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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     才女成长策略txt下载     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7 逼入尘世

    金环走的时候,其实王怡真在家里,只是金环走的悄无声息,又没有带行李,王怡真根本是亲眼看着她出门,都不知道她是要离家出走,还只当她是去乡里找朋友玩呢。

    乡里有人看见了一个妓姑子打扮的女子带她走,因为妓姑子身上那道袍或僧服是特意改的,同正常的尼道不同,束身又显条,有点类似制服诱惑,很好认。便马上来通知了王怡真,王怡真带着人追了出去,却没有想到金环是真的要跟那人走,王怡真觉得跟个人犯子没什么好说的,便打算绑了那人送官,没有想到金环为了护着那人,竟然也学那死掉的女孩,叫嚷了起来。

    金环可不是第二拨的孩子,她是第一拨的,是王怡真带着长大,放在心上的自家的娃。

    比起那个女孩子,金环知道的可更多。

    庵里的来源除了自已种点地,吃饭穿衣几乎全靠乞讨,惠心同老尼们又集体强迫症,她们手里的钱全都用来给观音塑金身了。王怡真这些年管着庵里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那得有多缺钱?就算庵里吃饭基本靠讨,可是还有衣服器具呢,总得要用钱来买吧?所以王怡真手里有些钱,还真不是正道来的。

    金环就大声质问王怡真:“之前好几个姐姐长到了15岁便没有了人影,你只说她们嫁了,你说清楚她们嫁到了哪里,你敢不敢带着乡亲们去看看她们在哪?”

    “……”

    王怡真……不敢。

    其实之前死掉的女孩子说的也有对的,有几个“非亲生”的女孩子到了15岁,王怡真便将她们都嫁了出去,嫁的对象就是那女孩子口中“未知身份不明来历”的男人,女孩子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肯任王怡真安排,而要回家嫁人的。但王怡真发誓她真的没有贩卖人口,更没有收过对方一点彩礼,她是将那几个年龄到了的女孩子送了过去没有错,一开始只说帮着那边缝缝补补,那些女孩子看中了谁,想嫁谁,那边是各凭本事、自由恋爱的,她甚至可以指天发毒誓,几个女孩子都过得不错,然而她确实不敢带人去那边看一眼。

    金环又问道:“你那些钱也不是正道来的,那你能赚黑钱,凭什么我不能赚自己的皮肉钱?我不想再跟着你过日日打扫念经的苦日子了,我就是想去过那种穿金戴银的好日子。”这一句竟然问的王怡真哑口无言,总不能当着乡众的面,说我那是坑蒙拐骗黑吃黑得来的吧?做妓不过是被骂,黑吃黑可是要被抓的。

    而王怡真更无法反驳她没有让金环过苦日子。别说是穿金戴银了,她的妹妹们甚至连共用的一件首饰都没有,王怡真自己一个体育生不喜欢打扮,对这些能换钱的首饰也都是“卖”就一个字。于是妹妹们也全素面朝天,每个月连肉食都要经过她精心分配,金环做为她的“亲妹妹”之一,也不过是比那些“养妹妹”能每十天多吃一口肉罢了。

    金环说的都是事实。她能说什么呢?说有情饮水饱?一家人最重要是在一起?庵堂虽破能避风雨,一路有你苦也甜?

    王怡真以前是真的那样想,可是却也知道不可能人人都同她一样那么想。好在金环大约还记得王怡真的养育之情,没直接说王怡真是同山贼水匪有勾结,可是被她这么一喊,王怡真一个倒卖人口的名声跑不了了。

    黑钱同皮肉钱,还是有区别的,这样一来,乡民们便知道了,王怡真确实不是做那个行当的,可是贩卖人口、强娶强嫁,也好不到哪里去,总之,圆觉寺也并不干净就是了。

    眼见着金环为了能走,越说越多,越说越难听,王怡真也是真的心恢意冷了,便挥手叫她走吧。金环走的时候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好像刚刚被亲手养大的妹妹扎心的是她似的,但最后她跪下给王怡真磕了三个头,还是走了。

    那之后先不说王怡真花了多久才振作起来,光是圆觉寺,在乡中的立场也很为难。

    乡民们不是不知道,有好些姑子做这种生意,可是圆觉寺一向表现的太清贵,像高岭之花遗世而独立,令人人都信这庵中干净的就像观音手里的玉净瓶一样,突然之间被人指认做人口贩卖,还养出了自愿做妓的女孩子,一时间圆觉寺在乡中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腌臜之地。

    王怡真是觉得,就算自己做过些旁门左道之事,但其污名也不至于比妓姑子更差吧,可是对乡民来讲,人家说做妓姑就做妓姑,至少是说道做道,你们圆觉寺就算没有做妓,但将自己说的如此高尚,其实还是不干净,已经是即当即立了。

    圆觉寺在乡里再呆不下去了。

    王怡真没有办法,于是开始考虑圆觉寺迁寺的事情,惠心恰巧在此时病重。

    之前这位养母,是极不喜欢王怡真出门的,要她说,王怡真最好连嫁人都不要,就只安安心心的呆在庵里念经,如果能直接出家更好了。王怡真觉得惠心这位养母,大约心里只爱观音像,这些年一边给像贴金一边念经,其实的人事她全然不管。说起来王怡真对这位养母说来也没有太深的感情,毕竟也没有什么把屎把尿喂她大的记忆,可是尊敬还是有的,王怡真不会忘记,她其实才是这庵中的第一个家中不养的孤儿,就算是讨饭过活吧,圆觉寺总算给了她一个落脚之处不是?

    所以对于惠心,王怡真虽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只要是她吩咐的事,王怡真还是愿意做的,当然,以惠心的为人,这些年也没有吩咐她做什么事。

    然而这次病重,惠心却真的有件事吩咐她。

    “观音身上的金身,我许了愿十年一重塑,你要记得。”惠心含着泪吩咐道。

    果然观音才是真爱,王怡真不信圆觉寺如今的情况,惠心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她其实本来就想着,要将观音的金身刮下来卖钱呢,没想到惠心留下这种话,岂不是说她不但没法刮金,还得每十年重贴一次金身?

    王怡真没有答应。

    惠心大约也知道王怡真的性子,若是说出口的承诺,便一定会做,于是反复逼她。为了这个事,本来看着都快死了的惠心,竟然还喘回来好几口气,回光返照了。王怡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信仰这种事,真牛。可她不能为了死人,不顾活人吧?

    最后眼看着王怡真不松口,惠心才将肖婉儿尚有遗物在世的事情说了。王怡真那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有遗产可以继承,自然也就满口应诺,若能拿回遗产,一定十年一塑金身。

    惠心最后的眼神,复杂的王怡真都看不懂,但想来如果有选择,惠心是绝不会愿意王怡真回京中的吧。

    那之后王怡真将庵里大小人事托给了师傅,自己带上几个弟妹,跟着京中来接她的车一起到了济宁伯府。

    当初说好的拿到了钱立马就溜,却如今拖到了一个月之久,也不知道乡里的众人,都怎么样了?

138 人生梦想

    哦哦,你放心吧,大家都挺好的。”付卫东笑哈哈的说道:“庵堂是无法再住了,好在你们那破庵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将众人与观音金身都接到了我那边。”

    他这一笑,王怡真的火气更大了。“人都挺好,你跑京城来做什么?还带了这些人来?”就问你是不是活腻了?

    往京城来,王怡真可以带人,付卫东却不可以,因为大小虎和红秀英她们都是孩子,哪怕全是孤儿吧,也是有身份许可的良民。而付卫东这些人,其实说起来也都是良民,不然也不能大大方方进城,可是事实上谁身上没几件不算大的案子在身,只不过是官府不知道罢了,但这京城一向是管查最严的地方,王怡真想了想,付卫东带来的那几个汉子,恰恰还都是身上有案子的人,而且还有几个是有人命案的,是觉得她活的太轻松,专门来给她增加副本难度?

    “唉唉,三子啊,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大呢,我要没事,我也不会将人都带进京啊?”

    也就是说还是有事啊?“什么事?”王怡真问道。

    “嗯,基本来说是这样。就是……你知道今年皇帝想要泰山祭天的事吧?”付卫东问道。

    “不知道。”王怡真揉脑袋,她是进了济宁伯府没有错,可是济宁伯府本来就在勋贵圈外面,根本接触不到宫里的动向,并且她这些天回来,接触的还都是小姑娘们嫁人的各种是非,皇帝祭天这种国家大事,也归她管?她到哪里知道去?

    “这你都不知道啊,早就定好了的,山东道这两天都传遍了,全道上下都开始行动了。”付卫东一脸的怒其不争,“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你打听打听肯定知道,早说过你多少次了,你是个聪明孩子,有本事有能力有胆量,别心里肯里只盯着你那弟弟妹妹吃饭吃肉这种小事情,你得关心国家大事啊。”

    “……”TMD真不想被个山贼这样说教。“到底什么事?”

    “嗯,是这样。皇帝要去泰山祭天,所以山东道那边开始清缴贼匪了,像我们这些没有人命案子在身,又一向是安分不扰民,还常定期给官府孝敬和功绩的寨子,当然不会被列入清缴单子,而且我也保证过,不管谁来,我们绝不露头,可是你想想,如果皇帝祭天的期间,我们这个寨子根本不存在,那不是更好吗?”

    王怡真便明白了。

    山东一向多悍匪,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的家乡就是有这种传统,能动手绝不逼逼,一动手就容易打死人,打死了人就逃到山上,没本事的投靠个山头,有本事的自己立个山头。付卫东算是有本事的那种,不过他的山头一向是盗亦有道,不打劫民众,只吃乡里供奉,或者黑吃黑。手上有人命的,也多是黑道上的贼匪,官府那边至少没有案底。

    没错了,这也是王怡真为什么被金环质问时无话可说的原因,圆觉寺所在的乡里,就是归付卫东的山头管着的,她会认付卫东为师,也是有这些因果在里面,付卫东保这一方乡民平安,不受别的山匪侵扰,而王怡真手里那些别人丢弃,而又擅长绣花打扫,到了15岁的几个大姑娘,就是给送到了寨子里,王怡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因为世俗所定,那些女孩子们即没有家族,也无人撑腰,想在这世上生活,又不能不嫁人,若嫁近一点,大家都知道她们是父母双亡,谁家也嫌??气,女孩子又都没有嫁妆,没人愿娶,嫁了都要被人看不起,若有人不嫌又或嫁远一点,家境太差过不下去怎么办?被丈夫殴打婆婆欺负怎么办?这年头不兴恋爱,嫁人全靠媒婆,被人骗婚怎么办?王怡真死忙死忙,又不可能一家家去给她们落实男方人性人品的,更不可能给她们配嫁妾,想想这些孤女,除了山寨里那些光棍汉,怕嫁到哪里也过不好,至少人送到寨子里,可以自由恋爱,自己挑汉子,还有付卫东看顾,真的已经算是王怡真能给她们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但其实王怡真也承认,她并没有给那些女孩子们别的出路。

    这个世上注定了这些女孩子,不到年纪的时候就是拖累,多一口人吃饭,无法出去做工,也同样没有她们能做的活,仅只能在家做些打扫的活计,而到了年纪,又马上化身商品,卖给谁?卖去哪?卖多少钱?一双双眼睛像狼一样的盯着,王怡真生怕哪个错眼,就会有人被拐被骗甚至被抢。

    若她真的好好的将这些女孩子们嫁出去,以后过的好了坏了的,说不定还会引起像之前死掉的女孩子那样的埋怨,所以王怡真便干脆简单粗暴的那人全送到寨子里。其实从本质上来讲,这些女孩子也还是在王怡真的保护范围内,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罢了,因为寨子可以算是王怡真的第二个家。

    那两件事之后,庵堂不能呆了,王怡真便将人迁到了寨子里,当初讲好了过两天就带着钱回去,她早早就看好了一大片荒山,跟官府那边都讲好了,1000两,可以将这荒山整片的买下来,山里没有大型野兽,但有野果、野味取之不尽,略平整些的地方,山脚下,还可以开几块地,付卫东占山为王,占的山正同这荒山相邻,王怡真设想的可好了,到时候山头买下来,让寨子里的汉子们帮着重建庵堂,还可以再建个村子,娶了亲,不想再做山匪的汉子们,就可以直接带着妻子们搬过来,到时候想住村子的人都不用交房钱,一家认领几天的斋饭,到时候她还可以正经建个幼儿园,帮着村里的人带带新出生的孩子们。

    到时候,虽然村子里的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大家互相都认识,互相能帮助,安全绝对有保障,旁边那就是匪窝呢,到时候王怡真这寨子谁也不敢上来找事,全都得听她的,要不然,她站在山头上吆喝一声,那边山里师傅和师兄弟们一群,都要来撑她的腰。

    这种“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的生活,可不下是广在人民群众追求了多少年的大同么,她想了好多,想的可美了,可是现在却告诉她,这寨子没有比较好?

