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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iss_苏     阿sir,嘘,不许动txt下载     阿sir,嘘,不许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6章 迷情(三更三)

    “事不宜迟,来见孟初雁啊。”

    汤燕卿笑意邪邪:“既然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开始圣诞新年演出季了,那我要是今早上不到你公司来堵人,那就真的可能就见不着了。回头一忙就是几个月,可能等你们回来之后,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骆弦声这个叹气,忍不住说:“燕卿,认识你20几年,没见你对那个姑娘这么猴急。朱迪是不错,但是好像也不值得你这么”

    汤燕卿径直晃着膀子抬步越过他:“反正,我这回就是很急。”

    骆弦声旋身望住汤燕卿的背影。

    以他对汤燕卿的了解,这次汤燕卿的火急火燎有些不符道理;可是就因为这次的不符道理,反倒合乎他的性子鱿。

    还都是因为,时年啊。

    时年现在跟皇甫华章越走越近,遇见皇甫华章这样一个对手,任何男人都会心下没底,就连一向眼高过顶的燕七这一次也显然有些慌了神。

    可是燕七一向是多么骄傲的人呢,否则也不会被人称作华人第一公子,所以他现在急于扳回局面。纵然挽不回时年的心,可是也至少在表面上得将脸面给圆过去。

    将脸面圆过去的法子,自然是得赶紧找一个女伴,带着出现在人前,让人都知道他早就不在乎那个时年了,少爷是自己变心。

    可是他已有四年不怎么近女色,身边没有现成的人选。于是他就这么借势盯住了孟初雁。

    孟初雁好歹现下正是星运向上的时候,又是年轻貌美,带出去在场面上也不损他燕七的面子。

    想到这里,骆弦声便也垂首无奈摇头而笑。

    更何况,燕七这么死死抓住孟初雁不放,怕是还另外有一层缘由,他也看得明白。

    就因为孟初雁跟他穿过绯闻,汤家因此就会伤了两个姐妹的心。燕七一向最是护着家人的,所以干脆自己出面将孟初雁揽上了身,这样就能叫那两个姐妹安下心来。

    这个法子对于燕七来说,当真是一举数得。所以燕七才会这么紧咬不放,火急火燎。

    骆弦声便含笑抬步跟上去,走到与汤燕卿平齐:“好好好,我知道你急。可是你再急也别没头苍蝇似的自己乱闯。我这办公大楼你可没来过几趟,总得让我安排安排,再带你去见她。”

    地面上铺着昂贵的原纹大理石,气势氤氲,整条走廊如云龙游过。

    走廊尽头的窗口透进来的阳光在地面上反光,幽幽落在汤燕卿面上眼底,漾起一片贼溜溜的黠光。

    他盯着骆弦声,呲牙一笑:“你真以为你这儿是迷雾森林,我找不到我的公主?”

    说罢径直转身,毫不犹豫地迈开长腿朝前而去,走到走廊尽头,站在了骆弦声专用的电梯前。

    骆弦声这才微微惊讶,连忙追上来:“哎,燕卿。”

    骆弦声走到电梯前,电梯也正好打开门,汤燕卿片刻都没犹豫,径自抬腿进去。

    电梯选用观光电梯的形制,里头的玻璃幕墙却是用了单孔透的遮光材料,只有电梯里的人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见电梯里的人。

    骆弦声无奈也进了电梯,忍不住问:“燕卿,你为什么上了我的电梯?”

    汤燕卿笑了,双手插在裤袋,昂然俯视整个星空帝国。

    “你的办公大楼对我来说是陌生,就像是一个迷宫游戏,我得抓住最关键的路线线索才能成功闯关。”

    “现代化的立体大楼,上下行的电梯无疑是关键的路线线索,可是电梯跟电梯之间却有差别。如果在员工和访客搭乘的普通电梯和你专用的电梯之间选择,我自然会选你的电梯。”

    “这样立体的迷宫,一定在建筑形式上做过许多刻意的安排。所以我猜这栋楼里一定有一些夹层的楼层是你的电梯才可以到达,而普通电梯无法到达的;甚至爬楼梯都没有在该夹层楼层开口的。”

    “孟初雁是现在你力捧的红人,你就得确保她平时排练时不受影响,不让狗仔有机会拍摄到她的照片,所以你一定会将她放在这个唯有你的专用电梯能直达的秘密楼层。所以只要坐上你的电梯,我就能到达那个楼层去。”

    汤燕卿说得轻描淡写,眼角眉梢却也聚起小小的得意。骆弦声却听得面色微变。

    汤燕卿不以为意,身在电梯里一边说话,还在一边透过玻璃幕墙去目测这架专用电梯的高度与对面普通电梯高度之间的差。

    ——既然有夹层楼层,那么这架电梯停顿的高度,与普通电梯的停顿高度之间就一定有一个差值。找到那个差值,就找到了夹层楼层所在的位置。

    汤燕卿观察了一会儿,回身毫不犹豫按下了电梯操控板上那个紧急呼叫铃的按钮。

    电梯里没有如期响起警报铃声,反倒是戛然停下。电梯门开,通向了一个楼层。

    汤燕卿扬声大笑:“小声,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了。”

    纵然是骆弦声的专用电梯,可是平素却也可能有

    贵客等人搭乘,所以电梯的操控板上也没有留下那秘密楼层的按键,单从按键上无法判定是哪个按钮。而事实上那个按键被设计成了紧急呼叫,这样便没人会轻易触动,便也没有机会阴差阳错到达那个楼层。

    汤燕卿清亮扬声,已是背着手走下电梯而去。

    骆弦声面上有些黯然,可是事到如此已经来不及拦阻,也只能跟在汤燕卿后头走出了电梯。

    走廊狭长,与上下其他楼层的格局没什么不同。汤燕卿背着手,看似轻松,实则立起了耳朵,随着脚步静静听着左右房间里传出来的哪怕半点动静。

    终于他立在了一扇大门前,却不急着推开门,而是手握门把,含笑回眸朝骆弦声促狭望来。

    骆弦声便是一怔。

    汤燕卿耸肩一笑:“本来我也是在赌,不确定这个房间是否就是我要找的。不过你脸上的表情给了我答案,这就是我要找的房间。”

    说罢不等骆弦声反应,便已经一把推开了大门。

    大门推开,里面是红木的地板和墙壁,像是古老的礼堂。

    可是里面却没有孟初雁娇俏的身影,只有几十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分明是一支小乐队,正各拿着乐器,正在排练。

    听见门响,便几十人连同智慧都一同抬眼向门口望过来。几十个人、百多只眼睛的压力一起袭来,汤燕卿登时红了脸。

    他手还掐在门把手上,尴尬地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赶紧低头避过众人的目光,低头朝骆弦声望过来:“不是?”

    骆弦声这才笑了,忍不住揶揄:“行为分析专家也栽了么?”

    汤燕卿竖起手掌来隔开里面奔涌而来的目光,压低声音尴尬道:“既然不是,你之前也不该是那个表情啊。我都是被你那表情给骗了。”

    骆弦声愉快地轻笑:“好歹我也是星空的老板,自己怎么也得有点演技。这总归是我的地盘,让你汤sir来了就如入无人之境,把我夹层楼层的秘密都给掀开了,我要是不最后留这一手,以后还不得几十年都被你笑死,翻不了身?”

    骆弦声说着朝里头人点了个头:“诸位排练辛苦了。请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了。”

    .

    汤燕卿灰头土脸地关上了门,之前的一派得意都没了。

    骆弦声更自如下来,拍拍他的肩:“好啦就别自己玩儿迷宫闯关的游戏了。虽然你的直觉和判断能力无与伦比,可是身边有我这样现成的导游不用的话,那也是资源的浪费。走吧,我带你去见朱迪。”

    走在长廊里,骆弦声掏出手机来按了几下,仿佛在发短信。

    汤燕卿歪眸望过来:“干嘛,还要通风报信?”

    骆弦声无奈地笑:“不是通风报信,是要尊重所有专业人员的工作。就算我是老板,也不能任意打断艺术家们的工作。她现在在拍照,聘请的更是国际级的大镜。大镜的脾气你也有所耳闻吧,人家是一旦被打扰了,情绪没了,是真的要当场撂挑子走人的。所以我要带你过去,总要跟人家的助理先通气,看人家答不答应。”

    有了先前的教训,汤燕卿这回乖多了。纵然也有些小小的桀骜,不过还是点了头。

    稍后对方发回了回复,骆弦声扬了扬手机:“今天你运气好,大镜同意了。”

    走进摄影棚,汤燕卿登时被里面炫目的灯光吸引。再扬眸望向那灯光中心,汤燕卿也忍不住低低惊呼:“妖精!”

    灯光中心,孟初雁长裙曳地,长发在风中飞扬。轻盈灵动,仿佛童话王国里的公主。

    骆弦声得意地低低一笑:“没错,就是妖精。她是华人,现在要打亚洲市场,扮成这样的形象最易被亚洲市场接受。”

    汤燕卿转到电脑前,观看前面已经拍好的小片儿。孟初雁全都以东方漫画里的经典装束出现,仿佛一场高等级的cosplay。

    美轮美奂,叫人目不暇接,却也所有的照片形象都有相同的一个基调——妖冶萝莉。

    天真的眼神,却是妖冶的身材,魅惑的眼神。就是个小妖精,小***,勾魂摄魄,无法抗拒。

    汤燕卿勾起唇角,轻轻一笑:“怎么办,我现在就爱上她了。小声,我今天怎么都不肯走了。”

    骆弦声低低笑起来:“眼高过顶的燕七公子都这么被俘虏了,那亚洲市场的那些粉丝就一定俯首称臣。看样子我可以期待朱迪在亚洲市场的巨大成功。”

    汤燕卿扬眉望来:“恭喜你又找到了一棵金光闪闪的小摇钱树。”

    骆弦声大笑:“瞧你说的。”

    汤燕卿耸了耸肩:“在商言商,有什么说不得。演艺公司这样大笔投入花在艺人身上,自然就是指望艺人一炮而红,为公司大把赚钱。”他用肩头挤了挤骆弦声:“做生意又不是搞慈善,是不是?”

    骆弦声便也一笑:“我的眼光还不错吧?所以就算跟她传了绯闻,我很担心燕声……可是为了这宗生意,还是值得的。

    燕卿,燕声那里,还希望你帮我多做解释。”

    汤燕卿歪了歪头:“好说。不过你现在先介绍我跟朱迪认识。”

    趁着拍摄换装的间隙,骆弦声带着汤燕卿走进孟初雁的更衣室。

    说来也巧,孟初雁正好刚褪下之前那套紫色长裙,身上只穿着贴身的小裤裤,双臂拢在身前,等着助理拿来下一套长裙。

    因为是老板亲临,门口的助理便也没拦着,结果房门直接打开,孟初雁想闪躲都来不及了。

    房门开处,呈现在汤燕卿眼前的竟然是孟初雁娇软的身子半露,酥肤若隐若现。本就清灵娇美的少女,惊愕之下全身泛起迷人的桃红……她张大眼睛,又惊又羞,像是冲进迷雾丛林里迷了路的小鹿,等着有人搭救,成为她的主人。

    汤燕卿的气息便浊重了,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助理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冲过来给孟初雁披上衣裳。

    可是该看的,都已经看全了。

    骆弦声也有些尴尬,急忙打圆场:“都是我的错。我进来忘了敲门。”

第267章 收割少女心(2更1)

    比之相貌,更叫人惊艳的其实是孟初雁的性子。

    倘若换在别的年轻女偶像身上,这个时候怕早已抓狂尖叫,或者是各种矫情了。可是孟初雁没叫没闹,虽则也是满面红晕,却也只是淡淡地垂下头去,将衣裳赶紧拉紧,其余什么都没说。

    听老板这样说了,她也只是按住衣襟,抬起眼来淡淡望过来。目光晶莹如璃。

    “没关系。只是时机碰巧而已,不是谁的错。老板不必介怀了。”

    骆弦声这才欣慰地舒了口气,抬眼瞟汤燕卿。

    汤燕卿高高地站着,目光俯落过去,都凝注在孟初雁完美的脸上鱿。

    孟初雁说话的几分钟里,汤燕卿连眼睛都没眨过。

    听完孟初雁的话,汤燕卿理也没理骆弦声,便径自朝孟初雁走过去。一路走,目光一路专注凝注在她面上,随着距离的拉近而越来越炽烈。

    孟初雁这才略有些慌乱,按住身上的衣裳,向后退了一步。

    戴着美瞳的魔幻美眸小鹿一样朝汤燕卿望过来:“这位先生,你,要怎样?”

    汤燕卿腿长,纵然她闪躲,他却也还是一步就跨了过去,欺到了她眼前。

    她还没来得急闪躲,小手便被他捉住。惊愣之间,汤燕卿将她的小手送上了唇边,将吻未吻,目光却直勾勾锁紧了她的眼睛。

    “你老板向你道歉,意思是说看见了不该看的。可是我不,我绝不会为了刚才那一刻道歉——因为我不是看见了不该看的,而是是看见了我梦寐以求的。嘿,朱迪,我只说感谢,不说道歉。”

    声如琴弦,悠悠荡漾。

    语声落,他的唇便也轻轻落下,吻在她的手背上。

    之前能那样淡然不乱的孟初雁,这一刻却是心湖层层涟漪。

    她惊讶地盯着眼前这个男子。他周身清贵之气,却又骨子里渗出一股子邪气儿。这样的男子偏还生就这样超模的比例,还有那样一张勾魂摄魄的脸……

    仿佛生来,就注定是来收割少女心的。

    孟初雁竟攒不起力气抽回手来,脸儿也是红了,只能努力平静地凝视他:“这位先生,请问你是?”

    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强烈到来旁观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骆弦声也只能佩服地笑。

    这个燕七啊,只要他想,他在女人面前就是攻无不克。所以从前哥几个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能满场子的姑娘都只汇聚到他身边,而能将他们几个全都冷落到一边的。

    不过幸好从四年前他就转了性,对天下所有的姑娘都板起脸来,且再不出入夜场。

    “朱迪,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号称华人第一公子的燕七公子汤燕卿。还有一个身份,他可是国内最年轻的受勋华人警探,你也可以叫他汤sir。”

    孟初雁的脸这回腾地红了起来,再望过来时,目光已是氤氲着蒙上了一层轻雾。

    “燕七公子,久仰。”

    汤燕卿扬眉一笑:“别听你老板说那些没用的话。叫什么公子,什么sir啊。叫哥。”

    骆弦声便忍不住捂住腮帮子:“哎哟哟,咱们燕七公子火力全开,连我都要抵抗不住了。”

    汤燕卿也不理会他,径自捉着孟初雁的皓腕:“叫啊,叫哥。”

    孟初雁如何抵抗得住,身子早已酥麻,只得垂下眼帘含羞带怯地叫了一声:“七哥哥。”

    .

    到了年底,或许是受了圣诞和新年将至的欢乐气氛影响,人们的心情都格外欢腾,于是与此相应,好事也频频传来。

    这个时候报道罪案的社会版不大受欢迎,而一向五彩缤纷的娱乐版开始重夺销量宝座。

    娱乐版上接二连三报道出许多好事儿。

    比如一向神秘的佛德集团主席威廉·佛德先生不但出现在了公众视野里,而且日渐高调地与同一个女伴同出同进。而这个女伴不是别人,正是他为之走入公众视野的那场官司里的受害人。

    继被拍学生拍到两人在康川大学多次相偕而行之后,又被网友拍到两人携手共游嘉年华。灯光里神秘的威廉开心得像是个孩子,更无数次深情凝望女子侧脸……

    终于有记者忍不住就此事采访威廉先生,而他也破天荒地给予了回应。

    记者兴奋不已:“那就是说佛德先生跟时年正在交往中,而且很快就会听见二位的喜讯吧?”

