他在街上拦了一架青布小轿,说了地方,小轿便向甘石桥而去。

    洗笔巷、折芦巷和山水巷,甘石桥三巷在京城里大名鼎鼎,就连巷子口的大石头,据说也是天上的文曲星砚台上的一个角儿。

    总之,只要住进这三条巷子,你若是不识字,也能立马考个状元回来。

    岳离来到折芦巷的时候,天光半明半暗。

    他在巷子不远处的张记粥铺里要了一碗及第粥,外加两个状元烧饼,一个登科茶叶蛋,伙计见他是个生面孔,以为是新搬来的,便多送一碟连中三元小咸菜。

    岳离吃饱喝足,顿觉全身上下每个毛孔全都舒适无比,这会儿若是让他进贡院,他一准儿就能三元及第,五子登科,高中状元!

    他向伙计打听:“这折芦巷里住的都有什么人啊?”

    伙计笑着说道:“哎哟,您一看就是刚刚搬来的,还不认识邻居呢,若说这折芦巷虽说不如前面的洗笔巷出名,可是住在这里的人,一点儿也不比洗笔巷里的差。尤其是今年刚刚搬过来的那一位,啧啧,就是那位华三老爷,简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画好,人美,走着路都自带仙气。”

    岳离一怔,问道:“华三老爷?前任驸马爷?”

    “对啊,京城虽大,可也只有这么一个华三老爷,不对不对,依我看整个大周朝,也找不出第二个华三老爷了。”伙计眉飞色舞。

    岳离若有所思,那小没良心的是在折芦巷晕倒的,他怎么会来折芦巷的?莫非是与华大小姐一起来的?

    唉,昨天忘了问问,那小没良心的是怎么回来的,说不定还是华大小姐把他送回来的。

    岳离心里嘀咕,脚上不停,出了张记粥铺,便走到了折芦巷。

    和其他巷子不一样,即使是早晨,折芦巷里也清悠安静,连个打打闹闹的小孩子也看不见。

    岳离望着空空如也的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没有人气的地方,他如何会带着沈逍住进去呢。

    没有,当年他的确带沈逍住过很多巷子胡同,可是却是一处比一处热闹,没有这么冷清的,不但不冷清,而且大多都是在市井之中,一大早就能听到隔壁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吵闹。

第二六八章 恩人来了

    这时,一户人家的大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人。

    岳离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那人向巷子口走来。

    根本不用上前询问,岳离也能猜到这人是谁。

    这就是店伙计口中那位画好人美宛若天仙的华三老爷。

    清晨是这附近最安静的地方,学生们去了书院,没去书院的大多不会早起。读书们讲究红袖添香,挑灯夜读,因此便有了晚睡晚起的习惯。

    华三老爷却没有这种习惯,或许是因为做过驸马的缘故,华三老爷一直很自律。自从搬进折芦巷,每天清晨,华三老爷都会沿着玉带河走上半个时辰,然后便去梨香院里看看新挂出来的书画,再到古籍铺子里转转,晌午时回来,用过午膳便开始做画。

    清晨的甘石桥,没有含怨带嗔的少妇少女,也没有等着寻偶遇的外地学子,晨露未褪的甘石桥淡泊宁静,悠静祥和,处处风景处处诗。

    华三老爷眼神不好,隐隐约约看到巷子口站着一个人,直到走到这人面前时,他才能确定这是个男人。

    不修边幅,但却并不邋遢的老男人。

    华三老爷觉得这人似是有些面熟,不由多看了几眼,忽然,他面露惊喜,把手中折扇揣进袖口,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神医,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您可还记得我?”

    岳离怔了怔,他已经习惯了被人称做“神医”,可是这人问他可否还记得,这又是哪回事?

    这人难道不是华三老爷?

    他难道认识华三老爷?

