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我还小嘛
郁棠睡得极熟，睡过了晚膳，到了戌时三刻才醒。
窗外早就漆黑一片，脑袋有些昏，待撑着手臂坐起，青萝服侍她穿衣，青鸢下去吩咐晚膳。
“殿下，方才太后娘娘过来了，见殿下还在睡便没有打扰。”
“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了，殿下。待会用些晚饭，殿下便早些睡吧，待明日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郁棠点头，用过晚膳后，却不太困。躺在床上，郁棠翻过身，枕在手上，想着白日发生的事。
也不知，容凛此次回京，会得到怎样的赏赐。
又想，容凛此次从北地回来，或许会带来外公和表哥的消息。想到表哥，郁棠便想到摘星楼的银翘姑娘，继而又想到醉花楼的紫环姑娘。
唔，郁棠翻过身，借着纱帐漏进来的些微月光，想，或许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再次闭上眼睛，醒来时，已然是翌日清早。天色还早，郁棠洗漱后在庭院里走了走。
用过早膳后，郁棠先去见了母后和父皇。
再次见到母后，郁棠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待宫人传召进入殿中后，勉强克制住激动地行了礼，这才抬头，一双眼灼灼地看着太后。
“棠棠，过来，让母后看看你。”
太后难掩关切招了招手，让郁棠过去。拉着郁棠，太后上下打量一番，“可有受伤？”
郁棠摇头。
太后又是责怪又是生气地道，“我也知晓你把那些人引走的事了，你这傻孩子，你皇嫂的安全固然重要，但是你……”
看着郁棠此刻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太后轻叹口气，有些庆幸地点点头，握着郁棠的手有些用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郁棠乖巧地偎在太后怀里，听着母后的安慰，也有后怕在心里。不过更多的，却是忍不住的欢喜。
毕竟，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父皇母后健在，皇兄登上皇位，她也把皇嫂安好的护住了。
郁棠捂了捂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太后，“母后，您现在毒真的解了吗？”
太后点头，有些感慨，“还要多亏了了因大师。”
郁棠：“那我们为永宁寺铸一座金佛吧，想必了因大师能理解我们的诚心。”
皇后点点她的脑袋，“想的倒是简单。不过，等来日太平，百姓富足，也好。”
郁棠点点头，她毕竟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也只能提个建议。不过，郁棠也打算了，日后她定然要多去永宁寺礼佛，为这重大的恩情，也为还愿。
郁棠：“父皇现在身体好些了吗？我好担心。”
太后摸摸她脑袋，笑容温和，“当然，你父皇现在已经去别苑了。等宫里的事情结束，母后也要过去了。”
看着郁棠笑眯眯的脸，太后有些牵挂，“日后你要见母后和你父皇，便要难了。日后，便要多听皇后的话，多听你皇兄的话。”
郁棠有些不舍，虽然现在还没走，她却已经开始想了。
随即，郁棠小声试探道，“是皇兄要求的吗？”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忍住揪了揪她唇角，郁棠轻“嘶”了声。
太后，“你这孩子，不可妄言。这是你父皇自己的意思，他累了，母后也很快去别苑陪他。”
郁棠点点头，随即眨了眨眼，“也没有很远嘛，我可以经常过去看你们的。”
郁棠晃了晃太后的手，眨着眼睛，“到时，母后您不要嫌弃我烦才是。”
太后笑笑，点点郁棠的鼻尖，“好啊，不过日后棠棠在宫里，也要谨言慎行的好。”
郁棠知道，“唔”了声又扎在太后怀里。太后摸摸她脑袋，轻笑出声。
“小丫头也长大了。”
郁棠蹭着脸，“是啊，还要母后宠着。”
脸颊被捏了捏，郁棠看着母后，干脆在母后怀里脑袋埋了埋。
皇后来请安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不由掩帕轻笑。
听到笑声，郁棠抬头，有些惊喜，“皇嫂！”
脑袋被点了点，太后，“小点声，没轻没重。”
皇后由宫人扶着，给太后行了礼，便坐在一旁软凳上。
“母后，棠棠。”
云静兰看着郁棠，忍不住也拉着她上下看了看，随即带了忧色地道，“棠棠，下次不要那样了。”
郁棠扁了扁嘴，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明明做了对的决定嘛。
见母后递来神色，郁棠正色，连忙哄道，“好的，没有下次了。”
云静兰抬眸细看，这才缓缓点头。郁棠见皇嫂身子有些不便，不由蹲下身。
“皇嫂，小家伙快要出生了吗？”
云静兰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抚了抚肚子，笑容温柔，“是啊，棠棠快要做姑姑了。”
郁棠有些开心，忍不住停了停胎动。遗憾的是，听了个寂寞。
郁棠有些忧伤，沮丧道，“看来他不太喜欢我。”
云静兰摇头，“棠棠多想了，小家伙此刻正在睡觉呢。”
“真的？”
云静兰笑笑，“自然，胎儿睡眠多。先前，皇上他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
郁棠这才点点头，不再沮丧。只是看着皇嫂的肚子，看上去很是好奇喜欢的样子。
云静兰：“棠棠可是喜欢孩子？”
郁棠：“喜欢啊，不过，我喜欢乖孩子。”
太后见郁棠一脸认真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不由道，“婚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想到孩子了，嗯？”
郁棠轻咳一声，有些底气不足，“也只偶尔想想。”
太后却是起了兴趣，问她，“可是有了心仪的人？”
郁棠不敢说，她担心母后被气生病。毕竟，皇姐曾经嫁给还是一贫如洗的状元郎时，母后就很不愿，很长一段时间都郁郁不乐，还为此生了病。
甚至，当驸马带着皇姐离京的时候，母后就更难过了。
郁棠摇头，笑容很甜，“没有呢，母后不要着急，我不急。”
太后轻呵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郁棠，“霍二小姐和你同样年岁，过几日便要嫁人了，你倒好，一个看得上的也没有？”
郁棠小心翼翼抬眸，见母后生气，虽是胆怯，还是摇头。
“母后，我还小嘛。”
“你……算了，待日后皇上张罗吧。”太后摆摆手，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149.可是，我也不知道欸
在母后宫里待了没多久，郁棠便被赶出来了。虽说母后说是精神不济要休息，但郁棠很是怀疑，母后是暂时不想见到自己。
扶着皇嫂在御花园中走，郁棠看着满园夏花，角落火红的石榴，郁郁葱葱的一片红色虞美人，和不远处的几丛鸢尾。错落有致，尤其好看。
在一处亭子中休息，郁棠又被皇后拉着说起那日离开后遇到的事情。
郁棠虽是不太愿说，但见皇嫂担忧眼神，便想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
皇后：“你若是撒谎，本宫马上给你招驸马。”
见郁棠一脸震惊神色，皇后一脸认真，“你不是喜欢那人吗？或许他也喜欢棠棠。我好像听说棠棠就是被他护送回来的，你若是说实话，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件事。”
