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3 药的来源
随着丹阳郡主的讲述，王怡真才知道她是知道了什么？说来这一段，王怡真也是知道的，便就是紫伊对她说的。
旧凉国凉王之死，其实是李家派虞行舟去送去了毒药，启圣帝当时还是凉国皇太女的夫婿，因此有很多机会可能下毒，是他骗了皇太女纪氏，说有一味药材大补，那其实就是李家的毒药。
不过丹阳郡主说的更详细些，毕竟她的内容，是直接从虞行舟那里听来的。
之前王怡真就疑问过，李家的药效能出假孕的症状，那是不是服药的后的症状得分男女啊？要不然哪个男性误服了也怀个孕，可就有意思了。
事实是：还真的是，药效分男女的。
女子服药，则呈现假孕的症状，但其实是凝精血于丹田，不但腹部会微微隆起，之后甚至还会出现假的脉象胎动，能假扮小产，也就是说，这药能将人体大量的精血聚于一处，但是这些被刮走的精血，就是人确确实实失去的了，在精血凝聚的那一刻，就会造成人气血两亏到身体无法支撑，只不过这气血还在体内时，便会给身体一种精血尚足的假象。
也就是说，这种药放到江湖上，那就是类似于回春丹一类的虎狼之药，吃下去的时候力气聚在一处，一下子就跟吃了仙丹似的，再重的伤也能龙精虎猛，但这药效一过，精气一泄，人便比之前伤的更狠，死的更快了。
李家的药女人吃的只是假孕，好歹自己用了还能害害别人，可是若男人吃了……
嗯，就是类似于那种方面的内丹药，全身充满了干劲，感觉爬五层楼也不费劲了，干翻后宫也小意思了，但是这药效一过就白瞎了。
凉王只一个女儿，封皇太女也是没有办法，但他当时年纪也刚50岁，也总是心里存着些想法，成天四处找灵丹秘药，是想再生个男娃的。
皇太女纪氏看亲爹成天想着再给自己生个弟弟，也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因此当启圣帝拿来这药，说是促发情顺便毁生育的时候，纪氏便将这药当做那种药材，混在鹿熔虎鞭里一起进献了。结果这药确实也是有那方面的功效，只是药劲一过，凉王的精血一空，人也就不行了。
凉国皇室里因此就暴发了内战，皇太女在这争斗中失利，眼见着局势不好，启圣帝带着妻子连夜逃了出来，他们一逃，凉国自然有人追赶，启圣帝手里有地图，甩了凉国的追兵抄近路跑了，却并没有通知封地同凉国接壤的丹阳郡王。
凉国人还循旧路一路打到了丹阳郡王的辖区，他完全不知道凉国急忙忙的打过来是为什么，但总不可能不应战吧？因此丹阳郡王父子皆是死于此役，也就是说，他们到了死时，都不知道这场仗怎么打起来的。
“你当初是怎么告诉我的？”丹阳郡主哭道：“我当初就曾疑心过那场大战是怎么打起来的？当时李氏的人给你送药，路过境内的时候还是父王的人去护送的，我知道那是你要用的药。但你却说是凉国的人蓄意谋反，害死了凉王。我一直疑心那是害死人的药，当初李家献药来时，郡王府里也有留下一份来，我找了不少人验，只说是女人假孕之用，只会损身，不会要命，我只当你是想用这药，在凉王后宫兴风作浪用，我真的信了你。”
丹阳说完了小声的哭道：“我验了药，只觉得错怪了你，便想着要回凉州去住，那时节却是李皇后同纪氏先后怀孕，那时节你曾说过，她们谁先让生皇子谁就为皇后，纪氏的胎却并不稳，她日夜里思念旧国故乡，便托我回凉州时，找一家叫福味斋的糕点店，买她喜欢吃的几味糕点，为此还曾给我写出了单子来。我便照着地址去了，也买了回来。从凉地回了郡王府，有旧时朋友来访，也是我天生的爱炫耀，我便有心让她们尝尝这凉地的美味，因此一边派人再重新回凉地置办一份，一边拆了纪氏要的糕点，却没有想到吃完了糕点在盒子的底层又发现了一层秘盒，因此叫我寻出了一份药来，我再找人来验，说是伤神的方子，服之精神恍惚、思维溃散，我心里晓得那是纪氏害李氏所用，可恨我当她是嫂子，她却当我是工具来利用，我有心回来就拆穿了她，不让她坐上皇位之后，没想到我回京之后，纪氏已经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
“我将李氏的药同纪氏的药一并收着，想着是……想着是以后说不定自己的女儿也用得上，却没想到……是永明死了，我才知道被骗了，这两种根本不是分开用的，而是混毒。”
丹阳郡主说着，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指着启圣帝骂道：“是你，你即拿到了李氏的药，同纪氏合谋，用毒毒杀了老凉王，这件事，你若事先说一声，让我父王王兄做好了准备，凉州这么多的兵马，怎么会因为反应不及而被人围杀，是你害了我父王王兄，还有永明。”
丹阳郡主在虞州，一边屠杀虞氏宗支旁支，一边将虞行舟派人捉了起来，她要查李家为什么会存着害死了永明的那蜡烛，也因此见着了虞家这女儿。
李家这些年没落，李家二房也并不想理会当初只讨好大房的凉州虞家，因此两家早也没有了什么来往，虞行舟眼看着丹阳公主发了疯一样的报复，也明白自己在朝中早没有背景，李家没落，也不会有人来救，没得办法，他知道自己必死，却希望用一个秘密来换旁支几个幼子一条生路。
这个秘密就是：
存在李家念园的蜡烛，不是别的什么人从李家记的货，正在李家大房自己委托虞家做的。
“你肯定是想不到要做什么？”丹阳虽然哭着，可是却又笑了，就这样又哭又笑的对启圣帝说：“那药伤身，李家是将之制成了蜡烛，送到了纪氏的宫里，指望着纪氏因此留产呢，而纪氏呢，她真的难产而亡，这最后的一批蜡烛，李家就没有敢再进献，你听到了吧？我的永明是怎么死的，也是因为你啊，因为你的两个女人争位，却留下这种害人的东西，害死了我的永明。”
“……”一时间全场安静。
听着，丹阳这还真是太惨了，可是这事吧……感觉又同启圣帝没什么关系啊。
启圣帝也忍不住的说道：“丹阳，我确实曾给老凉王下过毒，但是我下的只有李家的毒……纪氏的毒……是她自己下的，我也是……到了凉王死时，才知道这两毒不可相混，这叫我如何来得及通知丹阳郡王。”启圣帝表示自己太无辜了。
皆因凉王封了皇太女，也还是没有放弃生子的希望，所以纪氏一边讨好他，一边也想夺政，纪氏手里的药，也同样不会致命，只会让人神思恍惚，不得不依靠周围的人辅政，纪氏本来是想，自己先接手政务，哪怕是真有了弟弟，也能做个幕后的皇帝，再加上李家的药，让父皇专心后宫，也并没有坏处，却并没有两毒相混，再用补药吊命，人直接就没了。
启圣帝同纪氏在当时的情况下，其实是最不希望凉王死的，说他们下毒是真，杀人这事，是绝对偶然的。
“这我不管。”丹阳红着眼睛叫道：“父王兄长的死，都同你相关，永明的死也与你有关，你嘴里说着疼爱我，当年明明知道我喜欢身边的侍卫，还故意派他去做危险的任务，害死了他，又将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我就是恨你，你以前是帝王，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你现在快要死了对不对？”丹阳大笑道：“当年李家给纪氏下毒，你没少在纪氏那里陪她吧，你也有中毒对不对，不不……就算不用毒，你也马上要死了，被亲儿子杀掉。”
启圣帝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谁也没想到，丹阳这恨还埋得挺深。
“等下……”王怡真又插了一嘴：“这么说两种毒药一则来源于李家，一则来源于纪家，根本没有我娘……哦，我是说肖婉儿的事啊。”她之前因为肖婉儿的粉药能辨毒，还当毒药也是出自她呢，后来又说这药来自李家，结果现在其中之一又来自纪家，那肖婉儿的粉药，是偶然发现吗？
“这我哪知道。”丹阳回了一嘴，才发现自己接的是谁的话，顿时恨的瞪起了眼，叫晋王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凭什么接我的话，还聊天？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还不动手？一会儿若被人发现了异常该怎么办？”丹阳吼完了全场，又吼晋王。
晋王：“……”到底是谁在废话啊？
694 结局的一局
因着是宫宴，而且还是很重要的宫宴，因此今天除了例行的上菜，这个厅殿并没有人进入，当然，正常来说也该是有太监宫女守在门口处，里面主子们有什么吩咐交待，便要执行，但是丹阳郡主带了一队人进宫献宝，除了两个婢女外，其它人都安排在外面，晋王的人手也都是孔武之人，双方合作，想拦几个宫人应该是很轻松吧，至少就现在来讲，并没有人进入殿内，发现异状，但是也依然是时间有限，若是被人察觉了也就全完了。
丹阳郡主催着晋王动手，依她的意思，杀掉了全部的人，再推到王怡真身上就是了。
但是丹阳郡主喊了几遍，晋王也还是一脸纠结的站着，犹豫不决，历来皇子夺位，都是各种台面下的阴损招术，哪怕是晋王这种军旅出身的人，最擅长杀人而不太会谋略，可是你让他直接当面杀自己的父亲兄弟，他也还是很难做到的。
丹阳喊了几声，晋王也不动，丹阳就气得极了，自己抽出一支簪子来。
进宫都是要查验，身上不可有兵器的，但王怡真是习惯将武器峨嵋刺改良一下当簪子插在头上的，所以丹阳这藏兵器的法子，她还真不好说人家。
丹阳将那簪刀拿在手上，眼睛先往启圣帝的身上看，也是静了两秒，突然就冲着王怡真来了，嘴里骂道：“是你，若不是你安排了永明在念园，她不会死的。”
王怡真这会没力气，尖叫都尖叫不出来，至于吗，她就安排了个住宿，至于吗？
眼看着丹阳就要扑上来，王怡真一闭眼，就咬破了舌间，想借着疼痛催自己的身子能使一下力，看能不能滚远点，虽然说这种药的正常解说一般是泼凉水，不过现在也没地方找凉水了。
王怡真借着这一痛，还是攒了一点力气的，她本来是跪着，这用力一倒，没能滚远，倒是脸面向上了，王怡真想死的心都有了。
本来丹阳扑来想刺死她，还得伏低身子去刺她心脏，不太方便，如今倒好，她这一躺平，人家是居高临下，想刺哪就刺哪了，这可真是丢了大脸，她在江湖上都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既然都有了想死的心，那将死的心理准备也就算做成了，王怡真咬着牙等着接下来的穿心而过，却没有想到发出尖叫而滚开的是丹阳郡主。
王怡真一睁眼，启圣帝身边的吴公公正在她脸上方，笑吟吟的看着她，丹阳却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怡真当场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就说嘛，这可是深宫大内、帝王居所，也不能就这么被丹阳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全挑了吧？
这一边，则有万公公快步的走了进来，然后跪在地上将一杯冷水给启圣帝喂服了下，启圣帝喝下了凉水，多少缓过了一些劲来，才叹了口气，喊道：“优儿……”
王怡真心想这优儿可能是晋王的名字，本来晋王早就被突来的变故吓的魂不附体，再被这么一喊，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父皇……我……我……”该说点什么呢？他没有谋反？可是丹阳要杀人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但若说他有谋反？晋王冤死了，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同丹阳结了个盟，谁想到这女子疯起来能到“弑君”的程度啊。
“优儿……你。”启圣帝摇了摇头。“传朕的谕令，夺晋王爵，降为南阳郡王，今日里王府闭门，带下去吧。”
这是要软禁的意思啊，但王怡真真的觉得很可以了，谋反之罪啊，只是降了一等，依然是王爵，只不过晋王禁闭和太子禁闭不一样，太子那时三天两头的禁闭，都习惯了，而晋王这相当于也夺了他领军的权力，同时……这个时候带下去，那就是说今天里投票他不能参加了啊，不过也是，他一共就丹阳一票，参加不参加区别不大。
“父皇……父皇啊……儿臣冤枉。”晋王眼见着吴公公要来带他，大喊道：“父皇，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是昨夜听姑姑说今天要投票选择储君，可是我并没有要她做出弑君之事啊，我……我是想保护您的，如果她刚刚要杀的是您。”
“唉唉唉……”王怡真算是这殿中唯一一个敢在启圣帝说话前插话的人了，非常不快的表示“所以杀我就可以吗？”
“你又不是皇嗣。”晋王看着如今反正也已经得罪了人，真心道：“你要是妹妹，我当然会保护你，可是你……你一向跟随太子。”余下的话虽然没说，不过大家也都听得懂。
王怡真是宝物之主，因此她站谁，对谁来说太过于有利，以前她有个帝女的身份在，上面这些皇子为了向启圣帝显示自己关爱手足，也不敢轻易碰她，如今没有这个身份了，若是宝物之主不站在自己的一边，倒是杀了放心。
“……”王怡真都没有想过，自己没这身份了，还多了这份危险啊。
“父皇……您对儿臣说过，我有将才，这天下将来要我来守的，您亲口说的啊。”晋王伤心道：“您一向立志南进蜀国、西向苗域，就算没有宝物中的地图，儿臣也有足够的自信和才能为您完成夙愿，父皇，您天下一统的宏愿，太子是做不到的，唯有儿臣能为您完成啊。”
“……”唷唷唷，王怡真都不知道启圣帝还有这样的愿望。
“儿臣也没有错，儿臣是想同姑姑结盟，让她投票给我，也收了她的解药，事发时没及时拦下她，是儿臣不对，是儿臣有了私心，可是儿臣做错了什么？要被夺王权、交兵权、受幽禁？儿臣没有做错什么啊。”
启圣帝叹了一口气，问晋王道：“你到如今还不知道哪里错了？”
“儿臣从未做错什么？”
启圣帝挥了挥手，万公公便退了出去，片刻后就带进了一位人高马大的华服勋贵，对方向着晋王施了一礼，便翻开了一个小本本，郎声念道：“X年X月X日，太子至礼部尚书家中赴宴，收婢女一名。X年X月X日，晋王至礼部尚书家赴宴。X年X月X日，太子至太子监博士家中赴宴，收婢女一名。X年X月X日，晋王遣家仆同太子监博士家厨娘问询。X年X月X日，太子召太医院衣姓太医问诊。X年X月X日，晋王召衣姓太医问诊，X年X月X日，晋王召李姓太医问诊，X年X月X日，晋王召邵姓太医问诊……”
这勋贵连读了好几条的信息，全是这样的一些琐碎之事，但是被他按日期排起来，那听的人就有点明白了，晋王在调查太子，为此都快把太医院翻个的召了一遍了，而且极可能他知道了太子不是酒醉失德，而是不能饮酒，这勋贵还要再读，启圣帝挥了挥手，那勋贵就直接说道：“晋王摩下密卫杜继，曾于今年初为晋王在江湖上重金寻各种迷药。”
今年初，也就是说，上次宫宴醉酒的时候，太子喝水都能喝醉那会，这些药就已经到了晋王的手上了……那太子同吕才人的事……还有今天丹阳身上的药……果然都是晋王做的。
晋王不是收下了丹阳的解药。而是丹阳昨天才回京，联盟时刚从晋王那里刚得到的药，也许晋王今天想做的并不是谋反杀人，但是……他一定是有个局，要对付太子的，不然他不会和丹阳同时将解药带在身上。
这样一来，说什么都没做过可就不好了，在众人的注视下，晋王终于不再讲话，被带了下去了。
王怡真十分敬佩的看着那小本本的勋贵，问道：“这位不知道是哪位，以前没有见过。”这情报整理能力绝了，也不知道她家蓉蓉什么时候能修炼成这样的精怪。
万公公在旁边笑着介绍道：“献国夫人进宫少，才会没见过，这位就是江夏侯，您几次……嗯，接触过他家公子的。”
王怡真之前喝下去的一口凉水差点呛上来，看向启圣帝。
“……”之前不是说好了，昨天就先把江夏侯拿下的吗？
695 新开的一局
王怡真看启圣帝，启圣帝却罕见人没有理会她，而是再问江夏侯道：“你站到一边吧？”
江夏侯站到了一边，吴公公和万公公两个人也是在启圣帝左右各站好。丹阳早被吴公公带来的带来的小太监抬了下去，至于惨被连累，以为是来做证撕人，没想到见证了谋反的虞家女同寒客，王怡真虽然还有心想同她们多问些事，不过现在也不是好机会。
场子上少了晋王，多了三个外人，感觉这顿饭也吃不成了。
启圣帝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法啊，今天怕人根本没有人的心思在这顿饭上吧。”
不……王怡真想说，她是打算吃完饭再说正事的，只是看启圣帝的模样，是要提前开始了？
果然启圣帝道：“丹阳说的没有错，我已经决意年底往泰山封禅，这京城之内，就需要留人监国。”
启圣帝话只说了这一句，但他既然说丹阳说的没有错，也就是说，他也是真的觉得太子不是好人选，并且是打算要投票的了？
太子脸色都白了，历朝历代监国一向是太子的事情，启圣帝突然就要新选监国的人选，也就是说，是默认了他这太子不合格啊，太子惨白着脸全场看了一圈，最后眼神就定在了王怡真身上，眼泪都快出来了。
若是投票，那他本来预定的是王怡真、燕王两票，如今全场的对手，也只推了一个一票的晋王出局，何况王怡真还现场被人废了票，他还能好吗？
王怡真一看太子那怂怂的小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太子人倒是真是好人，可是这种关键时刻每次都是靠着女人给她解决，之前一直是太子妃，后来李兰兰也多少能帮上她些，如今老婆们不在，倒来看她了……
王怡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大声道。
“我投太子一票。”王怡真立刻站起来说道：“太子为嫡为长，为人良善，虽无大功，也无大过，储君……乃国……之重器，无故废储……嗯，是很不应该的。”王怡真实在想说，李兰兰昨天连夜给她辅导的词有点太文言了，难为她这文科不太好的体育生，可是据李兰兰讲，这已经是简化到最简的了，总之王怡真别的也记不住，最大众化的这一句是背过了。
社会性的大道理讲完了，王怡真就开始讲自己的道理了。
“圣上，我知道现在我的身份存疑，并不该说这种话，而且我出身贫贱，对皇室之室也不该随便发言，但看在我的这一代宝物之主的份上，还是请让我说吧。首先是我们国家层面来看，太子是储君，而且一下是储君，无故废储，会引发人心动荡不安，太深的道理我不懂啊，可是我是老百姓，我们老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是国泰民安。皇室里有点什么艳闻我们喜欢听，可是要是有什么动荡我们却会害怕，太子无错却废储，这叫百姓怎么相信国家太平，必然以为皇家又有了什么血雨腥风，到时候别说是封禅了，就是再封太子，百姓也只会猜测纷纷，民间还不知道要传出多么可怕的传言来。第二啊，我们从家庭层面来说，太子即嫡且长，这个是规矩吧，这礼数连老百姓都遵守，皇室崇礼，不该废礼吧，如果说要对外宣称，太子无错，只是别人更优秀，那么百姓家中呢，百姓爱么儿，是不是大家都可以无错而废除宗子了，宗田是不是就可以分了？宗支是不是可以让给庶支？再往上，自己家老祖宗牌位是不是都不用身份，可以按能力排了？两位公主，我说的是不是？”
王怡真一边说着，一边还不错给自己拉一拉票。
武安公主和平阳公主脸色就很精彩了。
这话真的是话糙理不糙，她们两个同韩王和楚王有亲，一旦要投票，该投给谁那就是一目了然。但两位公主自己也是嫁过人，有儿子孙子啊，今天她们要是敢在殿中说一句“是”，那立马的，回家儿孙们就得闹死了，谁家也不能保证嫡长子最出色，恰恰还相反，大多数的家庭老二都比老大更油滑更讨人喜欢，做老母亲的多数也是更偏心幼子。
