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撞衫
六月底，周波请假，再次带着蔡嬅去莲花医院交钱。
额，产检。
此时的蔡嬅的肚子已经初具规模，她身上穿的都是宽松的孕妇装。
这些孕妇装，都是蔡嬅从网上拍的。
于是，撞衫了，对方还是一个二胎的大妈。
从医院出来后，蔡嬅的心里有些难受。
她之所以买这些爆款的孕妇装，其实和周波接连不断地说他工作辛苦有关。
在还没嫁给周波之前，蔡嬅的衣服大多是在实体店买的，一件的价格可以顶得上她现在买的三四件。
孕妇一旦陷入某种情绪，就像有些人被送去非洲那样，很难再回来了。
周波很快发现了蔡嬅的异常，然而他问了几次，蔡嬅都没有说。
周波惹了没趣，随后就下楼去和没出去卖鱼的周文一起看电视了。
然而，周波刚坐下，周伦就过来找他了。
周伦问周波，让他告诉她产检的真实情况。
周波听完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刚进门时，你不是问过了吗？过几天再去交钱就行了。”周波对周伦说。
“那她怎么摆着一张脸？”周伦没说她是谁，但是周波知道。
“我怎么知道？”周波也很纳闷。
“唉！”周伦听完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又问周波道，“你把你们去医院的经过和我说说吧。”
周波于是开始讲述。
周伦认真地听着，听完之后，周伦什么也没对周波说，只是叫周文载她去买只乌骨鸡回来炖汤。
二老随后就出门了，留下周波一个人在家无聊地看着电视。
而此时，蔡嬅则在网上淘宝。
心情不好就剁手，这是很常见的。
在买了一堆酱卤肉，肉松等东西后，蔡嬅的心情总算稍微好了一点。
然而随后周波过来想日她时，却还是被她拒绝了。
蔡嬅知道她因为衣服撞衫而责怪周波，进而反感他的接触，是不对的。
但是她多年来，因为过度消费而形成的价值体系，却还是令她选择了那样做。
等周波洗完，回来再躺在床上时，蔡嬅想抚慰一下周波，然而周波却说他累了，想休息。
没过多久，周波就睡着了。
而听着周波的鼾声，蔡嬅随后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想到最后，蔡嬅也沉沉地睡去。
隔天傍晚，周波回来时，发现桌上有道奇特的菜——芝士龙虾。
这菜一看就不是周伦做的，周波问了一下，发现这盘菜竟然是蔡嬅订给他吃的外卖。
知道蔡嬅是想给他补补身体，周波心里很感动，但是龙虾的价格他也清楚，周波随后便问蔡嬅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我妹请客的。”蔡嬅笑着说。
“你妹没事请客干嘛？”周波有些奇怪地问。
“没干嘛，她挺大方的，你赶紧趁热吃吧。”蔡嬅说道。
周波听了蔡嬅的回答之后，就吃了起来。
吃完龙虾，周波去厂里加班。
临近下班时，周波去上厕所，出来洗手时，周波发现天空黑漆漆的。
这是一个无星之夜，周波这样想着，回到裁布间时，却发现三妹和二姐竟然吵了起来。
周波一进去，两人的争吵就停止了。
三妹随后就拿掉用来遮挡玻纤的围裙，去上了厕所。
裁布间里只剩下周波和二姐，周波有些好奇地问二姐，刚才她和三妹在吵什么。
二姐本就是个大嘴巴，藏不住心事，她随后就对周波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前那个保安头子和厨房大厨出事后，厂里走程序要回了钱。
然后今天那保安头子，中午过来对皮古殿放了狠话。
保安头子对皮古殿说，他做了初一，那就别怪他做十五。
我呢，感觉皮古殿这下危险了，便劝三妹离他远点，但是，三妹不听，我们就吵了起来。
听完了自家“老婆”的叙述，周波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过这时三妹回来了，周波随后也就选择了闭嘴。
三人随后等到加班时间到，一起去打卡下班。
临走前，周波看见三妹和皮古殿一起走着，至于二姐则搭着一个“老公”的便车回去了厂里安排的宿舍。
周波随后就回到了家里，洗澡吹头吹牛逼。
刚吹完，电话就响了。
是周伦打来的，说她手机出问题了。
周波于是下去看情况。
看了一下，周波发现周伦的手机没坏，只是无意间办理了一些增值服务。
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服务关得只剩下来电显示后，周波就想上楼去了。
但这时，周伦却突然拉着周波，问周波有关蔡圭的事情。
周波不知道周伦问这个干嘛，他对蔡圭的认识也很有限。
他只知道蔡圭从小就很会读书，高考时听她爸的话，选择了护理专业，后来成功被市一院录取，成了一名护士，工资待遇都很好，就是经常倒班熬夜，有时脾气不太好。
“她工作挺不错的，那她有对象吗？”周伦听完对周波问道。
周波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得去问蔡嬅。
周伦说不用了，然后她就让周波上去了。
结果周波上楼后，还是问了蔡嬅，她妹有没有男朋友的事。
“你问这个干嘛？”蔡嬅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周波很坦然地说道。
“你不会是想对我妹下手吧？”蔡嬅却有些狐疑地问道。
“我了个去！你想到哪里去了，就你妹那脾气，我怎么会……”周波还没辩解完，就被蔡嬅给打断了。
“那可难说，她工作了几年，现在兜里有的是钱，比我好多了。”蔡嬅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周波，然后继续说道，“唉，你现在后悔了吧，如果你当时不娶我，娶了她的话，你这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你够了啊！说了不是我想打听的，是我妈在问的。”周波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妈问这个干嘛，难不成她想帮我妹做媒？”蔡嬅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第九十一章 态度
周伦的主意打得叮当响，但是像蔡圭这种条件的人，是属于抢手货，因此这事儿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隔天，因为三妹有约晚上不想来，周波没有办法加班，他只能回家抱老婆。
此时的蔡嬅体重明显增加了，周波虽然不至于抱不动，但是一些姿势，他已经没有办法去做了。
然后隔天早上周波去上班，发现三妹没来。
周波问了二姐，二姐说三妹她请了半天的假，早上会有人过来代班。
之后就像二姐所说的，小船铺层那边派了一个人过来代班了。
这人二姐叫她罗大姐，原本是铺层组的组长，后来得罪了新来的台干，被赶了下来，现在她和二姐一样都是底层员工。
周波此前没和这人接触过，不知道她的底细，但是很快周波就发现这大姐不是一般人。
和其他来这里混日子的人不同，这位罗大姐做事很勤劳，机器刚停下，她就开始干活，而机器在干活时，她还会去打扫卫生，整理环境。
虽然她仅仅来了一个上午，但是周波对她的印象很好。
从这个大姐身上，周波看到了一种和他完全不同的工作态度。
作为一个文化人，周波一直保持着“清醒”，他从来不会有为企业卖命的想法，他信奉的是拿多少钱，就干多少的活儿。
而罗大姐不同，她干的远比她所得的还要多。
这或许就是她之前能当上组长的原因。
类似周波这种得过且过的，以及小周那种拿多少钱就少干多少活儿，以及院长这种只拿钱不干活的，这辈子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得到重用。
当然了，周波也不“想”得到重用就是了。
人活一辈子，那么累干嘛？
不过有些活儿，周波还是躲不掉的。
这天下午周波回家吃晚饭时，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雨势还挺大的。
蔡嬅的电话随即就响了起来，电话是蔡嬅她爸打来的，目的是让蔡嬅赶紧去她家楼顶收安签。
蔡嬅听出了他爸喝酒了，便和周波一起去帮忙。
周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冒雨收安签。
以前二老都没让周波帮忙过。
事后，蔡嬅她妈拿着一些安签让周波带回去。
周波推辞不过，还是收下了。
回到家后，周波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就拿了些饼干，去厂里加班了。
二姐来到厂里后，看见周波在吃饼干，便过来讨要。
周波本没打算给，但是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二姐的“老公”攻击，给了二姐一小包饼干。
现代人可以没脸皮到什么程度，周波算是知道了。
相比二姐的贪吃，三妹就不同了。
对她来说周波的饼干太low了，她一个电话，就约好了人下班去吃鸡爪。
后来周波调侃二姐，说虽然她人长得比三妹好看，但是人气却没三妹高。
二姐听完很是不屑，她随后说那是因为三妹做得太过了，她可不像她，她老公对她怎么好怎么好来着。
周波听完，有些无语，他心想：你老公对你好，然后你遇见人就喊老公，你这是要闹哪样？
其实，这点周波真是错怪二姐了。
二姐之所以喜欢喊人老公，就是她想时刻提醒她自己——她虽是久旷之身，需要慰藉，但是却不能逾越底线，背叛她的老公。
而三妹不同，她放得比较开，家里一个，外面三个对她来说是小意思，现在外面虽然剩下两个了，但是没关系，候补的家伙已经出现在她的QQ上了。
三妹之所以这么吃得开，和国人重男轻女有点关系。
受B超验血打胎，出生后抛弃残害等因素的影响，当前社会，男女比例差距明显。
女少男多，据说到了2020年，将有两三千万男性找不到适龄对象。
不过，这个和周波这种已婚人士没什么关系。
当然了，结婚也是有结婚的烦恼的，比如说婆媳问题。
事情的起因是一顿早餐。
那天蔡嬅像平时一样起得很晚，周伦就说她起得这么晚，早餐都凉了。
蔡嬅本就没有什么胃口，于是她没吃就上楼了。
周伦六点不到就起来煮粥炖汤，结果蔡嬅却不吃，且一声不吭地上楼了。
这让周伦很难受。
因为蔡嬅怀孕，所以周伦随后并没有发火，她只是把气撒在了周文身上。
然后到了中午，周波回来吃饭时，饭桌上的气氛就怪怪的。
周伦和蔡嬅都不说话，周文看电视时，声音也开得很小。
蔡嬅吃了几口就上楼了。
周伦随后就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然后她就让周波来评评理。
说实话，周伦做得的确没什么可挑剔的。
整件事情，都是由于蔡嬅的不成熟而引起的。
随后周波留上楼，对蔡嬅说了几句。
谁知，蔡嬅当场情绪崩溃，跑回了她家。
蔡嬅离家后，周波就下楼想去追，周伦让周波别去。
周波于是就问周伦是不是想让他变成单身狗才开心。
周伦说，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到哪里都有理！而她自己的女儿，她自己不管的话，我们也管不了！
周波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闹成这样，他随后就看向了周文。
周文知道周伦这是在气头上，就让周波先去上班。
周波却还是去了蔡嬅家里。
周波走后，周伦就对周文说，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骨气的儿子。
周文安慰了周伦几句，说了一大堆“家庭是讲情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之类的好听话，终于是把周伦给安抚下来了。
而周波去了蔡嬅家里后，就看到蔡嬅她妈把蔡嬅说哭的场景。
周波连忙抚慰，好不容易，蔡嬅不哭了，然而随后周波想让蔡嬅回去时，蔡嬅却死活不肯。
