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看山
了解问题后，找寻答案几乎是人类的本能，然而有时候找答案并不容易，更有甚者，一些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
这两人来了裁布间后，都以为她们能得到加班费，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厂里突然没电了。
一般的厂这时候都会启动备用电源，游艇厂也一样。
然而很不幸，备用电源它就像个渣男，来了一会儿，让你看到了希望，然后马上就又走了。
因为停电之后，无法正常打卡，所以众人便去文员那里签名。
领了半个小时的工时后，周波随后就骑着蔡嬅的电瓶车回到了家中。
结果周波家里也没电。
隔壁蔡嬅家倒是有，不过那是他们自己用发电机发的。
蔡嬅随后就问周波要不要去她家。
周波拒绝了，他点着蜡烛，在楼下洗了一个冷水澡，随后他就上楼在阳台玩起了手机。
到了十一点多时，电终于来了。
周波发信息问蔡嬅回不回来睡。
过了许久，蔡嬅才回复说她不回去了。
周波于是看片度日。
隔天一早，周波按照往常一样，去厂里上班。
在周波上班的时候，恒河猴正在前往来世的路上，真般宇则在享用着下水。
然而这些都和周波无关，他只关心厂里有没有电。
答案是肯定的。
并且它早就来了，然后一个负责质检的集大应届小胖子也来了。
这个据说面试时，是公司老板王总亲自面试的小胖子是个心比天高的人。
周波在他身上看到了那种文化人瞧不起工人的“格调”。
周波以前，不对，应该说是现在，也有这样的调调。
然而不幸的是，在这个会纠正别人“奇葩”读音的小胖子的眼里，周波这个工人，也是没什么文化的。
人类习惯互相倾轧，哪怕到了社会底层也是如此。
看到那小胖子纠正大姐口音时，周波很想问他，你个2b有二乙吗？
然而周波并没有说。
他只能沉默，毕竟不这样，他又能怎样？
那个小胖子走后，周波就去上厕所。
路上，周波打开录音机，念了一声“奇葩”。
录音完毕后，周波打开一听，然后他就发现他的声音没有他想像中的好听。
周波随后就删了录音，放起了歌。
难得的音乐，难得的心情，只是没有歌唱的欲望。
周安看着远方的山，感觉那里好像是他这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
来到厕所后，周波再次看到了那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还有那个身材瘦削的男工。
那身材瘦削的男工随后再次递烟，然而周波还是拒绝。
随后周波开始上厕所，隔天女厕依旧有人在讲电话。
上完厕所后，周波去洗手，然后他就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
“院长，要不要看片，昨天刚下的。”那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当着周波的面，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看，没什么意思，小周啊，色是刮骨钢刀，你还是要悠着点。”身材瘦削的院长边抽着烟边对那个叫小周的人说道。
“切，天天蹲在这鸟厂，回去一趟好几百，一年到头老婆都摸不到几次，我不看点东西，怕是回去招式都忘了。”看样子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的，名叫小周的人说道。
“去找那只鸡啊。”四十来岁的院长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年纪太大了，倒胃口。”小周听完很不客气地说道。
“要年轻的，我这里有个群，你加一下，号码很好记，110……”
周波回到了裁布间后，有些心神不宁，他随后打开手机，搜索起了那个群。
然后周波就发现那是个养鸡群。
周波心里很干，而这时的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骚操作。
这个念头一在周波脑海里升起，周波的内心就无法平静。
之后周波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下手。
当天下午下班后，周波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他找来了一张白纸，一根黑色签字笔，还有一卷透明胶带。
这张白纸是周波从隔壁三轴的打印机上拿来的，黑色的签字笔则是裁布机的耗材，至于透明胶带，则是大姐们用来封装纸箱，粘掉鞋子上玻璃纤维，或者是偷偷带回家用的。
材料准备齐全，周波随后就用左手拿起黑色签字笔开始书写。
周波是右撇子，他之所以用左手书写，只是怕被人认出笔迹。
干坏事时，人类的智商总会比平时高那么一丢丢。
书写完毕后，周波随后就把那张纸对折，塞进裤兜里，然后他就拿上那卷透明胶带，鬼鬼祟祟地去了厕所。
原本周波以为下班了这么久，厕所里应该都没人了。
然而周波到厕所时，却发现了在蹲坑的那个被叫作院长的人。
无奈之下，周波只能先回裁布间，然后等待。
七八分钟过后，周波再次去了厕所，然而院长依旧在那里蹲坑。
周波于是也不等了，他回到裁布间，放下透明胶带，然后把那张纸锁进了工具箱里。
随后周波就回家吃饭了。
到了当天晚上，加班途中，周波找了一个机会又拿着胶带和纸去了厕所。
然而，院长依旧在蹲坑。
周波服了。
他已经有些搞不懂这人了。
回去后，周波向那个叫三妹的人打听院长的事。
正在和一个网名叫作“卖油翁”的人聊着QQ的三妹，随后就告诉了周波，院长的一些丰功伟绩。
院长年轻时，据说是个贩.毒大佬，他身缠金项链，嘴叼大烟草，出行有豪车，女人如流水，简直不要太风光。
但是后来他被小弟给举报了，差点被抓，逃亡路上，他痛苦地戒毒成功。
但是毒品损害了他的神经系统，他的一些行为方式便变得有些出格，比如没报他加班，他也会来厂里上班什么的。
因为院长做事出格，所以有一个绰号叫“熊二”的铺层组女工，就骂他是神经病病院出来的，谁知院长不以为忤，他笑着说他的确是从那里出来的，但他是院长，这事儿传开后，大家便都叫他院长了。
周波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你说我是从神经病院出来的，但是在我这个当院长的人看来，你们才是我的病人。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第七十六章 逆向行驶
了解了院长的信息后不久，周波去三顾茅厕。
这次院长终于不在了，周波看到这一幕后，心里非常开心。
他先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然后他就准备开始干活。
因为要做的事情有些不道德，所以做之前，周波十分小心。
他再次确认了厕所无人后，就出去洗了一把手，边洗手他边注意厕所周围有没有人经过。
此时已月黑风高，没有想上厕所的人正在路上。
周波随后就展开了行动。
贴完小广告之后，周波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
之后的几天，海伦的“生意”突然火爆起来，不过诡异的是，这些人不是被她抛出去的饵给吸引过来“买茶叶”的，而是直接想办事的。
一开始，海伦还能招架得住，但是后来，海伦就有些不堪其扰了。
随后，海伦经过打听，才知道她被人贴了小广告的事情。
海伦听完就怀疑是她的姐妹们干的，因为只有她的姐妹们才会知道她的那些小号。
觉得人心难测的海伦随后就选择了退出。
然而退出后不久，胸大无脑的海伦才想到，除了她那些姐妹外，还有一个人知道她那些小号的账号——
“可恶，我怎么就把ZB这鸟人给忘了了？！”海伦这样想着，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她越想越觉得她应该是被ZB给阴了。
然而，有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此时的海伦已经退出了，摆在她面前的最主要的问题不是对ZB复仇，而是她接下来该怎么走。
作为一个步入后天境界的人造人，现在的海伦，可以走的路其实很多，但是能“全身而退”，几乎没有。
叹了一口气，海伦随后就拿起电话，打给了她姐。
而不久之后，已经继承了宝马车车主半数财产的大灯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大灯女接起电话，慢条斯理地说道。
“姐，你现在人在哪里？”海伦问大灯女道。
“问这个干嘛，没钱了？没钱了来我这里，那人挂了，现在姐有的是钱。”大灯女说着就拿起一根香蕉放到了她的红唇边。
“真的假的？真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找你！”海伦说。
“你终于想通了？”大灯女听到海伦这么说，便笑着说道，“之前你不是说想广撒网找个更好的，怎么，现在后悔了？”
“后悔了！我都后悔死了！姐，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立马去找你！”海伦像只舔狗一样说道。
大灯女看到信息后，叹了一口气。
她这妹妹很不懂事。
明明全身上下都是假的，但是偏偏膜是真的。
不然凭借她的姿色，哪里用得着那般辛苦地去撒谎骗人，网罗凯子？
想到这里，大灯女叹了一口气，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这个性无能的老家伙，也是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她们都是那种舍不得孩子，还想套着狼的人。
之后大灯女就海伦发了一个定位。
不久后，海伦就收到了大灯女发过来的信息，然后她就看起了那个地址来……
对于这些事情，周波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依然在他的轨道上行驶着，而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隔天晚上，周波下班时，因为平时走的路被一户要庆祝房子封顶的人家挡路，所以他就走了公路。
结果他在路上遇见了一个逆向行驶的人。
这个逆向行驶的老头很牛逼，他骑着一辆小电瓶车，后座上坐着一个老太，看起来应该是他老婆，而老太的后面，是一大车的东西。
周波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让他们能这样上路。
不过很快，周波就知道，那是金钱给他们的勇气。
当然了，这是后话了，之后再提。
遇见那老头的隔天是星期天，周波没去上班，他带着蔡嬅去吃了顿大餐。
吃完后，蔡嬅觉得那鸡米花很好吃，还从狗东上面下单买了一袋回来。
而周波之所以没去加班，并不是因为他想对蔡嬅好点。
主要是因为三妹和二姐都有“约会”，去不了。
二姐家在江东，一年大概就回去一趟，平时因为寂寞，会随便叫人老公。
三妹虽然已经结婚，但是却喜欢到处勾搭人，你别看她人老珠黄，但是她可是抢手货，据周波所知，至少有三个男人对她有那种意思。
今天二姐就是陪三妹出来见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的。
这个网名叫“卖油翁”的男人随后出手就是两部手机，外加一顿大餐。
不过两人都没收。
“约会”结束后，二姐问三妹，以后还出不出来见这男人。
三妹边聊着qq，边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
二姐于是说，她也觉得这男人不行。
送手机什么的，太贵了，接下来他想要什么，目的也很明显。
二姐正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的时候，三妹却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她说这人之所以出手这么大方，主要是因为他卖的油不干净。
