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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     才女成长策略txt下载     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2 惹事

    太子妃既然已经下了封口令,那么众人所知的大事件,还只是李杏杏的马发了疯,差点害了靖安郡主的事情,谁谁家的马被人作下了手脚发狂伤人这种事,说起来罪大恶极,可是谁家也有过,何况靖安还被人救下了,完全没伤着,于是众人便谁也没有不作一回事,几位做表哥的又不好亲自去看没怎么受伤的表妹,于是几位有了王妃的皇子便撒手不管,只让王妃派了人慰问,没有王妃的让身边的内侍捎个话就成了,说到底了今天这一场马球赛,算得上了京中盛事,大家来这里都是看比赛的,比起些查不出因果的内宅手段来,当然还是球赛好看些。

    主看台上当然以皇子们为尊,大家都是姓任的,一家子吗?VIP区坐席又大,每个人带着王妃侍妾什么的混坐着也无妨,反正都有内侍护卫给围一圈,其实产不会冲撞了谁,除这种顶层VIP区之外,其它区便分男宾女宾了,中间也略有挡格。因此再次回到观众席上的众贵女们,便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男宾那边阴沉着脸进来的小少年。

    宋国公府是六大分爵府之一,当然在VIP区也有坐位,只是男女宾并不混做,他家男丁又一向的少,所以这次来的只有李奕年和李奕城两个人,李奕年今年17岁,虽然并不在国子监读书,但一派的书生气质,待人温和礼貌,看李奕城沉着脸回来了这边,便急急的向他招手,唤这堂弟过来。

    之前李杏杏了出事,他也是担心妹妹,但是圣人言说男女7岁不同席,李杏杏此去又是要换衣服,还有太子妃在现场主持大局,他自然不好前去的。太子妃回来了,他想问问李杏杏的情况,可是李杏杏那情况,太子妃能说吗?只推说什么事也没有,李奕年却觉得以自家妹妹的娇气脾气,平日里没事也要撒个娇,如今马都疯了,绝不会没有什么事,所以一直很是担心。

    李奕城这小少年仗着自己不知礼数,哪里都钻,李奕年虽然很看不上这样的行为,但并不妨碍他事后从堂弟的嘴里问清楚出的事情,所以他一见李奕城便招手,可是谁知道这次李奕城并不理他,只冲着旁边的坐席去。

    宋国公府旁边的坐席是镇国公府的,两府历来交好,不但是因为这两年打算结亲,还因为两府都是男丁极少的那种格局,别人家一出门都是拉帮结派,宋、镇两家国公府却是公猫两三只这样,所以两家愿意坐在一起,谁也不笑话谁。

    李奕年在公众场合上也不好大喊堂弟走错了位置,只能站起身来,想吸引李奕城的注意力,让他看到自己,走到这边,谁知道却看到了李奕城沉着脸同镇国公府的护卫们说了些什么,接着那些护卫们便让李奕城靠近了陈怀利,李奕年才知道,原来堂弟不是走错了地方,而是真的有事要找陈怀利啊?不过这两个人虽然年岁相近,却也一直没有什么交情啊?应该说,李家除了太子妃和二夫人之外,其它人都并不想同这镇国公府有什么交情。

    李奕年皱了皱眉头,说起这位陈怀利,其实他心里是看不太上的,镇国公府这一代嫡出的公子只得两位,长子陈怀锋是个胎里弱,如今虽然长成了,却是靠着药吊着命,于是这位二公子陈怀利虽然沾个“二”字,也是当独子来养着了,像这样的人家,自然就更在意子嗣传承了,所以这位陈二少别看还未娶妻,房里的人数可不少,却偏偏到现在好几年了,那满院子的妻妾也没有孵出过一只蛋来,镇国公夫人也不知道请了哪里的高人来算命,那高人却说镇国公两位少爷这一代命中俱有大劫,一个不小心就会断后,几乎将镇国公夫人吓死。

    不过既然是高人,有劫自然也可以解,那位高人的解法说起来相当的简单粗暴,就是配姻缘。

    你既然命里有劫,那就找个命里通顺的帮着挡一挡,你既然注定断后,那就找个有后的帮着生一生。也就是说,高人建议,娶个命好的姑娘就成了呗,只是镇国公府的命好算,别人家姑娘的命难算,除非有姻缘,谁能够把自家姑娘的八字拿来给你算呢?

    镇国公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便盯上了宋国公府李家的姑娘。

    说起来李家长年阴盛阳衰,盛产女儿,然而别看李家自己女儿生一片,不易得子,可是李家的女儿个个都是生孩子的一把好手,生独子的那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一般都往三个开外里生,所以就生子留后这一点来说,镇国公夫人也算没有找错人,当时二房的长女,已经做了太子妃了,那么想一想,李家几房中,命格最好的自然就是李杏杏了。

    不说长房李兰兰父母双亡,就算是同样父母双全的李家三房四房的姑娘,也比不得李杏杏命好啊。

    李杏杏一出生前,父亲做为二房,继承了爵位,说起来,她的身份甚至比得太子妃都贵重,太子妃还做了好多年的二房长女呢,她却是一出生就是公爵千金,于是镇国公夫人得了那批命,想来想去李杏杏的命最好、便上赶子的来求亲。李奕年并不喜欢这门亲事,这镇国公府根本就是明摆着的想拿李杏杏来挡灾……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门亲事确实已经贵到了极点。

    因为李家出贤后的原因,所以太子妃已经嫁给了太子,就不会再让其它姐妹嫁进皇室了,那么公爵一级的亲事,就已经是李家其它姑娘顶头的好亲了,因此李奕年再怎么看不上陈怀利,也还是只能接受了他做为未来妹婿的结果,虽然每次想到他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就忍不住的生气,不过……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动手揍对方啊。

    “奕城……”李奕年惊叫了起来,因为一直站起来注意着李奕城,几乎是在李奕城动手的第一时间就吓的大惊失色。

    李奕城刚到陈怀利身边的时候还好,似乎是耐着性子同对方说了两句什么,然而两句话之后,李奕年就看见了他脸色突然就变了,李奕年觉得不对,张口想喊他的时候,李奕城早就一拳冲着陈怀利的脸上揍了过去,李奕年脱口喊完一句“奕城”的时候,李奕城人早都扑了过去,第二拳都打完了。

123 闹大

    好在这些世家的贵公子们,自然都是带了侍卫侍从的,李奕城出其不意的揍了陈怀利两拳,就已经到了极限了,陈家的两个侍卫一个没想到的功夫叫人揍了自己的主子,那哪里还敢犹豫,一边一个扣住了李奕城的胳膊,李奕城却早有准备似的,飞起一脚就直接踹到了陈怀利的肚子上。同时破口大骂开了。

    “不要脸的东西。”李奕城扯着嗓子喊道:“我们宋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我7妹妹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们镇国公府自己乌烟瘴气的还敢来祸害我家的妹妹,我今天不打到你半身不遂下半辈子不能人道,我就不姓李。”李奕城一边从两个侍卫的压制之下挣扎一边两只脚腾空乱踹,嘴里各种叫骂,虽然骂的莫名其妙,但至少重点还是很突出的。

    陈怀利祸害了李7姑娘李杏杏,他李奕城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自己的妹妹,更是为自己的家族打抱不平。

    这一句句的喊话听的李奕年憋在嘴里的“住手”都咽了回去,脱口而出的是“什么?”李杏杏出事的事情,他竟然是一点也不知道的,是出了什么事?到什么程度了?听李奕城的意思,竟然是已经做实了的?李奕年刚刚还从太子妃那里打听来了李杏杏无事的消息,这一怔之下,竟然不知道该信谁的了?

    李奕城却是像才看见了他一般,登时眼睛里就带上了一点泪光,大喊道:“大堂哥,大堂哥你快来了,快帮我打死这个畜生……7妹妹,7妹妹身边的丫环都死了一个啊。”事实是这样,但被李奕城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眼前都浮现出陈怀利**逼出人命来的场景。这就是王怡真打架课之外附送课程,吵架技巧课了,李奕城这个娃,净说大实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实话却还老是坑自家人,王怡真于是这一次连他的台词也帮着斟酌过了,这种明明没有半句假话,却说一半留一半的实话留白,可是很高端的吵架技巧了。

    李奕年听着顿时脑袋里“嗡”的一声,嘴里喊道:“快……快……”但是要快什么?快去看李杏杏?快去揍死陈言利?还是快去报给太子妃?他一时竟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这么一说,李家这边带的侍卫也不能不快上两步,毕竟李奕城再怎么说面上也是宋国公府的少年,更何况他为李杏杏出头,没道理被别人家的侍卫压犯人一样的压在那里。

    李家的侍卫也抢上去,想将李奕城抢出来,陈家的侍卫们则压着人不让被抢,又因为李奕城喊人的行为,还要防范李家其它的人来打陈怀利,于是两家的侍卫顿时就怼到了一起,虽然只是推推揉揉的没有大打出手,使得坐在这两家周围的其它的人家不得不纷纷退后避开这乱场,一时间男宾区这边就乱成了一锅粥了。

    这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自然惊动了不远处的VIP皇子专区,诸皇子身边就都有内侍向这边赶过来想要问讯。李奕年此时又高声的喊了起来:“陈怀利,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你做了什么心里明白,我家7妹妹还没有议亲的人,你这样毁人名节,猪狗不如。”李奕城将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喊了几遍,自觉的效果差不多了,才又重新勇猛起来,拳打脚踢的从侍卫们的乱圈中钻了出来,重新站回到了李家这边的看台上,向着李奕年抱怨道:“大堂哥,我刚刚喊你你是没有听到吗?为什么不过去帮忙呢?你难道还不知道7妹妹出的事情。”

    李奕年是真的不知道李杏杏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李奕城便又将陈怀利闯李杏杏房间的事说了一遍。

    李奕年听说只是看了两眼,并没有出什么事,先是大松了一口气,因为陈怀利于女色上的名声实在太差,所以李奕年都猜的两个人是不是有了什么实际接触了,比起这预想中最坏的情况,似乎被看了两眼身子根本不算什么了。

    然而松气完了之后,李奕年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大喊道:“别打了,都别打了,误会,误会一场。”

    只是看两眼,为什么会闹腾成这个样子?特别是李奕城先前几句那含含糊糊的架势,只怕最近的几家人家都要同李奕年先前猜的一样,以为两人出了什么事呢。

    这年头,女子的名节重过性命,比起前两天李杏杏被纪松凝抱在怀里,这看两眼又严重上一些了,也就是说,就新的情况来说,李杏杏更应该嫁进镇国公府去,然而现在打成这样,陈怀利还挨了两拳一脚,要是还会娶李杏杏,那可真是有鬼了。再这么打下来,李杏杏别说是被看了两眼,只怕除非是身怀六甲,要不然想嫁进镇国公府去也是做梦了。

    “误会……误会啊,都住手。”李奕年大年喊道。

    李奕城则喊的比他更大声:“不是误会,就是他冒犯了7妹妹,大堂哥和二叔不是常教导我吗?路见不平就要见义勇为,莫要说他今天欺负的是咱们自己家的人了,就算是他欺负的外人,也不能不管,为了正义为了公理,揍他揍他。”李奕城不只喊,他还又重新冲进了场子里。

    本来在李奕年大喊误会时已经有所停缓的两家侍卫的互推,在李奕城四处游走,四处帮着李家侍卫补拳的情况下,再次热闹起来,甚至因为陈家的侍卫不赶对他这小公爷下死手,被他逮到了机会,又削了陈怀利一拳。陈怀利也是怒极了,本来还缩在侍卫们的后面,这一来也大声怒喝着跳了出来跟李奕城对着打架。