此时，周波已经快迟到了，他就对蔡嬅她妈说让她帮忙劝说一下。
打着劝和不劝离主意的蔡嬅她妈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随后周波就去上班了。
上班期间，周波给蔡嬅打了不少电话，但是蔡嬅都没接。
周波还给蔡嬅发了许多信息，但是蔡嬅也没回。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下班，周波终于是用一碗热水把蔡嬅哄回了家。
第九十二章 早龙
蔡嬅回到家时，紧紧跟在周波身后，没有说话。
她原本打算直接上楼的，但是周波知道那样做，接下来会很难办，于是周波就拉着蔡嬅去了周伦的房间。
周伦此时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其实并不是很好，大病没有，但小病不断。
整个和解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
周伦人老成精，她当时只是一口气顺不过去而已，在蔡嬅先开口道歉后，她就没再和蔡嬅置气了。
隔天，蔡嬅和周波一起下楼吃早餐，蔡嬅和周伦有说有笑的，周波于是安心地出门去工作了。
然而，刚开工，周波就得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昨晚，皮古殿在警察的抓捕下竟然成功逃跑了！
警察之所以要抓捕皮古殿，不是因为他的过往，而是因为他昨天晚上打伤了人，而据说那人就是那个保安头子。
因为这个消息，三妹一个早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然后到了下午，周波去上班时，罗大姐就代替三妹过来了。
周波看到罗大姐，就问二姐三妹去哪里了，二姐说她请长假回老家找她老公了。
周波听到二姐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把日子过得那么复杂干嘛呢？
因为有罗大姐在，所以周波晚上不用加班。
对于这个结果，罗大姐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罗大姐走出裁布间的时候，周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一个人活成什么样，基本上都是他自找的。
很早之前，周波就知道，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有回报的。
这世界上很多人的努力，最后都做了无用功。
比如小哀同学吧，它很努力地让它自己不变成一个智障，但是……
小哀同学：ノ┻━┻。
不用加班，周波吃完洗完吹牛逼完，就说他累了，要好好睡一觉。
蔡嬅下午睡得很饱，便让周波去隔壁睡。
周波于是去了隔壁，然后开始执行那个好好睡觉的任务。
他将手机关机，节能灯关掉，闭上了眼睛，开始尝试入睡。
然而，睡意却迟迟没来。
半个小时候，周波听着外面大货车过路时发出的车笛声，睁开了双眼。
他下床去开灯，然后上了个厕所。上完，洗完手，周波随后回到了卧室，打算关灯继续睡觉。
此时，手机静静地躺在桌子上，诱惑着他。
周波咬了咬牙，关灯，继续尝试睡觉。
【然而，好好睡一觉的难度，超乎想象的高】。
周波最后还是打开了手机。
并且他在看小电影时，还被蔡嬅给抓了个正着。
蔡嬅摔门而去，周波想过去喂蔡嬅热水，然而蔡嬅不开门。
周波试了几次，最后他无奈地去隔壁睡起了大头觉。
翌日早上，周波端着早餐，终于敲开了蔡嬅的门。
两人吃完早餐后，蔡嬅说想和周波去点香。
周波同意了，然后两人就遇见了瑰姗。
瑰姗这人有些特殊，因为她既是周波的同学，也是蔡嬅的同学。
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因为瑰姗曾复读过。
不过读书时，周波不太喜欢她，因此在相遇时，周波并没有朝着瑰姗打招呼。
然而，瑰姗却朝着蔡嬅打起了招呼。
两人一阵攀谈，随后瑰姗别有深意地看了周波一眼，走了。
瑰姗眼里的意思，周波大致能够明白。
因为瑰姗和两人都同过学，所以对于两人，她都是了解的。
前面说过，在读书时，周波不喜欢瑰姗，实际上瑰姗也不喜欢周波。
周波在班上属于边缘人物，性格内向，瑰姗怎么也想不到身材妖娆面容姣好的蔡嬅最后会嫁给他。
瑰姗走后，周波和蔡嬅点香完，回去的路上，蔡嬅和周波聊起了瑰姗的事。
关于瑰姗，周波知道的事情不多，他只知道瑰姗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她从初中开始就和一个学弟拍拖了。
周波说完这话后，蔡嬅就补充说，后来瑰姗复读，他们成了同学，现在已经结婚了。
周波听到这里，感觉也有点惊讶。
校园爱情，最后能走上婚姻殿堂的，实际上很少。
瑰姗这也算是嫁给了爱情，挺好的。
周波刚这样想完，蔡嬅随后又告诉了周波一个消息，她说瑰姗家自从前几年她爸迎到了祖宗后，就飞黄腾达了，现在家里挺有钱的。
周波听完嘴贱了一句，说他知道得太晚了，早知道瑰姗家会发达，他当初就应该娶她的。
蔡嬅听完伸手打了一下周波的头，说他想娶，那也要瑰姗想嫁。
周波想想的确如此。
瑰姗和他男朋友，从初中，到高中，最后到现在，都是在一起的。
周波不知道她们的将来会如何，但是周波希望她们能白头到老。
这样子，周波才能相信，人间还是有真爱存在的。
而在周波这么想的时候，海伦却是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了。
在得知拿走她所有财物的人是科比后，海伦感到她快疯了。
若不是随后大灯女及时赶到，海伦能否顺利离开美国都是问题。
不久后，大灯女就带着在洛杉矶丢失了心脏的海伦回到了家里。
到家后，大灯女对海伦说让她要吃一堑长一智，别再偷鸡不着蚀把米。
海伦双眼无神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大灯女要海伦防着科比一手，现在的她已经人财两失了。
她还是太年轻了，相信了科比的鬼话，以为科比对她是真爱。
但是没想到她只是真傻。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爱情！
女人嫁给了金钱，男人娶了性，就只是这样而已。
海伦正这样想的时候，大灯女看着她的眼睛，感觉她这天真的妹妹总算是成长了。
然而，这样的成长究竟是好是坏，大灯女自己也不知道。
她现在是有钱了，然而却也更空虚了——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肉体上都是。
“看来得找个真男人来玩玩了。”大灯女这样想着。
与此同时，周波则正骑着蔡嬅的电瓶车，去“早龙”帮蔡嬅买早餐。
第九十三章 不懂人心
世界风云变幻，但与我无关。
周波只是出来买早餐而已。
就只是单纯地出来买个早餐而已，买完他就骑着蔡嬅的电瓶车回去了。
很平常的一件事。
然而吃早餐时，周波突然想起他之前在学校时，有个同事也是在“兼职”卖早餐的，据说他赚得挺好的。
“也许我们将来可以加盟早龙试试。”周波一边吃着“挽煎de”，一边对吃着糯米鸡的蔡嬅说道。
蔡嬅听完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出去抛头露面。
而这时，周伦却说道：“你想做这个，有些晚了，村里加盟的人很多，我们以前老家的邻居啊澎就在做这个。”
周波听完，应和了一声，之后他就不说话了。
周波是个很容易就放弃的人，已经有人做过的营生，他就不会再去跟风。
而且他说要加盟，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真落实到行动上他根本就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周波没做过生意，他就算加盟了，恐怕生意也不好。
吃完饭后，周波去游艇厂上班。
在厂里这一小片土地，挥洒着他的青春。
翌日，不再青春的周伦在拖地时，闪到了腰。
周伦因此没办法帮周波煮饭，周波只能吃着蔡嬅煮的健康料理然后去上班。
因为罗大姐的缘故，周波最近都不用加班，进入了八小时工作制的生活状态。
下午下班时，罗大姐问周波能不能载她一程。
周波没有拒绝。
路上，罗大姐和周波说了她要去的地方以及她此行的目的。
周波听完才知道，罗大姐每天不加班时，都躲在租房里刺十字绣，刺好了就拿去卖，收入也还行。
没过多久，周波就把罗大姐载到了要买她十字绣的买家的别墅前。
到达目的地后，罗大姐向周波道谢，周波让罗大姐不用客气，并说他等会儿可以再顺路捎她一程。
罗大姐听完很开心，她随后就按了门铃。
没过多久，大灯女就唱着“梦幻城堡糖果屋，草莓太阳布丁湖”出来拿货了。
回去的路上，周波心里在想，这世界可真是小。
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念头，周波把罗大姐送到了一间破旧的石头房前。
告别罗大姐后，周波心想，贫富差距实在太悬殊了。
就在周波这么想的时候，大灯女则向罗大姐要起了周波的微信。
大灯女痒了。
然后头像还是那个鸟样的周波就被海伦给认了出来。
大灯女没想到海伦还曾在周波这里吃过亏，便问海伦要不要“报仇”。
现在还是完璧之身的海伦摇了摇头，她笑着说她可不敢和她抢。
大灯女听完眉头微蹙，问海伦这话是什么意思？
海伦看见姐姐一脸严肃，不敢多说，只是让她小心这个“ZB”
大灯女回答：该小心的是他才对。
海伦听完，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大灯女没有再说，现在的她，也有玩人的资本了——那就从简单的屌丝玩起好了。
大灯女通过罗大姐加周波微信时，周波的手机刚好在蔡嬅手上。
当时，蔡嬅的手机刚好没电，她想用周波的手机去查点东西。
然后她就看到了罗大姐发来的大灯女的名片。
大灯女的头像此时换成了她的自拍照，蔡嬅觉得她有些眼熟。
蔡嬅本想当场发难，但是看着在给孩子吹牛逼的周波，蔡嬅最后只是选择删除掉了这条信息。
只是蔡嬅当晚就失眠了。
半夜时，蔡嬅摇醒了周波。
周波被打扰了睡眠，含糊不清地问蔡嬅干嘛。
蔡嬅有很多问题想问周波，但是她最后说了没事。
隔天于是没事。
然后又过了一天，蔡嬅去市场买了一些牛肉回来做菜给周波吃。
周波起初听到有牛肉吃很高兴，然而蔡嬅炒得有些老了，周波咬不太动，吃了一口，嚼了半天，最后周波还是吐到了桌子上。
蔡嬅见到这一幕，问怎么了。
周波不懂得蔡嬅的心，语气不善地让蔡嬅自己吃吃看。
蔡嬅吃了一口，然后她就哭了。
之后，蔡嬅就放下碗筷上去了。
周文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看电视。
而腰部扭伤还没好的周伦则拿过遥控器，关小了音量，然后对周波说道：
“有些话，很早之前，我就想对你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我就都说了。
我和你爸，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天吃两餐，吃不好也吃不饱，每天从早做到晚，躺下就睡觉，然后鸡叫了就起来。
这栋房子，就是这么盖起来的。
如果我们当时不努力，你现在应该还住在老家里。
从小到大，我们让你吃的苦太少了，你以为赚钱很累，回到家就能随便对人颐指气使？你睡不好不行，吃不好也不行，就因为你在工作赚钱，所以大家都得让着你？
我们不欠你什么的！
啊嬅一个孕妇，挺着肚子，走路去市场买牛肉，回来切片，捏粉，洗锅，热油，她就是炒得再难吃，你也不能用那种语气对她说话。
唉，你简直比亚瑟王还不懂人心！”
周波听到周伦的话后，沉默了。
然而他虽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但是却也明白了他是不会改。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