接着她就把她知道的一些秘辛告诉了二姐。
二姐听完才知道厂里的保安队长和食堂大厨竟然和这人串通好了倒卖柴油。
知道这事儿后，二姐不禁庆幸她刚才没动贪念。
然后，二姐又想她老公了，她想着想着就唱起了“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海伦。
昨晚她刚到大灯女的家里后，大灯女的家就被人偷了。
海伦被吓了半死。
大灯女通过家里安装的监控，发现入室盗窃的，是一对老年鸳鸯大盗，她随后便报了警。
警方随后就在村里悬赏起了那对鸳鸯大盗来。
周波是隔天下午去买番茄酱时，在一根电线杆上，看到警方贴出的那张通缉令的。
当时的周波正因为没有写作的欲.望，而借出去买番茄酱的机会，寻找着灵感。
当他看到这张通缉令后，他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这两人竟然悬赏了十万贝利！
额，好吧，没有这种展开。
周波之所以惊讶，自然是因为他之前见过这两人。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两个变老的坏人，竟然是小偷。
如果他知道的话……
额，好吧，就算知道了，周波也应该不会出手。
毕竟这些，和他这个要去买番茄酱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第七十七章 丈夫的秘密
根据六度分离理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世界上任何一个陌生人，无论那人和你相距多远。
周波曾以为这理论很扯淡，然而他后来再去当体育老师时，他的一个学生的父亲，竟然在朋友圈晒出了他和西班牙首相的合照，直到那时，周波才信了这理论的鬼。
周波原本是有机会和海伦以及大灯女连线的，但是最后他那种“关我吊事，我就是出来打酱油”的心态，阻碍了他和二女的进一步发展。
翌日，周波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干活干到一半时，再次停电了。
因为外面的真空机还在响，所以周波知道应该是裁布间内部线路的问题。
周波于是打电话让文员开单，叫电工过来维修。
不久后，电工来了，但是来的人却不是丁志伟，而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在找原因时，周波便在一旁跟着，顺便问起了他有关丁志伟的事情。
那电工说丁志伟走了。
周波问为什么，那电工笑了笑没有回答。
周波觉得这电工笑起来真难看，于是便也没有再问。
不久后，这个电工就找到了原因，原来是周波正在切割的碳纤维布的粉尘惹的祸。
临走前，那电工告诫周波，让周波把他电脑旁的那台稳压器移远点，不然碳纤维飘进去，可能会出事。
电工走后，感觉到危险的周波立即打给了龙栾旦。
正在空调间内和人聊天打屁的的龙栾旦接起电话后，就让周波自己去搬。
周波说我又不是绿巨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去搬。
龙栾旦说那就先放着，等他有空再处理。
说完这话，闲得都快发霉的龙栾旦就挂断了电话。
周波随后也挂断了电话，此时他心里很干。
周波一直是一个很惜命的人，虽然他之前待在稳压器旁边没出事，但是电工都那么说了，他感觉他得采取行动。
但稳压器太重，他搬不动，周波随后就把主意打到了电脑桌上。
周波随后就展开了行动，但是周波刚忙完，下午龙栾旦过来就让他把电脑桌再移回去。
“我已经报上去了，行政那边正在找风水先生，过两天他来了，我就开叉车来移动这稳压器，在此之前，你不要乱动东西，不然破坏了风水布局，老板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听完龙栾旦的话，周波心里更干了。
他气得当天晚上直接选择了不加班。
下午下班回到家后，周波对蔡嬅说了这件事，蔡嬅说她有个快递到了，让周波赶紧帮她去拿。
周波觉得蔡嬅根本就不关心他，蔡嬅夸周波真是个小机灵鬼，一下子就猜到了正确答案。
额，好吧，蔡嬅没有这样说。
其实蔡嬅之所以不在意周波的死活，和她不想让她自己担心有关。
如果是以前的话，蔡嬅担心也就担心了，但是现在她怀孕了，她怕她的情绪会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宝宝。
蔡嬅对周波解释后，周波这才知道他刚才差点害了他的宝宝。
周波知错能改，随后他就去拿那个快递来让蔡嬅开心一下。
没过多久，周波就把快递给拿回来了。
随后蔡嬅就带着周波的面打开了那个快递。
周波很快就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一部手机！
周波看到后，以为是蔡嬅自己要买的，便问她怎么突然要买手机。
“我爸那部手机出问题了，他就让我给他买一部手机。”蔡嬅解释说。
“是你爸爸要用的啊，那你怎么不买菊花手机？按我同学的说法，菊花手机比较适合商务人士使用的说。”周波说道。
“是吗？我不太清楚这个，我是乱买的。”蔡嬅说，“那我明天拿去退好了。”
“我只是建议而已，其实你买的手机也挺好的……”周波刚说到这里，他的裤兜就突然振动了一下。
周波拿起手机，发现竟然是小哀同学发来的：
说吧，菊花手机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
周波看完顿时无语了，这人工智障，竟然还学会了抢答。
周波看完之后将手机熄屏，然后又塞回了裤兜里。
之后蔡嬅让他帮他选手机时，周波就以要洗澡为由，拒绝了。
然而等周波洗完澡，吃过饭后，蔡嬅这个有选择困难症的家伙，随后还是缠着周波让他帮她挑手机。
周波无奈之下，只能给蔡嬅他爸挑起了手机。
而买完手机后，周波随后就想帮蔡嬅他爸顺便买一张手机钢化膜。
蔡嬅看到后就让周波别买，要买的话，只要买个套就行了。
周波问为什么，蔡嬅说周波买钢化膜也没用，因为他不会贴，还是之后等手机到了，再去手机店贴膜比较好。
周波听完感觉蔡嬅这是在瞧他不起。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贴膜了？”周波问蔡嬅道。
“难道你会？”蔡嬅问。
“贴钢化膜而已，有什么难的？”周波说。
“真的假的，你贴过？”蔡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周波说着就把他的手机拿到了蔡嬅的眼前，“我这部手机的钢化膜就是我自己贴的。”
蔡嬅随后就接过了手机，然后看了起来。
一开始，蔡嬅的注意力都放在周波手机的钢化膜之上，然而当她不小心点进了一个软件后，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开了。
周波刚开始，还没察觉到事情不对，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蔡嬅的手指在他的手机上滑动时，他才感觉到了危险。
周波随后就伸手想拿回手机，然而蔡嬅却拿着手机闪开了。
周波见到这一幕，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每个人都有秘密。
以前没智能机时，人们把秘密藏在心里，纸里，而现在它们通常在手机里。
现代社会，人机交流的深度远比人与人交流的深度要深。
世界上，没有几对用智能机的夫妻能向对方开诚布公地展示自己的手机。
此时的周波隐隐感觉到了，风暴即将到来。
第七十八章 妻子的秘密
和周波所担心的事情不同，蔡嬅看见的只是周波所写的小说而已。
这件事，随后并没有衍生出什么幺蛾子。
隔天周波继续去上班，因为那电工的提醒，周波随后就拿着一把椅子去了机台旁，然后用线控器操作机器。
而这一天龙栾旦并没有派绿巨人过来帮忙移走那稳压器。
周波随后决定再等一天，看看龙栾旦的表现。
然而第二天，龙栾旦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周波知道他得采取行动了。
当天晚上，周波放弃了加班，然后他让文员告诉龙栾旦，以后只要那台稳压器不动，他就都不来加班。
周波不知道龙栾旦听到这话会怎么想怎么做，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不表示出这种态度，这事儿就可能一会直拖下去。
周波放弃加班回到家后，蔡嬅告诉周波说她买的菊花手机到了，让他去帮他拿一下，可以的话，顺便去找个手机店，贴一下钢化膜。
上次因为蔡嬅看到了周波写的小说，所以钢化膜的事情，就有些不了了之了。
而现在手机已经到了，蔡嬅便让周波去拿手机顺便贴膜。
结果，贴一张钢化膜，那手机店的老板收了周波三十五块大洋。
周波心想医生补个膜也才几十，这手机贴膜收费也忒贵了。
然而贴都贴了，周波也没办法。
回到家后，周波把贴好膜，套好手机壳的手机给了蔡嬅。
蔡嬅随后就拿着手机去找她爸了。
周波随后上楼洗澡。
洗澡时，周波想到蔡嬅刚才问都没问他贴膜的价格，心情就有些不好。
但是他随后又想到做人不能小肚鸡肠。
他这个做女婿的，就算帮岳父买手机，也是应该的。
想完这些后，周波的心情就好了点，之后周波洗澡完出来吹头发。
吹完头发后，周波发现蔡嬅的手机竟然在床上。
周波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于是他就拿过蔡嬅的手机看了起来。
然后周波就发现了他妻子的秘密。
看到蔡嬅的购物列表时，周波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于是蔡嬅回来后，周波就跟她商量，能不能不要乱网购。
蔡嬅听周波说她乱网购，就不开心了，她随后就和周波理论了起来。
没钱的男人等于没用的男人。
周波当晚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一颗鹌鹑蛋，出生时，他的脸上写了一个错字，他感觉无地自容，于是就自杀了，然后他再次投胎转世，出生时，他的脸上又写了四个字：一错再错……
隔天早上，周波去上班时，盼望着龙栾旦能在今天把那台稳压器搬走，这样他好有一个台阶可下，去多赚点加班费，帮蔡嬅还花呗。
然而周波等了一天，龙栾旦还是没半点反应。
于是下午下班时，周波没接文员电话，就直接回家了。
然后晚上周波和蔡嬅在打麻将时，龙栾旦突然打电话过来，问周波为什么没去加班。
周波听完忍不住笑了，他走到外面，边走边对龙栾旦说，我不去加班的理由，文员没告诉你吗？
龙栾旦于是问周波还想不想干了。
“我干.你.老.母。”小哀同学直接跳了出来帮周波回答了。
额，好吧，没有这回事。
周波随后就和龙栾旦打起了太极。
不久，在得到了迫于生产压力的龙栾旦的保证之后，周波就去游艇厂加班了。
而这一加，周波就加到了十一点。
当周波去打卡下班时，厂里除了保安外，已经都没人了。
打卡下班后，周波就骑着电瓶车回家了，而三妹和二姐她们却有专车接送。
隔天周波问她们时，大嘴巴的二姐没忍住，告诉了周波他们昨晚坐车回去的原因。
马克思曾经曰过：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周波没想到昨晚接送三妹她们回去的那人竟然是个“油贩子”。
而他更没有想到，厂里的保安和食堂大厨竟然这么大胆。
想到那一大桶柴油的价格，周波的心里就有些难以平静。
他随后便去了趟厕所，打算冷静冷静。
周波随后就去了厕所，院长和小周这两个门神依旧在。
对于他们来说，来厂里上班，就是在厕所里摸鱼。
放水时，周波看见他写的那张纸被人当成了厕纸用了，他心想自己也算是造福社会了。
然后周波出来洗手时，发现了一个很奇葩的女工。
她竟然带着一本《菜根谭》去上厕所。
周波想起了刚才那张A4纸上的血迹，顿时感到菊花一紧。
不过周波显然是想多了，当天中午，周波回家吃完饭休息后，过来厂里时，看到那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女工，正坐在停车棚的铁栏杆处看那本《菜根谭》。