    “那咱们寨子?”

    “烧啦……木头建的,也就一把火的事。”付卫东叹了口气说道。

    CAO,你就这么毁了我的人生梦想,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啊?

139 你没常识

    王怡真有些猜到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娘,这两天身为伯府长千金,她已经很久没机会这么骂了,突然间她就明白了为什么济宁伯府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还总想回乡,实在是能骂人对她来说也挺重要的。

    然而就算她现在回去,也已经没有可以供她落脚的地方了。

    庵堂只怕她们一走,就要被乡里拆散了物件拿回来乡民家里用,可是寨子又烧掉了。

    “你也知道,咱们寨子安安稳稳的到现在,多亏得你大师兄,这一次,没办法,皇帝祭天有可能会走那条路,你大师兄也是为我们好。”

    王怡真便不再说什么了。

    付卫东的山头、山寨都没有名气,在官府那边不上档,甚至里面的贼匪都还有着正式良民的身份,就是因为付卫东的大徒弟在山东道的济南府的泰安州的奉符县的县丞手下面做一个衙役领头,县丞已经是最低一级的官了,心腹衙役这种身份,要是放在京中这一群一群的官员中,真的是乞丐一般,可是在乡里,在当地,在山匪间,能攀上这样一个官,还拿到了机会可以给县丞大人孝敬,那绝对是匪生已经走到巅峰了。

    所以付卫东的寨子里,山贼们平日耕田,有黑吃黑的机会时再下山,也因为不向一般民众打劫,还算能帮着剿匪,官府那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寨子同官府,算是友好合作关系,也因为这样,王怡真才能放心将手上几个年纪大的女孩子嫁过去,然而再怎么友好合作,也都是官和贼。

    这一次皇帝祭天几条可能路线,寨子就撞上了其中一条,若真的被选定了,奉符县那边可怎么解释,为什么这皇帝路过的山上会有一座友好合作山寨?

    于是山东道里开始了大规模的清剿运动,其它的山寨说剿就是真剿,付卫东的寨子却是做个样子,大师兄那边一通知,一伙人便收拾了细软,夹带上亲眷,只一把火烧了木头草泥搭的房子,基本上没什么损失,反正大家都知道王怡真要买隔壁的山头,便都干脆一起挤了过去,一边搭些简直的带顶的棚子,一边装成山民开着荒地。

    可是再怎么说,也损失了落脚之处,寨子里的汉子也有上百人,还有女人、孩子和老尼,如今春天慢慢天??了,众人要住在露风的房子里,也还过得去,可是若是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到了冬天还没建起房子来,那可就要人命了。

    而恰恰是这种人心浮动的时候,说好了会带着钱回来的王恰真却迟迟未归,众人只当她是做了千金小姐,再不回来了,这不一合计,就找了来。

    王怡真听完这事,也是很想吐血的:“合着你们找来是怕我不给钱啊,这是觉得就算我不回来,也可以再敲一笔?”

    “唉唉,三子啊,你这孩子心理怎么阴暗啊?”付卫东感叹道:“师傅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这不是怕你在京里出事,带人来帮帮你吗?我是知道你的,人很正派、有正义感,而且心肠很好,可是这心肠好也分是谁,以你的本事,你心里最看中的就是那些个弟妹,还有养你长大的老尼姑们,若是为了她们,以你的本事,来到京里的第一天,就能将那伯爵府倒卖个干净,所以你迟迟不回来,我真的担心出了事。”

    王怡真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付卫东说的是真的,王怡真还真这么想过,当初惠心死时,只提了肖婉儿有遗物可以卖钱,却没有说有多少钱,王怡真当真想过将这些遗物卖掉,不足之数再偷盗些伯府之物补上,虽然偷盗不好,可是为了弟妹们一口饭吃,她也没少做就是了。

    可是初进京里,她是觉得亲娘肖婉儿既然有遗物在,那么便可以先卖掉遗物再说,于是便没有对伯府下手。

    后来知道了肖婉儿的遗物是一笔巨款,她自然也是觉得能找到遗物是最好,要不然伯府她偷一次就走,事发后不但不好再找遗物,而再找到遗物便不好倒卖了。再说伯府再没落,追究起来也不是她们这些乡民能顶得住的。

    而再后来住的时间久了,知道了遗物找到的希望渺茫,可是海氏对她,无论吃喝用度都不小气,在王怡真见过的继母里,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人了,而王正清这个弟弟对她也……算得上还好吧,至少能看出来对方对于亲情还是渴望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王怡真竟然有点对伯府下不去手了,所以才扒上了李兰兰这头肥羊,一直薅羊毛。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她现在手上羊毛足足的。

    王怡真叹完了气,又神气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来,拍在桌子上。“这个你拿去吧,我正愁着没有人帮着办事,你既然带人来了,正好去办了这件事,也算是个经验。”

    王怡真是真的觉得师傅来的很是时候,红英很能干,可是13岁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些,之前拿着的是房契,去到了当铺直接抵押,那没什么难度,最多被人压压价,但是如今这是地契,王怡真这种穷人,是没有买卖过土地的,但也见邻里乡民买卖过,知道地契要想买卖,一定要有个中人,先找个信得过的中人寻合适的买主,再两边说合,另定契约,土地的界限啊什么的全要再次重新量过,实地看过,还得再双方一起填名什么的,麻烦的要死,这种事不能让红英出面,不然她即是外乡人又是小孩子,万一中人欺负人、内里压价怎么办?可是王怡真也没法直接出面,她一个伯府小姐不好解释,也没那么多时间,如今付卫东来了,这事就扔给他最好。

    王怡真将这庄子地契给出来,简单解说了一下,还不忘提醒至少要卖到4千两,这话还没说完,付卫东已经不想再听了。

    “三子啊。”付卫东叹了口气说道:“也怪师傅,这些年光教你武功了,没教你点常识,害你这么傻乎乎的就要离开寨子自己在江湖上讨生活,是师傅的错,你这庄子,可是卖不掉的东西啊。”

140 实话

    王怡真要不是看他手里还捏着庄子地契,怕他失手撕了,这会儿绝对是要揍他的。不说上辈子有种东西名为互联网,光说这辈子她是底层混出来的,什么样的常识不知道?

    “这东西怎么不能卖了?”地契她是没有,可并不是没见过,好些乡里人买卖,还找过她做见证人呢。在地契上签这过户,她都签了不只一次,李兰兰拿给她的这庄子地契,绝对是真品。

    “地契是地契。”付卫东一边说话一边指着地契之上,说道:“可是你看这是什么。”

    “印啊。”红红的一个大印,一看就是官府的印。王怡真上辈子考过多少等级证书,这还能不知道?理所当然的答完,才说道:“咦,这地契为什么有印?”以前乡里的地契,可不见这种印,要是上面想见红,最多就大家按手印呗。

    “这是红契,也叫官契,同民间乡里买卖不同,是要上税的。”付卫东解释道。红契是经官府认证的,但俗话说“没有买卖没有伤害”,你的买卖经了官府,就要交税,所以民间买卖无论是房契还是地契,都不交税,自然也就默认是没有官府认证的,若碰上了贼盗,拿房契地契拿了去,东西在谁手上谁就是主,过两天有人来收房收地也只能自认倒霉,然而富贵人家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东西你即使偷盗了去也不要紧,人家到官府里一查契尾,再补一份就是了,更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收房收地,王怡真手上这份,就是红契,盖了官府的大章,就算是做贼脏,都无处可销。

    王怡真还真不知道有这一桩子事,想来李兰兰这姑娘以前没有卖过地,大约也不知道吧。

    没想到到手的羊毛竟然还薅不出来,王怡真也有些急了。“那要怎么办?需要得李兰兰亲自来?她弟弟行不行呢?”

    李家姐弟现在都挺听话,若不需要李兰兰本人到,那么她要溜一圈李奕城干活,也没什么问题。

    “他家的人,谁来也行,就是个管事都可以。”付卫东说道:“富贵人家总不会老是让主子们奔忙,但你确定他姐弟两个拿得出家中主事的印章吗?这当初采买的人,可不是她们姐弟的名字,而是盖了宋国公府章子的。”

    王怡真之前虽然只几句话,但也将李家姐弟两个困境到需要买掉庄子的情况说清楚了。

    如果只是姐弟两个,那随便哪个出来也行,付卫东权充管事之人,也办得了,可是这地契上盖的却还有宋国公府的章,也就是说,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个有效了章。

    王怡真这一次是真的明白为什么这庄子会卖不掉了。

    之前的房契是李兰兰母亲的嫁妆,写的是人名,给了李兰兰,就是她的私产,李兰兰拿出来想卖就卖,想抵押就抵押,谁也管不着,可是这庄子却是其父亲送给其母的,也就是说,并非嫁妆,想来当初李兰兰的父亲也最多就是亲眼去考察了一下庄子,看中了,吩咐一声自有下人去办,不可能亲自去跑手续。

    然而父母在,无私产,更何况这还是娶亲之用,肯定那时候还走的公帐,也不会填未进门的儿媳妇的名字,也就是说当时买庄子时,登时的这是宋国公府的产业,那时候她父母还未结婚,肯定也想不到自己早死后儿女的困境,两个人花前月下的时候都不分你我了,谁又会在意庄子的归属呢,横竖大家都知道这庄子的来历,不会有人去同长房宗妇抢定情庄子吧?

    于是她父母生时不在意,传到了李兰兰这边,这又是个没常识的,只当这同嫁妆也没什么区别,就算有吧,大约李兰兰也想着,反正王怡真懂得多有常识也能摆平,但这是官府上过契的文书,王怡真是真的没有这么大的能量给她摆平了啊。

    王怡真拿着这庄子的地契呆了一会儿,知道真相的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也就是说……”

    “就是说她们姐弟都不行,得宋国公府出面,将这庄子同意卖掉,他家能愿意?”