爱他自己胜过爱别人。
他如果想改变，目的只会是为了他自己。
就像他之后去向蔡嬅道歉一样。
然而令周波意想不到的是，蔡嬅随后竟然问起他有关罗大姐的事。
周波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把他知道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蔡嬅。
蔡嬅听完，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她盯着周波看了很久。
最后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她明天要去产检的事。
隔天，周波请了一天假。
蔡嬅去产检时，周波在外面的椅子上休息。
突然周波听到了一个护士的声音：
“你不办准生证的话，可以让你的孩子住到天上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身上没带够钱……”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邋遢汉子对着那护士说道。
因为做不到，而感到压力乃是人之常情。
而看着别人做不到，而无动于衷，也是人之本性。
第九十四章 谢将军
确定好下次交钱的时间后，周波就载着蔡嬅回家。
路上，蔡嬅看到了很多彩旗，回家后，蔡嬅问周伦，才知道是谢将军庙那边在热闹。
谢将军名讳“谢必安”，也叫七爷，就是大家熟知的白无常，传闻祂和八爷都无子女，特别喜爱儿童，会保儿童平安。
蔡嬅因此有了去拜的念头。
周伦却说她去就行。
周波说周伦腰都没好，让周文去比较好。
而周文却让周波去。
不过周波不太想去，他于是就说不去好了。
“不行！有了那个心就一定得去。”蔡嬅对周波说道。
周波心想：可是我没那个心啊！
于是这事弄到最后，变成了蔡嬅她妈去了。
不过，蔡嬅她妈不是当天去的，而是过了一天才去的，而且她也不是去拜村里的，而是去了隔壁村，香火更旺的城隍庙。
蔡嬅她妈拜拜结束后，蔡嬅过去她家里拿了一些祭拜用的祭品回来吃。
其中有一包银耳干，蔡嬅随后便把它和剩下的那些穿心莲一起炖了。
周波晚上回来喝了这银耳莲子羹，他直夸好喝。
蔡嬅听了周波的表扬，心里很开心，她晚上叫得可大声了。
然而，蔡嬅不知道的是，周波之所以说好喝，其实是吸取了前车之鉴。
事实上，蔡嬅炖的银耳莲子羹味道也就一般，周波并不是特别喜欢。
但是周波不敢说。
是个人就得学会说假话。
很多时候，人之所以虚伪，那都是被逼的。
但是，就结果来说，周波说这些花言巧语，还是挺有用的。
如果他不夸奖蔡嬅，晚上蔡嬅绝对不会听话地任他玩弄，喊他爸爸什么的。
额。好像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
其实这种事情，挺普遍的。
周波之后还曾让蔡嬅喊他哥哥来着。
言语的刺激，在一定程度上能让人更加兴奋。
毕竟所谓的愉悦，终究是大脑的内部反应。
只要能通过语言这座桥梁，刺激到思维，一些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隔天是周波外婆忌日。
周波中午去了他大舅舅家吃饭。
周波的大舅，对周伦很好。
当初周文落魄时，他帮了周文很多的忙。
周伦常说没有大舅就没有她们现在的生活。
类似的话，周波听周伦说过好几次。
然而此时的他并不能很好地体会周伦话里的含义。
直到几年后，大舅因为罹患癌症死去，周伦整天以泪洗面，周波才知道周伦对她大哥的感情有多深。
作为一个独生子，周波不太能体会到所谓兄弟姐妹情。
然而，在大舅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周伦每次想起她大哥，都还是会哭泣，这样的事情让周波明白了他来到这人间，走了这么一遭，终究还是少了点东西的。
独一代，独自成长的一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残疾”人。
周波来到大舅家里后不久，舅妈就祭拜完毕，几人随后就开开始用餐。
因为很少来周波大舅家，所以在饭桌上，蔡嬅有些拘谨。
而腰差不多好了的周伦却放得很开，她平时都是很讲“礼仪”的，但是这天她却一嘴一个海蛎炸，接连不断地往她的嘴里塞着。
周波的外公和外婆都已经不在了，对于周伦来说，在疼她的大哥家里，就是她的娘家了。
周波对于他外公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印象中，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至于外婆，就和蔼可亲多了，她经常给周波零花钱，在周波的印象里，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然而一次普通的摔倒，却带走了外婆的生命。
回去的路上，周波对蔡嬅说，让她上下楼梯一定要小心。
蔡嬅让周波赶紧去上班。
周波于是就去上班了。
而下午上完班后，罗大姐又问周波能不能顺路载她一程。
周波有些抱歉地对罗大姐撒谎说他有事。
罗大姐随后就有些失望地走了。
其实，周波哪里有什么事，他就只是不想载罗大姐去而已。
上次遇见大灯女后，他的脑海里就忍不住产生了一些想法。
为了避免他自己乱来，周波决定还是对大灯女敬而远之好。
而另一边，罗大姐找周波载她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上次大灯女让罗大姐帮忙“递名片”，结果周波鸟都不鸟她。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但是今天海伦突然问了大灯女有没有把周波给玩得死去活来，大灯女感到面子有些挂不住，她便想通过给罗大姐多买十字绣的诱饵，让罗大姐帮她和周波搭上桥。
然而大灯女没想到，她曲线救国的计划也失败了。
如果是一般的花瓶，比如海伦，此时说不定就会掉入“你不理我，我就和你死磕”的陷阱，然而大灯女并不是一般的花瓶，周波这样的态度，虽然让她不爽，但是她不会因为这点不爽而动怒。
对于大灯女来说，周波不插她，是他的损失。
像她这么大奶的女人，周波这辈子是——
“什么？你说他老婆**也很大？！”大灯女从海伦口中知道这点后，简直难以置信！
这一瞬间，大灯女仿佛听了到灯泡碎裂的声音。
大灯女随后就把周波这人给记住了。
不过就在大灯女想对周波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时候，一封律师函阻止了她。
对于这些，周波自然是不知道的。
就像他不知道隔天蔡嬅家会停水一样。
周波家和蔡嬅家虽然很近，但是蔡嬅家用的是自来水，而周波家却挖了井，并安装了抽水机，把井水抽到三楼的水塔，然后再使用。
停水，对于蔡嬅家的影响是很大的。
蔡嬅她妈因此得来周波家挑水用。
蔡嬅觉得蔡嬅她妈这样很不方便，便让她妈一起过来吃。
蔡嬅她妈不愿意，她这个人很不喜欢欠人人情。
于是为了表达孝心，当天下午，周波快下班时，蔡嬅打电话让他回来前去全麦汉堡店买两个鸡肉卷给她妈妈吃。
周波自然不会拒绝，而在一旁听了个大概的罗大姐也因此没再纠缠周波。
去打卡的路上，罗大姐想着明天再试着让周波载她去。
然而当天晚上，三妹却已经回到了她的租房。
第九十五章 拔花生
和周伦不同，对于鸡肉卷等东西，蔡嬅她妈还是愿意吃的。
只是蔡嬅只顾着她妈却不顾周波的做法，另周波有些不开心。
周波向来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当天晚上在床上，周波就对蔡嬅说了她“偏心”的事情。
“一个鸡肉卷也才几块钱，你想吃可以自已买啊。”蔡嬅对周波说道。
“唉，夏虫不可语冰。”周波叹了一口气，感觉蔡嬅还是那个老样，只顾着眼前，没有想到身后。
“你说什么？！”蔡嬅听到周波的感慨，用威胁的口气对周波说道。
“没！我没说什么！”周波秒怂。
“哼！也就花了你一点儿钱而已，你要是心疼，我明天给你一个机会。”蔡嬅用有些不怀好意的语气对周波说道。
“什么机会？”周波问蔡嬅道。
“嘿嘿，打麻将啊！”蔡嬅说。
“小样儿，挺嚣张的啊，打就打，明天我让你输得脱裤子。”周波说道。
“切，就你那技术，还想我输得脱裤子，简直是……啊！你干嘛……轻……轻点……”
然而，隔天周波却得加班，因为三妹回来了。
三妹跑回家避了一阵风头，回来后，周波发现她的下眼袋更严重了。
皮古殿逃跑后，周波就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不过，周波觉得三妹肯定是有办法联系上皮古殿的。
当然了，这些事情，周波不打算掺和进去。
他只想过他的平稳日子。
周波想安稳，然而周文却有些不稳了。
蔡嬅摆好了麻将桌，但是周波却没回来，于是她就招呼周文和周伦先玩。
结果周文几次要杠上开花时，都被蔡嬅抢杠胡牌。
搞得周文都有些心理阴影了。
这种情况直到周波回来，才有所好转，只是一局下来，蔡嬅仍旧赢多输少。
输了二十多元后，周波对蔡嬅说，让她以后不用再找工作了，靠玩麻将她应该就能衣食无忧。
蔡嬅没理会周波的调侃，她是知道小赌怡情，大赌被抓的道理的。
前不久，还有新闻报道一家四口人，过年打五块钱为底的麻将，然后被抓去罚了五百元的新闻，蔡嬅可不想她也被抓走。
而且，蔡嬅也知道，她之所以在麻将桌上这么顺风顺水，和她肚子的BB也有关系。
不过这种关系太玄了，蔡嬅就没敢说。
此时的蔡嬅并不知道，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会给她的人生带来什么变化。
她只是隐约感到了她肚子里孩子的不平凡，并没有去深究她不凡的原因。
【毕竟产检结果都是只要按时去交钱就好】。
人们有时候会过度迷信一些东西。
比如检查报告，比如天气预报。
隔天，按天气预报来说，气温和前天一样。
然而实际情况是，天气比昨天热多了。
蔡嬅睡在26度的空调间里都感觉有些热，那就更不用说周波了。
周波感觉他都快被烤熟了，而穿着防护服的三妹和二姐更是热得不想离开风扇。
但身为底层工人，她们还是得干活的。
因为裁布间工作环境比较密封，如果开着风扇收布，玻璃纤维和碳纤维就会到处乱飞，不仅有电器方面的安全隐患，对人体也不好。
所以二姐和三妹只能忍着高温去干活。
相比之下，周波就幸福多了。
坐在冰垫上的他虽然不能离开裁布间，但是他却能一直吹着破风扇。
二姐和三妹都很羡慕周波的工作。
然而，周波却也羡慕那些能坐在空调间里干活的白领和粉领。
当天下午工作结束后，被热得半死的周波不想加班，于是他就推了加班。
回到家后，周波第一时间就去洗澡，吹干头发后，他就把空调开到16度，然后躲进空调被里玩手机。
然而周波只玩了一会儿，就被在家闷了一天的蔡嬅要求载她出去溜溜。
周波很不想去，然而现在的他只是个没有人权的司机。
周波在家里的地位，现在只在小哀同学之上。
小哀同学：请不要把我变成周哀，谢谢。
周波载着蔡嬅去兜风，路上两人经过了郭任村中心小学外面的小卖部。
蔡嬅回忆起她当年在这里买地瓜饼等零食的事情。
周波也想起了类似的经历。
“当时地瓜饼是散装卖的，很大一片，我们都叫它脆饼。”周波对蔡嬅说。
“我们也是。”蔡嬅回应道，“唉，好想吃呀。”
“那我们去买吧。”也想吃的周波说。
于是隔天，蔡圭休假回来时，就看到蔡嬅在吃地瓜饼，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你都怀孕了，怎么还乱吃东西啊？！”身为护士的蔡圭职业病发作地对蔡嬅说道。
“地瓜饼挺健康的啊，你要吃吗？对了，我刚才叫我老公去买卤料了，算算时间他也快到了。”蔡嬅一边说着，一边把地瓜饼递给蔡圭。
蔡圭还没有开口，周波就拿着两盒卤料进门来了。
从门口进来时，周波对蔡嬅点头致意。
然而蔡圭并没有回应。
周波不知道蔡圭在想什么。
但是他知道，或许这辈子，他和蔡圭都亲不了。