只是一般来说偏心归偏心，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家族兴盛最重要是和睦，而和睦其实就是利益明确，身份界限清晰，做母亲的敢偏心幼子，也是因为长子的利益由世俗来保证，若今天，她们谁敢说半个不字，那就是无言的支持幼子去压长子应得的权0利，不用她们去管别人家，自己家也先打成团了，也就是说，她们竟然只能默承认王怡真说的对。
两位公主面部扭曲的只能被迫点头，点完了头来才想来，不是……今天不是该投票吗？为什么现在还能拉票了？
王怡真看着没有人打断她并反驳她，一时间真的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论启圣帝跟肖婉儿到底是你情我愿还是里面有强迫性，至少一点，启圣帝做为一个公司老板，对她这位特雇人员还是很给面子的，王怡真的身份大约都已经明了了，但是她要说话，启圣帝便听，启圣帝愿意听，那其它人就不好打断。
而只要不做打断，王怡真代表的太子这边，就算是赢了一个先手棋了。
因为旧魏的投票模式，是先提出议题，然后讨论，然后投票，每人一张纸投在箱中，当场唱票，只是这投票的模式，本朝没有用过，因此太子这边猜不透启圣帝也是要当场唱票还是之后宣布？但无论是哪一种，太子的票数并不占优，因此王怡真提出来，不如试着拉票，也就是，试着将原本不记名的投票改成公开的举手表决。
毕竟人怕当面嘛。
两个公主私底下向着谁也好说，一旦到了明面上，还是不能不承认这个社会的宗族礼法，这两个人同意了，那就相当于是两票，太子便有了四票，一会要是真投起票来到不了四票这个数，那启圣帝可就要想一想，是谁在里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王怡真的拉票计划初战告捷，立刻就再接再励，继续说道：“从国家层面、社会层面上，太子都不可废，那现在我从个人层面上说一下啊。”
王怡真说道：“个人层面嘛，于公来说，首重能力，几位亲王能力不一，从政者治国、从商者理财、从工者兴技，这都是术业有专攻，不可否认，太子殿下在这些专业技术上有所欠缺，但太子也有自己的长处啊，就是和善正直、擅于取才任人。人在上位，能收天下英才，最重要的不是自己劳心劳力的去做，而是任用合适的人，去指挥别人来做，太子虽无专才，却有任用专才的品格，能够在治理中将这国家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不偏不倚，只这一点，就是别人比不上的。”
王怡真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略过了诸位亲王，发现除了自己队伍里的燕王之外，其它人都是脸有怒意。
她这次算是为了太子，同其它诸王都撕破了脸了。
因为太子这人吧，讲真能力真的有限的很，除了性格好之外，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能。因此昨天王怡真在太子府提出想试着拉票时，太子的能力问题立刻就成为了避不开的短板，在国家社会层面，于情于理的继承权是一回事，但对一个运营机枪来讲，于公于私掌舵者当然还是能力高的为好。
于是昨天晚上太子妃同李兰兰妻妾合作，连夜的给王怡真培训了半晚上，一个是话术整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一个是列明道理，先讲什么后讲什么。
王怡真以前是真的不太喜欢太子妃，但这大半个晚上，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从小被培养来做皇后的人，同李兰兰这样有点聪明地没有接受过培训的人，还是不同的。
如果说之前世俗继承权那些内容还是大家公认的规则，后来这些夸太子的话可就是太子妃一条条理出来的了，李兰兰这妾室，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公还有这么多的优点，反正意思就一个，若换太子，专项才能只专一项，别的皇子太看重这一面，就会损害其它的面，只有太子的和善和公正的性格，可以让各方面的人才都出众，各方各面都兼照。
本来是个短处，让太子妃这么一总结，倒成了长处，说的好像除了太子，其它皇子都会因为自己的才能偏心偏向一样，其实王怡真觉得无论是谁，屁股决定脑袋，做上了那个位置也得全面兼照，但谁让她现在站队太子呢，这话述念的多了，自己都觉得跟真的似的，好像太子不是无能，而是真的天下为公，恩泽四方……
横竖也已经得罪了这些亲王们，王怡真这话述也背的流畅，说完了于公就又开始说于私了。
“于私，太子做为长兄，一向最重亲情、体恤亲人。古来家中争产夺权之事比比皆事，但唯有仁爱之人能以德治之，保国泰民安。上位者仁慈，大家都可以各安其事，若上位者不慈，那才是不详啊。”王怡真很隐晦的说道。她表面上说的是太子的脾气，但“长兄”“以德治之”还太子妃专门强调过的词，却是专程说给启圣帝和诸皇子听的。
泰山封禅求的是什么，不过是国泰民安。
太子性子好，那是真的好。
若其它的皇子即位，对于别的有能力的兄弟，若是上位一定会多方打压其它人，毕竟大家硬件条件差不多，总得防着，搞个不好就是血流成河的下场。
但太子不同，太子于理法上名正言顺，又是真心的心慈手软，弟弟们犯错，他也能原谅。
启圣帝最重亲情，他若不想这有限的儿子们变得更有限，那就得考虑考虑。
而且其它的皇子们呢？除去太子之外，能力都不差，一个晋王已经玩完了，可是其它韩、魏、楚、齐四王，相争之下也是四分之一的机率，无论是谁上位，其它人都可能性命不保。反倒是或此时支持太子的人，太子倒还谢他，自己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还能因为太子没能力，成为重臣，自己的才华倒更有施展的机会。
太子心性仁慈、即长且嫡，你换太子，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合适，而且换完之后，祸起萧墙的代价，受得了吗？
王怡真的话说完了。左右看了一圈，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
王怡真就看向太子，太子很是松了一口气并赞同的也看着她，两个人对视一眼。看来她这票拉的是成功啊……
然后，就到重头戏了。
今天这一场配合，王怡真不仅是公开拉票，照着这边的想法，最好是能直接改成举手表决，因此此时就该燕王出马摇旗呐喊了。
王怡真说了半天，此时只要燕王跳起来，喊一句“说得好、我也支持太子哥哥。”那这大势就基本上拉稳了。
此时燕王果然也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小声开口道：“姐……不对，献国夫人说得好啊……立嫡立长总不会错的……”
王怡真就松了一口气。
燕王这孩子还行，虽然跟太子一样说话没底气……这种时候该是跳出来热血激昂的大声喊，带节奏的时候啊，你这幅没出息的模样是做给谁看呢。不过至少这孩子关键剧情不掉链子，该背的台词还是背了。这时候，只要燕王喊完支持太子，王怡真便可以立刻向其它的皇子们问讯，你支持不支持太子？
你若支持，这就是一票，你一票我一票，大家送太子做监国。
你若不支持，那你就得讲出理由来，到时候这投票就要改成辩论赛，众所周知，辩论赛是很难说输赢的，更何况王怡真先把太子不中用的缺点代换成了优点，还坐实了嫡长，那其它的人就都只能辩已之长，偏四家里长处也差不多，王怡真只要挑着其它四家互辩，那太子就坐享其成就行了，毕竟其它人就算辨出了天来，也不能变成嫡长吧？
于是王怡真深吸了一口气，就等着燕王把话说完了，燕王也终于底气不足的说道：“可是若太子哥哥……不是嫡长呢？”
“……”
王怡真差点岔了气。
燕王说的是什么啊……
696 身世
燕王说完了话，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王怡真有一个瞬间感觉自己可能是听错了，燕王是不是照着太子妃的剧本说了该说的话，是她听岔了呢？
但是眼光处瞥到了韩王嘴角一丝笑意，王怡真才惊觉……是真的出了事。
是了，本来是要投票的，皇室中的人员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她们陪着太子在算票，其它亲王又怎么可能不算票呢。
燕王……燕王这是什么时候被韩王给收买了过去的？
不对……燕王其实本来也从来没有公然站过太子这一队，只是他以前太小透明了，他从出生就在太子东宫过日子，跟太子不仅血缘最近，而且还一处长大，太子妃嫁过去时燕王才十二，三，这些年能学画作画，能开诗会画坊，都是太子妃给他掏的钱，燕王一直默默跟在太子身后，也是太子展示兄弟友爱的好榜样，更要指着太子妃的眼色过活，因此太子妃说燕王是一票，那他就是一票，王怡真根本没有想过，燕王还能溜票？
本来燕王说完了话，该是王怡真接话头的，但燕王话都说成这样了，王怡真实在没法接了，至少她真的反应不过来该怎么接，于是就自然有别人接了这话。
“什么意思？”韩王装做大吃一惊的模样，喊道。“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不是嫡长？议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韩王对燕王说道。
这议儿，大约是燕王的名字？
燕王被韩王这么一问，突然沉默了几息，然后再抬起来头时，就不再是之前那个说话很看眼色，唯唯诺诺的孩子了……
“父皇……”燕王说道：“你还记得我的母妃吗？”
启圣帝大约也是没想到，燕王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人虽然看了过来，可是并没有开口，这倒也正常，启圣帝除了对王怡真还能多说几句，其它的时候，是并不愿意废力气同孩子们说话的，因此燕王也没打算真等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我听人家说，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死了，因他是李氏的旁支，所以我生了下来，就被抱到了皇后娘娘的宫里，养在皇后娘娘跟前，可是皇后娘娘不久也死了……因此宫里的人，便有很多人说我是丧门星，生来就克母，因此我从小就记得，太子哥哥身边的从人是不敢让我靠近太子哥哥的，怕我的晦气会传人，但也并不许我在外面玩，我大部分的时候，就跟乳母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看天上的风景，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太子哥哥不待见我，其它的人也讨厌我，我也尽量的不现身于人前，这对大家都好嘛。只是一点，我在宫里的存在感太低，宫中的下人们便常常会忘记给我送饭，有的时候实在太饿，我就得自己偷溜到御厨去讨饭吃……对了，10岁那年，我跑出去偷食物的时候，一个晚上呆在外面，太子哥哥的宫殿里，都没有人发现我不在了……”
王怡真张着嘴看向了太子，太子也是一眼的茫然，那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内容是“还有这种事？我不知道啊？”
王怡真顿时就感觉脸上好痛，这打脸是这样打的吗？
她之前还说太子仁善友爱，最重亲情呢……
也就是说，燕王这会看人脸色的好品格不是天生的，是从小养成的啊，王怡真一瞬间就想起燕王，当初被李奕年捉到揍了一顿，不但一点怨言没有，还说跪就跪，连骨气也没有，合着都是他小时候在太子那边过的并不好，才会养成了为求自保什么事都作的机灵劲，就这待遇太子妃也敢说燕王是她养大的……
王怡真看着燕王，燕王也看着她，然后继续说道：“那一次我一夜未归，并不是迷路，我……我从小里就在这宫中厨房里四处跑，怎么可能会搞错了东宫去厨房的路呢，那一次其实是因为实在太饿了，去厨房偷吃完了之后，我又偷溜到了翠微宫里，我以前就曾听人说起过，那里是我母妃活着的时候主持的宫殿，我却从来也不曾去过，那一天，我吃着在厨房要出来的东西，就在翠微宫里溜达着，我就想着啊，要是我母妃还活着，我不知道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燕王说这些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的，只陈述事实不描写心理，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觉得心酸，你想想一个10岁的孩子，虽然是皇子之尊，日常里吃都吃不饱，没有人重视，自己跑到了母亲曾经的旧殿之中。
这哪怕是个冷宫，有那么个人在，或疯或癫，都好歹有个念想啊，却一样是人死殿空。
别说是别人了，王怡真都想去瞪太子，这都是怎么养孩子的啊。
不对不对，这不关太子的事。李皇后死时，燕王刚出生，太子才四岁，尚且年幼，燕王没有被人好好照顾，这实在也怪不得太子。而燕王走失是在10岁，太子也不过14岁，还没有成亲立府呢，太子妃嫁进来还是好几年之后的事呢。
燕王也说了，一切都是太子身边的从人们做的，太子是不知情的，那么燕王的遭遇便不该算在太子身上，不知道当时李皇后身死，代她主持宫务的是哪个妃子？该是对那个妃子才对……也不对，这个时候不该去指责或怪谁，要追究责任早也行晚也行，现在是选监国人选啊，但所有的人也知道燕王说这些话一定有目的，便都继续听了下去。
便听着燕王说道：“当时李皇贵妃还没有入宫，翠微殿是锁着的，不过因着没有人住，宫外的树木也没有修剪，我就爬树跳了进去，寝室里虽然无人打扫，可是有床有被，没有人太子哥哥那边的下人们，我倒还轻松呢……我便在殿内睡下了。”
王怡真：“……”这……听起来小日子还过得挺舒服？
“结果半夜里……突然就听到了殿中有响动，是有人往里走的声音，原来是有人开了锁，夜晚潜了进来。”燕王说着，就去看太子，他这么一看太子，其它的人也都去看太子，结果王怡真发现太子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燕王说道：“我躲到一边，看着太子哥哥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一句话说的整个大殿上人人都脸绿，想杀了燕王的心都有了，太子和宫女……这种带颜色的事能别提吗？户圣帝好歹是一代帝王，那帽子……不对，太子那时候才11岁……也就是说，不是桃色新闻？
燕王便继续说道：“那是一个老宫婢，小心的挑着灯，带着太子哥哥，两个人站在殿中说了几句话，太子哥哥就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地上烧纸，我当时还想，这不年不节又不在朝阳宫里，太子哥哥怎么到了我母妃的宫中来找母妃呢？”
这个就……
王怡真的后脊梁都发冷。
她好像记得，以前吕才人是说过的，翠微那是这个宫里最不怎么样的宫殿了，位置和地位都仅次于皇后的朝阳宫，按配置是该皇贵妃才能住的，可是呢……没有人愿意住，因为里面常死人。
最早是旧凉的纪氏住过，难产死了，后来是德妃，生魏王的时候难产死了、再来是燕王的生母李氏，难产死的……就是……住在这里就注定难道死，最新的命案还是年轻的李皇贵妃，进宫之后不信邪非常住，结果你看，没难产也怀着孕死的。
李皇后从入宫就一直住在朝阳宫，纪氏住翠微，也是两个人生过孩子分了胜负之后，朝阳宫才定为了正宫，李皇后可从来没有住过翠微，也就是说，太子是到翠微哭的母妃，不是指李皇后，是指……纪氏？
王怡真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太子。一时间有些线索就跟连成了串的珠子一样往外蹦。
李家专用于假孕的药，还有李家在宫中遍布的人手。纪氏怀孕早半个月，但在纪氏发动时，李氏却卡着三个月提前小产了，两个人一起生的娃，也说不好谁早谁晚，谁叫纪氏连人带娃死了呢……
王怡真看向了太子。
太子见着再也瞒不住了，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错，我是曾去过烧纸，那是因为我一向思念母后，因此常去李家玩耍，李家……有些什么底细，我到底也是清楚的，那药……我也知道。我一直以为母后同母妃争宠之事，与我无关，却没有想到会在母后逝世这么多年，有一天在冷宫遇见了一个老宫人，那老宫人告诉了我……说纪氏难产当初是被母后所害，还说……还说母后不只害了纪妃，还抢了她的孩子，便是我去做嫡子，我又多方查证过，线索总有些不清不楚，我便觉得，或者我该去烧一烧纸，若真如此……那此人便是我的母妃，便不是如此……那也是个无辜冤死之人，我也该怜悯她。”太子说道，他以前很少提到纪氏，只说起李皇后的时候，称之为母后，但如今提到了纪氏，也要叫纪妃，也就是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是亲生了，也怪不得太子怂，他若想在储君的位子上坐稳，还像之前说的，人脉少不了，他根本离不开李家，而他被李家架起来这个假身份，还真的是对内对外，对李家、对诸王，都硬气不起来啊……
王怡真一瞬间觉得太子这娃，比她还惨。大家都是母不详，怪不得太子一直对她格外的好。
燕王点头道：“我那时候还不懂，但本能里总觉得不能向外说，后来我长大了，自然也就懂了……”
所以呢？王怡真茫然着，燕王这么一懂，太子就这么突然也变成了庶出……
问题是这娃竟然还认了……嫡长这么天然的好盾他都不要了……他就不能耍个赖吗？一个皇室之人，正直到这种地步都有点天理不容啦。
不过……王怡真一看全场震惊之外，还有一个在微笑的韩王，立刻就明白了，太子抵不了赖。
他并没有说故事里那个老宫人怎么样了……
如果太子知道了真相之后，将人杀了，那么他还有什么脸自称仁善？
但太子既然做了同那宫人一起去祭扫，又以平日的性情，必然没有杀人，大约会是妥当安置了起来，如今事过不过10年，这老宫人怕是还在，韩王既然敢安排燕王来讲，那一定是想到了太子会有可能耍赖不认，那么……这一环安排在这里，韩王必然是已经找到了人证了？
韩王点头，拼命忍住了想微笑的表情，说道：“原来……皇兄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的啊，说来也巧，之前我有手下在外面经商，一起经营的人是旧凉遗臣，他家一个姑姑，当初从旧凉跟着纪氏去京城，如今他父亲弥留，想打听这个妹妹的下落，我也只是帮着找找，谁想到会……”
韩王将人都拢在了手上，那么这一条线索查下去，太子肯定是藏不住的，与其抵赖，不如认了，至少他仁善、公正的名头还能继续用。
这下好了，王怡真想……
昨天半晚上的成果全完了，太子这次坐实了不是嫡出，那就只得一个长字了……
“父皇，当时那老宫人并不是纪妃身边近身服侍之人，只是个外院里服侍的，但也正因此才躲过一劫，居她所说，当时朝阳宫先发动起来，她曾见朝阳宫那边有人慌慌张张的带了一个食堂入翠微宫，后来纪妃这边才发动，只是闲杂人等都不得在院中待命，后来她又看见有人将这食盒带了出去，才传出纪氏难产，母子俱亡的消息，那老宫人当时心有不信，便大着胆子去看了一眼，发现纪妃的肚子上似有血迹。如今这老宫人就在殿外，父皇可要宣人进来？”
屁吧。
王怡真都怒了。
这是在坐实了太子非嫡之后，连“长子”的身份都要夺了啊。
