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羊
周波隐约懂得了劳动不分贵贱的道理。
他开始对打工妹，额，没那么排斥了。
然而，此时的周波并不知道，蔡嬅肚子里的孩子接下来将会面对的命运。
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可就不是什么玩笑话了。
隔天早上，蔡嬅和周波去菜堂点香回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起去了蔡嬅家里吃早餐，因为蔡嬅说，她很怀念她老妈煮的地瓜粥。
但在喝地瓜粥前，蔡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她就打给那个挤羊奶的人，让她到她娘家来挤羊奶。
不久后，那人就牵着一头羊过来了。
这个牵着一头羊的人，是一个老女人，她身上穿着花布衣服，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看起来挺和蔼可亲的样子。
周波以前读初中时，就见过这个老人了。
当时她没有在养羊，而是和蔡嬅老妈一样是个农民，她经常会拿着一根扁担，挑着两个叠在一起的竹筐从学校门前走过，然后去到山里，周波中午或者放学回家时，经常能看到她。
她还曾被周波写进作文当中，至于原因则和福楼拜有点关系。
当时心里就有想对《读者》杂志投稿心思的周波，刚学完一篇有关福楼拜和莫泊桑的课文。
在那篇课文里，福楼拜经常教导莫泊桑观察要细致，要能发现所描写对象的特点。
福楼拜说过：当你走过一位坐在门口的杂货商，一位吸着烟斗的守门人，一个马车站的时候，请你给我画出这杂货商和这守门人的姿态，用形象化的手法描绘他们包藏着道德本性的身体外貌，要使得我不会把他们和其他杂货商、其他守门人混同起来。
于是周波就把主意打到这老人的身上。
那篇文章，老师和同学看了都说好，但是周波没有勇气发表，时至今日，他也写不出当时的感觉了。
成长，总是伴随着失去。
就在周波这样想着的时候，那老人却开口叫蔡嬅去拿杯子来装羊奶。
蔡嬅于是让周波去他家里拿，周波去了，然后当他拿到杯子回来后，蔡嬅就要求他拿着杯子，看那人捏着羊的那啥，然后把奶.水挤进杯子里。
之前这活儿都是周伦干的，现在轮到周波干时，他只觉得真不容易。
这一方面是因为周波久坐的缘故，他的腰，已经大不如前，蹲久了会难受。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不看会拿不准，看了又有些尴尬。
许久后，周波终于能拿着那杯价值五元钱的羊奶站起了身。
此时的周波脑海里想的都是一个网络写手的名字。
那人现在的网名叫作“不爱吃草的羊”，人称羊总，和“兔来割草”都是写竞技小说的人才。
但羊总之前的网名，就有些“奇特”了，如果他真干过，那他估计要糟。
之前周波在网上看过一则新闻，说的是一个28岁的肯尼亚男子因xx了一只母山羊，而被法庭判处10年监禁的事，那人认罪后告诉法官，说他的妻子是一名残疾人，每天需要他照顾，希望能减刑，但法官最后依然判处其入狱10年。
周波最初看到这则新闻时，不是很理解那个男人的做法。
但是今天，周波却有些懂了。
不过，周波懂归懂，但是他却不会去做，毕竟蔡嬅的那两颗加起来比那羊还大，他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
随后周波就把羊奶递给了蔡嬅，蔡嬅接着让她妈帮她煮一下，等她妈妈将羊奶煮沸后，蔡嬅再将其放凉，然后她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看着蔡嬅喝的样子，周波心里突然有些期待起将来来了。
吃完地瓜粥后，周波回家骑着蔡嬅的电瓶车去上班。
结果周波才骑没多久，悲剧就发生了。
电动车竟然快没电了！
爬坡都有些爬不上去。
昨晚可能没插好充电插头的周波，随后只能把油门给催到最大。
有人说过，人生觉得困难的时候，可能是在走上坡路，而有时候，不勇敢地走出舒适区，去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能量。
周波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所以他不断地在心里为蔡嬅的电瓶车加油鼓劲。
然而因为昨天的奔波，已经这台电瓶车的电量差不多耗尽了。
电瓶车终究没能爬上坡。
周波随后只能切换成手动，脚踩踏板上坡。
此时，周波不得不佩服国家电动车新标准的制定者。
如果周波此时骑的是周文的老电动车，那么他就只能下来用推的了。
一路骑到了厂里，周波累得气喘吁吁的。
而他去打卡时，又遇见了那两个粉领。
她们经过周波面前时，正在聊着什么“我哥盖伦”和“我弟车轮”。
周波有些听不清楚，不过他也没在意。
周波随后就在保安室门口拿了钥匙，然后踩着蔡嬅的电瓶车去了停车棚。
停车的时候，周波发现他身旁刚好有一辆款式相同的电瓶车，身怀系统奖励技能的他，心里随后就有些躁动。
然而周波最后并没有行动。
那辆车子的主人，周波隐约知道。
她和长腿文员关系不错，好像是大船铺层的文员，那天虽然没有长腿文员高，但是脸蛋十分好看。
如果让周波来评选厂花的话，周波觉得她应该能派第二。
至于第一嘛，自然是那个总经理助理。
这倒不是说那总经理助理就比这大船铺层的文员美，只是因为总经理助理，有职位上的加成。
不过，这只是周波自己的想法，在五轴的那个胖子看来，长腿文员才是厂花，而在大船那边，那个高颜值文员才是全厂最美的女孩。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这很正常。
人的眼界决定了人的喜好。
成长虽然总是伴随着失去，但是也总会有新的发现。
不过，周波对于发现新的美女的兴致倒不是很高。
他已经结婚了，虽然没有带婚戒的习惯，但是他知道守住底线的重要性。
虽然背叛的想法偶尔会光临，但是周波并没有逾越雷池的行动。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事调动
周波只想静静地走完这一程，和蔡嬅一起，慢慢地走到人生的终点。
然而，人生这条路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有时候你不做点准备，为将来考虑一下，也是不行的。
而为了多攒点尿布钱，隔天晚上，周波经过一阵考虑，终于决定，明天开始就去找家小说网站，把他这段时间以来，所写的那本小说，给发表上去。
这时候的周波，手上已经有了许多存稿，他觉得他已经能边写边发了。
而就在周波有发表念头的下一秒，周波的脑海里，就忍不住畅享起了他美好的未来。
作为一个在人生道路上，失败了很多次的人，周波其实也享受过不少次成功的感觉。
虽然，这些成功的感觉都是幻想。
但是周波还是会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其实周波也知道，他十有八九是会扑街的，而剩余的一二分则是扑得连姥姥家都不认识。
但是周波心里还是抱着幻想。
于是带着这种幻想，周波就开始找起了所要发表的网站。
目前网文市场上的龙头老大，自然是点娘。
点娘的优势很明显，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个小说网站是它的对手。
但是周波曾在点娘看到过的太多扑街仔，他怕了。
最后周波选择的是一家名叫“***”的小说网站。
周波之所以选择这家网站，主要是因为，这家网站号称新手的摇篮，据说对新人很友好。
网上这么说，周波就这么信了。
然后他就开始准备发表了。
不过在发表时，周波遇到了一个小问题。
对于周波来说，写作一直都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目前知道他在写作的人并不多，而知道他所写的内容人就只有他一个。
周波不想让人看见他在写作，也不想让人看见他上网站发表小说。
而在家里发表，能干扰到他的因素太多了，而且那些因素，还是他无法控制的。
虽然说，发表的时间不会需要很久，但是很多功能，手机上是处理不了的，所以一台电脑的存在，是必要的，预留处理的时间，也是必要的。
再者写作虽然只是副业，但是也是工作。
已经在主业上累了一天了，周波也不太想再把工作带回家里。
因此，出于保密性，时效性，以及占便宜的心思，周波最后决定在厂里的那台电脑上搞事。
然而，裁布间的那台电脑是不能联网的，为此，周波不得不把他家里的那个无线网卡拆掉，然后随身携带去了厂里。
而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样，家里的电脑也不能在蔡嬅或者需要用时没办法上网，于是周波随后就去找他的好友梁杰买了一个无线网卡，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却说这天早上，周波带着从他家里的那台电脑来到裁布间的卷闸门门口时，又遇见了罗大姐。
这时气温已经慢慢变冷了，看着罗大姐躲在卷闸门前的那艘游艇旁避风的场景，周波有些不忍心，于是他在按下开门按钮后，就对赶来的罗大姐说道：
“大姐，天气变凉了，以后你早到的话，就直接去保安室拿钥匙来开门，开门后，你把钥匙放在我的电脑桌上，我来之后再自己保管就行了。”
“这敢情好！”罗大姐听完，原本正准备钻进去的身子，一下子又缩了回来，然后她就对周波说道，“今天这风可真大，我出门还特意多穿了一件衣服，没想到还是被冷到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猛，现在还在穿短袖。”
“我只是懒得穿而已，今天骑车过来我也被吹得直打寒颤。”周波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卷闸门慢慢升高。
此时，卷闸门的高度已经接近两米了，于是罗大姐边说着让周波要小心点别着凉的话，边迈动脚步，走向了裁布间，准备去开灯了。
裁布间身处于厂房底层，上层是仓库，外面是三轴，又因为加工要求，里面四面封闭，所以全年都得开灯。
之前和其他大姐合作时，她们总算姗姗来迟，所以灯都是周波开的，但是只要和罗大姐合作，灯的开关，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将卷闸门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周波就进去了裁布间，此时罗大姐已经拿着扫把在轻轻地扫地。
周波走到他的柜子前，打开柜子，准备把钥匙放在他的柜子里。
之前周波都是把钥匙放在他的柜子里的，而他刚才之所以没让罗大姐把钥匙放在他柜子里，那是因为，柜子毕竟是属于他个人的储物空间，具有一定的隐私。
周波认为让罗大姐自己把钥匙放进去有点不太合适。
虽然说，柜子里除了那些油性笔，手套和口罩外，也就放了一包卫生纸，几小袋苏打饼而已，但是终究是他的私人空间，他也不想别人随意打开。
但打开柜子，放进钥匙后，周波却突然觉得有些肚子疼。
“应该是刚才来的路上被冷到了。”周波这样想着，然后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无线网卡，放进了口罩盒里，然后抽了两三张卫生纸，去了厕所。
上完厕所后，周波出来时，看见厕所三人组正聚在一起“开会”。
随后，周波从他们身边路过时，被那陈姓女工给叫住了。
然后，陈姓女工就对周波说了一句令周波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欢迎他加入小船铺层组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周波听完一头雾水，然而等他回到裁布间，听到上班铃声响起，正准备开始干活时，座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周波看了一眼短号，发现是小船铺层那边打来的。
“喂，波哥，是我小船文员。”长腿文员的话从电话那头传来。
