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阿sir,嘘,不许动TXT下载阿sir,嘘,不许动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阿sir,嘘,不许动全文阅读

作者:miss_苏     阿sir,嘘,不许动txt下载     阿sir,嘘,不许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燕翦番外]4、燕儿在林梢

    “这是什么地方?”

    那矮个子的中年男子谦卑躬身,请燕翦随他一起朝树林里去,可是燕翦却在树林外站稳了,不肯轻易随行。

    那小个子男子躬身:“如您所见,是树林啊。”

    “不是酒店?”燕翦眯眼望过去。

    “不是。”那男子断然否认溲。

    “既然不是酒店,那我不进去了。”燕翦转身就走。

    那小个子的男子绝没想到,愣了一下,急忙追上来:“您怎么走了?恧”

    燕翦回眸盯着他:“因为我与人约定在酒店见面,可是既然这里根本就不是酒店,那也许就是我找错了地址。”

    那男子无奈地只好说:“没错,您来对了。”

    燕翦盯着他:“我确定从未见过你,你怎么能确定我来对了。难道说,你认得我?”

    那男子苦恼地抬首朝树林里望了望,最后只能垂首:“是,我知道是您。”

    燕翦冷笑一声:“那你也一定知道与我约定在此处见面的人谁喽?”

    那男子便也只得点头:“我知道。”

    燕翦清亮一笑:“是么?那你总要说说我们两个的身份,我才能放心跟你进去。一旦错了呢,我也总需要核对身份。”

    那男子攥紧了双手,只得又叹了口气:“汤四小姐,詹姆少爷正在等您,请您放心跟我来。”

    燕翦这才满意一笑,摆出礼数来,躬了躬身:“好,请您带路。”

    远远地,她与男子这样交谈的一幕都落进了长筒望远镜里。就连她说的话,也借由那男子身上的微型话筒传进了那人的耳朵。

    蓝色的眼眸在古老的长筒望远镜背后收紧。

    她是警惕的,也许是出身于那样一个律政世家的血统使然;可是他又何尝看不出来,她那些问题背后的用意。

    他忍不住呲了呲牙。

    小丫头,她知不知道自己实在刁钻入骨?

    燕翦一路随着那小个子的男子朝前走,隐约间有爱丽丝走入谜境之感。而眼前这位先生就应该是大耗子成了精,仿佛随时会带她停在一棵大树前,然后大树下忽然裂开一个大洞,他们就一起掉了下去。

    脑洞开得不小,于是当那小个子男子当真引着她走到一棵大树前,她自己真是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垂首看脚下。

    她的注意力都太在脚下,于是反倒全然没防备上头。当一条软藤编成的梯子垂到她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下意识以为是树上垂下一条蛇,吓得又连忙向后倒退好几步。

    这才发现,原来玄机不在脚下,而是在头顶。

    只见巨木参天,上头建造了一栋大大的树屋!

    燕翦指着树上,讷讷说不出话。

    那小个子男子才笑了:“对,就是詹姆少爷的树屋。所以这里不只是树林,也不是酒店。”

    小个子男子说完就转身走了,临走回眸一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亚当。”

    燕翦扭头盯着亚当走远,心下忍不住嘀咕:“还夏娃呢……”

    不过亚当、夏娃,再加上这样一片树林,嗯,倒仿佛是那么回事。

    亚当走远了,燕翦才认命地抬头看头顶。

    藤梯是软的,这对女孩子来说就是个大难题。

    燕翦原本从小也没什么机会做这样爬高的事,便为难得左顾右盼。

    方才的亚当实在是个子太小,就算有他帮忙,她也没办法顺利爬上去。

    她仰头看向那树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小小一片夹角之下的窗棂,窗玻璃上倒映着繁茂林叶的影子。虽然乍然看过去看不清玻璃窗里的情形,可是燕翦却仿佛还是看见窗边有幽暗的影子一闪。

    燕翦忍不住抚住心口。

    拍鬼片么?

    还有,他明明都来了,却躲在这里不肯现身,还一直都在监视她?

    小人!

    心下懊恼,燕翦反倒放开了女孩儿家的矜持,伸手抓过藤梯来,小心地向上攀援。

    软梯不好借力,当好容易爬到一半的时候,干脆在半空中悬垂旋转了起来。

    她有些怕,闭上眼不敢向下看。手死死地攥住梯子,藤条上硌得她手生疼。

    这算什么?是詹姆士在考验她么?

    如果她爬不上去了,是不是正好有借口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睁开眼看向脚下……

    逃吧,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这本不是她该承受的耻辱,她不应该屈从于他的压力,她该逃得远远的。

    至少可以逃回家,有那样一个家庭的荫蔽,她不信他就真的敢对她怎样。

    就在此时,头顶哗啦啦一响,装饰着金色树叶的房门打开。

    詹姆士穿驼色粗

    呢的英伦款西装,拄着细细的樱桃木手杖立在门口,蓝眸居高临下冷冷望着她。

    “还以为汤家人个个都很强,原来你是个例外。想逃是么?”

    “你说什么?”燕翦攥紧藤梯仰头怒目望来:“你跟我的事,别牵扯我的家。还有,你没资格对我们汤家品头论足!”

    詹姆士哼了声,眯眼望着一脸倔强的小女生,明明已经在想要逃走的边缘,却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了上来。

    她中计了。

    她原来跟他一样倔强。

    就算眼前的事是自己不想做的,甚至是胆怯的,可是为了那一口气,为了自己那与骄傲相关的倔强,还是强撑着自己走了回来。

    到了门口,他伸出手杖想拉她一把,她一把挥开,自己勉力爬了上来。

    不就是树屋么,她知道这世上也有许多树屋酒店的,所以还是酒店是不是?

    她懊恼地一边整理衣裙,一边环视周遭。

    很大的树屋,将前后左右几棵大树全都连在了一起。可是却能看出工程不是一期完成的,而是前后有几期的痕迹。

    可是房间里的陈设,却完全不是酒店客房的装修方式。没有那么一丝不苟,也没有那么豪华,眼前的一切看起来略微有些简陋,可是十分舒适,叫人并不拘谨,反倒忍不住放松。

    地上铺着植物细枝编织成的地毯,空隙里还塞着柔软的枯叶和苔藓;而房屋这中间的大床,是用原木搭起来的。

    整个屋子里唯一堪称奢华的是床垫,柔软、厚实,让人想要躺上去,陷进去。

    床垫上铺着粗纹的格子布毯,中和掉了豪华床垫所带来的格格不入感。

    墙边搭着原木的架子,架子里面整齐排列着铁皮盒。那些铁皮盒都是家里日常丢弃的饼干盒、罐头盒、甚至还有啤酒罐。

    燕翦惊讶了下,抬头望向詹姆士,心里在想:有哪家树屋酒店是会这样装修的?

    这几分钟之间,她在打量着树屋,他则眯着幽蓝的眼睛打量着她。

    等她终于将目光对上他的,他才傲然挑了挑长眉:“我自己搭的。”

    燕翦也没想到,心下一跳,“哦?”

    他避开她的目光,径自走过去拿了一罐啤酒,背身走到窗边去坐下,透过墙上的窗,远远望着那一片开始泛红、泛金的树林。

    “在我被皇甫华章发配到欧洲之前,我一直都在扩建这里。我少年时期所有的空闲时光,都用在这儿了。”

    燕翦不想细究,只简单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做得还不错,虽然手艺有些粗糙,不过联想到你当年的年纪,就还可以了。”

    詹姆士闻言眯起眼来:“你在用谁跟我比较?你那几个哥哥,还是你的父亲、叔叔?”

    他神色里的不满和蔑视显而易见。

    怎么,原来在他眼里是看不起她的哥哥,乃至父亲和叔叔们的?

    她就回以冷笑:“我拿我爷爷跟你比。你开心了?”

    是莫名想起爷爷当年用了十三年的时光,重新将老宅子拼装完成,全家人正式乔迁进去的那一幕。

    小哥嘴欠,说爷爷喜欢玩儿搭积木;那么眼前的树屋,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积木吧?

    难道男人天性里都有搭积木的爱好?

    詹姆士却听得眯起眼来。

    她在说他老么?

    他走过来,用手杖提起她下颌:“别想太多,你稍后就会明白我跟你爷爷是完全不同的。”

    燕翦蹙眉,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脸懊恼地红,伸手推开他手杖:“是么?可是你现在分明也同样使用着拐棍儿。我爷爷用拐棍儿,皇甫华章腿不好也要用拐棍儿,你自然也是如此!”

    詹姆士闭上眼,用力平复了数分钟,提醒自己不要真的跟她置气,否则就是中了她的计。

    他便一把丢了拐杖,大步跨过来,一把箍住她纤腰。

    ---题外话---

    【没写完,还是先发三千吧。稍后第二更。】( )

[燕翦番外]5、不堪回首

    将她困入怀中,他在她耳边低低嘶吼:“这是我们的第二个晚上。距离结束还远着,你最好赶紧收起你的伶牙俐齿来。不要试图激怒我,因为我如果被激怒,非但不会放了你,我还会加倍惩罚你。”

    第二个晚上…恧…

    燕翦深深吸气。她不会忘了,距离结束,还是那么遥遥无期。

    不过此前的第一个夜晚,与她想象的却有些不同。

    第一个夜晚就是他在办公室里与她摊牌的夜晚。他以小哥的性命相胁,以他曾经说过的话的真假为饵,软硬兼施让她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冷酷地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她口袋里顺走了她的手机。就残忍地举在她面前,调出她的通话记录,记录显示正是她此前跟二姐的那番通话。

    她嘱咐了二姐,如果半个小时她还没下楼,就让二姐来救她。

    他勾起唇角,冷酷地盯着她的眼睛:“每次来见我,都是打好了埋伏的。防备我,也顺便想挑战我,想让我拿你没办法,是么?”

    燕翦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细节竟然也被他给看穿,她尴尬地闭上眼睛:“你既然知道了,最好让我离开。半个小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他勾唇冷笑:“别以为搬出你二姐,我就会怕了。你二姐又有什么值得我怕的?不过只是个警员而已。她要来就让她来好了,我倒想让你亲眼看看,她有没有能耐在我眼前带走你。溲”

    他说着故意绕着燕翦走了一圈,朝她颈子里吹了口气:“或者就叫她也留下来,我们三个一起,你看好不好?”

    燕翦恼怒至极,扬手打他,手腕却在半路被他攥住。

    他蓝眸讥讽地盯着她笑:“你是生气我这么唐突你二姐了?那好,就由你通知你二姐,说你没事,不用她来了。”

    这等于是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燕翦懊恼拒绝:“我不!”

    他伸手流连在她细致的下颌:“那你就又忘了你小哥了?想想他在亚洲的境遇吧,如果我不告诉他实情,他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段时间来小哥的情形,全家人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这个当妹妹的帮不上什么大忙,便设计了办公室的监听,却反被詹姆士利用了……

    她羞愧得含泪,劈手一把夺回手机,给燕衣打了回去。

    按照他所说的,只说自己很好,叫二姐不必来了。

    可是燕衣哪里肯信,一边与她通话,一边已经吩咐关椋定位了她的手机卡。

    二姐在手机里厉声问她:“你在佛德集团?告诉我,你究竟去干什么?是不是又与詹姆士有关?”

    二姐的直觉叫她害怕,她只好敷衍说是来收装修尾款,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二姐却还坚持亲自来接她,不久就出现在了楼下。

    她有些紧张,却更多安慰。至少二姐在,詹姆士还不敢公然与警方对峙。

    孰料詹姆士残忍地笑,一手握住她纤柔的颈子,凑到唇边,狠狠咬了一口。就在颈侧,立时留下一个齿痕。他咬完了开心地笑,甚至堪称温柔地替她将衣领拉高,盖住了那个齿痕。

    握着她的颈子,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地说:“小心啊,待会儿千万别让你二姐看见。否则以她的推理能力,就会知道你是在我的办公室里被我咬的了。”

    她屈辱地攥紧指尖。

    他亲自送她到把公式门口,却不放开她的颈子,微凉的指尖不断滑弄她柔致的下颌,轻怜密语地说:“……现在,跟你二姐走吧。不过一个小时后,再自己回来。”

    “汤燕翦,记着,不要跟我玩儿手段。就如这次,就算你二姐能暂时救走你,可是你还是得乖乖地再回来。”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失魂落魄地上了二姐的警车。

    下意识地抽高衣领,小心躲避着二姐的注视。

    二姐一路不时盯住她:“你有事,最好跟我说说。”

    她努力地笑:“没事,只是想小声了。”

    幸好此时警方都在忙着帮小哥,二姐回了局里加班,暂时顾不上她。她在家里躺了十分钟,然后又出门。一个小时候如约又回到了詹姆士的办公室。

    这一次再也没有二姐能救她。

    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甚至在包包里带了止痛药。

    初次,一定会很疼的吧?

    尤其是在这样魔鬼一样的男人身边。

    可是她害怕的并没有发生……可是发生了的一切,却让她同样害怕。

    他没有完整地夺走她,他只是放肆地带她进浴室,近乎残忍地要求欣赏她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他想看她洗澡,他竟然要亲眼看着她在他面前展示自己身子!

    这样的经历用不上止疼药,可是她的心却也同样被深深刺痛。

    她反对,她抵抗,她想要跟他拼了……可是最终

    ,她却都只能为了小哥的安危,屈服在他邪佞的要求之下。

    莲蓬的热水唰唰打下,她看见自己的皮肤上生出的娇红。

    她听得见在那密闭的空间里,他呼吸频率的不断改变。

    他丝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反应。

    ……可是既然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他竟然,他竟然并没有做更多的。

    她情愿疼痛,情愿那么一下子就结束所有的屈辱,可是他却不肯给她。

    而今晚是第二个夜晚,由第一个夜晚的经历,反倒让她彻底迷失——她不知道第二个晚上他会不会用疼痛来结束,更完全无法预知他又会做什么。

    她只能下意识地打量周遭,看是否还有浴室。

    而他却冷酷地发现了她的意图,他冷笑一声:“这样的树屋还想要浴室,你太奢侈了。汤家的小姐,原来都是豌豆公主。”

    “我不是的!”燕翦攥紧了拳头。

    她只是想知道他这个晚上又想用什么样的花招来折磨她罢了。她没有那么爱干净,尤其是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宁愿自己一身脏污!

    对于她的反抗,他只哼了一声,走过去点燃壁炉。

    燕翦盯着壁炉,紧张地忍不住低叫:“这是树屋,外面就是树林,你还点火?!”

    他嗤地一声,回眸盯着她:“如果烧起火来,把我烧死,不是正中你下怀?”

    燕翦懊恼得攥拳:“你说对了。可是我不想给你陪葬!”

    他勾唇一笑,邪邪得像个海盗:“你不会死,我只会给你另外一种***。”

    燕翦苦无良策,只得紧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也拒绝与他再说话。

    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只觉空气中流溢着树脂的清香,却没有烟火气呛人。

    因为这火光,木屋里的色彩和气氛都变得温暖和明亮了起来。他注视着火焰熊熊,然后无声转头看她,继而取了一罐啤酒向她扔去。

    她下意识接住了,却不想喝酒,也不敢喝——总是会下意识以为,他这样做是故意的,一旦灌醉了她,他就可以任意妄为。

    她将啤酒放在一边,他忍不住耸肩嘲笑:“8度而已,以为我会用这种酒精含量来灌醉你?你白痴就算了,我却没这么无聊。”

    燕翦双颊腾地热了起来。

    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他总是能轻易看穿她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像极了那个皇甫华章,曾经在她家的大趴上,皇甫华章也能这样说话,也曾经将二姐气得恨不得当场拔枪。

    佛德家的男人,都好可怕。

    气恼之下,她便拉开酒罐,将啤酒仰头喝下。

    8度而已,她多喝几罐都没问题!

    听她粗犷地将啤酒罐捏扁扔了出去的动静,他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转头看她:“现在,暖和了么?”

    “嗯?”燕翦愕了一下,因为自己的直觉而皱了皱眉。

    原来他大费周章地点燃壁炉,又叫她喝酒,是怕她冷么?

    是有点冷的,已是秋季,树林里有些阴凉;再者之前她为了爬那软梯,已经紧张到手脚冰凉,终于钻进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她咬咬牙:“暖了。”

    却听他长吸一口气,也同样捏扁了啤酒罐,粗犷地直接扔了出去。

    然后走回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盯着她。就像猎人在欣赏自己捕获的小绵羊。

    “既然暖了,那就脱掉你那碍事的衣裳。不用我解释吧,我是要你全都脱掉。”( )

[燕翦番外]6、一切与她想象的,越发不同(1更)

    火光和酒精才来的温暖,瞬间消散。

    她抬头,恨恨地盯着他。

    即便知道这是自己选择的命运,却也要用目光凌迟他。

    他蓝眸幽暗,满是嘲弄:“怎么,怕了?又或者,你还是希望跟第一晚一样,先洗个澡?”

    “不用了!”

    燕翦别开眼睛,垂首去解自己的衣扣。此时才绝望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竟然跟他一样,用了英伦风的粗纹毛呢,同样是驼色溲。

    不过她提醒自己,这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只是到了这个季节,所以这款经典英伦风搭配就是最常见的。他好歹有贵族血统,而她自己则是学服装设计的,于是两个人只是对这种流行撞梗了而已。

    越想越心烦,她近乎野蛮地去扯衣扣。衣扣也表达不满,于是平素丝毫不构成障碍的它们,此时却一个一个都费劲起来。

    她与扣子争执到绝望,发着狠,恨不能将它们直接扯脱下来。

    拜托,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不想叫他看出她害怕。

    从小到大家里的教育都是:尽管这世上有罪恶,却不能怕,一定要高高扬起了头,勇敢直面。

    而所有不得不暂时示弱的时候,都只是为了等待时机,最后将罪恶掀翻在地……

    所以她想表现得大义凛然一些,至少也要从容不迫,不要这样慌乱,不要让他得意地笑。

    居高临下,蓝眼的男人原本等待欣赏眼前这柔软的东方女孩儿,自行的宽衣解带。

    可是她呈现给他的,不是充满妩媚的展示,却反倒是缠绊成一团。

    最关键的不是她的手指与扣子之间的搏斗,而是她的骄傲与现实之间的格格不入。

    他看得皱眉,想要置身事外,却也被她的纠结影响了心情,于是大步上前,一把拨开她的手臂,替她解开了衣扣。

    动作比她还要野蛮,可是让她气结的是,那些衣扣为难够了她,却在他的强力之下全无招架之功,乖乖地放弃了抵抗。

    她徒劳地伤心,是不是自己在他眼中也是如此,所有的坚持和倔强也不过都只是自己跟自己的过不去,实则他根本就感受不到;对他来说她只是个小绵羊,所说的所做的反抗都无限趋近于无,他只是冷眼旁观她自己跟自己的争斗罢了。

    扣子解开了,里面是叠穿的v领针织开衫,里面则是丹宁布衬衫。

    她的柔软和韵致,透过层叠的衣料,氤氲而来。

    他深吸口气,垂眸望她。

    衣扣解开了,可是她却没有自由,反倒更缠绕进另外一种纠结里去。她的眼睛不看他,而是望向虚空;那她的心思里就更是没有他吧,她在想骆弦声?

    他眉头不由得攒起,冷不防伸直长臂,向外用力——

    她被推倒在床垫上,忽然被打断溜号,而有些迷惘地望着他。

    他深吸气:“我要你来陪我,不是只要一个躯壳。你既然在我身边,就不许你分神去想别人。我给你一分钟回神,否则我会将你浪费掉的时间加倍再追加回来!汤燕翦,你自己想好了,是30个晚上赶紧结束,还是希望这个契约被不断延长,长到让你无法想象。”

    燕翦深吸口气,瞪着他:“好,如你所愿,我回神了。”

    她咬牙垂首继续去扯开衫和衬衫上的纽扣。这两种衣料柔软和轻薄多了,于是扣子再也没办法如同粗呢上的那么形成障碍。她扯开衬衫,便尴尬地别开头去,闭上了眼睛。

    他深吸口气,屏息欣赏着衣衫半敞的她。

    好娇羞,她里面并没有如同西方女孩儿一样直接穿着bra,而是穿着带罩杯的打底背心。背心是粉红的,罩杯上缘有梦幻的绉纱花边……

    他没见过女孩儿这样款式的穿着,他却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激动。

    尽管这样保守,却反倒叫他心潮澎湃。

    她的保守,她的娇羞,她的固执……都引发了他巨大的征驯渴望。

    他忍不住上前,分手,将她丹宁蓝的衬衫左右掀开了些,让她那娇羞的款式以更青涩却引惑的弧度跌落在他视野里。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宛如隧洞里轰鸣的山野狂风。

    眼睛还没有看够,想象力又直奔下去。

    那彼处,又该是如何的风景。

    他大口吸气,手指在背后死死攥住手杖,面上却尽量保持冷漠,声息冷冷地问:“为什么这么穿?”