李氏若是用药假孕，那纪氏的儿子便是当时宫中唯一的孩子，嫡长至少占了一个字，若是叫韩王这么说，那启不是成了李氏生了个死胎，急忙忙用药来催动纪氏难产，将一个孩子剖腹换了出来？别说她不信啊，那老宫人是个什么火眼金晶，李氏的人进进出出都能被她看着了，她一个打外院的还能守到了纪氏灵前，拆了棺材板去看一眼……
王怡真不信，但有人信啊。
太子若不是嫡长，那他所有的优势就没有了，总不能说好脾气胜过一切吧。
立刻就有平阳公主怒道：“李氏也太大的胆子了，怎么敢这样混淆……嗯，罔顾人伦。”混淆血脉的罪名不好用，怎么也是启圣帝的种，但是杀人夺子这种事，就太狠了，去母留子，这种事大户人家的主母做得，可是皇后是要母义天下，给人做表率作用的，这样的事说出来，比什么参政议政的罪过都大。
武安公主则在旁边劝道：“这样的事怎么能随便下结论，还是该将人招进来问问。”
好嘛，一喝一和这是要把事做实啊。韩王敢把人带进来，就跟丹阳那两个人证一样，是早有准备啊。
平阳和武安虽然不是韩王这一挂，可是先把太子的正统性搞没，对谁也没坏处。
王怡真深吸了一口气：“等下，要说人证，其实我也有……”
吕才人对不住了，今天要借你一用了。
697 招供
因着韩王那边是早有准备，当初对太子说，他是纪氏所生的那个老宫人已经上殿，说过证词了。
对方的证词，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之后越想越没有毛病，很简单，这一套说词，对方早不知道推演过多少次了，一定没什么漏洞，更何况，事情中的所有的当事人，都早就是死人了，全是死无对证。而有些尚有对证的事情，却是越查越让人心惊，比如……之前都说纪氏怀相不好，可是若去查太医院里当年诊断的纪录，却几乎都是李皇后成日里召来太医问诊，若说是第一次怀孕，关心过度也就罢了，偏这太医院里的记录，无论是哪个太医，哪一篇诊断，都写的是李皇后胎相不稳，先兆流产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太医用的全是保胎的药，也就是说，若不听传言，只看太医院实录，那怀着孩子几乎要生不下来的人，必然是李皇后的，虽然都是些细枝末节，但太子当年也全查证过，无论怎么看，李皇后假孕或者死胎的机率，都实在高于纪氏，也由不得太子会信了这宫人的说话。
只是唯有一点算是个小漏洞，就是除了有名有姓，死掉的当事人外，这老宫人则是一个实证的人也讲不出，比如那个她看见的拎着盒子拎进又拎出，生怕她看不见的宫婢，这老宫人就说远远看着看不清脸，只是她倒记得那盒子，花纹样式也确实是当初朝阳宫用过的，因此任是谁来，也没法说这老宫人撒谎。只是她字字句句都向着纪氏说话，痛骂李氏怎么狠毒，因此别的人就算想打断也插不上话。
一直到了吕才人进来。
其实吕才人被招进殿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
她完全不明白是为了什么要召她上殿，可是又不敢往太子那边看，便只能往王怡真这里看了。
但王怡真同样不敢给她使眼色，一来是这么多的人看着，二来是两个人又没什么默契，使了她也不一定懂啊，这样……还不如直接快刀斩快麻呢……
王怡真便直接问道：“吕才人，上次你跟我说过的，李皇后下药促成了纪妃难产，那些件你说出来吧，我已经求了圣上，不会治你的罪，此事过后，你便到宫外尼庵出家，你只管说就是了。”这件事，王怡真还真的是同启圣帝求过了。
主要也是因为吕才人也算是李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而她的存在，恰可以证明，李后并非假孕。
虽然其实以前，王怡真也怀疑过，李皇后和太子妃，手里有李家这种秘药，那是不是会用杀人夺子的招数，可是吕才人说过的，李后怕纪氏生在她前面，一直在用蜡烛给对方下药，吕才人一直疑心启圣帝也是因为于纪氏同吃同住，闻过了那药后会有中毒的症状，那既然李氏是怕纪氏生的，也就是说，李氏自己还是有怀的嘛。
此时能同纪氏那个老宫人打擂台的，就只有吕才人了。
王怡真直接将话都递到了吕才人嘴边，吕才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立刻点头道：“是的。”
她本来就深恨李氏害了她的家人，但她又是李家的人，李家的事漏了，她也活不成，因此这些事她原是不敢说的，可是王怡真当众许了她埋白从宽，吕才人自然也就不怕了。
“主子因着纪妃比她提前了半个月有孕，因此一直害怕纪氏生了她的前面，这位老宫人说的换子之事我并不知道，但是李家确实曾送进宫过一批蜡烛，那蜡烛是带毒的，收买了好些的人，才将之送到了纪氏的面前。”吕才人说道。
她这么一说，太子便又提起了精神，如果李氏真的曾想过要纪氏流产，那么李氏至少不是假孕，可是到底老宫人言之凿凿的曾有过死胎换子一事，那又会不会是李氏确实生了孩子，只是生的是死胎，到底还是换过了纪氏的孩子？
这一点，吕才人便不知道了，摇着头说道：“这件事我不知道，宫中人的打点这件事，我那时候也是接触不到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总还是要问李家的人，当时的蜡烛是李家送的，那毒除了催生流产，会不会害到孩子，还要问李家，而当时的产婆同助产的稳婆，皆是李家人物色的，孩子换没有换过，我也不知道。”
王怡真也没想到，召她来问了半天，是问了个寂寞，这还是个不知道的，但无论怎么说，至少太子还有可能是李后亲生，这一来，李家的产婆倒成了关键，如果没有换孩子一出，只是正常的生产，那么太子就是李后亲生，可是如果当年的这些人都死透了，就说明李家早就灭了口，那太子就非是李后亲生了。
问题是事过20年，光想找这些人都很麻烦了，还要去查有没有活口，还得再提到宫里来……这得多少天啊？
王怡真也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今天这事算是扯不完了，但同样的，太子身份存疑，监国也选不成了吧？
王怡真这口气还没松完，燕王那边突然又说道：“当年李家的产婆，我府上倒是有一个，如今人也随我入宫了，不如宣见一下？”
王怡真：“……”这什么……大家都准备的这么齐全的吗？这李家的产婆说找就能找的吗？而且全都已经带进了宫，这今天进宫到底夹了多少不相干的人啊。
不过想想也是……燕王到底是李家的旁支，他若想找李家什么人，总该比其它人好找些……
更何况今天看来是所有人反太子大会啊，每个人都将人证准备的这么全，那不宣说不过去啊。
于是就又叫了李家一个人证进殿，结果这人证一进来，王怡真“咦”了一声。
这老婆岁数已经相当的大了，她并不认识，可是总觉得……总觉得好像哪里见过？
等着那老婆子自我介绍完了，王怡真听着那句“如今在府里太夫人处服侍……”王怡真才想了起来。
还真的是“见过”，一面之缘，当日里李如江说是太夫人病危……这老婆子可不就是近就服侍的一个，太夫人那里住的，都是李家积年服侍的老人，也就是说，这老婆子该是对李家非常忠心的啊，她又怎么会出来做证呢？
王怡真正这么想着，这老婆子也开了口，滔滔不绝的就将当初宫中的一些事都说了。
原来这老婆子并不是产婆，她是李家的家生子，她的独生女儿，是个产婆，一惯里在宫中服侍。
“当初老婆子的女儿在宫中服侍皇后娘娘，老婆子便一直担心她，后来果然，有一次女儿回来对我说，说是李皇后报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怎么也亲不起来，这一次李妃怀的极可能是个男孩，她告诉我说，可能要造杀孽了，让我在外面替她多烧烧香，我就一直记在心里，平常没有少替她给神佛求情，却不是在燕王的生母难产死后，女儿也在宫中，说是得急病死了，尸体却没有送回来李家，我便知道这里面一并有问题，可是李家到底是我的主家，太夫人一向对我很好，我还有儿子和孙女在李家呢，虽然女儿没有了，可是她到底是给家里挣出了富贵，我的儿子一直做着李府的管事，我的孙女也在嫡小姐的面前服侍，老婆子的生活，一直也很平静，因此我虽然知道女儿的死有问题，但总还是没有再问过。”这老婆子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却没有想到，前一段时间，有一天，家里的小辈们来探望，竟然……竟然让太夫人犯了急症。”老婆子这样说完，才细细的解释。
说起来这事竟然还同燕王的婚事有些关系，燕王的婚事本来该太子妃拿主意，却因为燕王自己不肯，而定下了王元娘。
李如江当时便觉得燕王可能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生怕拿捏不住，便又从李家旁支的女孩中选了一些人来，打算挑一个给燕王做侧室，却没有想到，大家都是李家的女孩，生养的多了，难免就会有一两个容貌相似的，李如江挑来的人里，正有一个同燕王的生母很像。
平日里太夫人都是糊糊涂涂的，那一日却不知道为什么，人挺清醒，结果难得有不犯迷糊的一天，便因为这姑娘的长相，着实将太夫人吓着了。
太夫人当场便吓的人又犯了糊涂，拉着李如江的手，嘴里喊着李如海的名字，叫她不要将那女孩送进宫去，少做些杀孽，说是燕王如今是这一代皇室中，李家唯一的血脉，千万不要叫他知道了当年生母之死的真相，太夫人说完了这些话，便晕了过去。
当时这一句话就将李如江给吓傻了。
这一代中，太子才是李家最重要的血脉啊，燕王算得什么，太夫人怎么说不能让燕王得知了真相？
再一反复思索，李如江便有点回过味来了。
如果燕王是唯一血脉，那么就是指太子不是？
意思太子没有李家的血？
意思是太子是别人家的？
当初说好了李氏和纪氏，谁先产子谁做皇后，这产子可不是将孩子生出来就完了，是指这生出来的孩子得是个男孩才行。
李皇后是……当初将纪氏的孩子换了来？
李如江想的全身都发冷了，之后立刻就将太夫人的医药都断了，而当时在太夫人身边服侍的这些旧婢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看管在太夫人的屋子里，谁也不许离开，定下了给太夫人陪葬。
老婆子说道：“本来老婆子我也想着，就这样陪完了旧主这一程，也算是圆满了，却没有想到……”
老婆子没有想到，之前一直以为托了女儿枉死的福，儿子和孙女都受到了主子的重用，却没有想到，李如江突然之间出事，这这么死了，李家因此大乱，李家老夫人和庞夫人这些内宅的领头人都倒下了，看守着太夫人屋子的丫环们群龙无首，也松懈了，这老婆子虽然殉主的决心已定，但又想着出来同儿孙们告个别，却没有想到她出来了才知道，原来给李家二房当管事的儿子，也跟着李如江死在了忆园外边，而本来在李杏杏那里做着二等丫环、本来该跟着陪嫁进齐王府的孙女，却是因为替李杏杏给王怡真通风报信，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老婆子长叹了一声，哭道：“我的女儿没有了，我就只这一个儿子，一个孙女啊，如今我的儿子死了，孙女也死了……我……我也没什么活头啦。因此燕王找了我来问当年的事，我便想着，这会不会是女儿当年做下的事，如今报应终于来了，燕王想知道真相，老婆子也欠他一个真相，到了阴曹地府，我们全家人团聚，希望阎王爷不要再追究女儿的罪过了啊……唉，我知道的都说完了。”
这么算来，儿子还算是因公殉职，女儿和孙子，或都是李家出手害死的，这老婆子同吕才人一样，同李家也是家仇啊。然后又……怪不得李如江当时突然就宁可嫡子不要，也要开始切割太子，原来他那时候从太夫人嘴里听来的不是李如海的事，而是比之更可怕的，李皇后的罪过啊。
这老婆子说完了话，大厅里也是一片安静，大约是谁也没有想到，李皇后手上还有这么多的血债……不，应该说是其实可以想到，这个后宫中又何时安静过，但这么大庭广众的一次性提揭出一串来，就少见了了。
燕王早已哭的拜倒在地，对着启圣帝说道：“父皇听见了吧？我的母妃是被皇后害死的，李家先害了我母妃，让我成了没有母亲的孤子，又养我这么多年，成天拿养育之恩来说事，实在是道貌岸然，求父皇给我母妃作主。”
启圣帝没说话，但其实大家的心里也都明白，燕王此事将此事揭破，就算是将太子拉下了马来，他自己也得不到争储的资源和资格，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受点罢了，而此时无论是李后还是李妃，都已经死了10年以上了，启圣帝又还能做什么主呢？甚至连李家都快死绝了……就算是李妃枉死，也无法再追究谁的责任……
“那那那……”太子此时流着汗说道：“这么说来我果然……”之前老婆子也说了，李皇后报怨过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就会不亲，那就果然说明了，太子是纪氏的孩子了？
太子看向了王怡真，此时王怡真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以李皇后这满手的血腥，以及如今突然爆出来的名声来说，太子是同李皇后划清界限比较好吗？对了……李后现在明面上的罪名是害纪氏，但后宫里还有不死人的，可是她还有一个潜在的罪名，就是害纪氏的时候连累了启圣帝，这就不知道启圣帝知道不知道了……太子若是纪氏的儿子，会更好吗？
那李家的老婆子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女儿并没有说，娘娘抱怨的那个不亲的孩子是哪个？老婆子只知道，纪氏死后，老婆子的女儿还活着好好的，李妃死后，她也跟着死了，女儿就算有过对不起的人，也只有李妃，其它的，太子不如问问江夏侯夫人？当年皇后娘娘在闺中时，最器重的心腹丫环就是她，后来娘娘嫁进了宫里，与宫内外联通的事情，在江夏侯夫人未嫁的那两年，也是她来安排。”
王怡真张着嘴“啊……”了一声，江夏侯夫人竟然也曾是李家的人吗？那么梅妃……
李皇后的人，给了启圣帝，江夏侯夫人便是梅妃……
可是也不对啊……江夏侯夫人若是早有宫妃的名份，为什么不将周复兴生在宫里，而且梅妃一直在宫里没有离开过，那江夏侯夫人在这件事里又是个什么角色啊？
698 永远的谜
等到江夏侯夫人进殿时，王怡真觉得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江夏侯本人都已经被召进了殿里，江夏侯夫人在也没什么意外吧。
江夏侯夫人盈盈拜倒在殿中时，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陛下……”
她这一声唤的千回百转，轻轻柔柔的，个人情意早就满溢而出，顿时一整个殿里的人，眼神都忍不住悄悄的往江夏侯那边飘，不过这位倒是真的是重臣，很沉得住气，鼻观耳耳观心的，不听不闻不看，任自己的夫人在那里流泪不止。
启圣帝点了点头：“听怡真说，你今天要进宫来自首？”
王怡真：“？？？？”这不是正在说太子的身世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又转到了她这里来。
江夏侯夫人小声的哭了半天，最后实在受不了大殿里的气氛压抑，点头道：“奴有罪，求陛下赎罪。”
启圣帝又点头道：“你有什么罪？”
江夏侯夫人看了一眼王怡真，突然咬着牙说道：“奴……奴不该因为嫉恨，害死了肖夫人……”
“你说什么？”王怡真同魏王一起跳着大声喊道，喊完了，两个人才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明晃晃的写着，“关你什么事？”
“你刚刚说我母亲是你害死的？”王怡真因为过于吃惊，再次补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害她的？你……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献国夫人要我说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说：你好，我是杀你母亲的凶手吗？”江夏侯夫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咬着牙说道。
……
王怡真一看，这老丫头片子，对着她跟对着启圣帝，完全不是一张脸啊……
王怡真喝斥道：“你到底是怎么害了我母亲……”话说到一半，王怡真才想起来，如今她已经做实了虞家女的身份，再喊母亲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了，“你到底是怎么害了肖夫人的……你快点说。你别忘记了……你还有个儿子呢。”
周复兴是启圣帝私生的事，这事王怡真并没有告诉别人，他以后的人生是个什么情况，怕是要看启圣帝的意思。但是江夏侯夫人事涉谋反，如果王怡真将这个事讲出来，就算是启圣帝愿意放周复兴一条生路，其它的这些皇子们，也不会放过他。
被王怡真这么一恐吓，江夏侯夫人也只能就收了恶狠狠的表情，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从头来说吧。我生来就是李家的家生子，因着我自小聪明，因此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娘娘的身边服侍，本来……要是按着常规，我该是有资格陪伴着娘娘嫁进皇室中的，却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委我以重任，给我安排了另外的差事。”
江夏侯夫人看了一眼启圣帝。
顿时整个殿中的人就都懂了。
启圣帝喜欢的是肖婉儿，李皇后自然是不喜欢看到一个同情敌相似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打转。
不过这话唯独听在王怡真的耳朵里却另有一番解释。
按她的打听，李皇后并不介意与肖婉儿共侍一夫，那她更该带上江夏侯夫人一起嫁才对啊……除非……江夏侯夫人有什么原因不能进宫？
“这都是因为当初圣上初回京城，娘娘想帮着圣上组建自己的密卫，这大部分的人都要从李家来找，肖婉……肖夫人当时便随口提了一句，说娘娘身边我最机灵聪明，我……我就这样被划分进了密卫中。”江夏侯夫人说着，又是一阵的落泪。
王怡真倒明白了。舞神电子书
密卫不是暗卫，不需要贴身保护谁，更不需要权势，密卫之用，只在暗处，要不然就是派去监督监视，要不然就是收集情报之用，不但不能大出风头，反而还得藏着点，生怕被人知道发现。当初肖婉儿一句话，便使得江夏侯夫人本来能嫁后入宫，最差生个儿子也能混个妃位的人，因此便被分派到了暗处，从此再不能出人头地了。倒也怪不得她心里有恨意。
“你就因为这个事记恨我……肖夫人？”王怡真问道。
“是的。”江夏侯夫人点头道：“因此，后来圣上组建了密卫，娘娘便将手中的力量都给了圣上，我虽然做了密卫的副首领，依旧管着娘娘那边的人手，可是我……我还是心有不甘……我就一直利用着密卫中我能掌握的力量，来培养心腹，并且以梅妃为名，一直在帮娘娘在宫外做事。”
江夏侯夫人说完了这话，就“哐当”一声，王怡真转头一看，韩王脸色惨白一片，全不是刚才跟燕王一喝一和的揭太子老底的时候了。然而还不只韩王，除了太子之外，诸王的脸色就没一个好看的。
“……”王怡真有些吃惊，这小半是惊的，江夏侯夫人真的认下了梅妃这个名头，但梅妃不是应该在宫里的吗？不过说起来，梅妃不只是宫里的路数熟，说起当初吾威之事来，也是详知内情，莫非这梅妃还不只一个人？但不论梅妃是几个人，按说知道其存在的人，应该是只有太子这边啊，这算是王怡真，也是先后从太子和吕才人处知道了梅妃的存在，也就是说，只有李皇后一系的人，才晓得她。