这小姨子人其实挺不错的，就是情商方面比较“特殊”。
送完卤料过后，蔡嬅不想周波待在她家玩手机，便把周波给赶回去了。
周波很感谢蔡嬅，礼貌地告辞走了。
然而周波走后不久，蔡嬅就回来了。
“你怎么就回来了？”周波有些不解地问。
“家里突然停电了，好像是哪里短路了，我爸正叫人过来修理，不过没风扇吹，太热了，我就回来吹空调，等电来了再去。”打算和蔡圭好好聊聊的蔡嬅，进门后面对周波的询问，很坦然地说道。
“你还要去啊？”周波问道。
“那当然，我妹明天就要走了，我得好好和她说一下，明天代替她去拔花生，她要给我多少钱！”蔡嬅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说道。
周波听完却更懵逼了，他有些吞吞吐吐地对蔡嬅问道：
“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要去拔花生？！”
“对啊！本来我妹也要一起去的，但是她不想拔，所以我觉得可以趁机敲诈她一下。”蔡嬅笑着说。
“不是，你是个孕妇，你妈怎么还……”周波话还没说完，就被蔡嬅打断。
“孕妇也是需要运动的，在我妈心里，农活比什么都重要，我爸每个月赚那么多，我爸让我妈不用干农活，我妈都还是要干，还说什么我爸马上就要退了，到时候没有她那一亩三分地，他就没得吃之类的话……”
“停！别说了，我也知道孕妇需要运动，但是现在天气这么热，万一你去田里拔花生出事了怎么办？我是不会让你去的！”周波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替我去？”蔡嬅问道。
“路上小心，记得戴遮阳帽。”周波回答道。
第九十六章 以己度人
周波最后还是被蔡嬅拉着去拔花生了。
蔡嬅没有下到田里，她只是打着太阳伞，看着周波在快日落的田野上修理着地球表面。
周波看过很多种田流小说，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干农活。
农活的辛苦，远超周波的想象。
虽然是傍晚时分，虽然戴着棉线手套，虽然他还是个正值壮年的男的。
但是他只干了十来分钟，就想投降了。
相比在田里干活，周波宁愿去厂里加班。
此时的周波终于体会到了“当农民”这三个字的分量。
古人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来形容那些脱离生产劳动，缺乏生产知识的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波的两手两足都在，但他真没什么力气，连蔡嬅她老妈都不如，而让他分清稻、黍、稷、麦、菽，他也分不出来，他只懂得吃。
太阳一落山，周波就被蔡嬅她妈赶回家了。
回到家后，周波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天晚上，周波的呼噜声打得震天响，蔡嬅被吵得差点想把周波给闷死在床上，不过想到周波死后，她就会失去摇杆，蔡嬅最后还是放弃了。
隔天，周波差点迟到，他醒来时，蔡嬅已经在吃早餐了。
周波随便拿了几个饼干，以及一瓶强走药就往厂里赶。
额，好吧，不是强走药，只是普通的矿泉水。
蔡嬅看到这一幕后，觉得不太好，于是她就去超市买了一个保温瓶。
周波中午回来时，蔡嬅对他说了她买了保温瓶，并在里面泡了枸杞，让他下午去上班时要带上的事情。
周波听到蔡嬅这么说，差点吐血。
枸杞茶的确是好东西，它温热身体的效果相当强，但是现在这个季节是大夏天，周波觉得他喝了枸杞茶后，怕不是要流鼻血。
于是周波果断地选择了拒绝。
然而，蔡嬅的好意不是那么好拒绝的。
周波最后还是把那个保温杯给戴上了。
不得不说，那保温杯的效果还不错，周波在快下班时喝了几口，还温温的。
而且口感还不错，周波于是就多喝了几口。
下班回家后，蔡嬅问周波他有没有喝枸杞茶。
周波说有。
“味道怎么样？你喝完了吗？喝完的话，我再给你泡点。”蔡嬅对周波说道。
周波连忙说味道还行，他也喝完了，但是他忘了带那个保温瓶回来了。
蔡嬅随后就提醒周波以后都要带回来。
周波点了点头，先答应下来了。
就这样，连同这天，周波喝了两天的枸杞茶。
然后到了第三天晚上，周波半夜起来上厕所后，感觉身体有些燥热。
此时蔡嬅已经入睡，周波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跑去了隔壁看着片子，成功地降温。
只是身体冷却后，颓废的感觉就笼罩在了周波的上空。
偏偏那天中午又得连班，周波随后差点死在厂里。
又过了一天，周波还是没有从颓丧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他把安直看成了苤蓝，被蔡嬅笑得差点想动手打蔡嬅。
要不是看在蔡嬅是孕妇，怀了他的孩子的份上，周波肯定是会动手的，当然了，他想打的部位是屁股就是了。
不过，虽然没打蔡嬅，但是周波随后也为他自己争取到了不喝枸杞茶的权力。
又过了一天，这天周波想出门时，突然天降大雨。
周波随后很干脆地请假在家睡觉。
托这一觉的福，周波总算是恢复过来了。
然而身体的状态的确是好了，但是心灵的状态却变差了。
此时的周波开始懂得计算他一个小时能赚多少钱了。
蔡嬅原本劝他下午也别去的。
然后周波知道他在家一天，就少赚一百多，再加上其他消耗，这种“亏损”的局面，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于是算完帐后，周波下午还是去上班了。
【他终于还是踏入了这场由顶层人物制定好规则的游戏，将他自己的生命换算成了筹码，去兑换一堆看起来很有用的代币。】
当人开始计算自己一小时能得多少钱时，他的人生就已经变成了一场游戏。
下午时，大雨还在下，周波的心里有些怕。
这主要是因为他穿的鸿星尔克的鞋子不是革面的，而是透气的网面的。
上班上了一个小时左右，周波感觉到了放水的欲望。
他走到了裁布间的门前，看着窗外的大雨，最后决定铤而走险。
周波随后就上了裁布间的二楼，那里是一个杂乱的物料仓库。
周波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冰红茶的空瓶子。
这个冰红茶的空瓶子，是周波之前藏起来的。
他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制定好了计划。
而现在，就是执行灌水计划的时候了。
事情很顺利，楼下的三妹和二姐都没有发现刚才周波在她们头顶上干的事情。
不过周波知道一切还没结束，现在还不是他安心的时候。
等到下午下班时，周波故意晚点离开裁布间。
等裁布间没人的时候，周波才悄悄地上楼去解决犯罪证据。
只是令周波没想到的是，他刚把那个冰红茶的瓶子扔掉，就有两个新的瓶子送上了门。
一个是小船铺层文员的，一个则是那个总经理助理的。
这两人一前一后过来，一个过来送物料，一个过来查看进度。
而她们一个喝奶茶，一个喝绿茶。
周波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把那两个瓶子给藏到了二楼仓库。
至于用不用，周波心里还没个底。
藏好瓶子回家的路上，周波都是硬的。
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联想，周波有了喝完两大瓶枸杞茶的燥热感。
周波当然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甚至是没什么意义的。
但是周波就是没法把那两个“可来瘾瓶”从他的脑海里扔掉。
回到家后，蔡嬅发觉了周波的异常，问他怎么了。
周波没说。
他感觉他有些对不起蔡嬅。
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但是他在大脑皮层上，已经逾越了。
当晚周波在客房睡觉时，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对自己的爱人绝对忠诚的人。
周波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
但周波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是他在以己度人。
第九十七章 猫
隔天是个大晴天。
周波去上厕所时，再次看到三人组。
院长，小周，还有陈姓女工。
周波虽然和三人不熟，但是同在一个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对于对方也是有几分认识的。
【那么他们眼里的周波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小周：一个小吊毛。
陈姓女工：大学生。
院长：看不穿。
小哀同学：一个在活着的时候，无法感到在活着的人。
点名表扬小爱同学。
现在的周波的确是这样的，他正在逐渐变得麻木。
不过周波并没有走上歪路，他上完厕所回去后，就把那两个瓶子给扔到裁布间后面的大垃圾堆里。
做完这件事之后，周波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他获得了道德层面的满足。
但事实上他只是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
人们会因为自己做了有点人性的事情而自我愉悦，但却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些兽性行为感到羞愧。
从学校到厂里，周波感觉最大的改变就是他的形象。
身为一名教师，哪怕是代课的，周波也必须打扮得人模人样，道貌岸然的。
然后来到厂里，【踏入社会】，道德和素质什么的，已经没办法提供他“光点”了。
甚至，就连法律，也开始有阻止不了他的倾向。
相比法律，周波更畏惧的是【厂规】。
身为一名工人，厂里对周波的约束说高也高，说低也低。
周波可以不穿防护服，也没人要求他不可以留长头发，不可以穿拖鞋，不可以随地吐痰等。
但是他去食堂吃饭只能在大食堂的一楼，主管让他扫地他也只能扫地。
刚开始，周波还保持着几分教师的人五人六样，但现在无论是外貌还是心灵，他都像一个工人。
有人把这种改变视为成长。
然而，真正的成长，会让人抛弃掉道德修养吗？
这只是堕落。
自我堕落。
因为没人约束，便不慎独，随意地释放自我，然后被环境同化。
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
毕竟只有用伪装色伪装自己，才能融入环境，避免生存得格格不入。
然而，变色龙原本是什么色的？
再回头时，恐怕连它自己都想不出来了吧。
不过有些事情，周波还是记得的。
比如隔天是他老爸周文的生日。
一般人送老爸的生日礼物，大概是刮胡刀，烟酒，或者现金之类的。
周波也不能免俗，他买了一瓶劲酒。
小瓶的，比较不伤身且便宜。
周伦早上煮了鸡蛋面线。
蔡嬅晚上也煮了一锅馄饨，吃完后，周波推了加班，邀请周文打麻将。
周文很开心地答应了。
他并没有被蔡嬅的实力吓倒。
这世界上，现在能把他吓倒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多年来，周文作为家中柱石，帮周波挡下了无数的风雨。
这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然而周波不是个男人。
他隔天就被一只猫给吓惨了。
那是一只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周波家。
周波起夜后感到有些口渴，便下楼去喝水，然后他就被吓得倒在了地上。
后来周波去上班后，蔡嬅打电话给他，说那只小猫还在他们家拉了便便。
周波听完有种被猫欺负到了头上的感觉。
然而，在猫面前，人类多数时候一败涂地。
隔天晚上，周波加班回来，又看见了那只猫。