    燕翦误会了,以为他是批评她的保守。

    西方的女孩子一般不会这样穿,也只有东方人在观念里“怕冷”,喜欢在秋冬用这样的款式来护住自己的腰腹罢了。

    她羞得满脸通红,紧紧闭着眼说:“……当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穿,你管得着么?”

    他深深吸气:“那上次,你为什么不这么穿?”

    如果上次她也这么穿,那说不定

    他上次可能已经……

    她却因为回忆起上次,面上的红有些转成了白。

    “上次……上次天气还没有这么冷。不过我再说一句:我怎么穿是我的事,为的只是我自己舒服,你管得着么?!”

    她以为那一纸契约,只是承受他那种冲击就够了,她没想过还要跟他进行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对话仿佛薄薄的刀刃,已经切入了她的私隐,切入了她的意识……她想付出的只是自己的身子,她不想连自己的精神世界也奉上,受他肆虐!

    她的激动,叫他难堪。

    他果然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取悦女人的笨蛋……

    他其实想委婉地表现出自己对她这么穿的欣赏和惊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落进她的耳朵,却都变成了截然相反的模样,所以她才会恼怒如此。

    也是他笨,既然明明根本就不懂如何讨好女人,又何必要讨好她?

    詹姆士,这只是你自找苦吃罢了,你活该。

    难堪最终变成愤怒,他傲慢地迈开长腿,跪**垫,伸手扯住了她的羊毛裙。

    百褶毛呢裙,今年秋冬季的大热,在他掌中变成不值一提的抹布,被他用力一拽便都扯了下来。

    她黛蓝色的ing,隐约透出肤色,将她腰腿的线条全都勾勒得纤毫毕现。

    他盯着她,目光上下逡巡,喉结已然不停滚动。

    小丫头,这么个还穿着衣裳的小丫头,这么个他上次早已看光了她不穿衣裳模样的小丫头,却还是这样轻易地让他心跳乱了节奏。

    她不同于凯瑟琳,不同于他此前在法国结识的任何女孩儿。如果是她们,这些序幕已经够了,她们自己就会跳上来,蛇一样盘住他的腰。

    可是他跟她之间,尽管已经如此,可是还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水上生雾,雾气罩山,如此浩渺缥缈,又是万重水绕山重。

    他干哑地吞了口口水,屏住呼吸,伸出手去,摊平掌心,搁在了她柔婉线条……

    掠夺吧,既然她与他注定永远相隔这样远,既然他和她注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既然,便如皇甫华章那样的用心和谋划,却最终还是眼睁睁失去自己守候的人,那他就不要重蹈皇甫华章的覆辙。

    他不要也那么傻傻地守望,他要掠夺。明知一定会失去,也要在还能拥有的时候尽情掠夺。

    ing的材料真是奇妙,尽管隔着这一层阻挡,可是那触感却一样曼妙。

    燕翦不知今天自己又跌入了何样的境遇。

    他为什么……这次连衣裳都不让她脱了,反倒是让她穿着小背心和衬衫,以及ing,便俯身而来。

    他拥住她,放肆地整个身子与她贴在一起。

    陌生的触感,陌生的心潮,轰然涌上头顶,哗啦啦拍击她的理智,让她几乎晕厥。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他要的应该不是这种,她想要给的也更不是这种。

    她尖叫起来,想要躲开他这样奇异的亲昵。

    “詹姆士!你想要什么就赶紧拿走,我不要你这样对我!”

    詹姆士眯起蓝眼,盯着她因为陌生的心潮和羞涩而红透的苹果脸,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下颌。

    “可是我喜欢。现在我是主宰,我喜欢怎样就怎样,而你,除了乖乖承受,没有说不的资格。”

    他伸臂,捉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拖回怀里。

    拥住她,便仿佛置身樱花海中。( )

[燕翦番外]7、八个小时……(2更)

    八个小时,他只这样拥着她。

    炉火噼啪,树脂的清香萦绕身周。

    他不停吻她,有时还故意含了一口啤酒,哺入她樱唇里,强迫她吞咽下去。

    他甚至始终都没剥去她的衣裤,只拥住这样“衣衫齐整”的她,只不过是将她熨烫得平整都印上了独属于他的褶皱。

    炉火的温暖、酒精的侵掠……当然更多的还是他带给她的冲击,让她产生了宛如喝醉的昏沉感。

    在他怀中,因为这样的昏沉,便觉时间过得竟然出奇地快溲。

    原本她曾以为,会在他的折磨里,度时如年。

    八个小时过完,她的手机在西装口袋里响起音乐声。

    她听见了,如梦方醒,急忙伸手推开了他。

    她设定的音乐是《北京的金山上》,她此时也想跟唱一句“吧扎嘿”——终于可以逃脱他的魔掌。

    这样隐秘的小心思,她相信他一个白皮碧眼的歪国人一定听不懂。

    她便索性任由那音乐响着,然后在音乐旋律里尽量优雅地穿衣。

    尽管,浑身上下还都是颤抖的。

    好古怪……他分明是什么都没对她做,或者说顶多只是隔靴搔痒罢了,她又何必会腿软脑昏成这样。

    穿好衣裙,她从包包里拿出化妆棉,一时找不见哪里有水,索性沾了沾口水,然后大力地在唇上蹭着。

    她没用太重的口红,只用一点手造的滋润唇膏。

    身为甜点师的燕余,做甜点还不过瘾,索性将家里的唇膏、香皂都承包了。于是燕余手造出来的唇膏和香皂,里面都是加蜂蜜的,吃起来甜甜的。有次她还跟燕余开玩笑,说真想捧着家里的洗面皂当甜点啃,说味道比甜点还好闻呢。

    ……故意地分心去想旁的事,故意让自己晃神,之后这样才可以不去看那个依旧躺在被子里的男子。

    她能感受到,他始终躺在那里,幽蓝的眼睛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他没说话,也没拦住她,他这样的反应反倒让她更加手麻脚乱。

    只想快一点整理完毕,然后逃走。

    燕余手造的润唇膏就是好,脱卸起来即便只用自己的口水,也全都能卸得干净。她小心地重新涂上唇膏,不让自己花了的唇妆泄露了自己之前的经历。

    唇妆画好,她深吸口气,起身便想离开。

    他却突然从被窝里跳起来,像一只慵懒的豹子,攫住她的手,将她又拉回来。

    继而……狠狠吻上她的唇。

    可怜她那么仪式感地画好的唇妆,又被他啃花了!

    她懊恼地用力推开她,按住唇,狼狈地**:“你干什么?!”

    八个小时结束了,她今天说到做到,那他这又算是什么?!

    他想要她丢丑,是么?

    他想借由她,让他的家人都知道,来借此羞侮到她的家人么?

    詹姆士周身都散发着热力,发丝微微蓬乱,却也因此显得更为不羁和慵懒。他幽蓝的眼睛盯着她:“我会放你走,不过你休想在我眼前表现得这么兴高采烈。离开我,就让你这么开心?”

    燕翦咬紧牙关。

    算了,她这回学聪明一点好了,就不当着他的面补妆,等离开再补不迟!

    眼前这个混蛋,否则说不定他又会如上次一样,故意在她颈子上咬下齿痕,到时候就更难办。

    她深吸气,“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今天的八小时结束,我要走了。”

    她逃也似的奔到门口,却还是停住脚步,霍地转头望回来。

    柔软的发丝,宛如一匹黑色的绸缎,在空气中划出柔潋的光芒。

    “……对了,既然你我之间的关系是基于一纸契约,那么你我双方就都要按照合同的条款来履行自己的义务。”

    詹姆士眯眼,深深地吸气,用力控制住想再将她抓回来,困在怀里的渴望。

    “好,我不会跟你个小丫头耍赖。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告诉你——你可以告诉汤燕卿了,那孩子在乔治手里。”

    莫涯村,汤燕卿终于找到了时年,可是却丢了解忧。

    彼时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想不到解忧去了哪里,只有詹姆士窥破了乔治的秘密。

    只是他不想出卖自己的亲生哥哥,于是始终犹豫。

    燕翦的付出,终于换得了他的答案。

    燕翦心下一警,急忙打开房门。

    她却忘了,八个小时过后,天色已经大黑。她这么垂眸望向门外去寻找软梯,迎接她的是满眼的黑暗,让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书屋门外,天地夜色,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等着连她都一起吞没。

    她害怕了,捉住门框,不敢向前。

    詹姆士眯起蓝眼凝视着她娇小的背影。

    他可以袖手旁观的,甚至可以借用这种办法多留她

    一会儿。甚至……整晚。

    可是她因为紧张和急切而耸起的小小肩膀,还有她背影的绷紧,都让他看出她快要哭了。

    他紧紧闭上眼睛,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声,还是起身走过来,一把捉起她小小肩膀,将她提到一边。

    他熟稔地伸手捞向夜色,几乎不用眼睛看,也能准确地将飘荡在半空中的软体捞了回来。

    他拎着软体转头望向她。

    她却并未因此而开心,望向那在半空的夜风中摇摆的软体,眼中的恐惧反倒更深。

    他又听见自己那声熟悉的、深沉而又无奈的叹息,他又伸手将她抓过来,继而困在怀里。

    冷冷命令:“抱紧我。如果因为不够紧而掉下去摔断脖子的话,与我无关。”

    燕翦略有挣扎,最后还是一点点用力,抱紧了他脖子。

    他在夜色里悄然勾了勾嘴唇,然后便迈步向下去,灵活如猿猴,在飘摆的软体上找稳了落脚点。

    这是他小时候亲手的创造,于是他轻松得宛若行走平地。只是他却也不知为何地故意放慢了脚步,感受她死死箍住她的力道,感受她——娇小的身躯依赖地紧紧贴住他的柔软。

    她不知道,因为多加了一个人的体重,原本在半空中飘摆无依的软体,实则已经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就算她自己走,也不会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可是她就是死死闭着眼睛,紧紧贴住他。

    仿佛,他是她在这苍茫世间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一刻,相依为命。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柔软却又绵长地跳动。

    从小到大,他拥有家庭,拥有父母和兄长,拥有贵族的身份,拥有似乎叫人艳羡的一切……可是其实,他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所以他才对皇甫华章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总是觉得自己也许是下一个皇甫华章。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在这苍茫而荒凉的世间,还有一个人在依赖他,所以他要更小心、更强大地生活下去的突然而生的勇气和力量。

    他垂首,只能看见她小小的发顶,然后看她的长发,随风扬起。

    他闭了眼,轻声说:“没事了。”

    软梯再长,也已到底。

    她红了脸,这才猛地推开他,然后自己跳到地面。双手有些慌乱地拨开被风吹得缠在脸上的发丝。

    他立在软梯最后一级上没有下来,少了一个人体重的软梯又有些随风飘荡。

    他垂眸盯着她:“你是汤家人,总不至于对于来时路的方向感一点都没有了吧?按照来时的方向一直走回去,亚当会在林边等着你。”

    说完便狠了狠心,朝上攀援而去。

    终究还是要分开的,这样的留恋又是何必。

    他快如猿猴,转眼已经到了半空。

    燕翦咬牙,猛地仰头:“你要是不提亚当,我还忘了有事要跟你说!”

    他停住,垂眸冷淡地望着地面上的她:“说。”

    是真的忘了,整整八个小时里,她在他的怀里几乎忘了一切。

    她深深吸气,想着之前跟亚当的谈话。

    “既然说合同,我们应该再聊聊违约责任。詹姆士,合同是你提出的,当中有那么多霸王条款,我也都忍了,但是如果是你违约,你总要承担相应责任。”

    詹姆士不由得扶额。果然是律政家族的孙女儿,就算转行学服装设计,可是遇事却还是会这样不自觉地搬出法律态度来。

    他哼了一声:“什么违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之前的八个小时,我没什么违约的。甚至,我还没做到最后呢。”

    “我说的不是那个!”燕翦的脸颊又狼狈地热了起来:“我说的是,合同建立的时候,你答应我的条件!——你答应过我,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就连凯瑟琳和我的家人都不会知道,可是你却泄露给了其他人,难道你还不是违约么?”( )

[燕翦番外]8、心一动便成错(3更)

    她既说到此处,他便更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她之前来的时候,一路上与亚当问了那么多,实则句句都是语言陷阱,每一个措词都相当于律师在法庭上的伎俩。

    可怜的亚当,当了佛德家这么多年的仆人,却还是无可避免地被这个小丫头都给绕进去了,全无防备地掉入了她设置的陷阱。

    他盯着她,缓缓说:“汤燕翦,你没去当律师,真是可惜了人才。”

    凭她的思辨和灵动,她会成为法庭上叫人大出意料的女律师。

    溲

    他这句话好歹算是明白的夸赞了吧?

    不料,燕翦却只报以清冷的一哼:“我们汤家到了我这一辈,已经有了二哥那么优秀的律师,哪里还需要再出一个律师?詹姆士,你想讽刺我比不上我二哥,你尽可以直接说我是汤家孙辈里最不济事的一个。”

    外界不也那么认为么,恐怕就连凯瑟琳也一样这么认为的。她全身上下唯一闪亮的标签,也只是“汤家小孙女”而已。就连世交的那些女孩子里,有些嫉妒她的,也会在私下里议论她,说她这辈子最擅长的技能只是特别会投胎。

    她自己没上前骂回去的原因,也是她自己也这样认为啊。在那么多优秀的长辈和哥哥姐姐的对比之下,她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

    甚至都比不上身为收养的二姐。

    更蹩脚的是,她还自不量力地跟大姐抢小声;她还以为自己能帮上小哥,结果却掉进了詹姆士的陷阱,没脸向家人求救。

    所以,他这么说她,不是又趁机讽刺她,又是什么?!

    再说,她虽然以出生在汤家为荣,虽然她深爱着自己的家庭,可是她跟小哥一样,也不希望自己的未来全被家庭所安排,更不喜欢被人以为他们自己的成就是来源于家庭的荫蔽。

    所以当年小哥尽管极具推理天分,却一直抗拒家人的期许,不想入警;她自己也如此,尽管也同样热烈地崇拜着三叔和二哥在法庭上的潇洒表现,却最终还是走上了跟律政毫不相关的服装设计专业。

    她想作自己,不用打上汤家的符号,也可以被人了解、能够**于世的人。

    所以任何非要强调她家庭出身的说法,对她来说都只觉刺耳。

    更何况,那些故意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的人,原本就也明里暗里含着这样的恶意。

    身在半空,随风摇荡。

    詹姆士目光却牢牢地锁住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恨不能掰断了她的脖子。

    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所有攒足了勇气才能表达出的好意,都被她听出了狗p?!

    好吧,是他自己活该,他该认命,他就是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女人相处的笨蛋。

    也许他这辈子……就不该喜欢女人,就应该跟女人离得远远的。

    他便抬起了头,不再看她,只看向漆黑的夜空。

    “有话快说。既然已经过了八个小时,我便没有时间继续浪费在你身上。”

    燕翦咬牙。

    这是什么p话?说得仿佛她故意留恋不去,可事实上她恨不能立即消失!

    她沉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怒气。

    “好,那你听着。我此前跟亚当交谈过,确定你我约定的事,亚当也知道了。他知道我是要来找你,也知道在林子里等我的人是你;待会儿我再到林边遇见他,他就更知道我是跟你独处了八个小时候离开……人都有想象力,更何况是成年人,所以他一定会猜到我们都做过什么。”

    “上述条件已经形成了逻辑链条,足够论证他已经洞悉了你我契约的内容。那么这就是你的违约,因为正是你向他泄露了这一切!”

    他没意外,他早已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姑娘,他却是满身伤痕长大的男人,所以她的言行在他眼里早就被他看透。

    只是……当亲耳听见她说出这些话,印证了自己的直觉之后,他的心便更觉冰冷。

    便比如之前,八个小时结束后响起的手机音乐。他知道那是她定好的闹钟,她是一分钟都不想与他多呆的。

    比如……她每一次来见他,都事先存了小小的心机。上一次是她二姐,这一次又是与亚当之间的谈话。

    他在用力创造与她相处的机会,而她则千方百计想将这一切全都毁掉。

    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冷透了,在这半空的悬垂和孤寂里。

    “说,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已经没有耐心继续与你兜圈子。”

    燕翦深吸口气:“既然违约,就要承担相应责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求合约作废,我只要求你在原本约定的数字上让步——30个晚上,减少5个。”

    他死死攥住了软梯。

    果然,她在用蚕食政策。

    便如律师在法庭上,一点一

    点磨掉对手手里的资源。

    他冷哼一声:“如果我不答应呢?”

    燕翦歪头:“如果你不答应,那就说明这个合同本身已经不是建立在双方诚意的基础之上。试问,那我又为什么要继续履行合约?”

    他想掐死她,真的。

    她故意选在事后才说,而不是刚上了树屋就说起这个条件,她就是在等他的答案,等他告诉她,解忧的下落。

    她是为了她的小哥而来,她是为了她的家人而来;从来不是,因为他。

    他仰头看天,一片漆黑。也许天空也有星光,可惜都被繁茂的林叶遮挡住,半点都透投落不到他的视野。

    30个晚上,跟25个,其实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是一段短暂的旅程,迟早都要结束。

    他便冷笑:“好,我答应你。”

    她存着伎俩而来,他若不答应,反倒泄露了他的恐惧。

    他不会叫她知道,一切刚刚开始,他却已经在恐惧分离。

    他永远都不会叫她知道。

    永远。

    他只想让她看见,他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监狱外,本沙明坐在车里,远远看着骆弦声从大门走出来。

    一脸的凝重,却还是回身立在门口,遥望门内,良久。

    本沙明手上叠放着厚厚的档案袋,里头都是关于骆弦声的资料。

    如果只是执行詹姆的命令,只是简单地要了骆弦声的命,他现在就可以做到了。

    只需下车,扮作路人走向骆弦声,趁着骆弦声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可以毫无难度地得手。

    只是……他不知怎地,开始玩味起詹姆想要他杀了这个华人男子的动机。

    从所有归纳而来的资料里,他怎么都没看出来这个华人男子会有什么地方妨碍了詹姆。

    若说公事,骆弦声做的只是娱乐业,与佛德集团不搭界;若说私事,詹姆跟骆弦声的性子更是南辕北辙,甚至都没机会出现在相同的场合……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情感问题了。

    詹姆视骆弦声为情敌?

    本沙明想到这里,都忍不住盯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苦笑。

    怎么可能?詹姆怎么会有情敌?

    换言之也就是,詹姆怎么可能会真的爱上某个人。

    尤其,是女人?

    比起要如何杀死眼前这个华人男子,他更感兴趣的是要弄清詹姆的心思。

    相识十五年,詹姆身边虽然女人不断,可是詹姆却没有一个用过真情。

    那么这一回,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这件事从詹姆的方向不好查,于是本沙明转而从骆弦声的方向来查。于是资料便累叠而来。

    媒体直到现在还没放过骆弦声跟汤家那姐妹两的三角情。

    本沙明衡量了汤燕声和汤燕翦两个人,最后用红笔圈上了汤燕翦。

    以詹姆的性子,不可能喜欢上汤燕声那样的姐姐。

    可是……他就有理由喜欢上汤燕翦这样的小女生了么?

    媒体的丫丫电子书,这个小女生除了是汤家的小孙女之外,别无长处。而且脾气还很倔强,可以公开在汤家大趴的时候,在亲友面前抢男友……

    这样的女生,有哪里吸引了詹姆?

    本沙明结束了对骆弦声的调查,开始将注意力投注在了汤燕翦的身上。

    他知道她念的是西塞服装设计学院,于是白天里,他开始在学校周围出现。

    清瘦的黑发男子,穿大廓形的黑色西装大衣,里面混搭银灰连帽卫衣,潇洒不羁,又清冷神秘。

    学服装设计的学生,天生对美有着极度的敏感,于是他在学校外被很多学生拦住过,或者只是想拍张街拍,或者被邀请当模特儿,或者有的只想与他说说话。

    可是他故意出现在那个汤燕翦面前好几次了,而那个小女生却像是都在走神,对他视而不见,好几次好悬撞上路灯杆,却都没撞上他。

    他心中益发生起古怪的懊恼,理不清又说不明。

    直到他的行踪被凯瑟琳抓住。

    那天他又站在路边,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校门口。正是学生放学的时间,他不动声色地在学生中间寻找燕翦的身影。一辆酒红的ds滑过,忽地停下,继而倒车回来,降下车窗。

    凯瑟琳惊讶地弯腰望过来:“小笨?怎么是你?”