    “我呸,当你家7妹妹那是什么香馒馒,瘦得皮包骨头身上连点软肉都没有,送我我都不要,不过是拿来冲喜挡灾用的玩意还真以为我非她不娶?谁爱娶谁娶,当我稀罕。”说起来陈怀利也不过是岁的少年,又是镇国公府唯一身体健康的男孩子,这溺爱的程度看来是也不比周复兴要差,李奕城拿着李杏杏说事,陈怀利有些报复性的也逮着李杏杏不撒手,两边较起劲来一边打一边骂,登时好好一个贵族VIP看台,同菜市场也没有什么好样了。

    李奕年已经完全傻了。

124 虎出笼

    这些年来李家二房对李奕城的教育方针始终未变,一直是引导着他不走读书科举,又或建功立业的正道,当然,邪道也不能乱走,吃喝花钱,嫖伤名、赌乱家,所以二房在引导李奕城走弯路上也是下过苦功夫的,即要带偏,又不能带的太偏,还需要他偏的回不来,这把握实在不好拿捏。

    李奕城从小多动症在身,没一刻能停下来的性子,他崇尚任侠,没事在那些酒楼里听了说书的讲故事,成天讲着要做游走江湖的大侠,二房也就特意的针对他的特点,甚至还特意安排了他身边的小厮,帮他物色那些生活不幸的凄苦百姓,让他有机会今天给这个打抱不平,明天给那个替天行道,因此李奕城几乎是月月都要惹上几次事,在京城当街打架什么的太常见了,但他打的人从来都是李家安排给他的街痞,所以李家一向都纵着他,想打谁就打谁,不管打了谁,李家也不是收拾不了局面,更何况李奕城也并不是乱打人,总要对方真有些作恶的行径被他知道,而这世上真正的权贵们,很显然就算是做了恶,也不会轻易被人拿到把柄的。

    所以李奕年以前也完全没有想过,若有一天李奕城不满足于打那些身份普通人,转而开始揍那些真正的权贵了,李家该怎么为他收拾局面啊?至少现在,任凭他再怎么喊住手,他都压不住这场面。

    幸好今天在场的也并不都是观众,其它人家乐得看个热闹,晋王这当主人的,却不可能忍着让两家这样闹下去。

    两边为什么打架?

    基本上来打听内幕内侍多听几句对骂就能知道了,回报给了皇子席那边,自然有人知道要怎么处理,而除了来打听的内侍之外,晚上步到场的当然还有晋王府的侍卫。

    晋王今年21岁,是诸皇子中唯一同太子年岁相当的一位,他自幼时就跟从舅舅关外侯在军中长起来,身上颇有些军功,他的侍卫护院,也是长年从军之人,这些年太平无战事,他身边的人却依然按着治军的标准来练,因此这些侍卫一到场,便将场面控制住了,也没有人再敢从这些军人的面前打黑拳,至于闹事的李奕城和陈怀利,则被侍卫们直接拎到了晋王面前。

    “皇嫂。”晋王阴沉着脸色看向太子妃,“您看这该如何处理?”

    若是换了别人,敢在自家地盘上打郡架,以晋王的身份早就各自打断腿扔出冠军园了,可是今日里打架的是两大公爵府的公子,其中一个还是太子妃的堂弟,另一个则大家心知肚明以后可能是妹婿,那么晋王无论想怎么处置,至少先得让太子妃表表意见。

    “奕城,你发的什么疯。你怎么敢动手打镇国公府的公子,还不快向人家赔礼认错。”太子妃也抓瞎了,李杏杏那边的事件闹腾的她来回奔波,刚把哭成个泪人的妹妹安抚好了,竟然李奕城又闯出来这样的祸事,要不是身份有些特殊的堂弟,而是亲弟的话,太子妃当众掐死他都有可能。

    “我没有错。”李奕城登时就又喊了起来。“我都已经问过了的,那个在7妹妹换衣时闯入的男子就是他。难道家里不是商量着要给7妹妹和纪松凝定婚事?难道不是他不甘心私下里去找7妹妹?7妹妹都是要订婚的人了,他还随意乱闯,这难道不是他的错吗?7妹妹是我李家的人,虽然是隔了房的堂妹,我却将她当亲妹妹一样看,我替她出头有什么不对,大姐姐你只怪我?那我问你,你和大堂哥还是7妹妹的亲兄亲姐呢?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7妹妹受辱?”

    太子妃一阵阵的头晕,她是早知道李奕城的真爽的,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剧坑,可是这些年来李奕城只对李兰兰好,只替李兰兰出头,所以也就只坑李兰兰,谁想到原来他是对谁好就坑谁的那种?如今她替李杏杏出头了,竟然一张嘴就将李杏杏坑到这种地步。

    李杏杏出事,太子妃光是要封那些贵女们的口就许出去不知道多少好处,如今……这真是可以了,一朝大白于天下,替她省了好些事啊。

    偏李奕城骂完了,陈怀利还要再接着对骂:“胡说八道,谁去私会了,是你7妹妹身边那个丫环哭着求着让我去的,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你当我爱去?”

    太子妃有心想掐死他们两个。

    李杏杏身边的养马丫环吃里扒外,串通着外人来害主子,陈怀利也早就说明了,是以为受到了李杏杏之邀才会去到春草院,这本来陈怀利也确实算得上受害者之一,但他又何尝不是受益者,李杏杏清白的身子被他看了去,两家的婚事,李家就一定会做出更大的让步,可是他如今这样当众喊出来给自己脱罪,说的倒好像是李家设给他什么仙人跳一样,这样一来,别说两家再做不成婚事,只怕不撕破脸都不行了。

    李奕城继续骂道:“我呸死你吧,别人请你就去,那你去了那里为什么先杀了个丫环,我告诉你,你那套说辞不会有人相信的,大理寺已经查到了那丫环被人害死的铁证,明明就是你私闯入屋谋图不轨,人就是你杀的你别想赖。”

    李奕城一边大声骂着一边看陈怀利的脸色,却发现对方脸上神色明显僵了一下,这一次连他都忍不住的惊呼道:“咦,真是你杀的?”说完了脸上甚至忍不住的泛起了惋惜的神色,这陈怀利脸色明显有异啊,要那杏花真是他杀的,岂不是说王怡真的猜测输给了杨显忠,李奕城为王怡真不平。

    “杀你个头。”陈怀利大骂道:“那丫环明明是畏罪自杀,你以为我不知道,拿下人的死来诈我?这世上又不是就你有亲戚。”镇国公府百年前在大齐都是数得上的勋贵今天陪着靖安的贵女们,谁家没有点拐着弯的亲,贵女们嘻嘻哈哈的来审问陈怀利,自然也早就将这中间的事情,当话本故事一般的告诉陈怀利了。

    “畏罪自杀个鬼。”李奕城骂了一句,却记得杏花真正的死因,王怡真不让他说的,便只骂陈怀利:“总之你不是好东西,私自闯我7妹妹的院子就是不对,就是该打。”

    “住口吧。”太子妃也忍不住的怒吼道。所以说环境造成人的性格,后宅里的女子们说个话都弯弯绕绕的,太子妃自然能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度来笑里藏刀,如今这两位公爵家的公子却跟抓着头发干架的泼妇一样对骂,在这种环境里久了,太子妃都的脾气都有点忍不住的见长了。

125 技能升级

    说了住口,李奕城真的跟陈怀利同时住口了,太子妃却只开口斥责李奕城道:“奕城你闹够了没有?事情早查的清清楚楚,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同7妹妹一样,都是受人所害,你半点不清楚事清原由,还这样大吵大闹,成何体统,还不快向人家道歉?”眼见着已经处理好的事情被李奕城这样好心的再次翻出天来,就算是以贤良为名的太子妃也忍不下这火气了。总觉得最近大家的火气都特别的爆啊,果然是春末之时,天干物燥了吗?

    太子妃按着眉头骂完了,以她对李奕城的了解,这小堂弟虽然无脑,但盛在听话,过去他闹事,也有被当众斥责要求道歉的时候,李奕城便是有天大的怒气怨气,长辈的话至少会遵从,过后再安抚两句,他心大忘性也大,有了新的行侠仗义的目标,或者说又能去别处闹事了,之前的委屈也就算了,太子妃没立场让陈怀利闭嘴,那也只能先压着李奕城道歉了。

    却没想到这一次,太子妃没有等到李奕城的道歉,一抬头,才发现李奕城整个人脸都气紫了。

    “大堂姐……你……你……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啊,你却让我道歉,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是他收到了传信,是他被人所害,可是他私闯7妹妹的屋子也是我逼的?7妹妹衣服尽毁也是我害的?是他不顾礼教、不遵男女大防,你却让我道歉?”

    太子妃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一次李奕城竟然没有听话,还敢反驳了,行啊,长胆子了啊。

    太子妃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声道:“就算陈二公子行为上未尊礼法,难道你就没有错吗?无论有什么事,都应该尽快禀报长辈,由长辈出面协商解决,而不是在公众场合大吼大叫,对人拳打脚踢,你都已经14岁了,这些事情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这一句话说的在场诸人无论是谁听了也要点头。

    14岁了,可不是孩子了,想法多点的都能生娃当爹了,却也没有谁像李奕城一样,愣头愣脑的四处乱撞,陈怀利同周复兴已经算是京中有名的不着调的纨绔公子了,但至少也知道不该做的事瞒着,不能惹的人躲着。

    有什么事都挂在嘴上说,见谁不顺眼就直接开揍的,这种二傻子一样的行为,在这京里李奕城还真的是独一份,一时间众人不由得都有些同情太子妃和李家二房,养着这么一个愣头青,这之后的辛酸少不了,也幸好爵位现在在二房的手里,而二房的长子李奕年则相当的靠谱,要不然宋国公府这一脉,说不定就要毁在李奕城手里的啊。

    一时间众人看李奕城的眼神就像在看二傻子,当然事实上他做的事也够傻,就连李奕城自己,似乎也明白了做了傻事,被太子妃怒斥一顿,立马老实很多了,低了头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知道错了吧?还不快向陈二公子道歉。”太子妃压着火气说道。这次的事情已经被李奕城搅得一团乱了,就算是道歉了,也只是压得一时,太子妃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置才好。想想心口都疼。

    “我……我不知道。”李奕城低着头,哆嗦着说了一句。

    “你到现在还敢顶嘴?”太子妃的火气这一次是真的崩出来了,再怎么贤良的人,也受不了这种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事啊,因为李奕城,只怕李杏杏明天就要变成全京城的笑柄了。太子妃忍不住的举起了茶杯就要往地上砸,却是还没有砸下手的时候,李奕城已经“哇”的一声大声哭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有事要找长辈出面?我又没有长辈?我也找过二叔出面,二叔从来也只有夸我的啊,说是我行侠仗义,心直口快,路见不平就是要拨刀相助,二叔一向都说我做的对的。我是一直按着二叔说的做的啊,我难道哪里做错了吗?是二叔说我身份贵重,不需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啊?是二婶说我天性耿直,有话就说,不需要遮遮掩掩小人行径的啊?大堂姐你也夸过我为人公正,嫉恶如仇的,是你们说我是宋国公府的小公爷,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见到不平事就可以伸手去管的啊。我做错什么了?你们都要我道歉?我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讨公道吗?难道我管平民百姓的事情就是主持正义,为自己的家人说话反而错了吗?就算真的是7妹妹邀他,他难道还不能不去吗?是他不遵礼法,我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啊,凭什么我要道歉,我不懂,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啊?以前我怎么做都可以,为什么今天不行了?”