“若是不，棠棠想他亲自送你嫁给其他人吗？”
郁棠瞪大了眼睛，一时又愤怒又震惊，最后泄气地垂着头，丧气地道，“皇嫂，才几日过去啊，你就变了好多。”
皇后轻哼一声，“是啊，从太子妃到皇后娘娘，变化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郁棠听出皇嫂话中的些许不同，还未来得及辨别，云静兰竖起手指，严肃道，“说吧。”
郁棠只好怂兮兮地把曾和霍冉说过的话又和云静兰说了一遍，见皇嫂脸色一点点变化，郁棠有些担心。
“……然后就被容侍卫发现了，是他救了我。”郁棠站起身，转了一圈，“皇嫂您看，我现在好好的呢。”
看着皇嫂，郁棠眼睛眨也不眨，忍不住道，“皇嫂，您听了可不能难过，这次大难不死，日后必有后福呢。”
皇后见她笑得没心没肺样子，知道她是安慰自己，额头抵住郁棠额头，吸了口气。
睁开眼睛，皇后看着郁棠，郑重其事地道，“日后棠棠要追求容侍卫，皇嫂第一个支持你。”
郁棠：“！！！”
皱着脸，郁棠沮丧，“怎么就不能是他追求我呢？”
皇后笑呵呵，“自然是，想看棠棠如何受挫嘛。”
郁棠郁闷地扁着嘴，嘴里嘟囔，“皇嫂变坏了，好气哦。”
皇后笑眯眯地捏捏她鼻尖。
待到回了涟漪宫，郁棠才从青鸢那里知道，皇嫂这些时日心情不好。
郁棠“碰”地一声把茶杯砸在桌上，有些生气，“好啊，他们刚刚死里逃生，皇兄才刚刚坐上皇位没多久，他们就想着自己的利益了？”
“想要给皇兄安排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德配其位？”
青萝从她手里拿过茶盏，添了茶，“殿下不要生气了，别为这些不相干的角色伤了身子。”
青鸢也附和，“是啊是啊，殿下您不要生气啦，太子，不对，是皇上啦，皇上那么爱皇后娘娘，一定不会采纳他们的提议的。”
说到这里，郁棠便有些生气，“那为什么几日了，皇兄还没有解决？”
青青萝看了青鸢一眼，青鸢了然，连忙站起身走到殿下身后为她捶背，青萝将茶盏递到殿下手里，轻言安慰。
“殿下，太子他，现在是皇上了，凡事不可轻易下决定。奴婢也知道殿下心疼皇后娘娘，只是，殿下，是皇后娘娘啊。”
郁棠心中的气愤一点点压下，转头看向青萝，这才不甘心地撇开视线。
她也知道，但是，那可是皇嫂，郁棠一想到上一世为自己受委屈的皇嫂，心里便闷得发疼。
皇兄上一世，明明待皇嫂那么好，怎么能变呢？
青萝看了眼青鸢，青鸢连忙松开手趴在一边，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过来。青萝顺着筋脉骨骼给殿下按着，虽是不如青鸢手劲大，但也很舒服。
郁棠生着闷气，一时不知如何排解，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由睁大了眼睛。
“阿萝，你说，如今皇兄入主皇宫，那些父皇的嫔妃们，也要随父皇去往别苑吗？”
青萝：“是的，殿下。”
郁棠干脆把茶盏放在一边，两手交叠下颌搁在上面，有些茫然
父皇的嫔妃们，郁棠想到曾经备受恩宠的萧贵妃，如今已然不在。而那些罪臣的亲眷宫妃，也因此落罪。
想到之前皇嫂提过的，不久后便是一批宫人们放出宫的时候。到时候，一些不受宠低份位的宫妃若有意愿，也可放出宫。
倒是，宫里会少很多老人。大概，又会多很多新人。
想到可能会有的秀女入宫，郁棠胸口闷闷的，秀眉拧紧，气呼呼的。
还没说几句呢，见殿下脸色变化，青萝心里发闷。
青萝轻皱着眉，眨眼间也想到殿下纠结的问题。只是，看着殿下纠结的眉头，只能心下叹息。
毕竟，身在皇室，即便地位尊贵如皇帝陛下，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殿下，青萝眼眸温柔。只希望，殿下以后的婚事能顺遂些。
郁棠心里难受，午膳便没用多少。
下午霍冉入宫，郁棠也没有多开心。霍冉见她神色不好，猜出她是心情不好，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只是一脸神秘地道。
“棠棠，你知道吗？听说此次白世子有功皇室，皇上打算将他留在京城呢。”
郁棠没反应。
霍冉有些泄气，但也不气馁，扯了扯她手臂，坐在她身边，“棠棠，你看上去心情很不好，我可以帮到你吗？”
郁棠摇头，沉默地抱住霍冉。
霍冉抱住他，片刻迟疑地抬起手拍了拍郁棠手背。看着青萝和青鸢两人，霍冉使着颜色，两人只是摇摇头。
有些苦恼地叹口气，霍冉把郁棠拍了拍，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
郁棠感觉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但是还是心口闷的慌。许久，郁棠在霍冉怀里闷闷地道，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二冉，以后沈公子会娶妾室吗？”
郁棠能感受到霍冉抱着她的身子僵了僵，心下忽然一沉，松开她，郁棠想要看她神色。
霍冉别过脸，片刻笑着道，“棠棠你担心好多，担心我，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呢？”
郁棠有些郁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霍冉有些苦恼，似有些无奈地眨眨眼，笑容中带些茫然，“可是，我也不知道欸。”
150.棠棠你真的好爱他
郁棠生气了，拉起霍冉的手，便想去和人问情况，被霍冉拉住。
霍冉摇摇头，有些意外郁棠的着急，不过还是笑着摇头，“不用太担心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霍冉反而用疑惑的目光看郁棠。
郁棠有些生气，既气沈行远，也气霍冉，十分不理解，“但是，你不是很喜欢吗？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容许他的身边有其他女人？”
霍冉反握住郁棠的手，拉她重新坐回去，“可是……”
郁棠生闷气地打断道，“没有可是。”
霍冉见郁棠一本正经地生着气，自己反而没有那么难过了，有些好奇问她，“你是因为我生气呢？还是因为担心自己日后也要经历这些？”
郁棠：“都气。”
霍冉“哦”了声，不经意道，“那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了。”
郁棠抬头，“什么？”
霍冉似是叹惋，似又在为自己日后也可能的经历惆怅，看向郁棠，“六皇子，不对，现在是长乐王了，皇上下旨，长乐王和曾经的五皇子，如今的昌河王，要在近日去往他们的封地。”
郁棠：“也就是说，六皇嫂很快也会跟着离开？”
霍冉点点头，“没有办法嘛，谁让他们在太上皇病重的时候站错了位置。如今皇上这样，也算很给他们活路了。”
郁棠自然明白这些，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神情有些惆怅。
好不容易关系混得很好的六皇嫂，马上就要见不到了。
肩膀被撞了一下，霍冉眼睛眨了眨，“倒是你，此次白世子留在京城，你可做好被追求的准备了？”
郁棠倒是没想到这个，不过，“或许他在南境住习惯了，不想留下呢。”
霍冉撇撇嘴，有些无奈地戳破郁棠的幻想，“你觉得可能吗？不会的，世子一看就是意志坚定为了目标一往无前的。”
郁棠撑着脸，不太相信她的话，有些无语，“难道我会是他的目标，不可能的，我们早就说好了。”
霍冉立刻打起精神，“你和他明说不喜欢了？”
郁棠摸了摸鼻子，“但是，他该明白的。”
一看郁棠这幅逃避模样，霍冉便知道她不太靠谱。
“那就看世子殿下接下来如何了。”
“肯定不会为了我留下……即便留下，也有其他理由。”
霍冉看着郁棠不想面对的样子，心下无奈，十分好奇哪日若是郁棠遇上那个她放在心上的侍卫，会是什么反应。