    他含笑垂眸:“她是我这一生唯一在等待的人。我会为拥有她而不惜一切,也请大家帮我个忙,不要太多打扰她。拜托大家陪我一起守护这份感情,守护她。”

    而另一队媒体也挖掘出了汤家的小公子与星途正冉冉上升的新性朱迪的绯闻。说朱迪亚洲登台,汤公子竟然放下了手里的案子,不远万里悄然前往,出现在了观众席里,手里还捧着大束的鲜花。

    媒体自然是希望这样的新闻越多越好,可是时年却既是新闻当事人,又是媒体从业者,就算想捂

    起耳朵闭目塞听,却也逃不开。整个办公室里充斥着的都是关于这两条重磅新闻的讨论,《深喉》娱乐版的记者恨不能都搬到她这边来上班,守着她办公桌等着她哪怕只言片语。

    她是不想说,可是她却首先还是《深喉》的员工,自己的料不卖给自家人,难道要卖给竞争同行,让对手大卖特卖么?虽说李普曼没给她任何压力,可是她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对着娱记同事的眼神,也不好真的一个字都不说。

    幸好还有叶禾和小麦在,她们帮她挡了不少驾。可是终究办公室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逃避对她来说也不是个事儿。叶禾就劝她干脆拿个年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时年反倒笑了:“不用。”

    这些天来看见头儿在风口浪尖里,叶禾只帮着她挡驾,就也忍着心里那个疑问。现在看头儿倒是出奇地冷静,叶禾就忍不住了。趁着小麦不在的工夫,捉住时年低低问:“……头儿你跟汤sir真的,分手了?头儿这是为什么呀,你们两个明明那么好。有什么说不开过不去的,你跟我说,我帮你去跟汤sir说呀。”

    时年知道避不开这个话题,坐在那里也怔忡了一下,勉力笑笑:“我跟他也许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初能走到一起也是磕磕绊绊。现在他也有了自己的新交往对象,对我来说也是解脱。”

    叶禾黯然垂下头去:“头儿,我真希望不是真的。”

    时年望着这个真心实意护着自己的女孩儿,缓缓说:“我那房子也空着,自己一个人住会寂寞。小叶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搬过来一起住吧。”

    这个念头她自然早就有。只是前头一直卡在从前那个威胁上,怕会有人对她不利,潜入她家,那叶禾就也跟着一起危险。可是现在……既然跟皇甫华章在一起了,她反倒撤去了这层担心。

    叶禾一听也有些开心,正巧小麦走回来,也问:“头儿你让小叶子搬过去跟你一起住?我也搬过去好不好?房租好商量!”

    时年心下也是一暖:“好吧。房租免了。”

    三个女人这才又开心地抱在了一起。

    冬天了,能有朋友聚在一起取暖,便不觉得身边空了。

    .

    汤燕卿和孟初雁的绯闻愈演愈烈,在汤家自是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孟初雁原本是汤燕声、汤燕翦两姐妹心上不能言说的伤,可是谁能想到这才几天的工夫,她竟然又活活热热地跟汤燕卿恋上了?

    汤燕声和汤燕翦心下便都有些微妙。

    趁着夜色,汤燕翦犹豫之下还是来找大姐。汤燕声自然明白小妹的来意,便赶紧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床边,两姐妹又如同小时候一样,裹着同一条大棉被,亲亲热热地说话。

    汤燕声是大姐,她的年纪和阅历不容得她跟自己的小妹争风吃醋,只能是她来开解小妹。她便促狭一笑:“瞧,都说你是白担心了一场。小声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人的人,更不会随便跟自己旗下艺人乱来。可是既然被狗仔拍到,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想捧新人,所以利用自己来给对方炒话题罢了。亏你还当真。”

    汤燕翦面上一红,“大姐这么相信小声,就从来没信过么?”

    这个问题实则暗藏锋芒,汤燕声知道自己也得小心应对。

    想了想,含笑摇头:“我不是信他。其实我跟他之间,也有许多年没有单独来往过了。这些年他忙着自己的事业版图,我则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在南亚那边寻找老家具,那样的地区多不稳定,通讯信号都时断时续,所以跟他就更没什么机会联络。”

    “我只是,年纪大些吧,更看得懂这俗世的乱象,知道他们娱乐圈里炒作的手腕罢了。”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第268章 男人的攻势(2更2)

    汤燕声用应对合宜,汤燕翦便展颜而笑。

    “倒是小哥,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跟这个孟初雁在一起了。不知道是不是小声的鬼点子。”

    汤燕声闻言也有些惊讶:“哦?为什么你觉着是小声的主意?”

    汤燕翦一笑:“小声啊,他一向是鬼精鬼灵的。从小到大看似他抢不过小哥的风头,但是他时不常能趁着小哥得意的时候,给小哥摆一道呢。”

    汤燕翦妙目盈盈凝着大姐:“这回他也知道他跟孟初雁传出绯闻来,咱们一定饶不了他,他自己又不敢登门来解释,于是就圈了小哥呗。小哥是咱们家人,他把孟初雁介绍给了小哥,就等于向咱们都解释清楚了。”

    汤燕声闻言也有些扬眉:“如此说来,燕卿跟孟初雁的绯闻未必是真的,倒是替小声解围?鱿”

    自然不光是替小声解围,他也是为了她们姐妹俩吧。燕卿这个弟弟一向都是这样,看似戏谑人生,可是他内里却实则是最重情义的。家里任何一个人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他总会默不作声地偷偷去给扛了下来。

    汤燕翦听了却笑:“我看小哥倒是认真的,只不过这里头有小声动心眼儿的影子罢了。”

    汤燕翦的年纪还小,又正是满心满脑子都是骆弦声,在这样深陷爱河的女孩子眼里,小哥和情郎作比较的话,自然是情郎该更胜一筹。

    汤燕声便只抿嘴含笑,不再与小妹争辩。

    不过不管怎么样,小声跟孟初雁的绯闻是假的,两姐妹心下便也都能悄然舒一口气。两姐妹之间这些天微妙的距离感,也终于烟消云散去。

    汤燕翦咬着菱唇,红着脸歪头看了大姐一眼:“……只是又换成二姐不开心了。”

    汤燕衣对汤燕卿的感情,如今大家都长大了,便也都能看得懂。只不过这事儿也是有些不好挑开,于是大家也都跟着揣着明白说糊涂罢了。

    汤燕声也蹙了蹙眉。她现下真正担心的不是燕衣,反倒是燕卿。

    燕卿对时年的感情,她也是看得真真儿的。况且三婶都点头了的,可是这两只竟然还越走越远。

    .

    临近年底,处处都是欢乐的气氛。

    时年走进“深谷”,却见刘太在收拾东西。时年一惊,忙上前去问:“这是怎么了?”

    刘太扬眸一笑:“时年你别紧张。”说着冲院子里努努嘴。

    时年顺着看过去,见皇甫华章正扶着许心箴在院子里散步。

    时年微微一怔。

    从前许心箴对外人总是充满了防备,便是在院子里散步这样的小事,也非要由刘太陪着才行。而今天她竟然已经可以离了刘太,只由皇甫华章一个人陪着,而且神态如此平和。

    刘太也是欣慰地微笑:“不仅如此,皇甫先生还说服了你妈妈,让你妈妈答应圣诞假期到他家去过了。我这收拾东西就是为此准备。”

    时年又是一怔,也没顾上再穿上大衣,就抬步走出门去。

    妈竟然对皇甫华章的接受度这样高,难道说在妈心中,对皇甫华章更为满意?

    她也曾听刘太闲聊的时候隐约说过,妈觉得皇甫华章成熟稳重,能保护她;而之前来过的那位年轻的先生,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太年轻了,总让妈想起那年那个高中生。

    ——感情来得毫无缘由,不管她的感受,就知道打着爱的名义剃头挑子一头热,害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可是回头,不过是受了爸的两句警告,就立即偃旗息鼓,从此再也没胆出现在眼前过……这样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年轻,实则既不是青春也不是爱,不过一场任性妄为,不负责任罢了。

    时年的心便一阵激跳:倘若就连妈都希望她跟皇甫华章在一起……那她该怎么办?

    推开门走到向妈,时年才感觉到身上的冷,才想起是忘了穿外套了。

    阳光下,妈和皇甫华章都抬眸向她望来。

    皇甫华章的笑容比阳光更温暖:“你来了。工作累不累?”

    她搓着手臂勉力地笑:“不累。”

    皇甫华章松开许心箴的手肘,便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走上前来完全不在意周遭病患和医护人员的眼光,径直将她裹在大衣里。

    大衣还带着他的体温,熨帖着她。

    她有些抗拒,“先生我没事的,大衣还是你穿着吧!”

    他却按紧衣襟,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衣扣系紧。垂眸,眸光带着重量压下来:“怎么,担心我的身子弱,抵抗不了这一点寒风?”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年有些尴尬,想要退开,却逃不开他的腕力。身子给他借由大衣牢牢地困住。她便有些懊恼地脸红起来:“先生……”

    那边的许心箴仿佛终于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来了。她会比常人慢一点,但是好歹会有某几个时刻是看似健康的。她便低低呼了一声:“念念!怎么还先生先生地叫?改了吧。”

    闻言,皇甫华章立在

    风里垂眸向她微笑,她则尴尬无比。

    许心箴撑着手杖走过来,看看两人的情态,满意地抿嘴笑笑:“新闻我也都看过了,我觉得很好。就别先生先生地叫了,我看叫名字吧。”

    “叫啊。”他不像是35岁的成熟男子,反倒像个得逞了的小男生,索性当着许心箴的面也不放开她,依旧借由大衣而将她紧紧困在掌中。

    时年歪头再去看妈。

    妈有时候总说这种看似清楚,可是实则却还糊涂着的话。她觉着不对劲,可是却又不忍心去将妈拉回现实……

    许心箴却向女儿温暖点头:“该换个称呼了。”

    时年只能深深吸口气,抬起眼去迎上皇甫华章的目光:“……让我直呼你的名字,我有些张不开嘴。不如折中,叫‘皇甫’好不好?”

    他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却也随即点头微笑:“好啊。”

    他许是满意了,才终于松开了手,她便赶紧走回母亲身边,扶住母亲的手肘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借以避开皇甫华章的目光,看似专注地跟母亲说话:“妈,我听刘太说你答应皇甫,要去他的城堡过新年?”

    说起这个,许心箴像个孩子似的,眼中登时闪耀起明亮的光芒:“对呀。皇甫说他的城堡漂亮极了。”

    时年悄然提一口气:“……这些年我也一直都跟妈提议,要接您回家去过节,可是您都拒绝了。为什么皇甫一提,您就答应了呢?”

    许心箴歪头看向时年:“你是说,你的家也是住在城堡里么?”

    时年只能摇头:“不是。”

    许心箴便如同小姑娘一般羞涩地微笑:“所以啊,我为什么要去?可是皇甫家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城堡。”

    问了跟没问一样,时年既失望又心疼。

    妈终究还是病着,她就又回到了她自己少女时代一般,喜欢听音乐,喜欢作诗,原来也一样喜欢童话一般的城堡……

    许心箴按捺不住欢喜,走进门的时候捏了捏时年的手腕:“你也要搬来,陪我一起。”

    .

    跟妈谈不明白,时年只好再跟皇甫华章谈。

    两人离开深谷,坐在车上,时年认真说:“我真的很感谢你邀请我妈妈到你的家中过节……只是我担心我妈妈的情况会适应不了陌生的环境。”

    从前医生也说过的,妈妈的病情会使得她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都充满了防备。倘若强行带她去了陌生的环境,见了陌生的人,她说不定会崩溃。非但无益于她的康复,反倒会让她的情况恶化。

    皇甫华章点头微笑:“我明白的。伯母对于你来说有多重要,我又怎么会不小心翼翼呢?只是我想要过节了,不忍心将伯母再留在疗养院里;而且虽然出于保护的目的,是应该让她避免突然面临陌生的环境和陌生人,但是永远没有良性的刺激的话,她也可能永远无法突破自己的病情。”

    他温柔地望住她:“你放心,我做了许多缓冲的措施:首先我告诉她,我要带她去的是一个城堡,童话里的城堡。这样她就以为还是在虚幻中,而不是现实中的陌生环境。”

    “接下来我每天都带一些家中的照片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介绍给她听,帮她事先降低陌生感。”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首先早已认识了我很久,她很喜欢我,不当我是陌生人。”

    ---题外话---9张:晶晶;

    6张:ranka、hrr282018057、13333672755;

    3张:lnshaow、jf731;

    2张:vanish00000、小寒寒210+鲜花、浩dan520;

    1张:dywxf+鲜花、15028890206、lj99510、lylsh93、qinpu_1020、rubywz;

    15007275749的鲜花~

第269章 (2更1)

    这个12月,汤燕卿和时年都各自忙碌着。投入全新的感情,都会让人暂时忘却其他的事。

    时年陪着母亲走进皇甫华章的城堡的大门,远在亚洲的某地机场,一行人员正在通关。

    高挑美貌的地勤安保服务小姐含笑迎着每一位旅客,检查证件、机检过行李之后,便会送上甜美的微笑放行。

    机场大厅里已经在放起了欢快祥和的圣诞音乐,所有人的心情都因之而放松了下来。所以整支正在接受安检的队伍,步履和心情也同样都是松弛的。

    他们已经在亚洲进行过了几场成功的演出,顺利通过了几个城市的检查,都没有半点问题。眼前的检查也这样顺利,几分钟后就会结束了瞬。

    这样轻松愉悦的气氛一直随着队伍朝前一同行进着。轮到了一个满面含笑的男子站到了高挑美貌的女检查员面前。这个男子天生笑面,神态也比所有的队员更为轻松,临近安检口的时候他还特地去买了一杯咖啡,算准了时间,正好顺利安检完毕,他也能将咖啡喝完。

    女安检员又露出招牌式的甜美无害的笑容:“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鱿”

    那男子将手上的咖啡交到左手,用右手去取证件。将证件递交给检查员的过程中,还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检查员一番。

    美丽的女子总是惹人多看几眼呢。

    美丽的女检查员仿佛也早已习惯了被人目光洗礼,于是没有半点的不自在,依旧尽职尽责地只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证件上,细细检查。

    不过一两分钟,她便抬起眼来,美丽的眼睛重又望回眼前男子的脸上。

    男子自信地伸出手来,以为美丽的检查员会将证件交还给他,然后说一声“谢谢,旅途愉快”;可是眼前的笑容美丽依旧,那女检查员说出的话却变成了:“不好意思先生,您的证件有一点小问题。请跟随我们的工作人员从这个通道离开,接受进一步的核实。”

    之前所有轻松美好的气氛,到这里却是忽然戛然而止。

    那男子面上还挂着笑容,那笑容却僵在面上。

    “小姐你什么意思?我的证件哪里有问题?”

    后面的团员也不由得惊讶望了过来。

    女检查员和气美丽依旧,微微躬身:“不好意思先生,请跟随我们的工作人员从这个通道离开。具体事宜,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向您做出解释。”

    “这算什么?”

    那男子将手中的咖啡“砰”地墩在案板上:“既然是你检查出有问题,那你就得当面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跟你们的工作人员离开?不妨告诉你,我们这是个乐团,我是指挥,我们明早还有重要的演出,我怎么能因为你们这么个语焉不详的说法就离开我的团员?倘若影响了明天的演出,你们负得起责任么?”

    那女检查员的笑容依旧平和而美丽:“先生,具体的事情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对您进行解释,以及做出妥善的安排。请这边走吧。不要影响后面各位先生的正常检查和通关。”

    那男子愤愤盯了女检查员一眼,再抬眸瞟向两个早已等在一旁的男子。

    他也情知情势如此,已经容不得他抗拒。他便愤愤一提行李,转身走向那两个男子。

    他倒要看看,这些中国人又能查到他什么!

    .

    那两个男子同样身姿修长、目光内敛。虽然穿着的只是机场普通安保人员的服装,可是从那眼神便能猜出来,他们怕是警方的人。

    指挥跟着那两个人走进了一间办公室,进了门便抗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个明白吧!我是m国公民,绝对不接受你们的非法拘押。如果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我要致电我m国大使馆!”

    看他这么激动,这么急着搬出演技来,其中一个修长的男子抿嘴一笑。

    “father,别来无恙。”

    .