“嗯。”周波应了一声，然后就静待起了长腿文员的下文了。
“是这样的，昨天，上面开会，你被调到我们小船铺层这边过来了，你现在有空的话，拿着你的工卡去人事部，找那个面试你的人，让她帮你改一下工卡上的信息。”小船文员笑着对周波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蹭网
长腿文员在开心什么，周波并不知道。
周波只是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他为什么就突然被调了部门。
其实周波被调离的原因要追溯到罗大姐找人代班，然后龙栾旦过来用手机录像的那天。
作为游艇厂里面唯一的陆干，龙栾旦在厂里的地位一直都很尴尬，他本人没什么能力，手底下也没什么人可管，加上他本身那种不讨喜的性格，所以他在管理层的人缘也不怎么好。
上次有关裁布间物料的损耗问题，龙栾旦就已经和林主管产生了矛盾，而那天龙栾旦录像后，他原以为他能把管理小船铺层的林主管给捅上一刀，谁知后来总经理听信了她助理的话，把刚打下的一板子，半路又抽了回去。
龙栾旦偷鸡不成蚀把米，为此他还得罪了林主管。
林主管可不是个能任人拿捏的主，于是他在蛰伏了许久后，最后就去找了他的老乡，也就是统管生产的生产主管，然后他便以跨部门沟通不便为由，把周波给调到了他所管辖的小船铺层。
当然了，裁布间里的机器还是归属龙栾旦所管的，机器出了问题，或者一些刀具的损耗等问题，龙栾旦还是得去处理，至于龙栾旦修不好或者买不到，这时才轮到林主管去找厂家那边沟通。
龙栾旦得知这个决定后，被气得半死，这样一来，他在裁布间的地位等于是被完全架空了。
除了偶尔要去帮林主管擦屁股外，他什么也管不了。
他那一段录像，最后反而搬起石头砸了他的脚。
对于这些事情，周波自然是不太清楚的。
不过能换个老大，对于周波来说，其实也是件好事。
龙栾旦这人，平时就很讨人厌，在他手下干活的那些三轴或者五轴的人都想打他一顿。
周波比那些人成熟了一点，他知道打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真正能解决问题，化解双方矛盾的只有一方离开。
人管人的制度，被管的人肯定会不爽，这种现象的发生根本没有办法避免。
而现在，周波终于解脱了，他心里高兴，于是他便多和长腿文员说了几句。
几句话后，周波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就在长腿文员还在听着嘟嘟声时，拿着工卡去了行政楼的办公室。
除了入厂时的那次面试外，周波这是第二次来到办公室。
整个工卡信息的更改过程还算顺利，比较尴尬的是，周波在办公室里，不仅遇见了那两个粉领，还刚好遇见了前天才刚被录取，今天过来交体检报告的他的一个同学。
这人名叫小仙，是周波的初中同学，她长得还行，就是个子矮了一点。
小仙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后来她就去了村里的板材厂当质检，并且一干就是好几年。
前不久，她所在的厂子倒闭了，她看见游艇厂正在招质检人员，就过来游艇厂应聘，结果她就被录取了，成了“坐办公室”的。
相比之下，周波一个大学生，却在现场工作。
周波感到有些汗颜。
当初从大学毕业时，周波就曾认为“读书无用论”是正确的。
现在，周波再一次感到了读书是真的没什么用。
虽然有人说这个社会正在狠狠地惩罚那些不认真读书的人，但是周波觉得这个社会真正惩罚的，却是他们这种半吊子。
尴尬的会面过后，周波有些狼狈地逃回了裁布间。
周波回到裁布间时，罗大姐已经铺好了布。
周波于是赶紧去上笔上刀，然后开始切割。
机器跑起来后，周波想去三轴喝点水，但是路上，周波看见龙栾旦正风风火火地朝着三轴走来，于是周波便转身去了小船铺层那边喝水。
周波在接水时，被长腿文员给看见了。
“波哥，你们那里没水了吗？要不要我叫人送水过去？”长腿文员笑着对周波说道。
“都没饮水机送水有什么用？”周波没好气地说。
“什么？龙栾旦这么狠啊！波哥，要不你进来写张申请，让老大给你们裁布间安一个饮水机？”长腿文员热情地说。
“不用麻烦了。”周波说完这话就走了。
而长腿文员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过了许久，她就转身进了办公室，然后写起了申请来。
“既然你觉得麻烦，那我就帮你申请好了。”长腿文员这样想着，然后她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潮红，而且双腿也突然夹得紧紧的。
对于长腿文员的“自作主张”，周波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拿着水壶走到裁布间门口时，就看到龙栾旦在骂阿三的场景。
周波看到龙栾旦时，龙栾旦也看到了他，如果是以前，龙栾旦绝对会说周波几句，但是现在龙栾旦屁都不敢放一个。
周波若无其事地从龙栾旦的身边走过，进入裁布间后，周波将木门一关，看到机器正常运行后，他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蓝牙耳机，打开手机连接手机，听起了歌。
边听歌，周波边走到了柜子前，然后他就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那个无线网卡。
拿到无线网卡后，周波就走到电脑旁，把无线网卡插在了电脑上。
接下来周波一番操作，没过多久，周波就顺利地让原本不能上网的电脑，变成了可以上网的电脑了。
不过，现在电脑虽然能联网，但是用的却是周波手机的数据流量。
周波刚才搜到了一个WIFI，名称就是游艇厂，那WIFI信号很好，但是想连上去需要密码。
周波不知道密码，所以连不上去，只能先开手机热点，用手机的数据流量上网。
然而，周波的数据流量并不多，他觉得他必须攻克那个WIFI的密码，蹭到网。
想到这里，周波忍痛开着数据下了一个WIFI万能钥匙。
软件很快就下载完毕，并开始自动安装。
安装完毕后，周波抱着期待的心情，打开了它。
然而，周波几番尝试，却都宣告了失败。
“难道我得花钱去买流量包？”周波在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WIFI万能钥匙却突然叮咚一声，提醒周波说发现了一个可连接的开放网络。
而周波一看那网络的名字，一下子就乐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无尘区
只是看名字，周波就猜到这是龙栾旦宿舍的WIFI。
周波随后尝试着连接，竟然一下子就连上了，而且信号还不错！
看到这一幕，周波的心中忍不住一阵窃喜。
不过，虽然连上了，但是周波还是要试一试能不能上网，如果可以的话，上网速度又是如何。
周波随后就在电脑上试了起来，而结果比周波预想的还要好上许多。
结果出来后，周波心里此时非常开心，他随后就想上“***”去注册账号，然后发表作品。
但这时罗大姐已经把台上的布给收拾完并重新铺好布了，周波只能按捺下心中的躁动，先开动机器干活。
机器动起来后，周波随后就上“***”注册了一个账号，注册的过程很顺利，但是取昵称时，周波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犹豫了许久，周波最后给他取了一个叫作“我默默站在录音棚里”的网名。
这个网名对于周波来说，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
它原本是一首鬼畜歌曲里的歌词，当初周波听完后很是感动，就把它给当成了他的b站昵称，然后，现在这名字则成为了他的笔名。
搞定了网名后不久，周波随后又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银行卡的绑定以及身份证正反面的上传。
周波没有随身携带这两个证件，于是他只能等到中午回家后再说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的，周波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下班的铃声。
他第一时间就冲向了停车棚，那速度比冲向食堂的几个三轴的人，还要快上几分。
而“踩”着蔡嬅的电瓶车回到家后，身上带着无线网卡回来的周波，第一时间就上楼去卧室拿身份证和银行卡，然后将两张证件拍照，接着他就打开电脑，连接手机，登录网站，按提示上传。
而周波刚上传完毕，就听到周伦喊他下去吃饭的声音。
周波应了一声，然后他加快速度完成了其他设置。
一分钟后，终于成为一名网络写手的周波就关掉了电脑，然后他接着拿起手机以及身份证和银行卡，走向了卧室。
在卧室放好身份证和银行卡后，周波带着雀跃的心情下楼去给蔡嬅的电瓶车充电，然后吃饭。
此时的周波，心里很是激动。
他相当的兴奋，感觉未来的路，好像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
吃完饭后，周波没有在家休息。
兴奋不已的他随后就骑着周文的电瓶车去了游艇厂。
进厂，打卡，周波之后就把车子开到了停车棚。
而这时，那个大船铺层的高颜值文员则正好要骑着电瓶车回家。
一个要回家，一个则刚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接触到了一起。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目光接触。
之前周波曾看呆过一次，但是这一次，他选择了一触即走。
随后周波就把车子停在了停车棚里，然后大步朝着裁布间走去。
此时的周波，整个人的心神都在他即将发表的作品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周波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了裁布间里，然后打开木门后，周波却看到了那地中海木工正和罗大姐坐在一起说话。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啊，小伙子？”罗大姐讪笑着问周波道。
“没什么。”周波笑着说，心里却有些mmp。
周波随后就走到了电脑桌前，将无限网卡给插上，并打开了电脑。
而看到周波一副要工作的样子，那已经被人打断过一次的地中海木工也不好意思多待，随后就走了。
地中海木工走后，罗大姐就拿起十字绣刺了起来。
看着两人的表现，周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他才打开了网页，开始创建起作品来。
创建作品的过程并不顺利，主要是周波不知道该怎么写简介。
花了很久，周波才把简介写好。
周波随后选择了提交作品，结果提交作品后不久网页就弹出提示，让他耐心等待作品审核通过，预计审核时间在三天内。
周波看到这个提示后，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他原本还热情满满的，但是这个提示，就像一盆冷水浇得他那一个透心凉。
周波有些失落地关掉了网页，一下子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
“算了，睡觉吧。”周波这样想着，然后他就关了电脑，想去再找一把椅子过来睡。
结果，原本早上还在的另一把椅子竟然不在了！
“卧槽，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偷椅子？！”找不到椅子的周波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小伙子，你说那椅子啊，刚才被龙栾旦给拿走了，他说那是他们的CNC的固定资产。”罗大姐听到周波的话后，就对周波说道。
周波听完，心里把龙栾旦给骂上了天。
现在好了，没了第二把椅子，让他怎么睡觉？
周波思索了起来。
但俗话说得好，办法总比困难多。