当时周波的老爸正在全神贯注地看一出让人很揪心的古老电视剧。
周文没有发现有猫爬上餐桌在偷吃。
周波看见后立刻冲了上去，然后周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掉到了地上。
虽然有保护套，但是屏幕还是碎了。
周波随后只能再次发动“以旧换新”计划。
听到周波想买一部新的手机，然后把他现在在用的旧手机给他时，周文是拒绝的。
“换个屏幕就好。”周文说，“我现在不拿手机也没事。”
然而周波知道，除了看电视，周文还常用手机看视频。
再者，他现在用的这部手机，也的确是有些过时了。
周波之前带着蔡嬅去镇上时，扫公交车的付款二维码扫了半天才扫到。
打定主意后，周波就开始上网淘宝。
刚开始时，周波是想买苹果二手机的。
但是因为乔布斯的二手机价格超乎了周波的想象，所以周波最后还是买了雷布斯的手机。
周波之所以买雷布斯的手机，不是因为会骂siri婊.子的小哀同学，而是因为小冰。
小哀同学：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小哀同学和小冰是“闺蜜”关系，她们的爸爸分别是小米和微软。
小米和微软宣布合作后，现在通过小哀同学也可以召唤微软小冰了。
不过，周波现在的手机系统版本太低了，召唤不了小冰。
但是买了新的手机后，就可以了。
下单后，周波顺便又去买了一张钢化膜。
卖钢化膜的店铺很多，周波挑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一家性价比最高的。
周波买了一张膜，那店家送了周波一个鱼骨绕线器，一个水晶防尘耳机塞，一条手机挂绳，还有一只短小的手写笔。
这些赠品里面，周波比较感兴趣的是鱼骨绕线器跟那只短小的手写笔。
有了鱼骨绕线器，周波就可以用它来缠绕他那条深川耳机线。
而有了手写笔，周波就不用担心在手机上写字写到手疼。
是的，除了每天给蔡嬅对肚子里的宝宝吹牛逼外，周波还有在手机上写字的习惯。
不过，周波在手机上所写的不是小说。
小说的话，周波只会在厂里的电脑上写，他在手机上写的是日记。
写日记的习惯，周波保持了很久，他舍不得断掉。
当然了，周波也不是每天都写，每篇都写得很长。
补写，简单摘要，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类似今天这种被猫耍了，损失了好几百块大洋的事情，周波如果不大书特书一番，他会憋死。
以前每次周波心情不好，他就会写大量的文字来排遣。
找不到人可以诉说的时候，周波就写在纸上。
后来有了手机，周波就写在空间上。
而迄今为止，周波写过的最长的一篇日记是八千三百多个字。
而那一天，蔡嬅对周波说了：他想和她在一起，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第九十八章 小冰
不过现在，周波已经知道，癞蛤蟆和天鹅都是二级保护动物，在一起虽然看起来不搭，但是还是可以磨合的。
写完日记的隔天，周波下午回来吃饭后被“邀请”入蔡嬅家里收花生。
收完周波还帮忙把那几袋花生从楼下搬到楼下来。
逞强的结果就是周波随后连摸蔡嬅胸前波浪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波此时才意识到，他连搬砖都搬不起的窘境。
他本是读体育专业的，拥有一副好身体，然而系统的出现，让他变得又胖又穷。
他的体重，从那时起到现在，都一直保持在一百五十斤以上。
之前每次他压蔡嬅时，蔡嬅都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过自从蔡嬅的肚子大了之后，他就没在压过蔡嬅了。
周波也试过减肥，然而他现在很容易饿，加上时不时就要加班，因此每次减肥都没有成功。
之前读大学时，周波还是个死宅，但是他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死肥宅了。
而肥宅就该有肥宅的样子，虽然已经工作很多年了，但是平时周波上b站的次数依旧比进b的次数还要多很多。
只是受限于时间和精力，周波现在已经不追番了。
和周波不同，蔡嬅有的是时间，而且她也追番，不过她只追《名侦探柯南》。
周波知道这点后，有些惊讶，在蔡嬅怀孕后，他还曾建议蔡嬅不要看这个“死神小学生”。
然而蔡嬅却掉进了青山老贼挖的坑，怎么也爬不上来。
对此周波身为一个过来人，自然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对他自己说了一声：随她吧。
“反正我的小冰也快到了！”周波这样想到。
翌日下午，周波的新手机到了，周波于是没去加班。
周波立刻把旧手机给了周文，然后开始玩起了新手机。
一番测试后，周波终于玩上了小冰。
小冰的滋味，怎么说呢？
比小哀的味道好多了！！
虽然偶尔小冰也会像皮医生那样“皮”一下，但是大部分时间，小冰还是比较乖的，让她站好就站好，让她啵一下就啵一下。
在小冰的身上，周波仿佛看到了未来死肥宅和人工智能白头偕老的画面。
十年，或者二十年后，周波或许就不用再担心他要不要打工了。
因为到时候，他可能连工都没得打了。
因为，届时世界上大部分的工作，人工智能都能完成。
周波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代，但是他觉得他的孩子应该可以。
“唉，但愿你将来不要怪我，这一切，也不全是我的错啊。”周波这样想着，心里却突然有了将他的孩子定下名字的念头。
这个念头的兴起看起来有些突兀，但其实不然。
首先，关于取名这件事，周波早就“有所准备”。
早在蔡嬅确认怀孕的那天，周波就有了帮孩子取名的念头。
当时周波还跑去问了周文和周伦，说家里有没有什么取名的规矩。
周文摇了摇头，而按照大舅家第一个孩子来帮周波取名的周伦说如果是男孩，可以参考一下“灿”字。
因为大舅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周波的二表哥的名字里面有“灵”字。
因为把“灵”字上面的偏旁饭庄过来就是个“灿”字，这是当时一个算命的说的，最后大舅选择了“灵”字。
周伦因此觉得“灿”字不错，一来不会乱了辈分，二来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事，三来也不像什么“子豪”或者“梓涵”那么有言情味。
周波听完之后，觉得男的叫周灿可以，但是如果是女的话，那就得取另外的名字了。
那么问题来了，生女儿的话要叫什么呢？
周波想了很久也没想好。
而这时的周波，心里面正想“推卸责任”，于是远坂时臣就被他推出来背锅了。
而众所【周】知，和木叶锅王团藏有得一拼的远坂时辰，他有一个叫作远坂凛的女儿。
周波他不想将来他的孩子只埋怨他，所以……
“就叫她周凛吧。”周波轻喃出声。
于是那个还在蔡嬅肚子里的宝宝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决定了之后，周波便发了一条朋友圈。
周波是个很少发表朋友圈的人，他每次发朋友圈，都有他的目的。
因为，他的朋友圈不仅只有三天可见，而且除了一些特定的人之外，其余人根本就看不到。
蔡嬅之前就是属于看不到的那类人。
然而现在她可以看到了。
因为周波主要就是想让她知道。
蔡嬅随后就看到了周波发的那条朋友圈：
“决定了！男的叫周灿，女的叫周凛。”
看完之后，蔡嬅有些莫名其妙。
她并没有马上点赞。
关于周灿这个名字的来历，蔡嬅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然而，周凛……
“难道他暗地里真正喜欢的人，名字里有个‘凛’字？”认为女儿就是周波前世情人的蔡嬅，随后就这样想到。
这样想完，蔡嬅当场就不淡定了，她立即去找还在玩手机的周波，问他为什么要把女儿叫作周凛。
“我就是测试一下新手机而已。”周波没有告诉蔡嬅，他取名的真正原因。
“测试新手机的话，发什么都可以，那为什么女儿的名字偏偏是周凛？”蔡嬅追问。
“输入法乱输的。”周波说。
“我才不信！”蔡嬅可没那么好忽悠，她板起脸，对周波说道，“你老师交代，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名字里是不是有个凛字？”
“啥？什么我喜欢的女人？我喜欢的就你一个啊！”周波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赶紧解释。
然而蔡嬅却没有相信周波的解释，她对周波说道：“你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说喜欢我，说吧，那个女人是谁？她是脸蛋比我漂亮，还是身材比我好？”
“我……”周波有些百口莫辩，他本想解释说，他真的没有喜欢其他女人的，但是他最后并没有说。
周波觉得既然蔡嬅都怀疑他了，那他也就实话实说了。
“她……身材没你好，但是……她的脸蛋很好看，看见她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喜欢。”周波停顿了几次，然后说道。
而蔡嬅听完周波的话，只觉得浑身冰冷。
“那……她叫什么名字？”蔡嬅问。
“远坂凛。”周波回答道。
第九十九章 津威
“远坂凛？日本人？你竟然喜欢日本人！！！”蔡嬅没想到周波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背叛了革命。
听到蔡嬅的话，周波只想仰头痛哭。
随后感觉和蔡嬅相隔了一个次元的他就拿起手机，打开小哀同学，呼唤小冰，让小冰帮忙向蔡嬅解释远坂凛到底是谁：
“远坂凛，日本文字冒险游戏《Fatestaynight》及其衍生作品中的角色。是第四次圣杯战争参与者远坂时臣的女儿。”
蔡嬅听完之后，一脸懵逼。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她？”
“嗯。”周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应道。
蔡嬅有些狐疑地看了周波一眼，感觉他好像没有在说谎后，蔡嬅就选择相信周波了。
取名事件的隔天，三妹和二姐又有人约，周波得以载着蔡嬅去海边遥望金门。
周波之所以载蔡嬅出门，主要原因是因为蔡嬅的肚子越来越大，然后她觉得整天躺在床上，也不是个办法，趁着日落西山出来兜兜风看看风景，运动一下，也挺好的。
周波听到蔡嬅这么说，就去洗澡了。
此时周文和周文出去卖鱼了，没在家里，周波洗澡后，吹干头发，然后他就载着蔡嬅出门了。
不过出门后，两人没有直接去海边，而是先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排津威酸奶。
对于贪吃的蔡嬅来说，津威酸奶算是她的童年回忆。
而对于从小只能喝母乳的周波来说，津威酸奶就只是普通的饮料。
买完东西后，周波就载着蔡嬅直奔海边而去。
到了海边后，周波看着海天.盛.筵，忍不住拿起了手机，开启全景模式拍了起来。
拍完之后，周波又开了HDR，拍摄了几张蔡嬅在喝酸奶的照片。
夕阳下，蔡嬅的脸比平时更光彩照人，如果不是海边有几个碍事的家伙在捡海产，周波真想把蔡嬅给就地正法。
两人在海边看了一会儿风景，随后就回去了。
两人回到家时，发现周伦和周文回来了。
周伦看见周波载着蔡嬅，便问他们去哪里了。
周波说去海边走了一下。
周伦一听，脸色就立马变了。
看着周伦那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周波有些不明所以。