    李奕城开始哇啊啊的大哭。

    太子妃被堵的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但是手上的茶杯是再也砸不下去了。

    是啊,李奕城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满京城都知道他就是这种惹事的性子,为什么今天不行了?

    因为今天的对象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勋贵人家,还是不弱于宋国公府的权势人家。

    以前二房有心纵着李奕城无所事事的闹腾,那管的对象、揍的对象,都是百姓街痞,李奕城揍人归揍人,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来,受害的人想要将事闹大,多要赔偿,被揍的人是全都可以用钱搞定的,甚至有明白事的小流氓,为了图宋国公府的赔偿,上赶子的闹事给李奕城揍。所以二房一向都夸李奕城英雄了得,怂恿着他再去多管闲事。

    可是今天被揍的对象是高官显贵人家的公子,那李奕城就是再有万般的道理,打人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太子妃突然发觉,她问李奕城“这道理难道不懂?”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事实上好像还真的没有谁给李奕城讲过这个道理。李奕城这种有话直说的毛病,过往不知道坑过李兰兰多少次了,要不然李兰兰也不会心累到只安心备嫁,懒得管教这个弟弟。

    如今满京城里都知道李奕城是个不靠谱的,眼看着再过个几年,等太夫人过世后,等李奕城在孝期里再闹腾几场,二房就可以顺顺当当的为李奕年请封世子,却谁知道,李奕城会在这个节上提升了他坑人的技能,开始连着宋国公府一起坑了?

    太子妃那抬着茶杯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李奕城这一哭一吼,在场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们已经有不少明白人,开始眼含笑意的看着太子妃了,李奕城这大实话虽然是孩子哭闹,可是谁家没有过嫡庶、宗支之争,有心人听着着个,就知道这是宋国公府二房故意养废大房的有心之举了。这世上盯着太子位置的人太多,等着太子府热闹的人也太多,只怕今天过后,京中便要流传开来,宋国公李家二房狼子野心的话头了。

    (//)

126 事件升级

    太子妃还愣着。突然斜里伸过来一只手,温柔接下她手里的茶杯,一边放茶一边哄着:“误会……一场误会嘛,太子妃不要气,奕城你也不要哭,唉呀,太子妃教育你,也都是为了你好啊。”

    敢在这种时候火山爆发般的场面里打圆场的人,也就只有太子了。这话听起来,倒将人从宋国公府争爵位上拉了开来,好似太子妃只是一个对弟弟怒其不争的忧心姐姐,受不了弟弟这傻劲罢了。

    太子妃顺了一口气下来,还是第一次觉得有这么个和稀泥的丈夫在,也还是不错的。

    太子又接着说道:“唉呀,奕城肯定是有错的,怎么能随便打人,不过怀利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啊,不带人、不经通报、不问长辈同意,就随意进出女眷休息的屋子,这不好啊不好的。”

    陈怀利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同李杏杏到底没有订婚,就算订了婚,没有长辈在场私下里见面也是不妥,说起来他是受害者,可是自身也有过错,太子这么各打五十大板,他还真不好说别的。

    “所以大家就都消消气嘛。”太子这个人,劝起架来一起偶像包袱都没有,和善的说道:“我看这样好不好?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两家也没法再看比赛了,怀利先回家去,好好请个大夫治伤,养好身体最重要,花用了多少,当然是宋国公府来出,奕城呢,也有错,你护送你7妹妹回去,跟家中的长辈禀报前因后果,再登门向镇国公府道歉,可好?”

    说起来太子这架劝的已经是很好的了,两边都不得罪,安排的也合理,若换了平常,就算是不合理,太子亲自劝架也该给点面子的,奈何今天碰到的人是李奕城这京中有名的傻刺头。

    李奕城梗着脖子的喊道:“不好。是他有错,我没有错,凭什么让我上门道歉。”

    “……”这次连太子都尴尬的有点笑不下去了,这孩子怎么就不会听人话呢,太子这样的安排,其实变相已经将李奕城从这事件中摘了出来,一旦他回了府,告知长辈,那之后接下来再怎么处理也都不关他事了,镇国公府也并非无错,只要宋国公府赔了银子,那道歉不道歉,或者谁去道歉,还会有人揪着不放吗?这次连太子都也忍不住的看太子妃了,把人养废这种手段大家都懂的,但这是不是有点养的太废了啊?

    李奕城一边嗷嗷哭着喊着的不道歉。太子妃的火气眼看着就又要起来。

    正想要要不要继续摔杯子的时候,又一声尖厉的哭声传了过来,一个人影冲进了这火药场中,太子妃还没见着来人是谁的时候,对方已经扑到了李奕城的身边,大声的哭了起来。

    “大堂姐,大堂姐不要怪奕城,要怪都怪我,是我没有将奕城教好。”能够说这样的话的,自然是李兰兰没有别的人了。李兰兰哭哭啼啼的冲了进来,对着太子妃和太子就是深深的一礼。

    “我以前只觉得奕城这样直爽的天性挺好,他不喜欢读书,性子更像舅舅,便从来不拘着他,没想到倒让他养成了这样直言快语的毛病,如今更是为了替自家的姐妹出头而出手伤人,这样……这样可叫我说什么好?”李兰兰一边哭着,一边又去向陈怀利道歉行礼,却被李奕城一把拉住了:“姐,我没错,你凭什么道歉?”

    李兰兰哭的泣不成声,拉着他道:“奕城,我知道你见不惯我受委屈,可是……可是这种事情是不能公开说的啊,更何况7妹妹这事,不是她另嫁别人就能解决的了,你这样闹腾,反而两家再不能做亲了,唉,都怪我当初不该告诉你镇国公府要同7妹妹结亲的事情,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我求大堂姐原谅他这一次吧?他还是个孩子,还不懂事呢,我愿意将纪家的婚事让出来,更不敢要二房任何的补偿,只要大堂姐放过奕城这一次,我一定好好的管教他,再不让他惹出事端来了。”

    李奕城大吃了一惊,高声喊道:“姐,你说什么,纪家……是我的错。”李奕城又哭道:“我错了,我错了,姐,纪家的婚事是好是歹,都应该是你自己拿主意,你不该为了我放弃啊,陈怀利,今天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席上吃瓜的众人简直都要“哦哦哦”的恍然大悟了,怪不得李7姑娘出了事,竟然是隔房的堂兄来打抱不平,原来到底还是心疼亲姐姐被抢了婚事,想借着这次的事来保姐姐姻缘。

    这一来,众人看李奕城的眼神都温和了起来,世家子弟里多的是不成气的,但是像李奕城这样,没什么本事至少也没什么坏心,比那些不成气侯还想争名夺利的总来得强些。

    陈怀利则差点吐了血,他就说嘛,李奕城怎么敢将这种事关女子名节的事闹的这么大。李杏杏先同他议亲,又同纪世子有肌肤之亲,这事他镇国公府还没有像宋国公府问责呢,被李兰兰这么一说,他才懂了自己到底是倒了哪路神仙的大霉。李家姐妹两个争夫,李兰兰不想退婚,李奕城心知他姐姐的心思,正好今天撞上他同李杏杏的事情来,便将错就错的将这事闹开,还以为他同李杏杏的婚事成了,李兰兰还可以再嫁纪家。

    陈怀利这么一想通,就不是只恨李奕城了,连着纪家和李家二房一起给恨上了,如今李杏杏被纪松凝抱着一次,还被自己看过一次,不管是嫁谁,都是在绿谁,这么一想,陈怀利突然就觉得自己挨那两拳也值了,有了这两拳,他镇国公府就可以不理前约,再不许婚,到时候把李杏杏嫁进济安侯府,绿纪松凝一辈子。

    陈怀利想通了,李兰兰姐弟也想通了。

    一时间,姐弟两个争着抢着的向陈家道歉,一个自愿退婚保弟弟平安,一个自愿被揍保姐姐姻缘,好一副姐弟情深,旁边都有女眷忍不住眼泪了。

    于是太子妃也几乎要吐出了血来。

    叫李兰兰这么说,李奕城替李杏杏出头,反倒被骂,倒好像太子妃全不顾姐妹之情,只是为了防李兰兰因为退婚而向二房讨要好处,想将李奕城捏死在手里一样。

    如今李兰兰为了保这弟弟,连一直不情不愿不想退的婚事都舍出去了,太子妃才发现,自己已经全然成了不顾亲情的恶人了啊……

127 然后落幕

    太子妃虽然说贤良大度沉稳,但其实这辈子也不过才刚走过20年,又天然的高高在上惯了,哪里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一房亲手养废的姐弟两个逼到了这个份上,对方不是暗损阴招,而是直接一个骂街一个哭娘啊,这么直爽的招术,她当真有点接不住。

    一时间怒也不是,骂也不是。今天这事,明明是李奕城做的不好,说好的家丑不可外扬,当众叫嚷这些私事丑事,无论放在谁家也没有这么做的,可是偏偏被这姐弟两个哭一哭闹一闹,竟然就连太子妃自己都觉得,好像是二房将她们打压到过不下去了似的。

    诚然二房当然也确实打压了大房,可是像这样被人当众里撕开了演给人看,可就真的是第一次了。更何况一直以来,李兰兰白莲的人设,李奕城二哈的人设太强,今天姐弟两个齐齐的爆发,太子妃都没法像众人解释,自己这欲辩无言也是被人坑了。

    太子妃第一次发觉没有教好自家子弟原来是这样的双刃剑,以前只觉得李奕城废了,坑的不过是大房一房人,却原来他厉害起来了,可以坑全家。

    是了……这姐弟两个怎么会突然间就都这样的厉害了呢?太子妃感觉头都裂了,一半的脑袋生生的痛。

    事到了如今,太子妃要是再察觉不出不对劲来,她就可以顶了李奕城二哈之名了。这姐弟两个从惹事揍人开始,到装傻卖呆,再到拒不道歉的直率硬挺,再进一步痛哭求饶,简直将大房这些年在台下的十年心酸经历缩短为台上一分钟的一出大戏,给众人演了一个明白,这明显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啊,要不然李兰兰且不提,李奕城的一举一动怎么就这么恰到了好处的坑人。

    太子妃这边不说话,一时之间气氛也就僵住了,满火药场就听着李兰兰姐弟“嘤嘤嘤”“哇啊啊”的哭声,却突然之间有人“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

    敢在这种气氛之下笑出来的人肯定都不是孬种。

    太子妃抬眼一眼,顿时另一半的头也痛起来,笑出声来的人正是楚王妃。

    当初楚王不受宠,还是太子看他能力不错,带在了身边,没想到观政三年,太子只留了一个好美色、和稀泥、能力差的名声,楚王处理政务的眼光和能力受到了圣上的肯定,这些年越发的受到了重用,身边的大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太子当了太子好些年,都安安稳稳的,却偏楚王得势之后,便有了些人心浮动,竟然似乎有推楚王顶替太子的想法,太子妃都觉得这些人有病,太子再不好,也是嫡长,只要不犯错,便不会被废,当然,以太子这种性子,也犯不了什么大错,然而今天楚王妃这一笑,却突然让太子妃觉得,自己娘家这错事,不会也被扣到了太子的头上吧?