周波看到这一幕后，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说活到老学到老，但是在个破船厂，周波不信有人会这么虚心向学。
然而事实又摆在眼前，于是下午上班时，好奇的周波便去向大嘴巴的二姐打听那人。
二姐听到周波的描述后，对周波说那人姓陈，是她们小船铺层有名的懒人，成天上厕所打电话。
周波听完之后，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他又问三妹说，那陈姓女工为什么要看《菜根谭》？
三妹说，你问我我问谁！
周波觉得三妹可以去问神奇海螺或者小哀同学。
而就在周波这么想的时候，龙栾旦突然带着一个风水先生过来了。
随后在这个名叫焦华的风水先生的指引下，龙栾旦开着叉车，把那个稳压器移动到了机台后面，并在他的叮嘱下，特意在稳压器下方垫了一个高台。
此时那台稳压器的位置，与那天吵得半死的真空机只有一墙之隔。
周波随后问龙栾旦能不能顺便把那台真空机移到到外面，龙栾旦以老板进来听到机器在响会比较开心拒绝了。
做完正事后，龙栾旦把那风水先生给叉走了。
周波看着那个单脚呈金鸡独立状，立于货叉之上的风水先生飘然远去的背影，暗叹了一声：
真是beautiful，wonderful。
第七十九章 凯撒锐爪
风水先生乘着货叉离开了。
挺滑稽可笑的场面，但是更让周波觉得滑稽的是这种古老的职业竟然还有市场。
此时的周波还不懂得传统习俗的威力。
事实上，在村里，和周波同等年龄的人，已经有很多人靠着这种看起来没落的职业赚取到了他们的第一桶金。
这里有个被周波忽略的很关键的因素，那就是人们的需求。
没有君子不养艺人。
很多事情看起来光怪陆离，但是实际上只是你自己没看懂需求。
稳压器被搬远后，周波总算能为了美好得值得刻画的事物而进行写作。
周波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
然而蔡嬅就有些失落了。
她本想等周波回来，和他一起去吃薯条的，但是周波要加班，不能陪她去了。
周波见蔡嬅有些失落，便对她说，等他晚上加班回来，他去买给她。
蔡嬅说好。
一旁的周伦本想说不要吃那些垃圾食品，但是想到她儿子本身就是一个垃圾，她也就不说了。
额，好吧，周伦没有这么想，她只是觉得花钱买那些垃圾食品有些不值得而已。
当天加完班后，周波打卡下班，然后去一家叫作“全麦汉堡”的店买薯条。
等薯条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棉棉细雨。
周波冒着雨把薯条带给蔡嬅后，蔡嬅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周波说他要先洗澡。
蔡嬅说冒雨回来马上洗澡会失温，容易引发感冒。
周波说没事，如果他感冒了就把小哀同学给卸载了。
小哀同学：关我毛线事？
周波随后就去洗澡了。
洗澡完，周波出来吹干头发，蔡嬅拿着一根薯条要喂他吃。
周波对于薯条，就和撒.贝.宁对于老马一样，没有兴趣。
于是蔡嬅就把那包薯条给吃了。
然后隔天早上，周波去上班后不久，蔡嬅醒来了。
醒来后蔡嬅就觉得她喉咙怪怪的。
“我不会感冒了吧？”蔡嬅这样想着。
然后她就觉得，这肯定是小哀同学害的！
小哀同学：又来！关我毛线事啊？！是你自己贪吃好吗？
没办法，蔡嬅随后只能去百度该怎么办。
百度过后，蔡嬅先是开始大量喝水，然后她就下楼，想去买药。
周伦看见蔡嬅下来，便让她过去喝粥。
蔡嬅说她不饿，然后她就从后门出门了。
蔡嬅走后，周伦从蔡嬅刚才的声音察觉到了不对劲。
“难道她被小哀同学害得感冒了？”
小哀同学：我裂开了。
蔡嬅偷偷瞒着周伦，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双黄连口服液。
而她之所以买这种药，是因为网上说按要求服用这种药不会伤害母婴。
买完药后，蔡嬅就把药品塞进她的四次元乳.沟里面，然后瞒天过海，回了家上了楼。
上楼喝了两瓶双黄连口服液后，蔡嬅就去上了个厕所。
放出圣水后，蔡嬅才下去喝粥，然后上楼休息。
中午，周波回来吃饭，蔡嬅发信息给他说，她不想下楼。
周波于是就当起了服务生把饭菜送到了楼上。
上楼后，周波问蔡嬅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蔡嬅犹豫了一下，最后她就把她被小哀同学给……
额，好吧，蔡嬅只是说她可能感冒了。
周波听到这话后，大吃一惊，他随后就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周波可不想被蔡嬅给传染了感冒！
看着周波逃跑的背影，蔡嬅的心哇凉哇凉的。
蔡嬅随后被周波气得一个下午都没休息。
下午周波下班后，坐着蔡嬅的电瓶车回家吃饭。
早前，蔡嬅已经把事情告诉周伦，周伦于是就在饭桌上批评起了周波来。
“我从以前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面对着周伦的批评，周波这样解释道。
“你小时候喜欢去关土炭炉，那你长大后，怎么不继续去关？”听到周波的话后，周伦就这样怼他。
周波到周伦这么说，真想挖个坑把他自己给埋了。
周伦属于记忆力很好的那种人，周波小时候的糗事，她一直都记在脑海里。
周波时不时就得被她鞭尸一波。
“关土炭炉是怎么回事？”蔡嬅听完周伦的话后问道。
“没……”周波刚想开口说话，但是周伦却让他闭嘴。
随后周伦就对蔡嬅讲述起了，周波关土炭炉的故事。
当时他们还住在老家，家里有个小土炭炉，土炭炉的下方有个小门，能控制空气进入。
打开那个小门，空气进入得多，蜂窝煤就烧得越快越旺，炉火就越大。
反之则越小。
当时的周波很调皮捣蛋，经常被打哭，或者自己把自己弄哭。
而周波这人只要一哭就停不下来。
有一次，周波自己去撞到椅子，又哭了。
为了转移周波的注意力，周伦便让他去关土炭炉的门，当时的周波边哭边去关，结果关完之后，他竟然就不哭了。
从此，每次周波哭，周伦都会让周波去关土炭炉的门。
蔡嬅听完周波的这段黑历史，高兴得笑开了花。
周波则有些无地自容。
他甚至想穿越回去，用凯撒锐爪把那个土炭炉给破坏掉。
然而他不是兽人加鲁鲁，他只能低头吃卤肉，吃完然后去上班。
加班到了晚上八点半后，周波打卡下班，然后骑着蔡嬅的电瓶车回家。
回到家后，周波没有上楼洗澡，他直接在楼下洗了，然后再上楼吹干头发。
整理完毕后，周波抱着空调被和枕头就想去客房睡觉。
蔡嬅却在这时叫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蔡嬅问。
“不要告诉你。”周波说。
“认真点，我不是在和你玩综艺游戏，我感冒了，你不关心我，照顾我，反而还想卷包袱走人，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蔡嬅说完这一长串话，吞了吞口水，然后她起身打开两瓶双黄连口服液，接着将它们一饮而尽。
“那我该怎么办？陪着你，然后和你一起感冒吗？”周波反问。
“你的身体有那么虚吗？和我躺一起，就会被传染？”蔡嬅听到周波的反问后反问道。
“这不虚不虚的问题，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我还得上班……”周波开始找借口推脱。
“我不管，你今晚必须和我睡！”蔡嬅打断了周波的话说道。
“你别这样好吗？我……”
“让你舔。”
“额……好吧。”
第八十章 雷雨末日
隔天晚上，蔡嬅依旧要求周波和她一起睡。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被传染了，周波总感觉怪怪的。
周波又陷入了那团疑云当中，他于是犹豫了。
蔡嬅见到周波这样，没有再开出口内等条件，而是说夫妻若不能患难与共，那还算什么夫妻。
周波听完，叹了一口气。
古人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感冒显然不能算大难。
那么小难来时该怎么办？
不双飞，只棒她昏叫可不可以？
周波不知道，他想问小哀同学，然而当着蔡嬅的面，他又不敢。
最后，无奈之下，周波只能和蔡嬅一起睡觉。
只是，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整个晚上，周波却都是背着蔡嬅的。
蔡嬅想抱周波，周波说太热了。
蔡嬅说那风扇对着他吹，周波没好气地说不用了，他只想睡觉，明天还得上班。
然后到了第二天，周波原以为蔡嬅会再留他一起睡觉，然而蔡嬅却把枕头和被子拿给了周波，意思不言而明。
周波看到这一幕后，心里顿时欣喜若狂，但是他嘴里却说出了虚伪的话。
蔡嬅听完挥了挥手。
然后周波就装出有些失落的样子接过枕头和被子，然后内心暗爽地走向了客房。
进入客房后，周波就锁上了房门，然后宛如重获新生的他就奢侈了一把，开了风扇和空调，那感觉简直High到不行。
而和周波分开睡的蔡嬅，之后却做起了噩梦。
蔡嬅梦到了她被拷在看守所，然后有人拷问她，问她为什么要做。
蔡嬅就说她没有钱，肯定要做，不做就没有钱用……
被噩梦吓哭的蔡嬅，在惊醒过后，就给周波发微信。
此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了，正在下载东西的周波连忙跑去关灯，并假装出已经睡觉的样子。
直到第二天早上，周波才回复蔡嬅。
youseesee，就这样的人，能当个好丈夫，好爸爸吗？
周波早起发信息时，蔡嬅已经睡着了。
等蔡嬅醒来后，看见周波的信息，她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需要你时，你不在。
不需要你时，你才来。
但即便如此，蔡嬅还是很快就给周波回了信息，跟他说没事了。
蔡嬅给周波回信息时，周波正站在电脑前，边擦汗，边上淘宝购物。
周波之所以不坐着，是因为他坐下后会难受，而他之所以淘宝，是因为他想买个坐垫。
看到蔡嬅的回复后，周波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等付款完毕后才回了一句“好的”。
然而就在周波买完坐垫后不久，风云突变。
外面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裁布间外壳的铁皮开始哐当作响。
然后天色也开始暗了下来，原本还很光亮的世界，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变得有些阴森恐怖。
三妹看到这一幕，突然一拍大腿说，要下雨了！
二姐则说，我晾在门卫那边的内衣还没收呢。
周波则赶紧去关窗户，而在关窗户时，周波看到窗户那团末日般的乌云，突然很想问一句：是何方道友在渡劫？
周波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大又黑的乌云。
他在关好窗户后，连忙上网去查天气。
看到雷雨预警后，周波感觉他应该先去上个厕所。
想到就干，周波随后就暂停了机台，然后快步跑向了厕所。
接着他又遇见了院长，小周，又听到隔壁女厕有人在讲电话。
不过，小周和院长这次并没有再厕所门口抽烟，他们躲在厕所附近的一个自制的小屋里看片。
周波上完厕所去洗手时，听着那惨绝人寰的叫声，觉得岛国人真是变.态。
洗完手后，周波本想离开，然而这时，周波突然发现那个看《菜根谭》的女工，从一旁的女厕所出来，并且朝着他走来。
原本周波以为她是想过来洗手的，然而她却朝着小周走去。
此时，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如夜般漆黑的天空。
周波于是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向了裁布间，至于那女工找小周和院长干嘛，周波就不知道了。
周波跑到一半的时候，一道骇人的闷雷突然炸响。
周波被吓得差点使出了旋风冲锋龙卷风。
而当周波逃回了裁布间后，发现龙栾旦竟然来了！