    他家愿意才有个鬼呢?宋国公府现在是恨不得的将这姐弟两个削死在府里,李兰兰想卖庄子也是因为这庄子太远,等闲去不了一次,想在京中置换间小些的宅子,一旦出什么事有个地方落脚,甚至她怕是想分府另过。之前宋国公府这么多的产业,估计也想不到这庄子是这样一种情况,但若是要宋国公府知道了这庄子李兰兰要卖卖不掉,只怕二房使些手段,便这将地契拿走了,到时候王怡真别说是拿不到钱,只怕若果不还,还要加一个偷盗抢的罪名呢。

    4千两银子啊,就又这样打了水漂……

    王怡真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再跟李兰兰做生意了,两个人合作也算愉快,可就跟撞了鬼似的,李兰兰交给她的任务,从来没有能被好好完成的,李兰兰给她的钱财,也没有一次能好好拿到手的。

    “那……三子啊。现在怎么办呢?”付卫东看王怡真暴燥的一脸想杀人的状态,小心的问道。

    “你给我闭嘴。还能怎么办,继续查我娘的遗物。”那个百万两的遗物失窃案,继续走起来。

    “唉……这个,那也只有这样了。”付卫东说完又问:“那你娘的东西查到哪一步了?你之前说有点线索是真的吗?事情都过去了13年了肯定不好查啊,你说说都是些什么线索,师傅有人有闲,我帮你啊。”付卫东依然很小心的说道。

    王怡真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些事情,还真的得你帮着,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得说实话才行……”王怡真盯着付卫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别帮到一半就又给我‘往事如烟’‘好汉不提当年勇’。”

    “唉哟,三子啊,你看你说的,师傅是有故事的人啊,我的事你不要打听,你的事我却会当我的事来着紧,当师傅的当到我这份上,很可以了。”

    “那你先来给我说说这个吧。”王怡真拿出了蓝纱香囊来,一拽开口,倒出一些粉红色的粉末来。

    付卫东的脸,涮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141 否定

    这是王怡真第二次上王正清的车子时,偷过来的,她技术虽然不好,可是先一步上车,又用身子挡住香炉,这样要还拿不到东西,她就回娘胎算了,所以她就抓了一大把,反正之前香炉被她撞撒过,里面少的了多少药量,王正清也不知道。

    今天杨显忠拿那药包给她看的时候,她就觉得眼熟,所以才下意识的拿到鼻子上闻闻。

    当时杨显忠还怕她被药倒,因为这行为本身是很危险的,但她还是这么做了,是因为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会有事。付卫东的寨子不打劫百姓,惯于黑吃黑,所以迷药一向也用得多。

    之前杨显忠几次问到安全改良筒和这迷药,王怡真都一口咬定了没有见过,但其实……

    她见过的,不但见过了,她还用过,她人生第一次用迷药,就是安全改良筒配上这种粉迷药,她给别人用的时候觉得真的是方便极了,可是想一想,若有着一日别人是用到了她的身上,她就不太喜欢了。

    “呃……三子。”付卫东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王怡真,痛苦的说道:“你……你要是想用迷药,只管跟我说啊,咱们寨山里批发的货量还不少,怎么能不告自取呢?这是做贼啊……啊,虽然我们就是贼,可是你不能偷为师的东西啊,你一拿还拿了这么多,这是最顶级的药啊,我一共也就存了那一小瓶。你这是全给倒来了啊?”

    “少来这套。”王怡真往死里喷他道:“你那小瓶药有我这个多?我就全倒了能装满这一袋?再说了,你平时把那点药当性命一样的看着,我走时又没有去你寨子里,我到哪里去偷?这是我上京之后,拿到的东西。”

    付卫东的眼神整个都亮了,一闪一闪的。“好孩子,你这是在哪里弄到的?快快快,再去弄些来,一斤不嫌少,十斤不嫌多,再给为师弄点来,这可是宝贝。”

    “……”王正清那一点小香炉中,满满的分量也不过几两,王怡真这一把抓的估计还几克都不到,这一张口就是十斤……“我问这个了吗?我是问这香什么来历?”王怡真怒吼道。

    “这香的来历?”付卫东看徒弟发怒也有点懵,说道:“这还能有什么来历,我不是早说过了吗?这药是我一个朋友送的,好多年了,就给过我这么一点,我也是很省着在用了。所以……你生气什么三子?”

    王怡真压了压火气,然后说道:“那我换一种问法吧?专配这种迷药使用的改良竹筒,你又是从何处学的?可别告诉我那也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那竹筒只能用一次,一旦拆开就无法再用,没有跟图纸学过的人是做不出来的,而且还是……”

    杨显忠曾经问过她是否知道竹筒和粉香的出处来历,当然并不是怀疑,只是觉得王怡真路子野,见识广,所以在王怡真一口咬定这辈子也没见过之后,对方就没有再提起。但其实若未见过,王怡真怎么敢去闻。这种粉她见过,她还知道用法,正因为知道直接闻不会对人体有害,她才会去闻。其实闻也闻不出味道来,她只是明白杨显忠不会让她带走那粉包,所以才想借着闻来近距离的观察。

    之前杨显忠在古琅轩案的案发现场,发现了那安全改良竹筒,便将此与13年前行健武馆的失火案联系在一起,认为两案都出现了在世面上看不到的物证,应该两个案子并案查询。

    可是王怡真说古琅轩案用的是迷药,杏花案用的也是迷药,建议他也并案查询时,杨显忠就不太能接受了,说起来不过是因为安全改良筒少见,而迷药常见罢了,古琅轩案中,只见竹筒不见迷药,很难说当时使用者是不是像王怡真推测的那样,用的也是粉红色迷药,未有证据,杨显忠显然不会因为王怡真的脑洞而胡想乱查。

    但王怡真却能断定,两个案子是有关联的。

    “这粉药我这辈子也只在你手里见过。”王怡真压着火气说道:“确实是极为珍惜的药,不管是怎么查看,都只是普通的胭脂,就算误涂到了脸上也会不会有任何的不适,但其实是香的一种,若是内服,倾刻便可使人昏睡,点燃了能聚成无色无味的气体融在空气中,当面盯着都看不到烟,烧出来的气体能让人陷入沉眠,但又不是无知无觉,反而像是进入深度睡眠,醒过来之后不但不会有后遗症,还会精神爽朗,用得好了,不但不伤身,反而是极好的安眠药物,根本不是普通迷药可比的。因为要燃烧后使用,所以便需要将药粉包在蚕丝中点燃,塞入到你特致的竹筒中,我……我这两天在京中见到了两次,出了两条人命,你还不肯说吗?这药和你那竹筒,到底是哪里来的?”

    所以她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

    王怡真若是第一次见那竹筒时还能骗自己,那是个新手专用安全改良筒的话,在今天见过了粉色迷药之后,她几乎能确信,两个案子一定都是用的这种粉红迷药。

    杨显忠初拿到那药,又见过了杏花和李杏杏内服粉药被迷,所以大约也没有想到,这粉药其实与一般的迷药不同,不是喷你一脸就能迷倒的药,它的正确用法是将药粉点燃再用,这其实不该称为迷药,该说是粉状的迷香才对。

    所以那安全改良筒其实根本不是为了防误吸,更不是什么新手安全装,而是防止烟气倒流的。

    王怡真见过还用过,并且非常确定的是,这药同自己的师门还有些联系,甚至如果杨显忠真的追查起来,极可能牵出来付卫东的存在,这样的一个发展,能让她不带火气吗?她当初查遗物案只是为了财,最后查出人命案子来,还查到了自己的师门上,那也真是没谁了?

    “古琅轩……我是说,前两天京中的一起纵火杀人案……还有今天,不是咱们自己的兄弟做的吧?”王怡真问道。

    “唉唉唉唷喂,三子啊。”付卫东瞪大了眼,一张和善的圆场上,肉肉都抖起来了,估计也是让王怡真吓的不轻快,小声的叫了起来:“你这想的是什么呢,你师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咱们寨子里兄弟都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所谓盗亦有盗,你见过师父我什么时候伤过良民?什么时候图色贪香过?你怎么能问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再说我们可是今天才刚来的啊。”

    王怡真点头。某种意义上,付卫东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再怎么了解对方的人品,也比不上证据,几个人今天进京,城门处验过路引,自然有签押时间,能做凭证,其实她知道自己这师傅人品上还是过得去的,也就是心里有点怕,付卫东这么斩钉截铁的否认,比较让人安心。

142 监守者自盗

    那你就说,这竹筒和粉药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王怡真逼问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今死人已经死到了勋贵公爵家里了,早晚要被人当要案吊起来,到了那时候,兄弟们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别怪我没本事救不了弟兄,你自己想好了,是当年勇重要,还是现在命重要?”王怡真一边说,一边火气又开始飙升,用手拍着桌子逼问道。“师傅……你……你原本是京城人士,这总没错吧?”

    这就又是王怡真另一个火气大的原因了。

    杨显忠说,13年前,曾经给肖婉儿遗物作押运的武馆被人为纵火,现场留有这个迷药竹筒,若是王怡真没有记错,她认识付卫东大约是10年前左右,那时候付卫东被仇家追杀,一路逃到了鲁地,被她收留在庵堂里藏着,两个人才有了师徒的缘份,之后付卫东的几个徒弟,也都是在鲁地收的。

    付卫东的生平事,从来没有对这些徒弟们讲过,毕竟是江湖人,还有仇家,他自然会怕有个一言半语的传了出去,会再引来追杀,如今虽然说他在鲁地的身份已经稳固,也算是黑白两道上有名的人物,但他对自己过往的事一概称之为“当年勇”,自然也是归入到了“好汉不提”的范围内。王怡真以前就猜他是京城人士,也是因为两地离得不远,口音上总能听些出来。

    付卫东其实武功也不算太好,但是手艺极巧,而且喜欢做些小玩意小东西的,王怡真看他有时候做东西,实在觉得他混江湖可惜了,若要找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手艺传承好好学学,说不定那做出来的东西能当贡品。

    所以王怡真知道那改良迷药竹筒就是付卫东做的,至少他会做。

    京城人士,13年前在京中,会做迷药竹筒,手上有粉药,得罪过人……把线索串一串,王怡真也是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师傅,竟然有可能就是当年行健武馆的纵火之人,这要还能压得住火,就得是圣人了。

    王怡真问的已经够直白了。

    付卫东也看出来了,要是再不说实话,王怡真估计要动手打人了。虽然两个人有师傅的名份,但是一个是人到中年有点发福学过武功的手艺人,一个是少年气盛正值青春学过武功的体育生,同样一套拳,学到什么程度也看天份,讲真,真打起来,胜负立现。

    付卫东立刻就喊道:“三子,冷静点,我跟你说,这事真不是我干的?”

    “就问你这竹筒和粉药的来历。”王怡真一掌又拍在桌子上,桌子另一头放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来历来历来历……那啥……你知道肖婉儿吗?”付卫东盯着茶杯子,抹着汗问道。

    “……我……知道……”这次换王怡真抹汗了。

    她总觉得亲娘可能没有死,又或者该说是虽死犹生,怎么哪哪都有她?