而余下的大半，却是吃于为什么如今看这情况，连同着几个亲王也都知道梅妃？还似是很怕她？
江夏侯夫人认下了梅妃这个名头，之后说起话来也就没有了顾虑，直言道：“我恨肖夫人，因此我一直在找能够报复她的机会，我虽然一直是密卫的副首领，但娘娘喜欢她，我也只能忍下了看她的脸色，娘娘她……”江夏侯夫人顿了顿，说道：“当初娘娘同纪氏相争，两个人同时有孕，纪氏的胎相不稳，是怀相不好，孩子太弱，带累了大人受累，可是娘娘的胎相一开始是很稳当的，却突然在怀孕两个月之后，开始出现了神思紊乱，夜不能眠的症状，娘娘的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差，却是带累了孩子，当时太医院里都诊断，说娘娘腹里的孩子几乎快要留不住了，那一次娘娘去寻了肖夫人，从她那里带来了一盒子药，说是安眠之用，没想到燃起来，却在屋子里闻到了臭味，肖夫人这药，娘娘早试过的，燃起来该是并不会有其它的异味，因此娘娘便疑心是屋中有其他药融在一起，一番彻查下来，真的在花瓶中找到了气味来源，娘娘这才知道，原来身边有人受了纪氏收买，在花瓶水中散毒，再插新采的花枝来攻毒，让娘娘以此中毒流产。”
江夏侯夫人一段话，大殿中除了沉默就是沉默，之前太子的新身份才刚刚被扒出来，可是若叫江夏侯夫人这么一问，倒又不确定了。
之前太子或其它人，也确实都曾经查过，其实当然胎相不稳的人是李后，也就是说，可能流产和会生死胎的，大概率是李皇后，因此她若要换纪氏的孩子，便说得通了，可是如今听着这新的证词，确实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李后如果真的是换了纪氏的孩子，还散播纪氏怀相不好，几乎流产的信息，那么……李后之后可比纪氏要多活三四年呢，还是中宫之主……她大把的时间能将太医院的记录毁掉啊……又何必将这么些明证放到了名面上给你去查，那感觉……
就好像这些特证是李后故意留了下来似的。感觉与其说像物证，不如倒像是明证，正因为后来李后从肖婉儿那里拿到了得用的药，救回了自己，因此留下来的这些看诊纪录倒便能说明她是为人所害，也就是……这些诊疗计划是来用争宠的？
大家都精神恍惚的想像着当年李纪之争，那时候后宫还没有其它的妃子，这这么两个人，是斗到了什么程度啊，剧情一波一波的往上升。
不过王怡真听来又是另一个想法。就先不想，为什么李后掌握中宫，身边还会有人被纪氏收买了……她就听着这下毒的手段格外的熟啊。银月当初说王正清，不就是这样中毒的吗？
而且吕才人说李氏对纪氏用药，江夏侯夫人又说纪氏对李氏用药，也就是说，实际上两个人都用了手里的秘药来对付对方吧？之前丹阳也曾说过，李家只一种伤身的毒，这么说来，这伤神的毒……就是纪氏从旧凉带来的了。也就是说，两种药，其实都不是肖婉儿处出品，更没有人曾混在一起用过，是在启圣帝建立后宫之后，这两种毒才碰面的啊，而且伤身伤神，势均力敌……王怡真都有点同情启圣帝了，后宫里一个是曾经的皇太女，一个是世代后族的李家凤女，这可真够要命的。
王怡真从这边出着神，江夏侯夫人继续说道：“因着是肖夫人的安神药立下的功劳，因此娘娘便更信任肖夫人了，曾许诺过她……无论是什么心愿，都替她完成，却没有想到……肖夫人的心愿是……”
江夏侯夫人说到了这里顿了一下：“肖……肖夫人……想要将孩子留下。”
“留下孩子？”王怡真莫名其妙的问道。
太子不管是谁的孩子，那都是龙种，肖婉儿留什么留啊……
错了……
她一心都在太子的身世上，一时间没转过弯来，肖婉儿留的，当然是她自己的孩子了……
也就是说，江夏侯夫人这时候已经没说太子的事了……也对，她从一开始，说的就是肖婉儿的事，太子那个就是个顺便一提。
“那时候娘娘感激肖夫人的药，她求什么都答应，便对外说肖夫人所生的是个女孩，但其实……但其实肖夫人生的是个男孩子的。”江夏侯夫人说道。
这一句话引得殿中又是一片惊愕，几乎是同时，诸皇子的脸上都带了点慌乱，大约是谁也没有想到，肖婉儿生的是个儿子，再看一眼王怡真……心里都有点小怕啊。启圣帝对王怡真的态度，眼没瞎的都看得出，只因为是肖婉儿的女儿，便宠的没边了，这若是个儿子……那别的儿子还有活路吗？问题就在于，王怡真如今是假的，那必然有一个男孩子是真的……这就让人揪心了。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听，唯有王怡真淡定。
肖婉儿到底生了个啥，现在已经反转好多次了，每一个嘴里都有不同的答案，就算现在告诉她，肖婉儿生的是个不男不女或者是个肉球，她都能接受。
699 揍你
据江夏侯夫人说，一开始李皇后是同意了，让肖婉儿自己带着孩子在外面的，还帮着肖婉儿瞒下了孩子的性别，毕竟李皇后也是个女人，她虽然并不反对肖婉儿入宫，可是也没有去哭着求着让情敌入宫，同自己一女侍二夫的道理。可是后来李皇后便有些后悔了。
一来是这后宫中，陆续有了新人得宠。李皇后塞给启圣帝的心腹和同族旁支，并不是那么得宠。她一个中宫，却搞的在后宫没有援手，这种时候，便又觉得肖婉儿若能入宫，是一件好事了。
二来，李皇后渐渐的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李家的药能慢慢掏空中毒的中毒者的身子，让人服药一次受用终身，永远补不回来，同理，能与其打擂台的纪氏的药，也不是善岔。这药一旦用了就毁伤心神，跟李家的药那异曲同工，李皇后曾中过毒，那就会永远留有后遗症，她并不太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很明显，她无法活太久了，这个时间并不足够她将太子养大。
因此李皇后这一次是真的几次三番去求肖婉儿进宫，或者至少是做太子的教养老师，可是肖婉儿始终不同意，甚至为此两个人差点翻脸。
结果……说的李皇后再三去求肖婉儿，不是求的宝书，是求她做太子的后盾啊……
王怡真看了一眼启圣帝，这位帝王虽然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不过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就是了。肖婉儿讨厌他到了连太子太傅这样的名头都不肯要……这实在让王怡真叹了一口气，她有点想感激虞家了，若不然她要还是肖婉儿的女儿，夹在这样的父母中间，以后关系要怎么相处，还真的是有点麻烦。
“我恨肖婉儿……”江夏侯夫人点头道：“以前是碍着娘娘捧着她，我不敢有什么动作，可是娘娘如今也恨她薄情。后来肖婉儿要将孩子送走，娘娘答应了她会给孩子安排合适的地方长大，却没有想到，娘娘一番心血为她安排，她却送了个女孩来此。”
李皇后才明白，自己将人家当知心好友，哪怕是吵架了，都为她着想，肖婉儿却这样当贼一样的防着她，李皇后再忍不住的找了过去，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彻底翻脸。
那女孩根本不是皇室子弟，李皇后猜到了大约就是拒霜所生的孩子，因此便直接找到了拒霜。
肖婉儿当时已经同拒霜换了孩子，她告诉拒霜，李家会安排，将孩子送到一个好人家，拒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那么肖婉儿生的皇子，该是在拒霜那里，不过肖婉儿既然已经送了假皇子，真孩子自然也藏了起来。
李皇后便用孩子当威胁，让拒霜交出真皇子，拒霜纠结了几日，最后……她还是选了自己的女儿。
便是用肖婉儿之女的藏身之地，来换王怡真的安危。
王怡真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江夏侯夫人说的话一样没有人证，可是惠心之后的余生，都在念经忏悔中度过，怕是……她为了女儿，真的做过卖主之事。
“这……这么说来，那真的皇子在李家的手上？”魏王高声的问道。
他是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问，不过王怡真想问的是，这句话需要含泪说出来吗？
“是……当时拒霜是肖婉儿最信任的心腹，李皇后，最后将真皇子找到了。”江夏侯夫人听魏王问他，也含着泪说道。
“那……那么那孩子……那孩子如今在哪里？”魏王又逼进了一步问道。
“李皇后将那孩子养在了李家一年多，后来……后来德妃生的孩子没了，便将那孩子……”江夏侯夫人低着头说道。
魏王大叫了一声，退了一步，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周边几位亲王也看妖怪一样的看着他。
德妃就是翠微宫的第二位主人，也是难产死的，她生的小皇子那时候李皇后也代养过，吕才人早说过，大齐的皇室直系孩子三天两头的生病是正常，因此小主子们小时候谁不是成天高烧，烧着烧着烧死了的，历朝历代太常见了。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李皇后还有这么个操作，收留下一个私生的，烧死了一个还能替换一个，问题在于这事别的宫里的妃子不知道也就算了，那时候其它皇子年纪也小，启圣帝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至于不知道吧？
众人一起看启圣帝。
启圣帝点了点头，终于肯开口了。
“哪一朝哪一代，少得了这些事，帝王之尊代表的不仅仅是至上的尊荣，伴随而来的还有心机阴谋，宫里的传闻，多是以讹传讹，室一向子嗣稀少，能活到成年的健康孩子更是珍宝一般，朕年轻的时候，确实曾因为听这些不实的传言，而对皇后有所误会，但不管皇后做过什么，对皇室的忠心天下可鉴，她善待朕的每一个孩子，才有你们今日的长大成人，也正是这些误会解除后，朕才封你为太子的，朕看中的，就是你如同皇后般和善友爱的品格，如今你可知道了，什么是真相？”
王怡真很想问问他，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但不论说给谁听，这意思是启圣帝对于李皇后曾换子这件事情，不但知道，还很赞同。确实，每个人都说帝后曾有一段时间不和，后来在肖婉儿死后却和好了，为此启圣帝才立的太子。
如今看来跟肖婉儿半毛线的关系也没有，启圣帝误会了李皇后出手伤了皇室血脉，李皇后却一直隐忍着，在自己快死之前，找机会将皇嗣换回到宫中，得了正名，夫妻因此而和解，也由这个契机，立下了太子。
太子捂着脸，已经大哭着拜倒：“儿子明白了，儿子再也不会听信传言了。”
李皇后无论生前身后，为了太子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若太子是纪氏的儿子，是杀害自己的凶手，李皇后又何必这样思虑他的前程，甚至说不好听的，当时李家旁支的姑娘虽然不受宠，可是总归生的是有李家血脉的孩子，若非亲生，李皇后不需要急着在死前，给太子挣储君的名份。
这么看来，江夏侯夫人一翻话，倒是将太子的身份给折腾清楚了，而新的问题在于……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去看倒在地上的魏王，魏王的生母……正是德妃。
“这么说来……我，我真的是……”魏王失魂落魄的说道：“我真的是肖夫人的孩子……我……我并不是在这个宫时出生的了？”
诸位亲王看着他这反应，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不……是松了两口气。
每个人都曾想过，若肖婉儿生的是男孩，该是何等的受宠，只怕江山唾手可得？
但是……启圣帝是早知魏王的身份的。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曾因为魏王是肖婉儿的儿子，对其另眼相看过。
这一下可好了，本来好好的亲王，突然变成了私生……这可真的是，一时间诸位亲王倒有些同情他了，换位思考，这谁也受不了啊……
“我……我早就觉得。”魏王坐在地上，苦笑道：“都说翠微宫是我从小住过的地方，但我并没有印象，虽然周围的人都同我说，是因为我生病发烧，有些事忘记了，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有些记忆闪过脑海，总觉得自已似乎有过同母亲在一起的记忆，只是那人的模样，我记不分明罢了。原来……原来我真的是肖夫人孩子……我……”
德妃死于难产，那么魏王就算是记忆不清，也不该有同母亲在一起的片断，他会有这样的记忆，自然便会去查，也就怪不得会同可儿他们家走得近了。也怪不得之前江夏侯夫人说是她害死了肖婉儿的时候，魏王也会激动，看来他是同太子一样，早就怀疑了，只是同样不敢明说。
江夏侯夫人继续低着头，说道：“是的，你就是肖夫人的孩子，我们当时将那女孩还了回去，肖夫人便知道孩子出了事，因此对娘娘不依不饶，娘娘还记得她的恩情，不肯下手，可是我……我实在恨她毁了我入宫的机会，便也用纪氏的手段，将药放在花瓶中，并没有过太久，肖夫人便死了。”
“这么说，我的母亲，是被你……”魏王挣扎着爬了起来，突然便扑了上去，冲着江夏侯夫人的脖子掐了上去，入宫不许带武器，只是面对着杀母仇人，大约是真的忍不住了吧。
王怡真长叹了一口气，今天这哪是来选监国的，这是来申冤的吧，一个两个扯出来全是后宫争斗。
只是江夏侯夫人现在可还不能死呢，密卫中叛国贼军的事、吴长福的事，她可都还没有交待清楚。
王怡真扯起了正在掐江夏侯夫人的魏王后脖领子，喊了一句“住手”，直接就去掰他的胳膊，却清清楚楚看到了原来被魏王掐着，面如死灰的江夏侯夫人，眼里闪过一道慌乱。
王怡真愣了愣，突然就将魏王扯起来，二话不说，照心窝子给了他一拳。
魏王吃痛之下大喊出声，手才松了，王怡真回头看了看江夏侯夫人眼里滔天的恨意，也不多话，扯过魏王来又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这这这……”太子都毛了……他是知道王怡真这些年在民间身手不错，他也知道王怡真性子不是很好，被人惹火了就会发飙打人……或者扯衣服，可是这要打也是打江夏侯夫人啊，魏王怎么惹到了她了？
“我我……”江夏侯夫人突然尖叫道：“我……我的罪过不只如此，因为……因为我恨娘娘将我安置在密卫，因此，因此我也恨太子，我……当日皇贵妃的事，便是我安排的……”
王怡真停了手，魏王暂且不管，这一次是楚王脸色惨白。
江夏侯夫人便继续说道：“密卫以情报收集为主，有很多的地方……男子是不方便进的，皆是女子才可为，我管理的密卫，便以女子为主，其中最易收集到信息的地方……便是青楼。”江夏侯夫人说了这话后，头也不敢抬，语速加快道：“我手下几个女孩子，其中一个被楚王识破了身份，认了新主，却没有想到那女孩动了真感情，因此便为楚王向我搭线，太子一向有好色的名号，我便设下了找人扮做皇贵妃与太子私会的事情，这一件事，也是我的罪过。”
楚王这一次不仅是脸色难看，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旁人听的或者还只是夺储之争的下作手段，但是王怡真那听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吕才人说过，当初李后给纪氏下药，启圣帝同纪氏同吃同住，大概率也中了毒，兼且这宫中已经十年未有新生的皇子，也就是说，楚王算计的，不只是太子的名声，否则怎么别的宫妃都不出宫，就皇贵妃老往外跑？别的妃子十年怀不上，她入宫就有孕？楚王敢让人扮作太子同皇贵妃，至少也是真的能确定对方怀的孩子有问题，再加上皇贵妃横死时，身边还有皇子才有资格随身的玉佩……楚王这招，算是人财两得还是两失啊……
而且是跟青楼妓女交流的多么深入了才能发现对方的密卫身份，这线搭的，合着太子白担了一个“好色”的名头，正主在这里啊……
江夏侯夫人这边说着，魏王那边又爬了起来，刚指着王怡真说了一个“你”，又让王怡真一脚踹到一边了。
“你再敢碰她一下，我还揍你。”王怡真亮了亮拳头，这些亲王里，韩、楚、魏三王都没什么交情，她说到做的，真揍哟。
700 尘埃落定
魏王气怒的大喊道：“那虽然是我的生母，可是你也曾喊过她母亲的，你今日的一切都是依凭她得来，你不说为她主持公道，为什么还要拦着我。”
王怡真摇了摇头，不理魏王的喊叫，刚才她打人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是成年男子，不过魏王同晋王不同，真的是个文弱书生，估计是平时也不太健身，真动起手来，王怡真一个能打他五个。
看着魏王虽然气恨，但也确实不敢上前了，王怡真才又催江夏侯夫人：“还有呢，不只这一件吧。”刚才这几位亲王，小脸可都挺白的。
江夏侯夫人瞪了她一眼，又说道：“还有……还有太子在朝阳宫里，被人投了药，也是我做的，是韩王说要落实了太子淫乱后宫之罪，那玉佩我也给了他。还有你在宫中收到的字条，本来是给你一个人的，谁想到李家女儿突然会去，因着本来齐王说你身世可用，能让太子万劫不复，让我找机会促你们常来常往，是了，通知燕王去捉奸的也是我，我也没有想到……安排到了这种程度，都让他逃过了一劫。这是我针对太子做下的事情的，其它的如借叛国贼军之名令你在并州遇险、在鲁地杀人、在京城行走，都是我做的，你满意了吗？”
太子整个人都傻了……不独他，在场的亲王没有一个不傻的。
夺储这种事，哪一次使劲不是私下里，就算要公开行刑也得是什么收受贿赂、结党营私、草菅人命一类的高大上的罪名啊，下春药什么的……这说到脸上多丢人啊。
问题是江夏侯夫人还补了一句：“奴掌有的证据，都已经留下了密卫刑堂，会由江夏侯呈给圣上。”她不说，都忘了这夫妻两个还算是同事关系呢。这句话一出，其它人全都“啪啪”的跟着太子和楚王跪了一溜，不敢吭声了。
这一溜话江夏侯夫人说的又快又稳，也不知道背了多久，王怡真都听傻了……
突然就想起来了李杏杏说的话来。
谋反一事，除魏王外人人有份，但人人都未被细究，太子落得个管教弟弟们不力的罪名，也在家反省。
以前王怡真觉得，这可能是叛国贼军栽赃陷害之举，如今看来，根本就是这几位亲王人人都同叛国贼军联系着吗？也是的……大家都是从密卫下手，打算从内部渗透，又着意的针对太子，结果竟然能大家不用商量，做下了一个连环套……
“我……我都招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江夏侯夫人哭着对王怡真说。
王怡真对她承诺过，若她来自首，便为会周复兴求情……但那时候王怡真以为，周复兴同江夏侯父子才是主谋，她并没有想过，江夏侯夫人看着娇娇柔柔的，倒是个幕后的BOSS啊……
也是，她这个女子都能在尼庵当家作主这么多年，凭什么就知道人家的肉体不够强，就看不起女子啊……
王怡真此时心里倒对江夏侯夫人生出了一些佩服，因此魏王又靠近的时候，她又顺拐给了一腿，再将这危险份子拖的离江夏侯夫人远一些。
“够了……”启圣帝看不下去的说道：“魏王为母报仇心切，也是人之常理。”
哪有人逮着受害人打起来没完的，打的还是他的娃……
王怡真“哦”了一句，然后才说道：“我还没有问完呢，你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那我问你，李家长房的韩夫人是怎么死的？人称五爷的吴长福又在何处？”