没过多久，周波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周波之所以能想出这个主意，还多亏了二姐。
之前二姐代替罗大姐过来加班时，曾钻进纸箱中睡过觉。
周波觉得他也可以找几片还未折叠定型的纸箱，然后到楼上的仓库去找个位置躺一下，裁布间的地板虽然罗大姐每天都有打扫，但还是有许多玻璃纤维和碳纤维没有被扫走，相比之下，楼上仓库的地板虽然也挺脏的，但是稍微打扫几下，也就干净了。
此时离上班时间还早，周波随后就展开了行动，他先是戴上口罩，拿着三轴的气枪上楼去吹出了一片“无尘区”，随后又扛着四片纸箱板上了楼，放在了那“无尘区”上。
床有了，接着就是午睡了。
还别说，躺在纸箱上比睡在两张椅子上还舒服。
而就在周波有这种感觉时，三轴的小胖子趴在龙栾旦的办公桌上打呼噜，而院长和小周则在秘密基地里躺着听歌，保温房里那只鸡也在午睡，旁边是那个年轻的胖男工，有些胆大的女工，比如奸臣大姐，则是偷偷跑进了一艘卖不出去的豪华游艇的沙发上睡觉，这条件，可比那些在办公室空调间里午休的人还要好，当然了，再怎么好，也没有比在厂里有宿舍的那些干部们的床舒服。
而唯一比那些人睡得舒服的，大概就只有不用工作，能在家休息的蔡嬅等人了。
第一百四十章 没有响起
周波是在闹钟的响声中起来的，这一觉他睡得相当舒服。
醒来后，周波先去厕所的那个洗手池洗了一把脸。
洗完脸后，周波注意到陈姓女工还在停车棚专心致志地看《菜根谭》。
周波感觉奇了怪了，他心想：“这书真有那么好看吗？”
于是周波回去的路上，就打开手机网页，查找起了这本书来。
回到裁布间后，周波看了几页，然后他就关掉了网页。
“根本就看不下去。”周波这样想着，恰好这时上班铃声也响了，于是他就开始干活。
机器随后按照设计好的CAD图纸跑了起来。
时间在圆形刀片的滚动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正当周波以为今天又是古井无波的一天时，裁布间的门突然被人给打开了。
随后一个走路有些小瘸的大姐，用一辆小推车推着一台饮水机走了进来。
“哎呀，大姐，我给你们送饮水机来了哦。”那个走路有些小瘸的大姐进来后便对罗大姐说道。
“饮水机？”罗大姐有些奇怪，“小伙子，你什么时候申请的？”
“我没有申请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周波回答道。
“年轻人，这饮水机放哪里哦？”那个走路有些小瘸的大姐开口问周波道。
“先放在那个角落吧。”周波想了一下，然后指着一个靠近电灯开关的角落说道。
“放那边是吗？好的。大姐啊，你要不要来帮我把这桶水放上去？”那个走路有些小瘸的大姐一边推着推车，一边对罗大姐问道。
“真是的，一点小事也要麻烦我。”罗大姐嘴上这样说着，人却已经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两人就把饮水机安好，并放上了水。
按理说此时，那个走路有些小瘸的大姐就可以走了。
然而她却没有马上离开，她说等着喝水，然后她就一边看着机器在跑，一边和罗大姐聊起了天。
边聊她还边走到机台附近，看机器怎么工作。
有一次她靠得太近了，周波还不得不开口提醒她要离远点。
谁知周波这一开口，就惹火上身了。
随后这个有些话唠的大姐，就缠上了周波。
她一直说了半个小时才去喝水然后离开。
而这半个小时内，她所说的话，内容大概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第一，感慨周波真好命，机器干活，他都不用干。
第二，感慨罗大姐走运，最近都有班加。
第三，抱怨铺层那边的一些人，做人做事太过分了。
第四，她老公所在的修补部门，最近也没班加了。
第五，五金部很久都没活了，一个月都在拔草，这个厂怕是要完。
第六，一些家长里短。
而这个话唠大姐走后，周波感到他的耳边还嗡嗡作响。
周波之前也算是见过厂里的许多“懒人”了，但是类似话唠大姐这种靠着闲聊来混水摸鱼的，周波还是第一次遇见。
而被这话唠大姐一耽搁，周波差点就忘了“正事”。
随后周波就想拿起电话问长腿文员是不是她自作主张帮他开单的。
不过就在周波的手指头按到座机上时，他突然觉得他这一问，很没有必要。
于是周波随后就收手，不问了。
当天下午，长腿文员一直守在座机旁。
然而她一直在等的那个电话，最后并没有响起……
……
下午下班后，周波去厂门口打卡。
打卡完，周波踩着周文的电瓶车回家。
周波回到家时，发现家里竟然来了客人。
进屋后，周波发现是来的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
“这是我高中同学梁依，这是她老公。”蔡嬅随后便对周波介绍到。
周波和两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他就上楼去了。
等周波从楼上下来时，那两人已经走了。
吃饭时，周伦对周波说，人家远道而来，他这样子躲在楼上有些不礼貌。
周波没有说话。
他其实也知道他这样做不太好，但是逃避虽然可耻却有用。
吃完饭后，周波就骑着充好电的蔡嬅的电瓶车去上班了。
当周波加完班回到家时，却发现蔡嬅不在家。
周波问了周伦才知道蔡嬅又回她家了。
周波随后并没有去找蔡嬅，他先上楼洗澡吹头发，然后躺在床上玩手机。
玩了许久，周波有些困了，他才打给蔡嬅，问她要回来了吗。
结果，蔡嬅却让周波过去她家接她。
周波虽然觉得蔡嬅这是故意在为难他波儿，但是他还是去了。
结果周波还没走进蔡嬅家里，就听见，蔡嬅父母的吵架声。
周波于是故意放慢脚步，在门外听了一阵。
没过多久，周波就大致上知道了蔡嬅父母争吵的原因。
“唉！所有的医疗行为，原本就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只能把对方逼成错的，这又是何苦呢？”周波这样感慨着，然后他就轻轻地推门而入。
因为周波这个“外人”的存在，所以蔡嬅父母的争吵随后没有愈演愈烈。
回去的路上，蔡嬅的心里有些难受。
当初她出嫁时，她老妈因为她老爸的漠不关心，而操劳过度，以至于轻度面瘫。
后来虽然经过治疗，但是她老妈的脸却没能完全恢复。
而前些天，她老妈去田里干活见了风后突然一直流“眼泪”，她老妈于是就去找人针灸，结果反而越针灸流得越严重。
蔡嬅老爸因此怪说蔡嬅老妈是个“龙鸣”，没有见识，蔡嬅老妈出了事本来难受，被蔡嬅老爸这么一说，心里的委屈一下就上来了，她随后便问蔡嬅老爸，他如果【真】知道得那么多，那么当初他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现在的他就是在放“马后炮”而已。
随后两个人越吵越凶，而蔡嬅和蔡圭还有蔡沐，以及周波随后也都被拉下了水。
现在虽然事情看起来暂时过去了，但是周波知道这事明天估计还得闹。
毕竟蔡嬅老妈的病不能拖着。
而看着蔡嬅难受的样子，周波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蔡嬅和蔡圭还有蔡沐三人互相推卸谁该带蔡嬅老妈去看病的场景。
蔡嬅有身孕，不方便。
蔡沐距离远，够不着。
蔡圭上夜班，不愿意。
都说子多饿死父，其实子女多也难为母。
第一百四十一章 墙上的照片
回到家后，蔡嬅就躺在床上，直接睡了。
半夜，蔡嬅起来，随后她就再也睡不着了。
周波则睡得很沉，蔡嬅只能拿出耳机听歌。
对于大部分已婚女性来说，忍受自家男人的鼾声，是一道必做题。
戴上耳机后，蔡嬅也不知道该听什么。
那就干脆随机好了。
于是邓丽君的《小木马》便带着遥远的年代感，流淌到了她的耳朵里。
曾经有过的，离家然后去到远方的梦想，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实现了。
兜兜转转，她现在还在原地徘徊。
蔡嬅突然想起了，她当初嫁给周波时，大伙儿围着她，看她哭的场景。
这是一种风俗，新娘哭得越凶，就表示她对离开娘家越不舍。
但是“泉.州嫁安海，假哭没眼泪”。
周波家就在蔡嬅家隔壁，蔡嬅根本就没有那种即将离开家的不舍。
她根本就哭不出来。
她甚至还有点想笑。
因为嫁给周波是她所愿的，而且两家人离得那么近，像她这样恋家的人随时都可以回来，这简直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这样完美的选择，她怎么会哭呢？
但是，没办法，习俗就是要哭，蔡嬅也不想让别人看她们家笑话，于是蔡嬅随后便偷偷地掐她自己的大腿，最终疼得终于哭了出来。
“当时我以为嫁得近好，但我没想到，在好的同时，坏也一直如影随形着。”蔡嬅这样想着，然后她长叹了一口气，按下了下一首。
周波醒来睁开眼睛时，发现蔡嬅的耳朵里还塞着小喇叭。
看样子竟然是听歌听得睡着了。
出于好心，周波随后帮蔡嬅取下了耳机，然后他又关掉了她的手机，接着他拿走了一些他该拿的东西，便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关门下楼了。
下楼梯的时候，周波有些心虚。
蔡嬅昨天回来就直接睡了，想必是很累了，而他醒来后，看见她耳朵里塞着小喇叭，证明她半夜曾经起来过。
那么蔡嬅为什么起来后要听歌呢？
肯定是因为他打呼的声音太吵了。
“是不是该【分开】睡了？”周波这样想着。
此前，周波也曾和蔡嬅分床睡过。
但是这种情况并不长久。
而这次，周波却是打算长久分开睡的。
这倒不是说，周波不想和蔡嬅睡，只是他怕他的打呼声，影响了蔡嬅休息。
此时的周波，出发点还是好的，然而到了后来，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当然了，这是后面的事了。
随后，周波就继续着他的日常。
中午，周波回家准备吃饭，但是他刚进门，蔡嬅就让他去载她妈去莲花医院看病。
周波心想着为什么是他，但是嘴里却说好。
是的，周波不情愿，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毕竟他不去的话，蔡嬅可能就得去了。
周波随后就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蔡嬅的家里。
这身沾染了尘埃的衣服，周波还是得脱下，才敢去见人。
周波来到蔡嬅娘家时，蔡嬅老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蔡嬅老妈一直是一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麻烦周波，这让她心里有些难受。
周波进门后，问了声好，然后他就想速战速决。
可是蔡嬅老妈却说她得上楼去拿条毛巾，不然路上见风了，眼睛又得“流泪”。
周波点了点头，而当蔡嬅老妈上楼后，他就站在一楼，看起了那些挂在墙上的照片。
那些照片都是老照片，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照片中的小蔡嬅，小脸蛋儿圆圆的，笑起来很是可爱。
虽然没有日后的性.感，但是周波却看出了别样的感觉。
“若在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子，想来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吧。”周波这样想到。
周波正这样想的时候，蔡嬅老妈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此时的她头上缠着一条花布毛巾，在毛巾两边有一个大别针，这个大别针除了起固定作用外，在上面还挂着一块红色的平安符。
此时的蔡嬅老妈，看起来就和她平时要去种地一样，周波不禁想起了“惠安女”三个字来。
载着蔡嬅老妈去莲花医院的路上，周波尽量找话题和蔡嬅老妈说话，蔡嬅老妈则有问必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了医院后，蔡嬅老妈就让周波快点回去吃饭。
周波假假地客套了几句，最后还是骑着蔡嬅的电瓶车扬长而去了。
回到家后，饿得半死的周波立即去吃饭。
吃饭时，蔡嬅问了周波许多有关她老妈的问题。
周波边吃边回答着。
两人正说着话呢，却突然听到在看电视的周文发出了一声惊呼。