    空气仿佛突地凝滞,father面上的骄横还在放着油光,却被这样一声称呼全都僵在了脸上。

    他愣怔望向那男子:“你叫我什么?”

    原本他一点都不紧张,因为那美丽的女检查员说的只是他的证件有一点小问题。可是他太清楚他的证件不可能出问题,因为那证件就是真的,而且已经顺利在中国的好几个城市都通过检查了,怎么可能忽然在这个城市就出了问题呢?

    可是当他听见这一称呼,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不是证件的问题,而是有人认出了他那个隐秘的身份!

    所有的强硬便都在这一刻风华成开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他死死盯着那男子:“你,究竟是谁?”

    .

    半个小时后,两个男子走出那间办公室,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

    外面就是停机坪,冬风浩荡。

    其中一个男子微笑道:“贾sir,接下来要我协助你办手续,把他带回m国审讯么?”

    那个喊出fat

    her的人,正是贾天子。

    贾天子先望了一眼对方手里的烟盒。对方是下意识掏出烟盒来想要抽烟,然后才突然意识到对面的是位来自异国的同事,所以便忍住了没有直接抽出香烟来。

    贾天子指了指:“给我一根。”

    对方这才放松下来,开心地抽了香烟出来,并且打着了火儿。

    “原来你们m国的同行也一样抽烟啊,本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贾天子接过香烟来,却没点燃,只是放在鼻息下头。

    “不,我不抽烟。只是我拍档是抽烟的。尤其是在打赢的时候,他是一定要抽烟的。可是现在他不在这儿,我想这烟草的味儿我还是替他闻闻吧。”

    两人一个抽烟,一个闻着烟草的味儿,都抬眼望向停机坪,望着那些银色的大鸟。

    对方的香烟抽完了,贾天子便也将鼻息上的香烟拿下去,揣进口袋里。

    “不,暂时不带他回m国。先将他拘押在这边,这边的相应情况还要祈sir你多多帮忙。”

    祈sir全名祈修齐,是中国的警员。

    “没说的。”祈修齐眯眼望向远方:“……只要是与四年前的案子有关的,我这边一路绿灯。”

    贾天子转眸望住眼前男子刚毅的侧脸:“四年前的案子……祈sir你也一直还没放下,是么?”

    祈修齐笑了声:“怎么能放下?虽然结案了,凶手也仿佛被抓住了,案情前后的逻辑也能合得上……可是我如何能不知道,那里头还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我师父一辈子破奇案无数,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这个案子里。”

    贾天子默不作声,抬眸望向夜空。

    来中国办案,汤燕卿只给了他一个名字,要他去找这个祁修文。

    他跟汤燕卿问起祁修文的身份,汤燕卿只告诉他两点:其一,祁修文现在是青城市局的刑警队长;其二,祁修文是时浩然的徒弟。

    不管贾天子自己愿不愿意,他也一点点被卷进了四年前的那场案子里来。从从前的隔岸观火,到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站在今日的视角,他不由得重新去审视汤燕卿。

    四年前的事,汤燕卿与他说的不多,他无从去整体推断汤燕卿在整个案子里的角色;但是从汤燕卿能毫不迟疑给出祁修文这个名字来,就足见汤燕卿对四年前那个案子的了解度之深。

    他望向夜空,心下无声说:“燕卿,你与四年前那个案子究竟关联有多深?我若继续挖下去,会不会牵连到你?”

    四年前汤燕卿还不是汤sir,他还是他自己口中的那个人渣。

    他那样眼高过顶的人,却在提到四年前的时候屡屡自弃地称他自己为人渣……由此可见,四年前他在那个案子里的角色,只怕不光彩。

    祁修文望住贾天子,终于幽幽地问:“我师娘和师妹,他们……还好么?”

    贾天子思忖了一下,也有一点犹豫该如何来界定时年母女现在的生活景况。还好,还是不好呢?

    祁修文见状便急了:“她们究竟怎么了?”

    贾天子便抬眸来,抚慰一笑:“别担心。我是说,她们母女刚到m国的时候也曾经历过一段不适应期。不过现在一切都在好起来。时年现在已经是知名记者,协助我们警方办了不少案。”

    祁修文便微笑起来:“她从小就想当警察。她的直觉从小就很棒,师父留下的难题,许多都是她帮我解开的。”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第270章 (2更2)

    停顿了这一支烟的工夫,祈修齐独自走回办公室。

    father眼睛便一亮。

    祈修齐却坐下,一脸的清冷,兼之嘲弄:“我联系了你的律师,只是你知道的,远隔重洋,你的律师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抽身过来陪你。而且他现在正有个案子在庭审,很是胶着,估计一个星期之内都过不来。”

    father被捉,却什么都不肯说,坚持非要等他的律师过来。

    听祈修齐这么说,他虽则有些失望,不过面上依旧带着狂妄的笑:“那就没办法了。这位阿sir,我们m国的法律你也知道的,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有权一个字都不说的。”

    祈修齐笑了,眼前这个狂妄的嫌犯是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鱿。

    他向前坐了坐,勾手叫father。

    father看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一脸的笑意,便也不疑有他,顺势也向前去。

    两人的脸凑近,祈修齐一脸的笑意,一字一顿地说:“你们m国的法律啊,我还真不知道。这儿是中国,办事就得按着我们中国的法律办。我是中国的警员,我真没兴趣去学你们m国的法律。所以你呀给我记住,在中国的土地上,在我的面前,别再耀武扬威地总跟我扯你们m国的那些犊子。”

    “扯犊子”这话有点高深,以father的智商有点没领会得了。

    他茫然地晃晃脑袋:“你说什么?”

    祈修齐呲牙一笑:“我知道你们m国人是怎么看我们的司法制度的。对与错先另说,不过我可先告诉你,我们办案没时间陪你等着律师,更没时间陪你绕弯子。father,我友情提醒你一句:在这块土地上你最好给我痛快地说了实话,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

    father面色一白:“你,你们,想怎么样?”

    .

    这个晚上,汤燕卿正在香港与骆弦声一同陪孟初雁登台。

    孟初雁今晚有三首歌。

    在香港这个多元化的国际城市,观众什么都见过,无论东方的西方的还是东西混搭的,都不容易一下子便夺取观众的眼球。

    孟初雁是新人,唱功也并没有到开嗓惊艳的地步,于是为了能给观众留下印象便也花足了心思。

    今晚登台的其他艺人也都在造型和灯光上做足了噱头,甚至有的连声光电的综合作用都做到了身上,便如蔡依林那种头上戴着数十条栩栩如生的蛇冠的造型都用上了。

    孟初雁却是反行其道,没做任何夸张的造型,只是一身素服白裙,脚踏黑羽的燕子凌空飞至。

    白与黑的极简搭配,反倒烘托出她天生的清丽夺人;加之华人对于燕子的喜爱,更无形中烘托出了她的中文名。

    尤其伴随背景音乐而来的那一声青衣念白:“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更是道尽情境,引来无数掌声。

    掌声响起,骆弦声便勾起了唇角,朝汤燕卿挑了挑眉:“成了!”

    汤燕卿扬了扬眉,坐在幽暗里只清淡一笑:“不成才怪。”

    他的反应这样平淡,骆弦声便也只当他是在端着。谁让这个最终亮相的主意也是他帮着出的呢。

    骆弦声便笑,“好,今晚少不得让朱迪好好谢谢你。”

    正说着话,骆弦声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在演出现场,骆弦声不好意思接听,便发了短信过去。

    随即短信发了回来,骆弦声一看,面色便是一白。

    汤燕卿抱着手臂望过去:“怎么了?”

    骆弦声犹豫了下,还是说了:“我旗下的一支小乐队遇上点麻烦,通关的时候指挥的证件据说是有点小问题,被暂时拘留了。”

    “哦?”汤燕卿纳闷儿地挑了挑长眉:“现在你的旗下可真是多元化发展,连小乐队都有机会出国演出赚钱。”

    骆弦声哪儿有心情说这个,便沉吟着说:“燕卿,你跟中国警方熟不熟?看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汤燕卿挑眉望来:“一个乐队只有一个指挥么?我想好歹也会有个备用的吧?我现在只忙着孟初雁还忙不过来,其他的事先放放吧。”

    “小声,你是大老板,这点小事让手下去办就是了。你又何必亲自过问。再说那支乐队又不是你的摇钱树,你还是顾着孟初雁这边吧。”

    骆弦声垂下头去:“……只是,有点奇怪。”

    舞台上又是莺声出空谷,孟初雁的第二首歌开始了。汤燕卿凝神观赏,只在间隙悄然移了目光到眼角,瞥向身旁的骆弦声。

    小声,这20年,我真的是错认了你一场么?

    .

    虽然陪着母亲到皇甫华章的城堡过新年,时年心下有所犹豫。可是当融入其中,亲眼看见母亲所受到的礼遇,时年心下终究还是感动。

    男生追女生,讨好伯母是必然的,但是这当中总有心计的部分;可是反观皇甫

    华章这个原本是最最善于是用心计的人,却反倒在许心箴面前卸下了所有的心计。

    该怎么形容他对待母亲时候的温柔和耐心呢?

    那几乎……不是对待伯母,而是在对着一个小女孩儿,是在对着自己最最宠爱的小女儿。

    都说人老了就会越长越回去,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于是对老人尽孝的极致,实则就是将老人当成自己的孩子宠着,呵护着吧?

    而且这城堡里不仅是皇甫华章自己做到了,就连夏佐、森木等一众佣人竟然也都做到了。

    没有人因为许心箴的病情而有半点的轻视,甚至也没有人因为许心箴是她的母亲而有半点的抵触。所有人都对妈露出了真诚的、善意的微笑。因为这些微笑,便使得这个年终岁尾的冬天,格外地温暖。

    原本担心是一场心计,可是到头来收获的却是直抵心底的暖意。她意外,也因此而惭愧。

    也许心计用到化境,便是没有心计,便是全然真诚。

    许心箴初来兴奋,可是吃过晚饭之后也终于还是累得困了。夏佐亲自引着刘太,陪着许心箴一起走向给她们安排好的房间。

    时年则留下来帮着一起收拾餐桌。

    原本这自然是有佣人做的,可是今晚出乎意料,皇甫华章竟然亲自起身去收拾碗碟。时年便不能离去。

    今晚为了哄妈开心,皇甫华章是真的准备了一场货真价实的烛光晚餐。整个餐厅全都没用任何一盏电灯,而是到处都点满了枝状的蜡烛。烛台也是如假包换的古董级别的银烛台,那潋滟的银光与烛光交相辉映,编织成一场幻梦。

    与此对应,皇甫华章和佣人们也都换上了古老的衣装。他此时身上是牙白的衬衫,有掐紧的腰线,却有两只膨膨的衣袖。下面则是修身剪裁的麂皮长裤,小腿外侧串串流苏。只缺一把长剑,他就是中世纪的武士,随时可以跃上白马,带着城堡里的美人儿飞跃窗户而下。

    时年悄然叹息,走上去从他手里接过餐具。

    “我来吧。”

    他偏头看她:“一起来。”

    两人沉默地收拾了一会儿,她忍不住抬头望他:“……今晚,给所有人都放假了么?怎么要你来亲自收拾餐桌?”

    他轻轻扬眉:“因为……今晚是家宴,我不想让别人动手。”

    心下倏然又是一暖。

    她点头微笑:“谢谢。”

    餐具收拾完毕,她重新铺开干净的桌布。他则环绕着整个房间,挨个去吹熄蜡烛。

    她将桌布的最后一个边角折齐,他也正好吹熄了最后一根蜡烛。

    从“古代”回到现代,只有一盏电灯的距离。可是两人方才却都垂首自顾着忙,竟都忘了要去拉开电灯。

    于是整个房间倏然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迷离的月色星光从窗口漫进来。

    吹熄蜡烛本是为了返回现代,却不成想在最后一根蜡烛熄灭之后,他们两个彻底跌落回了远古。

    因为曾有的经历,时年的眼睛实则很快便适应了黑暗。便是这样幽暗,她依旧能凭直觉“视物”。

    可是她却动弹不得。

    因为她眼睁睁看见,在这样倏然而至的黑暗里,那个修长优雅的男子也毫无慌乱地,迈着从容稳定的步伐,穿越黑暗,笔直向她走来。

    黑暗的丛林里,他是主宰整个天地的猎手,而她只是避在林间的小鹿。

    面对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却无力奔逃。

    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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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吸血伯爵(2更1)

    这样的黑暗里,任何人都会眼睛一时不适应。她若不是有过从前的那段经历,她恐怕也很难在这极短的时间里视物。可是就在这样的黑暗里,皇甫华章却从容淡定而来,步履依旧是他一向的优雅不迫。

    时年看见了,便立在原地,放弃了逃避。

    只迎向他瞬。

    而她这样微妙的反应,在这样的黑暗里,却也金属都落进了他的眼底。

    他走到她面前,垂眸,在黑暗里四目都闪烁着奇异的光华,彼此相望。

    他便笑了,伸手去抚她的面颊。

    她闭上眼,没有闪避。

    他掌心的纹理在她面颊上摩挲。那些细致的、凹凸的纹理,仿佛印着时光的痕迹,无声唤醒尘封的记忆。

    深深吸气,再深深吸气。时年仰头在黑暗里去寻找他的眼睛:“先生,果然是你。鱿”

    他笑起来,将手掌从她面颊拿下来,转而捉住她手腕,伸出指尖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下:“是我。”

    一股巨大的浪潮铺天盖地而来,时年难以具体分辨那究竟更多是喜悦,还是悲伤。

    鼻尖儿随之酸了,她伸手去试着握住皇甫华章的手,轻颤:“先生……终于找到你。”

    皇甫华章轻轻叹息,伸臂便将时年紧紧拥在怀里。

    他的动作和姿态优雅依旧,可是这一回却加了重重的力道,将她紧紧锁在怀里。他的下颌也抵住她的发顶,上下左右将她重重包围。

    “是我,是我。”

    时年攥紧他的衣襟,悄然落下泪来。

    “先生你怎么才来?那四年里,你都去了哪里啊?”

    皇甫华章眼睛也湿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四年前我送你离开,地堡里就发生了大爆炸。我被震晕了,醒来已经是在m国,是我哦的手下们设法将我偷渡回来。你明白的,以我的身份,彼时不宜被中国警方知道。”

    “我彼时得了脑震荡,身上也有二度烧伤……我没办法说服医生离开医院去找你。而且我手下的团队也是护卫我心切,为了能让我暂时放弃回去找你的念头,他们给我打针,让我昏睡。”

    “等一切都好起来,已是两个多月后的事。我终于可以上网,才在中国的公安网上查到那件案子的后来……才知道你父亲竟然因公殉职。”

    他深深吸气,“去查你的下落,开始怎么都查不到。我才意识到有可能是中国警方将你和伯母的身份信息隐藏起来……我不肯放弃,就叫我的手下全球去查。可是我却怎么都没想到原来你竟然来到了m国,就在我身边。”

    “可是当我终于再发现你的时候,你竟然已经是向远的妻子。我故意走过你身边,你竟然完全都不认得我了。我不甘心,也曾经悄然跟踪过你,比如在瀑泉镇那间华人超市,我为了能在结账的时候排在你身边,我甚至是胡乱抓了商品就去结账——有一次我抓的竟然是女士用的卫生用品——我笨拙地想与你搭讪,可是你却都没来得及抬头看向我的脸,就急匆匆举起你戴着婚戒的手,让我看你的婚戒,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

    时年忍不住惊呼:“天,先生那竟然是你?我怎么都没想到!”