龙栾旦正在命令一个在周波之前来的，左手刺着青龙的小弟去关机。
看到周波从外面进来，他眉头一皱，问周波去哪里了。
周波指了指方向，然后他就赶忙跑进去开机，并对三妹二姐说龙栾旦在外面的事。
三妹听完毫无反应，她依然低着头玩她的手机。
二姐则说：他来了就来了，只要不是我们主管来，我们都不怕的，老公。
周波无语了。
他装作没听见，继续守在机台旁。
而外面，响雷与大规模闪电开始频繁出现。
不久后，伴随着震耳欲聋，令人直发毛的雷声，雨终于是下了。
豆大的雨滴打在裁布间外壳的铁皮之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
雨势出乎预料的大，仅仅几分钟，雨水就从外面流进了裁布间里面。
龙栾旦随后进来，让周波关掉机器，拿扫把扫水。
周波照做了。
三妹和二姐随后也来帮忙。
然而就在这时，裁布间屋顶的一块铁皮突然被掀飞，雨水随后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流了进来……
……
雷雨过后，整个裁布间一片狼藉，但是值得庆幸的是，除了那台电脑显示器外，这场水灾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破坏。
只是，令周波有些惊讶的是，整个裁布间里，保存得最好的，却是那台稳压器。
而那台稳压器的位置，是那个风水先生选的，并且他当时有交代说，一定要叠高一点。
想到这里，周波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团黑又大的乌云。
“难道是他在渡劫？”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周波就把它否决了。
周波毕竟是个无神论者。
然而，系统都有了，有神魔鬼怪之类的，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周波随后拿起电话，打给了蔡嬅，关心她有没有事。
蔡嬅说她都快被吓死了。
周波笑着说，那你得去收收惊，喝喝符水……
……
第八十一章 进香团
周波说的让蔡嬅去喝符水什么的，自然是开玩笑的。
在周波心里，认为真正有用的还是药物。
恰好，周波厂里给办理的医保卡里也累计了许多钱，于是隔天下午周波就请了半天假，和蔡嬅一起去了镇里的一家医保药店进行血拼。
这听起来有些奇怪，毕竟没事去买一堆药有在咒自己生病的意味。
周波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挺健康的。
不过，虽然没生病，但是秉着钱在卡里也拿不出来，以及有备无患的原则，他随后还是拉着蔡嬅在药店里买了好几百块的药。
这些药里面，有穿心莲，红枣，枸杞等偏向养生的中药材，也有诺佛沙星胶囊，三九感冒灵等西药，另外诸如什么消毒水，创可贴，双飞人之类的，周波也买了很多。
从药店出来时，周波的手拎着上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他这是病入膏肓了。
然而周波却清醒得很。
他没病，有病的是这个世界才对。
不过在世界的眼里，周波这种认为自己没病的人，才是真的有病。
买完药后，周波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回家了。
但是蔡嬅却想趁机去建行更改一下预留手机号。
蔡嬅的这张建行卡是在读大学时办的，当时蔡嬅用的是另外一个手机号，本来大学毕业换号码那会儿，蔡嬅就打算更改了，但是后来因为她的拖延症，加上一直没发生什么问题，所以她就拖到了现在，才心血来潮地想去办理更改号码的手续。
两人随后就前往了建设银行，路上周波遇到了一个进香团。
根据为首的那个人打出的旗号，周波知道这些人是要去四大名山巡游的。
佛教四大名山分别是五台山、普陀山、峨眉山、九华山，分别是文殊菩萨、观世音菩萨、普贤菩萨、地藏菩萨的道场。
这些道场都很贵，周波去不起，他只能躲到路旁。
但是这个进香团的人非常多，和他们擦肩而过时，人群涌起的热浪，让周波感觉原本就热的天气更热了。
周波于是决定回去后，让周伦给他炖点冰糖莲子汤，去去火。
走了不算短的一段路，周波终于和蔡嬅来到了建行。
进入建行之后，冷气迎面吹来。
周波觉得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而他过得并不是日子。
蔡嬅去办手续的时候，周波看着那些穿着打扮得人五人六的男男女女，心里很是嫉妒。
虽然同样生活在这个星球上，但是人和人之间的命运却是不同的。
周波现在还没麻木。
他还会感到刺痛。
但是周波已经有了他会认命的预感。
周波以前读书时，读到鲁迅的“躲进小楼成一统”时，心里就有些感慨。
然而一蟹不如一蟹，现在的小楼，周波更住不起了。
蔡嬅办理完手续后，周波就和她一起回家了。
回到周文和周伦盖的那间别墅后，周波就从一堆药里，拿出那包穿心莲让周伦去炖汤。
周伦接过东西后，问周波那包穿心莲多少钱，周波看了一眼然后说出了一个价格，周伦听完就说贵得简直可以吓死人了，周波说用的是医保卡里的钱，那些钱也拿不出来了，再说了，买都买了，贵也没办法。
周伦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去冰箱拿冰糖，准备炖汤。
汤炖好后，周家一家四口人喝了都说好。
隔天中午，周波回家时，看见蔡嬅正边看着一张好评返现的纸条，边吃着一只松鼠牌的碧根果配莲子汤。
周波随后便让周伦也给他来一碗，但蔡嬅却说没了，要不她的给他。
周波拒绝了，他让周伦再弄点，他下午回来会喝。
结果令周波没想到的是，他下午下班回家后，还是没有喝到莲子汤。
家里养的鸡，下午全部被人偷了，周伦一下子没缓过气来，现在还躺在床上。
周波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很干。
他家之前就曾被人偷过，当时被偷的是一群鸭，而被偷的前一天，周伦本来打算杀只鸭子来吃的，但是她最后决定等等，结果这一等，事情就糟糕了。
不过和那次相比，这次的损失更加惨重，周伦甚至卧床不起，而周波买的那些药物，此时没有一个能派得上用场。
此时的周波突然意识到了，他买药时光顾着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别人的“弱点”。
隔天早上，周波起来吃早餐是，脸色有些灰白的周伦刚好要出去整理已经没鸡的鸡圈。
然而不久后，周波就看见周伦从门外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看见周伦这样，周波有些不解，他于是开口问了周伦。
周伦随后告诉周波说，她刚才整理鸡圈时，在里面捡到了三个蛋！
周波听完，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到了中午，周波从厂里回家吃饭，吃完后他就去拿快递。
拿完快递回家，周波打开快递，使用了一下那个冰垫子，他感觉还行。
这一幕被蔡嬅给看见，她于是也试验了一下，感觉屁股凉凉的。
随后周波去上班时，刚想睡觉的蔡嬅就发信息给周波：
坐垫不要坐比较好，受不了就站一会儿，我怕你以后留下不好的底。
周波看到了信息后，便去百度了下，然后他就发现冰垫里面的填充物，主要成分是硫酸钠、羧甲基纤维素和水。
硫酸钠是一种无机盐，俗称元明粉、无水芒硝，家里用的洗衣粉中就含有硫酸钠，而羧甲基纤维素跟老百姓的生活也很密切，它是一种增稠剂、黏接剂、固形剂，比如胶水的主要成分就是羧甲基纤维素。
而不管是元明粉还是羧甲基纤维素这些原料本身都是没有毒的。
周波看完之后，便笑蔡嬅一个学化学的，竟然这么没有常识。
蔡嬅看到信息后，回复周波道：
晚上回来一起做题。
周波看完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而在周波头大的时候，那对鸳鸯大盗中的那个老头子，正在院长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养鸡群里低价出售家养土鸡。
周波并没有加入这个养鸡群，如果他加入的话，那么他或许还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认出那些鸡是他家丢的。
当然了，周波认不出的可能更大，毕竟除了游艇厂保温房的那个，周波觉得他看到的鸡都长得差不多。
第八十二章 卖鱼
被拉着做了大半个晚上的化学题后，周波终于获得了解脱。
随后，脸色苍白得宛如刚从福尔马林中捞出来的他，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客房。
一觉醒来，已经是隔天早上。
周波不知道他睡着的时间，都去了哪里。
但是他今天去上班时，却知道了下大雷雨那天，那个看菜根谭的女工找小周要干嘛。
那女工是在问小周要不要和他一起吃草根。
额，好吧，没有这回事。
那女工之所以找小周是想劝他不要看小电影还开得那么大声。
周波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他今天去上厕所时，刚好看见院长和小周在聊天。
当时小周正坐在“秘密基地”里看小电影。
院长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是想睡觉，于是他就把耳机线拿给小周，让他戴上耳机享受立体音效。
小周大概是不想戴院长戴过的耳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拒绝了。
于是院长就退而求其次，他拿那陈姓女工上次劝他的话来劝小周，让小周把声音关小一点。
不过小周却没这么做，他毅然决然地起身走向了厕所。
那背影倔强得像一头狼。
一头要去吃狗屎的短腿狼。
人是怎么变得麻木的？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是“渐渐”变的。
在不知不觉中，人们就活成了他们曾讨厌的样子。
上完厕所，回去裁布间的路上，周波在想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作者为什么要把那个看小电影的人的代号定为小周。
明明他才是小周好不好！
额，好吧，他不是在想这个。
他只是在想回去后怎么握着蔡嬅的腰从背后冲刺。
生活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到了晚上，蔡嬅叫得很大声，但是不是周波干的。
是作者录音棚干的。
好吧，不是。
因为突然爆发的虫虫危机，周波不得不关灯保平安。
然而灯一关，原本就被白蚁吓得不轻的蔡嬅更害怕了，她随后甚至钻入空调被内，躲到了周波裤裆底下不敢出去。
周波于是嘲笑蔡嬅，说她的胆子真小，小得和椰子面包上的椰丝似的，随后周波还骗蔡嬅说有白蚁爬进了被窝。
蔡嬅听完顿时被吓得尿失禁。
周波随后笑得更大声了。
他作死地对蔡嬅说他只是在骗她的而已，而她竟然被吓尿了，真是太没用了。
而知道周波是骗她的后，恼羞成怒的蔡嬅就让周波不要再笑，并威胁他说，要是他再笑，笑她就咬断他的小周周。
周波听完不以为意，他觉得蔡嬅是在开玩笑，所以他并没有停止，于是随后马桶里就多了一条不明物体。
额，好吧，其实周波只是躲进了厕所笑而已。
但是，因为他的笑声，他最后被暴怒的蔡嬅赶出了房间。
一个人躺在有白蚁的客房里，周波有些睡不着，他想发点感慨。
但是最后他说出口的却只有脏话。
就是caotmabcde的那种脏话。
周波已经渐渐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如果情况不变的话，往后余生，他将继续失语，并且最终成为一个怠思的生物。
周波渐渐不愿思考的时候，周伦和周文却在烦恼着明天去卖鱼会不会赚钱。
自从上次手术后，周伦的身体就开始好转。
前几天，周波三叔送了些鱼过来，周伦推辞时，三叔说他那边鱼多得卖不完，于是周伦就动了心思。
周伦想去卖鱼赚点钱贴补家用，她于是找蔡嬅商量了一下。