众人的目光随后就朝着电视看去。
此时电视上，正在报导着海啸造成的灾情。
虽然相隔千里，但是周波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天灾降临的恐怖。
“那里的人，想来应该很绝望吧。”周波这样想着。
不过和周波所想的不同。
记者采访了很多劫后余生的人，很多当地人都说虽然他们的家被海啸摧毁了，但是他们会积极面对，争取早日重建家园。
真正绝望的反倒是那些去旅游的游客。
其中一个刚和她的外蒙古老公乘坐私人游艇过来的，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游客，在接受采访时，表现得十分的歇斯底里。
因为她的男情人，刚才被海啸卷走了，她说她现在很需要人过来安慰她。
这信息量听起来有点大，但是背叛和忠诚本就是一对孪生兄弟，对于一些美女来说，她那么美的逼，如果只被一个人所拥有，那就属于严重的资源浪费了。
周波看得都有些心痒痒的了，不过考虑到蔡嬅就在身边，周波表现得就像个正人君子。
而这时，刚从海啸发生地回来不久的海伦，在看到那女人出镜时，脸上却出现了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因为那个女人她认识，她名叫陈夏弥，父亲是哥尔·D·罗杰。
额，好吧，这只是个玩笑。
她父亲叫什么，海伦根本就不知道，跟她共用过一根的海伦只知道她的微信名是Ace。
“唉，这世界真是太乱了，连女人也不可靠了。”海伦感慨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芥菜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虽然觉得遭受海啸的那些人很可怜，但是周波也只是有些感慨而已，随后他就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
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放的，有些事情，周波是逃不了的。
因为蔡嬅老妈住院，所以一些活儿就落到了蔡嬅老爸身上。
而有些事情，蔡嬅老爸一个人又搞不定，所以身为蔡嬅老公的周波就得过去帮忙了。
傍晚时分，周波下班回来后，就被蔡嬅叫去帮她爸的忙。
周波抱怨了几句，随后就想去换衣服。
然而蔡嬅却阻止了他。
“你不用换衣服的。”蔡嬅对周波说，“你换了等下回来又得换。”
“为什么？”周波不解地问。
蔡嬅随后就对周波说了他待会儿要帮的忙。
周波听完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但是碍于蔡嬅的面子，周波最后还是去了蔡嬅家。
看到周波过来，喝了点酒的蔡嬅老爸，就和周波说了几句，然后他就拿上手电筒和一片“阿莫西林”，接着带着周波走向了他们家后面的一间无人居住的平房。
这间平房是间石头房，只有一层，它的门窗长年都紧闭着，因为无人居住，它的墙角都是些蜘蛛丝。
蔡嬅老爸带着周波来到这间房子的大门前后，就拿出一把钥匙，对着门上的大铁锁插了进去。
随后，随着蔡嬅老爸的手指轻轻一扭，那个大铁锁被打开了。
开完锁后，蔡嬅老爸随后就移动插销，把门打开。
门被打开后，一股臭味就飘到了周波的鼻子里。
原本被养在房间里面的一个铁围栏内的鸭子，则因为大门突然被打开后，照射进来的光，而发出了吵杂的声音。
蔡嬅老爸随后就招呼周波进去，周波强忍着不适走了进去。
周波进去后，蔡嬅老爸让周波把门关上，避免等下打开铁围栏后，鸭子飞出去。
周波照做了。
而门一被关上，屋内就变得一片漆黑。
蔡嬅老爸这时候把手电筒打开，对着铁围栏的方向照去。
那群鸭子被手电筒的灯光照到之后，立即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嘎嘎”声。
蔡嬅老爸随后就朝着那群鸭子慢慢地走去。
周波站在一旁看着。
门外的世界，现在已经离他有些遥远了。
那种新鲜的空气，虽然他前不久还在呼吸，但此时却也只能怀念了。
仿佛过了几秒，又仿佛是过了几分钟，蔡嬅老爸终于来到了铁围栏前。
此时他的手电筒已经锁定了一只因为速度太慢，而跟不上鸭群的鸭子。
他随后叫来周波，让周波拿着手电筒，对准那只鸭子。
周波照做了。
“待会你一直照着它就可以，它如果移动，你也要跟着移动。”打开铁围栏前，蔡嬅老爸对周波吩咐道。
“好的。”周波应了一声。
然后蔡嬅老爸就打开了铁围栏，慢慢走向了那只鸭子。
其余的鸭子看到蔡嬅老爸走进围栏，纷纷发出了恐惧的惊叫。
蔡嬅老爸没管这些，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只鸭子。
那只鸭子察觉到了蔡嬅老爸的接近，勉强站了起来，想要逃跑。
说时迟那时快，蔡嬅老爸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就攥住了那只鸭子的脖颈！！
此时周波的手电筒刚好打在蔡嬅老爸的背上，他身后那堵被粉刷过的灰白色的墙上随后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的右手掐着一只鸭子的脖子，高举在半空！
画面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而周围的鸭子的恐惧在此时达到了一个顶点，不少只鸭子，奋力飞起，竟飞过了铁围栏，冲向了周波。
周波连忙后退，他手里的手电筒差点就掉到了地上。
蔡嬅老爸看到这一幕，就抓着那只鸭子，走向了周波，想去帮周波驱赶那些鸭子。
然而蔡嬅老爸的好心却差点没把周波吓死。
有那么一瞬间，周波还以为蔡嬅他老爸是要把他杀人灭口。
不过短暂的慌乱过后，蔡嬅老爸并没有对周波怎么样，那些惊慌失措的鸭子随后也被蔡嬅老爸赶到了角落。
局势安定后，蔡嬅老爸让周波继续用手电筒照着他右手上的鸭子，然后他接着就用左手，拿出那片“阿莫西林”，开始“填鸭喂药”。
喂完药后，蔡嬅老爸把那只鸭子给丢进了铁围栏里，然后他又把其他飞出围栏的鸭子都赶回了铁围栏内。
做完这一切后，蔡嬅老爸让周波去看一下围栏内的饲料盆还有没有饲料。
周波过去，用手电筒四下扫了一下，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个饲料盆。
“饲料还有一点，但是不多了。”周波回答。
“看来得回去切些芥菜了。”蔡嬅老爸喃喃自语道，然后他吐了一口唾沫，接着他就去打开门，让周波先出去。
周波出去后，就关掉了手电筒。
而此时蔡嬅老爸也从屋子内出来，他沉默地关上门，锁上了锁。
周波随后把手电筒还给蔡嬅老爸，并问他应该没有事情了吧。
“没事了，你回去吧。”蔡嬅老爸说完，就低着头走回了家中。
那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周波总觉得有几分萧索。
回家的路上，周波一边拍着身上的衣服，一边想着一些事情。
豢养家畜是人类很久之前就掌握的技能。
这种技能，郭任村很多的老人都掌握了。
但类似周波这样的年轻人，对于这种事情就比较陌生了。
而给生病的鸭子喂药这种事情，周波觉得他将来应该是不会去做的。
但是身为一厂之长的蔡嬅老爸却得去做。
因为他不做的话，他娶的老婆，就会生气。
蔡嬅老爸虽然高考考了三次都没考上，但是他本身的文化程度在那个时代还是可以的，而蔡嬅老妈却连普通话都不会说。
他们两个经常吵架，其实和这个也有点关系。
不过两人吵归吵，骂归骂，却也在一起走了大半辈子。
当年，蔡嬅老爸娶蔡嬅老妈时，他早已经过了适婚年龄。
这个世界上，差一点就没有蔡嬅这个人。
周波想着这些事情，然后他就回到了家。
刚炒完菜的周伦看见周波回来，就招呼他赶紧来吃。
然而，看见周伦手上的那盘芥菜，不知道为什么，周波突然就没什么胃口。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发表
那些芥菜让周波想起了蔡嬅老爸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其实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人类也不过是它所豢养的一种生物而已。
虽然说现在的人类已经连换头手术这种东西都能去尝试了，但是想突破宇宙的一些限制，还是没那么容易。
不过那些都是有些遥远的事，周波现在想那些有些多余。
周波真正该操心的，是另一件事——他的书，通过审核了。
周波收到这个消息是在隔天早上。
此时的周波已经来到厂里，秋天的冷风早就把他心里发书的那股热情冷却下来了。
他甚至连无线网卡都忘了带。
没有无线网卡，周波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不过中午下班前，周波托梁杰买的无线网卡也到快递点了。
周波收到短信后，心里很开心，好事成双，他从此再也不用带着家里那块无线网卡跑来跑去了。
下班铃声响起，打卡下班后，周波就直奔快递点，去签收快递。
说是签收，其实周波并没有当着快递员的面检查过快递盒里的东西。
周波之所以没当面检查，一方面是出于对梁杰人品的信任，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懒。
庆幸的是梁杰并没有让周波失望。
回到家后，周波上楼安装了新的无线网卡，一切正常。
随后周波没有上“***”网站去发表小说，他带着那块旧的无线网卡就下了楼。
吃完饭后，周波休息了一会儿，随后他才去了厂里。
来到裁布间时，周波并没有看到那个地中海木工。
周波看了一眼时间，心里想着刚才没白休息。
周波随后走到电脑桌前，安装好无限网卡，然后搜索网络。
连上网络后，周波上了“***”，进入作家专区，随后他就把复制好的第一章粘贴到了网上，然后点了发布。
不久后，网页上就出现了一个在转动的圆圈。
那圆圈转了几圈后就停止了，随后网页就传来发布成功的提示。
在这一刻，周波，成了一名网络写手。
周波年轻时，曾做过的投稿的梦，这时算是实现了。
虽然只是在网络上写小说，但是他的的确确投稿成功了。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周波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
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一切太容易了。
虽然此前，周波就知道网络小说的门槛很低，基本上谁都可以涉足，可以说想要发表网络小说，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但是真的太简单了。
周波原以为还得审核好久呢。
不过，不用审核过久，对周波而言自然是好事。
接着他就开始期待，有没有人能看他写的小说。
不过周波刷新了许久的网页，新书的点击率依旧还是零。
他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随后的一整个下午，周波都有些心神不宁。
他很期待有人能看他写的东西，以至于机器都把布带跑了，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如果不是罗大姐提醒，他可能得等机器报警提示才会发现。
被罗大姐提醒后，周波急忙暂停了机器，然后展开补救措施。
此时，整段布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机器上的笔头和刀头也都缠绕上了不少玻璃纤维，整个机头的x轴还呈现出倾斜的样子。
周波看到这里眉头一皱，而此时罗大姐也走了过来，她伸出手，试图去抹平那些布，但是已经变形的布却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这段布不行了，剪下来扔掉吧。”周波叹了一口气说。
“扔掉？这个恐怕不行吧。”经验老道的罗大姐说，“如果被人看见，你可是会出事的，小伙子，不如我用剪刀剪些能用的下来吧，实在不能用的，我帮你把它剪碎。”