    怪不得彼时他对她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用那样隐晦的方式想要唤醒她的记忆,却被她认成是搭讪。

    他狼狈地笑,“不仅如此,还有曾经的那四年。开始你跟向远感情看似很好,我即便出现在你身边你也不认识我,我也只能默默地远远地看着你;后来向远开始出问题,开始彻夜不归。我不放心你,只能在那些夜晚开车到你家门外去,就在那条街上陪着你。有时候实在想你了,就打个电话给你。只是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来介绍我自己……无奈,我只好一声不发,只听听你的声音。可是显然我的那些电话反倒吓坏了你,这便让我就更不敢轻易走到你眼前、走近你的生活,只能再退后一步,远远地等着你。”

    时年心跳如鼓。

    “原来,那些电话竟然都是你打来的?天,我真的以为是有人心怀恶意。”仰头深深凝望着他。眼睛已经越发适应了黑暗,即便在这样的黑暗里也能看得见他的神色:“先生,真是对不起……”

    他拥紧了她:“怎么能轮到你来说对不起?要说,也该是我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被卷进四年前那件案子里;而你的父亲也不会为了救你而因公殉职。这一切都是我亏欠你的,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够补偿你。”

    时年垂下头去:“幸好我们终于能找见彼此。”

    他的心便一荡。

    她接受了,她全部都接受了……

    她柔软地就在怀抱里,他几番小心压制着的渴望便倏然越过堤防。

    他浊重地喘了口气,低低垂下头去找准了她的唇。

    他修长的身子将她轻易覆住,压在墙上。

    他的姿态霸道,可是他却还是一如他平素的优雅,把握住了力道,没有将体重都

    压在她身上。

    时年的脊背贴紧墙壁,指尖刮过昂贵的壁纸上奢贵的纹理。

    她挣扎在抗拒与不抗拒之间,电光石火之间脑海中翻涌过无数种推理的可能。

    终究,她还是放弃了抵抗。弓起的手指放松,颓然贴紧壁纸,将掌心的纹理贴住壁纸的纹理。

    缠成一朵花。

    他的唇扫过来,他却还耐心地先吻过她的面颊和耳垂。

    他贴在她耳边耐心地呢喃:“……今晚,我们又重新拥有了一个家。”

    他双手左右贴住她的颈侧,耐心地游弋:“我从小就没有家。小时候生活的是外公的家,不是我的家。因为我的蓝眼睛,外公一见我就满脸的厌憎……现在生活的佛德家,同样不是我的家。我是生在夹缝里的人,各自只拥有他们肯承认的一半的血统,我从来都是不完整的。”

    “可是,念,现在不同了。尤其今晚,我们一起陪着伯母用晚餐。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念,是你真正给了我一个家。”

    他的语声轻轻飘落,他的唇终于压了下来。

    他的唇与她的贴在一处时,他身上那股清凉的古龙水清香铺天盖地落下,像是迷雾里的檀木,散发着叫人迷惑却又痴迷的香。

    这一刻,时年的掌心死死贴住壁纸,深深地闭紧了眼睛。

    他耐心地吻着她的唇,耐心地等待她的抗拒松弛下来。

    她也将所有的挣扎都碾碎在掌心下,唇却保持着轻颤着的松弛。

    他终于一声粗重喘息,全部地将她的唇掠夺……

    .

    黑暗里,喘息缠绕,如她掌心下的那些幽暗潋滟的花。

    他一点点冲开他从前的优雅和从容,一点一点变得炽热而急切。

    唇一遍一遍的碾轧,却终究再也不能满足他。他低低嘶吼着,修长的指尖穿进了她的领口……

    时年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喘息声里,听似也同样地意乱情迷。

    她嘤咛着恳求:“先生……别。”

    他身子向她碾压下来,激凸起灼热的渴望:“为什么呢,嗯?我的小姑娘,你忘了曾经的地堡里,我们早已如此亲密。乖,别怕。”

    时年深深喘息,却是娇怯地微笑:“先生……此前还说自己全无经验,还要我来教你;原来是先生忘了曾经么?”

    他略微惊讶,随即笑起:“嗯,也只跟你在一起过……我的小姑娘,别让我再忍耐。今晚不管是你教我也好,还是我来教你也罢,总归我们一定会完美。”

    时年细细碎碎地喘息:“……先生,等,等我们订婚之后。好不好?”

    她说着,潸然泪下,踮起脚尖将泪湿的面颊贴紧他,让他感知到她的悲伤。

    “从前跟向远的那次婚姻,许多事我都来不及自己决定。我觉得这一生已经有了瑕疵,对不起爸妈。所以这一次我想……走回传统的路上,不再轻率交付我自己。先生,你肯等我,你愿意陪我么?”

    皇甫华章身上激亢不已,面上却印满了她的泪。

    那么凉,一点一点让他身上的火降下温度来。

    他深深吸气,将手从她领口抽回来,将她的领口妥帖摆好。

    却还是再低哑嘶吼了一声,将她重新压回墙壁上,再度深深吻了下来。

    唇舌那强烈的掠夺,再不是从前那个优雅自制的皇甫华章。

    他是狼,是潜行黑暗的吸血伯爵。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第272章 公开恋情(2更2)

    也许是昨晚拥有了完整的家的感觉太好,或者是因为时年说的“订婚之后再亲密”的话起了催化作用,或者是昨晚的亲昵给了他信心。翌日一早,皇甫华章便穿了郑重的燕尾大礼服,立在走廊里。

    许心箴和时年起身,开门看见的便是这样隆重其事的皇甫华章。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牙白的纱帘筛进来,落在昂贵的猩红色过道地毯上,漾起一片梦一般的轻雾瞬。

    时年愣怔:“皇甫,你这是?”

    皇甫华章含笑向她点头,远远伸手过来。

    她不知何故,怔怔走过去。他捉稳了她的手,朝呆住了的许心箴,忽而单膝跪倒。

    “伯母,请求您将您珍贵的女儿交给晚辈。晚辈会终此一生,全心全意爱她。”

    时年惊得无法呼吸。

    许心箴也仿佛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刘太先呵呵地笑起来,在许心箴耳边柔声细语给解释:“这是皇甫先生在向时年求婚吧?鱿”

    许心箴这才睁大了眼睛,定定望皇甫华章:“是……求婚么?”

    皇甫华章含笑望住时年,“伯母,求婚是向念念。只是在向她求婚之前,我要先求得您的允准。因为这样珍贵的女儿,是您25年含辛茹苦抚养长大。只有先得到了您的允准和祝福,我才能继而求得她的首肯。”

    许心箴的眼泪忽地就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

    “妈……”时年心疼,连忙伸手去帮母亲擦眼泪。

    许心箴惶惑地抬头,四处去望:“念念啊,你爸爸怎么还没下班回来。你看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甫都来向你求婚了,你爸他怎么也不能请一会儿假,早回来一会儿?”

    这一句话,猝不及防地又深深扎进时年的心里。便连呼吸都那么疼。抬眼望去,阳光如雾,泪也成了雾。

    许心箴急得双手搓在一起:“哎哟,你说这么大的事儿,他也不在身边,让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决定?如果我答应了,他要是再不满意,这可怎么办?”

    刘太也心疼许心箴,揽住她的肩头:“心箴啊,时sir那么爱你,只要是你点头了的人,他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许心箴为难地盯着刘太:“都赖从前那个毛毛愣愣的傻小子,念念她爸就曾说过,以后念念谈恋爱了,那个人选总得他亲自来挑才行。若都是跟那愣小子似的,被她爸穿着警服训斥两句就给吓跑了的,他就一定不能点头。你瞧,念念她爸说得明白呀,我怎么能在他还没回来的时候,先自己就下了决定呢?”

    许心箴的话将刘太也给难住。此时此刻,如何能叫阴阳两通?

    皇甫华章却没急,依旧耐心跪倒在地,伸手握住许心箴的手。

    “伯母,您别为难。我现在先征求您老的意见,回头我见了伯父,还会再征求他的意见。您放心,倘若伯父说不准晚辈跟念念在一起,那晚辈就一定遵从。晚辈绝不会让伯母和伯父意见相左,请伯母放心,好么?”

    皇甫华章这么一说,连刘太都欣慰地直点头:眼前这位皇甫先生可真聪明啊,现在时爸爸都不在了,自然不会再说出反对的话来。

    许心箴却终于如释重负,含笑点头说:“好。”

    时年茫然望向母亲,心下有一刻的空白。

    妈已经说“好”,她还能怎么说?

    她只能愣愣看着皇甫华章近乎虔诚地单膝跪地,将额头贴在了妈的手背上。就像虔诚的教徒,将自己的全部信仰都这般托付。

    皇甫华章这样大礼之后,起身,又伸开手臂将许心箴抱进怀里,温柔地说:“谢谢您……您和念念,终于给了我一个家。从此您就是我的家人,就是我的妈妈。我发誓,一生一世孝养您。”

    就连立在一旁的刘太也忍不住直抹眼泪。

    瞧时年还在发愣,刘太走过来悄悄扯了扯时年的衣袖:“……想想从前向家那位跋扈的太太是怎么对你妈妈的,再看看今天的皇甫先生。时年,我都你妈妈欣慰。”

    在有些人眼里被弃如敝屣,在有些人眼里则被尊为至亲,这种落差,时年自然也明白。

    于是当皇甫华章走过来,垂眸深深凝望她的时候,她心下也是柔软的。

    皇甫华章微笑:“我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求婚,也许吓着你了。念,不如我们先公开恋情;等你适应了在我身边的身份,我再正式求婚。”

    他说着,俯下了身子在她耳边:“虽然晚一步求婚,可是戒指早就准备好了。念,昨晚……你该明白,我对你早已多么迫不及待。”

    时年心脏巨跳,急忙向后退开一步,低低道:“妈和刘太还在呢。”

    他笑着捉住她指尖:“好,我收敛。”

    四人一起吃早餐。皇甫华章对待许心箴越发亲近,便是吐司被烤得略硬一点的边儿,他都掰下来先放进自己的餐盘,然后才将不软不硬恰到好处的心儿递给许心箴。

    这些细节只有真情流

    露才能做得这样自然,若只是故意讨好的则做不到这样的细致。时年端着咖啡杯悄然望着这一幕,心下也是百转千回。

    早餐尾声的时候,夏佐无声走进来,伏在皇甫华章耳边。

    皇甫华章笑了,向后退了退。

    “都告诉过你了,以后有话当着小姐的面直说就行。我跟小姐是一家人,没有秘密。”

    夏佐有些尴尬,随即向时年鞠躬:“对不起,是我还是有些没改过来习惯,请小姐原谅。”

    时年点头微笑:“夏佐你客气了。这是你对先生的忠心耿耿,我只有敬佩,怎会多心。”

    许心箴也笑眯眯从餐桌上取了个苹果递给夏佐,慈祥地说:“孩子还没吃早餐吧?来,吃吧。”

    稍有点微妙的气氛,倒叫许心箴这种老顽童似的做法给化解了。夏佐两手接过苹果来,窘了个大红脸。

    皇甫华章的目光便掠过那个老男孩儿,凝注时年,两人相视一笑。

    夏佐平复下来才继续禀报:“……媒体记者已经到了。”

    时年一愣。

    皇甫华章走过来,躬身行了个绅士礼,伸手向时年。时年深吸一口气将手放进他掌心。

    他便捉住,握紧,放进他的手肘,带着时年优雅下楼。

    一楼客厅果然已经聚集满了媒体。时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深喉》的同事,也看见了《黑幕》取代了熊洁而上位的小鲵。

    皇甫华章含笑环视众人:“今天请大家过来的目的是,向大家介绍我的女友:时年小姐。”

    登时闪光灯亮成了一片,各种提问声纷至沓来。

    时年在那一片光芒闪耀里,侧眸去望他。

    皇甫华章含笑回望,柔声说:“我爱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

    香港。

    因为时差的缘故,汤燕卿护着孟初雁下车,避开媒体走进酒店的时候,已是灯火阑珊。

    来采访的媒体,素质有参差不齐;来酒店门口等候偶像的粉丝,也什么人都有。

    因为孟初雁天生的天真与妩媚于一身,所以有些无聊的周刊来只为趁机拍孟初雁的走光镜头;而有的猥琐男粉丝,用力冲开助理想往孟初雁身上贴,也只是想趁机实施咸猪手。

    孟初雁的几个助理有些应接不暇,多亏汤燕卿在,一臂护着孟初雁,另一只手便左右开弓,狠狠扇了一个已经挤到近前来的猥琐中年男;更是趁乱,脚底下微微一个绊子,便将恶名昭著的某周刊狗仔绊倒在地,不偏不倚,对方的镜头摔碎在了地上。

    而做着这些的他,面上依旧一脸的笑意。

    自然,多是坏笑。

    终于成功将孟初雁护送进了大门,交给骆弦声。汤燕卿这才松了松肩膀,却一扭头,就看见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一个娇小的妇人正双眼冰寒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脸上的坏笑便都绷不住,垮了下来。

    骆弦声也远远瞧见了,赶紧凑过来低声道:“三婶好像表情不大对。我看我还是先不过去了,我送朱迪上楼,回头我再请三婶吃饭哈。”

    汤燕卿也没急着过去,立在原地,目送星空的员工都消失在电梯里。这才深吸口气朝沈宛走过去。

    十步之外先谄笑,走到近前忙拥抱。

    “哎?这位绝世大美女是谁啊?我不是眼花了吧,怎么会在这儿见到?”

    沈宛却毫不客气抡起手袋来将他的两只爪子给拍开:“汤燕卿,你给我少来这套!”

第273章 真的不是伤了心?(2更1)

    汤燕卿好说歹说,还是将沈宛哄回了房间。

    沈宛进门,踢飞了高跟鞋,便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我来这儿怎么不行了?我是在陪你爸爸进行巡回演讲,可是你爸爸却也从来都没要求我要放弃个人的事业,只当他背后的女人。所以我说什么时候要暂时离开他的团队,就能离得开!更何况我的公司总部就在香港,我回来这里还用跟你报备么?”

    老妈一发飙,燕七就没辙。

    燕卿赶紧再上去抱住母亲撒娇:“好好好,又是儿子说错了话。”

    沈宛掐腰喘了两口气,从手袋里掏出几份报纸和周刊都摔在儿子面前,“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鱿”

    都是汤燕卿跟孟初雁的绯闻。照片里汤燕卿高大英俊,孟初雁小鸟依人,虽然照片都是在夜色里,却也能看得出两人亲昵的态度。尤其,汤燕卿对孟初雁的姿态满是回护。

    “呃,”汤燕卿垂下头去:“她叫孟初雁,是小声旗下的艺人。”

    沈宛一声冷笑:“燕七,你是汤家的孩子,你若想玩儿小明星,我这个当妈的也可以跟陶z他妈厚脸皮,说你有这个资本!可是你从小到大何曾做过这样荒唐的事,又有哪个只靠脸蛋儿和演技的女孩子能入得了你的眼?你要是荒唐你早就荒唐了,不会等到27岁‘高龄’了才忽然开窍!”

    沈宛平素娇小温柔,对儿子更是十足十的慈母,可是她终究也是商场上的女强人啊,真的发起飙来,骂人那叫一个字一个钉,连一向自诩脸皮够厚的汤燕卿也抬不起头来。

    半晌只能咳嗽:“妈,您没陶z他妈脸皮厚,你儿子我也不是都快50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年轻不懂事’。”

    “那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沈宛抱起手臂来,分明一副“今晚没那么轻易完事儿”的态度。

    汤燕卿垂下头去,目光绕着房间四周绕过。随即抬头,厚颜一笑:“孟初雁是孟初雁,又不是别的小明星。我那些年都不屑小明星,也只是因为她们都不是她。儿子‘守身如玉’这么些年,说不定也就是等着她出现呢。”

    沈宛今晚上也不准备继续扮演慈母的角色了,不等儿子说完,伸手就去拧儿子的耳朵:“还守身如玉?汤燕卿你连这话也说得出来,我这当娘的都替你寒碜!”

    汤燕卿捂着耳朵哀叫:“哎呀我的亲妈呀,手下留情。要不儿子明天出门就得被人叫二师兄啦!我自己没事儿啊,别回头逻辑关系一牵连,您就也成了二师兄他妈了!”

    沈宛只能松了手:“还不说实话?”