    很显然,是的。

    楚王妃笑道:“唉,说来宋国公府的大房也真是可怜,明明以前先皇后在时,也是金枝玉叶的人物,如今却姐弟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抱头痛哭,连婚事都保不住了,这可真是……”话说一拐弯好几个意思,即指二房的欺压、又指大房的无能和失礼,还指李家的没落……

    但这样熟悉的套路,太子妃反倒松了一口气,她宁可跟楚王妃打这种嘴皮子官司,也不愿意面对李兰兰姐弟的直爽。

    不过至少好在,听着有外人不怀好意的意有所指,李家姐弟倒也停了哭声,两个人刚才抱头痛哭到几乎站不住了,如今彼此搀扶着起身,姐弟两个都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望着太子妃。

    太子妃才想起来,两个人不是光为着让她头痛才哭的,还有一场关于婚事等着打呢。李杏杏的事情本来是很好操作的,镇国公二公子看光了她身子,自然要接盘,可是如今闹成这样,镇国公府是疯了才会让她入门,竟然是唯有嫁入纪家这一条路了,看这姐弟两个的演技,只怕今天这事就是要逼她让步。

    太子妃揉揉头,才说道:“兰兰,你弟弟不懂事,莫非你也不懂事,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腾?你先回家去,这件事,我自然会处理。”这就是承诺了,李兰兰擦干了眼泪,小声应下了,便扯着弟弟离开了。

    果然这一路再没有人敢再提让李奕城为打人之事而道歉了,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直接同太子妃站对面啊,除了楚王妃,别的人到底还是不敢拂太子的面子,楚王妃也不过是可惜的多看了两眼,她是想李家自己继续撕,可没打算自己下场。

    一场打人的大混乱,最后什么也没有解决,竟然就这样结束了,但大家都知道,过了今天,李家就再不是当初的李家了,众人心里纷纷乱乱的,哪里还有人再去看马球赛,搞得接下来几场的球赛,再怎么精彩的赛事,哪怕是平民观众席那边掌声震天,VIP贵宾席这边也没点什么奖赏表示,以致于参赛选手都在考虑今天来的贵人们莫非都是假人?

    李兰兰同李奕城相扶着出来,自然不好再见王怡真了,他们今天这一场闹,几乎是将太子妃的胆子都吓得破了,身边的侍卫恨不能都派了给他们,务必要送他们直接回府。

    本来该是姐弟一人一车,可是两个人哭的不肯分开,简直就像是一旦一人一车就有谁会将两个人分别灭口一样的惨,侍卫们怕她们更引人注目,也只能让她们同坐一辆了。两个都坐到了车上,李兰兰的泪一下子便收了,轻声对李奕城道:“奕城,你没吃着什么亏吧?”

    “我能吃什么亏啊?我打架那是从来没有输过的。”李奕城不敢高声,但是好好的哼了一声,还是表示他很骄傲的。

    李兰兰笑笑,夸他道:“你今天表演的可真好,姐姐都没有想到你能做到这么好,我就知道我的奕城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总有一天是可以帮到姐姐,成为姐姐的依靠的。”

    李奕城估计也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大约又是第一次被亲姐这么夸,总感觉人蹲在那里,都能看见得意到竖起来摇晃的狗尾巴了,然而这得意只是一瞬间,他整个人的神情又垮了下来,张了张此,才说道:“我也……并不都是演出来的啊。”

    李兰兰一听,也再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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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带着真情的演技

    据王怡真说,实践来源于生活,所以今天这一场大戏,算是王怡真给李奕城上的第一堂课了,虽然说的是教怎么打架,但打架这种事总要有个实战才能教学啊。所以王怡真干脆就将揍人的目标定为了陈怀利,至于打了之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因为李奕城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所以王怡真教的也仔细,可以说今天这一架,就是先暴力再演技,揍人出完了气再引导舆论这样,于是大约所有的人都没想到李奕城发挥的这么好,但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也并不都是演出来的。

    首先打架是熟了的。

    其次边打架边骂人也是熟了的,只不过以前骂人就纯骂人,以李奕城的性子,只骂对方的错处,这种骂人的涵养……甚至人家的祖宗的坏话他都不说的,如今倒也不过是把打架的理由当众喊出来而已,并不难。

    打完了架骂完了人,太子妃的责难也是真的从来没有听过,他以前打架闹事,只听着二叔二婶夸他好的,他便只当是真的好,今天太子妃发了怒,他才晓得,原来大家心里对于他行侠仗义的行动,竟然是这样看的,那一句“你难道不知道吗?”说的他真的是委屈极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以前只当别人说的就是真的,谁知道原来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却没有人告诉他。

    这诸多的事情凑在一起,太子妃又责又怒的逼他道歉,哪里还有他不够委屈的,自然是等李兰兰一哭,被这演技一带,他也便嚎啕倒地哭了,又因为他这一哭,李兰兰这段时间里受的委屈也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所以姐弟两个后半场喧天的哭声,还真的都不是演技。

    一口气哭出了委屈,姐弟两个的心情都莫名的好了很多,又觉得全身都累,静默了一会儿,李奕城先开口道:“王家姐姐可真好,我原来第一次知道原来打架还有这许多门道。王大姐姐说的,打架要先给自己找个打死对方也有理的理由,趁着别人反应不及,大声喊的人尽皆知,再下死手,下黑手,千万不要在打架的过程中讲究什么脸面,这样哪怕别人反应过来了,也已经半残血,打不过了。这样即能打人,又先声夺人,到时候观众们人人都心里向着你了,再装穷卖惨,向周围的人寻一个公道,那时候便不会有人怪你了,别人反而还要替你说话开脱,被打的人都不好意思再找你麻烦。姐你看,我把镇国公府的二公子打了,大堂姐气的脸都绿了,可是最后即不用我道歉,也不敢再说我了,我以前的架都是白打了啊。”

    “……”李兰兰对此也只能不做评论了,她哪里知道让王怡真教导弟弟,第一课竟然就是打架和骂人,而且是打的比宋国公府更有权势的镇国公府的“独苗”?只是想到了王怡真的话,她也不能不承认,这样做大约是现在来说最好的安排了吧?

    因为不只是王怡真,连李兰兰自己也明白,这大约就是她最后一次的机会,能够自己做主断开与纪家的婚事了。

    今日李杏杏这事情闹的,谁也不知道将来的走向了,但有一点,为了李杏杏的利益,太子妃极可能会作主,将之许给了镇国公府,那么好一点的结局,就是永明县主放弃了断腿的纪松凝,李兰兰仍要嫁过去……坏一点的结局就是永明县主依然不肯放弃,那么纪家早晚还是要退掉李兰兰的婚事,到时候李兰兰不但要面对着永明县主和纪家两边不知道什么样的下作手段,更是在李家二房面前拿不到一点的好处了,只怕结局还不如嫁进纪家。

    李兰兰之前一念之差,已经错失过一次退婚的机会了,如今不管是要嫁还是要退婚,都不是什么好路数,因此王怡真判断,只有搅黄了两个国公府之家的婚事,让李杏杏非纪松凝不嫁,才有可能将李兰兰摘出来。

    王怡真本意只是想让这一次架打坏了李杏杏的名声,顺便再试探陈怀利,当然,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提前同李兰兰说过的,李兰兰听到之后便马上察觉到了这个机会,李家受了害、打了人、于情于理不会再同陈家结亲,而陈家也无辜,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再接受李杏杏这个媳妇,李杏杏嫁不进陈家,那就只能嫁进纪家,李兰兰身上的婚事,便是非抢不可的了。

    这个时候再借着李家对于李奕城的责难当众哭诉二房的欺压,李兰兰只要摆出一副为了弟弟的模样,自愿退婚,那么自然还是那个有情有义的好姐姐,于名声不会有损,只会被人赞一句长姐如母、爱护幼弟,于婚事上又以退为进,不但划清了与纪家的关系,更是趁机切割了与李家二房的关系,以后二房也没有脸面再拿捏李兰兰的婚事,她的婚事自然就可以自己作主了。今日的马球比赛本来其中之一的目的,就是想让这婚事作一个了断,李兰兰就算曾经有过一丝犹豫,但在事态一变再变的情况下,也不敢再想要得尽一切好处了,她如今也明白了自己的算计不可能事事如意,现在这个结果,除了真正意义上同二房完全撕破了脸之外,算得上已经是完美了。

    “那么,与纪家的婚事这样就算是解除了吧?”李奕城松了一口气的问道。

    “那就要看……表姐这一去之后,纪家的态度了。”李兰兰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对于纪家,她不是没有恨意,但纪松凝到底不曾负过她,如今她的戏份已经结束,再加上王怡真居中的安排,让韩菱华也带着任务去了纪家,纪家退婚大约应该是百分之百了,可是想到退婚成功如今就在眼前,李兰兰却完全没有一点成功并且高兴的感觉,这复杂的心情李奕城察觉不了,王怡真又不在,李兰兰也只能独自咽下了。

    “姐姐,我们这样走,可以吗?留王家姐姐自己在那边,没事吗?”李奕城又担心道。他同李兰兰被强制送回了李家,只怕一时半会儿二房不会轻易放他们出来了,而韩菱华带着任务去纪家,也是早一步就离开了冠军园,这样一来只余下王怡真一个,李奕城突然就担心起她来了。

    “她会有什么事?她自有姐妹同来,再说她的丫环不是也部了,她的亲弟听闻她出事,也来接她了。”李兰兰莫名其妙的问道。自己身边的人,只怕再也没有强过王怡真的了。

    “嗯……”虽然李奕城也说不上自己担心什么,他亲眼见过王怡真打翻过周复兴一圈人的壮举,知道这位姐姐无论是身手还是反应、人情事故又或处事经验甚至脸皮都超过一般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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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姐弟

    王怡真并不知道李奕城在担心她,若是知道了,大约会夸一句这孩子二哈一般的直觉。

    其实王怡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只是一旦同王正清呆在一起,就特别心虚,本能的那种虚。

    之前王正清来她房间里每次都不是摔就是砸的,王怡真也实在有点怕他闹,虽然她擅长带孩子,可是那是指正常的孩子,不是指无法沟通的狂燥症患者啊。

    因此王怡真听说王正清亲自来接她时,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她今天来时是同王元娘一起坐的车,按说回去时也一同就是了,但王元娘新交了杨家姑娘做朋友,听说还偶遇了以前一位姓夏的姑娘,三个人玩的还好,看马球比赛也算得趣,王怡真派蓉蓉去叫她,她是怎么也不肯走了,看样是打算玩满一天。

    杨夏两家的姑娘都给王恰真保证了会平安将王元娘送了回去,王元娘带的丫环本也不少,王怡真也没办法,王元娘时间多的很,随便玩,她却有的是事情要做的,便将蓉蓉连同着当初来时的车给王元娘留下,,本来她倒是想让韩菱华去纪家时送她一趟,正此时王正清来接,王怡真想了想,到底还是要同他见面谈一次,最后还是同这位弟弟一起坐了车。

    本来王怡真以为王正清是该是极为讨厌她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这位弟弟的表现正常的多了,虽然并不说话,但至少没有像以前那样气愤又难过的看她,倒是从头打量,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结果王怡真让他看的更心虚了……还不如大吵大闹的发泄出来算了,这是憋什么大招啊?

    “那个,正清啊。其实有件事,本来我也是打算回去了同银月姨娘说的……对啊,你不是在国子监吗?”王怡真问。

    她是真的有事同银月姨娘说,当时还想着王正清不在家正好,国子监不是住宿制吗?怎么他说回来就回来了?