    同付卫东不曾提过自己的过往一样,王怡真也从来没有对人说过她是肖婉儿的女儿。

    一开始,人都当她是个带发的小尼姑,后来,看她是孩子王,再就知道了她原来是伯府的千金,家里还有矿等她回来继承,可是没有谁问过她娘贵姓,反正她姓王,就她的豪迈的日常表现,平常人猜一百年,也猜不到那个姓肖的大齐第一才女是她亲娘。

    “这你都知道。”付卫东夸道:“不愧是在京里见过了世面的,当初我离京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唉,这个常言说得好,人死如灯灭啊,以前就算再怎么扬名立万,死了也是声名俱散啊,这个肖婉儿,我跟你说,当年有大齐第一才女之称,她写过好多书,画的画很值钱啊,她吧……”

    “我知道她厉害的很,你就直说她怎么了?”王怡真打断,肖婉儿有多厉害,她不用再听一遍,简直是每天都会出现不同的人提醒她啊。

    “我正说着哪,她写过很多的书。”付卫东说道:“当年她快死时,曾经雇人将这些书都送到她女儿那里,我就是当时负责运送的人之一,我们的目的地,是肖婉儿的女儿当时呆着的一座尼姑庵。”

    “你是行健武馆的人?”王怡真失声叫了出来。

    付卫东点完了头才叫道:“唉?三子?你怎么知道的?”

    “……”她能不知道吗?杨显忠就是因为行健武馆纵火案出现了改良竹筒,才两案并查啊。只是行健武馆13年前已经毁于火灾,而且人员失散,再难查到信息,王怡真是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家师傅竟然就是行健武馆曾经的押书人员之一,那岂不就是说,那批遗物又有了着落?若现在问遗物的下落,就是十万两银子到帐啊……

    王怡真一激动,又拍了一下桌子,但是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遗物固然重要,但王怡真真的怀疑这13年里就一直在那里没有动过吗?若遗物没有危险,那行健武馆当然为什么起火?付卫东怎么被人追杀?竹筒什么来历?粉药出自何方?王怡真觉得,这都不是付卫东一个地点就能解决的事情,于是心里什么激动都得压下去,咬着牙说道:“你……你继续说,那些书怎么了?”

    “那些书……哦,那些书没怎么样,满满都是字,无聊死了。”

    “……”王怡真还没法反驳什么,她也不喜欢看满满都是字的书,就算是写得再好的,她也很难看下去,所以前世都是各种电视追剧,不对,完全被人带偏了,这同那迷药有关系吗?

    眼见着王怡真的眼神又要开始凶恶,付卫东连忙又说道:“但是大家都说那些书很值钱,你也知道,师傅我年轻的时候嘛,肖婉儿之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有多少公子郎君为着得她一副作废的纸张而守在她家门口捡垃圾的,她的东西就没有不值钱的,嗯,你看,你也能理解吧,师傅我这辈子最高的理想就是劫富济贫,所以吧……你看嘛,书有那么多,好几大车呢,也并不是所有的都装了箱,大约那位才女并不觉得自己写画的东西有多么无价,也或者她也并不是真的在意所有的书,有些零散的书、还有些杂书,只是用防雨的油布封好成一包一包的,拿绳子扎好,点数的时候,只数大包,又没有个清单什么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肖婉儿的遗物里偷了一本书?”

143 又断

    王怡真瞪大了眼睛问道。其实这种事她之前也想过,会不会是押车之人监守自盗,但她当时怀疑是那个老管家将车上的所有都拉到了别的地方,却没有想过其中的一个人,会在无人时解开油布包,去拿其中的一本。

    “唉,我也只拿了一本,或者说,我们当时都各自只拿了一本,你也知道嘛,毕竟她还有个家里人跟车,而我们若拿得多了,一包里少了太多书,也会被人发现。”

    王怡真头痛的问道:“你们?你们有很多人?”

    “当时行健武馆的年轻师兄弟们都去了啊,我们这一伙,怎么也得有7、8个人吧。不过我真的只拿了一本书,你不知道当时时间也紧,我是好不容易抢到的这一本。”

    “什么书?”

    “书名很好,叫做《奇技淫巧》,当时师兄弟里,就我手快,我一看名字,该是我喜欢的,就急急的抢了来,谁想到啊……唉……”付卫东现在说起来当年的事,眼睛都还闪烁着失望。

    王怡真略有点明白他的心情……

    可能是看见里面有个“淫”字,就只当是金瓶梅这种名着,谁想到抢来了一看,却是一本解说新奇的技艺和作品的十分正经的手工书……

    就像王怡真以为家里有矿,结果上京后只有死人等着她一样……

    “那个竹筒就是这本书上的?粉药也是?”

    “竹筒是,那药不是。”付卫东说道。“我那本书中,只讲巧技,竹筒便是其一,是我无聊的时候,随手做着玩的,当时做的时候,还有师兄弟们在笑话我,说谁家吹药不是一口气吹进去一把药,我这竹筒一天做不了一个,进出口还细的不行,只怕药都出不来,却没有想到,隔了好几天,一个师兄弟私下里就来找我了,原来他拿的那本是讲的专做女子胭脂香料香方,内中有一个配方,是安神之用,内服效果好过外敷,然而用火烧之疗效最佳,竟然是可以当迷药来用的,你也知道这江湖之上,兵器好学,迷药难传,但凡有点效果的迷药,人人都当着是神仙方子一样捂着。他得了这方子,想方设法配了一些,可是谁想到出来后竟然是粉色的,颜色十分打眼不说,根本没有办法投在饭食之中,那就只能外用,却还要拿火烧了才能用,便想到了我这竹筒试药,我便给了他一个。”

    “然后呢?”

    “然后?这还有什么好然后的?我做的东西那还能有错吗?他让我多给他做些,我也要他多给我些胭脂香药,你也知道,你师傅我一直没有娶个媳妇,那啥,要是有机会……”

    也就是说,这改良竹筒配香药初衷真的是用来窃玉偷香的啊……

    “你那个师兄弟,叫什么名字?”王怡真问道。

    “名字谁知道呢,我们师兄弟相处,又都不叫名字,按着入门的顺序,大家都叫他小五。”

    “……”这起名的风格也真是够粗暴了,这么说来王怡真也想了起来,这位师傅确实是个不记名字的,看见了人不是叫外号就是叫序号,可是连自己师兄弟的名字都不知道,这画风未免也太清奇了吧?

    “那你这师兄弟呢?”

    “不知道啊,大家本来就是街上的混混,进武馆也就是找个地方一起混着,……唉,好吧好吧,其实我同他们也并不熟,你看你们师兄弟几个,都是我一个一个捡回来的,我们那些师兄弟也一样,本来都是街上混的,被师傅捡回了武馆。当时那几条街都归我们管着,吃喝倒也不愁,可是后来一场大火,武馆没了,也就没有了地方可以去,街上的邻坊受我们连累,也不肯再供养我们,大家就都散了。我也找不到他,他也找不到我,哦对了,你别问我书在哪里,那可是火啊,什么书还能在火里留下,武馆没了,那就是真没了,连大门都烧得一干二净,何况是书。”付卫东说道。

    怪不得他到了鲁地也还是做这些收供养保太平的活计,原来是老本行啊。王怡真也听完就又是一阵阵的头痛,她知道付卫东没有说谎,这10年来师徒也算了解,付卫东的武功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他能在山东这里立住脚,一是为人圆滑机灵又聪明,黑白两道都关系不错,就算要黑吃黑,也是挑外乡流窜团伙下手,并且收了乡民的费用,保起平安来也是真心出力的。二来他也就手巧一个优点,见过的学过的东西能做出来,他就算不走黑道也能当个木匠竹匠,做件小家具,编个织个什么都成,然而也就是些小型手制,算是个业余爱好者,换成铁匠泥瓦匠都不行,那些得下力气学了长年做的行当,他就不行,更别说什么药师大夫一类的了,他也就能认得可以吃的野草什么的,配药调胭脂,那绝对外行。

    照付卫东的说法,京城的竹筒极可能是他当初同小五换药的那几个之一,而付卫东手上的粉药,则是当时同小五交换得来的,也就是说,想找到这药的源头,还要从小五查起,然而“小五”这种称呼,连外号都算不上,13年前付卫东做为同门都没找到的人,现在叫她去哪里找啊?

    付卫东看着王怡真捂脸的样子,小心问道:“三子啊,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手上的药能给我了吗?你知道,自从上次黄河翻船那一次我把药差点用完之后,我可是一直都没有再舍得用过,你手里这一香囊也不少,就分我点呗。”

    “你是嫌死的不够快吧?”王怡真当然也知道这药好用,不过现在这粉药在京中已经沾上两条人命了,谁沾上也解释不清,王怡真将药粉收回来,她是肯定不会给付卫东留就是了,而且还再三的确认过,付卫东那改良竹筒一支也没有带来,这才算完。要王怡真说,就算是没带,家里的那些也该好好都毁掉,只是鲁地同京城来回怎么行路怎么也得两三天,就算是付卫东现在派人回去,也无法急于一时了。

    说实话,她现在心情真的是一半一半的。说不上庆幸还是郁闷。

    原来这药的源头竟然是肖婉儿,那么有银月姨娘在,王正清会有这药倒也说得过去,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不用把亲弟当杀人魔来查了。可是小五这号线索有了同没有也差不了太多,依然是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不查亲弟该查谁,也依然是没有头绪啊?

144 不存在的庵堂

    总之先不提王正清那边,王怡真早就想过肖婉儿的遗物不可能轻易找到,但最后也还是问了出来。“肖婉儿的东西,你们到底都运到了哪里?”

    之前付卫东也说过,是运到了一间尼姑庵,那么就应该是真的有这么个地方,从这里开始查起,未尝不可。

    “就是送到了约定的尼姑庵啊。我们按着地址送到了她女儿那里,但并没有见到她的女儿,那里是一座几近荒败无四下里无人的尼姑庵,甚至看起来也不像有人的样子。我们将车子放在了那里,在一边休息,自有那家的管事进庵,后来他出来便说可以离开了,我们也就走了。。”

    王怡真忍下了几乎冲口而出“你们送错了地方”的吼声。

    若说这车书是她落脚圆觉寺半年之后才出发的,那她当时已经穿越而来有了记忆,圆觉寺虽然是庵,倒不知道为什么,建的时候却起名为寺,也可能是以前是个寺?后来被尼姑占领改成了庵?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庵堂再破烂,还是有人住的,13年前那些老尼也都没有那么老,庵也没有那么旧,有人时时打扫,至少清洁卫生方面很过关。你可以说她破损,但绝不该称为荒败,相反,寺外老尼们开垦的一片菜地那可是勃然生机呢,也就是说,这车书果然是没有送到圆觉寺的。

    “那你们到底送到了哪里?庵名总有吧。若是再让你去找,你可能找到?”王怡真问道。

    “庵名?似乎是被称之文殊庵,当时也没有多想,那牌匾也破坏的看不分明,扫了一眼似乎就是这个名字,但若你现在再让我找,我一定是找不到这庵的。”付卫东理直气壮的说道。

    就算是自家师傅,王怡真也常常有打死对方的冲动,但冲动之后却也反应了过来:“不存在了?”