    本沙明也有些意外,却只是皱了皱眉:“别这么叫我。我记得我没准许你用这个昵称。”

    凯瑟琳是留在詹姆士身边最久的女人,于是在法国的那些年,凯瑟琳也知道了他是詹姆士的人。只是詹姆士从来不让身边的女人知道得太多,所以凯瑟琳只能隐约感知到本沙明的身份,却没机会确认

    他就是詹姆斯身边的杀手。

    好在她至少明白,本沙明不是外人所以为的、普通的秘书就是了。

    于是她也只好妥协:“好,算我错了。只是詹姆一直这样称呼你,我以为你喜欢别人都这么叫你。”

    本沙明目光清冷:“只有他而已。”

    凯瑟琳心下有些不舒服,却也只能按捺下。

    比心里那股子不舒服更让她好奇的是,本沙明怎么会出现在西塞服装设计学院门口。

    绝不是巧合,她知道。

    “来做什么呢?需要我搭你一程么?”她委婉地问。

    本沙明面无表情:“我不是为你来的。去做你自己的事。”

    他从来无须对凯瑟琳客气,就如同詹姆也从来对她没有过多亲密一样。任何女人都没机会以“未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所以詹姆所有手下就也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必太多客套。

    凯瑟琳感受到深深的冷意,只能努力地笑:“何必要这样呢,我又没有恶意。”

    凯瑟琳在时尚圈打拼多年,既然能成为留在詹姆士身边最久的女人,也证明了她的耐心和智商。她只想了一下便笑了:“既然你不是为了我来的,难不成是为了汤燕翦来的?”

    本沙明便眯起了眼睛:“你认得她?”

    凯瑟琳便笑起来,伸手指向自己的额头:“我身为女人的直觉认得她。”( )

[燕翦番外]9、在我心里,你根本没那么重要!

    “你什么意思?”本沙明故意装作不懂。

    凯瑟琳笑了,转回头去扬了扬眉,继而转过来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就像我用能用女人的直觉猜到你来做什么。”

    女人的直觉啊,有时候她自己也很讨厌。宁肯装作不懂,也许会让自己更开心些。

    可是直觉它就是这么“直”,就是这么直接穿刺过来,叫人来不及拒绝。

    本沙明心下也是惊惊一跳溲。

    身为杀手,最忌讳被人看穿心思。更何况他的心思,这些年一直都小心地掩藏着,凭凯瑟琳竟然已经能看穿了么?

    他吞一口气,小心问:“关于我为什么来,你直觉到什么了。恧”

    不管眼前的女人是谁,就算是詹姆身边停留时间最久的女人,倘若她真的已经看穿了他,那他也得要了她的命。

    他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女人,原本就是这个世上最碍眼的动物。

    凯瑟琳笑起来,猫一样的眼睛凝着本沙明的神情。

    多年的独自打拼,叫她的心早已超越年纪的成熟,所以她自然明白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甚至这几年在法国她没少了绞尽脑汁去讨好他,可是他却对她的厌恶反倒更多。

    她不会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她便笑着撑住方向盘,转开目光:“我直觉你就是为了汤燕翦而来。就如同我直觉到的一样,你也觉察出詹姆对汤燕翦的态度有些特别。如果只是普通的女孩儿倒也罢了,不过又是詹姆生命中一个过客而已,可是这个却是汤家的女孩儿。”

    “所以你担心这个女孩儿的出现没那么简单,你担心她会给詹姆带来危险。所以你想走近一点,更近距离地观察她。而这一切都是在詹姆并不知情的前提下,也就是说你是偷偷来的。”

    本沙明终于伸手把住了车窗,清冷的五官上却奇异地浮起一丝微笑:“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愚蠢地说出来。尤其是最后的一句。”

    凯瑟琳扭头迎上他的眼睛,猫一眼妩媚的琥珀色眼珠儿里涌起谜一样的雾霭。

    “我既然敢说,我就有可以交易的资本。本,你需要我的帮忙。”

    “我,需要你的帮忙?”本沙明收起那丝微笑,神色重又清冷。

    凯瑟琳摊手:“因为我正巧跟她合作一个case,我可以跟她朝夕相处。如果我的团队里多增加一个人,她一点都不会怀疑。”

    本沙明眯起眼来。

    翌日燕翦上学,到凯瑟琳的工作室去,就见房间里除了凯瑟琳的两个助手之外,又多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个子极高,清瘦,身材黄金比例,气质高而冷。

    燕翦感觉到从她走进房门,那男子的目光就始终都落在她身上。

    凯瑟琳见她来,便含笑抱着手臂走过来:“燕翦,给你介绍。”

    燕翦看见凯瑟琳线条优美的手臂,转向那个清冷的男子。

    那男子便从墙边的沙发上前起身,裹着一团冷雾走了过来。

    凯瑟琳猫一样的眼睛里漾满了笑意:“这位是我们case的特聘模特儿本。”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年轻男子的比例这样夺目。

    燕翦含笑朝他点头:“你好。”

    凯瑟琳不知为什么一直在笑,她那柔软的腰线便更柔软地弯曲着:“啊对了,你可以叫他小笨。”

    法语名字里ben,代表着高大沉静的黑发男子,与眼前人如出一辙;如果昵称成“小笨”本就很可爱。可是燕翦不明白,为何凯瑟琳这么说过之后,本的黑瞳里涌起了惊人的冷意。

    燕翦只能含笑:“小笨,不介意我也这么称呼你吧?我叫汤燕翦,你也可以叫我燕翦。”

    燕翦打了个招呼便走去工作,本沙明背转身,用身子挡住众人的视线,一把攫住凯瑟琳的手臂:“你故意的!”

    凯瑟琳迎上他的眼睛:“嘿,放松一点,何必这么紧张。你不可爱一点,怎么能跟她走得更近?没看见她听见你的昵称之后,都露出微笑了么,显然她喜欢你这个昵称。我是在帮你,不是么?”

    凯瑟琳说罢摔开他的手臂,走过去上了二楼,居高临下看着助手们的工作。

    这是个loft结构的装修,二楼是她的办公室和成品陈列间。

    她居高临下盯着本沙明和燕翦两个人,捉紧手里的咖啡杯,露出冷冷的微笑。

    眼前这两个人,都是隔在她和詹姆之间的障碍。一个是仗着多年跟随詹姆而不将她放在眼里,另外一个则是意外的闯入者。她自己来对付两个人太累,于是她索性创造机会让他们两个人见面。

    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她来坐收渔利好了。

    “小笨”是本沙明只准詹姆一个人叫的昵称,她非要故意介绍给燕

    翦。可以想象,每天听见这个昵称从讨厌的女孩儿嘴里叫出来的感觉。她就是要本沙明被困扰在这种感觉里,然后早一点动手。

    连续整个小时,燕翦埋首工作,却都能感觉到本沙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汤家天生的直觉让她无法忽视,她克制着自己没有回头对视回去,而是现在自己的记忆里检索自己是否曾经见过这个人。

    她身边遇见的法语系男子不多,于是她也隐约想起了詹姆士身边的一个秘书。

    那个秘书不算是詹姆士的常务秘书,因为有时候在办公室,有时候则不在。她更多对口联系的另外一个叫布瑞的。

    只有偶尔的一两次撞见过这个秘书,也都是她进办公室,他走出去,擦肩而过之时的下意识一瞥。

    只记得男子同样穿黑色西装,面上还戴着黑框眼镜,面目的特征大多被眼睛遮挡住,叫人一眼之下很不容易看清他的面部特征。

    只是那几次擦肩而过的机会,她主动打招呼,对方的发音里透露出浓重的法国腔,叫她留下了印象罢了。

    于是燕翦想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

    也许是想多了,那样一个沉静古板的秘书,与眼前男子的气质形象反差有些大。她该是想错了。

    幸好本沙明只停留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燕翦这才稍微松口气。

    上楼给凯瑟琳看设计稿,凯瑟琳却笑眯眯抬眸望着她:“怎么样,觉得本是否符合我们的创作理念?”

    燕翦认真想了想,便诚挚点头:“他很好。”

    这一系列配合猎鸭靴的设计,在凯瑟琳和燕翦的设计理念里,应该是面孔英俊的男子穿英伦风粗呢西装,下面配合猎鸭靴,出现在清雪或者细雨的古老街头。

    配合这样的理念,模特儿必然应该是冷色系的,有伦敦雾一样清冷深邃的眼睛,也有隐忍甚至禁浴感的面部线条。

    本沙明无疑堪称她们两个设计理念的理想缪斯。

    凯瑟琳满意地笑:“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他好是好,不过刚入行,形体语言什么的还都不算入门。燕翦,我就把他交给你,你是专业的,多教教他。”

    燕翦想了想便也点头:“好,我尽力而为。”

    燕翦哪里会想到,本沙明这个人的到来,以及凯瑟琳故意推近她与本沙明的举动,实则都是在她身边埋下陷阱。

    接下来的时间里,詹姆士一边密切关注着亚洲那边的动向,一边小心收拢着佛德家族、乔治和皇甫华章这三方面的力量。

    身为乔治的亲生手足,他比皇甫华章还了解乔治的性子。他明白,这一次是乔治的孤注一掷。

    而乔治虽然如果正面迎战的话不是皇甫华章的对手,但是乔治已经连续六年将自己当成是皇甫华章,就连思维方式都是模仿皇甫华章,于是他是有机会找到皇甫华章思维上的漏洞。

    更何况,此时再加入时年和汤燕卿,皇甫华章自己的思绪已经被打乱,所以乔治的胜算就又多了一层。

    这样的乔治既然做好了与皇甫华章孤注一掷的准备,那么乔治是有机会与皇甫华章形成鹬蚌相争的局面的。

    那他自己自然就可作壁上观,渔翁得利。

    于是此前因为公司的事而与乔治生了龃龉的他,转而帮助哥哥。

    只有让乔治更强,才能更好拖住皇甫华章,而最后的局面才会对他詹姆士自己更为有利。

    他紧密地观察,冷冷地等待,等待他们两个两败俱伤,等待由自己来收割所有的收获。

    每当想到这里,他总是想笑一笑,却总是笑不出来。

    无论是乔治还是皇甫华章,甚或佛德家族的人都不会想到吧,最终的赢家却是他这个当年的幼子、当年的……被玩儿弄的少年。

    也许在乔治和皇甫华章的眼里,他原本只配当一个牺牲品,那他就让他们都看看,有这样的一天,他们的生死其实都掌握在他手里。

    他冷冷地帮乔治布局。

    乔治自己身在皇甫华章的掌握之下,还要装作精神崩溃,于是外界的许多事乔治没有办法自己去做。那他这个当弟弟的就帮他做。

    地下室,安排炸弹……所有的一切,意图虽然都是乔治出的,可是具体的施工却是他协助做的。

    也由此,他也结识了乔治手下的那位炸弹设计师。

    不用太多的手段,那位识时务的设计师就也转投到了他的手下。

    谁都能看的出来,乔治这次是孤注一掷,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而他是乔治的亲弟弟,他自然合情合理地接收乔治遗留下来的一切。

    耐心收拢这三方的力量,他只等亚洲那边的一声巨响之后,他再依靠这些力量调转枪口朝向林奇。

    没有了皇甫华章指导和支撑的林奇,便也没那么强大。

    他静静地等待自己的版图

    的一块一块拼合,他不动声色地等待属于自己的时代的到来。

    他这样忙,所以汤燕翦不过是他忙碌生活里的一份调剂罢了。他才没时间总想起她,与她之间的约定更不会成为他生活的全部。

    他提醒自己,只是忙得累了的时候,偶尔才想起她,偶尔才打给她,偶尔让她陪他就是了。

    只剩下的23个夜晚,分配到12个月里,每个月就也顶多只见面两次就够了。

    作为男人,作为佛德家的孩子,事业帝国对他来说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女人,一点都不重要。

    这样的情形之下,燕翦难得地得了一段空闲的时间,可以暂时忘记了詹姆士和那份合约的存在,只专心在自己的毕业设计上。

    全家人都在忙,一边忙三叔当选州长之后的各种应酬,一面又要悄然关注亚洲那边的动静。

    她自然也悬心小哥,可是她却也明白,自己能帮上小哥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唯有更用心更用心地学习和工作,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她留在校园里的时间更多了起来,陪同本沙明的工作便也更多地落在她的肩上。她会寻机会带他去旁听模特专业的课,帮他入门。

    她还会带他去食堂吃饭,去图书馆借书,去体育场打球。

    显然本沙明没上过大学,他对大学校园充满了陌生。最初甚至很抗拒走入校园,不想融入那一群分明跟他同样年纪的大学生里去。

    几番鼓励无效,那天她忍不住板起脸来问他:“你该不会是自卑吧?”

    那一刻他眯起眼来,黑瞳里漾满了冷意。

    她便笑了:“不用掩饰了,你就是自卑了。因为你没上过大学,所以你觉得自己没资格在大学里行走,更没资格跟那些同龄人玩儿在一起。”

    他冷冷叱:“不是!”

    她趁机激将:“如果不是,那就做给我看。”

    他竟骑虎难下,明知中计却已经没有办法。

    于是校园里更多人目睹过燕翦跟一个高高瘦瘦、气质清冷的男生公然在校园里出双入对。这极罕见,就连林露都以为燕翦终于肯在校园里谈恋爱了。

    直到林露都问到了眼前,燕翦才知道原来周边人竟然有了这样的误会。她忙否认:“不是的,他是模特儿。”

    林露却不肯信:“是你害羞吧?我早观察过他了,你都不知道,在你没留意的时候,他却始终都是注视着你的。”

    林露哪里明白,本沙明的那种注视不是爱慕,反而是防备和观察。只是在大学校园里,只要是异性间的注视,就都被赋予了粉红的浪漫含义了。

    这话却叫燕翦莫名一抖。

    原来不止是她自己这么认为,而是旁人也都看见了他在盯着她看么?

    她知道她应该化被动为主动,好好地谈一谈这个清冷男子的底细了。

    m国这边的时光流逝得仿佛波澜不惊,不动声色,詹姆士和汤家人实则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亚洲那边的动静。

    终于,汤燕犀传回来消息,说解忧被成功解救,可是又换成了时年的突然失踪。

    彼时时年是被突然出现的乔治拖入地下室去了,汤燕犀方面也说怀疑是乔治方面动的手脚。但是出于对时年安危的忌惮,急需要获取乔治方面的情报。

    汤燕衣接到消息,立即与关椋等人会同,设法查找乔治周边的线索。

    燕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静静地啃一个苹果。

    她不声不响地一口一口啃完,然后起身向家人告辞,走回自己房间去。

    幸好现在全家都暂时顾不上她,所以她的言行并没有引起家人的留意。

    她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拨通詹姆士的号码。

    “……有时间么?我迫不及待地想跟你共度第三个夜晚。”

    詹姆士盯着手机,刹那之间心下流淌过数次挣扎。

    客观来说,这个时候他没时间见她。

    公司的事、亚洲的事,都让他没时间分心。

    可是……

    他吸一口气:“汤燕翦,想见面没问题,可是你最好给我提前说明白,你这次又要耍什么心机。”

    他才不会愚蠢到相信,她是真心诚意想来见他。既然她选在这个时候来,只是为了她小哥罢了。

    可是尽管能猜透她的心思,他却还是愿意听她亲口说一说。

    他要不得地希望,也许他错了呢,也许她是真的只是想来见他呢?

    那是一个狼一样习惯了伏在黑暗里观察她的男人,她知道这次再动小心眼儿不管用。

    她便深吸一口气:“好,这次我明说。这次我陪你……如果你满意的话,就把乔治的计划告诉我。”

    詹姆士闻言扬声大笑:“汤燕翦,

    你疯了么?乔治再不济,也是我亲生兄长,你觉得你在我心里足以与他匹敌?”

    汤燕翦面上仿佛被扇了一个耳光。

    是啊,她想什么呢?她怎么会真的天真到相信,她可以用自己来跟他谈一回条件?

    她黯然垂眸:“是么,原来你还将他当亲生兄长看。我倒是从媒体上看过不少你们兄弟阋墙的新闻,说为了争夺佛德集团,你们两个翻脸。”

    詹姆士冷笑:“是有那回事,但是工作归工作,血缘归血缘。这是天生注定,割不断的。你为了你小哥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为了血缘;那我又凭什么要卖了我亲生兄长?”

    捏着手机,他望向窗外灰色的天空。

    汤燕翦,你究竟敢不敢认定,你在我心里有这样重要?

    如果你敢,我便也敢;而如果你不敢,我又为什么要为你做到如此地步?

    汤燕翦深深吸气,直到心臆胀痛。

    最后还是泄了气。

    她凭什么要以为一个用那种方式对她的男人,会以为她重要?

    她便怆然一笑:“那算了,当我没说。”

    挂断手机,她深深垂下头去,责怪自己没用。

    为什么不能学会一点虚与委蛇,为什么不能厚一点脸皮去哄骗他?

    可是时间不容她继续伤感,她随即抬起头来,再打骆弦声的号码。

    亚洲该国她跟骆弦声一起去过。虽然骆弦声对那里也并没有太多熟悉,可是骆弦声胆大心细,又循着对大姐的感情,一步一步沿着大姐的足迹走过去,也与曾经跟大姐合作的人一点点建立起了联系和信任。

    她亲眼看见那些当地人对小声由开始的防备,渐渐露出笑容,继而握上了他的手。

    于是小声说不定能帮得上小哥!

    被按断手机,詹姆士眯眼盯着手机,良久心意难平。

    他再回拨回去,可是回答他的却一直都是占线。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固执,便一遍一遍拨下去,回答他的依旧是一遍又一遍的占线。

    他瞟向腕表,竟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她在按断了他的电话之后,又跟谁连续聊了半个小时还意犹未尽?!

    ---题外话---

    【今天是六千一起发了,明天见。】

    谢谢蓝的红包,咪咪、15007275749的鲜花;

    6张:irenelauyy

    1张:vi05( )

[燕翦番外]10、自己送上门来(1更)

    燕翦挂断手机,讶然发现詹姆士的电话几乎是同一时间便打了进来。

    燕翦接起,还没等说话,就只听他劈头盖脸问过来:“你在跟谁通话?”

    燕翦都觉可笑。她跟谁通话,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么?干嘛听起来语气这么冲,像是个抓住老婆把柄的怨夫?

    “这是我自己的事。”她沉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回答。

    詹姆士忍不住冷笑:“骆弦声吧?”

    燕翦十分不喜欢这种被刺探的感觉,尤其是被这个人溲!

    他拿自己当谁呢,他不过是用强得到她之后,又胁迫她的人罢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可以这样约束她?

    她便忍不住笑:“与你无关。”

    他拍案而起,忘了是在办公室。

    “可是你也别忘了,你之前是有求于我。在遇到这件事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是我,首先联系的也是我,不是么?”

    所以他本该是优先的,那一刻在她心里是超过骆弦声去的。

    不过,当然,却也是他自己搞砸了这一优先权。

    燕翦黯然地冷笑:“那又怎么样呢?是我自己判断错了,我不该联系你。你怎么可能会帮我呢?你只会看着苦恼而欢笑。”

    他紧咬牙关吸气:“你想知道什么?问,我现在就告诉你!”

    手机另一端,燕翦一愣,盯着手机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说他现在就可以告诉她?

    不用她再去履行合约,他就肯告诉她了么?

    是他仁慈,还是他吃醋?

    燕翦被自己脑海中自行浮起的“吃醋”这个字眼皱了皱眉,她不该用这个词的。

    尽管自己心下还是纠结,可是她这个时候不会分不清轻重。她于是深吸一口气:“好,告诉我,乔治的计划。”

    办公室里,詹姆士知道自己有多蠢。

    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怎么会什么报酬都不要,自己就答应了要给她答案?

    抬头看向对面墙上的镜子,他仿佛看见一个穿着西装举着手机的猪头。

    他深吸口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乔治想用皇甫华章自己的法子来让皇甫华章自取灭亡。时年是饵,一如皇甫华章自己当年的设计。所以你可以少少放心,乔治想要的不是时年的命;或者说,时年的生死,根本引不起乔治的兴趣。”

    燕翦听罢,将他的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儿,继而忍不住大骂:“可是那是炸弹,如何能保证时年就能活下来?亏你还说我可以少少放心?”

    佛德家的男人都是冷血,只看重自己的目标,目标之外的所有人命就根本都不放在眼里,是么?