    王怡真问,王正清也不答话,继续打量她。

    王怡真整个人都惊悚了……

    “你不会是听说我出了事,专门来接我的吧?”但看王正清不停打量她的神色……好像真的是啊。

    马球场上出了事,王怡真的马也就被做了手脚,摔了马,这些事情晋王那边肯定会通知到各家,不管谁做的,终归是在冠军园出的事,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王正清难道是听说她出了事,专门来接?

    “是古琅轩的案子,问到了我那里,先生干脆放了我几天假……”王正清低下头说道。

    并不是被人通报王怡真出了事,而是偶然在家,可是知道出了事,专门来接看来也是真的了。

    王怡真差点都忍不住眼泪了。

    这小少年绝对是闷骚的典型啊。心里这么渴望亲情,这么担心看重她,就不能直说吗?嗯,算了,他还是别直说了,王怡真想到这一次解决了李杏杏的婚事,过两天把温泉庄子一卖就要回乡,又会再次扔这弟弟一个人在王家,心里越发的觉得对不起王正清了,还不如当不知道。

    这样想着王怡真便抽出了袖子里的东西,递给了王正清:“拿着吧,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

    王正清将东西接到了手里,看清楚了才全身一震,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王怡真给了他的是古琅轩那张“肖婉儿”的画。古琅轩每年一张肖婉儿的作品拍卖,前面几年都是真的,后面银月姨娘将钱用尽了,王正清也长大了,便开始换上了他的仿作,只是名气已经打出去了,也没有人想到会是假画。

    古琅轩的案子虽然并没有结,但是这画却已经撸清楚了,是李言义从古琅轩拿走又被大虎偷了的,李言义的罪名本来就是杀人为重,也没谁真的计较他偷了什么,就算计较到最后,也还是要事实清楚失主啊。所以银月姨娘找王怡真哭诉,王怡真就通知了杨显忠,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证物,杨显忠只当是王怡真想快点将画作拿回卖掉,也就给了她,但其实这画作最好是直接烧掉,要不然只要存世一天,王正清做假的事就有可能揭穿。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王怡真突然听到一句轻声的“谢谢”,抬眼看了下王正清,对方一副我完全没有开过口的模样,要不是这里也没有别人,她几乎都会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其实王怡真也知道,像这样被官府收走了的证物,若是没有点关系,极可能便要不回来了的,也许是经手的人收了,甚至卖了的也有,无论是王正清还是王家,实际上如今都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人,能让大理寺去讨这份人情,所以这画能拿了回来,王正清实在是该多谢王怡真的。

    但是王正清一副“我没开口”的样子,王怡真就很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回一句“不客气”了。想想权当没听见吧,省得将这闷骚型小少年惹得急了。两个人难得气氛这么好,不吵不闹的,王怡真便大起胆子来试探的问道:“你说今天大理寺有人去学校找过了你,是为了古琅轩的案子?对了,是不是问那可儿的婚事之事?”

    古琅轩的掌柜一家,同样也是放奴籍的仆从,按理来说也是良民了,但其实这样的人家同旧主还是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光是经营着铺子,就不可能无关,官府前段时间拿到了李言义,这两天找到王正清也算是正常,因为王正清如今是王家唯一能正常接受上门盘查的男丁,若不然只怕还会问到内宅银月姨娘那里去呢。

    “是不是你这里有什么线索或情报?”王怡真问道。

    “没有。”王正清摇头,“那掌柜一家是母亲旧仆,当初就已经放了籍了的,这些年来也一向只管经营铺子,为人也算本份,但同我们并不亲近。”

    王怡真多看了他两眼,王正清这小少年,话说的很真诚。但是……

    他没有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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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登天之祸

    王正清说的话倒也合理,若是让外人听了,或许会相信。因为一个正室夫人的旧仆,当然不会听从妾室的话,更何况他们放籍时,王正清才刚出生,就算是旧仆也同王家没什么旧情了。不贪污主人家的收入,反而成为主人家重要的经营收入来源,可儿一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确实不需要再讨好依附王家。

    可是这话,王怡真却不信,因为银月姨娘不但这铺子托给了他家,还将王正清画的假画托给了他家。于公,对方是铺子的直接经营者,知假售假是要坐牢的.于私,不是心腹,银月姨娘也不敢让他们来办这种事,弄不好王正清也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可这些年,银月姨娘卖完真品卖假画,这就绝对是只有心腹才敢交托的事情了。可儿一家绝对是银月姨娘的心腹之人,那王正清话里话外的跟他们撇清关系是为了什么?而且听他这话,只怕大理寺有人上门来问,他应该也是这么说的,那么……

    王怡真想了下,突然问道:“可儿可说过了有人想娶她做妾的事情?”

    王正清脸色不变的说道:“没有听说过,可儿一家同我们并不亲近,又是放了籍的奴仆,她的婚事自有她父母做主,并不需要向我来报。”

    王怡真在人群里混久了的人精,竟然完全听不出这话是真是假,但王正清这话说的极其流畅,可见得平日里也是这样的以答,就好像过于标准的答案一直在说,再被人问起来时就答的理所当然了,王怡真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正清,你知道可儿是怎么死的吗?”

    “可儿……不是被李家的人杀了的吗?”王正清莫名其妙的问道。

    王怡真摇了摇头。

    此案大理寺还在查,说起来外人应该是不知道内情的,因为大理寺抓了李言义一家,所以外面街坊上大约也就传的是邻里之间贪色杀人,但王怡真知道不是的,里面的案情扯牵到两个凶手,其中一个极可能就是那个想娶可儿为妾的贵人,甚至还是王怡真向杨显忠建设,让大理寺重点查那个贵人的。当时王怡真是只想到让人在待邻居中打听,看看可儿父亲平日里同什么人来往,但其实想想,来问王家人也很对啊,可儿一家既然要常向王家这旧主报帐,又同银月姨娘亲近,平日里莫非就没有同王家谈起过可儿的婚事吗?

    “可儿的父母是李家小子杀的,但可儿……该不是……”王怡真将可儿之死的情况大致上说了一下,听说这案子里还多出一个身份可疑,身带香气的凶手,王正清的脸色也崩不住了,阴沉沉的像要即将倾盆的雨天,说不出的难看。

    “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可儿家想嫁她嫁给谁吗?”王怡真问道。“那个看中了她又被她拒绝了的贵人,才最有可能是杀死可儿的凶手,你就真的没有提可儿家中提过一句?若不知道此人是谁,极可能这辈子可儿也要含冤九泉了。”

    王正清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但还是没有说话,王怡真便知道了。

    王正清一定是知道看中可儿的人是谁的。

    大理寺查问此事,而王正清判断这事与案子无关,若贸然说了这人出来,就一定会得罪人,所以王正清想着可儿一家既然已经死了,又官府已经抓到了凶手,便干脆一问三不知,装着两家不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不知道的。

    可是如今杀可儿的凶手极可能会是那个看中了可儿的贵人,这样的话,要不要将那人说出来,王正清便十分犹豫了。而能够让王正清先装不熟,后又如此犹豫,可见得这人的身份该是真的很贵重,那么极可能光只是说出对方来,就会惹上极大的事。

    他这一犹豫,王怡真也犹豫了起来。

    她过两天卖掉了庄子就要离开了,若真的为了古琅轩一案将王家拖进来,那王正清以后惹上了事,她也帮不上忙啊。

    想着横竖可儿一家死在一起,也算没有分离,又早晚有李言义给他家偿命,大约也并不是非要抓到真凶不可,要不就不问了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怡真这里已经愉快的决定了。

    王正清却突然开口道:“我只是……只是曾经听姨娘说过,可儿的娘曾抱怨过一次……”

    “呃……”要是这么为难就不说了吧。

    “可儿因为生得美,所以平日里也是极引人注目的,她父母为她的婚事,可以说是操了不少的心思,因为是奴仆出身,所以极想将可儿嫁入高门,是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她母亲来同姨娘说话时,不住的抱怨可儿不听话,明明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却不好好把握,学些小门小户的女子,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失了登天之路。”

    “登天……”王怡真听着这个词,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要说起来,王家也算是个伯府了,虽然是那种有名无实,内里草包的,可是若可儿只是要嫁高门,与人作妾,那么嫁给王正清作妾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到底是旧主旧仆,又是利益相关,王正清庶出的身份,以后的妻子也不会身份太高,可儿但凡能生个一儿半女,也算是能做半个主子了,可是可儿的母亲却来向银月姨娘抱怨,可儿自绝了登天之路。

    连济宁伯这种有好歹也算有正规爵位的人家,都看不上,可儿的母亲所谓的“登天”的人家,听怕不会太低吧。

    “是是是是……谁家啊?”王怡真问道。不是她吹,这京中顶层的人家就那些家,她这段时间借着李兰兰的光,就算没见全也听说的差不多了,是谁家?

    王正清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向前探身子,姐弟两个在车中相对而坐,只有他们两人,明明离的也不算远,但看王正清这一脸的凝重,非得离得这般近了才肯说,而且凑到了耳边了,那声音也轻的几乎听不见似的,直到“太子府”三个字飘进耳朵里。

    王怡真整个人头皮都快炸了。

    (//)

131 毒药再现

    啊”了一声之后,王怡真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吓得往后倒了一下,一来她是真的被这贵人吓到了,二是亲弟这句话说的语气飘忽声调虚无,跟聊斋片配音似的,也确实挺吓人的。王怡真以为的头皮快炸了,也是因为真的后脑磕到了马车壁。不但她自己撞了一下,还带倒了一直老老实实窝在角落里的一个小香炉,香都撒出来了,这要不是自已家亲姐弟在车里,不知道的看王正清往前靠,王怡真往后缩的气氛,还以为得是什么不得了的现场呢……

    问题是王怡真宁可这是什么不了得的现场,也好过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啊。

    “是是是……那个府?”王怡真问道。

    王正清点了点头。“太子府中的管事,确实曾经来探问过的,被可儿撒泼打滚的拒了,太子的名声一向很好,那管事也怕闹出事情来不好听,之后便再没有提过……”可是没有提过,不代表放下了。若事关太子,王怡真倒想通了。

    她怎么都忘了,太子妃那个贤良的名声是从哪里来的。

    太子好美色,但却并不贪恋美色,哪一个美人进府,都能宠爱一段时间,偏心的时候当然也会偏心,可也正因为宠爱谁也不长久,所以谁也越不过太子妃去。太子妃贤良的名声,一来是因为为人公正,二来则是不妒,太子身为太子,身边少不了别人送的美人,于是太子妃为了压制那些个美人,也没少往太子身边放人,反正只要是美色好的便可以,李言义一家子都是宋国公府出身,虽然说算得上是大房的人,但是早就倒向了二房那边,太子妃给太子物色美人,自然是为了扰回丈夫的心,那么最支持她的自然是娘家,李家隔壁就有可儿这样美艳的姑娘,又怎么可能会不留意,之前杨显忠说可儿一家与李言义一家来往的极密切,王怡真只当是邻居往来,现在想想,根本就是两家都存了献美的心思,只瞒了可儿一个,可怜可儿只当父母贪图银财卖女,还让李言义的母亲帮着自己给情郎传话,也就可以想见,李言义的母亲根本不可能能莫应带任何的话了。

    李家根本就是将可儿献入太子府的中间人,所以可儿想要与人私奔一事,李家人不但没有带话给莫应,还将这情况报回上面。而李家更在心里清楚可儿这一行为必然要惹恼了贵人,有胆给太子戴绿,以后古琅轩不但没有了登天的靠山,还会惹上天大的祸事,所以才敢于在离开前夜去偷去抢。