江夏侯愣了一下，眼神向着启圣帝那里扫过，突然间便大喊一声，跳了起来，上呼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我拿命来赔你。”说着一头冲向了殿中主柱。
王怡真之前为了将魏王拖得远离江夏侯夫人，多走了几步，如今竟然是阻拦不及，她虽然喊着“拦住她”，但这殿里本来人就少，其它的亲王都还跪着，一时间就真的让江夏侯夫人将头狠狠的磕到了柱子上。
等到了王怡真扑过去的时候，江夏侯夫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一时间，厅中两位公主都尖叫起来，几位亲王也没想到这位夫人说撞就撞这么绝然，只有王怡真看着她的尸体，在原地愣了半天，身后刚被她打过的魏王重重“哼”了一声，但看着王怡真的神情不太对，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好好一顿宫宴吃的血流成河的……
启圣帝也叹了一口气。
“今日以太子为监国的人选，可有人有异议？”
唯一的一点安慰是，王怡真的打算成真了，叫江夏侯夫人这一搅合，在场诸人可不就是人人有罪，这时候还投票什么投票。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了……
其实启圣帝早就动察了一切。
打从他同李皇后和解之后，夫妻两个就没有什么秘密了。
宫里对太子的传闻，怕启圣帝早就知道了，李皇后那里在太医院里留下了大量的证据，估计就是欲扬先抑，等着启圣帝去查。换掉的孩子，也并不是指太子，而是魏王，反正启圣帝明白是他的种就行了呗。
叛国贼军本来也不是要亡国，只不过是专针对太子，如今被启圣帝连根都拨了，亲王们人人都想扳倒太子，因此人人都插手密卫，同其有联系，结果便是人人带罪，唯有一个没有罪的魏王，虽然是天下第一的才女生的，但终归是个私生。
也就是说，今天这一场闹剧，太子当众洗清了身世的疑点，众亲王也都落下了不大不小的罪状，杀不至于杀，用也不好再用，全凭着太子的求情躲过了这一场，倒成了人人欠太子的情份了，这个时候再没脸没皮的人，也不敢出头和太子争啊，争也争不过。
这还有什么票可投，这场公开辩论，太子赢了。
其它亲王也个个不是傻的，启圣帝给太子铺路，铺的也太明显了。
不但给太子铺了路，还将诸亲王的把柄都奉上，以后要不然就是兄友弟恭，要不然就是五国之乱了，但在晋王已经被拿下兵权的情况下，兵乱的可能性并不高，也就是说，就算是启圣帝突然有一天不在了，这权利的交接也早就完成了。
于是除太子之外的一群儿子们，心里无不是酸溜溜的，他们竟然早以前也没有看出来，太子是受到了这样的偏爱的……因此这一次宫宴过后，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启圣帝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看儿子们表演了，现在都听话的，至少还能给老爹心里带个好，要不然搞砸了启圣帝终身的大事，人家死前留个XXX看皇陵的遗诏，也很要命。
一场宫宴，一条人命，就这么结束了。
太子的监国地位定了下来，之后也没有谁有心思吃饭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当然，有些小朋友找不到妈妈了。
因为是纯皇族的宴席，所以殿中除了三个大太监，也没有外人，今天一切的事端外人皆不可知，但同样的，想把脚软的太子从殿里扶出去，王怡真也很受累就是了。
把太子送回了太子府，王怡真又同李兰兰谈了一夜。
前一天还同太子妃同心互助呢，可是如今……启圣帝根本从一开始就在演戏，他无心换掉太子，更是帮着太子铺平了前路，那么太子妃又成了需要面对的最可怕的敌人，就不能不让人多防了。
这之后的一个月里，因为确立了监国的人选，启圣帝的封禅大典也开始慢慢的准备起来了。王怡真这边，为了圣上的名誉，不能对外说肖婉儿私生的孩子已经在宫里，因此还需要王怡真顶着这身份，启圣帝便收了她做义女，封为“昭才”公主，意思是昭示天下，才华绝代，但王怡真总觉得自己是被封了个“招财猫”的感觉，因此绝不允许任何人用封号喊她。
同时宫外突然开始流传起肖婉儿新的故事来，就跟传完了还有一样，王怡真的一些故事也开始作为后传融汇到里面，但这故事明面上说的是肖婉儿遇人不淑，骨子里却讲的是启圣帝的痴情，慢慢的倒让有些人相信，两个人并无私情，也无私生，抛开启圣帝养了一后宫的嫔妃不提，这只是一个守护真爱的故事，初恋求而不得，便对初恋的孩子都爱乌及屋，很多老百姓都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深情帝王而感动。
一时间，启圣帝于公于私于国于名的名声都达到了最高点。民间乐平安，也喜欢听自己的君主有个好名声，到处是详和之气，还真的是国泰民安的感觉，因此连朝中的大臣们，都不太反对启圣帝祭天了，虽然没有扩土之功，但这守成守的还可以。
唯一不太好的是，王怡真同魏王不对盘了，就跟以前见周复兴一样，见一次打一次，比如魏王穿红色，就打到他见血，魏王穿紫色，就打到他脸发青，反正打到什么程度，就看魏王当天穿的有多艳丽了。问题在于，就算不是亲生的，王怡真手里还握着宝物，启圣帝依然宠她，她打魏王也就打了，启圣帝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唯一的惩罚就是一路将李奕城的爵位从侯爵降到伯爵再降到子爵，最后降成了镇国将军。
次数多了，魏王也是怕了王怡真了，他心里知道王怡真是恨他抢了肖婉儿之子的身份，可是这身份也不是他想要的啊，为了这种事结仇实在没必要，更何况启圣帝也不向着她，因此魏王要么就不出门，要么也就穿点深色暗色的衣服，反正不敢穿艳色了，王怡真这才放弃了这项活动。
然后李杏杏的婚事，到底还是让王怡真成功的取消了。
鉴于揍魏王揍的太顺利，齐王对于王怡真的要求，简单是无不满足，就怕她哪里不太满意。于是李杏杏当天就兴高彩烈的住进了王怡真刚修好的尼庵。
除了李杏杏的婚事之外，燕王的婚事王怡真也作主取消了。
主要是因为王元娘又开始作死了，这次不是为了夏良英，而是……为了周复兴。
王怡真被海氏哭哭啼啼的拦住，讲明原委的时候，都想鼓掌，这两位的故事真的也算是精彩。自从周复兴上次在夏家教训了夏元亭，替两个人出气之后，两个少年男女也不知道就怎么产生了革命的友情，一直书信往来，夏家被太子放弃后，周复兴他奶奶看唯一的孙子闹腾着要娶夏元亭，也将夏元亭一顶小轿抬了进府，结果周复兴也是个记仇的，这小妾不是娶来睡的，倒是娶来玩的，变着法子折腾人，海氏院里没有小妾，反而是周复兴教了王元娘不少后宅里折腾人的法子，王元娘终于有一次忍不住偷偷到了周家，跟周复兴一起，玩了一把大冬天里往夏元亭身上泼凉水、冻冰雕的游戏，之后这心思就再也离不开周家了，天天想着要去玩。
海氏快疯了……找上了王怡真，王怡真都差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亏她还想着对周复兴好一点呢。
于是王怡真到了周家，先是例行的将周复兴揍了一顿，又将夏元亭接了出来，以前高高在上的一个官家嫡女，如今看着直的是比鬼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以前的傲气和心机半点也没有了，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了。打发了夏元亭到晋王妃的尼庵里修行后，王怡真到底还是将王元娘同燕王的婚事取消掉，又重新给她订了同周复兴的婚事，她都跟海氏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管王元娘，就当是还了海氏红烧肉的情份，以后王元娘要是敢跟着周复兴做恶，她也不是不能揍女人的。
唬的海氏发下毒誓会好好管教这小两口子，王怡真就觉得没大问题，大管家当初也是密卫里的小头目，揍不下手女儿，揍女婿该没问题吧，周复兴的教养交给海氏应该还行，因此……周复兴那边……她欠的也算是还了吧？
除了王元娘和周复兴之外，王怡真又顺便抽了个空订下了王正清和孟小楼的婚事，孟小楼刚进王府的时候，还问过王怡真，有没有办法撮合她同夏良英，但后来就不问了，这原来是改目标了啊。
事实真的是证明，年轻男女你不要把她们放在一起住，绝对是会产**情的，就连中年男女都不能养在一处，海氏那边的监视已经解除了，可是朝小娇还成天跟着王仁连说要保护他，现在都发展到两个人一起逛青楼，夜不归宿了，王怡真都不知道这两个现阶段到底是兄弟情还是什么的，总之她天天对外说要忙弟弟的婚事，是不敢再见朝观海就是了。但其实王正清现在还小，婚房物品什么的可以先备上，但婚事不急，王怡真打算等他到了17岁再办，其实本来是该到18岁再办的，可是孟小楼比他大啊，也更着急，过了19总是不太好，因此两个人的婚事就等到3年后，然而虽然3年也不短，但是银月这生母是看不到了，因为紫伊刺杀的事件，让陶庄头十分的害怕，虽然王怡真已经将紫伊和金环送到了尼庵，但陶庄头还是申请到王怡真的同意后，带着银月回了并州，前两天写来了信，说是银月又怀上了……这次可是亲生的，陶庄头在信里恭敬的请王怡真赐名呢。鉴于陶庄头变成了亲舅、银月这小妈变成了舅妈，王正清真的做了弟弟，新怀的那个也是个不知弟妹的小辈，王怡真还是很认真的想了好些名字的。
王怡真觉得这一个月，她除了打人就是在做媒，有月老的潜质啊，就是她自己的婚事有点麻烦。
主要就麻烦在她不想结婚，就想要献国公府……不对，现在是镇国将军府那个宅子，无论是走到了哪里，房产才是第一位的，可是她的名头始终是夫人，不结婚就拿不到宅子，可是要结婚吧，她又真的不太想害人家李奕城以后再遇到心上人结果是个二婚的。要知道她占着的是宗主夫人的名头，更何况退了婚，李奕城就不用受她连累，爵位一降再降了。
王怡真有心连自己的婚约都解了，但是献国公府的房产价值却是要换算成银钱分她一半的，她到底还有一大群的兄弟要养。因此就去同李兰兰商量，若是解除了婚约，那念园她就不打算还了，还有李家长房从李家出家时的田庄铺子，她也得挑一挑。结果聊来聊去，她就被李兰兰塞了一怀的地契田庄做彩礼，还应下了婚礼提前，李奕城一到15岁就先办婚事……
等王怡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被这些黄白之物蒙了眼，差点卖掉自己的时候，李兰兰也是一脸的无奈，嘴里说着什么弟大不由姐的话，一边还拿出了黄历来挑日子。最后翻来翻去划了一个日子，王怡真一看这不就下个月么，这绝对不行。
结果两个人又就着到底哪个月结婚产生了意见分歧，王怡真反对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是来退婚的啊。
李兰兰叹气道：“你要是真有心退婚，哪里还会跟我讲这么半天，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阿城是最好的对象了。他又乖又听话，还有身份……当然，现在暂时身份不高，可他心里有你，你说什么他都要和一句“对”，你做什么他都支持，他那性子，你带着在京城混也好，以后想去江湖上也好，都只有你说他听的份，连我这亲姐姐说话也不好使。这些东西我本就说了给他，他也早说过要给你做聘礼的，你也不是对他无意，只不过你们之间不似普通情侣，一向是你去安排他、保护他罢了。你自己说说，若不是阿城年纪比你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个……王怡真也讲不清楚，她其实还真觉得李奕城是个不错的对像，不然不会两个人顶着未婚夫妻的名义相处这么久，李奕城确实是她接触到的人中最合适的人，但其实……她犹豫的不是年纪，而是她到底要不要结婚这码子事啊。
李兰兰说完，就非要在黄历上画圈，王怡真就扯着笔不让画，两个人半真不假的嘻嘻哈哈的笑着闹腾时，金花一脸慘白跑了进来。
“宫里刚传来了消息。”金花抖着声音说道：“圣上驾崩了。”
李兰兰和王怡真拽着笔的手一起松开，李兰兰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才说道：“那……那就三年内都不能结婚了啊……”
父亡，服丧三年，这规矩，王怡真这义公主也得守。
“……”不是啊姐姐，这重点不太对吧。
701 大结局01
大结局01山陵崩
重点是：启圣帝真的死了。
王怡真进宫看到铺天盖地的白绸，或挂或披了这宫中的一切时，还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延续到了见到启圣帝的尸体时。
因为这位帝王本来也并不太多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如今看着，也只不过是他从睁眼变做了闭眼，从坐着变成了躺着一样。
不过等到王怡真以公主的身份跪到膝盖也疼的时候，就开始觉得很真实了。
给皇帝守灵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因此王怡真陪着太子跪了一会儿，等到了太子要审问启圣帝身边的诸人时，王怡真便麻溜的跟着混了进来。
要知道启圣帝这死的可也太突然了吧……
王怡真从吕才人那会听说，他身子可能不好，甚至大家都猜他身子不太好，不一定过得了明年，那但也是明年的事呢啊。
启圣帝从来没有出现过身体突发疾病的情况，而太医院也从来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说他命不久矣，甚至启圣帝自己还在积极的筹备去泰山封禅之事，他就算会死，也肯定不是短期内，至少不会这么突然，所以……启圣帝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面对着太子的质询，启圣帝身边的三个老太监，脸上都一片茫然。
“圣上之前并无异样，只说困了，奴才扶着了躺了一会儿，之后就……之后奴才就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了……”万公公垂着泪说道。
而其它的二位公公，吴公公杜公公当时也俱在殿中陪伴，因此三者互相为证，启圣帝躺下去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异样。
太子便又问施太医和章太医道：“圣上到底是因什么而亡？”
睡觉睡死了……
这话听起来是寿终正寝，但是在阴谋夺位从来没有停过的皇室中，说出去有人信吗？
连夜被叫进了宫来的章太医和施太医也是一脑门子的汗。两个人互相的看了几十眼，最后还是章太医开口道：“圣上是……是中毒而亡……”
“中毒？”太子大喊一声，几乎要晕了过去：“是哪里来的毒？是什么毒？父皇是怎么中毒的？”一边说着一边去看三个大太监，中毒嘛总有个时效性，这三个人是启圣帝接触到的最后的人，是最可疑的。
吓的三个大太监连连喊冤，他们不仅是启圣帝身边的心腹，做为太监，也是预定要陪葬的人，可以说杀启圣帝就是杀自己，这三个人保护启圣帝都来不及，下手杀人实在没什么可能。
也因此，三个人的嫌疑很快就解除了。既然是毒，那就是章太医更熟悉药理了，太子问是什么毒，他也只能抹着头上的汗说道：“看这情况，是十几年前的旧毒，就是……就是上次在李家出现过的混毒，圣上的身体里早就藏着伤神和伤身的两种毒了，今日里突然用了补药，因此才……”
“等下……”王怡真招手问道：“圣上的身体里早就有旧毒？这事你们是知道的啊？”知道怎么没人告诉她啊？
章太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臣等人是知道，但这事是事关国家安危的机密啊……还……还……”
“还事关皇室威严。”太子也苦笑着说道：“圣上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向是外人所不能打探的，别说是公开，就是本宫也是上个月……才知道，父皇他，他其实早就中毒多年了，当初母后与纪妃争宠，父皇无论是在哪一边，吃穿用度，都会受到影响，本来这两种药，是单用的，又都是慢性药，不长期接触，定期服食就不会有事，可是父皇却是第一个，这两种药都沾过的，因此才……”
两种毒药性相合，就不用定期服食了，就会混成了伤身伤神的慢性毒，长期蚕食身体。
对于这说法，王怡真也是佩服，启圣帝还真的是重视血脉，重视到了期望两个妻子都平安，但是偏两个妻子都对对方下了手，结果要害的人没什么反应，倒把他给当容器，培养出新毒来了……这真算是为医学界可做了贡献了，但是……
“他应该是知道不能喝补药的吧？他喝了什么？”王怡真问道。
既然不是毒，就只能是吃食上出了问题。
启圣帝既然在当年就知道了两个妻子做下的事情，还为此这么多年来都不碰任何的补药，那他今天是吃了什么？
其它两个公公闻言顿时一起去看万公公，启圣帝的饮食，一向是万公公负责的，唬的万公公喊着叫天屈道：“圣上从来不碰任何的补品啊，今天喝的也是常用的青菜汤啊，那汤底子还在碗里呢。”
既然他这么说了，两位太医自然又去验那汤底，自然是验不出任何东西来的。说是蔬菜汤，但因着启圣帝不能食补，因此汤多菜少，余下的那也是肉眼可见的什么萝卜丁、菠菜叶，又不可能出现药渣子。
太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怡真……这这这……你看这怎么办？”这一顿的汤到底有没有问题，也不好说，若是没有问题，那之前的吃食上有没有问题，还需要再查，这样查来查去，怕是要将整个御厨房查的翻过来。但最重要的是，到底是不是吃食上误食的补物呢？如果查错了方向，过了黄金查案时间，那很可能就永远都查不出了……
启圣帝早中了旧毒，但是这多年来并没有发作，突然就死了。
你若是说是吃了补药嘛，并没有。但如果哪里都没有异常，人是怎么死的？太子头都有些大了，向王怡真道：“你不是会查案子吗？那你快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
“好。”王怡真点头。
“我知道这本不该找你，可是事关重大……嗯？”太子劝说的话说了半句，才反应过来，王怡真并没有拒绝。
太子一时间都有些后悔了，多好的妹妹啊，他怎么就给人家接了这活。
太子说的是真的。帝王不是寿终正寝，这真的事关重大。
这些皇帝的死伤，是不能不查的，而且还必须查出来，要不然，人家说的还不是他这太子，要么就要说他篡位，不敢详查，要么就会说他不孝，查不出真相来。可是这些皇室的秘辛，除了皇室中人，别的人又怎么敢来查？
查不出真相，声名扫地，
可是查到了真相，那必定附带着一堆的皇室秘辛，这查案子的人还能活吗？
更何况查不查到真相都还好说，万一再查反了呢？大理寺那么多能查案子的人，可是太子却没有心腹在里面，不是韩王拿钱疏通过的，就是楚王关照过的，要是查着查着将太子自己给查进去了，人家做局的时候都不一定十全十美，这借着查案再毁掉些，甚至补充些关键性证据，栽赃太子一个谋反，这冤不冤，因此太子身边能信任的，并且还有点查案子的经验和水平以及口碑的，就只有王怡真了。
只是这事跟王怡真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接下来吃苦受累不落好，太子本以为她会拒绝，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王怡真对太子的亲情已经深到这一步了。