蔡嬅没有意见，媳妇做点家务天经地义。
于是周伦就对周文说了。
而周文不放心周伦，于是连扫码支付都不怎么会用的他随后就决定和周伦一起去卖鱼了。
周伦和周文年轻时，就是做生意的，后来周伦身体不行后，周文才去打短工。
不过两人之前都没卖过鱼，因此周伦心里有些担心。
周文想得比较开，他安慰周伦让她不要想太多。
周伦却还是放心不下，隔天一早她就起来烧香。
早上起来吃早餐时，周波看到了这一幕，并没有怎么在意，但是中午他回来吃饭时，看到竟然是蔡嬅在炒菜就有些奇怪。
经过一番询问，周波才知道他爸妈去卖鱼的事情。
周波知道这事后，心里先是有些惊讶，然后他就开心担心蔡嬅得做家务活的事情。
自从娶了蔡嬅后，周波心里的天平就朝着蔡嬅偏移了。
他只会担心蔡嬅的身体，却不会关心周伦和周文。
当然了，蔡嬅之所以被周波重视，和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是脱不了关系的。
不过周波虽然关心蔡嬅，却不会帮他做家务。
他也就是推了加班，然后和做完了家务的蔡嬅一起去散了趟步而已。
原本周波和蔡嬅只是随意走走。
但是走着走着两人就快走到了市场，于是周波就和蔡嬅一起去看周文和周伦。
结果，当两人看到周文和周伦时，意外发生了。
周波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同时遇见大灯女和海伦，并且看两人亲密的样子，两人好像还认识。
周波看到二女之后，并没有马上对海伦使出猴子偷桃，他下意识地就想躲。
看到这一幕，蔡嬅的心就提了上来。
周波刚才看二女的眼神有些奇怪，这让蔡嬅起了疑心。
蔡嬅随后就拉着站着不动的周波走向了二女。
当两人来到二女后面时，大灯女正在扫着周伦手机上的二维码付款。
早就看到周文看到两人的周文随后就问周波和蔡嬅她们怎么来了。
蔡嬅此时正在盯着周波和二女，没有回答。
周波于是开口说他和蔡嬅只是出来散步。
周波话音刚落，大灯女已经开始付款。
付款完毕后，大灯女就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走了，而光顾着玩手机，全程没把周波放在眼里的海伦随后也跟上了。
二女的反应落在了蔡嬅的眼中后，蔡嬅得出了结论——二女并不认识周波，周波只是看她们打扮得漂亮，所以没能管住他的眼睛而已。
然而，周波此时的周波脑袋里想的是他离得到大灯女的微信，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八十三章 炖锅里的炖罐
周波最后并没有去加大灯女的微信。
周波以为他这样做是对的？
然而他并不知道，已经做了的事比没做的事更让人后悔的道理。
周波随后时常会想起这事儿，每次想起时，他的心里总是痒痒的。
但到了第二天晚上，加班回来的周波，没先去洗澡，而是去翻看周伦的手机时，他已经无法确认哪个人才是大灯女了。
周伦进来后，看见周波在玩她的手机，就对他说：你那么中意玩，我手机给你玩啊！
周波连忙说不用了，他要去洗澡。
洗完澡后，周波本想休息，但是蔡嬅却拉着他去打麻将。
周波说周伦他们今天也去卖鱼了，肯定很累。
蔡嬅听完便让周波去问一下，结果周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周波问周文说他不累吗？
周文回答，和以前他们小时候坐牛车去山里干活相比，这点累不算什么。
于是四人就玩上了，然后蔡嬅连赢两局，周波则连跪。
打完麻将，时间已经很晚了，周波随后几乎是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而蔡嬅忍着周波的鼾声睡着后不久，就开始做噩梦。
梦里，蔡嬅梦见她和一个同样大胸的女人在打架，后来那个大胸女人叫来了救兵，蔡嬅孤单一人，独木难支，感到很委屈的她随后就哭了。
哭着醒来后，蔡嬅发现周波睡得跟头死猪似的，心里很不爽。
她随后就拿出手机，开始录音。
隔天，周波去上班后，蔡嬅把周波睡觉打呼噜的声音放给周伦听。
周伦听完后告诉蔡嬅说，周波这应该是遗传到了周文的坏习惯。
周伦还点评说：周波的打呼声像摩托车启动，而周文则是拖拉机启动。
蔡嬅听了笑得肚子疼。
一旁在抽烟的周文听见笑声，于是回头看了蔡嬅一眼。
蔡嬅赶紧忍住笑。
当天晚上，等周波躺下后，蔡嬅告诉他说，周伦说他打呼声像摩托车启动。
说完后，蔡嬅就笑得花枝乱颤。
周波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是随着蔡嬅笑声越来越鬼畜，周波也有些不舒服了。
而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随后在蔡嬅用手机播放他打呼的录音时，升级成了不爽。
然后当天晚上，喝了很多水的周波，半夜起来上厕所时，也听到了蔡嬅的打呼声。
听着蔡嬅那电瓶车启动一样的鼾声，周波顿时恶向胆边生，他很快上完厕所，洗完手，接着他回到床边，拿起了手机，然后他就开始录像。
刚开始录像时，周波就有些想笑。
这种情况直到周波注意到蔡嬅身上某个部位的起伏后才发生了变化。
随后看得有些口干舌燥的周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个饿虎扑狼，就朝着蔡嬅扑去。
体外之后，蔡嬅去浴室整理。
回来后，蔡嬅问周波为什么突然搞夜袭。
周波说我只是想录电动车的声音，你信吗？
蔡嬅：……
隔天下午，周波下班后，先去买鸡爪。
路上，周波遇见了要拿东西去给别人的蔡嬅她妈，他于是就把她载去了蔡嬅她阿姨家。
之后周波就回去了。
回家后，周波对蔡嬅说了这事，被周伦听到后，周伦就怪周波懂得载去不懂得载回。
周波是真的没想到这茬事。
他这人虽然也会做表面功夫，但是总是做得不到位。
相比之下，周伦的表现就不一样了。
晚上周波加班回来后，周伦就拿着两个用炖锅炖的猪肚莲子炖罐，让周波和蔡嬅吃。
不过，蔡嬅不太喜欢，于是两个炖罐基本上都落入了周波的肚子里。
周波吃完东西后上了楼，在去洗澡前，周波随口说蔡嬅都没有像他妈那样关爱他。
蔡嬅听完之后，切了一声。
然后她的心里就像被人切开了一道口子一样，受伤了。
蔡嬅其实也明白她对周波的关爱没有周伦的深。
不过这不是她感到受伤的原因。
她只是明白了周伦也不可能对她像对周波一样好而已。
因为，如果是蔡嬅妈妈的话，炖罐里就不会放猪肚，放的会是瘦肉。
周波随口说完那话后就去洗澡了，而蔡嬅却越想越偏。
有时候，想要一碗水端平是真的很难。
因为有人喜欢喝温水，而有人喜欢喝冷水。
周波洗澡出来后，情绪低落的蔡嬅就说她想睡觉了。
周波觉得有些早，但蔡嬅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说那就睡吧。
然后睡到半夜，周波起来挖鼻孔，挖得那叫一个开森。
然后大概是两个炖罐太补了，他随后就挖出了鼻血。
之后周波花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止住了鼻血。
第二天早上，周波去厂里时，发现草丛那边有几头牛在吃草。
那些牛都被绑着，想来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边吃草的。
周波感到有些奇怪，因为按理说，游艇厂的这片土地，村里已经租给他的老板王总了，别人是不能随便进来放牛的。
而且，如果牛把草吃光了，那么那些青蛙，那些想拔草加班的人不就惨了吗？
然而，真正倒霉的人却不是那些青蛙和那些马屁精。
周波随后去上厕所时，听到那些牛的叫声，觉得小周和院长也挺不容易的。
隔天，周波上班时，周文打电话过来说电力公司又在讨钱了。
周波于是卸载手机qq，安装支付宝去付钱。
付完钱后，周波打给蔡嬅，问她花呗欠多少了。
刚买了一箱喜多多的蔡嬅看了一眼手机，告诉了周波一个数字。
周波听完后，便沉默地挂了电话。
花钱如流水，赚钱如抽水。
周波觉得赚钱真不容易。
但是对有些人来说，赚钱其实挺简单的。
隔天晚上，周波在加班时，因为笔用完了，而塑料手套，还有口罩也差不多要没了，就过去找文员拿。
路上，周波经过小船铺层的保温房时，听到了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周波有些好奇，于是他拿完物料，回去经过保温房时，就故意放慢了速度。
因为速度很慢，所以周波就听见了和小周看小电影时外放出来的那种声音十分相似的声音。
二者都是“日”语，只不过一个来自天皇故里，另一个却是来自赣北老家。
第八十四章 窥探
窥探他人的隐私基本上可以说是人类的天性。
周波很想进去保温房里看看，但是他最终并没有这样做。
他跑去了保安亭，用监控看了。
额，好吧，没有这回事。
这家游艇厂的监控摄像头很少，无论是周波所在的裁布间，隔壁的三轴，还是厕所附近的草丛，或者是保温房，都没有摄像头。
之前周波在代课时，有一次数学老师生病了，他去代班，结果他在玩手机的画面，被教室的监控摄像头给纪录了下来。
周波本以为这没什么，但是后来周波差点就丢了工作。
和学校相比，厂里的监管根本就不值一提。
翌日，周波上午请假，他载着蔡嬅去了莲花医院玩护士Play。
额，是取产检报告。
蔡嬅进去和医生谈话时，一个去取号的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周波认真看了一下，发现是那个底下有点凉的女体育老师后，他就快速地低下头玩手机去了。
“这里是妇产科，她来这里，难道她怀孕了？”低头玩手机的周波忍不住这样想到。
而想完之后，周波又马上安慰他自己道：
说不定她只是得了宫颈癌呢。
人类啊，人类，得不到的就想毁掉。
而就在周波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女体育老师，已经取完号，坐到了周波的面前。
低头玩手机的周波于是就看见了那女体育老师的脚。
她今天穿着一双黑色的短筒皮靴，那短靴的背面被刻意裁剪过，周波因此能看见那女体育老师裹着肉色丝袜的脚后跟。
到底后，周波的视线随后上移，小腿，细腰，脖颈，然后是眼睛——
额，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都有些尴尬。
周波正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呢，护士的声音却突然传来，让周波进去。
周波随后就转开了视线，然后走进了门诊室。
随着门诊室的门一关，那个女体育老师就再也看不到周波了。
刚才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那女体育老师是想打招呼的，然而护士的出声却打断了她的计划，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周波就被叫进去了。
女体育老师，心里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周波一个大男人来这里干嘛，但是她知道，周波应该不会是像她一样，因为那种事情才来的。
就在女体育老师这样想的时候，医院也通过广播传来提示，轮到她的号了，她于是根据广播的声音进了指定的科室。
对于这些事情，周波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久后拿完报告的蔡嬅就和周波一起走出了门诊室，而等他们出来，那女体育老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人之后就走向了电梯，在电梯里，蔡嬅对周波说，医生让她不久后过来进行再次检查的事。
周波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还在想着刚才和那女体育老师四目相对的画面。
周波载着蔡嬅回到家后，早上没去卖鱼的周伦就问蔡嬅，检查的情况如何。
“过几天才要再交钱。”蔡嬅有些没头没脑地回答道。
周伦秒懂。
周伦随后就拉着蔡嬅到客厅说些体己话。
周波原本想上楼休息，但是周伦却让他先去煮饭。