“那麻烦你了，大姐。”周波听到罗大姐这样说后，就用感谢的语气对她说道，说完他就去戴上塑料手套，然后爬上机台开始清理。
罗大姐随后则拿着剪刀开始剪。
周波清理完机台上的杂物后，就关掉了机器，然后重启。
起初一切顺利，但是机器复位时却出现了错误。
周波随后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操tm的ABCEDFG！”周波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直到罗大姐将能用的布都剪好，并将不能用的布全部剪成小片毁尸灭迹完，周波都没把机器修好。
罗大姐随后让周波去叫龙栾旦，周波不愿意，他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给了那个“绿帽”修理工。
“我跳槽了，现在在旧疆采石油，已经不在那家厂里干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电话，你联系另外一个人，他的电话是1xxx0806449……”那个现在一出差就得十天半个月的家伙对周波说道。
周波随后只能再打了一个长途电话。
随后周波就在那个手机铃声是乌蝇哥的《祝福》的修理工的工人的电话指导下，开始进行修理。
然而周波才修理到一半，座机电话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罗大姐于是帮忙周波接了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是长腿文员，她是像之前一样，来通知周波晚上要加班的。
说实话，长腿文员的这种行为其实有些多余。
因为她每天都会贴加班单出来，而大姐也都会去看的。
刚开始罗大姐还以为长腿文员是因为周波所在的裁布间的位置，距离小船铺层贴加班单的公告栏太远，所以才会每天都打电话来通知。
但是随后罗大姐却品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出来了。
不过她看破不说破。
而电话那头的长腿文员，原以为接电话的人会是周波，因此电话被接通后，她就热情地说道：
“波哥，你们晚上也有报加班哦。”
“小伙子，文员打电话过来说有报加班。”罗大姐听完，大声地说道。
正在和那修理工打电话的周波听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此时的他面临了一个问题。
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机器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如果是以前，那么周波肯定会说晚上不能来加班了，因为机器刚才故障了。
但是刚才很喜欢加班的罗大姐又帮助过他。
所以周波就有些为难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闻者流泪
犹豫了一下，最后周波还是对罗大姐点了点头，表示晚上要加班。
罗大姐看到周波点头之后，心里一喜，随后她就对长腿文员说他们已经知道了，谢谢她的通知。
罗大姐最后说的谢谢，并不是发自真心，只是纯粹的客气，并且其中还夹杂着一点恶心长腿文员的意思。
如果罗大姐还在铺层组的铺层的话，那么她相信她是不会有班可以加的。之前为了加班的事，罗大姐没少受过长腿文员的气。
不过，其实长腿文员对于罗大姐也没有什么偏见。
只是因为罗大姐经常咬着她问她为什么别人都有加班，而她却没有，所以长腿文员有时候才会对罗大姐态度比较不好。
而听到罗大姐客气的话，长腿文员就有些失落地挂上了电话。
随后罗大姐也挂断了电话，然后她就走到了周波身边，看起了周波修理机器来。
周波一直鼓捣到了下班时间，都没能把机器修好。
罗大姐去食堂吃晚饭前，曾对周波说让他也赶紧下班，然后晚上加班时再修，但是周波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仍然坚持修理。
事情是周波搞出来的，周波觉得他得尽快搞定它。
周波又修理机器修理了将近二十分钟，机器终于能正常复位了。
看到这一幕，周波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他就扔掉了塑料手套，赶紧回家去吃饭了。
回家吃饭的路上，周波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波想都不用想也知道电话是家里人打来的，所以他并没有接。
而回到家后，周伦就问周波为什么那么晚回来，又不接电话，周波没有告诉周伦他把机器弄坏的事，只是说他那时已经在路上了，不方便接。
随便吃了一些饭，吃完后因为距离加班打卡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周波随后就匆匆地赶往了厂里。
周波来到厂里后还有一会儿才上班，于是他又重新打开了网页，去查看他发表的新书的数据。
打开之前，周波的心里满是期待。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新书的数据相较之前，没有发生半点变化。
周波的心里有些失落。
罗大姐在这时候突然进来了，她进来后就问周波机器修好了没有。
“修好了。”周波有气无力地说。
罗大姐听到周波这样说，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因为机器修好后，她晚上就能光明正大地加班了。
周波却叹了一口气。
随后周波就上网搜索了一下，关于网络小说发布后没人看的问题。
很快周波就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一个也曾是扑街作者的热心的网友告诉周波，他说没签约就没有推荐，没有推荐就没有曝光，作为一个新人，他该做的就是写好自己的作品，然后静心等待。
同时，这个热心的网友，还对周波说了一些其他扑街作者的悲惨经历。
那些经历，可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知道那些人的扑街经历后，周波的心情有所好转。
而为了避免重蹈覆辙，随后周波就不再关注新书的事情，而是专心工作起来。
虽然机器已经修好了，罗大姐也帮他把能用的布剪好收起来了，减少了一点儿损失。
但是终究还是有一些布被弄坏了，那些损坏的布，周波必须补上。
想要补上那些布，周波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他重新用机器切割，第二种就是让罗大姐用手工解。
周波最后选择了第二种，因为他不懂得cad，改不了cad图。
但是即便罗大姐把缺的布给补上去，到了铺层时，因为布匹剪裁边缘不够圆润，以及有些布匹明显变形了，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有可能被人知晓。
不过周波已经尽力了，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而且根据罗大姐的说法，之前没有裁布机时，她们都是用手工剪裁然后铺层的，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周波听完心里放松了不少，随后日子就继续着之前的轨道。
隔天一早，周波吃完饭后就去厂里上班。
周波这次比罗大姐来得还要早，然而当他用电脑上网去看新书的数据，发现数据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化后，他的心情就有些低落了。
虽然明知道会这样，但是周波还是会想“万一”呢。
周波的这种心态是很常见的。
就好像，大家都知道彩票很难中奖，但是去买时，总会想，说不定我这次就中奖了。
人都有侥幸心理。
然而现实没有那么多侥幸。
周波关掉网页时，罗大姐刚好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小伙子，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我刚才去保安室拿钥匙，那保安说钥匙被人拿了，我还有些奇怪呢。”罗大姐进来后就对周波说道。
“手机忘在厂里了，今天早点过来，刚才找到了。”正准备码字的周波撒谎道。
而被罗大姐这么一打岔，周波想码字的心一下子就淡了。
对于周波而言，在厂里码字，本身就不是一件很容易完成的事情。
数据没有变化，昨天分心又差点出事，所以当天周波并没有码字。
他的心里甚至出现了“放弃写作，尽早止损”的念头，但是因为又存稿在，他随后还是又发一章。
因为新书数据的事情，周波的情绪有些低落。
加班回家后，周波上楼洗澡吹头，然而他却没了吹牛B的心思。
蔡嬅看出了周波的反常，便问周波怎么了。
周波没有回答，他不想让蔡嬅知道他已经将小说给发表出去的事情。
蔡嬅问了几次，见周波不想说，而且态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便也没有再问。
两人随后躺下了，然而，郁闷的周波随后却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的，蔡嬅于是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周波听完当场发飙了，他气冲冲地就想去客房睡觉。
蔡嬅赶忙喊住了他。
“来做吧。”蔡嬅开口说道，她也在公司上过班，知道有时人在工作时受了气，会不愿和家人说，而是选择自己默默忍受。
但这样憋着，很不好。
蔡嬅于是就想通过做喜欢做的事来帮周波缓解压力。
然而，周波随后却很不给力。
他的小萝卜头就跟被腌渍过似的，没有半点精神。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断鞋
原本周波是想通过写作，多赚一点钱，让蔡嬅能多点钱花用。
但是事情却并不像周波所想的那样容易。
写作不仅没让他的生活变好，反而让他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周波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毅力的人，他心里因此产生了放弃的想法。
“想通过写作，取得经济上的自由，然后【不用打工】什么的，果然是我想多了。”因为修理机器过度疲累，所以小兄弟起不来，不得已只好去到客房睡觉，但又因为身体酸痛无法入睡的周波这样想着，“原本我以为我还以为我能领全勤呢，现在想想……”
【我真是……真是个没用的人啊。】
周波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越是活着，越活到后面，想要改变就越不容易。
这社会其实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对人提出了不同的要求。
有的人只顾着贪图享乐，到头来自然就会受到惩罚。
周波说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但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他也只能继续走下去而已。
半个小时后，睡神将周波带往了那个无痛的世界。
几个小时候，周波的眼睛睁开，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周波起床去打开电脑，看了一眼新书的数据，发觉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后，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他就去刷牙洗脸了。
吃完饭后，周波无事可干，他于是像之前那样早早地去了厂里。