    要知道,付卫东的认路能力还是很可以的。好说是一寨之主,谁家的山寨不是建在山中呢,鲁地东平县一带,山水相间,不光是山路难寻,还有水路间杂,婉转的九曲十八弯的寨子所在,跟抗日根据地有的一拼,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曾有梁山聚义,但王怡真也知道那里就是前世四大名著中水浒好汉们扎营之处,没有老乡带路就算是官兵也无法轻易找到,付卫东能在这样的地方建寨扎营,其认路的本事胜过普通人,走过一次的路不可能会没有印象,就算事隔10年印象淡了,王怡真若要他找,他也该尽力找找,不会推托。他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找不到,那就一定是找不到的,不是忘了路,那就只可能是已经没有这么一个地方了。

    “三子啊,你忘了你师傅我是一路被仇人追杀到了鲁地的?当时我只出京过那么一次,自然是本能的按着认识的路逃下去,才会一路往鲁地走,路过了文殊庵,知道里面没有人,便是安全所在,也自然想进去歇歇脚,却没想到那处早被人拆了,本来就荒败,事隔两年再次去的时候更是一片空地了。”大约也是因为同文殊庵的这一点缘份,之后付卫东也喜欢往庵堂里躺,结果就被王怡真救了。

    王怡真听完了抬头看天,自从上京之后总是如此,她想知道什么,线索就这么自己撞上门来,然后捏住这线索顺手一撸,断的销魂噬魄的,有还不如没有。

    “总之先这样吧。”其实有还是比没有要好的,至少她今天早上从杨显忠那里拿到药包的时候,自家师门头上还罩着天大的嫌疑,这才一天不到,就已经撸出了两条粉药源头了。

    一个是13年前那个“小五”,一个是王正清,这两者手上应该是有肖婉儿当初的香药配方,自然那个小五比王正清更可疑,因为对方手上应该还存了几支付卫东做给他的改良竹筒。

    师徒两个又相互交换了几句情报,付卫东给王怡真的自然是当初那个“小五”的长相样貌,然而就算是以付卫东十分出色的记忆力,也无法形容出一个各方面太过于普通的人有什么特色,据付卫东的话说,那位小五眉眼极为普通,身上也没有什么特殊胎记或标志性动作,莫说是形容,就算是站在你的面前,看着也与大多数的人差不多,又是一个极易融入人群的人,若他往混混群里一站,便是普通的混混,气质痞性同别人没有什么区别,若往普通人里一站,又是个极普通的人,相貌举止同老百姓也一般无二,可是说是一个变色龙型的人物,于是讲了半天,王怡真也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长相,大约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这样吧。

    而王怡真给付卫东的消息,则让付卫东也忍不住要喊一声缘份,他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济宁伯府,就是当初肖婉儿嫁的那一家,而他曾经亲自押送过的一车东西,便是要去送给王怡真。付卫东一边感叹这师徒的缘份当真是天定,一边哀嚎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的价值十万两的遗物:“要是早知道那东西是送给自己徒弟的,我就该多搬几箱啊,更可以大大方方的卖出去了,也不至于好几百两的东西就这样被一把大火给烧了。”

    “……”若有这样的早知道,难道不是该完完整整的将这几车遗作都给她押到圆觉寺吗?

    该过问的事都过问了,该交待的事也都交待了,王怡真想着王正清还等在街口,便告辞了,叫红英离开时,看见红花银环没有再干活了,院子里突然多出了这么些汉子,哪里还有劳烦小娘子辛苦,个顶个的帮着打扫,基本都围着金花绕,因为金花已经14岁了,虽然农村里女孩都早嫁,像银环这么大,13岁嫁人的有的是,可是按着王怡真定下的规矩,她养的孩子至少要到15岁才能说亲,还得是自己愿意,所以这一群人里未娶妻的汉子们,都极力的表现着自己,金花看着羞答答的,但也悄悄的观察着这些备胎人选,王怡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她亲自养出来的女孩子们都觉得寨子是好去处,见惯了刀头舔血的江湖人后,反而越发的看不上庄嫁人了,一个两个的好像很期待着嫁进寨子。其实王怡真也对种田的老实人没什么兴趣,可是却又总觉得寨子里的生活不太稳定,她自己不想过平淡的日子,所以偶尔就跑去跟付卫东混一处,出点危险任务,却想妹妹们能嫁的安稳些,这种老母亲的心态也是没法说了,总的来说,还是她能为她们挑的路太窄了,使得孩子们在种男和打劫之外,也没得别的选择。

145 关系缓和

    看来李兰兰那边的工作得尽快的启动起来。

    王怡真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走回到王正清等着她的地方。

    王正清还在老老实实的原地等着他。其实王怡真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疑,若是老家里来人打秋风,就算不上济宁伯府的门,也万没有她出府来见的道理,更没有把亲弟弟扔在外面不让进,自己来见的。王怡真摆明了在这边有不肯告人的私事,本来还想着王正清若非要送他送来,她就直接当着一院子的老小哭给他看,就说是自己今天着实被惊马一事吓到了,实在受不了京中的尔虞我诈的生活,就此回乡,这些人就是来接他的,甚至王怡真都想好了,可以从付卫东带来的汉子里挑一个长相过的去的,直接承认早有私情,反正她本来就想着卖掉庄子跑路的,根本不怕在王正清面前再过一遍明路。

    但是没想到庄子的事又黄了,更没想到王正清听她说要单独去,也没有多问,就真的一直在车子里等她。

    王正清这小少年,说起来就是个缺爱的,他对于亲情有渴望,想要王怡真的关心,却发现王怡真的无情后,心怀怨恨。但之前王怡真替他拿回了那张画作,大约是这少年又感受到了亲情,对她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这使得王怡真又有点产生愧疚了,她之所以对亲弟弟一直不关心不靠近,就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打算过要留在京中,只要拿到了钱,随时便可以走,这就好比,因为一时的同情去日日喂养流浪猫一样,你要么将这猫带回去养,要么就坚持一直喂下去,若只是因为同情和方便而喂个十天半个月,让那猫养成了习惯日日在那里等你来喂,之后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再喂了,实在比一开始就不要喂,还来得残酷。

    王怡真之前来时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手上有药、且暗恋可儿的杀人凶手可能会是王正清,因为这少年似乎很向往亲情,可儿既然是王怡真同年玩伴,年岁相仿,会不会被王正清当作姐姐的替身来看待,因爱生恨?

    可是此时面对着无论她吩咐什么都默默听从的少年,王怡真又实在不愿意相信他有什么嫌疑,再说就算他当真有嫌疑,反正不该说的案情王怡真也透了大半给他,现在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瞒的了,于是两个人走到半路,王怡真就突然问道:“那香炉中是什么香粉?”

    王正清大约也没有想到一路上都默默无语的姐姐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抬眼看王怡真指着香炉,才反映过来她问的是什么,说道:“哦,那是母亲留下的方子,可使人安睡无梦。姐姐怎么问起了它来?”

    王怡真总不能说这是杀人的物件我怀疑你吧,也只能说道:“我之前碰散了一些,觉得她颜色好看,却不是胭脂,因此好奇罢。你说……这是母亲留下的方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正清奇怪的看着她道:“自然是姨娘告诉我的。”

    银月姨娘说过所有的书都运走了,付卫东更说过香方那本书被小五得了去,那么济宁伯府又从何处得到的方子?

    王怡真有心想问这方子是在书上抄的还是肖婉儿单独写给了银月姨娘的,可是问出来的话却是:“你睡眠不好?”

    王正清愣了一下,才点头道:“我睡觉太浅,总是做梦,醒来疲乏,若点了这香,便可以一夜无梦,醒后精神更好。”同付卫东所说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药粉确实只是有助于深入睡眠,不伤人身,只能说是将这么好的东西当成迷药来用的人太龌龊了。

    龌龊人之一的王怡真再次不说话了。王正清说起这药来也是十分的坦荡,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不好的东西,说起来也是,这孩子才14岁不到,13年前的火灾,他那时还刚生不久呢,就算是手里有药,他又去何处寻那个竹筒呢,最终这药方也好,香方的书也好,只怕还是要落到银月姨娘的身上。

    王怡真不再说话,王正清也沉默,虽然彼此无语,可是姐弟两个之间的气氛却好得多了。王怡真想着庄子卖不出去,这段时间肯定还是要滞留京城,最终终于下定了决心来喂两口野猫,同这亲弟弟搞好关系了,要不然断没有她帮着别人教弟弟,却把亲弟弟扔到一边不管的道理。

    于是为了拉近关系,王怡真闲扯了几句话题,既然知道了王正清从小有弱症,睡眠不好,那顺便关心一下弟弟的起居饮食也是很应该的,就跟林黛玉刚进贾府时,被问到都读了哪些书,吃过什么药一样,反正帮不上忙也就是纯关心一下,没想到几句问话,王正清也详详细细的答她,王怡真才发觉这位弟弟不发脾气的时候人不是很容易相处,很好说话的。

    也可能是以前的相处,王正清也本能的感觉到王怡真的拒绝,所以话说不到几句就要闹起来,如今姐弟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竟然还能聊些日常,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聊到了马车到达了济宁伯府。

    此时王元娘带着蓉蓉早回来了,而王怡真反而因为再次出门,归来得晚了,都错过了饭点。姐弟两个先见过了海氏,王怡真本以为海氏怎么着也会抱怨她几句,当大户千金当成她这么自由散漫的也是少见了,不过海氏笑意盈盈的不但没有怪罪王怡真,还亲口布置了给她宵夜再加两个菜,王怡真一时感动真想抱着她的大腿喊一句亲娘。

    然后更让人惊悚的是连王元娘都对她笑意盈盈,不但好好的将蓉蓉当个吉祥物一般的归还了她,还多喊了她好几句“姐姐”,王怡真被王元娘这娇滴滴的一声姐姐喊的头皮都有些麻,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是惊了个马,怎么突然就立起了好姐姐人设,一个两个的对她这么客气有礼?好不习惯啊。

146 诱问

    因为受到了海氏母女两个的格外关照,最后王怡真还是没有能同王正清一起去到银月姨娘那里,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而海氏母女的关照使得今天晚上的饭菜格外的丰富,这也注定了王怡真再一次抛弃了弟弟,而优先选了吃饭,毕竟就算她能饿着,红英和蓉蓉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受不得饿的嘛。

    用过了晚饭,饱了肚子,王怡真终于打算到银月姨娘这里转一圈了。

    王正清此时已经从银月姨娘这里离开了,毕竟孩子已经14岁,陪养母吃个饭是正常,断没有天将黑后还要留下来说说贴心话的道理,想来王怡真问那粉药来源之事,王正清该是说过了。

    王怡真进了屋,银月姨娘就已经将一张纸放在了王怡真的面前,上面清秀小写很是眼熟,墨迹都透着几分的湿润,一看就是她新写的。

    “我听正清说了大小姐也想要这香方。”银月姨娘十分客气的说道。“大小姐是也对香有兴趣吗?”

    “是的”王怡真点头。

    于是话题就这么简单直接的进入到了正题。

    所以王怡真喜欢银月姨娘这样的聪明人。

    这粉香既然王正清拿出来光明正大的用,那么一定是在来历上已经过过了明路的,王怡真就算心里觉得银月姨娘可疑,又能公开疑她什么呢?毕竟这药本来不是害人用的,所以与其质问,不过先让银月姨娘知道了她要问这事,到时候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心里有数,王怡真也不过是要深挖入多的线索罢了。王正清就身份和时间上,都不够资格同宋国公府有什么牵扯,古琅轩案暂不提,至少杏花之死同他无关,那么银月姨娘若不知道这粉药之事,自然要极力辨清。若她真与之有关,那王怡真所求又不是真的要找凶手,能拿到这药方,她都算有收获,如今有这一纸在手,她就算没有白来,配着付卫东那边的竹筒,以后山东地界她们师徒可以横着走了。

    于是,王怡真先将这药方扞在了手里,又问道:“听弟弟说起是母亲的方子,我便想着自己也来做做看,姨娘久在母亲身边,不知道除了这香方,可还有别的方子?”