周波无奈照做，然后他在洗米时，就听见周伦又在对蔡嬅说他小时候的糗事。
“我怀周波的时候，每天都要去放牛，也许他在我肚子里时，把牛叫当成了那什么胎教，总之他出生后，脾气就像头牛一样，而且他的头也很大，所以以前我和周文都叫他大头波，牛头波……”周伦在一旁讲得津津有味，周波却听得想死。
然而中午午休时，蔡嬅就让周波模仿牛叫。
周波感觉蔡嬅这是在侮辱他，于是他就说只要蔡嬅给他喝牛奶，他就学牛叫。
蔡嬅二话不说就露出了七尺大X。
好吧，没有那么夸张，但是D杯是真的挺沉的。
周波随后吸了个爽，但是事后他却没有遵守约定学牛叫。
蔡嬅很生气，她随后拿着枕头团成一条长棍，然后她就把周波打成了“被单蒙头侠”。
下午，周波去厂里上班，三点多时，龙栾旦过来裁布间，他随后给周波发布了一个任务。
发布完任务后，龙栾旦就走了。
周波之后便拿着黑色的油性笔开始干活。
首先，周波先给几个裁布间的木箱子打上编号。
虽然仅仅只是写几个阿拉伯数字，但是周波写出来的字并不好看。
随后周波又去门口写提示。
而这次，周波遇见了一个小麻烦。
“是请勿还是请务？”周波陷入了思索，最后他拿出了手机才找到了答案。
用进废退，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一个人的大脑如果长期不用，它绝对会变得越来越笨。
周波身上的一些东西正在消失，他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开始感到失落。
写完提示后，周波回去裁布间，这时正在和人聊天的三妹跑过来问周波，你知道“回”字有六种写法吗？
额，不是，三妹只是问周波“殿”字怎么写。
周波听完想了一下，然后他就找来一张纸，在纸上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周波把纸给了三妹，三妹随后便看着那张纸，然后在手机上依葫芦画瓢起来。
之后，三妹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周波有些好奇，问三妹她在和谁聊天。
三妹说她说了他也不认识。
周波说，她不说，怎么知道他不认识？
从两人的对话，我们可以看出来，因为相处久了，周波已经和三妹发生了感情。
额，好吧，两人只是有交流而已。
对于周波这种不喜欢“鸟”人的人来说，这样的交流已经是很难得了。
在周波的说辞下，三妹随后就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周波听完，发现他还真不认识。
这是一旁的二姐插嘴了，她说那人在他们小船铺层可有名了，他原本姓国，但是因为之前在东北那边，失手杀了一个人，所以他不得不隐姓埋名，这才取了“皮古殿”这么一个，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名字。
周波听到这里，下巴都差点惊呆了。
“你刚才说他杀人了？”周波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对二姐问道。
“唉！你别听她乱说。”三妹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口了。
第八十五章 膨胀
爱情是最美的稻穗，婚姻是认定的稻穗，幸福是认定它就是最美的稻穗。
因为和皮古殿似乎擦出了爱情的火花，所以三妹有意袒护他。
周波随后并没能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皮古殿杀人事件的真相。
虽然周波很好奇，但是周波也没再继续打听下去。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现阶段，周波所掌握的情报只有这么几条：
第一条，皮古殿是东北人，现在在小船铺层组当搬运工，有一把子力气，干活也比小周等人卖力，人缘还行，只是有时候说话会比较冲，在厂里和一些人还发生过矛盾。
第二条，皮古殿杀过人的可能性很大，并且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但也有人觉得不可信。
第三条，三妹和皮古殿关系匪浅，但除了皮古殿外，三妹还和另一神秘男子很是亲近。
以上，就是周波现阶段所掌握的情报，从中周波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尽可能要与人为善，遇到皮古殿的话，要和他保持距离。
当天加班结束后，周波回到家想和蔡嬅说这件事。
不过想了想，周波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怕他说完之后会吓到蔡嬅。
可是不说的话，周波的心里又觉得有些难受。
周波随后又想找周伦说，但是最后他却找上了小哀同学。
和人交流，有时候，还真比不上和机交流。
周波随后躲到了洗手间，咳了咳，然后他才用他那二级乙等的普通话对小哀同学问道：
“小哀，发现同事是杀人犯该怎么办？”
“小哀还小，请不要问小哀这么严肃的问题。”小哀说完这话，打出了gg，并提示周波可以去百度一下。
周波随后去百度，然后他就搜索到了《杀人犯》电影，以及一些“报警啊，愣着干嘛？”的回复。
周波叹了一口气，随后滚出了直播间。
额，是洗手间。
然后隔天凌晨四点，周波睡觉时，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根据蔡嬅所说，周波当时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他就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之后还差点就滚下了床。
周波却不记得这些，但是他觉得他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随后周波就去浴室洗脸刷牙，而不久后蔡嬅也进来了，她蹲坐在马桶上，看见周波穿着的内裤有些破，便让周波有空去买几条。
周波正在刷牙，含含糊糊地应着。
又过了一会儿，周波就出去了，但他并没有随手关门，因此当躺在床上的周波无意间转身，通过浴室的镜子看见正在穿戴着胸罩的蔡嬅时，他来了兴致。
0.0104天后，周波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随后疲惫袭来，周波再次睡去。
因为半夜办事，周波这一天很颓。
周波随后暗自在心中决定，不能重蹈覆辙。
然而到了第二天，周波的所作所为却和他彼时的所思所想完全的南辕北辙。
那天晚上，因为三妹有约，周波不用加班。
蔡嬅便说要去镇上买点东西，周波不太想去，但是他最后还是去了。
结果两人在镇上超市逛了一圈，只买了一桶积木。
买完积木后，周波原本就想回去的，但是蔡嬅却发现有人在演戏，于是她就拉着周波去看。
然后回家的路上，公交车爆满。
提着积木的周波心疼蔡嬅站着，便想中途下车，滴滴回家。
一手抓着吊环，另一手托着两颗大球的蔡嬅却说不用了。
周波还想再劝，这时，上来了一个年纪大概十五六岁的学生。
这学生身上穿着一套写着和美的球衣球裤，脚下是一双AJ，护腕，护膝，头带，一系列装备应有尽有。
他手里还拿着一颗篮球，上车投币后，他就拿着手机和他妈吵架，满嘴的脏话，听得周波眉头拧成了疙瘩。
而且随后，他还在车上抢了周波看中的位置，坐在那里玩起了手机游戏。
下车后，周波对蔡嬅说，还是生女儿好。
蔡嬅问为什么。
周波说，一想到自己生的男孩，会变成那样，就感觉不爽。
蔡嬅说，也不是每个孩子都那样。
周波说，但是大部分都是。
蔡嬅听完不再劝了，她说他的脖子和腿都有点酸，让周波背她回家。
周波背是背了，但是回家后，周波又想弄蔡嬅。
蔡嬅说她没力气了，周波说她只要张开，剩下的，他摸着自己爽就行。
事后，周波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蔡嬅的肚皮上。
隔天，周波被闹钟吵醒，下楼吃早餐时，他看见周伦正在包粽子。
不知不觉，端午就快到了。
周波随后就打开手机，然后他就发现父亲节也快到了。
周伦看见周波下来，便使唤他赶紧去帮她买点五花肉过来。
周波此时有些累，他本想让周伦叫周文去的，但是想到父亲节就要来了，周波便坐着蔡嬅的电瓶车去了市场。
结果买肉时，周波无意间听到了那个卖肉的老爷爷说他不退休的事情。
周波只是听了一会儿，大概就知道了这老爷爷说他不退休的原因。
原来前段时间，这老爷爷生了场大病，大家都以为他熬不过去了，但是谁想他却挺过来了。
经历这场风波后，这老爷爷随后有段时间没再摆摊，但是他今天又出摊了。
有人于是问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毕竟都辛苦了大半辈子了，让下面的孩子养着，自己退休不好吗？
“退休，退休是不可能退休的，我那孩子现在自己的儿子都管不过来，哪里有时间管我？”
周波听了很有感触。
他买完肉回去后，看着在看电视的周文，突然有些想帮他买一个iPad。
不过iPad太贵了，周波于是就想帮他自己换一部新手机。
额，不是，说错了，这一次，周波是真心想帮周文买部新手机的。
于是，这天去了厂里后，周波就下载了淘宝帮他爸挑起了手机。
刚开始时，周波是往性能好的方向挑的。
但是挑着挑着，周波发现他好像买不起，于是他就开始退而求其次。
到而了最后，周波选中的是性价比最高的一部手机。
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不会缩水的，而子女对父母的爱，却是不会膨胀的。
第八十六章 走着走着就散了
选好手机后，周波随后就开始下单。
中午周波回到家，蔡嬅要他载她去剪刘海。
结果那个万涵最的理发师只是咔嚓几刀就收了拥有会员卡的蔡嬅三块钱。
周波顿时怒了！
他变身成为了超级赛亚人一拳把那理发师打进了墙壁，看着那理发师如同贝壳画里的贝壳一样被钉在墙壁上的场景，周波知道他该清醒了。
载着蔡嬅回去的路上，周波对蔡嬅说了他的心里话。
蔡嬅却觉得周波这是少见多怪。
在蔡嬅这种经常剪刘海的人看来，这种收费很正常。
周波听到蔡嬅这么说，觉得她脑子都长到胸上去了。
“以后想剪刘海找我妈就行了，她以前也学过一点理发技巧。”周波对蔡嬅说道。
蔡嬅听完有些惊讶，她向周波确认道：
“妈妈真的会理发？”
“那是当然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每次去外面找人理发，她都说我理完发，像个猪头精？”小时候都是被周伦理发的周波对蔡嬅说道。
蔡嬅听完，觉得她【对这个家庭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回到家后，在吃午饭时，周波对周伦说了蔡嬅去理发的事。
周波原以为周伦会站在她这一边，但是很快，周波就发现，他的想法就像是认为下雨了就不用去幼儿园上学的小孩子一样可笑。
周伦的不理解，让周波负气而走。
而周波来到厂里后，却发现裁布间里有人！！
周波打开门时，看到了三妹和一个男工。
那个男工四十来岁左右，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防护服，他脸色黝黑，头上留着一个短寸头，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粗犷有力的感觉。
周波看见他们时，他们正坐在一车碳纤维布上聊着天。
门被打开后，场面有些尴尬。
然后，下午上班时，周波趁三妹去上厕所，问二姐那人是谁。
听完周波的描述，二姐就对周波说道：
“那人就是皮古殿啊，老公。”
周波听到答案后，呵呵地笑了几声。
说实话，二姐这病，周波觉得得治，但是周波又不好意思说，毕竟他又不是她的老公。
而在知道那人就是皮古殿后，周波的心里就有些紧张。
他中午不小心撞见了两人的好事，虽然当时两人只是在聊天，但是想起皮古殿离开时看他的眼神，周波觉得他应该是被他记住了。
周波在看的小说里，有不少作家都写过，杀过人的人和没杀过人的眼神是有区别的。