似乎叫容凛，咦？霍冉忽然想到，那个从北疆风尘仆仆回来，又及时赶到救下郁棠护送回来的侍卫……好像就叫容凛？
霍冉睁大了眼睛，抬手拍了一下郁棠胳膊，“棠棠，棠棠！你喜欢的人，此次是不是回来了？”
郁棠耳朵瞬间红了，“嘘”了好多声，有点急，“你小点声呀。”
霍冉连忙放低声音，眼睛放光，凑到郁棠跟前，“是真的吗？”
郁棠犹豫片刻，还是点头。让霍冉自己查出来，还不如自己和她说呢。
“真的？”霍冉高兴极了，拉着郁棠就想让她带自己去看人。
郁棠好不容易拉住她，有些气呼呼的道，“你别这么冲动，八字没有一撇呢。”
霍冉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可是我着急。”
郁棠歪过身子，有些不高兴，“你别这样，我还不知道他心意呢。你这样咋咋呼呼的，把人吓到了，到时候他看到你，或许就不喜欢我了。”
霍冉目瞪口呆，“……”
“你这是什么逻辑？”霍冉十分不服气。
然而郁棠很坚决，像是一瞬间和椅子密不可分，偶尔还用小眼神瞟她一眼，霍冉泄气了。
“你还真是把他当个宝啊！”半晌，霍冉感慨。
郁棠理直气壮洋洋得意，“当然，他值得。”
霍冉摇头，心想，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是棠棠你真的好爱他。
冷静下来，霍冉问她，“那你这是，要等他吗？等他强大起来，娶你进门？”
郁棠确实是这个想法，但是还是掩不住憧憬，“他日后，会很厉害。”
霍冉愣神，面无表情地搓了搓手臂，有些无奈。
心里却是在想，孩子太单纯怎么办？带她认识现实的残酷就好了。
若是先前霍冉对容凛还是有些好奇的话，现在便是十分好奇了。她倒是想知道，这个被棠棠发现的小侍卫到底有没有那么好。
回想曾经郁棠形容，霍冉有些生气地发现。原来，棠棠那么早就喜欢容凛了，是那勾/引棠棠的吗？
一想到这里，霍冉神情严肃了些。和郁棠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转身时，在郁棠面前的笑容消失，只剩严肃的冰冷。
郁棠看着霍冉离开，感觉那离开的背影莫名带了些气势，不由转头和青萝他们说。
“我怎么觉得，二冉这架势，像是去找茬的？难不成，终于想通了？要去找沈公子麻烦了？”
青萝无奈，方才殿下说话时让他们侍候在一边，大多的话都声音正常能听到，只是后来霍姑娘说殿下有了心上人……
这事，是真的吗？
只是，青萝也知道殿下若是愿意，这事早就告诉他们了。
青萝见殿下性致高昂，还是忍不住提醒，“殿下，霍姑娘和沈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
所以，潜在意思便是，殿下您不应该表现出这样明显的幸灾乐祸。
郁棠耸耸肩，“反正没有人知道，对吧，鸢儿？”
青鸢满脸赞同地点头，被青萝瞪了一眼，虽是鼓着脸，还是低下头蔫了。
“殿下切勿冲动才是。”
“不过，”青萝弯了弯眸，“殿下日后尚驸马，还是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郁棠，“那是当然了。”
青萝见殿下神情虽是语气肯定，但神情还是疑惑，又道，“殿下万金之躯，身份尊贵，再者，皇上和皇后对殿下关心，一定不舍得殿下被人欺负。”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郁棠嘟囔。
青萝好笑，继续道，“况且，殿下今日之担忧，可曾有一件真正发生。后宫佳丽，皇上可真接纳臣子建议？霍姑娘的心上人，可曾真要娶妾？”
郁棠眨巴着眼睛，“可是，六皇嫂马上要离开京城，这件事……”
青萝轻咳一声，“殿下，一切顺其自然，不能强求。”
－－－－－－题外话－－－－－－
我发现一件事，猫猫胆子好大，把我吓得跳脚的东西，猫猫竟然敢伸爪扒拉＝＝
151.吵的脑瓜子疼
接下来几日，朝堂新血换旧血完毕，后宫旧人离去，一切似乎有所不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父皇母后已然去了西山别苑，郁棠去了一次，住上几日便很快被母后催着回皇宫。
“母后，我想和您住一起。”
分别时，郁棠抱着太后不撒手。太上皇在一边笑，太后也笑，笑得郁棠脸颊泛红，有些羞恼地撒开手。
“母后，我就留下吧。”郁棠撒娇着道。
太后戳戳她脑袋，有些生气，“几岁了还像个小孩子，母后好不容易休息，你就不要打扰我和你父皇了。”
郁棠目光幽怨地看了眼父皇，只看得太上皇捋着胡子，在一旁哈哈大笑。
太后见她又倔又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嗔道，“幸好这是在殿里，要不然，皇室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郁棠摇头，“没有。”
太后无奈，“还没有啊，又哭又闹的，哪还有个公主样子？”
郁棠：“不管，反正又没人看到。”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郁棠身后，“真的吗？”
感觉到不妙，郁棠回头，看着进入殿中穿着侍卫服的容凛，脑壳有些冒烟。
怎么会这样？
一时，郁棠鼓着的脸也不鼓了，委委屈屈的表情也挂不住了，正在努力恢复正经中。
这幅古怪模样，看得太后和太上皇又是相视一笑，均是有些无奈的样子。
一旁大太监忍着笑，和几位主子道，“这位便是皇上派来接公主回去的容侍卫了。”
太上皇不是第一次见到容凛了，但是印象不太深。倒是太后，出于某种奇怪的直觉，多看了容凛两眼。
“行了，既然人已经到了，棠棠你便快些回去吧。”
“那我常常来看父皇母后。”郁棠脆生生地道，很是积极。
太后看她一眼，“倒也不用太过频繁，一月两次便足够了。”
郁棠看着母后，暂时忽略容凛，有些不舍道，“那不行，我若是不见了母后，会很想念的。”
太后见她怎么也听不明白，索性抬了抬手，牵住身后走来的太上皇的手，神色自然道，“可惜了，母后觉得还是少见的好。”
按了按额头，被太上皇关心了两句，太后淡定地道，“习惯安静了，有点吵的脑瓜子疼。”
郁棠睁大了眼睛，有些受伤。
太后却是道，“棠棠长大了，日后多带驸马过来玩。”
郁棠：“……”
这明明，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下意识地看了容凛一眼，郁棠失落地收回目光。
回去途中，郁棠安静了很多。手掌撑着脸颊，郁棠好半晌，才有些郁闷地问青萝，“阿萝，我真的很吵吗？”
青萝沉默了片刻，然后客观道，“殿下在太后和太上皇面前，确实有些活泼了些。”
郁棠目光又移到青鸢身上，“是这样吗？”
青鸢看看青萝，又看看殿下，忽然有些紧张，“可能，可能是殿下要和太后和太上皇分开，所以忍不住多少两句。”
“也不算很多吧。”看着郁棠，青鸢讨好地一笑。
郁棠轻哼一声，并不十分满意。青鸢缩了缩脑袋，往青萝身边贴了贴。
郁棠又想到离开时母后说的话，忍不住歪着头靠着，自言自语，“母后最后那几句话，是在催促我赶快找个人嫁了的意思吗？”
此时此刻，车厢里，青萝和青鸢对视一眼，均是一愣。
车厢外，跟着马车走的容凛坐在马上，那一瞬间心里突然一个咯噔，神情僵了僵，片刻才恢复平静。
只是，藏在眼睫下的漆黑眸子，在某一刻深得不见光亮。
紧握着马缰，容凛若有所思地想，也不知道，殿下会喜欢哪一位翩翩公子，英年才俊……
全然不知容凛心思的郁棠，此刻还在想着如何能多去别苑见见母后。
而在她回去皇宫前，她还要去永宁寺见了因。
只可惜，待郁棠赶到时，僧人却说了因大师前些日子便云游去了。问归期，只说归期不定。
一时之间，郁棠有些茫然。心下猜疑不定，也不知，了因是为了躲避自己离开，还是真的有事离开。
因为是一路爬上山的，郁棠心里格外空且身体很累的结果，便是差点平地摔倒，被身后的人扶了一下这才站稳。
“多谢容侍卫。”
因为心情不快，郁棠声音有些低。