然而车子骑到半路，周波却又看到了那个在捡枯枝败叶的老人。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周波这一路开得很慢。
周波在经过老人身边时，故意观察了一下老人脚上穿的那双椰子鞋。
而这仔细观察下，周波就发现那双椰子鞋竟然是双打口鞋！
打口鞋，其实就是断鞋，顾名思义是故意弄断的鞋，一般割面或断底，这些断鞋大部分是由一些国际品牌鞋，因逃税或走私被海关查缴后斩断、切割，过后再由一些鞋商将它们精心的缝补、打钉、加工成的。
这些断鞋经过鞋商的精心缝补、打钉，加工后，仍然保留着真品鞋原有的材质与枝术，无论外观、质量还是穿着的脚感依然与真品牌相近。
而且它价格便宜又耐磨，因此是学生打球运动的最佳选择，周波之前读书时，就曾从几个会做生意的学长手里买过一双——
等等！
做生意！！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周波赶忙按住了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
然后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把车子调了个头，转而去和那老人攀谈了起来。
经过一番攀谈，周波从那老人口中得知了他脚上的鞋子是他的孙女送给他的，而且同样的断鞋，他家里还有很多，都是她孙女给他的，他舍不得扔就自己拿来穿了。
周波听到这里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感觉他发现了一个商机！
因为打口鞋的舒适度和耐穿度与原鞋相差无几，而且很多文艺青年都很喜欢穿打口鞋，打口鞋甚至还成了某些时尚潮人的必备品。
周波随后就对那老人提出了收购他手里那些断鞋的提案。
老人听到周波要买他手里的鞋，脸上又是一副激动的表情，心里便泛起了嘀咕。
通过周波刚才的表现，以及他这几天穿这双鞋子的感觉，老人明白他手上的那批断鞋，价格肯定在一般的废品之上，于是他随后就问周波打算用什么价格收。
周波被这老人这么一问，脑袋里突然一阵空白。
他没什么和人做生意的经验，也不知道断鞋的市场价格，所以一时间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您打算怎么卖呢？”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把问题踢给对方，突然想到这话的周波，随后就这么对那个老人说道。
“这个嘛……”老人捏着胡须思索了一阵，“一斤一块！”
“啊？！！”周波听到老人这么说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以为现在的人都不喜欢缝补过的鞋子的老人看到周波的表情，以为他被他刚才的“狮子大开口”给吓住了。
于是他就对周波说起了这些鞋虽然都断了，但是缝合得很好，其实也能穿的之类的话。
周波听完有些哭笑不得，他其实不是被老人的“狮子大开口”给吓住，他是被老人的“不识货”给惊到了。
这老人简直是在用卖废品的价格卖断鞋啊！
周波心里暗爽不已，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随后经过一番扯皮，周波最后以一斤八毛的价格和老人谈好了条件。
谈好条件之后，周波就想速战速决，把货拿到手，于是他就让老人上车，想载他去他家里。
老人也想快点出手，两人一拍即合。
于是老人上车后，就指挥着周波去了他家里。
没过多久，周波就来到了老人家里。
老人的家，和周波想得差不多，是一间老房子。
不过虽然房子是老房子，但是并不怎么破烂。
到家后，老人就进屋去拿那袋断鞋，并且他看周波没有带称，还自己拿了称出来称。
对于老人用他家里的称称重，周波并没有什么意见，相反他还有点高兴。
他【又不是什么收废品的】，身上没带称很正常，老人愿意自己称，他自然是乐以。
称重完毕，老人自己念着口诀，算出了价格，周波随后就想扫码付款。
然而，问题来了——老人并没有智能手机，周波扫不了码。
无奈之下，周波只能对老人说他明天再带现金过来交易。
老人听到这里，心里有些着急，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目送着周波离开。
而就在周波走后，海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老人的家里，而她进门后，看着老人刚拿出来的那袋断鞋，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表情。
对于这一切，周波自然是不知道的。
已经到厂里的他，此时的心里充满捡了大便宜的愉悦。
他甚至还拿起了计算机，算起了这批断鞋能让他赚多少钱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蝴蝶飞不过沧海
已经在打工的周波，他所做的，关于低价收购断鞋然后再卖掉发财的美梦，隔天就破灭了。
隔天早上，口袋里装着现金的周波，兴冲冲地跑到老人家门口，准备付钱买那袋断鞋时，老人突然坐地起价，给出了一个令周波难以置信的价格。
在听到那价格后，周波就知道老人肯定是知道那批断鞋的真实价值了。
周波心里顿时感到非常后悔。
他后悔他昨天没有立刻赶回家拿现金。
也后悔他昨天没想到去附近的小卖部换现金。
如果他昨天那么做了，那么老人肯定会和他顺利完成交易，不会再改价。
其实周波那时之所以没想到去附近找人换现金，和他怕上班迟到扣工钱有关。
捡漏失败，周波随后也没再多留，他安慰他自己说，就算到手了，他也有可能卖不出去，随后他就掉头走了。
那老人看到周波走得如此干脆，心里有点儿失望。
但是昨天他孙女告诉他了，这些鞋没有被弄断之前，值钱得很，而且就算断了，也有很多人要。
“看来只能拿去市场卖了。”老人随后自言自语了一句，说完他就拿着那袋断鞋去了市场。
对于这些事情，周波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他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但有些垂头丧气的周波来到厂里后，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好消息。
他收到“站短”了！
站短就是“站内短消息”的简称，收到站短，说明周波所写的书，已经被编辑关注，接下来只要走完签约流程就能正式签约了。
虽然作品的数据只是变化了一点儿，但是能收到站短，对于周波来说，毫无疑问是件喜事。
感觉就像被打了一记强心针似的周波，随后当天创作热情猛涨，一天就写了三章！
这对于手残的周波来说，简直是件难以想象的事。
这时的周波，干劲十足，他以为他是写得好，才被编辑关注的。
他的心里因此有些得意。
他感觉美好的未来已经朝着他招手。
签约，上架，拿稿费，让蔡嬅和二老对他另眼相看。
周波做着他的美梦。
然而，事实上，***之所以在短短两章之内就收了周波的稿子，并不是因为看中了他的作品。
他们只是怕周波跑到别的网站而已。
对于***这种二流网站来说，来一个，他们就签一个，至于上架，呵呵，那就得看你有没有实力了。
而且上架后，想拿到稿费，也得去超过两百块才能拿。
作为一个新手，周波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他只知道他得尽快打印出合同，然后邮寄过去。
然而周波家里没有打印机，他中午去文印店时，店门又没开，他只能等到下午下班后再去。
因此，下午下班铃声一响，再次骗家里人说要在厂里吃的周波就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随后周波就风驰电掣地赶往了文印店。
但是谁想那家文印店竟然没开！
周波只能跑到隔壁莲花村的文印店去打印，结果那文印店里的那个老太婆说打印一张就要一元钱，周波心里暗骂了那老太婆一句，但是最后他还是咬着牙让她打印了。
打印完后，周波付钱走人，下一站是圆通快递。
寄快递时，周波又遇到了那个赵老师。
她又在寄东西，还没吃饭的周波只能在一旁等待。
这一等就是十来分钟，周波随后忍不住催了一声，然后那店员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周波过去。
寄完快递后，周波看了一眼时间，随后他就去附近的沙县小吃打包了一份炒饭，然后赶往了厂里。
书，还没赚到钱，周波就已经付出了很多。
但是周波却有些甘之如饴。
他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但对一只困在透明玻璃杯里的苍蝇来说，它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的。
蝴蝶飞不过沧海，蚊子飞不进鼻孔，终有一天，周波会明白写作也是在打工的这个真理的。
周波随后就带着打包好的炒饭去厂里，在厂门口，他遇到了几个要出去的人。
他们分别是五轴的吴斌，三轴的鵰茂，吕岩井，阿三，狄爆天，黑龙，以及“代理文员”郑春旺。
“呦！这不是小波嘛？！晚上又要和大姐一起共处一室了？”吴斌贱兮兮地对周波说道。
“滚！你们晚上不加班吗？”周波问吴斌他们道。
“加什……么班？”讲话有些口吃的狄爆天说道，“吃烧……烤去！要一……起去吗？”
周波摇了摇头。
“嘿嘿嘿，人家有大姐陪着，哪里会跟我们这些单身狗混？”吴斌有些欠揍地说道。
“你们是单身狗，我不是。”有一个在拍拖的女友的鵰茂赶紧撇清。
“走吧，肚子饿死了。”黑龙嚼着槟榔说道。
“走了。”阿三边说着和周波挥了挥手。
而带着眼镜的吕岩井则扶了扶他的眼镜，然后一言不发地从周波的眼前走过。
至于郑春旺则还在和龙栾旦吵说他们晚上都不来加班。
周波和几人道别后就想去裁布间，然而郑春旺却拦住了他，示意他等一下再走。
郑春旺随后又和龙栾旦吵了一会儿，最后才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郑春旺让等他的吴斌和鵰茂先走，他随后会跟上。
吴斌点了点头，然后他就和鵰茂一起走了。
吴斌和鵰茂走后，郑春旺就对周波说道：
“小周啊，我真羡慕你没在龙栾旦手下做事，你知道今天我们为什么都不加班吗？因为龙栾旦那鸟人竟然要我们两班倒！我们一气之下就都不来了，龙栾旦你不是急着赶货吗？那你自己去加班好了！哈哈哈，不过，我想按照龙栾旦那鸟人的个性，他是不会去加班的，所以今晚你要注意了，这是三轴大门的钥匙，里面的真空机还开着，不然你的裁布机动不了，你下班前记得去关掉，就这样了，拜拜！”
郑春旺说完这话就赶紧追上了吴斌和鵰茂。
周波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心里却不禁想到了“工人起义”四个大字。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佛经
周波觉得龙栾旦心里可能会很不好受，毕竟他现在就是一个只管着几个人的主管，但就是这几个人他都管不好，今晚还一个个全都反了。
不过这也是龙栾旦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他这人平时待人太苛刻了，大家对他早有怨气，今晚大家集体造反，其实也是“量变引起质变”而已。
想到龙栾旦刚才在电话里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周波忍不住就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现在这些和周波都没什么关系了。
虽然还在同一个厂，但他和龙栾旦以及吴斌他们已经不在同一部门，周波和这件事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周波随后就去了裁布间，来到裁布间后，周波就开始码字。