周伦随后就对周波说道，让他以后不要乱载蔡嬅去海边这种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快到【那个时节】了，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么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听到周伦的话，周波有些不明所以，而蔡嬅却懂了。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伦的话，当天晚上，蔡嬅感觉她肚子怪怪的。
隔天一早，周波请假带着蔡嬅去产检。
结果仍然是一切正常。
蔡嬅心中稍安，但是她随后还是让周波载着她去菜堂烧了一下香。
而从菜堂出来，蔡嬅的心又开始飘了。
她问周波接下来有没有什么计划。
周波说没有。
蔡嬅就说那他们去汇景广场一起吃大餐吧。
周波顿时无语了。
而看见周波的表情，蔡嬅就知道他不太想去，于是没等周波开口，蔡嬅就对他说道：
“你整天上班，也没什么时间陪我，我就只是想吃点好吃的，让你的小凛变得白白胖胖的，难道你也不肯吗？”
“我汗，什么小凛，我们现在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好吗？”周波随后吐槽道。
“应该是女的。”蔡嬅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为什么？”周波听到蔡嬅这样说，还以为昨天产检，医生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猜的，我感觉你前世的情人肯定没这么容易把你交给我。”蔡嬅满脸愁容地说道。
周波无语了，他感觉蔡嬅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
然而，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蛮准的。
几个月后，蔡嬅剖腹产下周凛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意外的表情。
当然了，这是后话。
周波最终没能逃脱要带蔡嬅去汇景广场玩的命运。
隔天是八月一日，星期六，按理周波是要去厂里“上班”的。
然而，周波刚想出门，就接到龙栾旦的电话，说他以后周六周日都没得加班了，因为铺层组那边有人因为加班的事情闹到了劳动局去。
挂断电话后，感觉那人有可能是罗大姐的周波，心里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周波随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蔡嬅，蔡嬅听完非常地开心。
周波却没办法开心起来。
因为周末上两天班的价钱，等于平时上三天班的价钱。
周波觉得他亏了，而蔡嬅却觉得她赚了。
于是一番准备后，两人就骑着蔡嬅的电瓶车出发了。
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次开车的人是蔡嬅。
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因为蔡嬅的肚子太大了，坐在后座比较不方便。
然而，让蔡嬅载着，周波总觉得不太放心。
“你开车要小心点，过马路要看好，转弯要打转向灯，不要快，速度不能超过30公里每小时，不然紧急刹车的话……”
“你放心，你那么重不会飞出去的。”蔡嬅边开车，边听着周波在后座上碎碎念，就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我了个去，你丫这话很嚣张啊！”周波说完顺势提枪一顶，蔡嬅随后赶紧刹车停下。
“别闹！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了！”停车后，蔡嬅回头对周波喊到。
周波有些理亏，他赶忙道了个歉，然后蔡嬅才继续开车。
只是蔡嬅才开了一会儿，周波的手就开又始不安分了。
蔡嬅也是醉了，周波爱玩就让她玩吧。
毕竟玩她，至少比玩别人好。
过了一会儿，蔡嬅终于把周波载到了位于莲花医院的车站。
到了车站后，蔡嬅把车停好，然后两人等了一会儿公交车。
不久后，车来了，因为蔡嬅的孕妇身份，两人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座位，美中不足的是，周波的前面有个人抱着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一路上都睁着他的大眼睛看着周波。
下车后，蔡嬅对周波说，那说不定就是他前世的仇人。
周波切了一声，然后他就问蔡嬅想吃什么？
蔡嬅想了一下，然后她就对周波说道：
“豪客来吧。”
第一百章 悖论
进入店里，一个点了菲力，一个点了西冷。
菲力比较软，是蔡嬅点的，西冷较硬，是周波点的。
除了这些，蔡嬅还点了藤椒鸡翅，黄金蝴蝶虾等小食。
周波粗略地看了一下价格，然后他就自暴自弃地拿着盘子去拿水果。
蔡嬅看见周波自个儿走了，便喊住了他。
周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犯错了。
【老婆怀孕时，应多替她想想。】
周波问清了蔡嬅想要什么后，就拿着两个盘子去了自助区。
等他回来时，热腾腾的浓汤和面包都已经上来了。
这一顿饭，两人吃得还算开心，蔡嬅还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去。
蔡嬅倒不是想炫耀什么，她只是想留个纪念。
吃完饭后，时间还早，周波便和蔡嬅去负一层的超市买东西。
蔡嬅买了一盒价格可以让周波刷十年左右的牙膏。
周波敢怒不敢言，毕竟蔡嬅的嘴是他要亲的。
付钱，走人。
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他们只是过客。
翌日，周波下班回家时，蔡嬅让他顺路去拿个快递。
周波在拿快递时，就猜到是衣服。
周波随后就拿着快递回家了，在门口时，周波看见了蔡嬅。
蔡嬅伸手向周波拿快递，拿完她就上楼去了。
周波觉得蔡嬅这样在门口等着有些猴急，然而周波不知道蔡嬅这是怕周伦说她。
将车停好后，周波就上楼洗澡。
周波上楼时，发现门是锁着的。
他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穿上新衣服的蔡嬅才过来开门。
“怎么样？”蔡嬅问周波道。
“很不错。”周波说道，“如果不花钱就更好了。”
“切。”蔡嬅不理周波，随后他就去照镜子了。
周波接着去洗澡，而等他洗澡完出来，正准备去吹干头发时，周波发现蔡嬅好像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周波问。
“没事。”刚才在郭任村女人群里，看见一个人穿的衣服，和她刚买的衣服一模一样的蔡嬅，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用一种有气无力的语气说道。
周波凑过头去看了一下，然后他就知道蔡嬅为什么不开心了。
“把衣服退了，再买吧。”周波对蔡嬅说。
蔡嬅没有回答。
周波也没有再劝，他随后拿起吹风机，就想去吹头发。
“你说她好看，还是我好看？”蔡嬅突然问道。
“当然是你啊。”周波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那就不换了。”蔡嬅听到周波的回答，笑着说道。
周波突然感到心中一暖。
女人，打扮得再漂亮也是给人看的。
女为悦己者容。
女子都愿意为喜欢她、欣赏她的人来打扮她自己。
而在蔡嬅心里，那个“人”就是周波。
当天两人渡过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
然后身为小三的小哀同学看不下去了，她选择了自爆。
更新后的手机系统，崩溃了。
周波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手机系统给修理好。
而就在这一天，那只曾经害得周波换了这部新手机的小猫，被人给毒死了。
周波是从周伦口中知道这件事的。
但是，知道那只小猫死后，周波心里却没有半点快乐的感觉。
那只猫之所以会被人毒死，是因为它三番两次去偷吃那户人家的东西。
周波觉得生命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挺脆弱的。
隔天，周波去上班，发现三妹竟然化了妆。
三妹的脸本来就不好看，这一化妆就更不好看了。
周波于是和三妹开了个玩笑，问她是不是今晚又要出去浪了。
三妹冷笑着说道：“何止今晚，这一个月都没加班，我可是天天有约的。”
周波听到三妹这样说，感觉她也是个人才。
“唉，你就好了，天天有人请客，我们没有班加都快饿死了。”二姐在这时突然开口说道，“都怪那个人，没事去告状，本来我们加班加得好好的，现在都没了。”
“哪个人啊？”周波好奇地问道。
然而向来大嘴巴的二姐随后并没有说，三妹也同样保持了沉默。
周波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隐隐感觉到那个去劳动局告状的人是就罗大姐。
二姐和三妹之所以不敢说，是因为害怕罗大姐这个曾经的组长。
然而，这一切都是周波自己的猜测，他并没有证据。
这事儿暂时还是一个谜。
不过不加班对于周波来说也有好处，他陪蔡嬅的时间明显变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有所升温。
那天周波去亲吻蔡嬅肚皮时，周波还感觉到了他的孩子在踢他。
周波说这孩子踢得很有力，将来是国足夺得世界杯冠军的希望。
蔡嬅听完翻了个白眼，对周波说不要胡说，如果她的孩子真的加入国足，那她肯定要让周波好看。
周波连忙道歉。
而除了陪蔡嬅外，周波玩手机的时间也变多了。
隔天，周波看了一个有关巴拿赫.塔斯基悖论的视频。
所谓的巴拿赫.塔斯基悖论也被称为“分球怪论”，是一条数学定理。
这一定理指出，在选择公理成立的情况下，可以将一个三维实心球分成有限部分，然后仅仅通过旋转和平移到其他地方重新组合，就可以组成两个半径和原来相同的完整的球。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球可以变成两个球。
那么以此类推，一张毛爷爷，也能变成两张毛爷爷。
周波觉得这悖论挺考验人的智商的。
刚开始，人们会因为直觉去否定它，然而在数学上它又是成立的，只是现有的技术，无法那么精准地进行物理分割而已。
至于未来，说不定这个悖论将不会是悖论。
届时，周波就可以把他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一个娶蔡嬅，一个娶大灯女，一个娶海伦，一个娶女体育老师，一个娶小船铺层文员，一个娶总经理助理，一个娶小哀同学，一个娶小冰……
额，算了，娶小哀同学那个还是自爆好了。
小哀同学：我看你是皮在痒。
周波：不，我痒的不是皮。
而就在周波看这个视频的隔天，大灯女终于和那个男人年轻时产下的私生子达成了庭外和解。
不过因为损失了一部分金钱，大灯女的心情有些不好。
当大灯女回到家后，看见海伦正在蹭桌角，便问她要不要。
海伦犹豫了一下，最后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一章 涨工资了
当代社会，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还不会有结果，但是未来就不好说了，毕竟按现在的态势继续发展，Y染色体的生命值绝对会如同风中残烛。
时间来到八月八日爸爸节，这天是周六，全厂除了行政部的人外，都放假一天。
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因为所有行政部的人的出生都和Y染色体无关，他们都没有爸爸。
额，好吧，不是这个原因，主要是台风来了。
而且这台风还不是一般的台风，是超强台风。