“行啊……这事我来查。”王怡真说道：“那我开始单独审问了，你们都先出去不？还是给我个屋子，我问谁谁跟我走”
太子感动的都快哭了，这雷厉风行的作风才是大将之风啊，若王怡真不是女子，就这份气度，宰相也做得啊……
最后应王怡真的要求，给了她一间屋子，王怡真也没二话，提出来想先审万公公。这一步中规中矩，因为三个大太监是启圣帝生前陪他到最后的人，详查一定是从他们开始。
因着是太子求着王怡真查的案子，因此太子对王怡真说的一切都是很配合的，不但马上划出了一间屋子做审案的地方，还顺道下了二道命令。
第一就是全权委托，王怡真所行所言，皆如同他亲至一般，王怡真要查的任何人、任何事，都由他负责，王怡真查出来的任何真相，他也认可。
这就已经算是这世上最高一级的信任了，意思就是王怡真哪怕真的查完之后，指着太子的鼻子说是他杀的，他也认下了，身家性命都托付了啊。
第二就是去请太子妃入宫。
本来得到消息入宫的时候，太子就该带太子妃一起来，但正碰上太子妃动了胎气，因此换成了本来陪李兰兰玩的王怡真陪着入宫，但之后的守灵，太子妃也好，李兰兰也好，其它的亲王和王妃，皇室及相关成员，甚至大臣们都还是要来的，后宫没有皇后，也就没有主事者，这种大局面，太子一个人感觉有点撑不住了，太子妃来了，即可以帮他拿主意，又可以接待外命妇，是绝对少不了的。
王怡真面对着太子的两个命令，先是感动后是无奈，都到这样了太子还是挺不起来啊……
在登上人生巅峰的两个命令里，都是让女人帮着干活的。
不过至少第一个命令是下给王怡真的，能到了和太子妃同等级的受重用的地步，也是本事。
因此带着些许不知道从哪条感情线蹦出来的自豪感，王怡真先将万公公拎了进门。
说起来这三位公公中，王怡真跟万公公见过的次数最多，以前曾经在宫中风光无限的万公公，看着也就是40、50岁的年纪，今天却萎的就跟60、70的枯草一样了。
此时被王怡真拎进了小黑屋的万公公，便是早就一脸的心如死灰了，看着王怡真不停的打量他，万公公也是有气无力的说道：“昭才公主想问些什么，只管问吧，只求公主能早日找到害了圣上的凶手，奴才才能安心的一根白绫吊死，去那边服侍圣上……”
王怡真疑问道：“你们太监上吊也用白绫？我还以为这是嫔妃专用的？”
万公公：“……”这白绫有钱就用得，还分男女啊……但怎么说呢，一朝天子一朝臣，王怡真如今是太子身边最当红的心腹之一，那她说不能用就不用了吧。“奴才……可以用麻绳……”
“呃……我就问问，我不是说不能用啊，您老也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了，爱用什么用什么……”用天蚕丝她也不管啊。“我就是想问问……您还真要吊啊？”
王怡真的意思是，万公公真的会跟着去吗？大齐其实并没有人殉制度，但是却一向最讲究忠孝，因此像这种陪伴了圣驾多年的的心腹老奴，有点眼色的都会自己上吊，以求能陪着主子进帝陵服侍，比起命来，这才是最高的光荣，当然这不仅是奴才的荣耀，也是当主子的名声指数，愿意自杀的人多，才说明你牛逼厉害啊，大家都宁可死也要跟随着你，因此每一代帝王死，后代继承者都会鼓励自杀，一来是给自己老爹攒名声，二来也是让这些老人给自己的心腹腾位置。只不过……当今太子是和善的有点过了头，若是万公公不想吊，太子应该是不会逼迫的。
“公主这说的什么话？”万公公一听这话是指他不够忠心啊，这太污辱人了，因此绝然道：“公主是觉得老奴会贪生怕死么？公主若是信不过老奴，老奴这就撞死在这里。”说着就挣扎着要去撞墙。
“别别别别，您老冷静点。”王怡真前一个月才看着江夏侯夫人撞死，现在也是怕了这些表忠心的人了。
要说自杀，难道吃安眠药不舒服吗？跳楼不香吗？为什么不是吊死就是撞死？都已经自杀了为什么找这么自虐的死法？别的不说，死前那一会儿，惨无人道的疼啊。
王怡真拉住了万公公，人家这是真的想死，王怡真这少年习武的力气，也扯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扯住，就这样还得千言万语的，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下了，然后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道：“您老看着这样行吧，我问什么您答什么？只要您别骗我，给你捣鼓不疼不伤，一喝就死的安眠药，不用上吊和撞墙。”
万公公眨了眨眼，想了半天，说道：“那敢情好，公主您是不知道，宫里这种好药也有的，可是那都是贵人们家传的，奴才这种人够不着。但奴才就怕奴才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行吧，两边这就说定了啊。
王怡真挺高兴的，于是开口道：“就您能说不出东西吧？这宫里别人说不出，您也不会说不出啊。梅妃……或者叫……五爷？”
万公公愣在了那里，眨了眨眼，刚要开口。
王怡真说道：“您老想好了说，刚才说过了，不骗我的，我到底还是肖婉儿的女儿，总是能知道点东西的。您老要是骗我，就别怪我把您的杀局真给您解了，到时候活着的时候千万刀刮，死了还要被人镇魂压灵，永世不得投胎啊什么的，可恐怖了……”
万公公再次眨了眨，然后问道：“公主您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王怡真说道：“也就是宫宴那天……”
702 大结局02
大结局02
“你们做的也太明显了……”王怡真叹着气说道：“现在看着江夏侯夫人一头撞死时，我便知道，是我害了她。”
万公公听着王怡真发自肺腑的叹气，摇了摇，之前悲痛的眼神表情俱都一扫而光，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不要往心里去，这么多的事，她也没少参与，做我们这行的，高得远、摔得狠、死得快，实在怪不得别人。”
“但若是我没有发现，她就不会死了吧？”王怡真问：“她又不是站的最高的，理应不该摔的最狠，死的最快吧？”
关于这一点，万公公也点了点头：“她本来能活，至少能比我活得久。您是为此才杠上了魏王，不许他穿色彩明快的衣服？可是宫宴那天，江夏侯夫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啊……”
王怡真点了点头。
“正因为她什么都没有说，我才会想到的。”王怡真再次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我一开始误会，我以为周复兴是她的亲生，而她想用魏王来做盾牌。”
万公公哦了一声，倒明白了。“公主是想错了方向，可是哪怕方向错了，您也能走对了路子，这就叫人佩服了。不错，魏王……才是江夏侯夫人的亲生。”
王怡真听万公公承认了，又是一阵沉默，这种水落石出的感觉让她松了一口气，不然她这一个月里天天翻来覆去的怀疑又否定，否定又怀疑。
当日在宫宴之上，江夏侯夫人太过于决然，启圣帝的偏向又太过于明显，当时在场中的诸人，任是谁，只要是个带胆子的，都能看出来了。
所谓的叛国贼军，根本就是启圣帝玩的一个小花招。
密卫每代都有重组，启圣帝的密卫，是李皇后当年帮着建起来的，也就是说，密卫中的班底，本来就或多或少同李家有些关系，就算启圣帝后来开始扶自己的亲信心腹，也只能做到改些上层执权之人，下层的班底还是带着李家的影子。
王怡真初来京城两眼一抹黑，但是这些诸位亲王皇子的，在京城时间久，又都熟皇室密卫内部这一套，他们能在自己的身边查找密卫，自然就也有办法去顺藤摸瓜找上密卫的小高层。
于是……当初李皇后身边放出去嫁给了密卫头领的江夏侯夫人，就很显眼了。
当日江夏侯夫人出场的时候，几位皇子的反应都还挺正常的，可是当她说自己是梅妃，皇子们的脸色就都难看的很了，那时候王怡真便立刻就想到了，梅妃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太子能知道，吕才人能知道，又怎么敢保证其它人并不知道，而其它的人只要想想那是皇帝赐下的以“妃”为名的人，又常伴左右，自然也能拿捏到这位“梅妃”的重量。
因此……在当日宫宴上，几位皇子纷纷闻“梅妃”而色变的那一刻，王怡真就猜想，诸位皇子肯定都同她有过接触，皇子们想要拉拢更多的势力扳倒太子，那么一定会想要同这位神通广大的梅妃合作，即是说，在皇子们的眼中，个人都觉得梅妃是已经被自己拉拢过来的人，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梅妃的本就是个双面的。
因为皇子们的目的是想扳倒太子，因此所行之事自然是不太光明正大的，背地里的阴私，便就这样被梅妃露给了启圣帝，启圣帝掌握着所有儿子们的心思和动态，亲王们却全不知道，自己那点子背地里的事，都早被人报上去了。
这也是皇权的无奈，身为君王即想要孩子们超凡，又怕超过了他到野心拦不住的地步，因此干脆就给所有的人透了一个的梅妃存在，反而将孩子们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手中了。
这也就怪不得……怪不得启圣帝从一开始，就相信并支持太子。
不是因为太子够笨，而是因为太子是真的忠厚，李皇后死前叫他不要联系梅妃，他就真的没有再联系过，后来若不是几位亲王联手的陷害，东宫根本不会将梅妃的事说出来。
也正是因为太子从来没有联系这梅妃，所以这些儿子中唯独太子是没有黑历史的，即不曾给自己谋过权，也不曾陷害过哪个兄弟，就像王怡真曾经说过的，上位者不怕无才，只要能知人善用就行，但最怕缺德。
梅妃是启圣帝的一个铒，从一开始钩的就是皇子们的黑暗面，以致于到后来，除了陷害太子，还暗谋宝书，私结暗兵，这一条条的罪状并不要命，却足以将诸亲王在启圣帝心中的排名越压越低，再怎么有才有能，也越不过太子去了。
正因为江夏侯出面说梅妃之事，王怡真才发觉到，梅妃可能并不是一个人，甚至梅纪可能自己也是一个组织，因为梅妃的来信中，也是有的事情宫外写得详，有的事情宫内写得详，说明梅妃无论是宫外还是宫内，都有信息来源，甚至有不同的办事员，否则梅妃不可能做到即能在启圣帝身边贴身服侍，又可以在宫外办差。
“是这样吧？”王怡真问道。
“是这样。”万公公点头同意道：“孩子们大了，各有心思，圣上也是没有办法，毕竟，除了国君，他也是父亲，谁也不想看着家里血流成河。皇子们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表面上相亲相爱，梅妃那里的黑记录呢，公主想的也没有错，但梅妃却不是一个组织，当初李娘娘同纪氏争位，两个人都不是中宫，可是一个原配，一个嫡妻，没有名份不好称呼，因为李娘娘院外有一株梅树，陛下就戏称梅妃，后来建起了密卫，李娘娘若有些什么事，也让密卫去做，给她的情报，单独以梅为记，那个梅妃，却是单指李娘娘一个人。”
也就是说，李皇后的嫡系都用梅为标记，本来是夫妻两个逗趣，戏称梅妃，最后却传成了BOSS级的外号啊……
王怡真点了点头，她猜的对了，万公公就是宫里的那个梅，而江夏侯夫人则是开到了宫外的梅，梅记标记或许曾为李皇后所用，但到底都是密卫的一部分，李皇后死后，就全都归了启圣帝。
“公主猜的准，却并没有说，你又是如何得知魏王不是肖夫人的孩子的？”万公公问道。
这件事吧，说实话，肖婉儿当初生的到底是男是女，王怡真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过，但是……
“魏王是江夏侯夫的亲生。”王怡真说道，这一点她应该不会弄错，甚至说她并不只是再猜，蛛丝马迹的线索，她还是能举证出来的。
当时梅妃的名字一出，几位亲王的脸色都变了，说明了什么？
“说明几位亲王全都有罪证在梅妃的手上，但是……”王怡真顿了一下，“只有魏王的罪证没有被江夏侯夫人说出来。”
若是魏王真的无辜，他就不会在听见了“梅妃”的名头时心生动摇，可见他也曾顺着密卫找到梅妃，更应该是联系过梅妃做了些什么，但是……李杏杏梦里的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魏王都是无罪之人。
梅妃……或者说江夏侯夫人……将他的罪掩掉了。
李杏杏说这件事的时候，王怡真便因为诸王皆有罪，独魏王无罪之事，怀疑过魏王就是叛国贼军的首领，但后来又因为观音像的事情，王怡真疑心周复兴才是叛国贼军的幕后BOSS，独魏王无罪，很可能最后是要将陷害的罪名载到魏王身上，替他顶罪，但是江夏侯夫人死前却揭出了魏王的身世是宫外私生，那也就是说，魏王的身份是比不上其它几位亲王来得正统的，根本没有资格角逐高位，既然如此那江夏侯夫人做什么别人的罪行都招了，只不提魏王的？
王怡真觉得，大约是因为……魏王才是她的亲生。
魏王对付太子的招数，江夏侯夫人没有上报。
江夏侯夫人说，魏王是趁着德妃的孩子过世时，换的宫外的孩子。
王怡真曾试探过她，问“她所生是不是皇子”，当时江夏侯心就乱了，不是因为周复兴是皇子，而是她确实生的是皇子。那么，同样是换孩子，能换肖婉儿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换江夏侯夫人的孩子呢？
现在想想，之前在千丝坊相见时，王怡真几次三番拿周复兴做威胁，江夏侯夫人却只是哭不言语，而在宫宴之上，王怡真对魏王动手，江夏侯夫人便急了，不惜直接撞柱身死来阻止王怡真再审问他。
703 大结局03
大结局03
如果魏王不是江夏侯夫人的孩子，她何必护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且，如果魏王真的是肖婉儿的孩子，那启圣帝又何必对王怡真诸多的关注呢？
启圣帝看重脉，但同样也看中宝书，若肖婉儿有生在宫中，启圣帝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取宝书试开，非要等到了王怡真回来呢……
只有一种可能，启圣帝知道魏王，根本不是肖婉儿的孩子，而他却不知道，王怡真是不是……
这么看来，当年肖婉儿确实生的是个女孩子……
“原来如此。”万公公点一点头道：“老奴只负责宫内事务，宫外诸物，还是江夏侯夫人负责居多。”
“……”王怡真也没想到，这江夏侯夫人看着没什么大胆，竟然还是个重要人物，也是看走了眼。“但这么重要的人物，你们说弃就弃了？”
“再怎么重要，也重要不过圣上。”万公公叹道：“我也没有孩子，也不知道做父母是什么心情，江夏侯夫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魏王的事情，都瞒下来，她以为她不说，圣上就不知道，我早说过了，梅字一系是李皇后的嫡系，圣上……一样也防着呢。”
王怡真便点了点头，她就觉得，魏王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是害我的事吧？害我的事情，江夏侯夫人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她……她拿着那书又没有用。”
当初在并州时，幕后之人的主意在逼出书来，江夏侯夫人不可能需要那的人一定是位皇子。而且这么多皇子中，唯独魏王曾查过身世，误以为自己是肖婉儿后代，他会比其它人，都更想得到那本书，与其去讨好王怡真这个“假货”，又怎么比得过自己成为宝书之主来得好呢。
怕这件事就是魏王做的，被江夏侯夫人说成了自己做的。
“魏王做的事，是魏王做的，她的罪，却是瞒着圣上做的事？偏她还被你识破了身份，只是试探她几句，便慌然招认了，那也就留不得她了。”万公公说道。
若王怡真当时没有发现江夏侯夫人藏着的秘密，她或者还能活，但王怡真知道了这件事，还阴差阳错的抬出了魏王来威胁，逼江夏侯夫人上殿认罪，启圣帝便正好，将他幕后策划的一切都推给了江夏侯夫人，虽然大家其实心里也都明白，这是启圣帝的套路，但是这话谁也不敢公开说，总得有人顶了这罪，做为叛国贼军的主脑去死一死嘛。
“所以……”万公公安慰道：“公主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周复兴，公主也该猜了出来，他就是当初被李家买来的那个男孩子，他享了这些年的福，还是全托了公主的恩赐。”
“……”不……其实说起来还是对不起的。
因为当时王怡真就是用着揭穿周复兴的由头来做的威胁，江夏侯夫人才答应进宫请罪的，当然啦，王怡真之前还说，李杏杏什么都说了，她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是说，江夏侯夫人以为王怡真真的知道了，不想连累周复兴，才点了头，同意进宫请罪的。
固然启圣帝已经知道了一发，但是江夏侯夫人会被逼同意王怡真，也是因为想保护周复兴。
她生的孩子，她护着，她养的孩子，她也护着。
王怡真对这样的女性是没有办法怨恨的，哪怕江夏侯夫人害的是她本人，她都觉得这样的女子还是挺可敬的。
魏王是同父异母的不知道兄还是弟，那么按这有关系算起来，周复兴也是异父异母的弟弟了，江夏侯夫人一朝身死，王怡真便总觉得欠了他，就算是上次为了王元娘去打他，下手都没有原来狠了。
“那么还有一个孩子呢？”王怡真问道：“密卫里该有两个男孩子的？另一个孩子在哪里？”
周复兴该是李家买来的那个孩子，那王仕连买来的寡妇的孩子呢？他那里还一套布老虎等着还人家呢。
替他了了心愿，让他给朝小娇说点说情，也不知道这位大爷能不能放过她把女儿送入狼口这件事……
对了，如果说王仕连算是名义上的父亲，那朝小娇是不是该算小娘了？朝观海算是自家姥爷……
王怡真就觉得自己这家族是越来越庞大了。
“那个孩子啊……”万公公眯着眼笑了笑，“公主也认识的，他那时被装成是肖夫人之子，若非是个男孩，我们也真的是差点被骗过了。”说着，万公公便讲了一个名字。
“……”王怡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若是他的话，不看性别，倒还真的合适。
“行啦。”王怡真有了人名，这一帕也就先过，她今天来，主要问的不是叛国贼军或孩子的事情，她想问的，还是肖婉儿的事情。
“如今圣上已经死了，你就对我直说吧，肖婉儿之死，到底是谁下得手？”王怡真问道。
她之前怀疑过很多人，有李皇后，有李兰兰的父亲，有李家二房，但她最怀疑的，是启圣帝。
当然，她也只是怀疑，没打算做什么报复啦，先不说自身生不出那种感情来，她身后一帮的兄弟，也不敢随便想什么谋逆的事啦。
而且启圣帝对肖婉儿表现的一往情深，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可是这一次江夏侯夫人突然跳了出来，替人揽下了所有的罪过，其中就包括了肖婉儿的死，这又让王怡真怀疑起了启圣帝。
启圣帝若活着，她也不敢随便捻虎须，但启圣帝已经死了，她想知道的只是一个真相。
万公公点头道：“我既然答应了公主，那我知道的，我都说，可是公主也得先回我一个问题。”
“您又怎么知道了我是小五的？”
“猜的。”王怡真一如以往是用脑洞来填智商。但幸好反派们的智商也就这么一回事，她只要口气强硬点，人家也就都认下了，虽然是对手，但都是很诚恳的人嘛。
“……”万公公调整了半天的表情才问道：“你总也得有点原因才猜吧。”