没有立刻下山，郁棠在寺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处，回头看，却是想到就是在此处遇到了三皇兄和阿因那。
那时，自己为了母后和父皇的毒来寻了因，却总被了因躲开。
现在……郁棠看着葱茏树木掩映下的红墙黑瓦，想到那日见到三皇兄和阿因那时的情景。
三皇兄对自己依然冷淡，带着高高在上。阿因那似笑非笑，总是给人有些邪气的感觉。郁棠只记得，两人那时关系好像很好。
至于现在，三皇兄因为事败而死，而阿因那，也因及时收手得到赦免。连同被赦免的，还有和生。
风吹过，晃动的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形状。奇形怪状的光斑跳跃，郁棠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但是，心里却有些沉重。
郁棠甚至想，父皇为什么那么多儿子，若是只有一个……不行，万一这一个做不好皇帝就惨了。或许，还会有满腔抱负想做皇帝的公主？
郁棠晃晃脑袋，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晃出去。
回头，却看到站在阳光下看过来的容凛。一身黑红侍卫服在他身上，衬得人格外利落修长。只是，那双眼睛看过来时，总像是带着些爱慕，让郁棠分辨不清。
郁棠有些迟疑，想要确定，又不是很想。
轻抿着唇一笑，郁棠想，或许正如青萝所说，顺其自然的好。
毕竟，距离容凛成长为能够别皇兄认可的人物，还有好多年呢。
郁棠心里想，不经意间注意到容凛腰间有些破旧的平安符，眉梢微动。
好像，有些眼熟。
片刻，郁棠笑了，在青萝和青鸢疑惑的目光中走上前，似笑非笑地目光打量容凛，在他感到紧张的时候，轻轻抬手。
那枚平安符便落在了手里，容凛有些急，但面前是殿下，这让他只能克制住急躁站在原地，只是皱着的眉看上去并不平静。
郁棠揪着那绳子转了转，纤长的手指玉白剔透，和那晃动的黄色绳子一起晃进容凛的心。
152.换个新的
“有些旧了。”郁棠道。
容凛低眉垂目，态度恭敬，“殿下所赠，臣日日挂在身上。”
郁棠意味不明地“哦”了声，点点头，“看出来了，只是，旧了。”
素白掌心上的平安符果然是旧了的，只是，容凛一时想不到殿下的意图。
心提了起来，容凛眼底藏了些紧张和彷徨，却也只能见殿下把那平安符拢在掌心。
“既然旧了，就不能戴了。”郁棠漫不经心道。
容凛：“殿下！”
“嗯？”
“殿下，既然是殿下赠予属下，可否，不要收回。”
后面几字说得有些艰难，郁棠却是极其冷酷没有丝毫余地地拒绝，“就这样，旧了就是旧了，来日本宫给你求一个新的便是。”
“殿下。”容凛眉头皱着，看上去有些生气，郁棠能看出他在克制。
这么生气吗？郁棠秀眉微蹙，不为所动的样子。
因为了因已经云游去了，郁棠也不强求。在寺中用了素面，郁棠又在供给香客休息的地方睡了午觉。
醒来时，郁棠心情格外的好，手里抓着个香囊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而青萝和青鸢都知道，这香囊是新的，还是殿下来时特意拿的。此时此刻，里面正放着一个破破的平安符。
这让人很难不想到容凛身上。
何况，殿下对容凛的态度确实有些奇怪。但是殿下这样，他们也不敢轻易过问。
郁棠倒是没想太多。而香囊里，也不止容凛的那一张。
郁棠来永宁寺求过很多次平安符，自然知道这里的平安符是有期限的，一段时间后是要换掉的。
至于为什么现在换，只是郁棠觉得，容凛在京城，应该待不了多久了。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索性换掉重新求。
去到寺里，郁棠将香囊里的平安符交给僧人，看着僧人将平安符和金纸一起化掉，熟门熟路地又求了新的平安符。
僧人早就认识郁棠，将一叠开过光的平安符交给她，双手合十一礼，圆脸笑得憨厚。
“住持说了，这是了因师叔赠予殿下的。”
郁棠接过的动作顿了顿，看着手中的平安符，有些意料之外，莫名觉得手上轻飘飘的纸有些沉。
合掌回礼，郁棠，“还要麻烦小师傅，和了因大师道声谢谢。”
虽是云游，但是身为了因的出身之地永宁寺，自然有办法联系到人。
从大殿出来，郁棠将一个个小平安符装在一个个小锦袋里。而小锦袋，正和容凛那个破的一模一样。
上午时，容凛还是时刻守在郁棠身边的。也不知是真的有事还是心情不好，跟着郁棠身后的是其他人。
郁棠倒也不在乎，只是青萝和青鸢有些在意。
青鸢锁着眉，“殿下，您今天上午怎么不和容侍卫说清楚吗？”
郁棠一笑，忽然觉得好笑，看向青鸢，郁棠也没有生气，只是问道，“为什么要说清楚呢？”
青鸢看着殿下一脸骄矜模样，也觉得这没什么说的必要。青萝在一边轻咳一声，有些无奈青鸢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是，殿下您不喜欢他吗？”青鸢反驳。
这下，不仅是青萝呆住了，就连郁棠也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去看青萝。
青萝本还想问为什么，随即注意到殿下目光，心下忽然有些怪怪的。
郁棠站在银杏树下，树叶婆娑，人声散漫，四下无人。
郁棠神色认真，反问，“谁说我喜欢他了？”
青鸢看着殿下手中平安符。上一个虽然在方才被燃烧殆尽，但是现在殿下又给他求了一个。
而殿下手中的平安符，除了皇室几位和殿下亲近的，和连国公府的几位。其余，便只有容凛一个外人了。
也不知殿下是真心想送，只是把人当个小可怜看待疼惜，还是把人当成……
青萝咬了咬唇，有些无奈。她实在没想到过，殿下有喜欢容凛的可能。
即便曾猜中过，但也只是出于好奇新奇，并不会觉得是真的。
在这个时候，青萝也没有说什么让殿下不开心。只是，在看到给容侍卫的平安符后，青萝眸子闪了闪，问道。
“殿下要什么时候把这个给他？”
郁棠没想好，至少现在她没想给，要让容凛失落一下。霍冉告诉她，喜欢一个人，不能上赶着。
有时候，欲擒故纵反而是个好办法。郁棠虽然有时候不太赞同霍冉的想法，但不得不说，她觉得还是受用的。
可见，为了能够让容凛动心，郁棠也是很有付出精神的。
但要让她真的多主动，郁棠真的做不出。因此，只能用这种方法撩拨一下人。
等到之后，她肯定就把平安符送给他便是。
其实，要说容凛有多生郁棠的气，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一时他不太理解殿下的做法。或者说，他十分不想把殿下送给自己的东西送还。
即便是还给殿下也不行。
也因此，当远远看到院墙后参天的，挂满红绸的银杏树，容凛脚步顿了顿。
他知道前面就是永宁寺十分出名的姻缘树了，出于想要求姻缘的想法，容凛步子快了快。
“殿下，前面就是您当初许愿的地方啦！”
“太后娘娘那般催了，殿下真的不着急吗？皇后娘娘也说了，要早些把殿下的婚事给定下来。”
郁棠被青鸢念得耳朵疼，但也知道她只是听话。于是，郁棠有些无奈地看向青萝。
青萝耸耸肩，让青鸢住口了。郁棠这才安静下来，又忍不住问，“可有说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青萝看着殿下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无奈，“皇后娘娘说了，还要殿下自己喜欢的才好。”
“其实殿下也不要怪皇后娘娘，只是，长公主曾经是比您小的时候就嫁人的。”
郁棠听着头疼，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她也知道，若要安他们的心，自己是一定要成亲的。
此时此刻，郁棠还有些后悔。想她曾经一定是太不乖了，才让他们这么担心。
只是可惜，现在想乖，时间太紧，也很难让人相信了。
郁棠吁了口气，看着银杏树上的根根红绸飞扬，混在绿叶中，有些晃眼，有些刺目。