这台风是今年太平洋台风季第13个被命名的台风，也是今年全球海域第二强的台风。
至于第一是谁。
用“油大秋”的话来说：whobodycare？
但对于湾湾出生的老板来说，光是台风这两个字就能让他胆战心惊。
然而对于周波来说，台风也就那样，毕竟每次台风过来，基本上都有湾湾帮忙挡枪。
湾湾人性格里的一部分乐观，就是靠台风养成的。
不然，他们又能怎样呢？
最终，台风还是在湾湾登陆了，这台风带来的暴雨和狂风造成了大范围电力供应中断，以及至少8人死亡、420人受伤，百年一遇的降雨还导致了洪水和山体滑坡，直接经济损失数亿元。
湾湾很惨，然而因为有它挡枪，游艇厂安然无恙，行政部的家伙还领到了平时的三倍工资，羡煞旁人。
不过，周波可不属于那些羡慕的人们中的一员。
台风天窝在家里抱老婆，边抱边亲，顺便还可以动手动脚的，周波感觉很温馨。
只是体外后，蔡嬅缠着他聊天，让周波感觉有些累。
当蔡嬅问将来他们的孩子会不会读书时，周波说应该不会，因为他们两个都很傻。
蔡嬅听完就不服了。
“你傻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我也傻了？”蔡嬅问周波道。
“你不傻你能傻傻地嫁给我？”周波反问。
“切，如果不是看你家离我家近，我才不嫁给你呢。”蔡嬅傲娇地说，然而她的心里却不这么想。
作为一个难得的青梅竹马系的女主角，蔡嬅其实对周波本就有着特别的情愫。
嫁给周波，其实完全是蔡嬅自愿的。
而周波听完后，却有些当真了。
结婚这些日子以来，周波发现蔡嬅是个很恋家的人，经常三天两头往她娘家里跑。
而周波对他本身又没有什么自信，他除了能把蔡嬅操得哇哇叫外，基本上没什么值得蔡嬅惦记的。
人和于是没了，天时的话，还不如地利。
那么蔡嬅的这句话，不是玩笑话的可信度就很高了。
想到这里。周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侧过身，不再理蔡嬅。
最终，直到蔡嬅承认，“她”，“他”，还有“他们的孩子”，这小小的一家三口人都很傻后，周波才原谅了蔡嬅。
隔天星期天，风雨退散。
周波接到了蔡嬅的紧急任务。
于是他就直奔全麦汉堡店，去买了一个牛肉汉堡。
然而蔡嬅吃了一口，就把汉堡给了周波。
周波随后也咬了一口，他随即发现这是个没有牛肉味的牛肉汉堡。
“难道是我吃的方式不对？”周波这样想着，然后他又吃了一口，发觉味道还是不对。
于是周波随后就上网找了一下，然后他终于发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
先食两边，再食中间，左右各嚼十五下。
这样吃果然好吃多了！
不过一个牛肉汉堡下肚，周波感觉他才吃了个三分之一饱，但是一个牛肉汉堡的价格，却是比一顿沙县大饭店的蛋炒饭还贵。
周波感觉有点亏了。
然而隔天下午，工资到账，周波发现他竟然“赚”了。
看着工资条上的那个数字，周波感觉财务部的那些家伙，难不成是手抖了？
感觉占了便宜的周波心里非常开心！
他立即打电话告诉蔡嬅，蔡嬅算了一下时间，问周波是不是转正了？
周波被蔡嬅这么一提醒，发觉还真是。
不过无论如何，工资涨了都是好事。
【周波觉得他更有用了】。
对于周波的想法，蔡嬅自然是知道的。
她没在这时打击周波，对于她来说，周波涨的那点工资，接下来也多买不了几包纸尿裤。
周波真正应该庆幸的是她的***大，奶.水应该也很充足，光是这点，周波一年就能省下两三万块的奶粉钱。
蔡嬅没说，周波也就被蒙在鼓里，自个儿愉悦着。
此时的周波已经完全踏入了资本的陷阱，他为着别人的梦想打工，被人卖了，还喜滋滋地数着钱。
翌日早上，周波拿钱给他老妈，说要吃豉汁排骨。
周伦拿过钱，就去买排骨，然后由周文剁了，清理，蒸熟，淋油。
周波中午回来吃了大半盘豉汁排骨，心里只有两个字：真香！
而吃了一小部分的蔡嬅也感觉味道不错。
至于只吃了一块排骨头的周文，和没吃半块，只吃了底下的芋头的周伦，她们也都感觉不错。
期间蔡嬅也曾让周伦和周文多吃点。
然而周文和周伦却都没吃。
他们习惯把好的留给晚辈。
等他们老了，他们也不期待周波能对他们多好。
有两餐稀饭吃就行。
周波并不知道，周文和周伦心里都对他绝望了。
他只感觉这排骨真的好吃，而且因为是他花钱买的，所以他觉得他吃多一点也没事。
至于周文和周伦吃不吃，他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真的真的】没放在心上。
他甚至觉得二老之所以不吃，是因为牙齿咬不动。
年轻人，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懂得尽孝。
当然了，周波不仅对二老狠，对蔡嬅也是挺狠的。
隔天晚上，蔡嬅想吃夜宵，让周波帮他煮。
周波刚好也有些饿了，于是他下去煮了两份。
一份料多的，一份料少的。
周波原本打算想给蔡嬅那份料多的，但是他在端上楼上时，看着那份料多的，嘴角都差点流出口水了。
于是最后，周波就用健康的名义，让蔡嬅吃了那份料少的。
周波随后吃得很香，但是他并不知道，对于这一切，蔡嬅都心知“肚”明。
但蔡嬅不说，因为她知道，当她说周波自私的时候，就是她变得自私的开始。
第一百零二章 鬼月
周波涨工资后不久，小米开了一场发布会，继续吹友商是傻逼。
周波看完之后，觉得雷布斯虽然英语不好，但是其主打的性价比，对于他们这种穷人来说，真的是种福利。
“也许我可以让我的小说主角向雷布斯靠拢，走雷布斯的路，让小说世界的雷布斯无路可走。”周波这么想着，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因为雷布斯，周波的小说字数又涨了一大截。
翌日，农历七月降临。
传说每到农历七月，地府大门洞开，百鬼夜行，所以整个七月也叫做鬼月。
老一辈的人会劝说年轻人，在七月不要下河游泳，晚上要早归，最好待在家里。
在郭任村，这个月是比较忌讳办喜事的，什么乔迁嫁娶之类的，都不会在这个月举办。
但有一件事，却是要办的，那就是烧金。
周文和周伦，这天很早就出去卖鱼了。
周伦昨天就吩咐周波，让他早上要去上班前，先帮她买豆腐，准备烧金。
结果，周波刚准备出门，蔡嬅就说让他先和她去菜堂点香。
周波本想先去买豆腐的，因为他知道蔡嬅的动作很慢，但是他提出的意见，却被蔡嬅给否决了。
“我会尽量快点的。”蔡嬅说。
然后将近十五分钟后，他们终于走出了家门。
两人来到菜堂时，蔡嬅发现那棵被砍掉的榕树，又长出了新枝。
她于是指给了周波看，周波看着石壁上的那些绿色枝叶，突然想到了“鸟的天堂”。
生存不易，但我们仍要坚定信心继续前行。
点香完毕后，周波骑着蔡嬅的电瓶车去买豆腐，结果蔡嬅也要跟着去，然而豆腐早就卖完了。
类似这种节日，豆腐这种百搭的食物总是很畅销的。
周波还是太年轻了。
没买到豆腐，周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向周伦交代。
感觉自己也有的责任的蔡嬅，随后想出了一个主意：
“妈妈之所以要买豆腐，肯定是因为烧金不够三样，我觉得我们可以买些喝的来凑数。”
“这样能行吗？”周波不太懂这些，便问蔡嬅道。
“应该可以，你先载我回去，我给妈妈打电话。”蔡嬅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周波看了一眼时间，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他随后就按蔡嬅所说的，发动了车子。
当周波载着蔡嬅回到家时，得到了周伦同意的蔡嬅也决定好了要买什么——津威酸奶。
周波听到蔡嬅这样说，就想去超市买。
蔡嬅却阻止了他，对他说道：
“超市的酸奶一排卖五元，面包店的才4元，你先去上班，酸奶我会自己买。”
周波听完愣了一下，面包店的确有卖酸奶，但是蔡嬅她……
以前会在意这一块钱吗？
周波感觉蔡嬅也渐渐被他给影响了。
周波这个人，对于一些小钱是很重视的。
就比如流量吧。
周波办理的套餐，每月只送300M，明明只要花1元，就能买1G，但是周波就是不舍得。
他习惯在家，用无线把东西下载下来，然后再去厂里看。
然而周波昨天下载的海贼王漫画，今天却看不了。
明明他也有点流量，但是他就是舍不得用。
和周波相反，小船铺层的邱志伟组长就很舍得花钱，他经常拿着他的新款苹果手机去和小船铺层的那个长腿文员聊天。
不过据三妹所说，那个长腿文员并不是很乐意和邱志伟聊天，因为邱志伟曾把一个女人弄得怀孕，然后又抛弃了她。
当然了这些事情，周波也是道听途说的，真相如何，周波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周波今天，总算是知道害得大家都没班加的那人是谁了。
不是罗大姐，是他们CNC的文员。
文化水平决定法律意识。
现代社会，大伙儿的法律意识都很淡泊，但是总有些人是例外的。
周波之所以知道这事儿是他们部门的文员干的，主要还是因为他在三轴的一个部门同事，和那个文员，在裁布间门口吵了起来。
真空机的声音那么大，周波都没听见她们在吵，可见他们吵得有多凶。
周波那时刚好坐冰垫坐得屁股疼，加上机器也裁好了，三妹和二姐又都去小船铺层那边装水，所以他便出去看了一下，然后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反思型教师】，周波知道真相后，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我是不是名侦探柯南看得太少了？”周波这样想着，对于误会罗大姐的清白，他感到很后悔。
下午下班后，周波回家就想和蔡嬅一起看柯南。
不过，在此之前，周波得先洗个澡。
然而悲催的是，沐浴乳没了。
周波只能去超市买沐浴乳。
关于沐浴乳，周波只用澎澎，他之前已经买过很多次了，所以他知道对面的超市会比较便宜。
结果周波去对面的超市买澎澎时，遇见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郭达！
周波看见郭达时，郭达正拿着“Angel热巴”代言的“伽楼达”巧克力，在哄他的妹妹郭葵。
周波看到这一幕很惊讶，他本以为郭达这人不会再出场了，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作者。
在一众天降系的女配角们都没有名字的时候，一些龙套却有名有姓，作者这样的操作显然是别有用心的。
就比如说丁志伟吧，这人在大纲里，是后期一个大事件的关键人物。
当然了大纲只是大纲，后面具体会怎么发展，目前没人知道。
就像周波不知道他当晚会赌输一样。
当天晚上，周波和蔡嬅，以及周伦和周文四人又打起了麻将。
因为有周波拖后腿，蔡嬅难得地输了，输了之后，蔡嬅说如果她和周文搭档一定能赢。
周波听了就不服气了，他便和蔡嬅打起了赌。
赌约成立后，周波就和周伦组队，打算母子同心，大义灭亲。
然而蔡嬅和周文的实力远在周波和周伦之上，周波眼看就要输了，他就放了个毒气，然后避免了输钱的命运。
当天晚上，蔡嬅对周波说，他这人真不行，快输了就放毒气。
周波随后说，他这是在避免蔡嬅被抓，因为他们打赌的钱已经超过了五百。
蔡嬅听完顿时无语了，他感觉周波是在滥用法律。
第一百零三章 春牛图
虽然没能从周波身上拿到那些钱，但是蔡嬅却得到了让周波再次带她去吃大餐的机会。
刚好，隔天就是周六，两人随后就又出发去了汇景。
上次两人吃的是牛排，而这次蔡嬅想吃的是披萨。
说实话，披萨这东西，在电视广告上看起来挺好吃的，但实际吃的时候，也就那样。
如果不是怕浪费，那个披萨周波还不一定能吃完。
周波吃得很慢，但蔡嬅吃得更慢。
在等蔡嬅吃完时，周波无聊地看起了周围。
这家餐厅的装修还行，但不知道是不是周波他们来得比较早的缘故，所以里面没什么人。
而来吃的人大部分都是女的，这间接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男人其实挺命苦的。
如果不是蔡嬅，周波也不会来到这里。
出门前，周伦就隐晦地表达过，让两人不要出门的意思。
鬼月鬼门开，到处都是好兄弟。