    “别的方子,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却并不是太太给的,而是我……我自己曾用过的方子罢,不好拿出来献丑。”银月姨娘有些苦笑着说道。

    王怡真要别的方子,其实问的是肖婉儿的方子,又不是真的打算要做来用。可是她之前说是对香方子有兴趣,那银月姨娘就得先说清楚,别的方子并不是没有,只无关肖婉儿,而且想想银月姨娘的出身,她以前曾用过的方子,估计还真的不太好拿给大户人家的小姐用。

    “……”王怡真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地说道:“没事,姨娘有什么能外传的方子,尽管给我,我一点不嫌弃。”她本来真的只是随口一提,打算正经问香药线索的,可是偏银月姨娘自己把话题偏到了那边,王怡真也不想吃相太难看,可是香方啊……那都是钱啊……王怡真明白银月姨娘暗指的是什么意思,她手上的方子只怕都是青楼楚馆中那么香艳至极的香情之药,怕不是还有点那什么滋(zhuang)补(yang)身(bu)体(sheng)的妙用,普通人拿到了可能真的没有用,但王怡真是什么人?

    老家那边漫山遍野的姑子馆,她这是要发的节奏啊。王怡真突然就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了这门生意。不知道银月姨娘这些香方能不能卖出一千两?

    “……”银月姨娘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立刻又面带笑容的说道:“都是些……常见的方子,姐妹们谁不默上几个呢,有什么不能给的?等一会我写给大小姐。”

    “一会儿”这个词用的极妙,实实在在的提醒了王怡真先谈正事,王怡真也只能把心思从香方上收了回来,若当真只是普通的青楼中流传的香方,那她想靠这些东西卖出一千两来,可能性也小。

    反倒是银月姨娘不经意的说道:“其实我这些香方又算得什么呢?当初太太手里的方子才是……如今京中这些年流行的香方,哪个不是太太传出去的,太太手上一本《闻香识人》的手抄本,记录了太太多年调香心得,里面更有一些是独一无二的香方,连我也只是听过,未曾见过,只可惜……”

    银月姨娘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王怡真却明白她的意思。王怡真说肖婉儿的遗物,半路丢失了,她全没有见过,这家中的人面上都信了她的话,但只怕,心里也是半信半疑的。

    “姨娘不用试我。”王怡真说道:“母亲这本书,姨娘说起来,我好像也有印象,是不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同些杂书终日里放在一起?我正是因为曾经见过,看到了正清用的香粉,才想了起来。”于是王怡真便将当初对杨显忠说的那番三岁记事的神童说辞又说了一遍,还将那册子的大小样式描述了一通。

    其实她说的是付卫东同她讲过的手上那本《奇技淫巧》的样子,但既然师傅说当初那一堆都是杂书,不受重视,都又是大小差不多才捆在一起,想来也区别不大,该是肖婉儿随手拿早备好的空册所写,那么银月姨娘做为服侍过肖婉儿的人,对于这种随处可见的空册,该是印象很深的。

    银月姨娘果然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呆呆的看着王怡真。肖婉儿常用来书写的空册,她当然有印象,然而那香粉册子,她都说了,仅是知道,未曾见过,因为肖婉儿的书房是外人不得进入的,可是王怡真三岁前还未病重的时候是不是进过?进了能不能过目不忘?这些就不是银月姨娘能知道的了,她是在王正清快生时才入府的。

    所以王怡真的话,她难辨真假,却又不能不承认,若是肖婉儿的女儿,不论是过目不忘,还是见过肖婉儿珍藏,这就有可能是真的。

    “这么说……大小姐真的曾见过了这本书?”银月姨娘试着问道。

    “我骗你做什么?”王怡真说道:“姨娘,你养大了弟弟,我在心里真的当你是我亲姨,我就开诚公布的对你说了吧?我不管你嫁进这个家里是为着什么?想做什么?图谋什么?但你好好的照顾了正清这么多年,我们该是比旁人都更加亲近吧?我真的没有收到母亲的任何一本遗物,若东西在我的手上,我又何必回到这个家中,你真的觉得在这富贵乡里过日子很好?连晚上多吃碗红烧肉,都要看人的眼色。姨娘,你……真的不愿意同我联手吗?”

    银月姨娘脸色大变的往后退了一步,本来控制的极好的表情此刻有些管不住似的换了好几种。银月姨娘退了一步,王怡真就进了一步,两人离的更近了,王怡真本来身高就高,这一下压迫感更强。银月姨娘的眼神都开始闪烁了,这还是两个人从见过之后,此女第一次表现出了方寸大乱,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不过王怡真心里却在狠拍大腿,她就知道,这银月姨娘终究是有点问题的。

    王怡真低声说道:“姨娘,当年我虽然年纪小,母亲的事从来不肯告诉我,但我记得……我记得母亲对你,挺好的。”

    银月姨娘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王怡真就知道,这事成了。

147 到底谁的妾

    以前是王怡真老想着拿东西卖钱走人,回到乡里继续浪她的,所以无论是亲弟弟还是这姨娘,她都懒得下心思。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银月姨娘这个人,很不对劲。她身上的矛盾点还是挺明显的。

    世上都传说肖婉儿调养了三年的身子,又生的王正清,也就是说,她在极力的想用孩子挽回同丈夫的爱情,而王仕连却在这个时候,带回了名妓银月,肖婉儿一时间悲愤交加,难产生子,才会因此早逝。

    王怡真信了传说的鬼。

    这些妻妾争宠的传说,就算她以前信,现在也不信。

    且不管外人怎么传说,事实上在这个家中,肖婉儿的长子,是银月在养。肖婉儿的铺子,是她在经营。肖婉儿的女儿和旧仆,每年的节礼是她在准备。连肖婉儿手边的香方,都有她一份。当然,也可能真的是银月姨娘气死肖婉儿,占了她的儿子、收买了旧仆、拿了她的铺子,可是她图什么呢?

    若说为名。她又不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带着个闹腾不休的孩子,还要管外面不知死活的女儿。若是海氏这样装模做样一翻,好歹还能有个贤名,以银月的身份,她做的再多,这好名声也只会成全海氏。

    若说为情,她这妾做的悄无声息的就跟不存在一样,把夫主给推给了后妻,成天去花楼不回家也不见她有怨言。

    若说为钱。王怡真是见过了王正清那小车子的,车子虽小却舒适精美,王怡真也是见过的银月姨娘这房间的,正而八经的华贵摆设可以说一件没有,拿着养子的画来做装饰也是没谁了。也就是说,银月是卖了肖婉儿不好遗物,可是也真的是有点钱都花在了王正清的身上,自己过着朴素的日子,特别是从王正清少有才名,不发飙的时候礼仪良好、说话也圆滑来看,可见银月姨娘为了养他,是下了功夫的。

    曾经有京城名妓嫁进来不图名不图利难道就为了帮着这个家养孩子?

    更何况肖婉儿当时多少旧仆心腹在身边,为什么还要银月姨娘替她来打点遗物?不过是借机抬她的身价罢了,也就是说,不管银月姨娘图什么,肖婉儿是真心的信任这个“抢她夫君”的妾室的。

    银月姨娘与其说是王仕连的妾,王怡真倒更觉得像肖婉儿的妾,至少银月姨娘在这个家中的利益,应该是同王怡真一致的。

    她几番的试探亲近,一定也是想找肖婉儿的遗物何在,那么王怡真现在要做的就是取信于人,让她明白,只有两个人联手,才会有结果,至少肖婉儿的那张香方的来处,得先从银月姨娘这边打听清楚。

    王怡真便又进一步,说道:“我想将母亲的遗物讨回来,一是为着那是先人所留,二是我也想要过有钱的好日子,你该是听正清提起过了,我如今认识了大理寺丞的公子,帮正清讨回了那画作,还查到了古琅轩失火的凶手,并且如今我手上已经有了线索,当年帮母亲运送遗物的行健武馆很有问题。实不相瞒,这香粉,这两天在京中已经重现于世了,就同当初行健武馆纵火案有关……姨娘,你若知道些什么,就全都告诉了我好不好,这不只是为我母亲,也是为我,是为了正清和姨娘自己,你也不想正清往后再顶着母亲的名字,一辈子做伪画叫卖吧?”

    银月姨娘被王怡真逼的又退了一步,才站定,最终无声的吞咽了一口吐沫,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知道的有哪些是重要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大小姐?毕竟……我来的太晚了……”

    王怡真松了一口气,银月姨娘不知道该从哪里说,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只不过银月姨娘只要肯说就行。“我们就先从这香药开始说,只要是姨娘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香药和改良竹筒是这几件事**有的,如果根源在肖婉儿这里,那事到如今也只能从银月姨娘这里问起的。就像银月姨娘说的那样,她来的晚,同肖婉儿相处也不过小半年,可是细细数来,王怡真发现,银月姨娘的这小半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她竟然是现在所能找到的,同肖婉儿真正相处过的活着的人了。

    “那香药,是当初我刚入府时,你母亲抄给我的。”银月姨娘先说的竟然并不是药,而是她所知的肖婉儿其人。

    肖婉儿这个人,风评并不好,若要真正的名门千金来说,实在是很不耻她的作为的。

    肖家并不是京中门户,肖婉儿于母亡之后,被受宠的妾室欺负,后来又小小年纪被继母赶出家门,一开始,是寄居在京中一位远方表姨的家中。那位表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总之是个自立女户,又只她一个外甥女在侧,对她很是宠爱,因此想叫肖婉儿入赘,便纵着她挑捡男人。而肖婉儿突然有一天开窍了似的,才名满天下,便总是自诩才高,同一些浪荡公子、潇洒名士们诗书往来,男人们的诗会和画作,她也参加,全然不在乎里面只她一位女子,还次次拨得头筹,无论何种画技什么才艺,不是说是力压群芳了,便是男人相争也一定要独占鳌头,十分的争强好胜。一开始,她的声名同才名,是正相反的,才名越高,声名越差。

    然而肖婉儿这个人,真的是天纵之才,当人们只以为她是个只会诗词书画的玩物时,她却又展示出了非凡的政治天赋。

    农林牧副、天文地理、水利科技、医药贸易、甚至经商及涉外国政,竟然没有她不会的。

    也不能说是她全会,但若你问起她什么,她都可以答上来一两句,若问的深了,她便笑而不语,只说容她思考一两日,她说一两日,那便真的是一两日,这一两日之后,她便会给你呈出一本自书的册子来,你先前问的、你所想知的、你所追求的、甚至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想不透的道理,摸不到的门槛,便都在书中了。

    你若问她这些册子是哪里来的,她便只推说是曾经看过的一些古籍,但其实肖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人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到哪里去找这么些古籍,便就又有了人想到了肖婉儿当年出生时其母的一番梦境,只疑心这肖婉儿当真是天人转世,她写出来的这些,莫不是天庭中的道籍仙典?