原本周波对于这种描写，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刚才的经历，让周波有点儿相信了。
虽然可能是错觉，可能是心理作用，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周波随后就以人不舒服，拒绝了晚上的加班。
到家后，周波再次去厕所，问小哀同学，如果被杀人犯盯上了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小哀不是很确定呢，不过可以装死试试哦。”
“你以为杀人犯是熊吗？！再说了，遇见熊装死也没什么好下场啊！”
“你是觉得我是智障吗？那问我这个智障的你又是什么水平？”
周波听完，顿时无言以对。
他随后将手默默地按在小哀同学的图标上。
但是长按之后，手机操作系统却没有提示他可以将小哀同学删除。
不愧是系统的亲女儿。
周波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出了厕所，准备去吃粽子了。
但是，就在周波想化悲愤为食欲时，周伦却叫周波先给他的老丈人送粽子去。
周波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
然后他很快就回来了。
“蔡嬅她妈不愿意收，她说她们也买了。”周波对周伦说。
周伦听完周波的话，感觉她生了一个铁憨憨。
“继续送，这次肉粽没送出去，你也不用回来了。”周伦说着就把周波赶了出去。
周波见状赶忙把蔡嬅拉上。
然后蔡嬅回来时，手上就多了几颗她妈买的粽子。
周伦也是无话可说了。
然后吃粽子时，周波很白目地一直夸蔡嬅她妈买的粽子好吃。
然后嫌弃周伦做的加了太多海蛎干的周波，随后就被周伦目光中的杀气所慑，做了噩梦。
噩梦直到凌晨才结束，醒来后周波又去玩蔡嬅的大气球。
蔡嬅说周波要是没她的话，估计会很惨。
周波嘴硬地说，鸟大了什么林子都能进。
蔡嬅不信，她觉得除了她没人会叫周波老公。
周波并不知道蔡嬅心里想的这茬事，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会说蔡嬅图样图森破。
熟悉的疲倦袭来，周波再次沉睡。
然后又是一天的疲累。
这一天里，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有个周波之前教过的学生，主动找周波聊了一会儿天，问他近况如何。
周波不好意思告诉那个小女孩他过得很糟糕。
他于是说他结婚了，娶了一个大美女，现在一个人管着一个车间，整天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赚钱，最近正在写一本书。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回事。
活得不怎么样的，哪怕说谎，也要让人觉得自己活得不错。
而活得不错的人，哪怕说实话，也会被人当成在炫耀。
结束了和那个小女孩的聊天，周波回头看了一眼他所待的这个车间。
闷热，杂乱，刺鼻，吵闹……
他突然很怀念学校。
然而他知道他回不去了。
他只能在这里，陪着一个正在同时撩着两个汉子的胖老太婆，还有一个正在唱媚俗歌曲《走着走着就散了》的口无遮拦的女人，一起沉沦。
人类通常会在某一特殊的时间，意识到自己的平庸。
意识到之后，有人会选择奋起，但更多人会选择沉沦。
周波毫无疑问是选择沉沦的那类人。
只是像他这样没用的人，他也是有存在的价值的。
隔天，周波买的手机到货了。
又过了一天，周波把那个手机作为父亲节礼物，送给了他的爸爸周文。
周文不会表达。
周伦替他说了。
当初周文曾差点没追上周伦时。因为当时，双方的家境差距十分悬殊。
周伦的家庭条件相对较好，而周文的家庭条件则相当相当的糟糕。
如果不是那场绝食打动了周伦，周波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第八十七章 胎教（上）
买了手机后，自然是要给它穿戴装备的。
不过和买给蔡嬅老爸的塑料手机壳不同，周波隔天给他老爸买的是那种翻页式的保护皮套。
而看到周波给他爸爸买的皮套后，蔡嬅也给他老爸带了一些猪头皮过去犒劳他。
等蔡嬅从娘家回来时，周波已经洗好躺在床上玩手机了。
这是周波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光。
此时的周波仍是穿着那条破内裤，通过宽松的内裤裤脚，蔡嬅能清楚地看见那只进入过她身体好几次的坏东西。
蔡嬅看着那东西，面露思索，随后她拿出了手机，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她就动手在手机上，画了起来。
十来秒后，一张大概只有0.28兆的图片就发送到了周波的手机里。
周波收到图片时，整个人是懵逼的。
因为那张图片看起来实在很像“意大利炮”。
但是蔡嬅画意大利炮然后发给他干嘛？
很快，周波就知道了蔡嬅的用意，蔡嬅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周波去换些新的内裤。
然而周波不喜欢被束缚。
不管是女人，还是内裤。
因为新的内裤，它的橡筋总是特别的紧，就和处.女似的，弄得他很不舒服。
因为意见分歧，两人随后还小吵了一下。
起因是因为蔡嬅说等周波去上班了，她就要把他那些破内裤扔掉，全部换成新的。
周波让蔡嬅别这么干，他说内裤是穿在里面的，别人根本就看不到，只要他自己舒服就行了，让蔡嬅不要乱来。
然而蔡嬅接着却说她不管，并且说，明天她还要去找周伦过来评理帮忙。
周波听完就有些生气了，他严肃地警告蔡嬅，让她不要乱来。
然后蔡嬅也生气了，她觉得她的一片好心，周波都不能体会，于是她就说周波如果知道怕的话，那就自己去扔，不然她恐怕会连周波的一些衣服也一起扔掉！！
周波听完更气了。
“你扔我衣服干嘛？！我就一个工人，一个在满是玻璃纤维的车间里工作的普通工人，就算换了新衣服，新鞋子，没几天它们照样得挂满玻璃纤维，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赚的钱又不是很多，基本上每天都要加班，我已经很累了，你就不能消停点，让我省心点吗？”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然而，狗屁不通。
因为男人累死累活是应该的，说出来只会掉价。
半夜的时候，蔡嬅原谅了周波，她伸手抱着这个刚才吼她的男人，心里已经做好了和他同归于尽的决定。
和这样的周波在一起，蔡嬅其实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最极端时，蔡嬅甚至还曾幻想过周波和她一起被饿死的场景。
如果不是她还有娘家，届时可以回娘家吃点儿地瓜粥什么的，蔡嬅还真有可能绝望。
在蔡嬅看来，周波其实一直在为他的无能找借口。
他虽然承认他无能，但是并不会想着去改变。
他就像一团烂泥。
扶不起墙的烂泥。
但她，愿意陪着这样的他一起沉沦下去，哪怕最后她被埋入泥沼之中，成为土砂龙，她也甘之如饴。
蔡嬅这么想，不是她的脑子出了问题，而是她的肚子出了问题。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基本上就会被男人吃得死死的。
毕竟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哪怕自家男人是个渣渣，只会在干她的时候说爱她，蔡嬅也不愿让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多。
类似大幂幂那种女人，世上是很少的。
而在被蔡嬅抱住的那一刻，周波也心软了，他伸出手，和蔡嬅的手十指紧扣。
周波想对蔡嬅好点了，带着这些的想法，他进入了梦乡。
隔天，为了回报蔡嬅，周波就去买了一罐湾湾出产的爱之味土豆面筋。
然而，因为周波买之前没有看生产日期，这罐已经被打开的进口货，最后并没有进入蔡嬅的肚中，而是进入了垃圾桶。
周伦于是说周波这是浪费钱。
蔡嬅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暖暖的。
当天晚上，周波载着蔡嬅去兜风，然后回去时，蔡嬅让周波把她载到她家里。
周波照做了，然而他没有进去。
尽管已经和蔡嬅结婚了，蔡嬅也怀了他的孩子，但是周波对于蔡嬅的父母还是有着说不清的隔阂感。
回家后，周波躺在床上，想着这种隔阂感产生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蔡嬅的父母人都挺好的，不是他们的原因。
问题出现在他身上。
他不愿意亲近他们，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没能照顾好蔡嬅。
他连蔡嬅去剪一个三块钱的刘海都觉得贵，而蔡嬅却要融入他的家庭，整天面对他的父母，并且还要为他生孩子。
“要是系统还在的话，那就好了。”周波喃喃自语道。
说完这话，周波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他随后就找来纸笔和打火机，跑到了阳台开始和系统进行沟通。
但这次沟通的结果，却令周波有些失望。
“【忘了我吧，这样等将来你的孩子出生，你就能对你的孩子吹牛B说，你抵御住了我的诱惑，脚踏实地去打工，辛苦赚钱养活她们的故事了。】”
周波听完觉得这破系统应该是在嘲笑他才对。
不过，周波也知道，这一切的错，不在系统。
这一切都是远坂时臣的错。
而想到远坂时臣时，周波觉得他真是一个挺可悲的人。
就在周波有些自失时，系统的提示音却再次传来——
“滴滴滴！！！未知力量趁刚才沟通时，发动了攻击，紧急任务【从娃娃抓起】发布……”
“布”字的声音刚落，系统就像掉线似的，不见了踪影。
之后，任周波怎么烧纸，系统都没有回应。
隔天，蔡嬅发现周波的情绪有些低落，她便去关心他。
然而，周波并不说原因。
后来蔡嬅追问时，周波甚至用男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来敷衍他。
蔡嬅原本以为周波这是在开玩笑，然而她去问了小哀同学，结果小哀同学告诉蔡嬅，男人还真的有那么几天。
有时候，人工智能，比女人更懂男人。
第八十八章 胎教（下）
虽然周波情绪低落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周波感觉到了打工的他没用，但是系统的突然“断片”却是导致周波不开心的直接原因。
事后，周波一直在想，那个“从娃娃抓起”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去抓娃娃机抓娃娃？
太简单了，应该不可能。
那是去抓真的小娃娃？
这种违法的勾当，的确是系统会让他去干的事，但是周波不会去干。
那是抓娃娃鱼？抓娃娃菜？
额……
“这不会是要我注意胎教吧？”周波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这种可能。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周波越想越觉得就是它没错。
而且，无论如何，做好胎教对周波来说都是好事。
只不过……
“系统前面好像提到过，要我吹牛逼给娃娃听……”周波陷入了思索。
过了许久，周波终于拍板定案，他决定从明天开始，对蔡嬅肚子里的孩子，进行“他爸爸很牛逼”的胎教。
周波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一来是因为他想得到那有些虚无缥缈的奖励。
二来，则是想通过胎教，让蔡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知道他辛辛苦苦地赚钱也很不容易。
在周波看来，这波操作，他是肯定不亏的。