    汤燕卿捂着耳朵,一副委屈相:“这就是实话。”

    沈宛又掐腰盯了他半晌,然后又从手袋里又抓出一张报纸拍在他面前。

    “你以为你跑到香港来了,我就猜不透你是因为什么才闹得这么荒唐的?汤燕七我告诉你,你瞒不过我!”

    报纸摊在茶几上,套彩印刷的图片在灯光下格外艳丽夺目。

    照片里是皇甫华章穿着正式的燕尾大礼服,含笑偏首望住身边的女子。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他从眼神到肢体语言全都写满了浓情蜜意。

    背景是他那座真正古董级的古堡,前景则是一片闪耀成星河的闪光灯。

    配发的文字用了特大加重字号,是转述他与她的一句私语:“我爱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他握着她的手在媒体面前公开恋情,而她低低垂首含羞立在他身畔。虽然看不清面上神情,可是那肢体语言却是写满了娇羞——没有抗拒。

    他便笑了,用力挑高唇角:“哟,大新闻啊。回头我也得发个短信给大表哥,恭喜他。好歹也算是咱们家的姻亲,礼数上不能缺了。”

    这前后的瞬间,沈宛眼睛一眨没眨地盯着儿子,想将他所有的反应都收归眼底。可是她却发现,孩子真的是长大了,方才那一瞬间她虽然从他的眼中读出了寂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失望。

    沈宛心下便不由得代位伤感了,她叹气摇头:“礼数上不能缺?我就担心你这孩子是缺心眼儿了。汤燕七,你倒是跟妈妈说说,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了,你跟时年本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说散就散了,而且人家现在已经跟皇甫华章公开恋情了呢?”

    汤燕卿垂下头去,避开母亲的目光,只捉住母亲的手:“妈,这世上凡事总要讲缘分。也许我跟时年缘分还不到,所以就不能在一起。”

    沈宛横着汤燕卿:“如此说来,你是跟孟初雁的缘分到了?”

    “是呗。”汤燕卿笑笑:“这世上所有的遇见,都自是有缘。既然缘分到了就也别躲开。”

    沈宛定定看着儿子。

    她不是老派的母亲,不会包办儿子的婚事。她之所以这么激动,不过是担心儿子的幸福。

    从前看着儿子对时年的种种,她看得出来儿子是用了心。可是……儿子在眼前的模样,当真是没有如何伤心,那她倒也只能悄然松一口气了。

    她便缓下语气来,捏住儿子的手腕:“不管你怎么说,我也知道你跟这孟初雁忽然在一起了不对劲。你长大了,自己的事有自己的考量,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么做必定有你的道理。只是……妈妈不希望你跟孟初雁这么草率地在一起,实则是为了赌气,是为了做给时年和皇甫华章看。”

    汤燕卿垂眸点头:“妈,儿子虽然从小荒唐,可是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您放心就好,儿子绝不会乱来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沈宛也只好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还嘱咐:“山上也有咱家的房子,别总住酒店。酒店虽然什么都方便,但总归没有自己的房子住起来舒服。”

    汤燕卿嗯啊答应着,将沈宛送到门口。却见一个素颜的小女生清凌凌地立在门口的绿植边,这么看过去就像是个高中女生。不施粉黛,身上也只穿着最简单的天鹅绒运动服和纯白的球鞋。等汤燕卿和沈宛说完了话才转过来,妙目盈盈望了汤燕卿一眼。

    汤燕卿一怔,急忙上前关切地握住她手腕:“你怎么来了?”

    这个洗尽铅华的小女生,竟然就是孟初雁。

    她有些不好意思,面颊红了红,却还是勇敢地走到沈宛面前,鞠躬:“伯母您好。”

    沈宛一时也没认出来,上下打量了一圈儿才迟疑地问:“你是……孟初雁?”

    孟初雁水眸素面,反倒更显得清丽动人,我见犹怜。

    “有些唐突,但是既然伯母驾临,晚辈怎么也该来给伯母鞠躬问安。”

    沈宛上下打量着孟初雁,忍不住轻叹口气:“孩子你有心了。”

    沈宛上车离去,汤燕卿跟孟初雁并肩里在阶上目送。

    车子走远了,再看不清,汤燕卿歪头来看她:“怎么知道是我妈妈来了?”

    孟初雁抬头静静望他一眼。褪去铅华的女孩子,这样看上去目光反倒更加直接和清透,叫汤燕卿也无法躲闪。

    她道:“你以为我是来讨好你母亲的么?其实你真是想多了。只不过因为一路上你一直在护着我,既然你母亲来了,出于礼数我该上前问个好,仅此而已。”

    汤燕卿扬了扬眉:“我有表现出什么不敬来么?”

    孟初雁烦恼地摇了摇头:“算了,也许是我自己过敏。谁让我们都是艺人,在你们这些公子哥儿眼里不就该是这样的绿茶或者心机么?”

    汤燕卿耸耸肩:“是小声告诉你,我妈来了吧。”

    沈宛之前只是站在大厅里,他也没远远地喊出来,所以孟初雁不可能认得。

    孟初雁哼了一声:“骆先生不是故意跟我提起,只是在电梯里说‘三婶好像不高兴’,我顺着这句话去猜,也不难猜出那就是你母亲。”她扬起眉来正对汤燕卿的眼睛:“更何况你母亲自己也是名人,而且这几个月来也陪着你父亲在电视画面里出现过不止一次了。我认得,又有什么奇怪?”

    汤燕卿眯眼盯着她的眼睛,继而缓缓一笑:“是啊,我们汤家的人和事,想要逃过大众的眼光,还真是难呢。”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自负家世的意思了,孟初雁便只淡淡哼了一声,并不热衷,自行抬步先走回酒店大堂里去了。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第274章 让你生?让你死?(2更2)

    中国,青城。

    青城不大,车牌在这个省里是e。

    这个新兴的城市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对精神生活也开始有了更高的追求,所以大剧场里每年到圣诞-新年演出季也会从国外聘请来乐队,举办“新年音乐会”。今年聘请的便是骆弦声旗下的这支小乐队,这样与国际接轨的演出也登上了当地电视台。

    电视上正在播放小乐队演奏的画面。资料画面里,乐队指挥还是father;可是演出现场的乐队指挥则是换了人。

    贾天子也不由得想,这样小小的阵容变化,可能观众们根本就不会注意吧。

    房门敲响,是祈修齐鱿。

    祈修齐进来便眨眼一笑:“撂了。”

    贾天子也是喜出望外:“这么快就招了?我还以为他是块硬骨头,咱们得啃个几天。”

    贾天子亲自去给祈修齐煮咖啡,在醇厚的咖啡香气里含笑问:“祈sir用了什么法子?”

    祈修齐耸耸肩:“把他关进号里,正好他室友是个有特别嗜好的。像他这种白白嫩嫩、娘里娘气的,那老炮儿最喜欢了。”

    “噗……”贾天子也是笑喷了。

    两国警方实则心照不宣,对于罪大恶极又难啃的嫌犯,都试过这样的法子。

    两人捧着香浓的咖啡,贾天子道:“他既然撂了,我想尽快带他回m国受审。祈sir,这方面的相关手续还需要你帮忙。”

    祈修齐却有些不放心:“这样重要的证人,你不如先放在我这里一段时间。等你们那边都安排好了,再让他回去。”

    贾天子明白祈修齐的担心。凭他们面对的敌人,倘若father回到m国去,对方绝对有能力聘请最好的律师,或者干脆直接将他灭口。留在中国,毕竟远隔重洋,对方也许鞭长莫及。

    贾天子便笑了:“祈sir的好意我自然感谢。只是祈sir也有一个误区,觉着是我们m国的案子,那案犯就一定只是m国土著,所以对中国这边就没有办法,是么?”

    祈修齐闻言也是一怔,觉得后脖颈有些发凉:“难道不是?”

    “一半是,一半不是。”贾天子眸光放冷:“纵然拿着m国公民的身份,可是他骨子里依旧可能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他在m国能办的事,在中国一样办得到。”

    .

    拘留所。

    狱警换班时间。

    此时一位医生也从里面走出来,走到铁门前的办公室窗口签字记录时间。

    下班的老警先走了一步,接着班的是新来的年轻狱警,对这位医生有点脸生。

    毕竟是新人,不光是对医生脸生,实则对这看守所里所有的脸都还有点陌生。

    新狱警便跟那医生客气地点了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是哪个老号儿又借故泡病号了吧?

    医生身穿白袍,在看守所走廊里白色的灯光下越发显得身姿修长。他身上的白袍倒映出一片白光来,与他的金丝边眼镜彼此辉映,形成了荧光效应,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那片刺眼的白色荧光里,倒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

    “有个在押的嫌犯受了点儿伤,鬼哭狼嚎的,还以为是受了什么重伤,就来检查检查。结果,没什么要紧的。”

    那新狱警就有点好奇:“没什么要紧的,鬼哭狼嚎什么?”

    医生仿佛淡淡笑了笑:“就是‘后门’里被叉了根筷子。”

    “噗……”狱警笑喷了。

    两人找到了话题,医生给那狱警点了根烟,两人靠着墙壁一边抽烟一边闲聊。

    医生问:“那个家伙听口音有点洋腔。究竟犯了什么事儿啊给收进来,还给跟那个老号儿关一起了。”

    年轻的狱警自己也好奇,翻了翻记录:“没什么要紧的呀,就说证件上有点小问题,好像哪个钢印模糊,有涉嫌造假的嫌疑吧。按说这样的没必要跟那出了名的老号儿关一起去呀。”

    医生也觉不可思议:“既然关那间号房里去了,就肯定还有别的事儿。他后来招出别的什么来没有?”

    狱警摇了摇头:“没听说啊。就是证件那么点小事儿也犯不上正式提审的,所以我这边连提审记录都没有。估计是没别的事儿,关过48小时,查清楚了钢印的事儿就给放了。毕竟是外籍,别整出别的事儿来还麻烦。”

    医生听完便也点了点头:“是这样啊,那就没事儿了。”说完将香烟踩在脚下,碾灭了:“你先忙,我下班了。”

    医生修长的身影披着荧光,一路从看守所的长廊里消失而去。

    .

    这一前一后的事,贾天子不知首尾,新来的狱警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可是father自己确实心知肚明。

    跟中国的警察交了口供,随后那医生来给他检查,这两件事看似没有必然的关联,可是却微妙在前后的时机上。

    倘若医生先来的,那他就就绝没机会交出那

    份口供了;

    而反过来,既然他交出了那份口供,就决不能叫那医生知道。

    ——当那医生走进来给他检查,甚至不用听那医生多问什么,只凭他那修长森然的气质,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医生实则是谁派来的人!

    那个人派医生来,也还是不能确定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被中国警方拘押,也不能确定他是否开了口,于是只是来探消息罢了。

    虽然现下那医生也还是不知道,可是当翌日一早听说m国警方要将他押解回m国……他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如果还没给出那份口供,兴许他还有活下来的机会;而一旦回到m国,若是被警方公布了那份口供的话,那他就死定了。

    只要那个人说要让他死,就不论是警方的特别证人保护,还是其它的什么手段,他都一样逃不掉的。

    于是跟贾天子一起登上了飞机开始,他便各种不老实。贾天子觉出他不对劲,格外加了小心之外,却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了。

    为了保证稳妥,贾天子还是趁着飞机起飞前的时间向青城警方发出了请求协助的信号。

    祈修齐一听便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便致电分局领导主动请缨。虽然刑警队长的工作,局里也是一天都离不了,但是好在只是一趟押解,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到了。分局领导看在是国际合作的面子上便答应了下来。

    祈修齐登上飞机,跟贾天子对了对拳头,两人一左一右在father的身旁坐了下来。

    见是祈修齐亲自来陪同,贾天子心下稍定。

    祈修齐示意空乘将机舱门帘拉上,整个头等舱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飞机起飞,贾天子才稍微松了口气,俯身绕过father,朝祈修齐笑笑:“这次亲自陪我们走一趟,是因公,还是因私啊》”

    本来只是一句简单的打趣,没想到祈修齐竟然一本正经地红了脸。

    贾天子讶了讶,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这么问出来,倒将实情给刺破了。这回去可怎么向汤燕卿交差。

    祈修齐倒也坦率,咳嗽了声便道:“其实我也一直都放心不下师娘和师妹,只是公职身份没办法自由出国,不能去看她们。既然这次也算因公出差,正好可以去看看她们。看见她们都好,我才能放心。”

    贾天子像个无心却犯下过失的孩子,听了便更是有些如坐针毡。等回去了汤燕卿若问起,这个中国的阿sir怎么有机会来m国看时年的……到时候他也只能承认是他请求的。

    贾天子面上这神色,祈修齐是何等敏锐的人,便瞧出来了。

    飞机平飞,空乘该来送饮料。只是头等舱的情形特殊,空乘便没敢进来打扰。祈修齐起身掀开门帘走出去,隔着帘子跟空乘低低耳语。空乘笑容甜美地推着饮料车走进来,一视同仁对着三人,并未因father的情形而有任何的恐惧和歧视。

    “三位先生,请问需要什么饮料。”

    贾天子看了祈修齐一眼,祈修齐便也对father说:“要吧。”

    father要了橙汁,贾天子和祈修齐只要了水。

    father喝完就困倦了,头歪在靠背上昏睡过去。

    贾天子朝祈修齐扬了扬眉,祈修齐放下水杯点头:“让他好好睡一觉,别惹事。”

    贾天子便笑起来:“也对,省得一路上咱们还得提心吊胆。”索性再望过去:“他能睡,咱们两个却连眼皮都不能合。那聊聊天吧。”

    祈修齐笑了:“贾sir脸上写的分明是:来八卦吧。”

    贾天子出声轻笑:“……反正也被你看穿了。就聊聊你跟时年呗?”

    ---题外话---【明天加更~祈修齐好像前头有显示成“祁修文”的了,系统不让作者自己修改,大家海涵哈。“祈修齐”,用的是“齐家修身平天下”的意头,大家记着这个哈~】

    谢谢蓝的红包,15007275749的鲜花;

    3张:好多鱼、辛西娅、烟染倩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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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高空截杀(5更1)

    祈修齐闻言扬了扬眉:“为什么?”

    “呃……”贾天子反倒被问住。身为警员,不论是哪个国家的,都一定有天生的警惕。也都怪他之前太刻意。他便尴尬笑笑:“我也有点困,不说点儿有意思的就该睡着了。”

    祈修齐失笑,却摇了摇头:“看贾sir的样子好像对我师妹很好奇,也很熟悉。不如贾sir先给我讲讲是如何认识我师妹,以及为什么对我师妹这么好奇吧。”

    贾天子心下悄然吐一口气:好嘛,祈修齐反客为主,开始对他进行拷问了。

    从中国到m国,要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且这趟航班还要跨夜。如此漫漫难熬,两人便打开了话匣子鱿。

    贾天子将如何认识时年,以及时年离婚前后的事情,拣不涉及案件隐秘的给祈修齐讲了。祈修齐捏着水杯,一路上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水,只认真地听着。贾天子讲述的过程里,祈修齐几乎都没有出声打断过,中间间或点头微笑,黑瞳里绽放出耀眼的光华。

    有这样的听众,按说贾天子应该讲得很高兴,可是……他反倒是越看祈修齐的反应,越心惊了呢瞬?