    詹姆士也是蹙眉:“我的意思是,既然乔治根本就不想要时年的命,那就是说时年还是有机会在爆炸之前逃脱的可能!”

    “你不用说了,你和你哥一样,都是混蛋!”燕翦急疯了。

    既然用时年当饵,既然在地下室布置了炸弹,那时年哪里还有逃生的可能?

    而一旦时年真的出不来了,以她小哥的性子,也断然不会自己独活下来的。

    燕翦急得哽咽。

    就算现在知道了乔治的计划,可是又有什么用了?时年已经置身炸弹之中,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难过得抽泣,忘了要挂断手机。她的抽泣声穿过手机,都传进他的耳鼓。

    他深深吸气,再吸气。

    他已经提醒过自己了,不该插手。他该好好欣赏乔治和皇甫华章的鹬蚌相争,只有他们两个两败俱伤,他才能获利最大。

    他不该不断地去想,他手里还握着乔治的炸弹设计师这张王牌。如果他带这人立即飞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截住局势的发展。

    如果说乔治和皇甫华章之间是一个死结,而唯一还能有机会克制住乔治的,也只有他了。

    只因为他们一奶同胞,只因为他们就算彼此防备,可终究还是有血缘的维系。

    他记得母亲离世之前攥着他的手,艰难地说:“小詹,你要帮乔治……他是你哥,你不可以,不管他。”

    记忆里母亲离世之前的哭声,与此时耳边燕翦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叫他好为难,叫他狠不下心来去选。

    就在他犹豫之间,耳边的信号忽然断了,显然是她挂断。

    他登时急了,心下忽然涌起大团的黑雾,他知道那是不祥的预感。

    他急忙再打过去,咬着牙问:“你最好说实话,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燕翦已经不再流泪,红肿了的眼睛满是坚定:“那个国家我也去过,我要飞过去帮我小哥。”

    跟小声一起。

    骆弦声已经立即准备行装,购买机票,联络亚洲那边的人。她要跟他一起去帮小哥。

    她的话说完,便

    不啻在詹姆士眼前投下巨大的燃烧弹,叫詹姆士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只有迷蒙的烟雾。

    他咬牙,几乎是用嘶吼的:“汤燕翦,你给我立即打消这个念头。我告诉你,无论是你,甚或是骆弦声,这时候过去都已经晚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一旦炸弹的定时系统被启动,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通向死亡的推理游戏。在炸弹的威力面前,就算多去一些人手又还有什么用?

    定时系统的谜题是乔治亲自设定的,知晓答案的只有皇甫华章,那将是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智力角力,旁人谁都帮不上的。

    ……除了,他自己。

    可是他真的要带着设计师飞过去,亲手毁了乔治的孤注一掷么?

    为了她?

    燕翦努力命令自己冷静:“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了?对于乔治的计划细节,你知道的更详细,可是你瞒着没告诉我,是不是?”

    “又或者说,你知道答案,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能拦住乔治的计划?”

    他深深吸气,没有作答。

    燕翦死死攥住手机:“你,现在你办公室是不是?听着,留在原地等我,不准离开。听见没有!”

    她说完挂断手机,便伸手拦车。

    他究竟想要什么,他究竟想要她怎么样,她现在就去找他,现在就当面问他。

    只要他肯说出来,那她就答应他。

    为了小哥,她没有什么豁不出去!

    车子到达佛德集团大楼,燕翦急匆匆步入。对面迎面走出的人,她全都视而不见,只急匆匆向里去。

    险些与一位干瘦的白发男子撞上,她也只是点个头表示歉意,便急匆匆走了。

    已经走出了公司大楼的林奇,垂首走向车子,忽地停下来回身,望向那个早已消失在了大门里的背影。

    “那个女孩儿……我觉得有些眼熟。是在哪里见过?”

    林奇的助手走上来低声禀报:“是汤家的女孩儿,叫汤燕翦。”

    “哦?”林奇高高挑眉。

    他自己还有林奇集团的工作,于是亲自来佛德集团这边的机会不多;也为了要展示他对詹姆士的充分信任,所以更是刻意减少来这边的频率。

    “汤家的女孩儿到佛的集团来做什么?”

    助手答:“看样子她应该还是来见詹姆士。”

    林奇长眉陡然高挑:“哦?她跟詹姆士又有什么交集?”

    佛德家跟汤家堪称孽缘,百年前的一场联姻,让两家有了无法否认的姻亲关系,而到了现世,却反倒成了佛德家与汤家的纠葛不休。

    他林奇曾仰皇甫华章鼻息生存,他一直小心观察着佛德家与汤家的爱恨情仇。

    以商场上多年的经验,他直觉,只要能利用好佛德家与汤家的关系,他说不定既能脱离皇甫华章的掌控,又能彻底将詹姆士从佛德集团清除出去。

    说到底,他希望独吞佛德集团,而不是要摆一个佛德家的幼子在总经理的位子上当摆设。

    助手答:“……说来也巧,詹姆士办公室的重新装修设计,设计师就是汤燕翦。”

    就连林奇听着都忍不住乐了,这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一件多荒唐的事。

    且不说汤家人用不用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汤燕翦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她根本就不是学这个专业做这行的!

    于是,詹姆士的心迹便昭然若揭。

    林奇立在初冬的冷阳之下,忍不住抬眸望向顶楼。

    詹姆士,你也终究叫我抓住了把柄。

    只可惜,一向喜欢在窗口观察的詹姆士,这一刻没时间立在窗口,没能察觉林奇这样的目光。

    他紧张地坐在办公室里,屏住呼吸,盯住办公室的大门。

    算算时间,她该到了。

    她来做什么?

    而他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担心未平,房门已经被嚣张地敲响。

    声响随即平息下去,显然是外面的秘书给拦住了。随即内线打进来,布瑞有些慌乱地禀报,说是汤燕翦到了。说怎么拦都拦不住,是否需要通知安保。

    他那颗悬着的心还是落下来,他轻轻吐了口气,“叫她进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其实一直都是期待她的主动上门。他一直都在,等着她。

    燕翦终于冲破布瑞的阻拦,冲进房门。

    面对她亲手设计布置的枯山瘦水,她立在门口忽然一股难过直冲头顶。

    还是来了这里,还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委屈得想要落泪,可是她却已义无反顾。

    詹姆士坐在办公桌后,神色清冷地望向她来。

    蓝色的眼睛,像个魔鬼。等着

    祭品自己送上前来。

    这么多年的习惯隐藏,让他能完美地掩饰住内心的激动。

    他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只是冷漠,只是毫不在乎。

    他轻哼着问:“到底要干什么,最好赶紧说。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留给你胡闹。”

    燕翦深吸一口气,忽地仰头望四周:“你这办公室里,既然我留下的监听设备都被你发现了,那就也没有其它的监视设备了,是么?”

    他耸肩:“没错。若我不想,谁能监视得了我。”

    “好。”

    燕翦垂首,深吸口气,继而小跑着冲过来,绕过办公桌,忽地冲向了他。

    詹姆士有些意外,愣愣看着她冲过来,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却已经到了他面前,深吸一口气,忽地伸手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拽向她……

    继而,吻住了他的唇。

    他完全愣住,不知所措。

    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她的小舌也猝不及防之下就蛮勇地伸了进来。

    天,她原本也不想的。只是……缺少经验,没想到他忽然张开了嘴。

    他呼吸顿时大乱,却不用仔细考虑,便自然地**……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陡然变了。

    黑白灰三色的枯山瘦水之间,仿佛飘起了粉红色的樱花。

    落英缤纷,洋洋洒洒,落满他们两人的眉毛、眼睫。

    博古架上的蓝釉佛头,慈悲望来。

    ---题外话---

    【今天万字加更,稍后还有六千字。】( )

[燕翦番外]11、我也想要勇敢一点(2更)

    p; 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皇甫华章这么做,客观上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交待……可是他自己又怎么会容得那个老东西死在别人的手里?

    自己的仇,要自己报。他要的不止是仇人的命,他更要相守那种亲手杀死仇人的快乐。

    外人和警方也只知道皇甫华章身边有个中医段胜轩,所以轻易相信了他的指引,相信了杀死老佛爷的就是皇甫华章……可是外人和警方都已经无从知晓,当年段胜轩身边有一个小伙计。

    皇甫华章不方便跟段胜轩直接拿到草药,所有的往还都是经由那个小伙计的手。

    那个小伙计,正是当年的本沙明。

    犹豫孤僻的小男孩儿本就不引人注意,而且他跟老佛爷没有半点瓜葛,所以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他。

    实则段胜轩拿给皇甫华章的,都是合理的药量,这当中只不过都是在小伙计的手上多了十倍的药量而已。

    所以对于本沙明,詹姆的感情要远比任何人来得复杂。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本沙明的意义超过乔治,甚至,超过他的父亲和母亲。

    詹姆士深吸口气,忍住方才想要杀人的怒火,尽量平静地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帮我打电话联系一下,为我的迟到致歉,就说开会的时间延长了,没来得及按时赴约。”

    “好。”本沙明驯顺垂首:“放心,我会处理好。只是我要让他们再等多久?”

    詹姆士轻轻闭了闭眼:“半个小时。我半个小时之后一定到。”

    本沙明满意地笑了。

    半个小时,就是汤燕翦在詹姆士心中的分量。

    跟凯瑟琳,跟其他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便含笑转身而出。

    半个小时,詹姆也只能是一场发泄罢了,只关乎身子,与感情无关。那么这个时间,他就给詹姆好了。

    他等得起。

    目送本沙明离开,詹姆士深吸口气,起身走向内间。

    内间,燕翦已经整理好了衣衫,正一脸苍白地麻木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像是惊弓的鸟。

    他深吸口气,心中的澎湃又来了。

    半个小时,只要他想,他也足够速战速决。

    他从来留给一个女人的时间也就这样多而已。---题外话---

    亲,点击进去,给个好评呗,分数越高更新越快,据说给打满分的还有意外惊喜!( )

[燕翦番外]12、明知自己傻

    他懒得做任何取悦她们的事,他只是体会自己身为主宰者的感觉罢了。

    可是这一刻,他却狠不下心。

    他走过去,伸手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他转身坐下,再将她放在膝头。

    她紧张得满脸苍白,一双眼空洞地大。

    她以为他又要继续之前的游戏溲。

    他却深吸口气,伸手过来……

    却不是再扯开她衣襟,只是捏了她的小鼻尖儿一下。

    竟然是通红的,显然还是哭过了。

    他叹了口气:“再说一遍:不准你去亚洲,更不准跟骆弦声一起。否则我发誓决不再给你任何信息。”

    她倔强地瞪大眼睛,冷冷望回来:“那我小哥怎么办?谁能去帮他?”

    他盯着她。

    答案早已在心中笃定,可是他却不想告诉她。

    又何必呢?说出来就成了确切的讨好。

    她不稀罕他的讨好,所以即便他做出来,也充其量只能博取她一丝微笑而已。

    换不来她的心。

    在她心里,他总归只是个坏人,永远比不上骆弦声。

    他便伸手推开了她,任凭她跌坐地上,没有再伸手。

    径直起身,堆起一脸一身的疏离:“我会设法通知你小哥就是。你今天的主动上门,我会让你值回票价。”

    燕翦跌坐在地上,却难以放心。

    “你真的能说到做到么?毕竟今天……”

    今天她也许还没做到让他满意吧?更何况如果今天被界定为“第三个晚上”的话,那时间还太短,根本就不到八个小时。

    她垂首攥紧手指:“我是否应该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是贪婪的男人,他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叫这一次这么潦草结束?

    他却眯起眼:“不必了,你走吧。这是我的办公室,你有能耐在沙子里都留下监听设备,如果我让你留下来,你还不得将这办公室装满监视设备?”

    燕翦的心倏然一沉。

    原来他还是这样看她。

    她深深吸气:“我发誓,绝对不那么干了。”

    否则难不成是要录下自己的声音,或者自己跟他在一起时候的……那种影像?!

    她没傻到要自取其辱。

    他却轻哼:“那也不必了。我稍后还有连串的应酬,不知道要忙到多晚。也许今晚都不会回来了。你留在这里没意义。”

    原来如此……

    燕翦苍白地点头:“这样啊,那好,我先走了。”

    她先走到门口,回头:“对了我不想占你的便宜。你如果觉得今天我没有完整履约的话,你可以自行计时,将合约向后顺延。”

    他咬着唇冷笑:“好啊,既然你喜欢算得这么清楚。我稍后会计算好时间通知你。”

    该死的,原来之前她眼中的迷蒙、面颊上的粉红,都抵不过确切的数字的计算!

    燕翦没作声,静静开门离去。

    詹姆士盯着那空了的门,伸手抓过沙发上的靠垫,狠狠向房门砸去。

    冷血的女人,他是疯了才想要替她去亚洲!

    去完成她的心愿,却要去毁了自己兄长孤注一掷的计划!

    她哪里值得他如此,哪里值得?

    可是他……就算这样,却还是决定了要去。

    j男人,活该!

    燕翦落荒而逃,含着泪冲下电梯,冲出佛德大楼。

    可是他的手,却仿佛还在她身上。

    他指腹的纹理,还熨帖着她的肌理……

    她恐惧而绝望地落泪。

    她好害怕这种感觉。

    坐上出租车,才打开手机。

    小声的号码几乎立即便打了进来,他在听筒里急切地问:“燕翦你去了哪里,你之前在做什么?”

    此前燕翦与小声联络,燕翦就流露出想要跟着小声一起去亚洲的想法。骆弦声严词拒绝,可是却担心燕翦会重演上一次的突然偷袭。

    所以骆弦声办完所有的手续之后,便忍不住想拨打她手机,想让汤燕衣方面帮忙定位燕翦,不想让燕翦一同再跟了去。

    可是屡次拨打手机,燕翦却都是关机,骆弦声便以为燕翦还是铁了心非要一起去,这才急了。

    听着小声那急迫的嗓音,燕翦攥着手机含笑,却流下泪来。

    真好,她的小声还在这样地关心着她。虽然无关爱情,可却是一世亲情。

    她明白,小声更是在替大姐,将大姐的那份关爱都给她。

    从前的她那么不懂事,那么多年横叉在大姐和小声之间,可是他们两个并没有抱怨她,没有恨她,反倒依旧这么疼她。

    她好幸运。

    所以

    ,她这一次也该为家人付出自己的一切,她不后悔。

    她努力地笑:“我没事啊,是手机没电了嘛。”

    骆弦声再沉声嘱咐:“燕翦,听我的话,千万不要一起跟来。中古不能没人管,你得看好中古。还有……你应该在家好好陪着汤爷爷。虽然装作不知,可是我觉得他老人家一定知道亚洲的事了,他老人家不动声色,只是想要咱们放心罢了。家里人少了,你就更要好好陪着老人家。”

    燕翦落泪,用力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

    骆弦声这才轻叹一声:“燕翦,听我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毕业设计别太拼,好好吃饭,好好穿衣。中古的生意也不要那么忧心,生意不是一天做的,一切慢慢来。”

    燕翦捂住嘴,用力地阻住溢出的哭声。

    她用力地笑,“好的。小声你放心,我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

    她很好,她真的没事的。

    她永远不会让家人知道,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这一切都只成为她自己一个人的伤疤吧,就算疼得狠了,她也会只在这样自己一个人得时候,无声地落泪。

    夜色笼罩,巨大的停机坪上冷风席卷。

    本沙明不顾一切踩下油门,停机坪的拦阻大门,径直冲向那架私人飞机。

    一直冲到飞机下,他才狠狠踩下刹车。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橡胶在地面上留下重重的刹车印。

    他却都顾不得,冲出来一把抓住准备登机的詹姆士。

    “你要干什么去?”

    詹姆士身上裹着银灰色的大衣,正站在停机坪上,拢紧双手点一根烟。

    他幽蓝的眼睛,与灰色的羊绒大衣相得益彰,在这样的夜色灯影里,像个英俊的魔王。

    他深吸一口气,将烟圈儿吐到本沙明的脸上,轻轻咬着牙齿薄幸地乐:“你管呢。”

    本沙明立住,要深深吸两口气才能抗拒得住心潮的汹涌。

    就是他这副表情,当年初见,便征服了他。

    当年还不过都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詹姆士初到法国,白日里的驯顺掩盖了自己的锋芒,夜晚的不羁便钻破伪装的外壳。

    詹姆士夜晚偷偷跑出庄园。

    他独自一人游荡在夜晚的城市,不会说法语,也不谙熟城市夜晚的法则。又因为他身上天成的贵族气质,以及不菲的衣料,让街头的混混开始盯上了他。

    其实从一开始,本沙明便留意到了这个小孩儿,可是他更习惯隐身在黑暗里,无声地观察。

    第一回,詹姆士被抢走了手表、脖子上的金项链;

    第二回,甚至他身上衣料不菲衣裳都被剥掉。

    异国街头,恶意的环伺,他没哭没喊,也没做太多反抗。只是抱紧了仅剩下小裤的自己,冷眼望向周遭。

    那晚街灯桔黄,光线被拉长,一根一根金色的线披覆在他身上,衬托着他那双蓝得宛若沧海的眼。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本沙明面上落了片刻,便毫无温度地掠过。

    接下来第三回……他被一群移民孩子按倒群殴。他自始至终没有讨饶,只说过一句话:“不许打我的脸!”

    彼时的本沙明还不知道,他要留着完好无损的脸,还要回去继续扮演他的傀儡少爷身份。

    然后是第四回,第五回……

    悄然无声之间,他竟然已经研究透了街头那些攻击他的人的招数、逃跑路线、团伙分工模式,他开始反击。

    直到此时,本沙明才对这个小孩儿开始刮目相看。

    原来他每一次来,中间都会隔着几天不出现。原本以为他只是躲起来疗伤,却原来他是在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消化、理解、吸收,既从那些街头的孩子身上学会招数,又同时破解他们的破绽,进而找到反击的法子。

    这个天生贵气的蓝眼少年,叫彼时的本沙明震惊。

    那些同样大惊失色的街头混混,登时呼朋引伴,叫来许多同伙。街上的形势骤然演变成了二三十人围攻蓝眼少年一个。

    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很不可思议,可是他唯独失算的是对方的纠集同伙,改变了力量的对比。

    本沙明轻叹了口气,第一次站起身来,从黑暗里迎着他幽蓝的目光走了出来。

    那晚的本沙明第一次向詹姆士展示了自己的冷静、狠辣和智慧。

    虽然对方有二三十人,可是真的不用同时与二三十人为敌啊。

    那晚的本沙明只找准了当中为首的那个最大块头的,忽略掉其他所有人,径直奔上前去,指间藏着的一把薄刃出鞘,便割开了那人的脖子。

    血流如注,却还不至于致命。本沙明是杀手,他当然拿捏得准致命与吓人指间的微妙差别。

    可是脖子不断喷涌出

    来的血,却足够吓傻那班只知道仗着人多势众呼啸街头的小混混。他们顾不得詹姆士,围过来鬼哭狼嚎。

    本沙明冷着一双眼,挨个打量了他们一番。那二三十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

    本沙明迎着他们走过去,那些人都向后退去,让开一条通路。

    本沙明身上也被喷了一身的血,他的鞋子上也一样,于是他一身鲜血、踩了一路血脚印向詹姆士走去,然后站在了他面前,迎着他幽蓝的眼睛。

    詹姆士彼时尽管已经狼狈地被打倒在地,蓝眼睛却依旧冷静,他向本沙明微笑:“我早看出来,你与他们是不同的。”

    原来从詹姆士来这街头的第一个晚上,便看见了他,留意了他。

    本沙明一笑,将沾了血的手在身上抹了抹,伸手向詹姆士。

    两个少年的手握在一起,其后的十五年,一起相伴走过来。

    其间,本沙明替詹姆士除掉了老佛爷;而詹姆士则资助法国警方,一举端掉了控制着本沙明的那个帮派家族。

    从此他们的世界里,就更只剩下彼此。

    “我当然要管,”本沙明迎上詹姆士的眼睛:“我管了十五年,我会一直管下去。我知道你喜欢冒险,我也不会拦阻你冒险,可是却有一个前提:你得带我一起去。这样如果有危险的话,我才来得及挡在你前头。”

    停机坪上的夜风,全都凉凉地一下子灌进了詹姆士的蓝眼里。

    他笑起来,眼睛里有些晶亮亮的东西。

    他咬着烟卷捶了本沙明肩头一记:“就是因为你这样想,所以我才不告诉你。”

    此去亚洲,局势难测。几个大国的武装力量进驻围剿都没占到太大的便宜去,单凭他一己之力,没人敢说不会受到当地武装组织的留意。

    本沙明凝着夜色里的他,已经涌到唇边的话,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其实是担心,詹姆此去不跟他打招呼,只是因为此事有关那个女人汤燕翦。

    “可惜,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还是知道了。”本沙明回手将钥匙扔给詹姆士手下的人,抬步走向舷梯:“既然你一定要去,我拦不住,那我就跟你一起去。”

    飞机起飞,本沙明向机舱里紧张端坐的炸弹设计师点头示意。

    心下却是一沉:原来在詹姆心里,他亲生兄长的分量,终究已经比不上一个小女生了么?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是整个汤家最艰难度过的几十个小时。

    他们的心都悬在亚洲,悬在汤燕卿和时年的安危上。

    在那个被战火已经彻底摧毁了所有秩序的国土上,枪炮无眼,也没有司法,一切更像一场以性命为筹码的豪赌。胜负的时机往往只在转瞬之间生成和消逝,无法用常规的经验和逻辑去推理。

    一定程度上,听天由命。

    燕翦的生活里,变动就更大。她不仅要跟着家人一起等待小哥的消息,她身边更是接连少了几个人:小声也飞去了,这个她还算原本知道;可是接下来,就连学校里的那个模特儿也不见,再就是詹姆士……

    她寻不到这些人一同失踪的必然联系,却只是莫名觉得,他们绝不可能是巧合地一起失踪。

    她问过凯瑟琳,凯瑟琳也说不知道小笨去哪儿了。凯瑟琳妖娆地耸肩而笑,说“小笨只是客串模特儿,你懂的,我也没办法约束他。”

    燕翦的问题都涌到了舌尖儿。她想问问凯瑟琳,就算不知道一个客串模特儿的下落,可是总该知道枕边人的去向吧——詹姆士又到哪儿去了?