自从签约合同寄出去后，周波码起字来，可谓是动力十足。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在网上查了几次快递单号，都没能成功。
不过周波也没把这当成什么严重的事情，快递单号查询时间延迟什么的，他之前也曾遇见过。
而等到上班铃响，罗大姐把布铺好后，周波就开工，而等机器动起来后，他就继续码字。
当然了，为了避免上次的悲剧发生，周波这次还是留了点心神在裁布机上的。
而也是这点心神，让周波随后在龙栾旦突然开着电动车进来裁布间时，及时切换了电脑页面。
虽然说龙栾旦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主管了，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必要的掩饰，周波还是会做的。
龙栾旦是来对周波说，他下班后要记得去关三轴的空压机，另外他还提醒周波说，三轴的门也要记得关。
周波虽然觉得龙栾旦就像个罗里吧嗦的老太婆，但是他还是敷衍地只是说了一声他知道了。
龙栾旦本就被手下集体造反弄得有些不爽，在听到周波敷衍的回答后，他就有些想发飙，但是想到周波现在已经不归他管了，他也只能强压下怒火，负气离开。
龙栾旦灰溜溜地离开了裁布间后，周波就继续码字。
当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十五分时，周波裁剪完最后一段布，他便趁罗大姐还在捡布时，拿着三轴大门的钥匙过去三轴那边关空压机。
周波之前没自己关过空压机，但是他看阿三关过一次，知道开关在哪里，于是他就直接关开关了，然后他就出了三轴，把门关好，回到了裁布间。
到了裁布间时，周波看到罗大姐已经快收好布了，便笑着说让罗大姐慢点收。
罗大姐知道周波在担心什么，便对周波说没事，并解释说，这点儿时间，就算林主管来了也管不到他们。
周波想了一下，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他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卡下班了。
八点二十五分，周波和罗大姐都收拾好东西，在裁布间门口等待下班铃声响起了。
而这时，龙栾旦突然又骑着电动车跑了过来，问周波空压机关了没有。
周波心里早就料到龙栾旦可能会再来问一次，便冷笑着说他已经关了。
“三轴大门钥匙记得放在保安室里。”龙栾旦又说。
“好。”周波应了一声，然后就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龙栾旦随后也没多说什么，他只能悻悻地离开。
隔天，周波一觉醒来，就觉得右眼的眼皮子有点不舒服，时不时就会跳一下。
周波把他的情况告诉了蔡嬅。蔡嬅于是对周波说，要不他去她家看一下他爷爷给的那本佛经吧！
周波不懂得蔡嬅的脑回路。
他只是说他眼皮子在跳，蔡嬅竟然让他去看佛经！
按照常理，不应该是让他去看医生吗？
蔡华于是对周波解释说，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周波右眼在跳，怕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而看佛经，能够消灾解厄。
蔡嬅还说她之前有一次也是右眼在跳，然后她老妈让她去看佛经，她看了佛经后，果然那天什么坏事都没有发生。
周波听完觉得蔡嬅的大学应该是白读了。
看了佛经后那天没有坏事发生，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白了，这就是个概率上的问题。
不过，周波最后还是去看佛经了。
虽然那里面的字他大部分都看不懂，但是他却心安了。
周波由此响到了陈姓女工，那陈姓女工看《菜根谭》，莫不是也是为了心安？
心安后，周波就去上班。
结果今天开工时，机器突然就出了问题。
裁着裁着，罗大姐突然就说，机器出.水了！
机器出.水，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
周波的心里有点纳闷。
他赶忙暂停码字，然后去查看机器。
经过一番检查，周波很快就确定了问题是出现在气管上面。
气管里面的水气非常的多。
周波一下子就想到可能是三轴的空压机那边出了问题。
于是他就跑到了三轴，向三轴的屌毛，哦，是叼毛，额，鵰茂，说了这件事情。
鵰茂于是问周波，昨天他关空压机前有没有先放水？
周波听完心里一惊！
“关空压机之前还要放水吗？”周波问。
“当然要放，之前我们都有放水的。不放的话，水气有可能被直接带到吸附塔里面去，导致吸附塔里面的分子筛失去原有功能，影响使用。”
“卧槽，那我昨天没放水怎么搞？”周波随后问道。
“一次两次没事的。”鵰茂说道。
周波听完刚悬起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然后他就问鵰茂能不能把那个空压机给停下来，先放水，不然他裁布机不能跑。
鵰茂看了一眼在跑的机器，说这时没办法把空压机给停下来检查，得等机器跑完，才能关机放水。
周波于是无奈地回去了裁布间。
过了许久，三轴那边终于把模具做好，他们于是停下来，准备把空压机放水。
谁知龙栾旦在这个时候竟然来了！
他看见机器没有在动，就问鵰茂怎么回事？是不是想造反了？不想干了就回去！！
鵰茂听完很想和龙栾旦翻脸，还好吕岩井出来打圆场，把事情往周波昨晚的失误上推，这才让两人没吵起来。
知道了事情经过的龙栾旦随后就想去找周波的麻烦。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加微信
龙栾旦想找周波的麻烦，但是在半路上，他就想起了，现在周波已经不归他管的事实了。
于是他暗骂了一声，然后又折了回去。
龙栾旦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周波虽然有错，但是究其本质，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也是有点数的——
那就是起因是因为他手下的人没有交代好周波怎么关空压机。
毕竟之前，空压机都是三轴的人在关的。
龙栾旦想到这里，又想起昨晚那些鸟人一起不来加班的事情，顿时就有些怒火，于是他随后就把他手下所有的人叫去三轴开会，然后把他们臭骂了一顿。
龙栾旦正在骂吕岩井等人时，周波因为想问鵰茂能不能先用气枪放水试试，就过去三轴了。
而在看到龙栾旦骂人的那一幕后，周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龙栾旦随后也看到了周波过来，他于是故意指桑骂槐，想让他手下的人记恨起“罪魁祸首”周波来。
周波听到龙栾旦说起了空压机的事情，就知道龙栾旦并不只是因为昨晚郑春旺等人的反抗行动而生气。
猜到了龙栾旦打算“祸水东引”的周波，随后就想和龙栾旦这个“御下无方”的人说道说道，不过在周波打算开口前，被龙栾旦喷了一脸口水的郑春旺却先动手了。
郑春旺和龙栾旦差不多同时进到厂里。
论工龄，郑春旺还在龙栾旦之上。
原本，CNC的那个台干主管走后，应该是郑春旺来接班的。
但是龙栾旦凭借着他那不要脸的姐姐，硬是把郑春旺从主管的位置上给拉了下来。
而且龙栾旦更是在文员走后。让他一个老男人去当文员。
郑春旺已经忍了很久了。
而现在，昨晚【没有对周波交代清楚】的他终于爆发了！
郑春旺随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然后他彩虹和龙同画，一下子就把龙栾旦给打出了鼻血。
郑春旺的突然袭击，让猝不及防的龙栾旦吃了大亏，但是龙栾旦也不是好惹的，他随后就对郑春旺展开了反击。
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周围看戏的人很多，但没有人上去劝架。
两个人一直打了五六分钟，龙栾旦都头破血流了，才有保安过来阻止。
随后，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缘故，郑春望就被保安带走了。
周波猜想这件事过后，郑春望大概会被开除，甚至有可能吃上官司。
但是，周波却并不觉得郑春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换作是他，刚才都想动用异能给龙栾旦一点教训了。
周波随后就有些感谢蔡嬅让他去看佛经。
但佛经能保护他一时，却不能保他一世。
中午，周波回家时，发现家里那快到期的宽带出了问题。
刚好，蔡嬅在网上有看到一个不错的光纤套餐，于是她就让周波去换成那个套餐。
周波原本打算吃完饭后休息的，结果他没有休息成。
而去营业厅办理套餐时，周波意外地遇见了大灯女。
看到大灯女那好像又大了一圈的波后，周波就想离开。
然而周波还没转身，刚好办完事情的大灯女，就看见了他。
对于周波，大灯女的印象还是很深的，毕竟他也算是她得不到的男人。
“既然遇上了，那就没有放过的道理。”大灯女见到周波要走，随后就赶紧跟了上去。
周波走出营业厅，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跑动时，急促的哒哒声，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而这一看，他的眼睛就有些挪不开了。
说实话，同样的东西，周波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家花总是没有野花香的。
就像丫丫那么美的一个人，她的老公不也是在外面拈花惹草吗？
周波只一愣神，大灯女就跑到了他身前，并且趁势佯装跌倒，扑进了周波的怀里。
大灯女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以为周波扶住她后，她就能趁机感谢，然后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但是周波是个俗辣。
虽然软香温玉在怀，但是周波随后却还是推开了大灯女，然后他就骑上了蔡嬅的电瓶车，夺路而逃。
看着落荒而逃的周波，脑袋里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的大灯女，心里只有一句mmp要说。
而且更令大灯女不爽的是，周波虽然跑了，但是一辆宝马车却来到了她的身前。
随即车窗摇下，海伦一脸戏谑地看向了大灯女。
很显然，刚才的那一幕，她都看到了。
大灯女的脸上顿时变得青一阵紫一阵。
对于二女的反应，周波并不知道。
但周波知道他可能要有麻烦了。
因为刚才大灯女跌进他怀里时，她脖子上挂的一个吊坠也在慌乱之中，跑进了他的衣服里。
因为这个吊坠，周波一下午都没什么精神。
最后临近下班时，不愿意被人误会当小偷的周波，还是向只有大灯女微信的罗大姐，要了大灯女的微信，然后向微信名为elisa提出了好友申请。
周波添加大灯女微信时，大灯女刚和海伦玩闹，于是海伦就看到了那条申请。
海伦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有些复杂的表情。
那表情就好像是你看到了自己暗恋多年的初恋情人变成了别人的情人一样。
海伦的反常立刻引起了大灯女的注意，她随后一个翻身，从她手中拿过了手机。
仅仅只是一秒，原本还在郁闷的大灯女脸上就出现了欣喜的表情。
她随后就有些得意洋洋地把手机递到了海伦的眼前。
已经先一步看过的海伦，想起之前她对大灯女的嘲弄，此时恨不得马上钻进地里去。
见海伦这样，大灯女随后更开心了，她接着就一边扭动一边和周波聊天。
然后一分钟后，大灯女正准备给说完正事的周波发自己的自拍视频时，她却发现她发出的信息竟然带了一个感叹号。
十来分钟后，已经删除了大灯女微信的周波如约把那个用塑料手套和口罩包好的吊坠，丢进了大灯女家的门内。
事毕，周波就扬长而去。
不留半点痕迹。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发
周波离开大灯女的家后，就直奔营业厅，然而等他到时，营业厅的大门已经关了。
大部分单位就是这样，你没空时，它有空，而当你有空时，它已经下班了。