    也就是说,可儿之死,若不是太子府动得手,只怕也是来自于宋国公府的惩处。之前王怡真一直追问,其实也只是想知道对方一个身份,那人手上有竹筒迷药,也可以是肖婉儿遗物的一条线索,王怡真之前觉得所谓的贵人,也就是很有钱的人罢了。

    谁能想到会贵到这种地步,她是疯了才会想跟太子顶牛牛啊,活着不好吗?她估计未来很长的人生中,都不可能听到比这更可怕的消息了,更可怕的是王怡真之前一再追问,简直就像是暗示无论凶手是谁,都会给可儿报仇似的,王正清如今还一脸敬佩的看着她呢。

    王怡真想的一脑门子的汗,她怎么嘴这么贱?非要问这个做什么呢,当不知道多好?她如今手上已经有了超过1000两,就算没有肖婉儿的遗物,也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果然是人为财死,弟坑姐亡,要是早知道同亲弟和平相处是这个下场,还不如他继续摔她算了呢。

    本来姐弟两个就已经够无话可说的了,可儿之事都算是王怡真没话找话说,如今是真的谁也说不出话来了。

    气氛实在尴尬,不过好在姐弟两个说了这一会儿的话,马车已经到家了,车停到了济宁伯府的门口,王怡真的神魂才刚刚收回来,此时王正清看着到了家门口,也知道此时不好再说什么,便先一步下了车。

    王怡真抬手摸摸揉揉后脑,才将一边打翻的香炉扶正,第一次做亲弟的车子就给人家毁东西,她以后都不好鄙视王正清乱摔她的花瓶了。

    王怡真扶正了香炉,但那炉里撒出来的香末却是搓不回去了,王怡真本来打算拿手抹两把权作打扫过了,却是手沾到了香末的时候全身一震。

    王怡真就在几分钟前还在感叹,今天听到的消息之可怕,未来很难被超越了,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快,超越的就来了,当然,值得安慰的是这一次不是听到,而是看到。

    王怡真看到了王正清这车子中的小香炉里,撒出来的香末竟然是淡粉色……

    讲真,王怡真这一辈子,也只见过一种迷药是粉红色的,莫非这是胭脂?然后手上接触的触感,以及全无香味的气味,又确实提醒她,这大约就是她看过的那种迷药。一般江湖上用的迷药不会用带颜色的,实在太容易露出行迹,连迷药都嫌弃的颜色,更何况是香呢……这又不是什么青楼楚馆,还需要颜色调个气氛,香末这种东西要的是一个高雅,所以王怡真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香末都是檀香佛香那样的棕色,粉红色的香???说实话已经有点恶心了。

    可是就是这有些恶心的粉红色香末,如今就在王正清的车中,香炉虽小,却是满满一炉,看来是新添的还没有使用过。

    王怡真突然就从这淡粉的颜色想到了二八年华的少女……

    虽然没有见过,但可儿应该很美吧,至少该是很吸引人的。莫应那少年郎同她订情,隔壁邻居李言义对她觊觎,甚至连太子这种贵人都愿意纳她进府,那么王正清呢?14岁的伯府少爷同15岁的旧仆女儿,银月姨娘对可儿一家推心置腹,可儿母亲也将送女儿作妾这种事拿来抱怨,可见两家不只是心腹,还有利益财钱上的往来,私交也不错,王正清同可儿年幼时必然也是玩在一处的,他就不动心?

    可儿屋外那改良版一次性使用的竹筒,是给初学者使用的安全版本,第一次做这种害事怕出差子的人才会用这种东西,可见得对方以前没有过这种经验。

    王怡真感觉自己的身子都整个人再发冷。

    之前被“太子”这个答案吓得不轻快,因为是她自己推断并脑补的,作案的人一定是那个倾心于可儿的贵人,就算没有证据她也早将凶手套进了这贵人的壳子里,但其实……做案的人可以完全不需要太贵,只要心仪可儿……并且有迷药在手就行了啊……

    所以关键不是谁心仪可儿,而是谁能拿到这迷药。

132 字条

    王怡真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手下不停的继续胡拉着粉末,之前香炉歪倒,少少的一点撒出来,叫她抹了两把就匀在坐垫缝里看不出来了,香炉也早被摆回了角落,若是不仔细检查,应该看不出来这东西被人撞倒过吧?

    刚做好了补救工作,王正清那边就又重新探进头来,一脸的疑惑:“长姐,你不下车?”这还是这位亲弟自打第一次见面吵崩之后,再一次好好称呼王怡真为长姐,明明挺有礼貌的,但王怡真有些怀念那个喜怒皆形于色的暴燥少年了。更让王怡真敬佩的是自己,明明心里惊涛骇浪的能把自己冲出八百米远去,王怡真脸上的笑却很真诚。

    揉着头道:“有些头晕,我这就来。”然而外表再怎么淡定,内心的乱七八糟终归还是影响了王怡真的行为,自己揭开车帘想也没想的就直接跳下了车,这使得在一旁帮她扶着下车踏蹬的小厮和伸着手等着扶她下车的王正清像极了傻子。

    王正清看她的眼神更是晦暗难明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地步,估计武将人家的小姐骑马,那一跃而下的姿势也没王怡真来得狂野。

    一个不小心就自力更生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咳……那个,我自小长在乡下啊,习惯了。”王怡真解释道,平时她其实都有跟着王元娘和海氏学动作,尽可能的表现出一位千金小姐的做派,偏今天精神不属,本能发作了了,王怡真还真不好解释,她人设上一个体弱多病的的佛道中人,怎么突然就这么勇猛了,也不知道这解释能不能讲得通,不过就算讲不通也无妨了,反正卖了庄子就能回乡了……

    这么一想,王怡真又有点自暴自弃的释然了,王正清若还是那个向王怡真渴望亲情的单纯少年,王怡真无法回应这感情,还真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可是今天这那满满一炉的粉色迷药让整个一个副本的剧情走向都分出来不知道几支,王怡真突然有点心灰意冷,实在是拒绝再打这个副本了,真怕查出点什么不想相信的事实来伤人伤已,哪怕是临时退队损经验,但请留她一条命在吧。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城里套路深,我想回农村。”的名言。

    王怡真暗下决心,等见过了海氏,她就算是翻墙也要出来,让外面的弟妹尽快特色人选,将这庄子尽快卖掉,有了钱就离开,无论是什么遗产还是弟弟,本就不该她得,自然也不该她来管。如今弟弟妹妹们都被她卖了个好价,给了李兰兰做工一年,没法一起走,但到时她完全可以先离开,换了个身份再回京嘛。王怡真强笑着向王正清说道:“走吧,我们家去,母亲一定正在等着我们回去呢。”刚说完这一句,突然王怡真就觉得身子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后腰上有什么东西一紧,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身体本能就已经一个反手扣了出去,扣住了撞她之人,拉到了身前,一个弓步并下押,将那人给上半身按倒在地了。

    果然没有错,刚刚她被人一撞,腰间荷包已经被那人做手脚,这本是街上最常见的“撞人拽钱包”的小手段,而且这出手的人身轻步快,若是换了别人必然要被他给得手了。

    然而王怡真是什么人呢?她自小就在这种环境里混得久了,这种偷盗财物的手段她虽然练不好,可是却深知其中奥妙,指点着虽人不知道练过多少次,而且她每次还是被拿来练习的对象,这世上能从她身上拽走钱包的人,只怕不超过三个人,眼下被押趴在地下的少年当然也……

    当然也……好眼熟啊。

    大虎眼泪汪汪的扭头盯着她,大约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被自家姐姐扣押到地面吧?那双纯净的大眼里满是不解,估计若王怡真不给他个解释,他就要哭了。

    王怡真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就是体育生的毛病了,身体动的比脑子快。她只觉得腰间一紧,有人动她的荷包,却连人都没看见顺手就将人给扣住了,全然忘了……当初进京时还是她说的,若有意外,便用这种“对不起撞了你不好意思”的偶遇来联系,若是换了别的时候,她肯定一言一行都十分留意,可是今天接连受到精神层面的打击,思维上已经破罐子破摔到放弃地步了,一时间神游太虚就让本能占了上风,所以这该怎么办?她现在装没事人一样松手可以吗?

    总之先松了手再说啊。

    耳边响起了王正清的的惊诧喝斥声:“这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这位少爷大约出门坐车,大约并没有见识过这种“撞”,只是自家姐弟两个一下车,就有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个小孩子撞了过来,更可怕的是王怡真一副轻车熟路的将人给反手扣住,这哪里还是千金小姐,就是官衙里的差役也没有这么好的身手啊。

    王正清看王怡真的眼色几乎可以说是惊悚了。

    王怡真放了手,眼看着大虎像猫一样窜出去,王怡真……王怡真已经懒得再去找什么借口了,再怎么乡村多年,也没有正常的女子会反手扣和弓步压,马甲掉成这样已经完全不用捡了。

    “没事,一个迷了路的小孩子。”王怡真淡然的说道,仿若刚刚天神一般英武捉拿这孩子的人不是她。王正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样子,最后还是压下来了,人都到了家门口,再大的事也没有在门口聊天的道理,而一进了门,自然最要紧的是先向海氏汇报今天的情况,就算王家接到的消息惊马的人是王怡真,可是海氏也一定会担心王元娘的,王怡真绝不希望自己在京中最后的这几天,伙食上有什么下降。

    果然应付完了海氏的连连盘问,王怡真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屋里时,就从荷包里多找到了一张纸条。

133 乡下

    若说这世上有三个人,偷起东西连王怡真都察觉不了,那么大虎虽然年纪只有十多岁,但也绝对能分到一个名额,他的能力早就练到了若想偷你的荷包,不用轻撞也可以的地步,而今天之所以还要有“撞”这个动作,是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偷而是放,这侧着身子拽东西同拉开包口往里塞东西,区别还是很大的,他有紧要且必须通知王怡真的事情,又不方便当面说,便只给这样递纸条了。

    红英每天早上都会去见其它的弟妹,今天早上已经出去过,若有事,早就找到了冠军园去,又或者由红英在门口等了,现在来的是大虎,必然早上红英走时还没有事,而此事又着急到等不到红英明早再去。

    拿出纸条来,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师傅来了。”

    一边的红英也凑了上来,十分吃惊的说道:“师傅怎么来了?”王怡真看完叹了口气,招来了红英,拿火烛将字条烧掉了。

    师傅来了,当然是乡里出了事情,不是山里,就是庵里。当初说好了王怡真一到京城就变卖遗产,凑足1000两马上回乡,如今一来二去快一个月了,乡里久等他们不到,可不就找来了,想想除了师傅之外其它的人全是老弱病残孕幼,要来也只能是师傅了。

    正好,手上的庄子找卖家也是刻不容缓,王怡真跟海氏那边打个招呼,几乎是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要走。

    却没有想到,王正清又要送她。

    “如今家中的马车在外未归,姐姐总不能走着去吧?”小少年问道。因为海氏常年宅在家,所以家中的车只一辆,是按女眷出行布置的,王正清还是开始在国子监进学之后,才又新添置了一辆小车。

    王怡真:“……”她真的打算走着去的。但似乎王正清的头脑里,完全没有“千金小姐步行出门”这种概念,似乎没有车王怡真就哪里去不了似的,王怡真想到王正清车子上的那一香炉的粉红香末,觉得……说不定再坐一次车子也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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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的格局,仿前朝,仍用坊市制度。