    可是她却只能硬生生忍住。

    再走出去,再度拨下詹姆士的手机号码。

    依旧杳无回音。

    她心下涌起莫名的紧张,这感觉让她坐卧不安。这个时候她无法向任何的家人寻求安慰,她便去看了大姐。

    大姐就像她的小母亲,年长12岁,从小照顾她长大。就连今生的第一块尿片,都是大姐亲手帮着换的。整个少女长大的过程,所有对自己身子陌生而青涩的变化所产生的恐惧,她都是第一个告诉大姐,都是从大姐那里寻找到答案。

    那么自己此时这种矛盾又复杂的心情,相信也可以说给大姐听罢。

    汤燕声仿佛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大姐含笑告诉她,说小声启程赴亚洲的事,她都知道了。

    大姐说,小声虽然不姓汤,可是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上跟汤家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所以跟燕犀一样,小声也一定会飞过去帮燕卿的忙。

    那天小声来探监,就是来告别的。虽然小声怕她担心而没有明白说出来,可是大声却都看明白了。

    这些年,那份隐忍的感情,为了顾着小妹的感受儿从未名说出来;可是他挂在眼角眉梢的感情,她又有哪一次看不明白?

    情到深处,无须多言。

    她便也将自己这多年行走亚洲该国的经验和盘托出,以及她隐约察觉到的皇甫华章的力量分布,一个一个全都细细告诉给小声,嘱咐他记清楚了。带到亚洲去,希望能帮到小弟和时年。

    大声给燕翦讲述得很慢,极尽的详细,说完了轻轻拍拍她的手,细细地安慰:“……我说这么多,只想让你知道,小声一定不会有事的。”

    燕翦面上骤然地红,她急切地望住姐姐的眼睛:“大姐你别误会!我是担心小声,可是,可是我对他的担心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了!”

    燕翦想让大姐明白,自己是真的真的已经要亲手斩断对小声的感情了……她不会再成为大姐和小声之间的阻挡,她长大了,她不会再那么不懂事。

    虽然……想要斩断跟小声之间的感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毕竟对小声的感情从小一起长大,与她的年纪一起成长,已经宛若融入了她的生命。

    可是她发誓,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可以整理得清清楚楚。

    希望大姐,再别为此而自苦。

    汤燕声柔婉地笑:“傻燕翦,不必向大姐这样解释。我这一生虽然动情不多,可是我终究参悟过了人生。对于人来说啊,情如大病,来如山倒,去若抽丝,没那么容易的。”

    “大姐更明白,这段时间对你来说有多痛苦;大姐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大姐都不会急,大姐都会挺你。”

    燕翦抱住大姐的手,将面颊贴在大姐手背上,泪如雨下。

    倒是汤燕声微微生疑:小妹就算担心燕七,就算放心不下小声的安危,可是话已经说到此处,却又怎么会没有半点的宽慰,反而哭得这么伤心?

    难道说,小妹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的事?

    汤燕声哄着小妹,等她哭够了,才柔柔地劝慰:“我们都担心燕卿,都在等着亚洲那边的消息。可是燕翦你原本是与此事关联最浅的,你却为什么对此事有这么严重的自责和愧疚?”

    汤燕声本就心若明镜,早就看得出燕翦的情绪。

    燕翦惊讶,只能垂首解释:“……我想帮小哥,可是却做了蠢事。”

    为詹姆士设计枯山瘦水,在白沙里埋下监听设备的事情便这样娓娓道来。

    ---题外话---

    【今天还是六千在一起了哈~~詹姆的纠结要更严重一些,高傲的心与曾经不堪的经历,都阻碍了他敞开自己的心~】

    谢谢丽11、15007275749的红包;hjmd99、wangjuefang、星星羽冰几位亲的月票。( )

[燕翦番外]13、我只是想让你爱我(1更)

    枯山瘦水的计划,叫汤燕声都听得惊讶挑眉,继而赞许地轻拍小妹的手背。

    这个小妹啊,她哪里有她自己所说的那么没用,她分明是有勇有谋,胆大心细!

    虽然是汤家年纪最小的女孩儿,她却展示出了超越几个姐姐的机智和勇气,就连她这个当大姐的都自愧不如。

    小妹设定的计策非但没错,甚至堪称完美。唯一的意外,只是对手太强了。

    如果不是詹姆士,如果只是任何一个普通一点的对手,那么小妹只会笑傲,不会自责落泪恧。

    也由此,让汤燕声心生警觉,担心起詹姆士这个佛德家族的第三个孩子来。

    既然这个詹姆士如此机敏、如此强大,那如此紧张的此时此刻,这个人又在哪里溲?

    他若与乔治联手,非但皇甫华章有危险,与皇甫华章绑定在一起的燕卿和时年同样就更危险了。

    汤燕声深吸一口气问:“那么现在,这个詹姆士在哪里?”

    大姐这样一问,反倒更问出了燕翦的泪水。她深深垂首,想要藏住自己的眼泪,却反倒都是徒劳。

    她死死攥着手指,“……他也不见了。”

    他明明说他接下来的时间到当晚都只是有应酬罢了,那么如果有应酬的话也不至于打不通手机。此时此刻燕翦就更担心他也是飞到亚洲去了,而且是刻意瞒着她!

    他终究还是飞过去,帮着他的兄长了是吧?那小哥岂不是又将凶多吉少!

    听说詹姆士在这个节骨眼不见了,饶是汤燕声,这一刻也有些面色微变。

    詹姆士在这个时候不见了,绝不可能只是巧合,他一定是也飞到了亚洲去。此时他的立场选择,便成了关键中的关键!

    汤燕声深吸口气,握住燕翦的手:“你赶紧回去,通知你二姐,甚至是二叔,让他们借助警方的力量,联系fbi,锁定詹姆士的踪迹。记住,绝对不能让詹姆士成为乔治的帮凶,否则燕卿和时年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这样一说,燕翦的泪便落得更凶。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这样笨,竟然没办法驯服詹姆士,竟然……没办法再帮上小哥。

    她哭着出了监狱,站在大门外,发了疯一样固执地拨打詹姆士的手机。

    就算是最后的机会,就算是这样做只是傻,只是徒劳,她也要再试一次!

    可是依旧没有回音,回答她的还是手机关机!

    她觉得胃疼,全身的血流仿佛都奔向胃部,让她不堪忍受。

    她捂着胃蹲下来,先按照大姐的吩咐,联系二姐,再联系二伯。

    警方虽然强大,可是这毕竟是他国境内,谁也不敢保证警方是否能帮得上忙……

    燕翦攥紧手机,将手机贴在了额头上。

    就在此时,手机忽然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

    她一看号码,几乎要叫出来。是詹姆士,是那个失踪了十几个小时的冤孽!

    她含泪接听,几乎是用哭的:“你在哪里?你说啊,你究竟去了哪里?”

    亚洲该国,詹姆士刚落地,才刚开了手机。

    莫名地,就是觉得她会打给他,于是他开了手机第一个就是拨给她。

    然后就听见她在耳边哭,柔柔软软,如泣如诉,问他在哪里。

    那一瞬间,他的心忽然被雨雾灌满,软得能拧得出水。

    虽然……他知道她不是他所期望的那种问,不是担心他身在何处,不是悬心他的安危;她只是,怕他会危害到她小哥罢了。

    可是怎么办,在她这里他就是自动自觉学会了麻痹自己。明知道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可是听着她贴着他耳边软软地问,他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随之**起来。

    他深吸口气:“先告诉我,你哭什么。汤燕翦,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燕翦攥紧手机,用力用力地呼吸:“詹姆士,我求你,不要去帮乔治伤害我小哥,行么?”

    果然啊果然,她的泪,她言语中遮不住的担忧,都只是为了她小哥而已,根本与他没有半点关联!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他寒了心,便用最冷酷的语气来回应她。也许唯有这样,才能让她感知到他这一刻的绝望吧?

    他嘴上说着冷酷的话,可是心里却忍不住自嘲:詹姆士你可真会自欺欺人,明明已经为了她而到了亚洲这里,亲自带了那炸弹设计师一起来,却还要嘴上死撑。

    燕翦嘤嘤哭泣:“只要你能答应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行不行?”

    “什么条件都答应?汤燕翦,你还能给我什么?我跟你之间已经有了那个契约,我实在想不到合约之外,我还会对你什么感兴趣。”

    他自己这样说着,可是心里何尝不明白,他不是不想要更多,而是不敢要。

    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拒

    绝。身为汤家小孙女的身份,一定会让她狠狠地拒绝。

    燕翦也觉心里无望。他说得对,她也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是他感兴趣的。

    身子?已经是他的了。

    主动送上门来?她也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还有什么?

    她横下心:“你说,只要你能说得出,我就都答应你,行了么?”

    站在亚洲沙尘狂烈的风里,他小心地吸气。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知道得肋骨都在生疼。

    可是,要怎么说?

    他便只能闭上了蓝色的眼,小心地让自己听起来毫不在乎:“那……装作爱我吧。至少在我们还剩下的22个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做出爱我的样子来。别总一副受惊的模样,你懂的,那样很无趣。”

    装作……爱他?

    燕翦自己心下也是迷惘,不知道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是此时此刻她没时间犹豫,便应声承诺:“好,我答应你!”

    他笑了,也许有满意,更多的却是凄凉。

    她连犹豫都不犹豫,这是多么明白无误的谎言。

    他努力地笑:“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答应你,我会尽量帮你小哥。”

    他说完,便掐断了手机。

    不知道还能继续多说什么,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为难。

    更何况,他看见了本沙明也下了飞机,朝他望过来。

    在本沙明面前,他不能表现得跟燕翦太过亲昵。

    众人悬心的一切,那近乎凌迟的等待,其实却结束得很快。

    一场爆炸,皇甫华章葬身火海,时年和汤燕卿却在最后的关头得以逃生。

    虽然最大的功臣不是詹姆士,可是他带去的炸弹设计师无疑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乔治和皇甫华章这一对仇人,一死,一人被带回m国受审。

    更重要的是,汤燕卿、时年和解忧都安然无恙地归来。除了时年脚踝上的小伤,以及最后亲眼目睹皇甫华章葬身火海而留在心上的伤……

    汤家上下终于长舒一口气,都热切期待燕犀和燕卿兄弟,以及时年母女的归来。沈宛和素昔刘为首,汤家人已经私下里安排起了汤燕卿和时年的婚事。

    虽然对当年的事,汤燕卿还是没有多说,可是汤家人一个一个又都是什么样的人,早已隐约确认,时年就是汤燕卿当年那梦魇里的人……经过了这么久,这么久,应该赶紧在一起,再也再也不要分开了。

    汤敬爱上下都在欢喜着,却唯独燕翦的心依旧高悬着,怎么也没放下来。

    亚洲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二哥和小哥他们都回来了,连乔治都被押解回来,那么……小声呢?

    还有,詹姆士呢?他既然也回来了,为什么没有跟她联络过?

    在学校里,小笨也依然还没有现身。

    他们都去哪里了呀?

    回到m国后,汤燕卿一边悄然忙着婚事,一边忙着这一系列案件的结案。

    燕翦没敢直接去问小哥,转了个弯子去问汤燕犀。

    小声自然是她最好的借口。

    燕翦二哥的房间,二哥正在看书。仿佛成年后的这么多年,二哥只要是在家的时候,凡事她看见他的时候,他走在看书。

    律师嘛,时刻要研读律法和判例。

    她捉着手,自顾地说。汤燕犀听着,视线并未离开书本。

    待得听小妹终于磕磕绊绊地说完了,方缓缓从书本上抬起了头,盯着小妹的眼睛。

    “燕翦,其实……你选择向一个律师来说这么多话,真的不是很聪明。”

    燕翦面上便腾地红了。是啊,她怎么忘了律师的耳朵该有多敏锐,就算天衣无缝的证言,律师们都能找出纰漏来;更何况她自己方才的讲述里,就因为太过于想要掩藏真相,而漏洞百出了。

    她死死攥住手指:“二哥……这个时候,我不好去打扰小哥。”

    汤燕犀便笑了,转过椅子来正面面对燕翦。

    “首先,你担心小声的事。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小声也去了亚洲,而且帮了我很多。他带去了皇甫华章的力量部署,让我来得及提前防范,没让皇甫华章的手下有机会集结而来。”

    “你懂的,皇甫华章的终极对手不是乔治,而是你小哥。他在亚洲经营多年,力量堪与isee抗衡。如果他这次没有死在乔治的炸弹里,他会回手就利用亚洲的地利让你小哥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我跟你小哥商定,由他冒险出现在皇甫华章面前虚与委蛇,我在外围与小声协同瓦解他的力量。”

    “小声没有同我们一起返回,也是事实。因为他的信息源是来自于大姐,所以他此行亚洲还要完成大姐的一个心愿。”

    汤燕犀说到这里也悠长地叹了口气:“大

    姐一直为那些女孩儿的命运而自责,所以她想捐出自己所有的财产,希望能重建巴米扬大佛。小声带着大姐的发愿奔赴向那个战火中的国度,还有许多事要安排,所以要延后回来。”

    燕翦听得也是满心的唏嘘,忍不住湿了眼眶。

    知道了小声的下落,可是却不能因此而放下心来。

    因为……二哥的话没能解释詹姆士和小笨的未归。

    汤燕犀凝视着小妹的神色,再叹息一声:“从你方才的陈述里,你是在问小声的未归,可是你的措辞里分明也强调了‘跟我们在一起的人’,而不是小声自己。燕翦,别试图在律师面前说谎,我要你自己问出来,我才会给你答案。”

    燕翦快要哭出来,却极力忍住了,只能轻声问:“……詹姆士·佛德。”

    汤燕犀轻哼了一声:“原来你也知道他去了。”

    燕翦紧张起来,在身后扭着手指:“他去了之后,有没有做伤害小哥的事?”

    汤燕犀眯起眼来。

    坦白说,詹姆士的突然出现大出他的意外。而且詹姆士还不是去帮乔治,而是带了炸弹设计师去。

    虽说乔治与詹姆士两兄弟之间因为公司的事起了嫌隙,詹姆士自己也在强调这一点,可是显然这不足以构成詹姆士帮汤家而豁出乔治的理由。

    依詹姆士的立场,完全可以作壁上观,坐收渔利,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事。

    汤燕犀也曾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这一刻,他的心中却是“叮”的一声。

    燕翦,这个平素只被关爱,被一直当做小女孩儿来看的妹妹,言语之间对詹姆士的关注有些过度——她这样的反应不可能是无本之木。既然如此,便将两方线索对合起来,得出这样的结论:詹姆士的突然帮忙,或许正是因为小妹!

    汤燕犀也被自己的推论吓了一跳,幽幽道:“……他没帮乔治,他反而是帮了我们大忙。如果不是他带了炸弹设计师及时赶到,时年也许来不及逃生。而接下来,你懂的,你小哥也一定不会独活。”

    汤燕卿歪头,修长的手指撑住额角:“所以甚至可以说,他是你小哥和时年的救命恩人。”

    燕翦倒退三步,眼中倏然被泪水充满。

    她深吸气,将那泪意硬生生吞下去。

    她也没想到,真的,不敢想。

    原本最大的希冀,不过是他能到了亚洲之后,能将乔治的计划告诉给二哥和小哥,能让二哥和小哥提前略作准备罢了;不敢想他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汤燕犀扬眸静静打量着小妹:“我的答案,是否让你心安?”

    二哥的目光太具有穿透力,燕翦不敢在二哥眼前多作停留,便笑着用力点头,赶紧跑了开去。

    一口气奔出二哥的书房,奔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才一把扶住紫檀廊柱,落下泪来。

    虽然,还是忘了要问小笨的下落。

    不管了,小笨原本也是与她无关的人。只要知道詹姆士是做了这样的事,就够了。

    夜晚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最后还是抓过手机来,盯着屏幕。

    明知道他不可能再主动打过来,便深吸口气发了条短信过去。

    内容只有两个字:多谢。

    发完之后却不知怎地有些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便翻个身钻回被窝里去,强迫自己赶紧睡觉。

    没有回音。

    一个小时。

    整个夜晚。

    她不知不觉乌了眼圈儿。

    她在惆怅里安慰自己:算了,那边战火纷乱,手机时常没有信号。可能他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吧。

    所以……所以那两个字他可能根本就没收到。

    那也好。

    亏自己还翻来覆去折腾了整个晚上地紧张。

    燕翦不知道,她的短信不是没发过去。只是彼时詹姆士正在洗澡,手机就放在酒店房间里。詹姆士自己没听见,本沙明却听见了。

    他转头看向磨砂玻璃那边詹姆士强劲有力的身材轮廓,继而冷冷垂眸,按开手机,看了一眼之后,眯了眼,按下了删除键。

    短信不止删除,还被粉碎,不留下一点痕迹。

    然后他满意地笑着走进了淋浴间……

    热水让人舒服得闭上眼睛。

    詹姆士享受着本沙明的按摩,疲惫和舒畅让他暂时可以放开心里那个倩影。

    本沙明幽幽说:“骆弦声还留在亚洲未归,正是良机,趁此除去这个心头之患。”

    ---题外话---

    【今天加更,上午还有两更】( )

[燕翦番外]14、杀?(2更)

    热水里,本来舒服得昏昏欲睡的詹姆士忽地幽幽睁开了眼睛。

    本沙明的笑容扩大。

    十五年的相依为命,詹姆的每一个神情和动作,他都了解。

    他手指加大力道。

    “原本,你可以不用选跟汤家兄弟同机返回。毕竟机上还有乔治,你若同机返回,反倒有瓜田李下之嫌。而且皇甫华章刚死,乔治被俘,亚洲那边还有他们两人各自留下的大队力量,你本该留在原地趁机收编。”

    “可是你还是回来了,就在汤家兄弟眼皮底下,我就知道你是另有打算——你是准备在汤家兄弟眼皮底下回来之后,让他们对你打消了怀疑,你再立即启程折回亚洲去。这样,就算骆弦声死了,他们也不会怀疑到你。溲”

    詹姆士笑了,冷冷地在热水里攥起手指。

    小笨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

    客观来说,原本留在本地收拢皇甫华章和乔治两方的势力更重要,可惜此刻在他的心里,已经有其他的分量出超过了那些去。

    他想要骆弦声的命,很想。

    本沙明满意地含笑,轻声问:“今晚就启程?”

    刚回到m国,马上再折返回去。即便是汤家兄弟,也料想不到吧?更别说是那个一直置身娱乐圈的骆弦声了,他一定更无半点防备。

    詹姆士“哗啦”从热水中起身,迈出浴缸,抽过毛巾裹住紧而有力的腰线,走回房间去,拿起了手机。

    回来之后,他没主动打给汤燕翦。

    可是她看见她的哥哥们回来,就知道他也回来了。该死的她,既然也已经改从汤家兄弟嘴里知道他帮了他们,可是她该死的竟然没有主动打过来!

    她难道不该感动,难道不该对他说一声谢谢?

    本沙明跟上来,帮詹姆士披上浴袍。

    詹姆士眯起蓝眼,回首问他:“手机响过么?”