有时候，愿望不过是个念想而已。
－－－－－－题外话－－－－－－
可能要改一下
153.许愿了吗
风起了，郁棠握着手中的平安符，拢了拢鬓边的发。
“殿下不再许愿了吗？”
郁棠摇头，“不了，没必要。”
“若是真有什么愿望，自己争取来才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争取不来，采取些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殿下这番话，青萝心里有些不安。
正要说些什么，眼睛余光看到了不远处他们谈论的人。
“殿下，容侍卫来了。”
此时此刻，挂满红绸的银杏树下，公主神情娇憨带着些许任性，明眸皓齿，一双桃花眸仿佛多情的春水。
容凛垂下眼睫，遮掩下眼中情绪，心里却在琢磨殿下方才的话。
喜欢一个人，也可以靠手段的吗？
这边，青鸢似乎有些不满意，和殿下道，“殿下，你这样想是不对的。”
但是具体为什么不对，青鸢一是不敢说，二呢，她也听到有动静。
郁棠眨了眨眼睛，看到容凛，也不再开口。
只是心里已然接了回答。不过是因为喜欢，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在没什么把握的时候使些手段。
但手段正当，对方接受，一片诚心，岂有不好。
“容侍卫也对这姻缘一事有兴趣？”郁棠问道，神色不变。
容凛没吭声，心中在意，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想，属下不着急，殿下却像是着急得很。
这话他自是没资格说，但此时此刻，听到殿下方才所说的话，容凛心里有些难受。
偏偏，他只能全部忍下，长睫落下，一副顺从恭敬的样子。
只是，多少有些油盐不进的既视感。
“回殿下，属下没有想要姻缘。何况，北苍不灭，属下不敢想成亲的事。”
郁棠抬眸疑惑，“北苍灭不灭，和你有很大关系吗？”
也不是郁棠小看容凛，只是此刻的他，确实是没有什么资本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本来没问题，只是此时此刻，有些伤容凛的心了。
容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想到上午被嫌弃用旧的平安符，下午再到这些，容凛有些不舒服。
好在，郁棠也没打算从他这里问出什么，只是在这里待了没多久便打算回去。回去时，自然还是由容凛护送。
驾着马护在马车旁边，春光明媚，四下草木葱茏。很是让人心情愉快的美景，容凛却是没有办法做到平静。
因为来时两人气氛还好，偶尔还能聊上几句。比如容凛身在北疆遇到的事情，有些好玩，有些惊吓。
只是让郁棠好奇的是，容凛居然也会讲故事。虽然只是几句勾勒，也足以看出故事里人物在做事的画面。
郁棠感觉容凛很厉害，但是此刻，郁棠心里有些慌。
车上车下俱是安静，一路上，因为两人的不交流，可以明显地看出气氛不对。
其实，郁棠还是很喜欢容凛，很想让他给她尚驸马。但是，郁棠在想，父皇和母后以及皇兄他们的事情早已和上一世不同。
所以，郁棠其实还有些担心容凛的。万一，容凛不像上一世一样怎么办？若他是普通人……
种种可能，在郁棠脑海中翻来翻去。郁棠很想知道容凛的以后，至少在亲事上，郁棠不希望她和父皇母后有太大争执。
她是个听话的孩子，所以郁棠还是很盼望着某一天容凛变得很厉害，然后来娶她。
马车颠簸了一下，郁棠身子猛然往前，膝盖被磕在茶几上，轻“嘶”了一声。
青萝率先发现，“殿下，您没事吧？”
郁棠摆手，没多久，只见马车在路旁停下，车窗被扣响。是容凛。
“殿下，您没事吧？”
郁棠：“没事，继续赶路吧。”
她这么说，无非是想要快点回去。在路上，总归没有在地上来得爽快。
可惜，她不能骑马。
车窗外安静了一下，马车没动，郁棠蹙了蹙眉，青萝见状，问，“怎么了？”
好一会儿，马车重新动起来。马车外，坐在马上的容凛看着那绮丽车窗，有些担忧。
他方才，明明听到殿下的痛呼。
可是，殿下好像不太喜欢自己了。容凛苦笑，想到曾经殿下很喜欢自己的那时候，有些无奈。
难道是因为他长高了长大了，殿下所以才不喜欢他的吗？容凛实在太想知道了。
此时此刻，那个平安符倒也没有很重要了。只是，殿下为何忽然对他冷淡？
忽然间，容凛便冷静了下来，自嘲地笑笑，唇线始终是抿着的。
殿下和她，果真是云泥之别，何必想得太多庸人自扰？
尽管已然排解情绪，容凛眸中晦涩难言，心口有些闷闷的。
马车没多久便来到宫门前，按理说，在这里是可以换上轿子辇车的，但是郁棠忘了，而容凛为护送她，更是到了涟漪宫门口。
看着熟悉的宫门，容凛克制地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
马车停下，青萝和青鸢率先下来，然后在马车旁等候着。而郁棠，迟迟没有下来。
容凛有些担心，但见那两名贴身宫人站在那一动不动，索性就这么安静等着。
郁棠：“……”
有些难受，郁棠捧着膝盖，鼻子皱了皱。
想要下去，小腿却是动一下就疼。郁棠本打算让青萝和青鸢扶她下去的，只是，怎么动作这么快？
只剩她一个坐在马车里，动着疼，不动的话，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
郁棠纠结了好一会儿，在丢面子和更丢面子之间，还是选择了前者。无非就是早点吭声少遭点罪的事情。
郁棠都懂。
而在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没有出来，容凛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一张俊脸，看上去有些凶。
他确实是有些担心了。
忽然，容凛听到了很小声的声音，是公主的。
容凛睁大眼睛，细听。
“阿萝，我腿疼，下不去了。”
听起来有种撒娇的意味，让人听着心里发酥，至少容凛听着，心里很是一动。
察觉到不对，又听到里面的人喊，青萝和青鸢脸色一变，一把掀开帘子，就准备把里面的人扶下来。
容凛握着佩剑的手顿了顿。
从掀起的帘子往里看，方才还一脸明媚的人脸皱着，看上去有些难受。
154.年岁岁
帘子掀开，看着马车旁容凛看来的目光，郁棠轻抽口气，转而和青萝道。
“让人传驾辇车来吧。”
辇车来得很快，青萝和青鸢扶着郁棠上了辇车，没多久，便消失在容凛视野。
按了按腰上，容凛垂下眼睛，和马车一并离开。
回到涟漪宫，看着小腿上撞青发紫的一块，郁棠再次抽了口气，不敢看地移开目光。
青鸢：“怎么会这么严重？”
青萝已然将药酒倒在手心搓热，看了郁棠一眼，提醒，“殿下忍着点。”
郁棠忍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尤其那块像是被揉开的感觉，格外难受。
“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药酒抹好，青萝又上了药，这才将郁棠撩起的裤管放下，抬眸。
“殿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郁棠摇头，看着青萝懊恼自责模样，连忙拉住她，“只是不小心。”
“这几日，殿下走起来可能会有些难受。”
郁棠了然，腿不动的时候倒是不怎么疼，郁棠手欠地戳了一下，疼得秀美蹙紧。
“还挺疼的。”
青萝：“可不是，殿下方才疼得下不了马车。”
郁棠看着青萝，讨好地笑笑，“好阿萝，没有下次了。”
青萝这才松口气，紧张皱起的眉稍稍松开，“殿下确实该小心些，不然多疼啊。”
郁棠就知道青萝是在关心她，爱操心。郁棠有时候想，明明他们年岁相差也没有很大，但是阿萝好像把她当小孩子一样。
“殿下有自知之明，是奴婢没有想到的。”青萝收拾着药酒道。
郁棠：“……”
青鸢有些好奇地举起爪子，“那阿萝，我像什么？”
青萝看看她，没有说话，默默地收了东西走了。