    济宁伯府虽然没落,可是海氏有钱,勉强依然在算是勋贵外圈的安善坊买下了宅子,不管怎么说,总归生活上还算是在东市混的人物,总比沦落到西市平民区那边要强上一些。而之前王怡真本以为几个人在京中呆不了几天,红英又常来常往两地,住客栈并不方便,王怡真便让红英带着孩子们租一间房生活,当时王怡真的意思是几个人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反正很快要走,可是红英办事一向妥贴,想着无论是谁家的千金小姐,也没有丫环日日上门同些外乡的孩子来往的道理,便作主挑的是一间靠近安化门、在大通坊的独门小院,这宅子已经是当时能找到的离的济宁伯府最近的一所单独门院的民宅了,价钱上其实并不比客栈便宜多少。

    当时租的时候只图这宅子独门独院,如今乡里来了人,王怡真才觉出这宅子的好处来,位置偏,清静也不惹眼,还真是个适合各种不正当密会的好地方。

    王怡真合着频率敲了几下门,小院里早有人抢上来为她开门。王怡真带着红英闪进门去,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20多岁青年便向她抱拳道:“三姐。”那青年虽然比王怡真还大上几岁,但也叫她姐,除此之外,小院中还坐着或立着几个青年人,有年岁大过王怡真的,也有比她小的,都“三姐”称之。大虎和小虎两个却是高高兴兴的奔了过来,扯着王怡真喊“姐姐”。

    王怡真将两只虎一个人虎头上摸了一把,那青年便继续道:“师傅在里面等你。”说着便指了指一间侧屋,这小院虽小,房屋也有几间,正屋早被几个小鬼头占了,这次来的虽然是“师傅”,不过也没给他挪屋子就是了。

    王怡真便带着红英进了屋,屋子里金花银环两个岁的小姑娘正围着一个笑呵呵的中年男子团团转,又是到茶又是铺床,擦了桌子又扫地,王怡真看了一眼就喊了停,气的气都从鼻子里往外哼。

    “你带了这么些兄弟来,还让我的妹子们干活?光会使年纪小,听吩咐的。你怎么不让外面那群糙爷们打扫,这师傅当成你这样,心都偏到沟里了。”把她的娃当什么啊?王怡真朝着那中年男子就开骂,红英也是瞪着眼,将金花手里的抹布抽出来,又将银环刚倒好的一杯茶给王怡真端到了面前,才算作罢。

    “唉呀,三子啊,你来了。”那中年男子被徒弟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也不生气,还高兴的招手道:“这可错怪我了,我哪里敢指使你的人,是她们非要帮我打扫的啊。”付卫东特别高兴的笑着说道。

    “……”王怡真无语的看着自家的师傅,明明算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相的原因,若这师傅不错,多年习武身材键硕,长相也还算棱角分明,一身的江湖气爽快利落,还说得上是个有些小帅的中年男子,是一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特别的贱,看着他笑,就似乎觉得他一定背着你做了什么心虚,王怡真真的没有办法,但凡是他笑起来,就非要怼他两句才甘心。

    其实她当然知道,金花和银环为什么这样的讨好奉承付卫东,不过是想早一步被付卫东认可,加入到他那边罢了。

    只怕不只这两个小丫头,外面的大虎小虎跟那一众青年玩的这么好,也是一个心思。然而越是知道,王怡真就越生气,再让付卫东一笑,别说怼他了,都想动手揍他。

    不过这到底是自家师傅,而且还是脾气挺好,一直算关心自己的师傅,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怡真将这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才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一问,付卫东也不笑了,长叹一口气。“三子啊,你这边拖的时间太长了,要不然你觉得我是为什么来的?”

    王怡真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就知道。当时进京的时候,她也没想到会托到一个月这么久,如今手上还没有攒到钱,乡里那边却等不了了。

    (//)

134 泰山脚下

    王怡真自打上京之后,一直宣称从小生活在乡里,身边的人不少,但也没有谁真的关心到问问她出身哪片乡野的。

    别人不问,她也不说,因为这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反倒说出来才让人觉得不太好。

    王怡真自问自己的脸皮也算是厚了,可是这出身之地,她还是觉得能不说就不说的好。

    实在是因为这地方其实并不是乡野,反而算是很繁华之处,但在王怡真心里,实在比乡野还不如。

    齐鲁之地有泰山,是自古杰出帝王旅游必去的打卡网红之地,没事到那里祭个天封禅的嘛的,给上天标一下自己的功德政绩,是很多皇帝喜欢做的事情。

    泰山这座山,王怡真在前世就听说过不少,也算是座名山,是代代皇帝祭天之地,可上达天庭。又祭泰山府君,掌世间阴冥之地,还祭碧霞元君,掌财运、官运、婚姻、学业、健康,又祭玉帝同送子娘娘,说来应该算是道家的道场,可是同时这山上还祭着佛和观音,就算不在山的好位置上,但山周或四下乡里,也有其它菩萨的道场,这么说吧,泰山上百无禁,不分佛道,就没有什么不祭的神佛,你祭谁都行,大家只划地盘不争香火。而泰山各路神仙又没有什么是不保祐的,以至于泰山这个地方,自古便是一片神佛祭坛,不但是齐鲁之地,以此为中心,南来北往的客商没有不来敬拜的,北人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求诸天神佛保祐,哪怕是南边的人,并不信奉北方的道,可是因为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也没有谁敢得罪本地的神仙,所以泰山香火之旺,实在是一大盛景。

    因为神佛无欲,世人尊奉,所以在泰山之上,无论是谁,都要吃斋信素的,一派的正经之像,但是人人都为利来,又有几个香客是真的看破,香客们往往都是男子,而且还常是有钱的男子,礼个几天佛,哪里能不想美食美酒美女,便将泰山山脚下一片道观庵堂,催生出另一种产业来。

    只因为那些香客在山上熬的无聊,下山之后,便想寻个观乐的场所,而泰山山脚下那些道观本就清苦,人家上了山掏了钱,下了山自然不会再看什么道观庵堂,于是山下的道观庵堂为了留客,便只能也比赛似的,装的高大辉煌,又或接交权贵之家,调教门下弟子进退礼仪,便也不问出身,愿意请些懂礼知仪,善应酬交际的人主持,久而久之,在些尼姑庵堂的主持大权渐渐旁落,便命那些年轻女子们蓄发梳妆,着华服佩饰,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尼姑道姑们即有出家人的庄重,月有俏丽文雅的风度,深得香客垂涎。一时间,这样的行止竟蔚然成风,不但好些真的姑子就此还俗走上了迎来送往之路,甚至观堂庵寺同城里的妓女们还产业了租赁业务,更有甚者,也有不少的人家开始自小收养亮丽的女孩子,细心教导为此用,因此便生成了与大同婆姨、扬州瘦马、杭州船娘审美行事都截然不同的第四大粉头帮会泰山姑子。

    所以王怡真只说自己来自乡野,却从来不敢说自己来自哪一片的乡野,若了别处任何一个地方,一位千金小姐自小养在庵堂里,同姑子一处生长,别人只能想到青灯凄苦,听在耳中也只会是同情,但若说是泰山姑子……简直呵呵,那绝对是内涵黑啊。

    王怡真所在的圆觉寺偏就正在泰山山脚。

    圆觉寺是泰山中为数极少的正经庵堂,以前泰山姑子的风气还没有这么严重时,庵中只是单纯的收容那些被家族赶出去,无家可归的可怜妇人,因为圆觉寺地处偏僻,香火也不旺,而泰山一带一向繁华,所以也没有那么多可怜妇人,就算有,若是好手好脚的好劳力,又或干净利索能办事的女子,大部分的人便早投了大寺大观,因此圆觉寺中收的,都是些别的大观不肯要的,或老或残或丑不可睹的女子。这些人本就不受人关注,更不会有人兴起什么歹念,因此泰山姑子兴起已非一日,圆觉寺却也一直安安稳稳的过自己苦不堪言,但至少能活下去的日子。

    若要说转变,大约就是王怡真同养母惠心的到来吧。

    惠心本身就出身自泰山山脚一个小村庄,所以落发之后,她便回到了故土。只是家中人早已四散,她便有意在泰山山脚挑一处庵堂修行。13年前,惠心相中了圆觉寺,也没什么其它原因,圆觉寺已经是远近之中,难得一见,即清静又正派的庵堂了,惠心便同王怡真强势带资入庵,不但自己住了进去,还资助给圆觉寺不少的钱,不但重修了大殿,还拿出钱来做善事,而这善事,圆觉寺当时的住持选了收养孤儿,倒也不是有什么坏心,实在是圆觉寺中尼姑皆老,唯一一个青年尼姑惠心,又是个只肯出钱和念佛赎罪,不出门化缘劳作的呢,老尼们总要给自己养下些传人,就算是打扫洗涮也好的啊。那之后,附近陆陆续续便有人将各种原因失了父母的孤儿送来,自然,男孩少女孩多,谁要这世上,重男轻女呢,有些人家甚至养不起太多的孩子,便将女孩子送一两个来,唯一能让人安慰的是这些人至少是将孩子送来了正经庵堂,而不是将人送到了那些姑子处。大约两三年的时间,寺里就有7.8个女孩子了。

    然而圆觉寺的老尼们不是嫁不出去的女子,就是生不出孩子被休,谁也没有过养孩子的经验,年轻又都大了,惠心还是个不管事的,于是乎一群不负责任的大人竟然就将这些孩子们都扔给了当时才5.6岁的王怡真,那种一只羊也是养,一群羊也是养,还可以让大羊养小羊的感觉太明显了,故计这些老家伙们以为孩子会更了解孩子的需求吧,若不是王怡真骨子里是个20多岁的富有爱心的女青年,而且这些孩子也多数是3.4岁,至少已经是幼儿园年纪,懂一些人话了,要不然这群孩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呢。

    总之那之后的很多年,王怡真都在养孩子中度过,讲真,虽然开头手忙脚乱的,但后来竟然也习惯了……

    本来以为一生的定位可能就是孤儿院院长,王怡真甚至还为此而正而八经的展开过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以及孩子们未来发展工作意向了,但是随着孩子们的成长,王怡真发现,这样的美好的生活,并不长久。

135 意外

    第一件意外,发生于大约半年前。

    除了婴儿期就把屎把尿的蓉蓉之外,王怡真带大的孩子都称她为“姐姐”,因为王怡真一向推荐“因材施教”,所以每一个孩子王怡真都会根据对方的特点进行教导,并且庵堂里孩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又因为多数是女孩,所以孩子们大约也就是分为两个工种,打扫和绣花。

    最先出事的孩子,是王怡真手下当时年纪最大的、也是最乖巧最胆小的一个女孩子,这孩子是10岁时家里送来的,当时王怡真已经12岁,两个人虽然不是从小长到大,并不太亲近,可是那女孩子天生的手巧,王怡真带的孩子里,数她手艺超群,绣功了得,她的绣品每件都比别人能多得几个铜板,而且绣的又好又快,可以说是王怡真当时的一大经济来源,所以王怡真也挺喜欢她的。

    那孩子在庵堂里住了5年,她绣花手艺好的名气渐渐就有些闻名了,说实话,王怡真带的孩子,就算有绣花的手艺,也不过是贴补家用,最终要吃饭穿衣、想生存下来,还要靠着庵里掏钱,不过只这个女孩子不同,她学艺绣花了五年多,手艺已经好到可以自已生存并且为庵里赚一点小钱了,于是她的家里人便找了过来。这个孩子并不是孤儿,而是因为家中姐妹太多被送养的那种,如今她家里见她学会了挣钱的手艺,年纪也能出嫁了,便给她找了一户人家,于是来庵堂要人。