    本沙明淡淡耸了耸肩:“从未。”

    詹姆士攥住手机闭上眼睛:“算了。安排航班,我们走。”

    这期间时年也带了解忧和许心箴回亚洲,汤燕卿后脚也跟着去了。

    忧心的人,忙碌的事,突然这样暂时停摆,出现了短暂的真空。

    燕翦便更觉落寞。

    手机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以詹姆士的为人,他既然帮了她这样大一个忙,那他回来一定会大张旗鼓地向她讨回报酬。可是事实却是,他压根儿就没联络过她。

    诡异的是,小笨也跟着一直没有出现。

    这些日子,就连凯瑟琳望向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善,她的心下就更没底。

    凯瑟琳也是不知道詹姆士和本沙明去了哪里,做什么事。于是女人的心事使然,便以为燕翦是知道的。

    身为正牌女友不知道,而这么个算不上詹姆士后宫成员的女孩儿却有可能知道,凯瑟琳的心下就更是嫉恨加深。

    在熬过一个月之后,燕翦自己也忍不住再度拨打了詹姆士的手机。

    依旧关机。

    她抵抗不了这种压力,索性再打给詹姆士的办公室。

    是布瑞接听,客气地解释,说既然乔治被警方缉获,那么佛德集团亚洲分公司那边就陷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詹姆士身为全球总经理,理应亲自飞过去安抚员工,安排诸事。

    布瑞的解释合情合理,燕翦挑不出什么毛病。尽管,心下奇怪地不安。

    远隔半个地球,她无计可施,便坚持只要一闲下来就拨打詹姆士的手机。有时候最频繁的时候,几乎每个小时都要拨出两三次。

    此时的詹姆士和本沙明早已在巴米扬省找到了骆弦声的行踪。经过数日观察,已经将骆弦声行踪了若指掌。

    只是因为骆弦声想要修复巴米扬大佛的心愿,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及泰国等佛教国家的想法一致,于是他白日里几乎都与这些国际人士一起行动,叫本沙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当然更要紧的是,詹姆士的犹豫。

    既然白天的时机不合适,本沙明也可以夜晚动手。可是事到临头了,他却迟迟还得不到詹姆士确切的下手命令。

    他知道詹姆士在犹豫什么。

    以骆弦声对于汤燕翦的重要,一旦被汤燕翦知道骆弦声是死在詹姆士手里,那么汤燕翦一定会恨死詹姆士……所以又是为了那个女孩儿,詹姆士又该死地举棋不定了!

    可是对于他本沙明自己来说,他反倒要更坚决地除掉骆弦声。

    骆弦声死后,汤燕翦会痛恨詹姆士……那么他自己就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这个晚上,本沙明决定跟詹姆士摊牌。

    他一样一样将自己的部署清晰解释给詹姆士,然后总结道:“时机已经成熟,今晚是最佳的动手机会。詹姆,你最懂时机稍纵即逝的道理。如果错过今晚,那此前所有

    的部署就都要推倒重来。”

    詹姆士盯着本沙明的眼睛,从中看到了决绝。

    就在此时,詹姆士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这个响铃声不同于其他任何来电的响铃,而是特别设定的乐声。

    詹姆士竟然一跃而起,看了本沙明一眼,借着疾步走向阳台。

    本沙明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汤燕翦!

    詹姆士走到阳台,拉严玻璃门,才接听。

    这边信号不稳定,他的这张手机卡已经几天没有反应了。不想,今晚响起。

    他深吸口气,眉梢不由得浮起一丝得意。

    小丫头,你终究还是主动联系我了。

    你输了,我赢了。

    他傲娇地哼了一声,毫无温度地问:“什么事?”

    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却问住了燕翦。

    是啊,她找他,什么事?

    她又怎么将自己心底那种莫名的直觉说给他听,一旦出口还不又成了激怒他?

    她便深吸一口气,小心地说:“是说……谢谢你。”

    乍然听见他声音的紧张感盘桓于心,她小心地拖延着:“我听我二哥说了,你帮了大忙。其实那天你们刚回来,我……发了短信给你。”

    喵的,还是告诉他了。

    “哦?”他一愣:“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收到?”

    原来都是自己误会了啊,原来她并没有想象里那么无情……她是发了短信的,只是他没收到。

    燕翦小心地吸气:“没错,就是你们刚回来那个晚上。午夜之前。”

    詹姆士心下微微一震,不由得回眸望向玻璃门内的本沙明。

    午夜之前,他还在m国,在泡澡。

    那个时间他仿佛曾经听见手机响过一声,于是还问过本沙明,可是小笨说“从未”。

    燕翦倒是自我解嘲,尴尬笑笑:“呃,我知道你可能收不到的。毕竟手机信号有不稳定的时候。”

    玻璃门内,本沙明凝视着詹姆士的背影,迎上他的注视,平静地笑。

    詹姆士蹙眉,收回目光:“听着,我是真的没收到。不过我很高兴在晚了几天之后,听见你这么说。”

    他真是好哄的小孩儿,尽管气了那么久,只一块小小的糖,他就可以将那些天的闷气都忘了。仿佛从未生过她的气。

    她轻轻地笑了声,可是那笑声里还是泄露了紧张。

    他便又哼了一声:“给我打过来,果然不止是为了向我致谢,还有事用得到我。说罢。”

    燕翦搜肠刮肚,寻找理由,最后忽地眼前出现了解忧那可爱的面容。

    她便一声低低欢呼:“解忧!”

    “嗯?”詹姆士听得一愣,未解其意:“你说什么?”

    “就是解忧啊,”燕翦欢喜地答:“你懂的,这次共经生死之后,时年是一定会嫁入我们汤家,当我的小嫂子的。那解忧也一定一起来,会成为我们汤家的孩子,是我的侄女。”

    詹姆士听得一皱眉。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那个孩子跟自己没有过半点交集,更何况是皇甫华章的孩子;可是……就是这么奇怪,一想到那个孩子的血缘终究还是佛德家的;而佛德家几乎已经就剩下了自己……他便生起一股不甘和不舍。

    隔着听筒,他的呼吸频率泄露了他的紧张和不满,燕翦都听出来了。

    她便知道自己找这个理由是真的找对了,她便更小心地劝导:“詹姆士,不用我提醒你,你也知道你才是解忧的亲叔叔吧?解忧是个可爱的孩子,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从小就没能完整地感受到亲情……虽然我们汤家人一定会给她最好的,一定会将她落下的亲情都补偿给她;可是,我想,如果她再多了一个有血脉相连的亲叔叔,她一定会更开心。”

    燕翦的话让詹姆士不由闭上眼睛。

    亲情,几乎成了他佛德家三兄弟的魔咒。他们三个都自视甚高,可是却几乎都没有享受过完整的亲情。

    甚至可以说,他们三个能走到今天的地步,也都是拜破碎的亲情所致。

    可是这样的悲剧,还要传到佛德家的下一代身上么?

    尽管,解忧并不是自己的孩子,解忧只是那个私生子的女儿……可是她的血脉却无法抹杀。

    “你想怎么样?”他深吸一口气问。

    燕翦在手机那端开心地悄然挥了挥拳。

    却小心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叫詹姆士听见。她小心地说:“我的意思是,时年带着解忧就要回来了。她是带着孩子去跟自己的过去作别,回来之后就要开启全新的生活,所以她到时一定会第一时间到我家来。”

    “解忧也会来。”

    “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见见解忧。”

    詹姆士不由得在异国的夜色里高高扬起了眉:“我该

    没听错,你是在邀请我去你家吧?我出现在你们汤家人团聚的场合。合适么?”

    燕翦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她没有想要邀请他来汤家啊!她的意思是,可以在解忧来她家之前,找个机会带他见见解忧。

    她真正的意图是——用这样的一个理由,将他叫回来,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也好打消她心下那些莫名的紧张。

    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自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来!

    她在小心地吸气,想要解释,詹姆士听出来,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除非是这样,否则你也不用跟我说了。什么血缘,什么叔侄,你们汤家不介意接受那个孩子,却不等于我对这些有兴趣。”

    燕翦闭上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邀请你出席,那么你就不会回来见解忧,是么?”

    “没错,你猜对了。”

    他小心压抑内心的紧张,以及一丢丢的——不知为什么而起的小小雀跃。

    他自己原来这么期望这么正式地出现在汤家了么?

    不过是忍不住想象,若有一天她另外有了男友,也会在这样的场合,带回汤家给她的家人看罢。

    他既然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那他索性就拿这次的机会当做一次体验算了。

    这般想来,又是忍不住的怅惘。

    “汤燕翦,我接受你的邀请。届时我会准时出现。”

    趁着她还没来得及否认,他赶紧心虚地挂断了手机,继而关机。

    转身回房间,淡淡地对本沙明说:“准备一下,我今晚要飞回m国去。”

    本沙明大惊,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臂:“詹姆!你开什么玩笑?”

    今晚,骆弦声的性命唾手可得。

    詹姆士摇头:“今晚的事,先放下。m国有事,我需要今晚动身才赶得及。”

    本沙明忍不住失望地笑起来:“詹姆,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改了主意,不想要骆弦声的命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詹姆士眯眼望住本沙明。

    虽然嘴上说得理直气壮,可是心下却是虚的。只因为超过十五年的相伴,他们对彼此都太过了解。

    他垂首沉吟了一下:“骆弦声的命,对你我来说其实都没什么难度。今晚不做了,也可以留着以后再做。今晚先做更要紧的事,以后再说。”

    本沙明抬起眼来,黑瞳如夜色一般笼罩住詹姆士的眼睛。

    “詹姆,为什么要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改变了自己,变得优柔寡断,变得一再犹豫?”

    “或者你说今晚必须启程才能赶得上你要做的事,那也行,你现在点头,我现在就先去结果了骆弦声。时间绝对足够你我今晚起程,还能两全其美,你说好不好?”

    詹姆士被迫入死角,有些狼狈。

    他不习惯这样被动,他伸手猛地推开了本沙明:“够了!还轮不到你这样对我说话。”

    本沙明趔趄两步,哀伤抬眸:“詹姆,你变了。”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骆弦声,詹姆竟然与他发了这样的脾气。

    詹姆士深深吸气:“不,小笨,不是我变了。而是我们都长大了。”

    他们都长大了,再不是从前两个少年相依为命的时光。他们每个人的世界也都变大了,理应遇到更多的人,发现更多的事。

    不是么?

    本沙明凝望詹姆士,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只是长大了,变的也应该只是年龄,不该是自己。詹姆,难道长大了的詹姆就不再是詹姆了么?真可惜,我没你那么洒脱,我依旧还是本沙明,还是当年那个一身一手的鲜血走到你面前去的小笨!”

    本沙明的话像是捣了一拳在詹姆士心上,他深深吸气,想要努力解释。

    不,他没想伤小笨。只是,有些事他自己还没办法厘清,所以他也暂时还没办法跟小笨解释。

    他只是想让小笨等等,再等等。

    詹姆士虽然没说话,可是他的犹豫却给了本沙明答案。

    本沙明猛然转身,冲进了茫茫夜色去。

    ---题外话---

    【稍后还有】( )

[燕翦番外]15、就想在你家里放肆(3更)

    詹姆士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出现在了汤家,拦在了时年的面前。

    那一刻的他没心情成人之美,他甚至想要将解忧从时年身边夺走。

    解忧是佛德家的血脉,凭什么要成了汤家的?

    可是时年,又是时年,在他面前莫名地说了一句:因为解忧,他可以有理由常来汤家。

    就像从前那一次,她向他断喝,要他不要成为下一个皇甫华章恧。

    以及,在法庭外,她又叫他想想燕翦。

    时年,这个中国警员的女儿、汤燕卿所爱的女人,她的洞察力一次又一次叫他心惊溲。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是分明时年还是已经看穿了他。

    就像他跟汤燕翦之间的关系,外人都难探端倪,可是分明这个时年却已经看透了。

    他当然不想承认,他甚至想寻得一些理直气壮的话,当面都抛回时年面上去。可是,当那回廊花窗上的一抹倩影一闪而过,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时年都知道了,那她呢,她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么?

    她真的,从始至终只愿意认定,他是因为强夺了她的身子,所以有了她的把柄,在急需要写她么?

    时年化解了他的戾气,笑眯眯地抬步而去,走向等在前方的汤燕卿和解忧,只留下他一个人。

    远远望着那扇花窗,却有点不敢走近去。

    时年在解脱了与向远的婚姻,以及与皇甫华章的迷情之后,这一次是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了;可是他呢,来了是来了,却只敢堵在门口,故意跟同样是外来者的时年过不去,而不敢堂而皇之坐在汤家的堂上,与汤家人对坐交谈。

    他对自己说,不是不敢,是不屑。

    可是……汤家个个都是律政界的精英,他又有什么资格不屑人家的?

    他懊恼,思路反倒反弹回去想小笨。

    小笨,那个冷面又冷血的杀手,唯独对他一个人好。

    尽管在巴米扬省的那个晚上跟他闹了脾气,让他以为是当真出去要骆弦声的命,或者干脆就此分道扬镳,再也不与他一起回m国了呢。

    他紧张之下竟然冒失地亲自去了骆弦声的酒店拜访,陪骆弦声坐着,尴尬地说着全部由衷的客套话。只是防备,小笨会来。

    结果反倒接到了小笨的电话,说是已经在机场,安排好了航班,等着他现在过去。

    他尴尬不已,更是对着骆弦声始终没办法说明白,自己今晚来拜访究竟是干什么来了。

    最后骆弦声礼貌周全地送他出房间,他才讷讷说:“……我也捐钱,跟你一起重修大佛。”

    说完只觉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知道自己抽哪门疯,干嘛要做这样的傻事?

    难道……是那一瞬间的闪念,想到了那个蓝釉的佛头了么?

    巴米扬大佛被毁,最开始被毁的,就是佛头。

    他赶到机场去,熟悉的夜色,熟悉的灯光,熟悉的长风之中,小笨目光热切地向他望来。

    他叹息一声走上前去,伸臂与小笨大大地拥抱。

    十五年相依为命的人,甚至是比乔治和父母更值得珍惜的人,他真的害怕就这么失去了。幸好小笨依旧留在原地,没有离去。

    尽管机场上噪声轰鸣,可是他们两个却还是在相拥的刹那听见了彼此深深的吸气声。

    那是幸未失去的庆幸。

    结束拥抱,他挥拳轻轻砸了小笨肩头一记:“也不说一声,就那么不声不响跑了,担心死我了。”

    小笨努力平静地笑,可是他还是看见了小笨眼中闪烁的一些东西。

    小笨平静了一刻才说:“至少还能让你担心,那我这一跑,就没跑错。”

    “切!”他故作洒脱地大笑:“都多大了,还像小孩儿似的。”

    小笨黑色的目光灼灼地望过来:“你不也一样。”

    他挑眉,随即笑了:“是,我们还都是跟从前一样。是我说错了,什么长大,什么不再是从前;其实就算年纪增长了,我们还都是小孩子的脾气。”

    小笨这才缓缓绽开笑容,走上来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走吧,上机。我说过,会陪你去实现你的每一个梦想。”

    想到这里,詹姆士叹了口气,在回廊的栏杆上坐下来。

    此时此刻,想小笨要简单多了。

    他们多年相伴,彼此熟悉,就算中间会出现任何问题也不会成为太难解决的难题;可是他跟汤燕翦之间,却是截然不同。

    他和她,从一开始两人之间就是仇恨、敌视、不信任。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任由建立在这样基础之上的关系,一步一步走下来,而且,渐渐越发舍不得割断的。

    他叹口气,抬头望向那花窗:“既然已经来了,就出来吧。我说的

    话、做的事,你看见了也听见了,想怎么说,由得你。反正这里是你们汤家,是你的一亩三分地。”

    燕翦轻蹙娥眉,只好走出来。

    其实不是她自己想来的,是小哥莫名抓住了她,让她朝这个方向来。她走过来才发现是詹姆士在为难时年。

    詹姆士好歹算是她“邀请”来的,她不能坐视他欺负时年而不管,所以才故意在花窗那边现身一下。可是,她又不想在自己家跟他单独相处,唯恐被家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她蹙眉走出来,左右看看,见左近没有家人,才压低了声音:“我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来我家故意为难时年?如果我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咬了下舌尖儿。

    他便听懂了,眯起蓝眼:“你就不怎样了?你就不邀请我来你家了,是么?”

    其实,根本没有过“邀请”。她是误打误撞,骑虎难下;他则是软硬兼施,投机取巧罢了。

    他寒心地笑:“今天在你汤家,我可真是个不速之客。你们一家人一定都烦死我了,而你就是首当其冲,你是最想将我赶紧扫地出门的,是不是?”

    燕翦深吸口气。

    虽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可是却也不能否认。

    毕竟今儿是汤家自己家的事,跟他詹姆士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更何况他是佛德家的人。

    詹姆士忍不住笑起来,哈,她都不否认。

    恶意从肋边轰然生起,他伸手出其不意,一把抓住了燕翦的手臂。

    燕翦娇小的身子失去了重心,便跌向他来。他顺势将她裹上了膝头。

    莫名的恨意,莫名的想要给自己寻得立足之地的渴望,让他疯狂地想在汤家的世界里与她亲近。

    他便嚣张地托住了她的下颌,箍住她的小腰,狠狠吻了上去。

    滋味,果然一如他想象中的美妙。

    在汤家吻她,在汤家公然欺负他们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孙女,这种感觉,让他爽得想要尖叫!

    他便放肆,辗转吻深。

    闭上眼,紫檀香气里,中式的古老飞檐下,樱花成雨,飞上碧空。

    两人正缠吻在一起,冷不防回廊墙外的芭蕉哗啦啦一片轻颤。

    他率先松开了唇,指尖还捏着她下颌,却是冷冷喝问:“谁?”

    这是警惕的本能,不是他舍得放开她。

    燕翦则更为惊慌,窘得含泪,想要挣脱开他的手臂。

    两人多高的芭蕉之下,有些慌乱地走出一个人。

    竟然是燕余。

    汤家的孙子辈里,脾气最好的就是燕余。相对而言警惕心和行动力最弱的也是她。

    从前燕翦都开玩笑说,甜点的味道迷惑了燕余的其它感官,让燕余自己都变成一块大甜点,对谁都软软的、甜甜的。

    若是换了汤家旁人,沉醉于深吻的詹姆士也许都察觉不到。

    燕余苍白着一张脸孔盯着还缠绕在一起的两人,惊愣着抬手指着他们两个:“你们,在做什么?”

    太震惊了,震惊到让她无法思考。

    燕翦……怎么会是跟佛德家的小儿子在一起?

    难道不该是跟小声么?不,不该是小声,她的意思是,难道不该是除了小声之外的任何男生么?

    总之,不该是跟这个佛德家的人啊!

    没想到终究是在自己家里被他强迫,还被家人看见。

    燕翦绝望,可是他却不肯松开她。

    他眯起蓝眼,甚至趾高气扬地问燕余:“你,监视我们?”

    柔弱的燕余显然思维已经混乱了,用力摇头:“我没有。我来找燕翦。解忧来了,我和燕翦要当小姑姑了。小哥说解忧一定喜欢吃甜点,所以我要跟燕翦一起准备。”

    “可是燕翦忽然一声不吭走开了,我得找她帮忙。我就找过来而已。我没想到会撞见你们两个……呃,或许我该说声对不起,可是我还是坚持认为你们两个不应该在一起,更不该一起干这个!”

    燕余的性子、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都与典型的汤家人不同。她这一番表述,听得詹姆士也不由得皱眉。

    有一点缠杂不清的感觉。

    他深吸口气:“你的道歉我接受。不过你认为的‘不应该”,我却不感兴趣。我建议你收回,吞回自己的嘴里,嚼烂,咽下去。”

    燕翦没想到这两个还能一本正经地讨论,她趁着詹姆士说话不备,上前猛地一口咬住他手腕,借以脱身,一脸的泫然若泣避到角落里,求助地望向燕余,“燕余我求你,别说出去,也别表现出来。这中间的事不是你想象的样子。给我一点时间,今天的事情完了我再跟你解释。”

    詹姆士手腕吃痛,心下更是随之寒冷一片。

    他转眸望向燕翦。

    她在

    这么急于撇清,急于让家人不要误会她跟他有情感联系,急于——让家人继续相信她是只爱骆弦声一个的,是吧?

    那陌生又熟悉的、只针对她一个人的恶意又悄悄地爬了出来。

    他于是反倒一笑,伸手拖住燕翦,向燕余眨眼:“她想保护我们刚刚产生的爱情。你也懂的,初生的爱苗应该好好爱护,才不会夭折。”

    燕翦回头盯着他这幅嘴脸,几乎要拽头发了。

    他在干、神、马?!