    “你谁啊?”岳离问道。

    “神医,五年前在黔州,我中了奇毒,是您给我拔毒,救了我一命,我叫华毓昆,您可还有印像?”华三老爷激动得两颊微红,原以为再也无缘再见的恩人,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拔毒?拔毒……咦,原来你长得这般模样啊,难道会被人种下情毒。”

    岳离想起来了?他治过中毒的病人并不少?但是大多都是配制解药来解毒?但凡要拔毒的?那便是奇毒,要么没有解药,要么就是这解药无法配制,沈逍中的便是这种毒,只不过更复杂一些,不但要用药材?还要拔毒。

    而五年之前?他也确实带着沈逍去过黔州?当时是为了寻找隐居在黔州的南宫世家。那时沈逍拔毒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需要用到一味药材,而那味药材并非野生,而是人工培植的?普天之下便只有南宫家懂得如何种植?岳离带着沈逍长途跋涉便是向南宫家求药的。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到了传说中南宫家隐居的望魂岭,却被阻在山外。

    南宫家族有内务?老祖宗不见客。

    好在早年岳离帮过南宫家一个大忙?南宫家虽然不让他进去,可是得知来意之后,还是把那味药材送给了他们。

    岳离带着沈逍告辞离开了望魂岭,出了南宫家的地界,岳离便想趁早给沈逍用药,他让朱禄照顾沈逍,自己出去采药。

    黔州盛产药材,除了南宫家居住的望魂岭,附近的山里也有很多特有的药材。

    岳离便是在一个山涧里遇到华三老爷的。

    只不过当时华三老爷全身上下红斑遍布,脸上更是可怖之极。

    岳离虽然脾气不好,可他是大夫,看到病人便毫不犹豫出手救治。

    华三老爷是中毒,而这毒恰好是岳离能治的,只用了两个时辰,华三老爷身上的红斑便渐渐褪去,岳离急着采药,没等华三老爷红斑褪尽便离开了,临走之前,华三老爷再三询问恩人高姓大名,岳离全都没有说,挥挥衣袖,只带走几片树叶。

    因此,华三老爷记住了恩人的相貌,可是岳离从始至终看到的只是那张满是红斑的脸。

    华三老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恩人,立刻便要请岳离回家里坐坐。

    岳离却是眉头皱起,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是华三老爷?你的前妻是长公主?对了,你还有个女儿?”

    华三老爷连连点头,只是纠正道:“我有两个女儿,只可惜小女儿今年夭折了。”

    “你确定当年那个人是你?”岳离又问。

    华三老爷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恩人是什么意思,只好说道:“正是在下。”

    “那你好端端的不在京城待着,跑到那种蛮夷之地去做什么?”岳离问道。

    华三老爷面上一红,说道:“那时我心情不佳,便离开京城游览各地山水名胜,到了黔州后,发现黔州的风景奇佳,不知不觉便走进山里,没想到竟然遇到匪人,那些匪人用了迷药,等我醒来时,便已经在那道山涧里了,若不是遇到了您,我已葬身那里,再也不能回归京城。”

    说到这里,华三老爷再次拜倒.

    岳离眉头却锁得更紧,伸手托起要跪下给他磕头的华三老爷,不悦地说道:“老夫给你拔毒的事,以后你不许再提,记住了,和谁都不要提。以后在京城遇到老夫,也不要和老夫打招呼,你记住,老夫不认识你,你不认识老夫!”

    华三老爷一怔,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这位救命恩人,他连忙问道:“神医,可否是我有失礼之处……”

    “你没有失礼,老夫实话和你说了吧,给你下毒的不是匪人,老夫不知道她们为何会把那毒用在你身上,可是老夫既然遇上了,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若是老夫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你,绝不会给你医治,行了,老夫说的话你记住就行了,老夫走了,你不许再提什么恩人的话了。”

    岳离说完就走,走得飞快,转眼间便消失在华三老爷的视野之中。

    华三老爷几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岳离便走了,只留下华三老爷站在风中凌乱。

    岳离没有再去转悠,他直接回了国公府。

    一进门,他便抓住一名老仆,问道:“你家四公子呢?在府里吗?”