148 有间书室

    其实王怡真听完了银月的话,最先疑心的是肖婉儿有什么随身空间金手指之类的,指不定就是带自动搜索功能的图书馆,但是当世之人总不会有这么正确的脑洞,因为总之不管这书是怎么来的,真真正正是肖婉儿所写。

    一时间肖婉儿的名声便又好了起来,这一次不只是男人们赞她,女人们也愿意亲近她了,谁让她时不时的能拿出来些保养护肤的方子,还都十分的有效,于是一时之间,肖婉儿在京中风头无两。

    男人女人们,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愿意捧着她,谁都想得了她的青眼,让她将自己所想知道的事情回去想上两天,再拿一本册子出来。当然,有本事能提问出无人能答的问题的人,本来就少,而能有资格能得肖婉儿认可并回答的人更少,可是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若人人都问个不停,人来得多了,肖婉儿也会烦了,你也来问,我也来问,光是写册子,她也得花时间嘛,便定下了一条规律,无论是谁来问,她都只回答一次,并且之后不会再同这人提起相关的话题,更不负责解答那人读过册子后新产生的疑问。

    王怡真十分怀疑这是因为肖婉儿其实根本也并不懂得她自己抄了些什么,不过这招倒是极为有效的,那些人本来想得肖婉儿的认同便不容易,如今又只有一个机会,问起问题来就十分的谨慎了,大家都想将机会问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上。

    不过时间久了,便有人发现也会例外,那便是若那人同她十分的亲近,亲近到了不需要问,她也便会开口的地步,那么那人得到的东西一般就不会受“一次”的特例所限。

    一般来说。男人破例多数是得了一份诗作啦、小画扇面啦什么的,像杨显忠父亲能自己独得半部书的人便是极少数了,而女子得的多数是一些香方或养生小常识。

    “只是这些能重复送人的东西都并不贵重,特别是女性喜欢的香方、养生、护肤、胭脂之类,你母亲将之抄写在一些杂记册子上,若是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需要用到的,便只抄其中一份方子送人,这样便不违她的誓言了。”银月姨娘说道。

    肖婉儿自己定了一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那她解答这一个问题也必定详尽,如今是她主动要送,自然不用再一送一本,一本香方中百十多个方子,抄一个方子随手给人,当然不算破例。

    “你该知道我以前是……做我们这行的,都是昼伏夜兴,晚上,哪里有能好好睡觉的。”银月姨娘苦笑着说道。

    妓子的作息,黑白颠倒,银月姨娘从了良,却是白天没有精神,晚上想睡也睡不着,反反复复,将一个花骨朵般的美人,折腾的如同飘着走的幽灵一般,倒也不会要命,但依然损身,说白了就是作息颠倒,休眠不足容易引起神经紊乱,重者会引发精神病。“你母亲担心我的身体,便给了我这个方子,晚上点了香一夜无梦,早上起来十分精神,我知她手上有一本香方的册子,不过我得了的,就只其中这一张方子。”银月姨娘解释道。

    王怡真以前却不知道肖婉儿还有这么个规矩,也就是说,别看只是随手一张方子,这银月姨娘却是肖婉儿自己认可的亲近之人,也就怪不得肖婉儿身边的旧仆愿意在肖婉儿死后听她吩咐,肖婉儿对银月姨娘,已经是当着心腹人来用了。

    “姨娘……你同母亲?”

    “我原是青楼中的清倌伶人,妈妈逼我接客,我死也不肯,借口上香赋诗一首,本想了断此生,那诗却入了肖夫人的眼,她那时正为你父亲心伤,看我也是可怜人,便作主为我赎了身。”银月说道。

    王怡真头上的冷汗哗哗的,原来银月真的是肖婉儿的妾。

    说起来银月其实早就说过,王家的夫主王仕连挣不回钱来,以前肖婉儿尚在时,是肖婉儿卖画,因为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所以王家全是肖婉儿的心腹,连那个王姓老管家,也是肖婉儿开工资。当时如果王怡真多想想,便该有疑问,王仕连没钱,拿什么赎当代名妓?

    名妓可不是名媛,名媛发起脾气来,说私奔就私奔,亲爹也管不着,名妓虽然是人,身份上却相当于是有主的物件,没有钱,什么神仙爱情都不管用,老鸨能一状告到官府,当初王怡真不敢当面救庵里那姑娘,也怕的是官府定个私留逃奴罪。

    怪不得银月这姨娘,明明是王仕连一生除肖婉儿之外最强的战绩,是他以后13年流连青楼的根本,他却娶回来连看都懒得看,就扔在家里带娃。感情这是肖婉儿硬扣在他头上的渣历史啊……偏他还没法对人讲清楚。是说我老婆也娶了个妾?还是说我其实没什么文采打动名妓,纯靠老婆有钱才白纳了个美人?反正王怡真有点了解亲爹为什么不回家了。

    “你母亲的文采太高,这个家里有的是她的忠仆,却无人能陪她谈诗论画,她嫁你父亲本是看中他的文采,他却……总之我永远忘不了那几个月,我们一同赏景续诗、磨墨作画,我嫁进这个家,你的母亲教了我很多的画技画法,我也时常为她弹琴歌唱,我们还曾为了一首诗中一个词该用这个字或那个字而争论的面红耳赤,却又也犹豫觉得对方的字或许用的更好,我即不需要考虑迎合客人的喜好,也不用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不怀好意的轻薄,那或者是我这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只可惜……”

    银月姨娘回忆着往昔,快落泪了……王怡真这边脸皮都要僵硬成铁了。

    肖婉儿对银月,或者是因为婚后太寂寞,养个能陪着自己玩的猫啊狗啊来逗着的感觉,可是银月对肖婉儿……就说不好了。她不是看同性爱情不好啊,只是其中一个是她亲老母的时候,这心情还是有点微妙啊。

149 香方相似

    这个家中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银月姨娘缓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但唯有一处,那是一间杂书室,据你母亲说,里面放的全是人类的智慧尚不能接触的书籍,不让人进,是因为很多人来问问题,你母亲挑其中天资聪惠者,才会从其中挑选合适的当作答案赠人,那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不许外人进入的地方,我自然也没有进去过。”

    王怡真:“……”突然有种蓝胡子童话故事的感觉。

    不过银月不是蓝胡子的新娘,以她这种出身,当然明白好奇心害死猫,更懂得分寸,不会有那种类似于“她对我是不同的”“我可以作死挑战一下她的底线”的心态,说不让进就是没有进过的。

    “那时面放的杂物,后来都清理了出来,跟着你母亲的画,一起送了离开。别的书画,都是我代为整理,只有那一间书室,是你母亲怀着九个月的身孕,亲自整理的。”

    王怡真前后串了一下……

    在银月姨娘一切都未说谎的大前提下,这个香方来到了银月本来银月手里就有一份,因为是特例,所以银月并未对外人提过。而香方的原著,则同其它杂书一起,本来躺在王家杂书室里,后来随之运到了山东一座庵堂,在那里被付卫东及其师兄弟“小五”拿到,后来行健武馆失火,它便同小五一起失踪了。

    其实银月姨娘说谎的可能性其实挺小,因为不管怎么说,肖婉儿当初信任她,甚至连生下的长子都交托她,就足以说明她是肖婉儿代理人的身份,更何部13年前的银月天大的名声,说穿了也是个清伶人,想要只手遮天算计肖婉儿,可能性几乎没有。也就是说,古琅轩的火、杏花的死暂不提,至少行健武馆的火,最终还是要着落在“小五”的身上,可是小五又在何处呢?

    “在京城中,这些年,这药难道就再也没有出现吗?”王怡真头痛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有很不好的感觉啊,为什么这药偏在她回京后,又出现了,还出现的如此频繁?

    “没有。至少我拿的这个方子的香药没有。”银月姨娘摇头道:“甚至连行健武馆失火,也是大小姐您说了我才知道,竟然是有人纵火,这药,这药说到底,也不是毒药,与人无害,官府那边的消息……我……古琅轩有什么资格打听到呢。”

    古琅轩做的古董买卖,王正清也早晚要在京城混,所以古琅轩对京城富贵人家都有随时注意了解信息,王怡真上次同宁安侯府和江夏侯府闹腾,银月这边就能有资料送上,说来都是些市井传闻,并不是什么机密,却对王怡真了解这两家有直接帮助。

    可是古琅轩没有官府的门路,迷药案子、人命案子、是用的什么香?烧的什么药?它哪里能得来详细的信息,甚至银月姨娘连这粉药重出江湖了都不晓得,要不然也不会让王正清这么光明正大的放在自己的车里了。

    “这香药,正清一直用着吗?车里有?在家也用?在国子监也用?可曾给过别人?”王怡真问道。

    “绝不会。”银月姨娘说道:“正清小时候睡眠不好,是常用的,但这香药不会上瘾,可是用过的晚上也醒不来,他上学时是绝不会用的,只在安全之处才用的,因为是你母亲的东西,他不会给别人的。”

    那东西从王正清这里流出去的可能性就小,被偷的机率也不大。“总之先让他将东西藏起来吧,不,最好是放在我这里,他不要收着这些,最近也不要再用,更不要被人知道他有……算了,这事我直接跟他说吧。”王怡真之前没有说,是不知道这药的来历,又觉得银月可疑,如今有亲娘肖婉儿13年前的信任做背书,她不再怀疑这位姨娘自然后续对亲弟的安排都得跟上。

    “好的。”银月姨娘听说这药同几条人命缠在一起时,也早知道王正清不能再收这种东西,点头道:“这京中有些调香馆,也能制出差不多效果的香药来,我去买些备上,不会再叫他用这药了。”

    “嗯。”王怡真点头。

    “大小姐……那个,京中其实有几家调香馆,也能做出差不多效果的香药。”

    “嗯?”王怡真愣了一下,总觉得银月姨娘这话刚刚说过一遍了,这是什么,原音重播?其它家的调香馆?王怡真一愣之下脱口而出道:“对了,是不是你钱不够用了?我这里还有些。”再苦不能苦孩子啊,自己家里出产的不能用,到别人家买不就贵了,得用钱,前两天银月姨娘还来哭过一次没有钱了……

    “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银月姨娘苦笑着说:“您现在开始觉得您同您母亲有些像了……同您们说话,不能有一点拐弯,若不直言直语,你们就不知道会想到哪里去……”

    “啊????”想错了?不过肖婉儿是聪明绝顶,所以容易想多,王怡真则是太直,一旦将谁示为自己人了,想的反而会少,对于暗示什么的反应慢个半拍。银月这话……算她是在夸自己吧。

    只是王怡真一向如此,对着自己不在意的事,就不会深究,但如果是自己在意,放在心里,细细思索的事情,那她自认为自己的反应也是挺快的。

    “别家也有差不多的香药……”王怡真将这话念了两遍,突然瞪大了眼睛,“那本香方的书???”

    肖婉儿那些东西不知道在哪里抄来的,但总结来听,其所记载的知识一定超过了现在这个世界所具有的,所以她拿出来的东西才能无论哪行哪业都顶尖,若别家也有这些类似功能的东西,那岂不是说又有别的人得着了那本书?

    “我不知道。”银月摇头道:“你问我这香药是不是有别人有,我不知道,别人家的调香馆是不是用的太太的方子,我也不知道,我曾经疑心你并没有得到过太太的遗物,可是却无处打听,你的养母……你知道她并不喜欢我,我只是知道,在那之后,京中有几家调香馆,陆续推出了几款新香,极受好评,有一家的香药,也同这粉药差不多的功效,然而,效果也只是相似,并不相同,说起质量来,还要差些,到底是不是太太的方子,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看过别的香方啊。”

150 游园邀请

    银月没有看过那本《闻香识人》,便不知道上面都有什么香方,别人推出的香药再多,她也辩不出是否来自肖婉儿。她所有的只有一个粉药香方,但别家推出的香药质量却又差上一段,说是同样的药真的很牵强,所以王怡真问她,她不能直说,只能委婉的提醒。

    而王怡真却觉得这线索已经是十分的可贵了。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打听一下调香店呢?