    他抬眼,蓝眼含着笑谑,却也带着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的冰冷:“难道你忘了,你说过你爱我?”

    燕翦死死盯住他。

    是的,她答应过。

    他说要她装作爱他,她彼时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答应了!

    但不是要在自己家里,不是要当着自己的家人!

    他收起笑容,蓝眼迎上燕翦来:“别告诉我,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况且我是不是能被人随便戏耍的人,你更清楚。”

    燕翦背对燕余,挡住燕余的视线,低声呵斥:“你想做什么?这是我家,我不信你敢造次!”

    他近乎无赖地笑:“解忧啊。解忧是你邀请我来你家的理由,那我就应该给你面子,好好重视我跟解忧之间的血缘关系。你们一大家子人跟她都没有血缘关系,都比不上我呢。你也懂的,血缘是一个神奇的事务,没人能抵抗得了血缘的,那孩子早晚会跟我越来越亲近。”

    燕翦愤恨咬牙:“你敢用解忧来威胁我?我会杀了你!”

    他冷笑着耸肩:“杀了我?你首先要确定你是否有这个能力,其次,你不该问问我到底怕不怕死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真的一点都不怕死。我的人生对我来说,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没什么区别。我之所以还活着,只是不甘心而已。”

    异样的情绪,随着呼吸,侵入心肺。

    燕翦忽地不知该说什么。

    燕余却柔弱而坚持地走了过来,一把扯开燕翦,护在身后。

    “够了。我不管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可以暂时忘了眼前所见。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我跟燕翦该去做甜点了。解忧会想吃的。”

    燕余说完扯着燕翦离开。

    詹姆士自己在们廊上又站了一站,也曾回眸去看大门。

    如果他这时候自己退出去,也许是更明智的选择。可是他还是傲然回眸,望向汤家堂屋的方向。

    然后,转身,斜斜勾起唇角,坚定朝堂屋的方向走过去。

    对于詹姆士的到来,汤家上下有人惊讶,有人只是会心扬了扬眉。

    惊讶的是与詹姆士没有过直接交集的素昔刘夫妇、沈宛夫妇;而汤家的孙辈则只是互相对视一眼而已。

    就连汤老爷子,也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大方摆出开门迎客的态度,含笑向詹姆士招手:“詹姆啊,快过来,到这边坐。”

    说着还给大家介绍,说詹姆士这孩子懂礼貌,虽然从欧洲才会m国没多久,可是却早就执了晚辈的礼数,来汤家拜见过他了。

    全家的态度比较特别的就数燕余和燕翦了。

    燕余是余悸难消,燕翦则是分外尴尬。

    詹姆士瞧见了,特意朝汤家众人环视一眼,慢悠悠说:“今天实则不是特地来拜访,而是应约而来。而向我发出邀请的人,就是四小姐。”

    全家的目光哗啦都朝燕翦投去。在这一屋子推理高手面前,燕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才能逃开大家的研判。她只能尴尬地咧开嘴干笑。

    可惜,就算她的反应还好,而她身旁一脸担忧的燕余还是泄露了不少底细。

    詹姆士轻哼一声,满意地走向汤老爷子指定的那个位子,昂然坐好。

    老爷子轻咳嗽了一声,随即点头朝燕翦赞许地微笑:“燕余是我们汤家最小的孙女,原本我还总将她当小孩儿看,可是却没想到,燕翦今天做的事儿却是最妥帖,最周全的。”

    他转向詹姆士,含笑点头:“詹姆士是解忧的亲叔叔。今天是咱们汤家的喜事,也更是解忧的喜事,所以詹姆来得正好。”

    燕翦感激地望向祖父。

    老爷子果然是**官,轻松一句便化解了她的尴尬,将整个局势平息了下去。

    可是詹姆士却仿佛并不买账,他扬眉望向燕余:“只是不知道三小姐为什么见了我,脸上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难道是我做了什么不当的事,被三小姐撞见了不成?”

    ---题外话---

    小j,真的不怕被群殴咩?o(n_n)o~明天见。( )

[燕翦番外]16、你该后悔得罪过我

    那天,燕余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全家的焦点。

    这自然都是拜詹姆士所赐!

    詹姆士那天明摆着是柿子挑软的捏。

    那天燕余看见小哥、时年他们都想起身帮她分担;而手边的燕翦就更是暴怒,险些跟弹簧似的跳起来……

    她觉着在那样的场合下,不能让家人代替自己出头,她得自己担下来。

    就算自己的性子在家里算是最与世无争的,可是自己也还是汤家的孙女溲。

    她便按住燕翦的手腕,抬眸平静地迎上詹姆士那欠揍的目光,浅浅一笑说:“是啊,就是被你吓着了。佛德先生,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很帅,帅到人神共愤么?”

    那天,一脸桀骜的詹姆士竟然当场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可是他忍住了,硬生生咽了下去。她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那是滚烫的茶啊,滚烫的。

    只是汤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汤家个个都是什么样的人呢,每一个都是八面玲珑、最善于摆平各种矛盾关系的,于是即便是詹姆士有些故意找茬儿,可是还被大家三言两语便压服了下去。后来燕余和燕翦亲自端上烤好了的甜点,解忧吃得高兴,大家也都跟着一起品尝。

    在一室的甜软空气里,便是詹姆士还想找茬,却没有人给他机会了。

    就像一拳一拳都砸在软棉花上,詹姆士有些狼狈。后来便渐渐不再说话,只呆呆看着汤家一家人的其乐融融。

    汤家全家齐聚,只有他的突然到来有些突兀,尽管汤老爷子和汤州长都不时与他寒暄,他却也还是渐渐觉得没有了意思。在汤家大宴即将摆上桌的时候,坚辞而去。

    詹姆士终于走了,燕翦和燕余才都松了一口气下来。

    就连二姐都走上来拍了拍燕余的肩:“嗯,你那句‘人神共愤’用得真好。”

    那天的主角是时年和解忧,燕余一直忍到最后,等家人散去,她才去悄悄找二姐。

    她真的好担心燕翦。

    詹姆士与燕翦在一起的那一幕,她不至于看不出来都是詹姆士在强迫燕翦!

    而燕翦,她们汤家最烈性子的小妹,竟然忍气吞声。那一刻不是扑上去撕了詹姆士,反而是含泪转身,向她哀求,让她别告诉家人也别表现出来……

    汤燕衣听了也是皱眉。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直觉,连你也看出来了。燕翦这小妮子跟詹姆士一定有事,就发生在我们都没觉察的时候。只是这小妮子心门关得太严,不容易掏出她的实话来。我准备等这段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硬撬。”

    燕余担心地拦住:“二姐,还是不要吧。她那性子,要是硬撬的话一定撬出事来。”

    燕余坐下仔细将家里的人际关系又推演了一遍。

    燕翦原本跟大姐感情最好,但是后来青春期之后因为小声的关系而有些隔了心思;

    二姐的性子其实跟燕翦有些像,都是又直又急,所以如果让二姐跟燕翦摊牌的话,说不定两人得直接打起来。

    当然还有时年,这位即将嫁入汤家的小嫂子。时年跟燕翦一起照管过“中古”,而且十年的性子柔韧,又最善于揣摩心理,让时年来撬燕翦的嘴是可行的。只是……现在时年马上要筹备婚礼,她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麻烦准新娘。

    所以……现在也只有她最适合来办这件事。

    她的性子在汤家最软,所以这些年跟燕翦也最亲近。甚至跟燕翦在一起的时候,燕翦像姐姐,她自己倒像妹妹,所有主意都是燕翦拿的……于是如果她来凑近燕翦的话,也许燕翦都不会设防。

    心意撂定,她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很紧张的。

    想要探知燕翦的心思,就得从她日常生活开始。

    于是这天燕余做完了店里的甜点,便将店都交给员工,自己请了假,做了一大炉热热香香的泡芙,装了袋子带去西塞服装设计学院。

    找到凯瑟琳的工作室,她突然敲门进去抱住燕翦:“惊喜!”

    燕翦是真给惊喜着了,抱住她问:“不是要整天泡在你的甜点香甜的空气里,不愿意理外面的世界么,干嘛出来?”

    燕余将自己带来的泡芙交给燕翦,让燕翦去跟同事们分享,边笑着解释:“可是也总要看看我们家燕翦亲手设计出的衣服。我要当你第一个顾客。”

    泡芙趁热才好吃,燕翦便也没细细盘问,赶紧将泡芙一一分给同事们。

    燕余表面是陪着燕翦去分泡芙,顺便跟每个同事打招呼,实则是在细细观察燕翦身边的人。

    看了一圈儿,别人都没什么惹眼的,只是燕翦的老板凯瑟琳,以及工作室一位特聘的模特儿小笨跃入了她的眼帘。

    凯瑟琳看到燕余特地烤制的超大体积的泡芙,先是欣羡地笑,捧过来一个用力吸进那奶油的香气去,却不敢吃。( )

[燕翦番外]17、第四次相约

    面对燕余这样明白的挑衅,若以詹姆士寻常的性子,定然不会容忍。

    可是此时,他却顾不上眼前的燕余。

    他的心轰然地震鸣:因为本沙明的事!

    他没想到,本沙明已经到了燕翦身边去……

    凯瑟琳故意找燕翦合作的事,他知道,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这样的事情是出自女人的小心眼儿,而且他自信能将凯瑟琳控制得牢牢的,他能确保凯瑟琳没机会向燕翦动手脚恧。

    况且他对此也有一点小小的心眼儿……他希望燕翦吃醋。

    可是他却绝没想到小笨竟然也到了眼见身边去溲。

    而小笨,一定程度上不是他完全能够掌控的人。

    他越想越是后怕,起身冷冷盯着燕余:“不管怎么样,我要感谢你今天给我带来这样的消息。你想说的话,相信也说完了,那就请你先行离开。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还有事。”

    燕余小心观察着詹姆士面上的神色。

    “佛德先生,我要警告你,不管你想做什么,还是已经做了什么,如果这其中有伤害到我小妹的,我们汤家每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你!”

    詹姆士眯起眼来,目送燕余的背影消失在了办公室大门外,他迅即摸出手机来打本沙明的号码。

    劈头就问:“小笨,你在哪里?”

    本沙明被问得一怔,抬眸看一眼正伏案画图的燕翦,急忙走出门去说:“呃,我在外面。”

    詹姆士深吸口气:“外面?哪里?”

    小笨,果然在这件事上已经不是他一向认识的那个小笨了。从前的小笨,一定会准确地给他具体的位置,而不是这样含混不清地用一个“外面”来糊弄。

    而小笨既然会这样回答,就已经从侧面证明,小笨是在有意隐瞒他。

    超过十五年的相依为命,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要这么刻意隐瞒和回避的?

    他沉下声来:“不管你在哪里,回来,现在!”

    本沙明攥着手机,忍不住蹙眉。

    冷风裹着枯叶刷啦啦地卷过来,从他颊边划过。像是一片片薄薄的利刃,几乎致命。

    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詹姆不会这样平白无故跟他发了脾气。虽然不是爆裂式的脾气,可是这种隐忍着的怒火更让他心惊。

    他想,或许自己的行迹终究还是暴露了,被詹姆所知。

    他便眯眼回眸望向窗内。

    楼上是凯瑟琳,楼下是汤燕翦。

    若有人向詹姆告了他的秘,说了他的坏话,那就一定逃不开她们两个愚蠢的女人。

    他的目光在燕翦身上打了个转,随即又转回了楼上的凯瑟琳。

    他是自负的,自信自己还不会这样快就被汤燕翦看穿身份;比汤燕翦可能性更大的,是凯瑟琳。

    相比汤燕翦,他跟凯瑟琳之间的暗战更久。从法国,五年前就开始了。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黑色的目光如两条长蛇,无声刺破玻璃,浮上二楼,窜向办公室里的凯瑟琳!

    本沙明回到佛德集团。

    心下是存了些小小的担心。

    终究担心……詹姆终有一日会为了女人而与他分道扬镳。

    小心敲门,提着气走进詹姆的办公室去。

    枯山瘦水之中,詹姆幽蓝着一双眼睛,静静地坐着。

    他的心下不知怎地,便愀然一痛,急忙走上前去:“你找我?”

    这一刻忽然只觉自己此前所有的担心都不重要了;这一刻他甚至反倒希望詹姆能对他吼出来。

    吼出来,詹姆的心里就会好过些;就不会在这一片枯山瘦水之间,显得这么寂寞了吧?

    只有他知道,那些真正藏在詹姆心底的疼。

    詹姆来到这个人世,都不是被祝福和期待的,他只是一个心机的产物——彼时逸凡早已与安妮多年分居,所差的只是一场离婚证书。逸凡跟安妮是家族联姻,本就没有爱情,这样的矛盾更在逸凡结识了皇甫惜安之后变得再也无法收拾。

    安妮拖着不肯离婚,甚至提出了一个近乎苛刻的条件:她说希望丈夫能够冷静,也许就会从那一时的迷情里解脱出来,所以他要求丈夫将离婚的事“冷处理”五年。如果五年之后,丈夫还无法对皇甫惜安忘情,那她就心甘情愿退出。

    实则离婚协议早已签署,只是其中有这个“五年”的条件。

    可是这事实上不过是安妮的心机。五年的分居,逸凡五年的不肯回家,在终于结束了五年的条件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安妮只能放弃。

    安妮表现出来的也是如此,她憔悴消瘦,然后在即将拖到六年的时候,终于致电丈夫,说邀请他回来,以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身份,陪她和儿子乔治进最后的晚餐。

    逸凡无法拒绝,归来晚餐,叫司机开车在门外等。

    p>结果这个晚上,安妮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两个小时后,逸凡以惊人的毅力猛然醒过来,离开。却已经晚了。

    就这样,安妮又有了詹姆士。

    又因为这个新生儿的到来,安妮享受到了法律的保护,从怀胎到哺**,前后有三年的时间无法离婚。

    詹姆士的到来,虽然将父母的婚姻又延长了三年,可是他注定从来到这个人间就不被父亲接受。于是他的童年里甚至记不得父亲曾经带他做过任何父子之间的互动。

    这样的詹姆士在等待和绝望里长大,可是到了十三岁……却还是被仅剩的最亲的母亲和哥哥给卖了。

    卖给他家族里的老佛爷,那位明明该被他称为“爷爷”的至亲。

    从此家、亲情对于他来说,反倒都成了伤他最深的。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觉得自己跟乔治倒不是最亲的,反倒是跟皇甫华章更接近——成长的经历和环境,以及那份独自忍受的心情。、

    于是他始终觉得,他总有一天会成为第二个皇甫华章,走上皇甫华章的路。

    ……

    这些事情,这些心情,詹姆都只讲给他一个人听过。

    他知道,詹姆一定不会将这些事告诉给汤燕翦。

    她是个什么,汤家的小公主,不知人间愁苦的娇小姐。

    她永远不会懂,甚至反倒可能因为詹姆被老佛爷给……而看不起詹姆。

    詹姆的心有多骄傲,他就多不可能对汤燕翦说出这一切。

    本沙明的心熟悉地疼痛之后,他走到詹姆士面前,站定:“我知道你不高兴了。那就别忍着,想说什么就说罢。”

    既然只有我知道你最深的痛,那我就承受得起你每次的不堪重负。

    我们俩一起扛,就如同这走过的十多年,我不会叫你孤单一个忍。

    詹姆士幽蓝的眼睛凝视着本沙明,许久,只能幽幽叹口气转开头去。

    “小笨,乔治和皇甫华章的事都结束了,接下来我该集中精力对付林奇。”

    “加上前面交给你的骆弦声的事,你再多帮我监视着林奇吧。”

    惟愿,多给小笨安排一些工作,要紧的工作,就会让小笨无暇旁顾,就不会继续去打搅汤燕翦了。

    本沙明听了只是皱眉。

    他其实更希望詹姆跟他吼出来。那样的情绪爆发之下,他反倒能听出詹姆的心声来。

    而不是这样地,避重就轻。

    詹姆越是这样,就反倒越证明他想保护那个女人。

    詹姆现在近乎委曲求全;只为了保护那个女人!

    本沙明的心下也来了拗劲。

    “你交待给我任务,我欢迎;只是你究竟想不想让我把任务做完?詹姆,骆弦声是你交待给我的第一件任务,可是直到现在你也还没允许我动手。那么接下来的任务,我又该怎么接呢?”

    詹姆士被戳到了痛处,一径皱眉,却也只能说:“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林奇的事,我不会再横加干涉。”

    本沙明笑起来:“其实咱们两个今天要谈的问题,与骆弦声,甚至林奇,都无关。詹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我也希望你能开诚布公回答我。”

    詹姆士皱眉。还没等他回答,本沙明却还是抢先一步直接问了出来。

    “汤燕翦。”

    “詹姆,告诉我,在你心里究竟把这个汤燕翦放在什么位置?”

    绕不开了……

    詹姆士深吸口气:“你多此一问。她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

    “詹姆你想强调,她是汤家的孙女儿,是么?你是想告诉我,只是因为她是汤家的孙女儿,所以你才关注她,你才要故意跟她有交集,是么?”

    詹姆士蹙了蹙眉,缓缓说:“汤家,终究是咱们绕不过去的坎儿。要想重夺佛德集团,我跟林奇之间早晚还有一场大战。而一旦直面交锋,便难免要与法律发生碰撞,到时候就要跟汤家人斗法。”

    詹姆士抬眼望向本沙明:“所以我需要提前用一颗石子,试探汤家的对我的态度,也要试验汤家手段的深浅。”

    本沙明凝着詹姆士的蓝眼,缓缓点头:“我明白了。只是,詹姆,也许是我多嘴:我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心。永远记住,她是石子,你才是投石子的人;不要弄反了。”

    詹姆士听懂了本沙明的暗指,也更听懂了本沙明的让步。

    他便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本沙明答应他不伤害汤燕翦就够了,其余的,他倒是没那么在意。

    工作室里,小笨莫名地连续几天都没再出现。

    燕翦只觉警惕,闲暇时忍不住悄然打量凯瑟琳的反应。

    难道是凯瑟琳也发现了她对小笨起了疑心,所以不宜不让小笨再

    出现了?

    那么此前小笨的到来,是詹姆士派来工作室监视她的?

    可是工作室里既然有凯瑟琳自己了,何必又要多一个小笨出来?

    那是不是说小笨有可能虽然是詹姆士的人,可是却并不听命于凯瑟琳?

    如果是这样,那么小笨的突然再不出现,就是詹姆士不让小笨出现?

    越想心下越是剪不断理还乱。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隐秘地响了起来。

    她垂眸看,是一条短信:“第四个夜晚,今晚,工作室见。”

    燕翦一个冷战,掌心的手机仿佛化身成了泥鳅,险些自行从她指缝间滑落出去。

    第四个夜晚……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他该死的为什么要在工作室见?!

    这特么的是凯瑟琳的工作室啊,他要在这里见她,难道是想把凯瑟琳也带进来,三个人一起?

    混蛋!

    她上洗手间,在厕间里急忙回给他。

    “第四个夜晚,可以;但是地点,你给我改!”

    手机静默良久,洗手间里的气氛诡异地凝重,仿佛那回声良好的氛围都化作了无形的压力,轰然地向她头顶压来。

    几乎隔了“办完大事”的时间,手机才慢条斯理地响起来。

    他回复:“那你喜欢哪里?”

    看似在积极回应她的意见,可是这种回复越细想便脑洞越大,越琢磨越多弦外之音!

    她咬牙切齿,心说:天杀的,哪里我都不喜欢!

    他对她做那样的事,在哪里都是她不想要的……

    她屏住怒意,快速回过去:“总之,不可以是工作室。”

    其余的地方……该死的,随他好了!

    却没想到他近乎执拗地回过来:“可惜,我找不到要屈从于你的理由。汤燕翦,规则只由我定,不容你拒绝。你越是不喜欢在工作室,我却偏要选在工作室呢。噗嗤。”

    “敢不来的话,试试看。”

    一贯的威胁,一贯的跩!

    燕翦告诉自己:嗤,总来着一套,根本不怕了好么?

    她只是咬住指甲,瞪着他一串威胁的话语里,莫名其妙出现在句尾的那两个字——噗嗤。

    他“噗嗤”什么?

    难道他隔着屏幕有眼,所以能看见她现在正蹲在厕所里,而且时间已经超过了“办完一整件大事”的时间?

    所以这个“噗嗤”就变得味道独特。

    可是……怎么会呢?

    她甚至忍不住抬头环顾厕间周遭。有监控?不可能吧?