    王怡真当时气的都想撕了这户人家,这分明就是借窝养鸡啊,把这女孩子当鸡一样养大,能生蛋吃肉了,再讨回去,她不想放人,但是那孩子离家时年纪大,对家里有感情,又一向看不惯王怡真的一些行事作法,愿意回去,甚至还同她的家人一样,疑心王怡真是想拉着她一辈子给庵堂里挣钱,对于这种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女孩子来说,自己挣钱似乎是件挺丢脸的事情,好像她一个女孩子若不能嫁人生子被丈夫养,那便没脸见人一般。

    那家人闹腾着要带人,王怡真总不能也真的说不让嫁吧,最后那女孩子便被带走了。

    没想到大约三四天后,那女孩子便又逃了回来,还带着一身的伤。哭着跪在王怡真面前求救她一命,王怡真才知道,她的家人哪里是给她找了人家,分明是觉得女儿长大值钱了,便将这女孩子卖到了姑子那里。其实她们以前就曾经想过卖这个女孩子,但长相不漂亮,人家都不收,如今是这个女孩子到了可以直接待客的年龄,还有绣花的手艺,能给姑子们做裁衣做鞋,又省一笔费用,人家便又同意买下她了。

    这个女孩子不是跟着王怡真长起来的,天生的性格里很有些三从四德的影子,之前觉得在庵堂里不如嫁人,可是比起做姑子这种死后要下油锅的行当来,在庵堂里又是好的了,被那些姑子打了几天,也不肯就范,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便又回来求王怡真收留。

    王怡真心里是有点气她的,可是相处多年,也不会真的见死不救。若是平常,王怡真随便往那里一塞,藏个半年一年的,姑子们同那女孩子的家人找不到人,也无可奈何,可是偏这一次,那女孩子逃跑的动静太大,她前脚进了圆觉寺刚说明了原委,后脚其家人同姑子就追了来。

    这家人卖了女儿,已经签下了契,也就是说,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这已经是一桩合法的买卖了。王怡真就算有心想救她,也不会当众抢人,说好听的叫路见不平,但其实在这个世道收留逃奴就是犯法啊。一边是不太亲近的前员工,一边是一手将自己带大的庵主老尼们,以及十多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王怡真根本没犹豫,就拒绝了那女孩子的要求,叫她想着,对方既然当初做了选择,那就算被骗,也该自己承担后果,并且就算王怡真要救她,也得悄悄的去救,而不是这样当众犯法。

    可是那女孩子平日里性子很软,那一日却极为刚烈,眼见着王怡当面真不肯救她,竟然就大声哭骂开了,将王怡真平日里同些不知道身份的男子来往密切之事,都揭了出来,侮骂王怡真的品行,还说这一庵堂的女孩子,都是王怡真给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子们备下的,她就是不愿意嫁给那些贼匪之人,才会离开,却没有想到前出虎穴后入狼窝,被自己的家人送到了更不堪的地方。

    那女孩子大约是有了寻死之心,竟然一下子就爆发开来,王怡真也是一下子就被骂愣了,她本以为这些女孩子被家人抛弃时受到了庵堂保护,就算不知感恩,至少也没什么仇恨吧?谁知道升米恩斗米仇,那女孩子明明是被家里人害了,却因为庵堂无法再护她,而恨上了所有的人,王怡真只这一个愣神没能挡下她,倒真叫她说出一些事情来。等到王怡真反应过来,冲过去揍她的时候,女孩子早被姑子们抢到手边,往大门外拖了。

    这一拖出去,想也知道一定是要去接客的,那女孩子估计是已经死心了,骂完了王怡真又骂庵堂,骂完了家里人又骂妓姑子,简直像是将自己这辈子忍下的气吞下的声全都嚷了出来,骂完之后竟然就当着众人的面,撞墙死了。

    这一下可捅了大娄子,要叫这女孩子来讲,圆沉寺同王怡真竟然这些年来一直同些不知道身份的男子有来往,那女孩子的家里人、来抓人的妓院姑子们,以及那些不知内情来看热闹的乡民们,突然就有些晃然大悟了似的,原来这圆觉寺里也一样做着那种勾当?

    乡民们看王怡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些姑子们更是如获至宝,毕竟王怡真的长相比起普通人来漂亮太多,登时就有姑子的领头愿意高价租用王怡真的,那女孩子的家人却闹了开,非要说自家的女儿是被圆觉寺逼死的,要让王怡真赔钱。

    总之那几天的兵慌马乱,王怡真现在都不愿意回想,她就算有多高的武功,也不可能在庵堂里公然打人啊,最终多方再三协调,那家人拿了当时庵堂里所有的银钱离开了,至于卖女儿的钱,则由其家人赔还了妓院,当然,对于妓馆的橄榄枝,王怡真也是统统没有好脸色的拒绝了,好不容易,死者家人和妓院消停了,可是乡民们却又不乐意了。

136 再意外

    当初乡里愿意奉献圆觉寺,也是因为庵中正派,还做善事,可是如今被那女孩子一阵叫嚷,便有些乡民想着,这圆觉寺有时候晚间确实有未知身份的壮年男子来往的,乡民们认定了王怡真也是做这种送往迎来生意的女子,为着自己乡里的名声,便怎么也不肯再让圆觉寺再在这里开下去了。

    乡民们要让这一窝老小搬走,最后还是王怡真抬出了伯府小姐的身份,才镇住场子。

    说来也奇怪,王怡真长的漂亮,是早就有了的事,但因为她行事做风一向粗野,所以乡民们都觉得她漂亮也没有用,半点女人味没有,甚至很少拿她当女子,乡中的青年见了她除了喊声姐,那相处起来跟兄弟也差不多了,更不会往那方面想。大家的眼里,她一直是个勤劳努力有佛缘的好人,凭着一已的努力养活弟妹们。

    可是当那女孩子说王怡真做那个行当的时候,乡民们便又觉得果然如此,哪怕王怡真行事再粗野,也漂亮啊,否则一个自己还是孩子的女子,要怎么养那么一大家子呢,何况谁有钱会养些没用处的女孩子呢,一样是要带入行的吧?众人再见着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行止风骚,就是做那个行当的,便再不肯让家中的女眷与庵堂接触,还要将庵堂中众人都赶走离开乡中,更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上门来求接待讨揍的。

    然而当王怡真伯府小姐的身份传出去之后,人们又觉得,怪不得有钱养些闲人,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那便一定是品性很好的,突然之间就又没有人传王怡真的闲话了,大约也是被伯府的名头镇住,至少没有人敢当面议论咒骂了。王怡真还是那个王怡真,果然众人眼中她的身份不同了,想法竟然也就随之不同,但好歹一切看似又回复了正常的状态。其实王怡真也觉得哪里都不太一样了,那至少表面上,没什么变化,非要说变化的话,那就是庵中规定只收父母双亡的孤儿,不再接收家中穷苦养不起的孩子了。

    就这样又安安静静的过了几个月,却又一次发生了事情,而这一次的事情,是真的打击到了王怡真。

    王怡真手下的孩子分两拨,一拨是穷苦人家不愿意养的女儿,有送来这里帮着干活,只求一顿饭的能活命就行的。王怡真权当开了间公司,高薪招了低能的员工罢了。像之前那个死掉的女孩子一样能自己赚出养自己的钱来的人少,但庵中老尼们和惠心要做功德,王怡真也不好多说养母些什么。

    还有一拨是父母双亡的孤儿,那就都是王怡真从小带大,跟着她长的,说实话,跟王怡真的命根子一样。

    之前那女孩子发起疯来恨王怡真,王怡真虽然觉得这恩将仇报的思路匪夷所思,但到也没有特别冤。因为她对这两拨孩子,确实是有区别的,但凡是有些好吃的,好喝的,王怡真都留给自己带大的孩子多,而且她自己带的孩子,都有好好的起名字,王怡真一天三餐的嘘寒问暖,真的跟亲妈似的,而那些家里送来的孩子,有些她连名字都不记得,像那个死掉的女孩子,她到现在听过好多遍她了,也依然想不起来到底是叫什么花。总之,王怡真这种心态,有点类似于家族企业,自己带大的是自家的娃,就算不聪明也是未来的接班人,而那些不是自己带大的,就是后进的员工,任你再怎么有能力,以后也就是个经理,早晚还是要辅佐我的娃。

    王怡真就是这样的心态,而且觉得很正常,你总不能要求亲娘带娃和后娘带娃一个样吧?可是偏这次出事的就是自家的娃。

    王怡真给娃取名有个特点,喜欢一对一对的起,比如大虎小虎,其实并不是亲兄弟,但就这样叫了,不知道的光听名字还以为是双胞胎。再比如红英红秀,倒真的是一双姐妹,但王怡真烦她们原先的“大丫二丫”这种没文化的名字,便重新起过了,因为名字总是一对一对的,说明被送进庵堂的时间差不多,年纪性别自然也差不多,小朋友们本来就都更喜欢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玩,于是名字一对的小朋友,玩到一起的可能性更大些。

    然而金花银环原本并不是一对名字的。

    金花当时配对的名字叫银花,银环配对的名字自然是叫金环了。

    银花这个孩子天生身子有病,后来死了,而金环……却是两个月前出的事。

    说出事可能也不太对,但王怡真真的没法定性这件事该划分到哪一种意外。

    当初那个死掉的女孩子,将这圆觉寺大闹了一场,不但叫乡民们误解,还引来了山下的妓庵,那些妓庵这些年发展的迅速扩张的还快,当初最早的一批老姑子都慢慢的没有了市场,便纷纷独立出来建新庵带新人,随着这些年大齐风调雨顺,泰山的香火越来越旺,一时间,泰山姑子的名头越来越响,竟然在四大粉头帮里拨了尖,市场上有些供不应求了。

    半年前那一闹,姑子行当中便有人注意到了圆觉寺,先不说王怡真本来就漂亮的引人注目,光是她手底下这些小姑娘们,也一个个的水灵又机灵。

    像李兰兰,接触几次也看中蓉蓉很好一般,王怡真带出来的孩子们,有眼色、又机敏、灵活还大方,虽然说身上多些江湖气,可是同那些没调教过的农女们是不同的。

    姑子们也养新人,可是琴棋书画的花费颇多,而且大家的调教手段都差不多,带出来的商品同质化严重,没什么主打特色,但王怡真这里的几个小姑娘就不同了。气质豪爽、为人灵俐、读书识字不比谁差,而且骨子里透着一份自信,最重要的是,很多人都会讲经念佛,妓姑子们可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们立足的本钱是什么,要比文采,泰山姑子是比不过扬州瘦马那个流派的,姑子们成名就是靠讲道讲佛,引导人生,就算没事都还得请人给小姑子们讲讲经,力求有专业素养呢,何况王怡真手下的这些小姑娘们,自小在庵堂里是真听经念经,都是自带技能,而且多数是岁左右,这个年纪,收回来就直接可以接客。

    于是好些个妓庵都曾经来过,有的想着租人,有的想着合并,有的想着买人,都被王怡真赶回去了。但王怡真也不是庵门口的镇宅兽,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口粮,都要她操持,她在外面的时间多过在庵里。

    便有妓姑子趁着她不在,拿些绫罗绸缎、头花耳环的引诱家里的娃子们,对于此,王怡真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她带出来的孩子,都是受过现代思想教育、普及过女权人权的新时代女性,是拿些蝇头小利就诱的走的吗?

    答案是:是的。

    是的,就有小姑娘就引走了,就是金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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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317/ 第一时间欣赏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所写的《才女成长策略》为转载作品,才女成长策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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