青鸢看着青萝背影，有些疑惑。走到郁棠身边，将一杯荔枝冻递给殿下。
“殿下，她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像什么呢？”
郁棠“咔嚓咔嚓”地咬着冰，低头享受美味，半晌指着窗前互啄鸟羽的麻雀道，“可能是这个。”
青鸢探了探脑袋不解，“为什么？”
郁棠垂着长长的睫，漫不经心开口，“可能是因为一样可爱吧。”
青鸢：“？”
看看窗外，看看窗里，总觉得不对。见青萝过来，青鸢凑到她身边，有些好奇道，“殿下方才说，你觉得我像是麻雀，很可爱？”
青萝看着吃得开心的殿下，又看了看身边的傻傻，平静笑笑，开口，“我就是这个意思。”
青鸢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还是很开心。毕竟，很少有人觉得她可爱。
因为她练过，尽管殿下不让透露出去，但是她比普通人确实力气大些。平日里因为她脾气好，也常常帮其他宫人抬些东西什么的。
通常他们会说什么呢……“青鸢姑娘力气好大，能麻烦你帮我搬这个吗”“青鸢好厉害呀，这么重的东西”“青鸢你这么厉害，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第一次被说可爱，青鸢有些开心。青萝见她忽然在一边傻乐，有些忧愁地摸摸她额头。
郁棠一碗荔枝冻吃完，搓了搓冰冰凉凉的手，眼巴巴地看着青萝。
“殿下，这个吃多了您会肚子疼的。殿下您是不是忘了，您的小日子马上要来了。”
郁棠扁着嘴，心想她都受伤了青萝这么严肃，有些不高兴地垂下脑袋。
“没忘，不过真的不能再吃一碗吗？半碗可以吗？或者给我拿些荔枝过来？”
看殿下这么馋，青萝吩咐人去拿荔枝。只是，这一等，便等了好一会儿。
郁棠有些不满，以为是青萝特意吩咐的，心里有些委屈。
母后虽然让青萝管着自己，但是在吃食上面，郁棠自认为自己还能克制。
小腿上好了药，郁棠也不便走动，只让青鸢给她取了书，坐在一边看着。
偶尔看到精彩处，郁棠笑笑。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郁棠皱了眉。看青鸢出去，没一会儿，急匆匆地冲将进来，一脸惊慌神情。
郁棠将书合上，神色还算平静，“发生什么事了？”
青鸢呼吸有些乱，眼神有些空，“殿下，阿萝被打了！”
郁棠一惊，连忙起身。抬腿走了一步，秀眉紧蹙，格外的疼。
郁棠咬着牙走到青鸢面前，面上还算镇定，只是眼神明显有些担忧。
随之而来的，是疑惑和不解。毕竟，青萝是宫里的老人了，不至于……被其他人轻易欺负。
难道是，皇兄潜邸的旧人？来不及多想，郁棠让人驾了辇车。毕竟，她现在的情况，着实走不了多远。
等郁棠坐着辇车过去时，场面还算和谐，如果忽略脸上有着巴掌印的青萝，和跪在地上乌泱泱的一群人的话。
郁棠看到的那一刻，几乎是马上，脑海中有什么炸开。然后，郁棠看上去还算镇定地下了辇车，扶着青鸢的手过去。
“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郁棠目光落在一张盛气凌人的脸上，有些迟疑。
下一刻，有负责宫廷守卫的宫人过来，一见在场的人，打眼一看各人脸色，心下一个“咯噔”。
面带谄媚地上前，宫人给郁棠行礼，“小公主。”
转头又一礼，“年国公夫人。”
行礼之后，又有人在他耳边说明原委。听完，宫人抚了抚额头上的汗，有些紧张。
“殿下，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其实很简单，是年国公夫人的女儿行走冒失，不小心撞到正常行走的青萝。若是说句道歉，或是就这样走开，其实都没什么。
毕竟，年国公一派也是皇兄登上皇位的强力支持者，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容忍些。
郁棠还记得，上一世即便远在北苍，她也听说过年国公的小女儿追求白曜到疯魔的地步。
之前见到白曜时倒也真没想起来，如今记起……若是不曾有这事，她倒真会念在皇兄的份上，替两人撮合一下。
现在看来，这样跋扈无礼的女儿家，果真配不上世子。
“你为何要打我的人？”郁棠问。
也不知是不是真惯坏了，郁棠看着年岁岁眼中的不屑，忽然就笑了。
155.殿下很好
没有去看这些人，郁棠径直走到青萝跟前。看到地上散落的红色荔枝，和青萝脸上的掌印，郁棠垂下眸子。
“疼不疼？”郁棠问。
青萝摇头，“不疼的，殿下。”
郁棠心里有些闷，更多的却是无奈愤怒，因为在宫里，此刻现在，她不能对年岁岁做什么。
即便是年岁岁打了人，但是……抬手抚上青萝受伤的脸，手有些发颤。
青萝看着殿下眸中难过的底色，有些动容。
没多久，倒是皇后也到了。
郁棠没有看皇后，只是眼神微冷地看着护在年岁岁身前的年国公夫人，和她身后一脸掩饰不住得意的人。
“棠棠。”
皇后轻唤，郁棠让青鸢把青萝带下去，走到皇后跟前，脸上带了浅笑，“皇嫂，这点小事，您何必过来？”
皇后看了眼离开的青萝和青鸢，方才已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也是因此，她才急匆匆赶来。
郁棠知道皇嫂意思，也只是笑着和皇嫂说着。皇后见她这样笑着，却是皱眉。
“棠棠，这事……‘”皇后有些犹豫。
虽然年国公在朝中地位颇高，在此时也不能把人得罪了。但是，棠棠毕竟是皇室中人，还是他们放在心上宠的小公主，年岁岁对棠棠无礼，她也有些生气。
到底，有些难办。
“这事便算了。”郁棠道。
皇后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从郁棠口中说出的。倒是年国公夫人很高兴，好生放松了一口气，把年岁岁也拉出来，数落道。
“殿下，您放心，这事是我们岁岁不好。她脾气不太好，容易冲动，殿下能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我和我家老爷也会补偿那位宫人的，还要谢殿下不怪之恩。”
这话倒不如不说，郁棠更生气了。
“岁岁啊，还不给殿下赔礼道歉。”年岁岁有些不愿，但被年国公夫人拉着，半晌，只得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郁棠也没再为难，只是在人走后神色有些冷。
皇后看她，心下有些担忧。看着地上散落荔枝，皇后眼睛一亮，上前拉着郁棠，“棠棠，既然你想吃荔枝，待会我让御膳房送些到涟漪宫，可好？”
郁棠低眸，“不用了，皇嫂。阿萝说了，这个上火，我已经吃了很多了。”
皇后只得点头，随即又道，“那棠棠还想吃些什么？”
郁棠摇头，“不了，我回去看看阿萝。”
其实真的没事，有事的是阿萝。但是，郁棠也知道皇嫂是担心她。
只是，郁棠真的想不明白，年岁岁怎么这么和她过不去。仅仅是因为喜欢白曜吗？
郁棠有些冷酷地想到，那也好，毕竟，她记得白曜喜欢的人没多久就会出现。到时，白曜会把人保护得好好的。
俗话说，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好过，自己会开心一点儿。但是郁棠都想到白曜日后成婚时年岁岁的神情了，还是不太开心。
可能是因为，她很在乎青萝。不仅是青萝，还有青鸢，所有她放在心上的人。郁棠有些担忧地抿紧唇。
其实，上一世一个人远嫁北苍，身边只有青鸢一个人时，她除了为离别伤心外，并没有很担心。大概是因为，她知道她去和亲，他们能好过一些。
或者说是，看不到他们，她可以幻想他们好过一些，这样也不会太苦。
等回到涟漪宫，郁棠径直去了青萝和青鸢的住所。走进去，也没有让人提醒。
还没走进去，郁棠便听到青鸢心疼得不得了的声音，以及青萝依然镇定的声音。
青鸢：“你就不生气吗？行行行，不生气不生气，你这人，让你生个气也像是让你为难一样。”
郁棠站在门前，听到青萝开口，“殿下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何况，不是很疼。”