    她不知道,与此同时,其实詹姆士也在蓝眼幽幽盯住他自己打出的“噗嗤”二字。

    他疯了么?竟然跟个小姑娘似的,学网上卖萌的手段,用“噗嗤”来向她“捂嘴一笑”?

    噢,老天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定是小脑或者神经系统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在那么一大篇威胁的话里,莫名其妙来了声“噗嗤”。

    拜托,就因为这两个字,所有的威胁都看起来不严肃,也再没有威慑力了好么?!

    这样奇怪的心境之下,燕翦便也没再回过去,而是近乎慌张地赶紧起身逃出厕间。

    噗嗤,噗嗤个喵啊?!

    下班,斜阳满窗。

    因是冬季,那斜阳不是金色,而是染了夜色,成了浓重的茶色。

    像一杯过于浓酽的乌龙茶,或者,一碗中药汤。

    燕翦咬着指甲,紧张地目送同事们下班。

    每个人转身离开,都不由得望她一眼,善意地问一声:“还不下班么?”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她留下来将要等待的是什么,可是他们的问话对她来说就好像都带着眨眼的坏意。

    她紧张地忍不住一个劲儿咬指甲,还要强撑起一模一样的笑容,一再地回答:“是,再留一会儿,你们路上小心。”

    大家的问话更多的只是寒暄罢了,不是真正的询问,她都能轻松应对过去。

    直到,凯瑟琳踩着高跟鞋从楼梯上蹬蹬地缓缓走下来。

    大家只是寒暄,凯瑟琳却绝对会是故意的刺探。

    果然凯瑟琳抱着大衣,仗着身高的优势又格外抬高了下颌:“你为什么要忽然留下来加班?”

    燕翦努力地笑:“呃别误会,凯瑟琳你不用支付我加班费。”

    凯瑟琳耸了耸肩:“不用特别解释,我也不会相信汤家的四小姐要靠一点微末的加班费来攒钱包。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燕翦深深吸气:“设计稿。你连续枪毙好几稿了,我带回家去开夜车,家人发现了很担心。所以i我想还是留下来做满意了再回去。”

    理由充分,

    可是凯瑟琳却有些怀疑。

    “是么?那不如我也留下来,等你画完了随时给我看。这组设计总归是我的,整体质量该由我负责,没理由让你加班我却先下班。”

    燕翦果然急了:“不用了。这是我自己没做好,我理应自己来承担的……更何况,我也不敢保证今晚是否就能满意,也许还找不到灵感,你留下来也白留了。不如明天一早上班来,我就拿给你看。”

    凯瑟琳眯了眯眼,扬起红唇:“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凯瑟琳说完,清楚地看见了燕翦眼中滑过的一缕神色。

    那是:如释重负。

    凯瑟琳忍住冷笑,转身出门。

    门外的冷风裹着夜色打过来,她深吸口气。

    今晚,必有古怪。她暂时离开,不等于这么就放过汤燕翦了。她会杀个回马枪,回来看看汤燕翦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开着她的酒红色ds滑进夜色,她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

    她眯眼看自己的车。

    酒红,今年大热的颜色;ds,法语deesse,女神。

    所以她选这辆车,指给詹姆士看,詹姆士毫不犹豫就付了钱。

    彼时她开心得想要像个小女孩儿一般跳起来。

    不是在乎这辆车子的价钱,只是欢喜于他对她的态度,以为他是赞同她选这辆车子的心理暗示。在他心里,一定很欣赏她的时尚度,也认同她就是他的女神吧?

    她在乎他,她爱他……迷恋的程度甚至已经超越了她自己的想象。

    她是名模,身边围绕的巨商、球星,甚至欧洲王室成员都不少;詹姆士并不是条件最引人的那一个。

    只不过……她就是喜欢他。

    所以五年,近乎委屈自己地留在他身边五年。

    尽管明知他从未将她当做正式女友,明知他没有结婚的打算,甚至明知——他身边有本沙明,而且还有过数次跟男人过夜的经历,她都忍下来了。

    她甚至心疼他,她知道他跟男人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年少时候的创伤。他可能……还在迷失。

    她耐心地守着他,等着他。

    她以为他一定能看懂她的真情,他一定会接受她的心意。所以等他自己熬过年少轻狂,再长大一点,他终究会让她成为他的妻。

    想得太出神,冷不丁对面车子晃过一串强光来,她猛打方向,却发现刹车失灵了!

    ---题外话---

    【还是六千在一起了。明天见。】( )

[燕翦番外]18、怎么可能,这一刻竟 隐约心动

    轮胎与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眼前一片灯光刺眼闪耀,安全气囊像是一个迅速发酵的大馒头向眼前糊来,凯瑟琳根本来不及看清这一切。

    她脑海中残存的,还是之前的执念。

    她想好了,暂时先行离开,随后她还会再回来。

    汤燕翦今晚的表现有些异常,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汤燕翦留下来绝不是为了加班恧。

    她想到了詹姆。

    她该死地就是直觉到了詹姆会来!

    就像小笨都忍不住好奇地来学校看看,她知道詹姆也一定会有如出一辙的想法。

    所以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她的工作室里,在她的眼皮底下上演溲。

    所以她今晚必须要亲眼看见詹姆出现,必须亲眼看着他们在做什么,必须——恨恨出现在他们两个面前,让汤燕翦羞愧,让詹姆明白他是多重重地伤了她!

    心里的执念太重,太要紧,所以她甚至都来不及顾及自己此时所处的形势。忘了紧急避险,忘了自己眼前是出了车祸,忘了——车祸会致人死地,即便生还也可能留下沉重的创伤。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只想要,留住詹姆。

    五年,她人生年华中最美好的五年。她捧出来献给他,她希望他不辜负。

    她最后的神智停留在那刺破夜色呼啸而来的救护车闪灯……

    詹姆,她今晚还要去见詹姆。

    凯瑟琳出车祸的事,燕翦还不知道,詹姆士也还不知道。

    詹姆士实则早就来了,就坐在车子里等在校园外。

    凯瑟琳的设计是他资助的,所以这个计划的参与者他都心里有数。他坐在车子里耐心地数着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一个一个地离去。

    最后是凯瑟琳的酒红色ds。

    他眯起蓝眼,在酒红色ds与他的车子擦肩而过的刹那,仔细盯了凯瑟琳一眼。

    凯瑟琳的车子上并未贴太阳膜,她更喜欢名车美女的感觉,如果贴了太阳膜,外人只能看见一辆漂亮的车,却看不见车里更美的人;她一向是自负美貌的女子,所以她选择让路人看见车里的她。

    尽管只是擦肩而过,以詹姆士对凯瑟琳的了解,他也看得出她的神色是冷凝的,驾驶的动作更是僵硬的。由此可见,她是带了怒气出来的。

    詹姆士垂下眼睛去,看了看自己左手食指上的一块刺青。

    他年少时,每当紧张或者无措,总会忍不住下意识咬这根手指。

    人的唾液里有蛋白质消化酶,即便对自己也不例外,于是那块的皮肤便长久不易愈合。久而久之那里成了一块伤疤,刻印着他多年的殇。

    18岁成年那天,他将这块老伤刺成一条黑色的蛇。伤疤是舌头,最难愈合的那块新皮肉是蛇信;而蛇黑色的身子盘绕住他的手指,看上去像是一个黑色的指环。

    凯瑟琳不会无缘无故生着气出来,这些年为了求生而不断加以锻炼和强化的警惕感告诉他:极有可能凯瑟琳的怒气由他的决定而来,也就是说汤燕翦在凯瑟琳面前的表现还会青涩,于是被凯瑟琳察觉出马脚来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如何猜不到凯瑟琳暂时的离开,只是以退为进,她后面随时还可能回来。

    左手食指上的老伤有些奇怪地痒,他忍不住又咬了咬,然后致电给本沙明,让他今晚整晚看着凯瑟琳。

    不让本沙明问缘由。

    安排好了这一切,转眸看凯瑟琳的车子也已经走远了,他才施施然下了车子。抬眼望一眼天边斜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一个一个缓慢而从容地系上大衣的扣子,然后迈步穿过人行道,走向西塞服装设计学院的大门。

    他计算好的,当他的脚步不疾不徐迈进西塞服装设计学院大门的刹那,天边的余晖尽数被夜色湮没,整个天地倏然暗寂了下来。

    夜晚到来了。

    他与她约好,也是“今夜”。

    所以他才不会在斜阳还有余晖的时候就走进来;

    他才不要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以为他竟然是这样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她相见……

    站在工作室门口,他抬腕看了看腕表。夜光指针指向18点。

    从这个时间到她家里设定门禁的时间22点,中间还有4个小时。

    虽然这4个小时,跟他合约里约定的、他原本想要的“整夜”比起来,是太短了。

    甚至跟她自己说过的,“保证他8个小时”也相差了一半的时间。可是,他心下却也奇异地心满意足呢。

    这样想着,那抹心满意足便不自觉地爬上了唇角。他就不自觉地带着这缕微笑,扬手敲门。

    他矜持地只敲了三下门就放下手来,留时间给她自行准备。

    等在夜色里,他略有些悻悻地想,让他自己这么愉快的敲门声,落在她耳里却会产

    恒截然不同的反响:她此时在门内,一定是陡然一颤,然后惊慌地望向房门,继而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想法——真想变成小耗子,从墙角的洞逃走。

    他心下有些怅然,不过一想到她如果化身小耗子的想象,又不由得笑了笑。

    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里,他终于听见门内传来脚步声,随即房门打开。

    她背光立在门前的光影里,小小一张脸只有巴掌大。面孔雪白,双眸黑白分明,可是樱唇却血一样地红。

    他不意外,可是心下却又涌起叹息。

    在她眼里,他始终都是魔鬼。

    可是他却也只能……或者说只敢,用魔鬼的脸孔、魔鬼的行径、魔鬼的心,才能走近她。

    让燕翦惊讶的是,他走进来之后并未直接扑向她,他反倒仿佛是对这个工作室的兴趣更浓。他只在开门的刹那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越过她,悠闲走进工作室,四处打量。

    仔细看过她的办公桌,还拿起她的设计稿一张一张仔细看过,最后摘下小牛皮的手套,稳妥地握在掌心,然后不疾不徐迈上台阶,到二楼凯瑟琳的办公室也看了看。

    最后反身走出凯瑟琳的办公室,就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燕翦的心又奇异地乱了起来:又一次猜不透他的动机。

    她深吸口气,提醒自己冷静,在楼下沉静抬眼迎上他幽蓝的目光。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自己迟早会表现出来。不用急,只消等。

    两人隔空对视,他轻轻勾了勾唇角:“我还以为凯瑟琳只是小打小闹,也没指望这个设计能做出多大的成绩。不过现在我要承认,是我小看她了。这里虽然只是一间工作室,还不是你们的成品,可是单从这件工作室的设计、架构、氛围来看,已经不逊色于许多国际级大服装集团的工作室。”

    他顿了一下,凝着她缓缓说:“你在她这里工作,对你并不只意味着你曾经担心过的敌意,你能从中获益。当然,前提是你自己能暂时将敌意和防备放开,从这件事中先看好的那一面。”

    他的声音在loft结构空间里缓缓萦回。音调不高,却透露出无法辩驳的威严。

    燕翦眯眼望他,心下忍不住浮起一个疑问,真想冲口而出问他。

    ——怎么,原来这第四个夜晚,不是他们两个之间那份不能告人的合约,而是他来给她做人生学、成功学的报告么?

    她轻哼一声,别开头去,转头只看向工作台。

    “不用你这么维护你的女友,这件事当中的轻重缓急我自己还辨得清。凯瑟琳虽然对我有敌意,她故意找我来合作虽然必定有她的用意在,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是国际级超模,对服装设计行业有着极为丰富的亲身经验,于是她带来的都是时尚圈最新的理念,她打造的工作室也一定不逊色于任何设计师的质素。”

    “我虽然不喜欢成为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时刻等着被人算计;可是当我看出这件事里有值得我去付出代价去收获的成果时,我还是会全情投入的。”

    立在二楼,詹姆士缓缓勾起唇角。

    她说的,他信。

    也所以这么久以来,她除了最初跟他算账之外,其后一直都认真地全程参与了下来,是每天都在认真地工作。

    她认真工作的模样,他见过,在他办公室的设计装修过程里。

    她的才华,也在那次装修里,尽数在他眼前闪亮。

    可是那毕竟是并非她的专业,他能看见的也只是一部分的她。

    于是……他生了奢念,想看她自己的专业。

    看她能设计出什么样的服装,看她终究有一天也能站上国际时尚舞台,看她被顶尖超模簇拥着一同走上前台,站在耀眼的灯光下,收获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

    而那一切,都要从一点一滴做起,要从眼前做起。

    凯瑟琳的项目不大,工作室的规模也还小,可是如果作为汤燕翦在专业上的起点,却是不错的选择。

    就如同她自己所说,凯瑟琳在这个行业经验深厚,只要她肯将对凯瑟琳的防备放到次要位置,她的确是能跟凯瑟琳学到许多。

    虽然她是汤家的孙女,可是汤家是律政家族,尚未有人从事过时尚行业,能给到她的专业层面的协助并不多。

    而她身为汤家孙女,却故意选择了跟家族事业大相径庭的时尚行业,这也从侧面凸显出了她的个性:她不想被永远打上汤家的标签,她想成为她自己;而这样自我实现的最重要的途径,就是她要在自己选择的事业上获得巨大的成功。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一次微笑。

    她的倔强,也跟他内心的自己,是如此相像。

    佛德,这个姓氏也是他自己如果能够选择,都不想要的呢。

    至于要夺回佛德集团,一来是要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二来,总

    也不能看着它落在林奇这样的非佛德家族成员的手里。

    仅此而已。

    他将整个工作室看完,思绪也在这个过程里转完,他心中的愉快便更多。

    这一晚选在工作室,他果然选对了。

    他勾着唇角走向楼梯,缓步下楼。

    她学得很好,她也做得很好。

    方才在凯瑟琳的办公室,隔着玻璃墙壁,隔壁就是成品陈列间。他虽然没有走去近距离看那些成品,可是他还是隔着那玻璃墙壁分辨出了几件符合她个人风格的作品。

    她的设计跟凯瑟琳的作品比起来,虽然还有些生涩,有些细节略有些文不对题,可是……她的才华和努力,已经清晰可见。

    她的成功,指日可待。

    带着这样奇怪的满足感,仿佛是他自己做成了一件大事似的……他走到她面前,立定,眯眼用目光仔细地吞噬她。

    她瘦了,苹果脸上的baby-fat有些减少。

    他心下就又是苦苦甜甜的满足和怅惘。

    因亚洲的事,他一个多月没有在m国境内久留;其后……他又故意未与她联络。

    于是他是不是可以猜想,她的清减不仅仅是为了工作,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他这样的注视近距离地漫上来,罩满她整张脸。燕翦心下狂跳成一团,手指在背后抠住办公桌沿儿,才能勉强稳定住身形。

    紧张,每次面对他都是一贯的紧张。

    可是这一次,虽然同样还是紧张,可是紧张的细节,却隐约,有了一点不同。

    她咬牙,索性高高仰头瞪回去:“看什么?詹姆士,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你究竟想干什么请你快一点结束!我要在22点之前赶回家去,而且……”

    她环视周遭,眼中浮上水色。

    “而且这里是工作室,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更是同事们共同的工作场所。跟你在这里……我有罪恶感。”

    他反倒笑了:“让你有罪恶感,其实就是我想要的啊。”

    他伸手,滑过她下颌柔致线条:“你越抗拒,我越想要。”

    他终于跨向前,终结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双手捧住她的颈子,贪婪地吻她。

    这么久这么久,仿佛隔了一辈子,隔了——一万个世纪,他才又染上了她的味道。

    他的手下滑,抱住她的腰,将她抱上办公桌。

    推开稿纸,挤进她双膝间,稳稳地站立,深深地细吻。

    她的承受,带着绝望。

    她想,也许他接下来的动作就是将她按倒在办公桌上,就在自己的设计稿中间……对她用强。

    可是出乎她意料,他在绵长而霸道的一吻之后,忽然松开了她。

    依旧与她零距离,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眼睛。

    她的**还未平息,她的脸上绯红难褪,而眼中水雾盈盈……可是他却不顾她的这一切,近乎残忍地轻声一笑:“你这办公桌上摊开的设计稿,大多数都还未完成。那就继续去工作,乖。”

    燕翦有些愣住。

    他什么意思?

    之前对工作室的兴致就仿佛超过对她本人的了;这刚刚吻了一下,就停下要她继续工作?

    难道……他有什么隐疾,是工作狂的强迫症,也全都映射到了她这里?

    也就是说工作本身带来的兴奋,会大于女人带给他的?

    他盯着她,她眼中那一刻涌动过的复杂情绪,他全都看见了。

    他叹息了一声,伸手盖住她眼帘,将她裙摆重新拉下来,然后将她抱回椅子上,扶着她坐好。

    他站在椅子后,双手摊开,平放在她肩上。

    “工作。”

    燕翦深深吸气,却徒劳地无法压抑心中的翻涌。

    真是疯了!

    她闭上眼问:“为什么?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他耸肩,近乎残忍地笑:“怎么,现在反倒换成是你不甘心了么?我放过你,你却显然不希望被我放过,嗯?”

    “鬼才相信你会放过我!”

    燕翦愤怒地想要回首怒视他,却在半路被他修长手指截住颈子。他手指微微用力,将她的头又扳了回去,让她保持目视前方的端坐姿态。

    燕翦大恼,低声怒吼:“……你绝不会放过我,你只是又寻了新的花样,要让我更难受罢了!”

    他俯身,唇贴近她耳际,叫她听见他低低的叹息。

    “汤燕翦,我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个坏人,我也从来就没想过要对你好……你说的没错,我是又要找新的玩儿法。所以你最好乖乖的,照我说的做,不要试图反抗我或者激怒我,否则我只会找出更过分的玩儿法。”

    身子之前那种梦幻一般奇异的颤抖,陡然停止。继而浮上心头的是冷,彻骨的冷。

    燕翦便笑起来:“好,随便你。不过既然是你让我工作的,那你就别反悔。”

    工作吧,让自己的心神都投入到工作里去,她就会暂时逃开他的控制。

    至少……可以神游,可以不用全身心地感受他对她所做的事。

    心意定,她便迅速打开设计稿,开始勾勒。

    他没说错,她现在摊开在桌面上的设计稿都是半途而废。

    在每一张稿子最开始起稿的时候,分明都有一个很棒的灵感,所以摊开纸张的时候原本都是兴冲冲的。可是却很奇怪,到了画稿的中途,那点兴奋和灵感却都在枯燥的线条之后被消耗殆尽。

    最终停在半路,再也找不到了开始时候的兴奋。

    她怎么会这样?

    可是此时,也许是威胁在畔的缘故,就像人体在遭遇到病毒来袭的时候,会自动调动抗体,甚至会让自身的抵抗力成倍增强的道理一样……她此时,忽然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点燃,熊熊燃烧了起来。

    心里有一个声音不住地提醒自己:专心工作,专心工作,专心工作!

    指尖的笔便仿佛也被注入了活力,下笔如飞,线条准确,表达清晰……她惊讶地看着自己曾经半途而废的设计,重新完整起来,重新——活了起来!

    第一幅设计稿竟然在半个小时之间便宣告完成!

    她开心地擦掉多余的线条,将橡皮屑吹飞。她自己的心情也如同橡皮屑一般,高高飞扬了起来。

    她甚至……兴奋之下,下意识扬眸瞥他一眼。

    那一眼里,忘了藏起自己的欣喜和自信,忘了——赶紧重新披上敌视和防备。

    于是一眼之间,他向她挑眉,可是蓝眼里却浮起了笑意。

    这一刻……她和他,几乎是在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当意识到这一刻的诡异,她吓得连忙抽开目光,皱眉埋首回去。

    心下暗暗自责:汤燕翦,你发什么疯?!

    ---题外话---

    【明天见~~现在也有亲觉得詹姆士配不上燕翦了吧?嗯,他自己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33/ 第一时间欣赏阿sir,嘘,不许动最新章节! 作者:miss_苏所写的《阿sir,嘘,不许动》为转载作品,阿sir,嘘,不许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阿sir,嘘,不许动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阿sir,嘘,不许动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阿sir,嘘,不许动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阿sir,嘘,不许动介绍:
关于阿sir,嘘,不许动:
【我对你明明动了情,却不敢靠近。】姻却还是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潭死水。丈夫彻夜不归,她...
阿sir,嘘,不许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阿sir,嘘,不许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阿sir,嘘,不许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