    老仆耳聋眼花,岳离问了三遍,老仆才笑着说道:“我不知道。”

    岳离气极,可又无可奈何,你早说你不知道,我就不问你了。

    没办法,国公府里的老仆个个都是以前跟着老国公爷打过仗的,不是他惹不起,而是他不想惹。

第二六九章 那七个人的下落

    国公府很大,人却很少,四处冷冷清清,岳离依稀记得沈逍好像又搬家了,现在住在哪里他却没留意,一向都是沈逍找他,他很少会去找沈逍。

    又走了好一会儿,这才遇到一个喘气的。

    “你家四公子在府里吗?”岳离大声问道。

    “四公子啊,四公子出去了啊。”那小厮说道。

    岳离气得想要捶地,但愿那个小兔崽子没有去找华大小姐!

    此时,岳离口中的小兔崽子正坐在书铺里,一边吃着油条豆浆,一边等着华大小姐。

    平安喜乐啃着油条偷瞄着自家公子,这油条也不好吃啊,还有那豆浆,没滋没味的,有啥好喝的,只要四公子说一声,厨房里便会把新鲜磨好的豆浆端上来,可比这在街上随便买的好喝多了。

    平安想了想,悄悄问喜乐:“四公子为啥要来这儿用早膳?”

    喜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平安,低声说道:“在这儿用早膳,不用花钱,你不懂吗?”

    平安明白了,想想也是,自家公子是华大小姐的朋友,他来这里吃,这里的伙计总不好收钱吧。

    难怪四公子来得这么早,原来是怕来晚了,赶不上书铺里的伙计们用早饭。

    四公子来了京城,就变得抠门起来了,一定是京城的风水不好。

    书铺里的伙计们眼睁睁看到沈四公子主仆三人,把他们的油条豆浆全都吃完,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好出门到街边小摊子上又买了一回……

    好在华大小姐终于来了,伙计们松了口气,沈四公子若是还没吃饱,那卖油条豆浆的小摊子就要收摊了,可没地儿去买了。

    华静瑶已经知道沈逍来了,可是她不知道沈逍不但来了,而且还在这里连吃带喝。

    “你身体没事了吗?”华静瑶问道,下意识地上下打量,沈四公子的病好得真快。

    沈逍想起昨晚的事,虽然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再三告诉自己要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听到华静瑶问他,他还是脸上一热?讪讪说道:“已经没事了。”

    “你身子弱,以后要当心一些,出门还是带上小厮吧。”华静瑶关切地说道。

    沈逍很想说?他身子一点也不弱,他不是病秧子?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木然地点点头。

    “你来有事吗?”华静瑶开门见山?沈逍昨天刚刚晕倒?若不是有事,应该不会一大早就来找她。

    沈逍点点头?道:“那七个人的身份虽然还没有完全查出来?但是已经找到他们了。”

    华静瑶吃了一惊?那天沈逍虽然告诉她,已经让人去查那七个人了,可是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找到了。

    沈逍派出去的是什么人啊?这也太厉害了。

    “那七个人在哪里?”华静瑶问道。

    “有五个人已经死了,被另外两个人杀死?那另外的两个人,皆是出自五鬼门,而且都是高手,五鬼门是西北的一个帮派?因为早年经常做些挖坟掘墓的勾当,而被江湖不耻,见到五鬼门的人便会打杀围攻,加之被他们盗过祖坟的人家把他们告到官府,五鬼门的人有的下了大狱,有的隐姓埋名,后来就连门主也不知下落,五鬼门实则已经不存在了。”沈逍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华大小姐是闺阁女子,或许不喜欢听这些江湖恩怨,他的话说得太多了。

    华静瑶正在听得起劲,听到紧要关头,却见沈四公子双唇紧闭,她催问道:“后来呢,你不是说这七个人的下落全都找到了吗?五鬼门的那两个人呢?还有是如何确定他们是五鬼门的,是因为那五人的死状吗?”