青鸢有些生气，给青萝上着药，也没碍住她原地着急踏步的动作，“好歹，好歹我也担心你嘛，你可以生气给我看。”
没等青萝再开口，郁棠走进去，轻咳一声。
青鸢连忙给殿下让出位置，郁棠在青萝身前站住，有些难过，“对不起呀，我今天没有替你出头。”
青萝愣住，随即一笑，笑容敛了敛，大概是因为脸还疼。
郁棠心疼，走近俯身，看着她靠近鬓边的地方的两处指甲痕迹，眼神有些暗。
“疼不疼？”
虽然知道问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但是郁棠就是想问。只有这样，她心里能好受一点儿。
青萝摇头，看了殿下好一会儿，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又转过来，“殿下，您对我们都很关心。”
郁棠：“难道不好吗？”
青萝有些不赞同，一脸认真，“不，我们本就是服侍殿下的，我们的职责如此，殿下不必太放在心上。”
换言之，青萝不想殿下太担心她。
她这样说，郁棠却有些不舒服。
“怎么会，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郁棠强调。
青萝见殿下有些钻牛角尖的样子，虽然感动，也为殿下这样的心情更加关心在意殿下。但是，今日之事，她发现她之前好像漏掉了什么。
本来青萝以为，殿下和他们亲近便亲近些，他们也做好了为殿下服侍终生，甚至是为殿下尽忠而死的准备。
但是殿下不必，不必这么在意他们。
青萝眉头蹙着，看着殿下接过青鸢手里的膏药为她敷药，心里有些复杂。
殿下待他们，真的是很好。
可是，应该吗？青萝觉得不该，但是又有些贪念，还有些茫然。
此日下午，年国公府果然行动很快地送来了伤药和补品，很是隆重。除了给青萝的，还要给郁棠赔礼的。不过，郁棠全给了青萝。
郁棠知道那位夫人大概是看到她真生气了，才如此上心。但是，郁棠自己也知道，她从那一刻起，开始讨厌一个人。
甚至，郁棠幼稚地想，等白曜成亲那日，她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年岁岁伤心难过的嘴脸。
因为伤药是极好的，青萝脸上的痕迹好的很快。到底是女孩子，郁棠也难得看到青萝照镜子
但是青萝发现她看，有些不好意思。郁棠抿唇一笑，走上前，“这是害羞了？”
青萝换过神来，有些无奈，“殿下还是正经些好。”
“我很正经的。”郁棠道。
青萝笑着摇头，忽然想到一件事。看着郁棠，青萝有些迟疑。
但是下一刻，青萝想。或许现在问殿下，殿下会告诉她。
156.太过炽热
“殿下，您有喜欢的人了吗？”
郁棠愣了愣，随即弯起眸子，“是呀，就是容凛，你会反对我吗？”
青萝呆住，唇动了动，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但见殿下神色失望，青萝连忙摆手，“没有的。”
郁棠高兴，“你会支持我吗？”
青萝咽了咽口水，有些挣扎，但在郁棠期待的目光里，轻轻点了点头。
“阿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的。”郁棠乳燕投林般扎进青萝怀里，高兴坏了。
其实，她一直知道，以她对青萝的了解，她一定不会赞同她喜欢容凛。甚至，郁棠之前还很担心，担心青萝因为自己喜欢容凛而去为难容凛。
虽然她不会怪青萝，但是也会很难受。
伸出小拇指，郁棠拉着青萝的手，本就漂亮的眼睛弯弯，泛着欢喜的光。
“拉钩，这可是阿萝说的，不能反悔哦！”
青萝无奈，只得伸出小指，郁棠连忙勾住拉了拉，大拇指对上。
青鸢从外面进来，“你们在做什么呢？是有什么小秘密吗？”
见两人都没有理会她的意思，青鸢撇撇嘴，“殿下，过几日霍姑娘成亲，皇后娘娘特意让绣娘缝了几套衣服过来。”
郁棠点点头，想到这两日霍冉也不怎么过来，知道她在忙着成婚的事，笑道。
“还记得她年前还在追求沈公子，转眼就要成亲了。”
青萝：“是啊，殿下……”
想到容凛，青萝抿了抿唇，在郁棠忽然看过来的期待目光里眼神飘了飘，“所以，殿下也要抓紧了。”
郁棠歪着头，手肘撑在桌面，掌根挨近唇角，有些落寞地道，“可是，万一他不喜欢我呢。”
既然青萝知道了，郁棠也不再藏着心思。
一边，青鸢也刚刚得知这件事情，眼睛时不时地睁大，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摇头的，显然还在消化这个惊人的事实。
原来，殿下真的喜欢容侍卫？可是，这种喜欢，最后能修成正果吗？
青鸢纠结坏了，一会儿想两人身份悬殊不可能，一会儿又想殿下既然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话，青鸢不高兴地道，“不可能，若是他不喜欢，奴婢打到他喜欢。”
脑袋被青萝敲了敲，青鸢委屈地看着青萝，青萝责怪地看她一眼，到底是有些不死心，试探道。
“若是容侍卫不喜欢殿下……”
郁棠扁了扁嘴，漂亮的桃花眸像是蒙上层水雾，可怜又伤心地看着青萝。
青萝连忙摆手，一脸正直，“殿下放心，容侍卫是肯定喜欢殿下的。这一点，奴婢十分确信。”
内心：若不喜欢，总会有方法。
但是更多的，青萝还是希望对方真的喜欢殿下。尽管，青萝曾几次从容凛看向殿下的目光中看到爱慕，但是，男人的喜欢能有多久呢？
郁棠惊喜，“真的？”
随即，郁棠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青萝，眼神又移开，眼神飘着，看上去有些纠结。
到底还是期待，郁棠又看向青萝，“你怎么知道的？”
青萝噎了噎，一本正经，“看出来的。”
似是斟酌，青萝语速很慢，“他看殿下的目光，有时太过炽热。”
青鸢慢半拍地呵斥，“污秽！他竟然如此不知礼？如此胆大妄为？”
青萝凶巴巴地看着她，青鸢回神，有些抱歉地看向殿下，看着青萝的目光带着讨好，找补道。
“我怎么没发现呀。”
青萝扶额，无语道，“你能发现什么？”
青鸢扁嘴，想要反驳，眼珠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地指尖搔了搔脸颊，低头。
“哦。”
郁棠看向青萝，眼睛亮晶晶的，“果然如此？”
青萝看殿下绯红的双颊，因为激动微红的眼尾，心中叹了口气，这下是真的确定殿下很喜欢容凛了。
只是，为什么呢。
缓了缓神，青萝点头，“是这样的。”
虽说郁棠自己偶然也发现了，但是，毕竟自己是当事人，因为心动看错也正常。现在，青萝也确定了，郁棠便真的放下了心。
好半晌，郁棠注意到青萝好奇的目光，忍不住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掌心。
看着殿下标志性害羞的小动作，青萝心中无声叹气，思绪飞转，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撮合殿下和容凛了。
许多念头在脑海中飞速滑过，青萝忽然一顿。既然容侍卫爱慕殿下，青萝看着殿下姣好的侧颜，心里一动。
似乎，只需要出现在容侍卫视线里，便能轻易挑动容侍卫的情绪吧？何必要殿下主动呢，殿下只需要站在那里，有人会自己看过来的。
看着殿下时而忧愁时而害羞的小模样，青萝唇弯了弯。将空间留给殿下，青萝勾了勾手指，把青鸢喊了出去。
青鸢有些莫名地跟着她出去，见她勾了勾手指，虽然不太高兴她喊狗狗的标志性动作，还是好奇地走过去。
“什么？”
青萝附在她耳边，耳语片刻。青鸢初时疑惑，随即眼睛越来越亮，嘴角笑意越来越大。
郁棠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最近没什么事情，心事一了，心里也空了许多。作为结果，她思念人的时间也多了。
回过神，郁棠看着纸页上多出来的几个重复的名字，脸上飞起红霞，有些窘迫地将纸揉成团，丢进一旁纸篓。