    祈修齐这反应,这眼神儿,这走心的微笑……贾天子反正是更后悔自己将祈修齐带上飞机来了。

    这一段旅程,他是主讲,讲得口干舌燥;再加上心下的不平静,就让他口干舌燥的感觉更严重,于是一路上总是忍不住喝水,再喝水。

    他知道若是汤燕卿在这儿,一定会清傲地给他行为分析,说他这样高频率地不断地喝水实则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是因为丧失了对自己言行局面的控制,已经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了,才会这样惊慌失措。

    飞机在午夜时分到达中转站的时候,他终于也讲完了,歪着头冲着祈修齐不托底地笑:“我都说完了,该你了。”

    其实论押解犯人来说,是比较忌讳这样需要中途中转停靠的航班。因为这会增加了途中的变数,无法控制中途上下航班的旅客的身份。可是青城终究是小城,从它那边起飞的国际航班大多不是直达,需要中转。这样的客观情况也由不得他们挑选。

    于是祈修齐没急着回应贾天子,倒是自己先放下水杯,警惕地起身先到帘外去看看。

    好在这已经是午夜了,选择这个时间上飞机的人并不多。祈修齐在前后机舱绕了一圈,跟空乘聊了几句,问清是哪几个人新登机,而且查看了乘客的资料,并未发现异常,这才放心地走回头等舱。

    都要进舱了,他下意识外头看了看负责头等舱的空乘,却发现已经不是之前那段航程的空乘了。

    其实说起来空乘的身高、相貌、发髻、化妆、制服都几乎一模一样,冷不丁看过去都有脸盲症。况且之前祈修齐也只是跟那空乘说过一两句话,而且出于礼貌也没敢盯着人家仔细看,所以就算是以刑警的眼力,祈修齐也是要再前后又看了几眼,才能确定是换人了。

    他手都已经掀开了舱门帘,却还是停住,将门帘又落下,两手插在口袋里,与那空乘搭话。

    “之前那位空姐呢?该不会是到舱门口去接乘客了吧?”

    空乘朝他职业地微笑:“不是的先生。她下班了。”

    “下班?”祈修齐便一蹙眉:“这是中转站。你们空乘也从中转站下班的?”

    那空乘依旧职业地微笑:“是的先生。”

    说话间飞机已经重又起飞。

    祈修齐再设法跟空乘搭话,可是对方始终都是保持着这样职业的微笑,不多说一个字。祈修齐蹙眉,掀开门帘回到机舱。

    father已就睡着,就连贾天子也扛不过困倦睡着了。

    祈修齐坐下来,将前后的思绪整理了一下,便突地一皱眉。

    他急忙伸手绕过father去拍贾天子。

    虽然与这位来自m国的同行相处不过几天,可是祈修齐却也能看出对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警员。而押送重要的证人,又是在这样的公共交通工具上,以贾天子的职业认知,就是再困也不应该在只有他自己和证人在一起的时候睡着了呀!

    果然祈修齐拍了几下,贾天子还没醒转过来。祈修齐心下狠狠一惊,解开安全带绕到贾天子那边去,用力拍了几下,贾天子这才大梦方醒,睁开迷蒙的眼望着他:“祈sir,怎么了?”

    看祈修齐目光严肃,贾天子便一个激灵坐直了:“难道,我方才睡着了?”

    祈修齐没说话,只简洁点头,便连忙回到father身边去。

    给father用的药量是他亲自掌控的,所以father现在还在昏睡是正常的。可是祈修齐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在探了father的鼻息、颈动脉的脉搏之后,还是翻开father的眼皮查看。

    贾天子见状知道不对劲,急忙也上手跟着一起查看。边看腕表来数father的心跳。

    忙活了一阵祈修齐和贾天子四目相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愕。

    祈修齐霍地起身掀帘走到空乘身边:“通知你们机长,飞机需要紧急降落。”

    空乘一脸的惊愕:“……可是先生,飞机已到公海,附近没有合适的降落地点。现在只能等飞机抵达m国西海岸……”

    .

    这样的夜晚,汤燕衣也跟关椋在忙碌着。

    自从小哥跟孟初雁的绯闻传起来,汤燕衣便只觉自己时刻行走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不止是在局里,便是在家里,大家也都是在悄然中打量着她的反应。

    就连爸妈,这些天也有些对她欲言又止。

    她明白,是大家都知道她对小哥的心思,担心她得知小哥跟孟初雁的绯闻之后会有过激的反应。

    她反倒沉静下来,对此什么反应都没有。

    ……纵然心里压着千斤,她很委屈很想质问小哥究竟为什么,可是她却也都生生地忍了下来。

    她索性坐下来埋头去查孟初雁的资料。

    她想看看这个小明星究竟有什么是值得小哥这样忽然就沉了下去的。

    可是她自己查了几天,竟然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收获。

    原因也很简单,现在摆在台面上的艺人都没有太多的私生活,她们的生日、星座、喜好、社交网络账号……都是众人皆知的。所以她查到的这些都几乎是全体网民早已经知道的了。

    可是与此相伴而生,明星们看似全都公开了自己的相关资料,却也实际上一定有“光明背后的阴影”。无论是明星自己,还是经纪公司,一定都会在艺人出道之前便将他们彻底洗底,将从前那些见不得光的黑历史都洗掉;或者将有些隐晦的事件用另外的方式来解读,文过饰非。汤燕衣知道孟初雁一定也是这样,可是那些被可以洗掉或者隐瞒的历史,却是她一时间从常规渠道所无法查到的了。

    这样的时候,关椋的形象就格外高大起来。

    于是在汤燕卿陪伴孟初雁去亚洲巡演、将绯闻越来越推到风口浪尖的这些天里,汤燕衣则干脆遁入关椋的电脑室,避开外面的世界,只跟关椋一起在埋头搜索。

    对此关椋也还是悄然给汤燕卿打过电话沟通过一下。本来是想给汤燕卿做个提醒,别回头汤燕卿知道汤燕衣在查孟初雁再不高兴了。却不料想汤燕卿听了非但没不高兴,反倒扑哧儿一乐。

    关椋那一刻吓了一跳,以为汤公子这是怒极反笑,于是急急忙忙替汤燕衣求情。

    汤燕卿笑过却幽幽地说:“你别替小衣担心。我不会跟她生气,我反倒希望由她来查。雀儿你懂的,女人查情敌的时候会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侦探。在这方面咱们男人都得甘拜下风。”

    关椋听着便觉着有些微妙,试探着问:“……听汤sir你的口吻,好像倒是期待小衣去查这位孟小姐?”

    汤燕卿咯咯一乐,反问了一句“你说呢”,便挂断了电话。

    关椋虽然没完全问出底细来,可是心下也是仿佛有光点儿一亮。于是汤燕衣接下来要查孟初雁的任何事,他全都全力配合。

    房间里光芒幽暗,只有显示屏上的彩光叠印在汤燕衣的面上。

    她起身抱住手臂:“……还是查不到她高中以前的资料?奇怪了,就算经纪公司洗底,也不至于把当初的资料全都毁了吧?”

    关椋又查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汤燕衣坐下来,阖上眼帘片刻,忽地睁开眼。

    “那就是我们都错了。那些资料不是被毁了,而是她根本就没有那些资料。”

    ---题外话---【今天5更,稍后第2更~】

第277章 女人的战争(5更3)

    倒是时年先打了个招呼:“嗨,ma‘am汤也亲手准备了甜点么?那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汤燕衣则将双手背到身后,在牛仔裤上蹭了蹭,只淡淡应了声“哦”。

    时年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便举了举手里空了的茶杯,示意要去倒茶,便走开了。

    走开几步,才听见汤燕衣从后面忽然追上来的话:“……关于孟初雁,你手上有什么资料?”

    “哦?”时年一怔,停步回身。

    “ma‘am汤你怎么会这么问?鱿”

    汤燕衣快步走到时年面前,压低声音:“别在我眼前装惊讶,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肯定早就暗中查过孟初雁的资料了!就算你跟皇甫华章已经公开在一起了,但是女人就是女人,在感情的事上都有强迫症,所以孟初雁的资料你肯定已经查过了。”

    时年深吸口气,迎上汤燕衣的眼睛:“我查没查,好像也与你无关。你是警员,你如果想查尽可以自己去查,不用来问我。”

    汤燕衣眯了眯眼睛:“有些事我们警方不方便查,你当记者的却可以。所以你手里应该有我没有的资料。”

    时年便笑了:“那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汤燕衣深吸一口气:“从官方渠道追踪,查不到她高中以前的任何资料,我怀疑她曾有过被非法收养的经历。换言之,她有可能曾经是童妻一员。”汤燕衣紧紧盯住时年:“我的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你该听懂了吧?我现在向你要孟初雁的资料,也不是只为了私人的目的,还是为了查案!”

    时年听到这里,悄然舒了一口气:“既然你与我开诚布公,那我也说句实话:实则我早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孟初雁的背景。甚至在汤sir和孟初雁闹出绯闻之前,我也已经开始注意到这个孟初雁。”

    汤燕衣听到这里吓了一大跳:“你说什么?”

    时年淡然一笑:“最早汤燕衣是跟骆弦声传绯闻,写那篇报道的就是我们《深喉》的资深娱记约瑟。因为骆弦声的缘故,我早对那篇稿子就产生了注意,由此开始调查孟初雁的背景……”

    汤燕衣眼睛一亮:“你查到什么了?”

    时年垂眸:“我得出的结论与你的相同,我也很担心她曾经就是童妻的一员。只是她的资质条件上佳,所以过了16岁之后虽然不再当童妻,却又以这样的形式继续为背后的主人赚钱。她的命运看似与妮莎不同,生活条件已经是天壤之别,但是事实上她依旧只是背后主人的工具,她仍然没能得回自由。”

    汤燕衣悄然攥紧拳头:“人渣!”

    时年抬眸:“别放过他。”

    汤燕衣一把按住时年的手腕:“把你手上的资料跟我共享。”

    时年想想,竟是毅然点头:“好。只是手上的这些还都是外围材料,我还需要继续补充采访。”

    汤燕衣深吸口气:“你小心些。如果需要警方的帮忙,你随时联系我。”

    时年笑了,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这算是我们两个合作的开始喽?”

    汤燕衣烫了手一般松开:“不涉及个人因素,只是为了办案!”

    或许是这二位一起在众人视野中消失得太久,沈宛不放心,从楼上找了下来,见了两人有点小小的紧张,连忙上来一手一个:“时年,小衣,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啊?”

    时年明白沈宛的紧张,便淡然一笑:“八卦喽,没什么要紧的。”

    汤燕衣也退后一步:“是啊,八卦。”

    沈宛左右看着两人,有点哑然失笑,心说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好到要一起聊八卦的地步了?

    饭菜终于上桌,大家都向霍淡如和汤燕余这两位主厨道一声“辛苦了”,只有安澄抱着手肘坐在座位上,怎么也不开腔。

    汤燕余自然不在意,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知道安澄的脾气;可是落在同样心高气傲的霍淡如这里,她便有些面上很是挂不住。

    大家都伸了筷子,就安澄面前的筷子纹丝未动过。时年看不过,便开玩笑:“这些菜我看着都眼熟,好像是上回我请安检你吃过的吧?上次你可是风卷残云,把菜都吃光了才肯跟我聊天的。安检自己也说,上辈子是饿死鬼,这辈子见了合口的饭菜,总得先吃饱了才能安心干活儿……”

    时年的用意昭然若揭,大家就也都跟着凑趣儿,纷纷揭发检举安澄小时候的吃相,用以帮时年佐证。

    安澄的面上越发挂不住,便抓起筷子来,却只问汤燕余:“哪些是你做的?”

    汤燕余被问得一愣:“甜点啊。我不会炒菜。”

    安澄便筷子只伸向甜点去,炒菜一口都不动。

    霍淡如脸上越发难看,终于“啪”地摔了餐巾,起身离去。

    “你们吃吧,我吃饱了!”

    局面闹到这个地步,几个同辈的不好说什么,汤燕声起身跟沈宛说:“三婶,我去陪陪霍阿姨。”

    汤燕声是

    大姐,当年霍淡如还是汤明羿妻子的时候,与汤燕声还有情分在。

    餐桌上冷下场来,沈宛目送汤燕声和霍淡如的背影离去,便忍不住说:“安澄,你有些过分了。你霍阿姨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她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肯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不该这么对她。”

    安澄翻眼看过来:“三婶,你竟然替她说话?你忘了当初她曾经如何辱蔑你,总是明里暗里指斥你是三儿?三婶可以好了疮疤忘了疼,对不起,我却做不到!”

    沈宛望了时年一眼,却是摇头一笑:“当年就算是这样的,安澄你也犯不着为三婶打抱不平啊。”

    安澄抱着手臂耸起肩骨:“我没替三婶打抱不平,再说也用不着。三叔和燕七早把三婶护得妥妥的了,汤燕犀就更是对您比对她更亲近,她已经得了教训。”

    “我只是替我爸不值。看她现在分明是还对汤三叔耿耿于怀,不能放下,所以才直到今天还在时时处处跟三婶你抢风头。说句该掌嘴的话,您今天跟汤三叔闹别扭,她能今晚上就搬回汤三叔的床去。她既然还这么对汤三叔念念不忘,她跟我爸就不该交往!她拿我爸当什么?备胎啊!她孤单了寂寞了,让我爸来当她男朋友;可是她心里从没有一天真的爱过我爸,从没有一天放弃过汤三叔!”

    “安澄!”素昔刘也赶紧起身想要劝说。

    餐厅的玻璃大门忽地哗啦被打开,霍淡如挥开汤燕声的手,惊愣站在门口,紧紧盯住安澄。

    大家都惊了,各自想办法。

    安澄却清冷一笑,仰头毫不躲闪地对上霍淡如。

    “都听见了?听见了也好。想说什么?别犹豫,都说出来好了。”

    霍淡如面色苍白,紧紧盯着安澄,嘴唇嗫嚅半晌,却只问出一句话:“……这话究竟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爸也是这么想的?”

    安澄冷冷一笑:“不仅是我和我爸,实则就这屋子里的人,谁不是这么想呢?霍阿姨,你对汤三叔的不离不弃,在座的各位谁看不出来?”

    在座的那几位都是汤家人,谁也不好说什么。

    时年一看,便起身,“安检,不好意思,我没看出来。”

    安澄也没想到,气得一拍桌子:“时年,你哪边的?”

    时年平静笑笑:“我哪边的都不是。实则我今天来参加这个聚会,是很不合适的,因为我跟汤sir已经……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关系了,所以今天本来不该有我的一席之地。”

    时年望住安澄:“可是我今天还是来了,是为了安检你来的。因为我曾经答应过汤律师,而且我知道如果我不来的话,那你可能也不会来。所以你要非问我是哪边的话,我其实是你这边儿的。”

    安澄咬住嘴唇:“你既然是我这边的,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

    时年叹口气:“反正今天在座的都是女人,我也不妨站在女人的视角说句话。我倒是觉得霍阿姨对汤伯伯念念不忘,不是因为她还不能忘情,她实则是卡在自尊心那道门槛上罢了。她只是不能接受,以她的优秀,为什么当年汤伯伯却舍了她而选了伯母。”

    时年说着深吸口气:“真有点不好意思,在座的诸位里,只有霍阿姨跟我是离过婚的,所以我能体会到霍阿姨的心境。”

    ---题外话---【稍后第四更~】

第278章 该怎样才能只爱而不伤害(5更4)

    说到这儿,时年怆然笑了下。

    这等于是向汤家的女人们来掀开自己的不堪。

    她尴尬向沈宛笑笑。

    “我从前跟向远……最后的两年,感情早已由浓转淡,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曾经真的爱过他。可是尽管如此,我一样还是对情敌罗莎耿耿于怀,无法放下。一旦有关罗莎的任何消息,我还都会格外关心。这个毛病就连到了离婚之后实则还是改不了,她出车祸的案子,我还是投入了许多的感情和时间。”

    “所以我说霍阿姨跟我当初的情形类似,也就是二小姐方才说过的那句话:女人都会对感情这事儿有强迫症。反过来说如果霍阿姨还对汤伯伯不能忘情的话,那以她的性子就直接去追回汤伯伯好了,没必要跟汤伯伯的挚友、杜医师再在一起。”

    安澄有些不甘,抱着手臂清冷地接道:“她有可能是故意跟我爸在一起,来气汤伯伯呢!鱿”

    时年歪了歪头:“那也要看杜医师自己的想法。他如果是心甘情愿,那就外人谁都管不着。”

    “可是我不行!”安澄冷冷瞪了霍淡如一眼:“他是我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当枪使!”

    身为警局的新闻官,素昔刘也有些皱眉,俯身过来按住安澄的手:“澄澄,别忘了你的身份是助理地方检察官,你说的话需要合理合法。可是显然你刚刚说的这句话包含了太重的个人因素,有侵扰公民私人之权利之嫌。”

    安澄则是钻进了死胡同,怎么都出不来了。“现在是私人场合,我也不是什么助理检察官,我首先是我爸的女儿!”