    当然那个小五拿到了香方这本书,众多香中只配出一款带有深睡功能的香药,可见是打算着做奸犯科用的……那么其它能做胭脂香粉的方子,他拿着也没什么用。当然,如果是打算当个调香店也有用,可是一个街头混混开调香店……最重要的是杨显忠说过,之后行健武馆的门徒都找不到了。

    也就是说,这个小五也人在失踪之列,如果他想好好做生意,总要有一个身份,需要四处与人打交道,所以可以肯定他不会是走什么正道的。那他拿着那香方没有用,但那又是肖婉儿的物件,很值钱,一般人会怎么用呢?

    反正如果换成王怡真,她一定会将之卖掉,卖给那些本来就做香药买卖的店家,甚至她不会一卖一本,她一张一张的卖,一家一家卖,卖这家一张,带起生意来,再卖给这家的对头家里一张,卖得多了,再让几家相争,她坐地起价,一个方子就挣她一年的费用,一本书挣出一辈子的吃穿来。嗯……就这种犯罪思维的带入,她相信自己想的没有错。

    至于那深眠药物的质量效果不好,其实也很好理解,小五拿着那方子,肯定不会想别人也有相同的方子,也可能是即想拿这方子挣钱,又不想别人也有这么好的疗效,那么只要在方子上减减份量,或者干脆删几味药就是了。就连王怡真这外行都知道,要一个方子完美,不知道需要进行多少次调整,可是要让他变得差劲,轻松划掉几笔就行了。

    “姨娘果然是个聪明人啊,怪不得母亲喜欢你。”王怡真先将银月姨娘夸得桃花满面,然后说道:“姨娘可知道这几年京中经营最好、推出新品最快、同母亲香方上有可能相似的调香店有哪几家,不若给我个名单,我去查。”王怡真同银月姨娘将话说开,再支使她也就不客气了,既然银月是亲娘留下的老人,那这个问题问她就是了,不只是她可信,还因为银月本来的职业,说古琅轩帮银月打听消息,王怡真信,可是想想上次银月给出的几家勋贵的信息,甚至包括到了联姻的情况,王怡真觉得,古琅轩董家还没有那个能力,反倒是银月以前的那些老姐妹的关系,要打听这些富贵人家的琐碎事,更为方便。若银月还与那边有联系,那么女子胭脂香粉这类事,只怕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这自然是知道的。”银月姨娘果然说道:“因为我也心中有疑,所以这些年来格外留意这些香粉铺子,只是这十几年来,中间的变化太多,不若我晚上回去细细的写给你。”

    “那就有劳姨娘了。”

    送银月姨娘离开后很久,王怡真都有一种收获极大的感觉。银月的话其实最没有人能够佐证,但王怡真还是决定要相信她,一方面是信得过肖婉儿看人的眼光,另一方面也是王怡真打从心里不相信王正清这小少年会同人命案子有关。矛头一致对外总比疑心疑鬼自己人要好,反正王怡真一个乡下来的光脚汉子,就算是银月坑她又能如何了?最终也不过是找不到遗物分文没有的回乡,王怡真一想自己怎么算也没有损失,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做了决定并安心的睡大头觉了。

    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王怡真迎来的第一位客人不是银月,而是李奕城。

    王怡真听到李奕城来访的时候都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呢。她就算是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京中的规矩,断没有男客自己上门找求见未婚女性的道理,更何况李奕城昨天才打过了镇国公家的二公子,这时候于情于理也好该是在家里闭门思过吧。

    不过当看到了厅里的尴尬气氛,王怡真也差不多就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

    海氏做为女主人,接待的还是宋国公府的一位婆子,李奕城却在一边拉着王正清说个不停,当然,其实更多是他在说,王正清在听,毕竟无论是哪位书生也答不上来自己是喜欢“大环刀多些?还是狼牙棒多些?”这么超纲的问题。那宋国公府的婆子似乎已经对于自家小公爷不靠谱的习惯放弃了,看王怡真来了,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来意。

    宋国公府竟然又替李兰兰给王怡真送了请帖来。

    而出乎王怡真意料之外,李兰兰姐弟先前一场大闹,不但没有被禁足,反而李奕城今天也活蹦乱跳的跟了来,虽然说同这婆子一路,但却是打着要与好友会面的旗号来找王正清的。他昨天已经知道了来接王怡真的弟弟与他同年,今天就能这样蹭上来认友,脸皮也算是厚了。来到了王家,李奕城又打着拜见长辈的名义硬留在了大厅,就是不肯走,到最后终于拖到了王怡真来到,打从王怡真进门,这小朋友就不停的找着各种机会,自以为没有人看见的给王怡真使眼神,那种“我有话说”的神色搞的全厅中看见了的人都很不自在。

    王怡真看着王正清一脸的面无表情,看得出来他是不太喜欢这位不请自来的“朋友”的,但李奕城会来肯定是有话要说,而且极可能是李兰兰有了新的委托,王怡真也只能笑着回了他个“一会再说”的眼神,并且不理会李奕城是否看懂,吩咐王正清带着李奕城这位新朋友先去外面玩一会儿,同时心里想着,怪不得海氏这些年来都不出门交际,家里没个男人是不成啊,要不是王正清这两天正好有假,这男客上门了都没有人接待。

    宋国公府的婆子看来只是公事公办来送帖子,送完了任务也就完成,李奕城的脾气也该是广为人知,这婆子甚至都没提一提要等着小主子一起走的意思,客客气气的同海氏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母亲,宋国公府又送了帖子,是什么事情?”王怡真问道。

151 安抚

    是真问。

    以前李兰兰有事找她,送帖子邀她去玩,才方便说话,好告知她有何安排。可是今天李奕城都来了,宋国公府还送了帖子,也就是说事情都安排好了。

    王怡真问,海氏还没答,面上先带了笑,再等着说出话来,那语气温柔的好似她才是王怡真的亲娘一样软和:“我的儿啊,你可真是个有福的。”海氏笑着将那帖子递给了王怡真看,王怡真差点就接了,想到了自己“不识字”的人设,才摇头道:“母亲有什么事只管说。”

    海氏本来也是个爽利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清楚了。

    王怡真没想到李兰兰姐弟昨天回去,连面上的受罚都没有,不但行动自如,竟然还这么快的又攒了一个游园会。今天宋国公府的婆子,就是来送游园会的帖子的。

    “太子妃要在别院办一个游园会,给还未成亲的燕王选妃,我的儿,这宋国公府,是专程来给你和你妹妹递帖子的,我的儿,上次在宋国公府,燕王就很给你们姐妹颜面,这都是多亏了你的好福气,你妹妹才有这样的机会,入了贵人的眼,我儿,你想吃些什么、用些什么、还缺些什么只管说,母亲都依你。”海氏笑咪咪的说道,完全没发现自己把“我的儿”这一句用的重复了。那眼神看王怡真就跟看什么吉祥物似的,好似宋国公府送来的不是请帖,而是燕王的庚帖似的。

    王怡真满头的黑线,这一看是知道海氏那种“我闺女天下第一”的毛病又犯了。

    燕王选妃的游园会,不可能太子妃一拍脑门临时就办就办,必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而李兰兰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受罚反而受了赏,可以参与其中,又恰恰需要她到场保护罢了。只是单邀她自己不好,就像以前一样顺带的捎上王元娘,然而看海氏这意思,还真打算叫王元娘争争燕王妃的名额是怎么的?上次燕王是很给面子,但那也完全是只给王怡真一个人,甚至是说给肖婉儿面子啊。

    不是她自恋啊,燕王就算真看中了姐妹两个中的谁,那也只可能是她啊……

    不过看着海氏这一高兴又要给她塞钱的架势,王怡真当然是人家说什么就听什么。脸上笑咪咪的,海氏再说什么她都应着,力求将海氏打发了,她才好去找李奕城,想来真正的真相只有在李奕城那里能听到,而且海氏也并不见得就喜欢跟她说多话了。

    果然海氏看王怡真听什么应什么,一副听话的口气,也很快没有了兴趣同她扯蛋,这次宋国公府送来的帖子不只是请了王怡真姐妹两个,因为游园会暗里是相亲会,所以相亲这种事没有长辈陪着是不行的,这帖子邀的是济宁伯府全家,也就是说,不但像上次的寿宴一般,海氏、王家姐妹两个可以去,就算是济宁伯王仕连同王正清,也有资格去了。

    只有五天的时间,海氏不但要打理全家人的出行,还要做新衣、新首饰、新鞋新物品各种器具,想一想就知道忙到飞起,拖着王怡真说话不过是为了发泄她心里难掩的愉悦之情,不过当管事的婆子们陆续到场之后,王怡真也就没什么用了。

    王怡真便到了外院找李奕城。

    因为王仕连流连青楼,王正清又长年不在家,所以济宁伯府的外院一般来说就是个摆设,更没有什么女眷不至的说法,只不过王怡真一路走着,竟然连个打扫的小厮都看不见,也是有点过分了。海氏虽然宅属性有点强,可是关起门来也是女王属性,家里的下人一向还有规矩,王怡真自己走在自己家里竟然就看不见个下人了,饶是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也被这反常弄得心里毛毛的,总是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李兰兰出事那次,不知道自己家这是不是也要要闹什么妖娥子。

    说起来,好像上次还听银月姨娘说过王元娘也在家里给夏家那孙子设过什么套来着,这不会夏家的婚事还没个谱,燕王那边也记挂着,就又看中了李奕城吧?

    王怡真这么一想,脚步都快了许多,不过等到了找到李奕城时,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小厮都没有影。

    只见着李奕城正在将外院的小厮老厮们全聚在了一起,在所有的人面前走来走去的观看,完全无视了大家全身僵硬发直的紧张感,还时不时的动手捏捏这个的肩膀,拍拍那个的肚子,挑毛驴子一样……

    看到了王怡真过来,李奕城眼睛里的光都闪了,嘴里喊着“姐姐”,咧着嘴笑着招手:“我姐都跟我说了,王姐姐要送我机灵又有武功的小厮帮手我,只不过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弱得跟你弟弟一个模样,全看不出半分的机灵和武功,我看了一遍你家的小厮,竟然全猜不出,姐姐调教的人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深藏不露的是你……是你。

    这到底是十四岁还是四岁,就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吗?

    王怡真看着就站在一边做陪的“弱模样”的王正清,心里就知道要坏。

    打从李奕城喊她姐姐开始,这孩子眼神就阴的能滴出血来,再被人当面喊“弱”,现在竟然没翻脸咬牙,已经算是很有修养了,当然,同是14岁,王正清这种确实很弱的小书生,就算翻脸也打不过李奕城。但也正因为没有武力值,又是妓出身的妾室养大的庶子,这孩子才心思特别的重,他之前便因为老是疑心王怡真不是真心看重他这个弟弟而屡次发怒,这两天姐弟两个气氛刚和缓些,被李奕城这么一喊一叫,心里不知道又得想什么了。

    王怡真立刻就挂起了笑容来,说道:“不是家里的小厮,是我在乡里时一些乡亲,这两天有些人找了来,想在京中谋生,我看有几个孩子机灵,就是粗野些,我本想将他们带进家里给正清用呢,不过大户人家规矩多,只怕母亲并不喜欢,正清是又读书人,身边也不缺人,正好你姐姐说你缺玩伴,我也就只能送到你那里了。”

    王怡真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的笑着看王正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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