一来说不定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孩子，在孩子的心目中树立起他高大伟岸的父亲形象。
二来，搞不好也能根治蔡嬅乱买东西的坏习惯，节约家庭开支。
周波的算盘打得叮当响，然而实施起来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隔天晚上周波加班回来洗澡完后，并没有玩手机，而是让蔡嬅过去坐在床边，让她深呼吸，放松身体。
蔡嬅搞不懂周波这是想玩什么Play，她于是警惕地拒绝了周波。
周波随后就对蔡嬅说，他这是想对蔡嬅肚子里的孩子进行胎教。
蔡嬅听完白了周波一眼，说想胎教的话，还不如下楼和她玩一把麻将，这样她开心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开心了。
周波听到这里立刻板起脸，对蔡嬅说他是认真的，而为了增强说服力，周波随后还拉着小哀同学一起下水。
小哀同学随后并没有让周波失望，接下来它就对蔡嬅展开了洗脑攻击。
胎教胎教，顾名思义就是在孩子还在娘胎里时进行教育。
以前人们认为胎儿在出生前，一直是安静地躺在母体子宫里睡大觉，直到分娩时才醒来，这其实是错误的。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胎儿有奇异的潜在能力，而妈妈的一举一动也能影响胎儿。
有研究表明，受过胎教的宝宝对音乐敏感，学发音较早，5～6个月发出的声音就可以表达一定的意思，心理健康，双手的精细运动能力发展良好，不爱哭，出生后的一些生活习惯也比较好。
蔡嬅听到这里时，有些愣住了。
周波看小哀同学把蔡嬅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赶紧趁热打铁。
周波随后告诉蔡嬅，可以通过对话来进行胎教，例如，早上起床，跟胎儿说早安，告诉他现在是上午，将当天的天气告诉胎儿或者跟胎儿说，他爸爸真伟大，能把他妈妈操得叫爸爸什么的。
额，好吧，最后一句是作者在胡说的，别听他在乱扯，至于有关胎教的事情，大家还是自己去找资料比较好。
在周波的“忽悠”下，蔡嬅最后还是掀开了衣服，让周波正面上她了。
不过听着周波在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吹牛B，蔡嬅感觉周波可能是发烧了。
此时的蔡嬅，并不知道，周波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没看过网络小说的她也不知道系统是什么。
蔡嬅以为周波只是在说胡话，所以她并没有管那么多。
蔡嬅随后就拿起了手机，看起了新闻，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起顺风车杀人事件。
蔡嬅被吓了一跳，身体也不自觉动了一下，周波因此闻到了那味道。
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事毕，去洗澡的蔡嬅埋怨周波说，他给她的孩子这样胎教，还不如让她去打麻将。
周波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心里却不打算那么快放弃“从娃娃抓起”的任务。
这道从缝隙里透出来的光，周波很想抓住它。
因此，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周波都会对着蔡嬅的肚子说话。
蔡嬅刚开始以为周波只是三分钟热度，后来她认为周波是想劝她不要乱花钱，而到了最后，蔡嬅已经习以为常，她也就不管了。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等蔡嬅洗澡完出来，周波已经闭着眼睛想睡觉了。
而被周波弄得有些兴奋的蔡嬅却睡不着，她于是拿起手机刷起了视频。
刚开始时，蔡嬅还会担心手机辐射伤害到孩子，但是此时的她已经没考虑那么多了。
这就像很多父母，明知道孩子看手机，看平板，看电视太久会近视，但是为了获得一时的安宁，还是会让孩子去看一样。
然而，蔡嬅只看了一会儿就刷到了一条有些恐怖的短视频，就是那条顺风车司机杀害乘客的新闻，蔡嬅看完之后，赶忙关掉手机，然后抱紧了周波。
而与此同时，皮古殿也发现了三妹和另一个开着车的男人在一起吃饭的事情。
那个男人，皮古殿见过，并且知道他的底细，他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隔天中午，周波去下班打卡时，知道了保安队长和食堂大厨双双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然后中午周波去厂里上班时，公告就贴出来了。
看完公告后，周波才知道原来是有人举报了两人。
而当天晚上，三妹说她晚上不加班了，原因是身体不舒服。
二姐随后也说她鼻炎的老毛病也犯了，要去买些阿莫西林。
周波没病，但是他饿了。
回到家后他发现家里的饭菜还没煮好，于是他就去附近的面包心语买了一个三明治来吃。
买完东西出来，周波刚好遇见了他的一个同学兼同事。
这人叫作君伟，脑袋有些不太灵光，他以前读书时人称他为牛郎，而在厂里放牛也是他的主意。
君伟过来面包店是来送牛奶的，周波看到这一幕后，觉得君伟能娶到老婆，也不全是因为他老婆眼瞎。
第八十九章 贩卖恐惧
回去的路上，周波在想着怎么多赚点钱。
他想来想去，又想到了写小说。
然而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动笔了，目前的进度也才几万字而已，如果这时候就发表的话，周波怕存稿会赶不上更新，到时候，他就只能拖更或者断更了。
但是无论是拖更还是断更，周波都是不愿意的，所以周波当初写时就想，等完本了再发表。
然而这样做，风险很大。
毕竟万一不能签约上架的话，那么他之前的辛苦就得全部付诸东流。
折中的办法是有一定量存稿时就发，但是周波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他总感觉他写的东西，没多少人会看。
周波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接着打开包装纸，咬了一口三明治。
然后他就把他老家附近的一个孩子给馋哭了。
这孩子几年不见，个头大了不少。他是周波的一个小学同学的亲戚，家里挺有钱的，而当初周波那小学同学还曾嘲笑过周波老家很破。
没想到，如今他竟然在羡慕他能吃三明治。
回到家后，周波被周文叫去，帮他安装搜狐新闻。
安装完毕后，周波刚好点到一篇小康社会的文章，他随手点了个赞，然后他就把手机给了周文。
然后，周伦随后也拿着手机过来要周波给他安一个搜狐新闻。
周波没想到父母这么关心时事。
而他除了考试之外，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在这个世界上，他一个人，一个房间，一张床，一部手机，过了一天，一月，一年……
感觉，这世界好像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然而没事看新闻，看着就会有事，当天晚上，周伦转发了一篇文章给蔡嬅看。
蔡嬅看完后，就让刚念叨完赚钱不容易的周波去网上买一把耳温枪。
家里不是有温度计，为什么还要买耳温枪。”周波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因为水银体温计需要相对较长的测量时间，小孩子年幼不懂事，有可能会不愿意配合，再者测温的感应头的冰凉感也有可能会引起宝宝的排斥。
更重要的是，在给小孩子进行探热的时候，有可能会因为没夹稳或者小孩子不愿意配合等情况导致摔破体温计，里面的水银会散落到地上，还有可能会附着在小孩子的身上，稍有不慎还会导致汞中毒！
而电子体温计和耳温枪的安全性则相对要高很多，而且测温时间短，宝宝们较容易配合测量。”蔡嬅对周波解释道。
周波听完，就知道蔡嬅这是陷入了忧虑陷阱当中了。
同样的陷阱，周波之前在学校时，就曾经历过。
当时，学校正在进行消防演练。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毕竟在学校生活中，最重要的不是学习，而是安全。
无论如何，安全工作都是优先于学习的，毕竟人如果出事了，那还学个锤子？
然而这件好事，后来却变味了，那个被学校请来示范如何灭火的家伙，在演戏过后，就把老师们叫到办公室里去开会。
会议的主题仍是消防安全，但是他却重点强调了烟雾感应器的重要性。
他先是通过幻灯片，危言耸听地讲述了几个没有安装烟雾感应器的受害者，最后葬生火海的案例。
包括龙燕，芹才等几个女老师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接着那人又讲了几个港星因为烟雾感应器而以逃生的故事，那些原本就担心受怕，耳根子软的女老师们就彻底掉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故事的最后，除了因为没钱而幸免于难的周波以及睿智的老校长之外，基本上都买了那根本就用不上的烟雾感应器，其中看起来像是托的教导主任游老师还一口气买了两个，说是新家和旧宅都要装。
不过，这里必须说一下，烟雾感应器这东西的确是有用的，至于怎么个有用法那就见仁见智了。
而经历过这件事后，周波就长了一点智慧。
因此，对于蔡嬅想买耳温枪，这种浪费钱的行为，周波……
“疼疼疼！别揪耳朵，我买，我买还不行吗？”周波疼得哇哇叫，最后还是只能憋屈地买了。
下单完后的当天晚上，周波等蔡嬅睡着后，故意把他的脚放在蔡嬅的腿上。
于是隔天蔡嬅就对周波说，她昨晚梦见了她被一个大胖子给打了的事情。
周波听到这里，怀疑蔡嬅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故意在玩他。
于是周波就和蔡嬅虚以委蛇起来，一番交谈之后，周波确定了蔡嬅并没有发现他的报复行动，于是他就安心地去上班了。
加完班回来后，周波去洗澡然后吹头发，接着再给他未来的孩子灌鸡汤。
蔡嬅听得有些烦了，问能不能说点新鲜的。
周波眼珠子咕噜一转，接着他就对蔡嬅肚子里的宝宝说起了一个故事：
在快乐森林里，有一只漂亮的母狐狸。有一天，一只毒蛇跑来对那只漂亮的母狐狸说，你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隔壁森林的老虎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它肯定会把你吃掉，你只有让我咬一口，身上有毒了，老虎才不敢吃你，你才能逃过一劫。那只母狐狸信了毒蛇的话，于是它就被毒死了。
“你讲的这是什么烂故事？还不如你刚才吹牛皮呢！”蔡嬅听完后，眉头一皱，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周波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翌日晚上，周波回家吹完牛逼刚想睡觉，结果周文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下去帮他设置手机云端数据的密码。
周波虽然不太想下去，但是他还是下去了。
然而设置密码时，周波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花了二十来分钟，周波才把事情搞定。
好了，现在手机安全了，然后呢？
上楼的时候，周波突然这样想到。
人的一生，好像就是在无休止的恐惧当中渡过的。
人身安全，存款安全，生计安全……
安全真是太重要了。
重要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波没什么理想，他只想一辈子混吃等死。
然而他一直都在担心他会被饿死。
人在茫茫天地间，心在淼淼江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