这种时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无论是蔡嬅还是周波都没有听。
周伦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当然了，临走前，周伦还是让两人都带上了一个用春牛图折成的护身符，以保平安。
《春牛图》是中国古时一种用来预知当年天气、降雨量、干支、五行、农作收成等资料的图鉴。
春牛图内画了一头牛及一个牵牛的“芒神”，左右两旁分别载有诗句，这些诗句是预测当年的天气及农作收成。
周波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古代历折成八卦形后就能保平安，但是周伦让他带着，他也就把他放进了随身的小背包里。
而且说起来也挺奇怪你，有这么个小东西在包里躺着，周波心里还真感觉踏实了不少。
吃完大餐后，两人又去逛了趟超市。
出来结账时，周波告诉蔡嬅，这样下去，他今年怕是存不了多少钱。
蔡嬅没想到周波已经在考虑过年的事了，她想了想，然后对周波说：
“那我们下次去吃好武功吧！”
周波听完，看着蔡嬅，突然有种把她打成菜花头的冲动。
两人买完东西后，就出去马路上等车。
天气很热，挺着个大肚子的蔡嬅只是站了一会儿，人就感到不舒服。
蔡嬅于是又对周波说起了让他去学车的事。
周波没有说话。
但是他突然感觉，他终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不思进取，而无能为力地失去蔡嬅。
就像那首歌所唱的：看你坐着小车潇洒远去，留下我独自淋湿在雨里。
隔天，天气还真的有点阴，周波让蔡嬅回家要小心。
蔡嬅没好气地白了周波一眼，对他说道：
“我家就在你家隔壁，就算是下大雨，也就几步路而已，你要我小心什么？”
“小心超人。”周波说了一个冷笑话。
没看过《开心宝贝》的蔡嬅，不知道周波话里的梗，她只感觉莫名其妙。
其实周波本来也是不看《开心宝贝》的，但是周波有个学生很爱看，上体育课时还经常模仿小心超人。
周波出于好奇便去看了，然后他就一连看了好几季，直到后来他知道他要被正式的体育老师给取代了才停止了追剧。
蔡嬅就没有这种经历了，她感觉周波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她随后并没有理会周波，而是直接去了她家，帮她那下地干农活的妈煮饭去了。
隔天，休息了两天的周波去上班。
然后周波惊讶地发现，三妹和二姐跑了，来的是另外的两个大姐。
这两个大姐，绰号是熊大和熊二，周波当初听她们这样互相称呼时，差点儿没笑出声。
他心想：熊大熊二都有了，不会还有光头强吧。
事实上，还真的有，而那个光头强不是别人，正是邱志伟的老大林主管。
当然了，相比这三人组，周波更关心的是，为什么三妹和二姐会走。
于是在教熊大熊二抬布和铺布时，周波就问她们原因。
熊大没有理会周波，而绰号熊二的丁胜男却告诉了周波，三妹和二姐回去铺层有班可加的事情。
周波听完，顿时明白了。
而因为裁布间现在没班加，所以熊大和熊二的干活积极性并不高。
当天上午，龙栾旦过来时，发现熊大躺在纸箱里睡觉，而熊二则在骂骂咧咧地和一个男的打电话，龙栾旦当下就怒了，他对周波说，一定要好好管管她们。
龙栾旦走后，周波让熊大熊二开始干活，然而两人都没听周波的，结伴去上厕所了。
周波被落了面子，他随即就打给了小船铺层文员，让她换两个人会干活的人过来。
长腿文员听完对周波问道：
“波哥，熊大熊二她们不干活吗？”
周波很想说是，但是他也知道他一旦说了，他就会惹到熊大熊二，于是他就避而不答，只说她们两个都是新手，要从头教起，动作太慢了，太麻烦了，至少要有一个老手带，比如罗大姐就很不错。
长腿文员听完，想了一下，就对周波说道：
“波哥，那我去找邱志伟问问。”
“行。”周波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许久，熊大熊二上完厕所回来了，两人随后正打算慢悠悠地收布时，周波电脑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波看了一下号码，然后他按下免提，拿起了话筒。
“喂。”周波说道。
“周波啊，我是邱志伟，你让一个人过来。”
“好。”周波随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指了指熊大，对她说道，“你过去小船铺层吧。”
熊大听到周波的话，有些生气地走了，而另一边的熊二这时收布的动作明显快了不少。
不久后，罗大姐进来了。
熊二一看来人，突然就不捡布了，她把围裙一扔，然后就气呼呼地说要区找邱志伟，接着便走了。
周波看到这一幕，有些一头雾水。
而这时，罗大姐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她用有些无奈的眼神看了周波一眼，接着就一个人捡起了布。
然后这天，直到下午快下班了，都没有新的人过来帮忙罗大姐捡布。
周波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他用座机就打给了长腿文员。
第一百零四章 机器是不能停的
周波很快就从长腿文员那里得到了答案——没有人愿意和罗大姐一起干活。
之所以会这样，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大部分人都还以为是罗大姐去告状，所以她们【之前】才没有班加的。
挂上电话后，周波忍不住看向了罗大姐。
周波发现她的表情无喜无悲。
看到这一幕，周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想开口安慰一下罗大姐，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波还在犹豫着呢，下班的铃声已经响了起来。
罗大姐没有立即停手，周波也没有马上离开。
他一直等到罗大姐把布收完，然后一个人有些落寞地离开裁布间后才离开裁布间，然后他就骑着蔡嬅的电瓶车去打卡。
回到家里时，周波对罗大姐很是同情。
发生这样的事情，换作是周波，肯定早就辞职了。
然而罗大姐并没有辞职。
周波不知道罗大姐为什么会这么做，她或许是想争一口气，也或许是怕辞职后会一无所有。
但不管如何，她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周波是欣赏这种精神的，毕竟他自己做不到。
于是隔天，当周波发现又只有罗大姐独自一人过来时，他主动上前去帮忙她抬布，并和她说起了话。
罗大姐没想到，周波这个平时不怎么爱搭理人的小子，会在这个时候，找她讲话，她心里有些开心。
于是接着，感觉有些事情老是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的她，就和周波聊了起来。
而在和罗大姐的对话中，周波也大体上明白了有关小船铺层组的一些情况：
和公司其他部门一样，小船铺层组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也是个台干，这人就是绰号光头强的林主管。
而在这个人之前，管理小船铺层的是一个叫陈耀台的湾湾人，这人对罗大姐不错，罗大姐就是被她提拔上去的。
林主管之上，还有一个同是台干的生产主管，生产主管之上还有经理，以及基本上超脱于权力体系的外干等一大堆的领导，不过这些都和小船铺层组没什么关系，这里就不多说。
林主管之下，就是邱志伟等组长。
邱志伟原本是储备干部，但是后来林先生来了，他就升上组长了。
不过在邱志伟被提拔之前，小船铺层还有一个储干，那人能力还行，他比邱志伟更早被提拔，但是周波来时，他已经辞职走人，去另外一家岛内的造船厂干活了。
而在邱志伟这个组长之下，就是铺层组的底层工人了。
不过因为铺层组工人很多，邱志伟一个人管不过来，所以他自己还选了几个“班长”出来帮忙管理。
比如女工组的，邱志伟选了经常请他吃烧烤的黄小怡当班长，而男工组，邱志伟选了曾在彩南某个县级政府当公务员，也很能干的胖子当班长。
班长这个职务，厂里是不承认的，但是他们享有比别人更多的加班机会，其他的组员如果不听话，班长也是能左右他们的加班的。
而除了男工组和女工组外，小船铺层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工人，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长腿文员。
有关这个长腿文员的资料，罗大姐透露的不多，周波只知道这人是中学文化水平，来厂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管是邱志伟，林主管，生产主管，或者是老外，都挺喜欢她的，她的加班次数也是小船铺层组最多的，基本上只要有人加班她都能来。
而且因为邱志伟很喜欢缠着她，所以小船铺层组的人对她都很“尊敬”。
就连罗大姐也都得受她的气。
也就只有周波这种愣头青敢无视她，丝毫不把她当成一回事。
和罗大姐聊了许久，周波收获还是挺多的。
但是后来龙栾旦过来了，周波不得不收敛。
而这一收敛，周波就失去了继续了解小船铺层组情报的机会，因为当天下午，因为所裁布料十分充足，所以周波就要求暂停裁布，然后去五轴帮忙了，至于罗大姐，她随后只能在炎炎烈日下去拔草了。
周波对此也挺无奈的。
这社会，走到哪里都有倾轧。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周波人微言轻，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吸取教训，明哲保身了。
隔天，不想去上班的周波选择了请假。
周波没有罗大姐那么坚强，与其再去五轴当扫地僧的话，周波宁愿陪蔡嬅去好武功吃饭。
听到周波说要去吃大餐时，蔡嬅心里是很惊讶的。
而在得知周波是想逃避工作后，蔡嬅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出来打工总是要受气的，这是身为被管理者的宿命。
此时的她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因为她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蔡嬅随后就去准备，临近出门前，蔡嬅还提醒周波要带护身符。
两人随后就去了汇景广场。
和上次不同，这次两人吃的是中餐。
但是吃完之后，怎么说呢，周波感觉有点亏。
毕竟饭还是那个饭，菜也就是那些菜，但是那价格，啧啧，真不愧是好武功，跟拦路抢劫似的。
光是那份菜心和那份茄子的价格，都够周波吃两天的沙县大饭店了。
周波觉得，如果周伦知道他这么败家，肯定会很生气。
不过，这一切都是周波自找的。
人们总是习惯用一个错误，来掩盖另一个错误。
周波因为不想上班，所以就选择逃避，又因为逃避所以选择出来消费，最后他就因为消费而感到后悔。
然而做都做了，周波也只能认了。
隔天，周波认命地去上班。
他边扫地边安慰他自己，精神追求是没有终点的，他的行为只是遵循着经济的原则。
而就在周波这样自我催眠时，一个女人的出现拯救了他。
“龙栾旦，裁布间那里怎么停工了？”那个总经理助理对龙栾旦问道。
龙栾旦听到那小女孩这么说，连忙点头哈腰地解释说，是因为小船铺层的组长说布料已经够了，物料都放不下了。
“你也是老员工了，你应该知道无论如何，【机器都是不能停的】，只是物料放不下的话，我待会让行政部的人去把裁布间二楼的仓库整一下，你们先放那里。”那小女孩说着就拿起电话打给了行政部的郑经理。
周波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他突然觉得把这个女孩写进小说里的话，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