    看情形安澄今儿这是卯足了劲儿非要闹开,不想息事宁人了。时年便也一拍桌子:“好,那咱们就问个清楚!”

    她抓起手机来,拨了杜松林的号码,然后就递给安澄:“你现在自己跟杜医师问问看,他自己有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备胎,他又愿不愿意当这个备胎?”

    安澄勃然变色,狠狠盯着时年:“你好大的胆子!”

    沈宛和素昔刘看两人的情形,时年明显在气势上比安澄要柔软一些,便担心安澄将火气都冲着时年撒开。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准给一起动手,各自拉开一个。

    时年却依旧平静地笑:“madam刘、三婶,你们别紧张。”

    她们两个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已经泄露了她们的打算。

    汤燕声也心疼地上来拉住时年:“你今天已经做得够多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时年回眸朝大家一笑:“大家别被安检的坏脾气给骗了。她不是真的非要跟霍阿姨过不去,也不是非要给杜医师打抱不平……她为的是一个人。”

    安澄陡然一惊,伸臂一把抓住时年的手腕:“你给我闭嘴!”

    时年却摇头:“大家认识安检的年月比我还久,大家都知道她实则是什么脾气。如果她从当初就是今天这蛮不讲理的样儿,在做的各位就不会跟她成为世交,就不会喜欢她,今天也不会邀请她来。”

    “可是今天安检闹成这样儿,将餐桌上的气氛都给搅了,大家却还都容忍她,就正说明大家多年来是一直都喜欢她、了解她的。”

    “所以大家都知道,她今儿这脾气发的怪,而且就算是为了霍阿姨和杜医师的事儿,也不至于闹到这么不管不顾。”

    时年这么一说,在座的都是聪明的女人,从沈宛、素昔刘、汤燕声,再到汤燕衣、汤燕翦都目露了然,抿嘴一笑,不说话了。

    只有汤燕余因为也许从小都是做甜点的,性子上稍微傻白甜了那么一点,于是忍不住追问出来:“时年,你在说什么呢?”

    时年便只朝她点头一笑:“算是行为分析。”

    “行为分析?我小哥的学术领域哦!”汤燕余也兴奋起来。

    “嗯,”时年颧骨上涌起淡淡的粉红:“就是在康川大学,跟汤sir学的。”

    她微微一顿,转眸望向安澄:“人都会发脾气,但是如果一个人超乎她平常的自律,莫名其妙发起很大的脾气来的话,那就不是普通的发脾气——她是在用脾气来掩盖心底的受伤和失落。”

    汤燕余惊讶地望了望安澄:“可是澄姐她……怎么受伤和失落了?”

    时年黯然一笑,伸手朝在座的大家指了一圈儿:“因为大家都是汤家人,就我跟安检是外人。而且我好歹还算跟汤sir有过一点交往的历史,而安检自己……则从来都跟那个汤家人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距离。于是今天的喜庆气氛反倒会让心底的失落和空洞更扩大,让我们自己感觉被从你们这个群体里隔离开来,心下会不自觉地感觉到寂寥和孤单。”

    说到这里,便连唯一没听懂的汤燕余也终于听懂了。

    “……二哥哦?”

    大家的目光都向安澄聚拢了过来,从之前的惊吓变成了了然,变成了疼惜。

    安澄强势惯了,她不喜欢这样被动的局面,便啪地一推桌子站起身来:“时年,你多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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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年迎上安澄的目光:“安检,我一直都很钦佩你,钦佩你在法庭之上的勇敢和明亮。可是到了私人的事情上,你怎么会不那么勇敢了呢?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大家,你不希望霍阿姨跟杜医师在一起,是因为——倘若他们二位结婚了,你和汤律师就变成了兄妹,你很怕这种关系的确立呢?”

    安澄怔怔盯住时年,却是踉跄一笑:“你说你看见的我是明亮和勇敢的?可是那只是我长大之后。可是霍淡如跟我爸的关系却已经有十几年了。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个十几岁的中学生,我还无力去拦阻和左右什么。我除了推开他们所有人,我还能做什么,你说?”

    时年心下也是一痛。

    是啊,她也忽略这一点了。这一切开始的时候,安澄还只是个十几岁的青春期女孩子。也许刚对汤燕犀有了朦胧的感情,便早早就撞破了霍淡如和杜松林的关系。残酷的现实便会压抑那刚刚萌生的情苗,让她在惶然无措之下,选择最简单的方式——推开汤燕犀,也推开霍淡如。

    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了,但是十几年早已习惯了的思维定式已经成型,再也摆脱不掉了。

    时年点头,朝安澄微笑:“你可以的。比如就像现在一样,将你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时年温暖地转向大家:“瞧,大家都听见你的为难和恐惧了,可是他们没有人笑话你,更没有人因此而看低你。”

    沈宛马上点头:“……是啊,傻孩子。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们大家谁会看不出来你跟犀犀的感情?犀犀十几年来从不肯谈恋爱,连相亲也都不去,为的又是谁?”

    霍淡如则转眸惊愕地望一眼时年,最后将目光落回安澄面上来。

    霍淡如没有想到,自己身为专业的心理医师,可是这一刻却是被时年那个年轻的孩子将一切都分析开。

    她深吸口气,“澄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也请你不要小看我。是,我也许是个不靠谱的母亲,我的儿子还是在沈宛身边长大,现在对沈宛的感情比我这个亲妈还深……可是澄澄,你觉得我至于是那么自私的母亲,能为了自己的所谓幸福而不顾儿子的幸福么?”

    霍淡如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这些年之所以对你爸爸若即若离,分明在一起了许久却不肯公开,更不肯接受他求婚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和燕犀,我就是不想为了自己而毁了你们两个的幸福!”

    “淡如!”沈宛伸手过去搭住霍淡如的手腕。

    霍淡如却摇头:“澄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跟你爸爸,这一生永远都不会结婚。而且,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承认了与燕犀的感情,只要你们决定要交往了,我就一定会彻底从你爸爸的生活里抽身而去。为此我可以离开本城,甚至离开m国。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发誓!”

    安澄一怔,定定望住霍淡如,说不出话来。

    时年的手机却在这一刻忽然响起来。她连忙去接听,却是警方打来的,问她是否认识一个叫祈修齐的中国人。

    时年听语气不对:“认识的。请问,他怎么了?”

    对方一派严肃:“他涉嫌谋杀。请你到警局来一下。”

    ---题外话---【稍后第五更~】

第279章 时间,默默等待(5更5)

    时年冲到警局的时候,贾天子已经在门外等她。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贾天子带着时年一起往里走,一边扼要介绍。

    时年便一愣,伸手扶住墙壁:“你是说father死了?”

    贾天子凝注时年,点了下头。

    时年下意识回眸望向办公室、汤燕卿的位置:“那……他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没回来么?鱿”

    贾天子心下也不是滋味:“……他四年没休过假了,就连周末也都在警局加班。所以四年的假累计起来,会很长。”

    时年垂眸苦笑:“我明白了。”

    走进隔离室,祈修齐一脸尴尬迎向时年。

    “我这人也自诩挺聪明的,可是一遇见你,却总叫你看着我这么蠢的一面。”

    贾天子没跟着进来,只在门口朝祈修齐点了个头,示意他在门口亲自守着,让他们两个放心说话。

    时年坐下来,盯着祈修齐:“我也没想到咱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祈修齐摊了摊手:“我在m国只认识你一个,没有其余的联系人。因为是警务失职的缘故,还要接受m国警方的隔离调查,所以就算大使馆那边也暂时不方便出面。师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时年摇摇头:“别说这些。我爸不在了,我就应该照顾你。”

    时年歪头看了看门外:“father真是死在你手里?”

    祈修齐也双手一抱头:“哪想到就那么巧。我是交代空姐,往他的橙汁里下了点药。毕竟这是长途押解,刚上飞机的时候嫌犯还有些异样,为免途中出事,用点安眠药也不为过。可是谁知道他竟然出事了。”

    时年听到关窍:“那个空姐呢?找到她,就能帮你解释明白。”

    祈修齐无奈地摊手:“是找到了,可是人家只承认就是按着我的要求向橙汁里倒了些粉末。至于里面是什么,人家并不知道。所以她的口供帮不了我,反倒只能证明下药的的确是我。”

    当时的情形,贾天子也没在旁边,什么也没看见,所以爱莫能助。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变成了祈修齐下药给father,所有的嫌疑便都集中在了祈修齐身上。

    祈修齐尴尬地笑:“本来跟市局领导就报了两天假,我算着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m国,然后剩下的一天去看看你和师娘,接下来就再十几个小时回国,时间也够了。没想到现在要被m国警方关押审查,回国的事也无限期搁置了。”

    时年皱眉:“关键还是在那个空姐。我回头给郑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再设法审问那个空姐。”

    “只要她自己不招,就没有佐证。”祈修齐苦笑着摇头:“除非要上测谎。不过国内对测谎一直持审慎的态度。”

    “那就从这边想办法。”时年攥紧手指:“总归我不会让你出事。”

    祈修齐静静打量时年。四年了,她已经褪去了青涩的模样,如今已是散发着成熟魅力的女子。

    他忍不住目光放柔:“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怀疑么?从现有的线索来看,我的确是有很大的嫌疑。”

    时年摇头:“不,不会是你。只不过你是在这个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了这个恰当的点上。背后实则还是有人操控这一切,你是一不小心成了他的棋子。”

    祈修齐眯起眼来:“是谁?”

    时年定定盯着他的眼睛:“……也许是一个我们都不陌生的人。”

    祈修齐便吓了一跳:“都不陌生?师妹,你该不会是说四年前的……?”

    时年竖起手指来,示意噤声。

    祈修齐点头,两人对视静默了一阵,祈修齐忽然笑了。

    时年挑眉:“笑什么?”

    祈修齐摇摇头:“其实我当时不离开机舱就好了。而我离开机舱的原因,一是为了查看中转站又上来那些乘客;还有,就是为了逃避贾sir的问题。”

    “什么问题?”时年问。

    祈修齐面上有些红:“呃,他问我……我们曾经的事。”

    时年便听懂了,垂首笑起来。

    祈修齐面色也越来越红:“当年那么丢人的事,我怎么能叫m国的同行也知道呢。那真是丢人丢到m国了。”

    警方内部的隔离审查不能保释,时年确定祈修齐状态还算稳定,便告辞出来。

    贾天子亲自往外送,时年问:“当时贾sir你也睡着了,那你有没有事。”

    贾天子摇头:“我跟祈sir当时喝的都是水,不像father喝的是橙汁。橙汁有色有味,方便隐匿药物;水却不同。所以我怀疑我喝下的水里只有微量的药物。所幸这一路祈sir都若有所思,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所以他完全没事。”

    时年停住脚步:“father……我方便见见么?”

    即便是要去停尸间面对法医,她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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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天子却沉吟了片刻:“还在抢救。延后再说吧。”

    时年又询问了是否可以聘请律师等事宜,便告辞。倒是贾天子又追上来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今晚会跟燕卿电话沟通。时年……我知道我八卦,可是我总得先问问祈sir跟你的关系,不然燕卿问起来,我没办法交待。”

    时年也有点脸红,忽地问:“贾sir是怎么找到我师兄的?他在青城任职,那里不是我的家乡,你该不知道他是我爸徒弟才对。”

    贾天子知道瞒不住,只好点头:“呃,是燕卿告诉的。”

    时年便一愣,随即勾了勾唇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如此说来,汤sir早就认识我师兄。那有关我师兄跟我的事情,他怕是也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他也不会拷问你。”

    时年说完就这么走了,贾天子惆怅地望着她背影。仿佛有些事情抓住了,可是转念一想却还没懂。

    .

    当晚贾天子跟汤燕卿通话。

    两人将要紧的事情说完,汤燕卿大大表扬了贾天子一番:“皇上,演技不是盖的。”

    贾天子不好意思了下:“祈sir的演技也很棒。甚至,是他独自撑起这出戏,我只是个配角。”

    汤燕卿也轻轻笑了声:“不愧是时浩然的徒弟。”

    贾天子也听说过,中国在十几年前的犯罪心理学几乎还是空白,所以当时浩然声名鹊起之后,公安系统内的许多小年轻都去跟他拜师。时浩然亲自带出来的徒弟不下百人,现在都在各地的公安战线上成为了骨干。

    贾天子嗫嚅了一下,还是问:“……你是怎么认识祈修齐的?还有,祈修齐跟时年,究竟发生过什么,怎么他们两个一说到这件事就都红了脸?”

    汤燕卿低低笑起来:“他就是当年追过时年的那个男生。”

    贾天子也没想到,捉着手机真不知是该叹息还是微笑:“可是,怎么会是他啊?”

    汤燕卿轻哼了一声:“否则时浩然那么多徒弟里,我干嘛就单单先记住了个他啊~”

    这几天来一直悬着心,到这一刻才终于轻松下来一点,贾天子便忍不住笑:“可是当年他不是被时浩然给吓跑了么?”

    “嗯,是跑了啊。”汤燕卿语气便有些邪气儿飘散出来:“初中的时候是给吓跑了,不过隔了高中三年,人家考大学还是报考了刑警学院,毕业了之后扭头回来向时浩然拜师学艺,自己也穿上了警服。”

    “噗……”贾天子也没想到,笑喷出来:“如此说来也是位有恒心的主儿。”

    汤燕卿在千里之外冷笑一声:“再有恒心也没用,他这回遇见的不再是时浩然,是我!”

    .

    汤家。

    汤明羿跟团队开完了会,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以为沈宛已经睡了,于是蹑手蹑脚走进房间。

    却没想到妻子竟然坐在灯下微笑。

    可是说是微笑,却明明还是一脸的怅然。

    汤明羿便连忙坐过去,揽住妻子娇小的肩头:“都怪我最近太忙,让我的小宛只能独自躲在灯下惆怅。”

    沈宛笑起来,轻轻拍了丈夫一下:“我才不是怨妇。我只是……嗯,在想一个孩子。”

    “燕卿么?”汤明羿故意板起脸来:“他最近的绯闻闹得又是不像话。等他回来,我得好好跟他谈谈。”

    “不是他,”沈宛歪了歪头:“是在想时年。”

    “今天我们女人聚会,澄澄发了脾气,就连我跟素昔都不敢轻易出声。可是偏偏是时年那个孩子,有理有据,还用了燕卿教给的行为分析法,愣是将澄澄说得哑口无言。”

    汤明羿皱了皱眉:“可是那个孩子不是跟皇甫华章正式交往了么?”

    沈宛回过眸来:“可是她的心,分明还在咱们汤家。她说的话,做的事,还都是在维护咱们汤家。”

    “这孩子柔中有刚,进退有度,我很喜欢。”

    ---题外话---【今天的五更里交代了许多重要的线索哟~~大家慧眼看出了多少内?明天见~】

    谢谢蓝的大红包;彤、彩的1888;15007275749、晓梦的188;咪.咪的10花;

    6张:上善冰心

    3张:旅行商人、似是而非

    2张:lylsh93

第280章 最美的梦(2更1)

    时年回到皇甫华章的城堡,整个城堡已经安静了下来,显然大家都休息了。

    时年蹑手蹑脚走进去,却见皇甫华章就坐在一楼的客厅里。映着角桌上一盏茶灯,膝头还摊着一本翻到了一半的书。

    时年立住:“你还没睡?”

    皇甫华章素日从不会单独坐在一楼的客厅里,除非是待客。一楼的客厅太过宽敞,也太过通透,他自己则喜欢安静、相对密闭的场所。

    皇甫华章放下书,在琥珀色的灯影里站起身来,穿过古老的家具,径直走过来吻她瞬。

    她僵硬着,没有躲开。

    他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她的脸,随即再吻下去。直到时年一点点软化下来鱿。

    他才喘息着抵住她的额头:“怎么了,我的小姑娘?”