    原来她并不讨厌听到这些啊。

    沈逍心里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欢喜起来,他也喜欢听这些江湖上的恩怨故事,从小就喜欢听。

    “的确是从那五个人的死状判断出来的,那五个人全都死在五鬼门手下,朱禄曾经与那七个人交过手,据他所说,那七人之中有两个是顶尖高手,于是昨晚他仔细描述了那两人用过的武功招式,确定那两人便是五鬼门的门人,因此我才得出结论,那七个人不知为何发生内斗,其中两个人杀死了另外五个人,对了,这五个人的尸体是在城外的乱坟岗找到的,已经挖出来,暂时放在我那间客栈里,另外两个人虽然还没有找到,但是也已经查到了线索,他们回了京城。”

    听到沈逍说那五个人的尸体放在他开的那间客栈里时,华静瑶忍不住咧咧嘴,这位贵公子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好端端的一间客栈,要么住犯人,要么放尸体,他是不打算赚钱了吗?

    “那两个人回了京城?”那间客栈赚不赚钱也不关她的事,当务之急,华大小姐最想知道的是那七个人的下落。

    沈逍点点头,说道:“他们把尸体带去乱葬岗时,原本是想焚尸的,可是刚好有一群乞丐也去了乱葬岗,这群乞丐有四五十人,他们的头领被对家打死了,尸体被对家扔到了乱葬岗,他们是去寻找头领尸体的,那两个人刚刚打着火折子,就被这些乞丐发现了,可能是看到乞丐们人太多,那两个人不想多惹麻烦,便假说是太冷了,想要点火取暖,草草把五人的尸体埋了,便离开了乱葬网。这群乞丐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便派人在后面跟着,可是当他们离开乱葬网准备回京城的时候,却在路上发现了派去跟踪的两名乞丐的尸体,想来是那两个人发现有人跟踪,便把跟踪他们的人给杀了。那条路就是去往京城的,所以那群乞丐现在也在四处寻找那两个人。”

    华静瑶来了兴趣,她好奇地问道:“这些乞丐就是话本子里写的丐帮吗?”

    沈逍微笑:“话本子里的丐帮只有一个帮主,普天之下的乞丐都由他来管理,可实际上没有那么夸张,仅是京城就有五位头领,这五位头领各行其是,据说每年为了抢地盘都会恶斗几次,尹捕头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事。”

第二七零章 那位全先生

    “原来如此啊。”华静瑶长了见识,前世她经常找叫花子打听事情,虽然也知道叫花子们拉帮结派,常常打架,可那时她以为只有广西这种比较偏远的地方才会如此,像京城啊江南啊这些地方的叫花子,真的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有丐帮,有帮主,还有打狗棒。

    “咦,你也看话本子啊。”华静瑶惊讶地说道。

    沈逍没有回答,他才不会让人知道,他打发国公府里的人,悄悄来这家书铺里买过几十本话本子。

    对,这家书铺自从开张以后就没有什么生意,仅有的生意里,有一多半都是赚的他的钱。

    所以,他多吃几根油条,多喝几碗豆浆怎么了?

    那些伙计们的小眼神,他全都看到了。

    “也就是说,五鬼门的人,已经得罪了那群叫花子,即使我们不找,叫花子们也会把那两个人找出来?”华大小姐有些兴奋。

    沈逍的脸却一如往常地冷若寒霜:“嗯,那群乞丐刚刚选出新的首领,新官上任三把火,首当其冲便是要找到这两个人给死了的帮众报仇,然后以此树立威望,所以除非那两个人躲进房子里不出来,只要他们在外面露面,就很可能会被乞丐们发现。”

    说到这里,沈逍又补充了一句:“我悬了暗红。”

    “啥?暗红,你悬赏了?多少?”华静瑶当然听说过暗红,不过她却没有亲眼见过悬暗红的人,据说那都是人傻钱多的主儿。

    可不是嘛,沈四公子就是人傻钱多啊,要不怎么会把柳氏的宅子买下来呢。

    “抓到活人,每人一千两,找到尸体,每人五百两,提供线索二百两。”沈四公子淡淡地说道。

    华大小姐肃然起敬,有钱人啊,真是有钱人。

    就这赏银,整个顺天府的乞丐都能参与进来。

    她忽然发现,比起沈四公子,她这边的成效太低了。

    两人早有分工,沈四公子去查找那七个人?而她则是在查吴鑫的事。

    不过?她已经抛出了鱼饵,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对了?那两家古董铺子的事?你问过祥伯了吗?”华静瑶问道。

    沈逍道:“那位帐房先生没有问题,他叫王林,是我们家的家生子?从小就很聪明?所以被挑出来读书认字?他的父母兄弟都在庄子上做事,他的妻子曾经给我娘当过丫鬟,他的两个儿子全都不是读书种子?府里便没有另行栽培?如今都在铺子里做事。”

    华静瑶心里一动?沈家从世仆里挑选子弟来栽培,真若是当中有读书出色的?沈家是不是还会给那世仆放籍?让这孩子去参加科举?