“其实真的不难猜。”王怡真说道：“小五的特点并不多。首先他是家里曾有人在药铺做过学徒，第二他在宫里，第三他是李家的人。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很符合这些条件，你是懂医理和药理的，一直在管着圣上的吃食，二个你人在宫中，三个，当初我也打听过，圣上身边的心腹太监，都是李皇后给物色的，可是……怎么说呢，即使你符合全部的条件，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会是你，因为你……嗯”本是想从太医里查，结果没想到人家是做了太监……这为了出人头地，可真够狠的。
“一直到宫宴那天，你进门来救人时，我才想到，大约是你吧。”
“公主果然是很聪明的。”万公公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做了太监。那时候杜大哥刚认识你母亲的时候，我们都还年轻的很呢，天天想着的就是到江湖上去扬名立万，那个时候啊，杜大哥功夫好，佟二哥人缘好，山三哥脑子好，原四哥手艺好，我别的比不过他们，但我懂药理，我就想着吧，在药店里做学徒算什么，怎么也没个什么世外高人来收我做徒弟啊，或者叫我走在大街上捡一份秘籍也行啊，但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叫我拿到了一份秘籍。”
王怡真想了想：“《花朝纪事》？那不是一本胭脂书吗？”
万公公摇了摇头：“是李家秘药的药方。”
导致不孕不育的那个吗？王怡真还挺吃惊的，李家这方子是个神方，李家竟然敢给她这个外人……一时间，王怡真看万公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万公公被瞪的莫名其妙的，说道：“这确实是李家给我的方子。”他以为王怡真不信。
但王怡真是很相信的。“我知道……”当初申大娘曾提过一件事，她有一次在街上碰上了吴长福同原卫东他们一起走，他们这些做兄弟的，都笑话他看上了人家千金小姐，拿着百来元的簪子也敢去献宝。王怡真那时就想，不知道吴长福看中了谁，但是吴长福确实是兄弟都不要了，投了李家，而且宁可做太监，也要进宫，那么他身边的千金小姐，算来算去，就只有一个啊……
“你……你不会是和李皇后……太子他……”王怡真感觉话都说不利索了，启圣帝和肖婉儿那事还没搞清楚，王怡真到底是谁家的娃还不知道呢，这太子就突然……
“公主胡说些什么。”万公公低喝道：“我哪里曾有过那样的痴忘，你觉得我的模样像是配得上李小姐的吗？”
王怡真听了这话莫名其妙的就有点放心了，再仔细打量一下万公公，人到中年也不说好看，年轻的时候估计也不会太好吧，至少比启圣帝差远了，启圣帝可是有人家江夏侯夫人还有寒客这些小丫环，惦记到现在呢。
万公公苦笑道：“我对娘娘……真的绝不敢分半分亵渎的心意，我只是感念她提携之恩，你母亲虽然也看中我们，但却全当我们兄弟是打手来用，娘娘她却知人善用，一眼就看出我在医药方面的天赋。这个方子是李家家传的，但是按方子配出来只能成香粉，若是不涂抹在身上或贴身佩带就无效，又或者帮成香料天天燃烧才有效，但是……李小姐当时的想用这方子的对手，并不爱化妆，也不用香粉，对方喜欢清淡的气息，因此娘娘才给了我这个方子，让我想办法改良，看能不能将原有材料中的花香，做成了无香的味道。”
“这还真是新鲜了，纪氏一个皇太女，不爱擦粉喜欢清淡啊，我还以为就那种高冷的文艺女青年……”王怡真点评到了一半，停了。
李氏同纪氏争宠，是在启圣帝回国后，也就是说，李氏已经估为嫡妻嫁入宫了，那个时候，启圣帝已经开始组建密卫了，如果万公公是在那时候才开始研发新药，那就说明他那时候还不是太监呢，但启圣帝身边的三个大太监，当时吕才人确实说的是，李后嫁过去就开始推荐人手，组建密卫了，因此……
“李皇后……当时的李小姐，给你这方子是要对付肖婉儿？”王怡真问道。
“是啊，女人家嘛，总是对情敌格外的在意，李家不是善嫉的人家，可是女孩从小就被教育，要能拿捏得住妾室，圣上第一次来京的时候，李小姐便看中了他，但圣上喜欢的人是肖姑娘，因此李小姐便已经开始谋划，两个人一起进宫能成助力，可是肖夫人是万万生不得孩子的。”
王怡真无话可说。
启圣帝第一次回京，李小姐这到底都谋划了什么啊……
给肖婉儿和启圣帝牵线是那时候谋划的，给凉王下毒是那时候谋划的，从凉国出逃的路线是那时候谋划的，启圣帝登基，她来牵线是那时候谋划的，然后……连两个人同入宫，要让肖婉儿生不出孩子来也是那时候谋划的，李小姐这脑洞比她还大啊。
“所以……李后当时给你这药方，是为了要对付肖婉儿……等下，按时间算，你们那时候不也是刚通过肖婉儿，攀上的李家吗？”
刚认识啊……一个就敢给李家的独门秘方，一个就敢收下来，还拿来改良对付自己的恩人，这样可以吗？
所以……“你就是为了完成心上人的希望，才答应的？”王怡真问道。
“就说不是心上人了……是恩人，而且不是我答应的。”万公公摇了摇头：“圣上看中了肖小姐，李小姐却相中了圣上，这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的，本来就是我提出，为了前途，不如下手杀了肖小姐，李小姐心善，却也怕肖小姐真的挡了她路，才想出的这个折中的办法。”
我谢谢你们啊，搞得人不孕不育了还是你们手下留情。王怡真的火大直接就显在脸上了，她决定收回承诺，这老小子用麻绳都可惜了绳子，一根裤腰带叫他自己吊死吧。
“公主先不要气，我是存了坏心，可是我这不是也得着报应了吗？”万公公苦笑道：“李家的药，你也知道了，是做什么用的，我研究了一年，我这个人就……总之，最后我成功了，这药真的被人研制出了无色无味，可融于火，可燃于火，可混于空气中，连药效都比以前要强……我就是那个实验体啊，最后这药没有用在你母亲身上，而是给了纪氏……娘娘她也……中了纪氏的毒啊。”
“……”好吧，所以这就是吴长福进宫的原因，李皇后也是因此而死，倒也真算是报应。
“之后呢？李后又想杀我的母亲？我母亲可一直帮着她的。”王怡真说道。
若江夏侯夫人说的不错，李氏中了纪氏的毒，都还是从肖婉儿那里拿到的辨毒之药，肖婉儿同李氏这一对朋友，肖婉儿真的是仕至义尽了，可是李氏却害死了她？
“娘娘没有，绝没有。”万公公摇了摇头说道：“娘娘也很在乎肖夫人的，当初……也只是怕肖夫人进宫得宠，以防万一罢了，可是肖夫人不肯进宫，娘娘便觉得对不起肖夫人，后来但有所请，无从依从，娘娘已经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了。”
“这么说……下手的人还是……”万公公点了点头。“是圣上。”
704 大结局04
大结局04
“他不是爱的很深吗？”王怡真叹了一口气，又为了什么？
“能是为了什么？”万公公摇头道：“肖夫人拿着宝吸人性命为食，肖夫人因此，从来不肯开启，偏那宝书，只肖夫人一个人用的，但是……要想国家升腾，开疆扩土，圣上非要那宝书不可啊。肖夫人不肯，圣上也拿她没有办法，可是……可是肖夫人却生了个女儿，王家小姐年纪虽却小，聪明灵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本来肖婉儿不肯开宝书，启圣帝也拿她没有办法，可是宝书一代只有一位主人，而且一定要旧魏血统，若是肖婉儿死了，这书便该由这女儿继承，若是让孩子一直同肖婉儿一起生活，大概率就会接受她的价值观，就算是终有一天长成，也说不定会做出像母亲一样的事来，因着人命重于天，便找不肯开启宝中的地图路线，启圣帝便无法开疆扩土，没有宝书中的知识，国家的科技经济也不可能一日千里的突飞猛进。
可是若能长在启圣帝的身边，那孩子便会偏向他，遵从他。
启圣帝一开始还没有下定决心，可是肖婉儿却一心阻断他同孩子的接触，不惜同一个下人换女儿……
启圣帝本来就被父亲夺过一次帝王功绩，又因为两妻争宠而身中两种毒，寿命还有多久，谁也不知道，他无法慢慢的靠着时间去治理这个国家了，哪怕是国泰民安，可是没有建树，也无法封禅，启圣帝非常迫切的想要宝书，更何况还在江夏侯夫人在，他的爱情，也算有了替代品。
爱情再重要，也没有江山重要，更何况肖婉儿不论是为什么肯生这个孩子，对启圣帝也一直是不假颜色的。
因此启圣帝开始对肖婉儿下手。
“寒客？”王怡真问道。
“是个叫艳友的丫环，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在外院里打扫啊摘花啊，却是她才能在那花枝上做手脚，后来被你家的姨娘赶出来后，便让密卫灭了口，她也是傻，还想着做什么皇妃，也不想想，谁都容得下她。”万公公摇了摇头。也因为这丫环的野心，所以连害着想害了王正清，只有贴身的银月晓得王正清的身世，别的人依然还以为王正清是肖婉儿所出，这丫环倒也懂得斩草除根呢。
王怡真又静默了一阵子，肖婉儿一生传奇，生时不凡，王怡真觉得她的死也该有大段轰轰烈烈的曲折故事，倒是没有想到，最后是被一个连名字都资格被人查出来的小侍女害死的。突然开口道：“那李家长房夫妻是谁杀的？也是圣上？为什么？”
万公公再次摇头，摇完却又点头：“江夏侯夫人是替圣上担了罪过，但有一点她没有说错，李家真的找了拒霜，藏了一个孩子。”
只不过不像江夏侯夫人说的那样，换进了宫。
“什么？”王怡真吃惊道：“李家真的藏了……一个孩子？”说是藏了一个孩子，却没有说藏了肖婉儿的孩子。
“李家长房老爷是真的意外身亡，谁也不知道他将孩子藏到了哪里？李家长房韩夫人要娘娘出面，杀肖婉儿报仇，被拒绝了，她因此而怀恨，娘娘问她孩子去了哪里，韩夫人也只推说不知道，圣上是想杀肖婉儿，可是不能明杀……”总有一天那孩子长大，若是像王怡真这样起了心要给母亲报仇该怎么办，启圣帝要的是臣服，不是恨。更何况若是放着韩夫人这知道内情的人在，她又立志报仇，将事情告诉了后代，以后早晚还会揭出这个真相来。
“所以便杀了韩夫人？你们不想知道那孩子去了哪里吗？”韩夫人死了，肖婉儿之女也就再也找不到了啊？
“本来是不敢杀的，可是……公主您……”
王怡真愣了几秒，明白了，她在肖婉儿死后不久，便醒了过来，无论言行还是举止，都同普通孩子不一样，她甚至会写肖婉儿才会的那种简体字。李家找到拒霜，拒霜供出了一个藏起来的女孩子，可是因着换女之事，谁也不确实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特别是拒霜一向对肖婉儿忠心，谁知道她又会不会拿自己的孩子来顶替小主人呢，直到王怡真显出了异相，启圣帝是相信了王怡真才是真品，才派了原卫东去监视她的，同时，李家藏的那个孩子就是假了，韩夫人这不定时的炸弹，自然是可杀了。
“李家的药，还有纪氏的药，圣上手里都有，想杀一个没有了依靠的女人，十分简单。韩夫人大约在后来，自己也觉察到了，但你母亲的安神香只能辨毒，不能解毒，娘娘也是明白圣上的雄心，她也……也有自己的顾虑。”
启圣帝想要的，是帝王功业，而李皇后所生的皇子，已经被立为了太子，如果启圣帝的计划成功，那么宝书的主人以后就是皇室所有，启圣帝能用，太子也能用，更何况李氏没逃过纪氏的毒，但启圣帝一样是中了毒的，若是顺利，太子成年之时，启圣帝就可能需要让出位置来了，那么借宝书能成就的帝王功业，就是属于太子的。
李皇后默认了杀韩夫人，又怕李家长房再掌权，会重新针对她，而将爵位给了二房。本来订给太子的是太子妃是李兰兰，也订给了别家，成年就能远嫁。
“……”王怡真再三的叹气，之前江夏侯承担了杀人的罪名，可是王怡真问她李家长房夫妻之死时，她却答不出来，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让王怡真再问，那时候王怡真便就知道了，她是在替人顶罪，再问下去，她就说不出内情来了，怕漏馅。
万公公说的十分具体，无论是启圣帝的动机还是肖婉儿身边的人的去向，包括李家长房夫妻的情况，都能对得上。
“这件事……”王怡真刚问了个头，万公公便道：“如今只有我同江夏侯知道了，公主大可放心，我们都是要跟着圣上去的人……”
那就……好吧。
李兰兰到底还是嫁给了太子，嫁的是杀母仇人之子，唯一让人庆幸的事，随着启圣帝的死，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行了，我都明白了。”王怡真说道。
自打进京以来，一路查的事情，除了肖婉儿的孩子外，都算是有了个结局……
反正仇已经报了。这样一来，她也算是对得起肖婉儿了。李兰兰那边，杀母的凶手也算是伏法了，以后就让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那我们就开始谈正事吧？”王怡真说道：“我刚刚答应了你的，你不骗我，我就让你死的痛快些的。你杀了启圣帝，又是怎么布置的后路？”帝王之死不能没有凶手，万公公杀了启圣帝，若被人知道，一定会是千刀万刮，他不可能不布置替死之人。
万公公愣了一下。
“公主，我没有杀圣上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死的，我一生服侍圣上，我是一定要跟着圣上去的。”
他是要陪葬殉主啊，多荣耀的名声，被王怡真说的，他跟畏罪自杀似的，虽然说总有一死，这个得区别开啊……
“少来这套。”王怡真摇头说道：“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圣上怎么死的吗？”
万公公都有点傻了……“您知道？”他这跟在身边的人都不知道，王怡真怎么知道的啊？
王怡真冷笑道：“我自然知道，圣上就是死在你的手里……我在宫宴那天就知道了……”
万公公一下将眼睛瞪得滚圆，似是不能相信。“宫宴那天……”
“宫宴那天，我就知道圣上中了毒……只是我没有说，若我说了，如今足够给你烧五七的香了。”
所以……她才说，一切都有了结局……
因为她已经给肖婉儿……报过仇了。
705 大结局05
大结局05
宫宴那天，王怡真晚上送了太子，便到了李兰兰处，说起了当日种路。
李兰兰虽然担心太子，但因为自己是孕妇，在她的心里，不靠谱的丈夫比不得儿子的重要，因此她早早便睡下了，王怡真去了，金花唤醒了她，王怡真也不是外人，就直接进到了内室中，同李兰兰说话。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的话，李兰兰便掩了口鼻，疑问道：“你身上……怎么一股臭味？是宫宴里吃了什么？”她真没好意思说，这臭味还是王怡真嘴里出来的……
王怡真愣了下，顿时跳了起来，走到李兰兰平日里燃安眠香的香炉去，将这香炉拿的近一些后，王怡真嘴里自上的臭味更明显了……
王怡真都快吓死了。
李兰兰从小跟韩夫人住在念园，早就习惯了睡觉点安眠香，更何况她同太子妃同住太子府，两个人的手里都有李家的秘药，如今她怀了孕，点上了更安心些，因此王怡真进来时，这屋子里的香还没有散。
如今已知的，安神香可辨毒，若屋中有毒，两者相混便会产生臭味，因此……这臭味是王怡真身上处传来，那也就是说……王怡真中了毒。
可是王怡真到哪里去中的什么毒啊？
今天她可哪里都没有去，没有做，唯一就是在宫宴上，开场喝过一杯酒，后来……
后来为了解开丹阳郡主带来的迷药，万公公带头，同杜公公两人拎着只小毒，给众人灌凉水。
万公公一向负责启圣帝的饮食，他第一杯水，就是给启圣帝倒的，之后王怡真同好几位亲王的水，也是喝的他的。
如果中毒，就只可能是这一杯酒、一杯水……
也就是说，要不然就是宫里早备下的酒有毒，那就是全员都中毒……要不然……就是万公公的壶中有毒。
王怡真当时就知道了，自己一定是着了道，也不知道这是伤神之毒还是伤身之毒。但无论是哪一种，王怡真既然中了毒，那么启圣帝也一定中了毒。但王怡真可是二八年华的习武之人，这毒不管是伤身还是伤神，她都还撑得住，而启圣帝，只怕不会太好。
因此……那之后，王怡真什么都没有说。
她早怀疑启圣帝才是杀肖婉儿的凶手，但是没有实证，而且就算是有吧，要她去杀人，她也做不到，可是……中毒之事又不是她做的，叫她见死不救，她还是可以的。
“我其实到今天早些时候，也不知道那毒到底是藏在了哪里喝下去的，但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毒。”王怡真说道：“因为李家的秘毒，带有花香，要么配胭脂，要么当香料，脱不开香味，纪氏的药，我并没有见过，可是之前江夏侯夫人也说了，李皇后也是在花瓶中发现的那药，也就是说，纪氏的毒，一样是带着些香气的。”
两家的毒药感觉同宗同源，用的人都说好……不是，都说带着花香，可是当天无论是酒还是水，都无色无味。而且若是李家的秘药，只吃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假孕的症状，因此王怡真心里怀疑，也没个地方去求证。
“今天听了公公说，才知道原来这药，您是改良了过的，改良到无色无味？用到过纪氏身上？这件事，圣上不知道吧？”王怡真一边自问，一边自答道：“李家的药，曾经献给过圣上，用来对付凉王，因此圣上见过，纪氏的药，圣上也见过，因为……”
因为李氏从花瓶里找出来过，为此，太医院那一叠的记录，都是证据啊。
李氏同纪氏各自对对方下毒，可是圣上最后却封了李氏为皇后，也就是说，他的心里，相信了纪氏害李氏之事，可是李氏害纪氏之事，他至少半信半疑，因为……
李氏给纪氏下的药无色无味，同启圣帝认知的药，已经不同了。
而自此之后，几年后，启圣帝还毒害了肖婉儿和韩夫人，那时候启圣帝用的依旧是有香味的毒，也就是说，启圣帝始终不知道，李家的毒已经被改良成了无色无味了。
启圣帝不知道李家和万公公手上有无色无味的毒，因此也不会堤防喝进口中的水。
“所以……太医院早有记录，圣上的体内有两种旧毒，而这两种旧毒，以前没有补药，一直相互压制，但是如今却突然活化了，旧毒活化，一定需要补药，但其实……并没有什么补药，旧毒也并不是活化，而是……你新下了毒……”王怡真说道。“我说的没有错吧？记得，不要骗我，不然千刀万刮。”
万公公吸了一口气，笑道：“公主，这可叫老奴怎么答，感觉说什么，都是要千刀万刮吧。”
不骗她，就要承认自己给启圣帝下了毒，谋杀帝王，要千刀万刮。
骗她，就违了自己的誓，也是千刀万刮。这让他怎么开口？
不过既然万公公都这么说了，也就间接的承认了，启圣帝，确实是中毒而死，不是旧毒复发，而是被添加了一模一样的新毒。
“所以呢？”王怡真又问道：“这毒一个月前就下了，今天又是怎么发作的？你是怎么安排的剧情？若我不知道是你下得毒？你的后招是什么？安排了什么人顶罪，总得跟我说说嘛，我都答应了你，叫你死得痛快。死后依然陪葬皇陵，就是……你真的打算陪葬啊……”王怡真这也是穿越过一次的人了，很信鬼神的，万公公就这么下到底下去，碰上了启圣帝冤死的鬼魂，可怎么说啊？
万公公苦笑道：“都已经要死了，您还问的这么细做什么？”
“这个自然得问。”王怡真说道：“你把事推给了谁？我总得知道，才好按着你给的线索，替你推脱啊。”
万公公叹了口气：“若今天来的不是您，我根本也没露什么线索啊。好吧，御厨那边一个姓郝的采买太监，收了别人家的老处，将下品的萝卜买成了上品的潍坊萝卜，萝卜本为菜中的人参，是大补之物，之前我严把着圣上的菜食，圣上也并不爱吃萝卜，因此本就是下品，用得也少，但只这一个月我调了菜谱，那萝卜又被人换成了上品，不论是谁来查，都查得出那个采买。”
也就是说，万公公果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是有人来顶罪的。
“……”王怡真一直以来只听说过收人的好处，会将上品的东西改买成下品的，还是第一次，不过转念一想，也是的，人家拿的是回扣，买贱买贵都不是自己掏钱……
王怡真点了点头，转身要走之前，问万公公道：“太子妃像李皇后吗？”