    时年垂下头去,轻轻哽咽了一声:“出事了。我爸生前的一个徒弟,我叫师兄的,本来是帮忙警方押解嫌犯,却没成想成了人家的替罪羊,说他涉嫌谋杀证人。现在被拘在m国隔离审查,不准回国。他在m国只有我一个认识的人,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皇甫华章抬眸望了一眼如影随形立在墙边的佣人,佣人们识趣地退开。

    他便坐下,将时年抱在膝头,像是宠溺着小孩子。

    “说给我听听,究竟怎么回事?”

    时年将来龙去脉简明说了,难过地垂首:“在我看来案情并不复杂,但是复杂在飞机是跨境飞行,如果要取证就需要在两国之间进行。比如那个空姐,她没办法到m国来给修齐作证。”

    时年抬起眼睛望住皇甫华章,眼睛里已经隐约含了泪,以及无法压抑的愤怒:“关键更要紧的是,他们押送的证人是燕舞坊的father!那个混蛋,妮莎的死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他还没给妮莎偿命,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

    她的悲痛在琥珀色的灯光里像是一片一片破碎的琉璃,晶莹璀璨却光华细碎,叫人心疼。

    皇甫华章伸手替她擦泪:“可是他死了,也算为妮莎一命偿一命。”

    “不是这个道理!”时年含泪哀哀地盯住他:“我要的不是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要他站上法庭的被告席,将妮莎的死说清楚,然后接受法律的审判。那个人渣,我要他耻辱地死在死刑注射台上,众目睽睽;我不要他这么简单地无声无息地死了。混蛋,我不甘心,我没办法向妮莎和她的女儿交待!”

    皇甫华章紧紧拥着她,仿佛用自己的手臂给她力量。他凝望着她的眼睛:“你确定他死了?”

    时年用力点头,泪珠纷纷而下:“……那个人好厉害,他既然在飞机上安排好了那个局,就一定是用了足量的药物,必定要使father无力回天的。那个人做事一向极有分寸,他怎么可能计算错误,怎么可能失手!”

    她泪眼迷蒙,浑身因为愤怒而轻颤:“四年前……我师兄也曾协助我爸办案。那个人这次不但借我师兄的手杀了father这样重要的证人,更反过来用father的死将我师兄也拉下水来。那个人究竟想要怎样,他是想将四年前所有有关的人全都毁了,让我再找不到真相,是么?”

    皇甫华章也眯起眼来,蓝瞳幽深,染满了夜色:“可是听你的讲述,你师兄分明是临时上的飞机。所以那个人也许不是要直接加害你的师兄。”

    时年垂泪冷笑:“没错,我师兄是临时上飞机。可是就算我师兄没有上飞机,那个人一样可以利用father的死来嫁祸给贾sir。贾sir也是个好警探,他要是死了,这个案子也同样会受到影响。”

    “飞机上一共就三个人,那个人却是一箭三雕,让那三个人都成了他的猎物。”

    皇甫华章伸手盖住时年的眼睛,帮她闭上眼睛。他将她的头搁在肩头,轻轻哄着她:“我知道了……可是事情不是现在就能马上解决的,你现在应该好好睡一觉,睡好了我们明天再一起想办法解决。”

    时年却依旧在他掌心流泪:“先生,我睡不着。”

    “不,你能睡着。”他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着小孩子。

    说也奇怪,他的体温与他平缓温柔的话语一同漫上来,像是温暖的泉水,将她包围,让她放松。

    心放松了,眼皮便跟着开始打架,她不甘心地打了个呵欠,小小抗拒:“……我不想睡,我睡不着。”

    他便落下唇去吻她,撬开她的牙关,细细密密、无尽耐心地与她缠吻。

    时年只觉身子窒重,想要躲闪却躲不开。他用唇舌在她身子里挑起异样的火,让她灵魂深处一个激灵。

    她便摇晃头,呢哝着抗拒:“……我想睡了。先生,别吵。”

    说完这句话她就跌进了梦乡,乖顺地伏在他怀里,睡熟了。他挑眉叹息,有些不甘心却不能不挪开了唇舌。

    垂眸凝视她柔软美好的睡颜,他又忍不住再落下唇去。

    只是唇瓣蜻蜓点水,却是

    让他的心下震颤不已。

    .

    睡到凌晨,时年便在幽暗里睁开了眼。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奢贵又古朴的四柱大床。

    时年惊得霍地坐起来。

    这大床是皇甫华章卧室里的!

    她急忙垂首检视自己身上——幸好,还穿着衣裳,只是除去了外套。

    她惊喘着茫然四顾,却其实并没有皇甫华章的身影。他没与她同床,也没在这个房间里。

    她深吸口气,赤脚下地,走到窗边。

    外套和公事包都在沙发上。她摸出手机来,立在窗边,迎向窗外青绿色的晨光。

    闭上眼睛,思忖片刻,还是按下那个号码去。

    这个时间了,她也不指望这个电话能够打通。可是电话铃声只响了两声,便迅即被接了起来。

    向远的嗓音带着一点疲惫,却是果断地传过来:“时间,说话。”

    时年蹙眉,还是有一点自责,手指迅速滑上挂断键。若是他明天问起,就说晚上将手机放在枕头下,不小心触动了这个号码吧。

    可是比她的指尖更快,向远几乎是厉声地叫:“你敢挂断,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你在皇甫华章的城堡!”

    时年闭了闭眼,只好放弃,深吸口气:“阿远,我需要一个律师。”

    向远想都不想:“我接。”

    时年蹙眉:“可是……”

    原谅她,这一刻她还是有一点点的于心不忍。

    “没有可是。”向远迅速回答:“明天早晨我到你公司找你。”

    .

    放下手机,时年便睡不着了。

    盯着那平静下去的手机,她抬眼望向窗外。

    实则是最想给一个人打个电话的,可是此时身在这座城堡里,她便不能那么做。

    虽然时间还早,天色刚亮,可是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了。索性裹住外套,打开门,沿着古堡里幽深而又狭长的走廊,走回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却是一怔。

    她的床上有人,竟然是皇甫华章。

    修长优雅的男子恬静地睡在衾被里,像是在做一个悠长宁静的梦。他的唇角甚至缓缓勾起,仿佛在梦境里微笑。

    时年愣愣地望着他,全然出乎意料。

    这个城堡里那么多的房间,她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将卧室让给她,他自己却来了她的房间。

    实则……这也不是她的房间,只能说是她在他这里临时的客房罢了。这房间本身还是属于他的。可是他选择了这里来安眠,却还是拥有特别的意义。

    她犹豫是否要转身离开,别打扰他的梦,却在转身的刹那,手指被他捉住。

    “……别走。”

    时年深吸口气,对上他已经无声睁开的眼睛。即便刚从梦里醒来,他的眼睛也是清醒而又宁静,没带半点梦境里的迷惑。

    她尴尬笑笑:“是不想打扰先生的美梦。”

    他笑起来:“你就是我的美梦。刚刚,我正站在婚礼的礼坛上,回眸看着你穿过花影,姗姗向我走来。”

    时年咬了咬唇:“就算是与我有关的梦,可是真实的我到来,还是打断了你的美梦。”

    “谁说的。”他温柔微笑:“瞧,你现在还是走到了我身边,让我握住了你的手。我最亲爱的小姑娘,你的到来才是让我美梦成真,否则再美的梦也只是梦。”

    他坐起来,指尖穿进她指缝:“对于我来说,这一生最美的梦,只是你就这样真真实实地在我身边,不会消失。”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第281章 我可以相信你么?(2更2)

    时年点头微笑了下:“天亮了,我得去洗澡换衣裳,准备上班了。”

    皇甫华章明白,这是时年委婉地请他离开她的房间。

    他点头,默然起身。立在床边,将睡衣整理好:“好,你去忙。早晨我陪你一起去公司,你安排完工作的事,我们再一起商量怎么帮你师兄。”

    时年窘住。

    向远说早晨上班时间会到公司找她,可是皇甫华章竟然也说早晨陪她一起上班瞬?

    时年皱眉,微微垂下头去,避开他的目光:“明天上午还要开会,可能要一上午都离不开公司。先生还是在先忙自己的事吧,等我忙完了公事给先生电话。”

    他凝视着她的神情,便幽幽叹了口气:“好。鱿”

    修长的身影说完便走向门口去,一身纯白的睡衣穿过幽暗的灯影,悄然无声消失在门口。

    时年轻叹一声,走进洗手间去。

    .

    沿着长廊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间,皇甫华章同样也赤着脚。

    其实直到走出她的房门,他才意识到自己赤着脚。在她面前依旧要表现出一贯的从容不迫,却实则还是按捺不住心下的暗潮,竟然将拖鞋落在她的房间里。

    这样沿着幽邃的长廊一路朝前走去,他闭上眼,回到梦里的画面。

    他没有告诉她,那梦境接下来的内容。

    他立在礼坛上回眸含笑凝望她独自走来……穿过花影,笑意盈然,却是她独自一个人。

    没有父亲的引领,像是失去了保护的小小白鸽。美,却那么叫人心疼。

    当她即将走到礼坛前,即将握住他递过去的手时,却从花影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那人全无不速之客的慌乱,反倒仿佛才应该是这场婚礼的主人。他坦然走向她去,捉住她的小手。

    几乎是站在本该属于她父亲的位置上,代替她的父亲一般握住她的手;可是那姿态却分明不止是一个父亲。

    他垂眸含笑望向她:“傻丫头你走错了。你该走向的不是那个人,”他指了指他,然后轻蔑地垂下眼帘,重新凝注她:“你该走向的,是我。你迷路了,不过没关系,我带你回去。”

    天空忽然一片明净,飘下纷纷花雨,她竟然就跟着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沐浴着那些花雨,走向那片光明。

    而他自己,一身黑衣立在血红的玫瑰垒砌的礼坛上,无论怎么用力嘶喊,却也仿佛无法被她听见。而他想要冲下礼坛去,想要夺回她,可是那些血红的玫瑰却竖起尖刺来,刺痛了他的脚,让他无法奔跑。

    就在他那么绝望的时候,就在他马上就要在梦境里嘶喊出来的时候。真实中,她来了。

    他像是溺水的人,即将没顶的时候,却看到有人向他抛来的长绳。他毫不犹豫地捉住了她的手,然后睁开眼——噩梦远去,她真实地就在他眼前。

    不用担心她弃他而去。

    他没说谎,她在他身旁才是他最美的梦。

    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害怕她会有一天弃他而去。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也希望永远都不会让她有机会知道。

    .

    翌日一早,时年上班先跟李普曼碰面之后,便去娱乐部找约瑟。

    回到办公室,叶禾便紧张地凑过来:“头儿……你最近总往娱乐部跑,该不会真的想调到那边去吧?”

    时年微笑起来:“是啊,我是有这个想法的。你看我最近人逢喜事,就怎么也写不出苦大仇深的社会版了,不如转行进娱乐版,写些高兴的稿子。”

    叶禾垂下头去:“头儿,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是一直在暗中查孟初雁。”

    时年便笑了:“知道还瞎担心。”

    叶禾抬起眼来:“如果是这样,那头儿你还是转到娱乐版比较稳妥。”

    时年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今早也跟boss这么请示了。”

    叶禾嘴拢成o型:“那我呢?头儿,你不会人逢喜事了,就把我也抛弃了吧?”

    时年微笑:“怎么会。你、小麦、高山,永远都是我的手下,咱们一起走。”

    .

    安排完了公事,时年走到窗边看向下面。向远的宝蓝色宝马已经静静停在楼下。天色湛蓝,与他的车子上下辉映,漾起清透的光。

    时年轻叹一声,下楼去,走到他车边。

    向远向她扬起目光。这一刻,竟然带着惊喜和羞涩。

    不再是曾经那个叫她害怕的向远,而仿佛,又是曾经最初那两年的时候,对她温柔相待的那个谦谦君子。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茶室坐下来,时年将祈修齐的情形说了。时年垂眸去看猴魁在热水里伸展开。一时间平和的茶叶变幻出“刀枪云集,龙飞凤舞”的罡风来。时年幽幽地说:“祈修齐,阿远你还记得吧?”

    当年爸收徒众多,祈修齐是爸的徒弟,后来的向远也是

    。爸是爱才的人,总会向后来的徒弟展示自己前面收过的优秀的徒弟,更何况她家里也到处摆满了爸那些徒弟们立功受奖的照片,于是向远不可能不知道祈修齐。

    向远也是微微一怔:“自然记得。老师说过,在收过的这么多徒弟里,修齐是被老师修理得最狠的一个。老师对其他的学生来说都是慈父,是鼓励为主,唯独对修齐总是横眉冷对,做得对了也要再挑毛病,极少真的夸奖过他。”

    时年听到这里也觉得心下惭愧。

    爸为什么那么对祈修齐,自然还是当年的旧事,爸是担心祈修齐还如当年一样不争气,一骂就跑。

    向远说着却眸光悠然,静静微笑:“可是作为旁观者我却能看出老师有多喜欢修齐这个徒弟。修齐是他所有的徒弟里,唯一的一个让他提起的时候,满面动容的微笑的。”

    时年“嗯”了一声:“修齐很用功,后来到青城市局去也立了许多功,给我爸长脸了。”

    向远抬眼望过来:“我很惊讶,我要为之辩护的竟然是修齐。我有一点难以置信,修齐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

    隔着茶香、水汽,时年盯住向远。

    有那么一刻,她紧张到不敢呼吸。

    向远何其敏锐。

    时年便岔开话题:“阿远,听说你也担任了乔治的律师。”

    向远尴尬笑了下:“准确说,不是乔治的个人律师。他的个人律师是程向东。我是他关联利益方的律师。”

    时年垂下头去,盯住杯子里依旧缠斗不休的茶叶:“那就是说,是佛德家族聘请的你。”

    向远面上的笑容都凝固,黯然点头:“没错,是皇甫华章的授意。”

    时年抬起头,静静凝望他的眼睛:“阿远,这么说来我们都是先生身边的人喽。”

    向远闭了闭眼:“……时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跟他在一起!”

    实则昨晚的电话里,时年已经听出他隐忍的愤怒。

    时年便又垂下头去,极轻极轻地问:“阿远,我可以相信你么?”

    向远突地伸过手来,一把攥住时年的手腕。他的目光炽烈而迫切:“你觉得我会帮他伤害你么?”

    时年极快地扫视周遭一眼,将手抽回来。

    “阿远,修齐的案子只是警方内部的隔离审查,不用上庭的。你只要陪在他身边,帮他了解m国的法律,不让他在跨法系之间吃亏就行了。”

    向远黯然收回手去,重又坐好,依旧还是那眉眼如画的谦谦君子。

    “好,你放心。”

    两人静静地喝茶,喝完了,时年起身告别。

    向远也起身,目光宁静地落下来:“……妈也住在城堡里,她老人家还好么?”

    时年想了想:“嗯,很好。”

    .

    向远下班回到向家。循例,先到父亲的书房陪父亲说会儿话。父子俩一起静静地抽完一根古巴雪茄。

    今天抽完了,向远微笑了下:“……m国与古巴冰冻这么多年的关系终于有了松动。以后爸爸再抽这哈瓦那雪茄,不用再通过走私了。”

    向景盛望过来,静静看了儿子一眼,却没说话。

    这些日子父亲仿佛更加阴郁,更沉默寡言了。

    向远便别开了目光,仿佛跑题似的说了句:“我今天因为工作的缘故跟时间见了个面。她说我岳母在皇甫华章的城堡里,一切都好。”

    向景盛这才霍地望过来,目光里有一些凌厉。

    “你妈妈是不是又在你面前嚼了舌根?”

    向远却摇摇头:“没有。爸爸,其实这么多年了,有些事儿子自己的眼睛也能看的清楚。”

    ---题外话---【咳咳,燕七公子吃醋是一定得吃滴~~醋性大发什么的最可爱了,不是咩?明天见】

    谢谢cathy的1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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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张:604167781、雨文书、

    1张:星光点点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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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明明动了情,却不敢靠近。】姻却还是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潭死水。丈夫彻夜不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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