    将来一旦高中?入朝为官……

    不知道现在的朝堂之中?有没有沈家的世仆。

    “怎么了?”见华大小姐没有接话?沈逍忍不住问道。

    华静瑶展颜一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有些遗憾,看来那位王帐房显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嗯,那两家古董铺子里的人,只有一个不是我们家的世仆。”沈逍说道。

    华静瑶眉头微动,忙道:“真有一个人?是什么人?”

    沈逍还是那个不紧不慢的语气,他说道:“是全先生,他是掌眼的先生,这两家古董铺子的掌柜都是我们家的家生子,于古董一行虽不是生手,可却并非行家,因此自从这两家铺子开张的那日开始,便请了掌眼先生。原先的那位先生姓汪,是我父亲的忘年交,是一位行家,几年前汪老先生过世,铺子里便请了老先生的儿子来坐堂,只是铺子里生意清淡,汪大先生常常坐上几天也没有需要掌眼的事,所以后来汪大先生便不来坐堂了,若是有事再去家中请他。一来二去,汪大先生也就不再来了,就在三年前,汪大先生给推荐了这位全先生,全先生相貌丑陋,不愿见人,因此平日里都是坐在里屋,除非是要掌眼,否则来逛铺子的人是看不到他的。”

    华静瑶越听越是心惊,她问道:“这位全先生是三年前来的?他的身份来历,你们家该不会不知道吧?”

    话一出口,华静瑶猛的一惊,三年前啊,永国公沈令泽,好像就是三年前过世的。

    果然,沈逍说道:“那时我父亲出了意外,家里正在办丧事,全先生就是那时来的,不过事后我大哥是知道这件事的,只不过这事对我们家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哥听说全先生是汪大先生引荐的,便欣然应允。”

    的确,整条衙门东街都是沈家的,而这两家铺面是因为位置不好,因此长年累月租不出去,沈家不想浪费,这才自己开了铺子。可想而知,这两家铺子根本不赚钱,而一位坐堂的掌眼先生,除非沈远想要见他,否则他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踏进永国公府,所以对于永国公府而言,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华静瑶明白,不仅是永国公府,换成她们长公主府也一样。

    她那位公主娘,恐怕连自己的铺子全都是开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更别提铺子里雇的人了,这原本就不是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会了解的事。

    他们只要看看帐本就行了。

    “全先生相貌丑陋?怎么个丑法儿?丑到什么程度?”华静瑶一边说,一边展开随身带着的那幅画像。

    画像上的乔文廉容貌清秀,还带着几丝书卷气,虽然不是美男子,可也和丑陋不沾边儿。

    沈逍摇摇头,道:“祥伯没有见过,他也只是听王林说的,王林每个月都会来府里对帐,祥伯听他说起过全先生的事,不过也只是说全先生于古董一行很是精通,来铺子三年了,从未被打眼。”

    掌眼和打眼都是行话,掌眼是鉴定古董的真假和价值,而打眼便是相反的,是指没有看准,错收了赝品。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见见那位全先生?”华静瑶问道。

    “你不是说会打草惊蛇吗?”沈逍还没忘记昨天华大小姐说的话。

    他的脑袋有病,记性倒是挺好。

    也不对,他当小狸时的那些事,他可全都忘记了。

    华静瑶心里嘀咕,不心自主地撇了下嘴角。

    沈逍看在眼里,心想自己说得不对吗?华大小姐这是不高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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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章介绍:
华大小姐很烦恼,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英明神武的她被一个傻子赖上了!
这一切还要从一块石头说起……逍遥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