万公公呆了几息，才苦笑道：“不像，但你却像圣上。”
王怡真说道：“我也觉出来了。”
706 真~大结局
大结局06真结局了
“万公公就是吴长福，他本来就是李家的人，也是梅系列的头领，因着以前一心恋慕李皇后。太子被选为监国之后，万公公便对圣上下了手，虽然主仆久了，但太子是李后唯一的嫡子，万公公便从太子妃那边拿了药，下手杀人，这件事，我已经同太子说了，太子哥哥也很苦恼，所幸万公公这前就找好了替罪羊，对方也确实有罪过，虽然罪名不至于死刑，但到底也没冤枉了他。”
王怡真对李兰兰说道。该在宫里查的，她都查了，该说的也都对太子说过了，不该说的，王怡真打算烂到了肚子里。
李兰兰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其实太子妃长的并不像姑姑。”如果单说容貌，李兰兰更相像些。
“嗯，或许吧。我又没有见过李后。”王怡真说道。
李兰兰又沉默了半晌，才说了一句：“谢谢你。”
王怡真也没有再开口。
当初两个人在秘室中拿到了两瓶毒药，本来这件事，是旁人谁都不知道的。但要命就要命在，当时两个人不知道这药的厉害，送去让章太医验过。
按理说李家的秘药只有伤身的一种，李皇后的秘室里却有两种药，大约是纪氏死后，纪氏的药也被收了过来，因此，明面上，有这种药的人，除了太子妃，就是李兰兰了。
太医院里如今给了启圣帝的诊断是旧毒被激发了，但是若有一天，哪个人想起来了这件事，想到了还有新毒入体这一种可能的话，那么李兰兰同太子妃，就都有了嫌疑。谁让这是李家的秘药闹出来的事呢。到时候太子妃和李兰兰，都有嫌疑，但李兰兰却理危险，因着她同启圣帝，还有一个杀母的仇。
万公公说了，知道的人，都是心腹，过两天下葬，是要陪着启圣帝一起去的，但是……太子妃是李后看中的继承人，这件事她知道不知道呢？
王怡真从来也没想过要给启圣帝报仇，否则她当初就不会瞒下水中有毒的事情了。但是……如果启圣帝的死有可能会连累到李兰兰，她就不能不防着点了。
因此她对太子说的，就是刚刚的说辞，直接就将太子妃扯了进来，说是主谋，太子该知道轻重，知道要怎么回护自己的妻妾，更要知道，王怡真已经知道了太多的真相，若有一天真有万一，此事被揭穿时，该如何应对。
李兰兰说的谢谢就是为此。
王怡真完全就是仗着自己是宝书主人的身份，在强拉太子妃下水，而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挡一下这还完全不存在的危险。
所以万公公说王怡真更像启圣帝，虽然明日里看着侠义无比，但当利益摆在面前的时候，她也是可以随意诬陷别人的。
当然，王怡真说的也不算诬陷，万公公杀主，总还是有人指使的吗？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王怡真自己也拿不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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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圣帝的丧事已经办过了，其规模程度之繁琐，让王怡真深刻的体会到了死亡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就这些程度中的种种折磨，连王怡真这样的习武之人都有些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太子妃同李兰兰两个孕妇。
李兰兰还好些，一个妾室也上不得什么台面，而太子妃就比较惨了，也不知道是太过于劳累动了胎气，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在启圣帝的丧事中连连出错，人都累得倒下了，却还被守旧派的大臣们指责不停。
太子妃虽然是正妻，但是到底还没有封后，她以前又一直不擅生育，因着这些错漏，大臣们便都苦劝新天子暂缓封后。
一来太子妃的所行已经是不孝，二来她的身上太弱，若这一次生不出男孩子来，怕是嫡出无长子。
三来李杏杏已经出家，李家如今又有两个女儿都怀着孕，李家这一代的凤女到底是谁，大家心里也犯嘀咕，因此便又演变成了全民坐等生孩子的情况，若是太子妃最后这么危险的一胎还是个女孩，那为了皇室着想，还不如立李兰兰呢。大臣们虽然守旧，妻是妻妾是妾分的很清，可是分清妻妾是为了分清嫡庶，若是皇室的嫡庶乱了，更麻烦。
太子最后只能点头同意了。
他以前一向最信赖太子妃，别人说什么都不如太子妃的一句话，离了太子妃，恨不能连自己晚饭吃什么都拿不定主意，但是登基之后，却也多么眼看着成长了一些，除了太子妃，也肯听其它人的意见了，因此大臣们对这样的太子，也十分的满意。
又过了六个多月，太子妃同李兰兰都相继临盆。
结果还挺让人吃惊的。
王怡真一直觉得，以李家女儿嫁进宫就生儿子的命格来看，太子妃同李兰兰一定也是要一起生儿子的，却没有想到李兰兰生的是个女儿。反而是太子妃拼尽了性命，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太子妃也因此又重新赢回了皇后的地位。
谥号光烈。
因此李兰兰的封后大典前几日，王怡真进宫的时，新生的小公主同小皇子都在李兰兰的床上睡着，反正宫里有的是人手，李兰兰叫一群奶娘将两个小的换了下去，便还像从前在太子府一样，把人都赶出去了，只留王怡真说话。
“我也是看透了，这凤命不凤命啊，不看你生的男女，是要看你活得久不久啊……”李兰兰小声说道。
“嗯嗯……外在条件不同，你这情况，生男生女都一样了。”王怡真说道。
因着太子妃前面生的女儿，太伤身子，拼着命生下了皇长子，便没了气了，于是新帝同时封了一死一活两个皇后，当时，能活着参加大典的，只有李兰兰了。
“只是……你确定要养这个孩子吗？”王怡真又问道：“到底是太子妃的儿子，虽然你并没有做什么，但是后宫里啊……这种事情永远会有谣言。”
太子妃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贤名传播，人人都夸，可是太子登基了，太子妃却变成了人人都骂的主儿，大臣们恨不得一天能挑出她八个错来，倒看李兰兰，怎么看怎么满意了，最后演变成了又同启圣帝后宫，李纪争宠一样，李兰兰同太子妃也是平起平做了，如今李兰兰生了女儿，却顺利封了皇后，不过是因为太子妃死了罢了，这人是怎么死的，就看人心里怎么想的了，太子是李妃亲生，都能被人传成李氏夺子，他居然也信，王怡真担心，李兰兰养大了孩子，给自己留个祸患。
但李兰兰并不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孩子还小，只要能活着就行，我以后若生了皇子，那就再说，我若生不得皇子，那也是我养大的，他敢不孝？”
“你倒是想得开。”王怡真感叹道：“你越发的同太子妃像了，你们李家的女儿，好像天生都是混这行当的料。”
人家李家代代为后也不是说假的，李兰兰没有经过李家系统的培训，但是却学习能力超强，而她学习的对象，自然是太子妃了，以前她作妾，还能有些自专，如此做了皇后，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表率，于是便事事处处学着太子妃，倒是颇见成效。
“我哪里敢像她了……”李兰兰苦笑道：“太子妃若不是太过于能干，也不至于被我压下去了。你也该知道吧，圣上的丧事，几乎都是太子妃操办的……”
启圣帝的丧事，宫里办的很好，甚至说得上不错，这几乎全是仰仗太子妃的能力，然而正因为如此，大臣们才会不满，太子对太子妃，算得上言听计从，好多老臣们顶着太子太傅、太保的名头，说的长篇大论都及不上太子妃一句话。
简而言之，并不是太子妃做的不好，而是太子太听话，太子妃在无形中，已经在夺权了……
若是皇帝死后，皇后执政，又或者是新帝年幼，太后执政，这也都说得过去，可是太子刚登基，政事国事家事大小事都要太子妃拿主意，这就可怕了，也不知道这以后是任家的江山，还是李家的江山了，因此太子妃越能干，就越受大臣们的弹劾，偏太子妃从小到大，已经给太子做惯了主了，她有什么主意，都是一句话的事，太子倒是能接纳谏言，可是若太子妃不同意，太子也是不敢在她面前反驳的，最后也只会依从她。
女人主政向来是大忌，老臣们在太子这边说不上话，心里便有情绪，有些人是同于是捧着李兰兰同太子妃打擂台，更有些人又开始联系关系更亲近的楚王、魏王等人，这些亲王是有把柄在新帝手里的，可是偏这把柄又件件涉及先帝后宫。
搞得太子说也不是，实在给先帝脸面上抹黑，不说也不是，不说的话他位子也动摇啊。
却没想到不到半年，后宫里真的分出了输赢，还是李兰兰给赢了。
这一来老臣们的动作也都慢慢止了，不喜欢的皇后人选死了，喜欢的皇后人选上位，而先皇后留下的中宫嫡子也健康，这结局，简直就是皆大欢喜，前朝后宫都满意，接下来，只要这嫡子不在新皇后手上出事，那么这朝廷又可以平安20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怡真对朝堂上的事情不太懂，李兰兰一说，便也明白了，怪不得太子妃不受人待见，都是因为她能力太强，老臣们都不待见她。
“其实也不只老臣。”李兰兰说道：“圣上也……”
太子其实也很受拘束。太子妃性情一向强硬，能力又强，从前李家也昌盛，还是他唯一的支持者，他是从小听太子妃的话惯了，太子妃说一不二，太子也不敢有异议，因他做太子的时候，地位名声都还是靠着太子妃经营的。
但如今他已经是帝王了，臣子们不管怎么结党怎么站队，面上都还得揍着他，太子妃却仍还当他是丈夫，见他做错了事又或者做的不好，便当面指出，要求改证。李兰兰有时候甚至觉得，太子妃不只是拿太子当丈夫，甚至……这是拿来当儿子来管教了吧？
“殿下对她，也并不是那么满意的……”李兰兰轻声的说道。太子的后宫虽然人多，可是有品级的妾室却只李兰兰一个人，而且也同样是李室之女，若没有太子的默许，李兰兰一个妾，又有什么资格同正室打擂台？
太子到底已经不是太子了，是新任的皇帝，太子做储君的时候，太子妃可以总管一切，太子还乐得逍遥，但如今做了天下之主，这天下的权势，却是不能让出的。
“那……”王怡真听出了李兰兰话里的意思，低声问道：“太子妃难产？”真的是难产吗？
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几眼，最后李兰兰摇了摇头，谁也没有说话。
但其实两个人心里明白，可能是，可能不是，这谁也不敢说，但同样谁也不敢查。
当初启圣帝中毒，是万公公做的，可是万公公身后的指使者是谁，万公公没有说，王怡真也没有问，为了李兰兰，也为了自己的后路，她对着太子一口咬定是太子妃，可是……太子妃是李皇后的人脉继承人，太子难道就不是她亲生的孩子了吗？
太子的地位稳固，害死启圣帝，太子就能登基，太子妃知道、太子不知道吗？
太子一向懦弱，太子妃管着他一切，两个人中拿主意的那个一直都是太子妃，但太子就不能自己拿主意了吗？
王怡真不是没有怀疑过。
夫妻本是一体，对太子妃有好处的事，对太子当然也同样有好处，他们两个谁做的不一样呢。横竖王怡真因着肖婉儿的死，下了心对启圣帝见死不救，谁下毒，都是帮她。
只是万公公下毒当日，除了启圣帝，还有楚王、魏王等亲王，甚至王怡真也喝下了毒酒，李家的毒连续服用的话，会伤及生育，王怡真判断，太子妃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太子做为帝王，需要王怡真再生孩子，宝书才会有继承者，可是太子妃却知道王怡真始终站在李兰兰那边，伤她，对太子妃更有利益。
但其实王怡真心里才明白，说凶手是太子妃，是对她自己更有利。
不然呢？告诉太子，我知道了你也有可能是凶手？给新帝的登基随时埋个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王怡真捅出去？她可还不想死呢。
所以王怡真最后咬定太子妃，她这人生中最高等级的一桩案子，还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独靠脑洞，但只要能自圆其说，便即可以让太子知道，王怡真明白的毒发的真相，又可以将太子妃置于险境，不是太子作的，太子便只能信她，就算是太子做的，太子也不会防备她，反正，王怡真以前是靠着帝宠实现的阶段晋升，她如今也不想为着启圣帝的死，得罪了新帝。
万公公在死前说“王怡真更像启圣帝”，就是这个意思，王怡真足够现实，分析了利弊得失，就知道取舍。
启圣帝爱肖婉儿，可是比起宝书来，他可以要肖婉儿死。
王怡真怀疑太子夫妻两个人，可是比起前途来，她可以没有任何证据，陷害太子妃。
那么同样是启圣帝血脉的太子，会不会为了自己的权势，趁她虚要她命，这谁知道呢。
反正都是猜测，王怡真同李兰兰便心有灵犀的决定不猜了。
该报的仇都报了，该享的福也正在享。
王怡真不管最后是谁的孩子，官方也认了她是肖婉儿的孩子，还得了“昭才”这样的封号，也算是肖婉儿后继有人了。
李家长房脱离了李家那一大家子，如今李奕城再没有了生命危险，虽然职位长长降降的起伏不定，但至少国舅的身份，太子的心腹跑不掉他。
两个人如今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公主，全是即得利益者。她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番外01 每个人都过着幸福的生活
番外：每个人都过着幸福的生活
王怡真在李兰兰又呆了一会儿，李奕城便蹦着跳着的跑来了。
因为启圣帝大丧，王怡真要守寿三年，因此她的婚事拖到了三年后，20岁的时候再办，李奕城为此不高兴了两天，但不管怎么说，王怡真没在说过想退婚的话，因此他还是很高兴的，这段时间没事就黏着王怡真，车接车送的，真的是很贤内助。也因为车接车送的多了，王怡真来见李兰兰时候，李奕城就去太子那边玩，结果一来二去的便接了个新任务，帮着太子组建新一代的密卫。
这一个方面是因为太子新登基，以前太过于老实了，他自己的势力从来没有发展起来，除了小舅子也没别人可用，以前是用李奕年，如今就按着李奕城使劲了，二个也是因为李奕城现在多少也有了点江湖上的根基，密卫本来就是情报为主，把事交给李奕城，那按着王怡真护食的性子，也不得不帮她了，通过王怡真还能收一批江湖上没有根底的新人为已所用，太子这还是看中了王怡真的人脉啊。
因此将李奕城的镇国将军又提升成了伯爵，封成了承恩伯。
因此李奕城来接王怡真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把自己的新差事从头跟王怡真说到了尾。
把王怡真气的不轻快，直点他的狗脑袋。
“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接下来这种活？”
王怡真同李奕城相处的时候，就有点能明白当初太子妃的感觉了。老公不靠谱，智商低，就只能当儿子养，有些事不手把手的教，他这不明白。
密卫的大首领虽然是心腹，可是从来也没什么好下场，历朝历代的特务头子，有几个善终的？出了事，就会被帝王扔出去替死，不出事的，还要陪葬。
前两天王怡真跟周家谈婚事的时候，对方就要求王元娘马上嫁，就是因为江夏侯重病，快不行了。
王怡真心里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重病，启圣帝死后，万公公等几个宫中的大太监全都吊死殉主了，新帝虽然仁善，可是事关自己亲爹的名声，对于殉葬的事情，他没有支持可也没反对，就看个人意愿吧。但是江夏侯却是一定要去了的，现在重病着，是在做交接呢，太子几次暗示过想让王怡真来做新密卫首领，还美其名曰他也觉得男女都一样，有才就能任职，这王怡真才不上当呢，她是有才，可是她还要命呢，太子比她大四五岁，这有着一日走在前面，别想她陪。
结果没想到她避开了，李奕城却上了套，还先封了个伯爵？这明显就是为了以后可开展工作使用啊，而且之前的两代密卫首领，长兴侯和江夏侯都还封的侯呢，李奕城这即是皇亲又是国戚，以前最高还是公爵，封个伯，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王怡真带着李奕城就要再去找新帝评理，却被李奕城问住了。
李奕城问的是：“圣上让我招募人手，阿真觉得谁来做密卫的首领合适呢？”就李奕城的狗头来说，他就觉得既然要招人，当然是先招最高职位，然后其它的事就不用他管了，这就跟想做什么先对管家说一样，管家怎么安排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事做好了就行。
这一句问的王怡真恍然大悟啊……
她是一向身体力行的类型，什么事都得自己掌在自己手里，才安心，还真没李奕城这种世家公子家的享乐心态，合着他这是想找个人干活，自己只要享受伯的爵位就行了，这还……真是个好招。
但王怡真认识的人也不多，密卫大首领这活谁干坑谁，熟人她坑不下手啊，更何况这活还不是你想坑就能坑的，密卫的大首领即要心思灵活又要能力高强，还得曾经没有派系没有根基……这种人……王怡真想了半天，还真想到了一个。
于是就拉着李奕城直奔到了夏家。
夏家自从上次夏元亭闹过那一次绯闻之后，基本上就没落了，明明她家是当初站队时唯一站太子的人，却在新帝登基时完全没得着好处，因此王怡真来到这里，夏家人是吓得全家都在抖，皇到人少，王怡真如今不但是个公主，还是圣上最信任的心腹，她来这里，是要报当初诗会的仇吧，谁想到王怡真也是笑脸迎人的，点了夏良英出来，招呼着夏家备好了车，便让莫应带着她同李奕城，后面跟着夏良英到天香楼去边吃边谈。
无论怎么想，夏良英都是个好人选。
于公他足够聪明，天资过人，能力也不差。
于私，他跟王正清是好朋友，但王正清泡了他的妞，王怡真这当姐姐的，也该给点补偿吧。
于理，夏良英是夏家的庶子，夏家都没落了，他这一辈子更别想出头了。就算考个状元，都抹不掉亲姐跟人私通的污点，不能做文官了，密卫是他唯一有可能走的仕途了。
于情，夏良英在的夏家也是支持过太子的，太子任用旧人，也是好名声。
虽然说密卫的首领要求做独臣，一般没什么家人的拖累，夏家却是个大族，不过文人以名立足，夏良英做密卫算是武将系，也抬不起夏家来，而且到时候夏家看眼神的，就该全家迁出京去回避，不看眼神，要是叫新帝弄死了，王怡真也无所谓。
至于说不方便结婚生孩子什么的，夏家夫人都不给庶子做考虑，难道还要王怡真来考虑？
因此密卫大头领的人选就这么定下了，王怡真将夏良英和李奕城扔一间房里，反正先谈着，成不成的还得启圣帝点头，她自己则转到了天香楼另一个房间，那房间早被人包了下来，就等着她了。
王怡真进了门，对方一见她便埋怨道：“你今天既然进宫，就不该约我啊，让我等了这么久。”
王怡真理直气壮道：“皇后娘娘喜欢我，就不让我走，我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去找娘娘抱怨。”
杨显忠：“……”他能说什么啊，他这个大理寺的小职员，以后还得看王怡真的提携呢，他有什么可抱怨的？还能报怨到当朝皇后那里去？这种身份的后宫贵人，他以后估计见都见不着面。
他倒是不抱怨了，王怡真反倒向他抱怨起来：“老杨，你很行啊，朋友一场，你瞒我瞒得到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