有时候，周波是真不懂得这世界的一些规矩。
周波随后只能无奈地返回家中，然而，当周波回到家里，原本故障的宽带竟然又恢复了正常。
于是换新宽带的事情就这么被搁置下来了。
翌日早上，周波起床后，继续去查快递单号，但是依旧没有消息。
周波此时心里已经有些奇怪了，但是出于对快递业的莫名信任，周波决定再等一天看看。
随后又是忙碌的一个上午，周波回到家里时，发现老爸竟然在看根据网络小说《坏蛋是怎样炼成的》所改编的电视剧。
此时的周波还不知道他快递过去的合同的下落，他不禁畅想起了将来有一天，老爸看着根据他所写的小说所改编成的电视剧的情景。
是个人，就有光宗耀祖的念头。
哪怕只想当咸鱼的周波也不例外。
周波心里其实也是渴望着成功的。
但是他过往丰富的失败经验，让他现在都有些不敢吱声。
周波随后就从幻想中醒了过来，他告诉他自己说，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不要想太多了。
这样想完，周波的心里就平静了不少。
然而当天下午，周波就收到了一个噩耗。
这个噩耗是***的小编“苏美”发给他的。
小编说让周波尽快给她发合同，周波于是回说他已经发了，顺便他还提供了快递单号。
然而，圆通公司把一切都搞砸了。
事实证明，类似合同这种东西，还是走顺丰会比较安全。
拜这件事所赐，周波的心情很差，他随后就推掉了加班，想去补寄。
然而蔡嬅知道周波不用加班后，就缠着他，让他带她去海边走走。
对于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即将临盆的蔡嬅的请求，周波自然是同意的。
周波随后就提议说去海边看落日。
蔡嬅说那得准备点吃的东西。
周波随后就带着蔡嬅去他们家附近的那家面包店。
进入面包店后，周波挑了一个三明治，蔡嬅同样也挑了一个。
结完账后，周波就带着蔡嬅骑上电瓶车往海边赶去。
路上，周波对蔡嬅说，将来他们可以开一家面包店，他当老板，她当老板娘，这样他们就都不用打工了。
蔡嬅说周波想得有些天真了，开店哪里有那么容易，别的不说，光是面包怎么做，他们就都不会。
周波说那我们可以找别人拿货啊。
蔡嬅说，那样子能赚多少？再说了，村里也有一家面包店了。
周波于是就不说话了。
蔡嬅见周波沉默，就找话说，未来比较有前景的，应该还是教育产业，他们如果想自己当老板，可以开个托管班之类的。
周波听完苦笑说，他就只是个教过体育的代课老师，拿什么去教别人？
蔡嬅说，他好歹也上过大学，小学生的作业再难难道能难倒他？
周波听完叹了一口气，他还真的被难倒过。
之前他还在代课时，那个曾夸他说是最好的老师的那个天才少女，就曾拿一道题目请教过他，而他的确不会。
不过这种有些丢人的事情，周波自然是不太想说的，他于是在叹气后，就又沉默了。
蔡嬅见周波不说话，也不再言语，她随后就趴在周波的背上，休息了起来。
车子一路向前行驶，快到海边时，海风有些大。
蔡嬅的长发随风乱飘，她于是伸手把她自己的头发按住，而在这时，蔡嬅注意到了周波的后脑勺上有几根白发。
时间，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我们已经渐渐老去。
看着那几根白发，蔡嬅的眼神有些迷离。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了周波。
周波被蔡嬅突然搂住，有些惊讶，但他随后就猜想蔡嬅应该是想帮他挡住肚子，避免冷风的吹袭。
周波怎么也想不到，蔡嬅是因为他的白发才搂着他的。
就像他不知道，他之所以有这些白色烦恼丝，是因为他在娶了蔡嬅后，每天都有些担心接下来怎么赚钱一样。
车子又走了一段，终于来到了海边。
周波把车停好后，就扶着蔡嬅下了楼。
海风依旧有些大，不过却不是很冷，夕阳余晖还是能给两人带来一些温暖。
周波随后就从车上拿起那一个三明治递给了蔡嬅。
蔡嬅伸手接过，然后她就打开包装吃了起来。
周波随后也吃了起来，并且他边吃还边走了起来。
此时周波的心里还在想着合同的事情，而蔡嬅看着夕阳下的周波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想哭。
周波注意到蔡嬅情绪的时候，是在他决定好明天中午再去打印合同并寄出去后。
他回头看见蔡嬅的表情有些不对，便跑过去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噎着了或者是有些冷了。
蔡嬅摇了摇头，说她没事，只是风有些大。
“那我们吃完就回去吧。”周波说。
蔡嬅没有回答，她用没拿三明治的手，牵起周波的手，然后她就走了起来。
周波随后也跟着蔡嬅走了起来。
两人边走边吃，路上，蔡嬅问了周波许多问题，都是有关回忆的。
“你还记得以前你总是叫我菜花头吗？”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海边时的场景吗？”
“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进了海里，你救谁？”
……
两人说了很多话，直到夕阳半个身子进入了海中，两人才返回了家中。
然后当天晚上，两人试了其他的方式。
虽然蔡嬅后来差点吐了，周波也没有完事，但是无论是蔡嬅还是周波，心里对于彼此的距离都拉进了一大步。
只是，在周波心里，那一块不为人知的地方，在感受到感动的同时，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负罪感。
虽然周波没有对大灯女做过什么，但是他和大灯女发生了肢体上的接触，却是不争的事实。
周波的心里因此有些愧疚，不过同时他也再次确认一个道理来：
那就是，野花再香莫进房，否则家破人又亡。
第一百五十章 苏打饼干
隔天傍晚，周波在重新打印合同并用顺丰寄出去之后，顺便买了一盒费罗列巧克力，准备给蔡嬅一个惊喜。
这盒巧克力买下去，周波今天等于白干了。
但是有些奇怪的是，买下它时，周波的心里没有什么波澜。
周波平时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他很不喜欢花钱。
有时只是几块钱，他都会尽力去省下来。
他刚才之所以买下这盒巧克力，其实是和蔡嬅昨天晚上的举动有关的。
买完东西后，周波就在晚风的吹拂下去了游艇厂。
来到游艇厂后，周波就把那盒巧克力放进了柜子里。
铃响，然后加班，顺便码字。
到七点半时，刚好码完一章的周波，感觉肚子有些饿，他于是走到他的柜子前，想拿些刚才看到的饼干来吃。
柜子里剩下的饼干不多，只有两种，一种是周伦比较喜欢吃的苏打饼干，另一种则是普通的牛奶饼干。
平时周波都是拿牛奶饼干，至于那些苏打饼干，周波则基本没动过。
当初周波之所以拿那些苏打饼干过来，其实也只是存着凑数的心思，毕竟当时家里的牛奶饼干不是很多。
然而，今天晚上，周波却拿了苏打饼干。
因为他感觉再不吃，那些饼干恐怕就要过期了。
拿了一小包苏打饼干后，周波又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点热水，接着他便回到电脑桌前坐下，准备来个“下午茶”。
在拆开那一小包梳打饼之前，周波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但是在拆时，周波却注意到了他的手。
那是一双有点黑的手，左手的大拇指，指甲很长，其余的四个手指则几乎没有指甲，另一只手的情况也一样。
在来这个厂工作之前，周波并没有把双手拇指的指甲留长的习惯。
以前在代课时，周波的双手是很干净的，而且没有指甲。
看着自己那双手，周波突然食欲全无。
人总是会被环境给改变的。
这点周波早就知道。
但是周波没想到，这才多久，他的手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那黑色，周波不知道他用多少肥皂才能洗掉。
也许它们再也洗不掉了。
周波的心里有种无力的感觉。
他已经跌落到了社会的底层，此时举目四望，周围一片黑暗。
他感觉他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就像是一只陷进蛛网的萤火虫。
停顿了足足十来秒，周波才从这种顾影自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随后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下了他拿着那一小袋梳打饼干的样子。
而就像那些吃饭前要先让照相机“吃”的人一样，周波随后也开始吃那一小袋苏打饼干了。
苏打饼干的味道，没有牛奶饼干那么好。
但是它还是挺脆的，几乎每一口咬下，地上都会多一些碎屑。
虽然刚开始吃时，有些淡而无味，但是吃着吃着，因为饼干里面有木糖醇的缘故，周波还是感到了些许“甜”味。
这种淡淡的感觉，是周伦所喜欢的。
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的东西就是和年轻的人不一样。
但是——
“我会花百来块钱给蔡嬅惊喜，但我又为我妈做过什么？”周波突然这样想到。
虽然说母爱是无私的，但是周波觉得他对周伦的确是有些“冷落”了。
在和蔡嬅结婚之前，周波这个“妈宝男”还是很“爱”周伦的。
但是和蔡嬅结婚后，周波心里的天平就不自觉地朝着蔡嬅倾斜。
周波总觉得蔡嬅人美奶又大，她嫁给他是她眼瞎了，所以他就会不自觉地想对蔡嬅好点。
于是久而久之，周伦在周波心里的分量就变得在蔡嬅之下了。
“如果现在有一盒脑白金在我面前，那么我会花钱买下它，然后送给我妈吗？”随后周波扪心自问道。
答案自然是否。
一来，脑白金是收智商税的。
二来，周伦也不喜欢脑白金，她喜欢的都是些周波还不懂得享受的食物……
周波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当时他或许不该那么冲动买这盒巧克力的——
因为这样其实也有种在付p资的感觉。
周波想到这里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块橡皮擦，他想把刚才的那个想法给擦掉。
然而对于周波来说，蔡嬅有时候，的确像是一个免费的j女。
刚结婚那阵，受岛国动作片影响的周波在弄蔡嬅时，时不时就会把蔡嬅捏疼。
有几次，蔡嬅都哭了，周波却还是“再接再厉”。
蔡嬅昨晚的行为，其实是有些反常的。
周波此时才有些回过味来。
【那是一种刻意的讨好行为，同时也是一种带着补偿心情的自.虐行为。】
她其实并不享受——目的只是为了让他获得不同的体验。
他们的距离已经是负过了。
现在只有变换，才会有更进一步的刺激。
然而即便是这样，蔡嬅也已经是他的了。
对于周波来说，蔡嬅此时的吸引力，是不及大灯女【等人】的。
亲情，感情，艳情。
顺序已经排好。
周波吃着苏打饼干，在心里提醒着他自己，将来不要做一个无情的人。
对于已经到达底层的他来说，他如果踏错一步，就会失去容身之所。
加班结束后，周波从柜子拿着那盒巧克力去打卡。
回到家后，周波把那盒巧克力给了蔡嬅。
蔡嬅很是惊喜，但没有提出贝多芬交易。
周波洗吹吹后，蔡嬅突然接到她老妈的电话。
听到老妈说三忠王庙那里这几天都有歌舞表演时，蔡嬅突然很想去看。
因为蔡嬅老妈开的是免提，所以蔡嬅老爸听得到，他听到后就对蔡嬅说，与其去看那些膀胱无力的老女人跳舞，还不如在家早点睡觉。
周波听完有些瀑布汗。
不过周波也是不想蔡嬅过去看什么歌舞表演的。
因为但凡这种表演，总是人多嘴杂，而且音响和鞭炮的声音也是震天响。
蔡嬅都快临盆了，挺着个大肚子去那里，万一被人碰了，或者是被声音给吓到了，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于是在蔡嬅说让周波带她去时，周波拒绝了。
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隔天中午，蔡嬅和周波还是去了。
然后，周波就在那里看到了，那个曾和蔡嬅老爸有过缘分，但是可能膀胱无力的老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