手拍了拍脸，郁棠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有些呆。
其实，也没有很喜欢吧。郁棠试图劝服自己。
但是……郁棠咬了咬唇，手中的笔杆没意识地转了两转。
直到冰凉的液体溅在脸上，郁棠这才回过神。看着沾染上墨水的笔，郁棠疑惑，她不是拿了一个没有染墨的吗？
还没疑惑完，进来送点心的青萝一惊，连忙拿着帕子上前，“殿下！”
郁棠想说没事，但见青萝皱着眉头的样子，索性没吭声。
青萝看着被自己擦成花猫脸的殿下，无奈笑笑，笑自己因为着急乱了阵脚。
让人拿了水进来，青萝用沾水的帕子轻擦殿下的脸，好一会儿才擦干净。
被擦过的地方有些红，被青萝涂抹了脂膏。
“殿下疼不疼？”
郁棠有些心虚，看着处理桌案的宫人，摇头。
157.期待偶遇
青萝注意着殿下神情，忽然想到什么，打趣道，“殿下可是想了？”
想什么，不需多言，心知肚明。
郁棠心虚地拿过一边芋头糕吃着，想说不是，又觉得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何况，她还需要青萝给她出主意呢。
重活一世，郁棠有些心酸地想着，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一个人，又该怎么让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更喜欢自己。
沮丧的情绪表现在脸上，青萝看着，心疼殿下得紧。
又想到，若是其他贵女千金喜欢一个人，那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即便是强人所难也要对方喜欢。
唯独他们家殿下，明明身份尊贵，却如此谨言慎行，小心翼翼。
殿下这样，懂事得过分。青萝看着，心里激起斗志来，她一定会让殿下得偿所愿的。
心里想，行动起来也不含糊。
于是，接下来几日，郁棠几乎次次和容凛偶遇。倒也不显刻意，只因为，郁棠也不知晓。
不仅郁棠心里欢喜，就是容凛，日日看到殿下，心情也是极好的。
只是，两人偶遇后，也没有什么明确进展。郁棠还和往常一样，偶尔直接走过，偶尔停下来说上两句。
至于容凛，青萝有些恨铁不成钢，只因为，青萝明显发现容凛更克制了。
结果便是，殿下看到的永远是他克制的样子。而那些不怎么克制的，也只是眨眼消失。若不是全程看了，她或许会怀疑自己是花了眼。
也因此事，郁棠虽是为日日能看到人而心里高兴，但是高兴后，便显得格外失落。
青萝只是看着便觉得心疼不已，内心把容凛的小人戳了无数遍，这才笑着上前问。
“殿下缘何不开心了？”
郁棠有些失落地把下巴搁在桌面上，脑袋左右歪了歪，眼中光彩散了大半。
“我觉得，我可能是自作多情了。”
青萝皱起眉，“殿下莫要妄自菲薄。”
“那我有什么好的呢？”郁棠失落地叹口气，深深地沮丧着，像是蔫了的小花。
“殿下自然好，不但容貌倾城，还地位尊贵，善良，宽容，殿下最好了。”
郁棠眼中带了光亮，眨着眼睛看青萝，“真的吗？”
青萝严肃点头，“奴婢从来不在殿下面前说谎。”
郁棠高兴地抿了抿唇，有些羞涩。
“既然是阿萝说的，我便信了。只是阿萝这样说实在难得，不是阿萝哄我的吧？”
青萝不高兴，“殿下，奴婢真心的。”
郁棠“哦”了声，有些开心。
但是，喜欢容凛这件事，郁棠忽然有些委屈。
直到梦里的时候，郁棠还在想，容凛到底喜不喜欢她呢？若是不喜欢，她该找其他人喜欢吗？
郁棠陷入了茫然中。
不知是不是上一世死前容凛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大清早，郁棠眼下有些发青，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深刻地思考一件事。
她喜欢容凛，到底是上一世对容将军的愧疚心理，还是她真的喜欢呢？
郁棠开始质疑起自己来。尽管，她内心深处早在谴责自己的懦弱。
郁棠沮丧地想，若是容凛不喜欢，她也不想喜欢了。把头埋在膝盖里，郁棠负气地想着。
另一边，自回京以来便在宫里负责值卫的容凛，在微燥的夏风里，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程锦见状，不由关心道，“要不你请个假？”
容凛捏了捏鼻根，摇头，“不用。”
程锦捏起迎面吹来的一朵小粉花，随手一丢。腰间挎着剑，因为还没到值守的点，走路没个正形，笑容也有些放肆。
抬手搭在容凛肩上，程锦戏谑道，“听说你这几日见到公主的回数有些频繁？”
容凛不搭理不理会的冷脸终于动容片刻，耸耸肩又往外挪开一步将人手落下来，瞥他一眼，“只是偶尔。”
程锦原地顿了顿，待容凛走出去一段距离这才回神，忍笑片刻，疾步走上去。
“不要害羞嘛，都是男人，怕什么，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容凛没理会，但程锦明明发现，容凛素日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带了些许期待。
喔，是期待今日又“偶尔”地见到公主殿下啊。
然而今日里，容凛意外地没有等到殿下的“偶然经过”。
只因为，郁棠有些沮丧，沮丧得她整日里都没有出涟漪宫的大门。
青萝几次催促，郁棠也只是摇头，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
青萝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道，“殿下若是真喜欢，便该坚持才是。”
郁棠，“可是，他若是不喜欢，我一天三次偶遇他也没有办法啊。”
郁棠打定主意了不出去，看着窗外忽然阴暗的天，干脆爬上床休息去了。
青萝拿她没有办法，和青鸢道，青鸢满脸不赞同，“但是殿下真的不舒服了。”
青萝以为青鸢说的是郁棠心里不舒服，虽是无奈，也只得暂时歇下心思。
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青萝还没什么想法。毕竟，谁也没想到，殿下长大得这么快。
让容凛更喜欢殿下，其实青萝心里也只有个大概。具体怎么做，青萝没想明白。
只是，这事还是暂且搁下了，因为郁棠傍晚的时候烧了起来，额头烫得像是能蒸熟鸡蛋，整个人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待喊了太医，让殿下服了药，看着殿下病重虚弱的模样，青萝这才松了口气，也这才明白了青鸢的意思。
青萝：“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告诉我？”
青鸢摸了摸鼻子，“我以为殿下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呢。”
青萝叹口气，有些心累。
两人坐在长椅上，听着外面闷雷声声，青鸢小心翼翼地凑到青萝身边，问她，“你这样，他真的会主动向殿下表明心意吗？”
青萝顿了顿，一向坚定的她也只是迟疑道，“不确定。”
青鸢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点点头，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
“其实，我觉得殿下不用这么辛苦。”青鸢道。
青萝转头，“何解？”
“你看啊，若是他真的喜欢殿下，即便殿下不主动，他也会自己靠过来的嘛。”
看青萝忽然认真起来的脸，青鸢有些忐忑，补充说，“你也说了，他喜欢殿下。”
青萝若有所思，“确实如此。”
也许，她的方法也不是很对。
不久，雨落了下来，狂风大作，伴着雨敲打在窗棂上。
158.荷塘的花快要了吧
荷塘的花快要谢了吧/郁棠生病，不仅仅是因为这两日心浮气躁，还因为前些时间在宫外常常担忧惧怕。
青萝扶着殿下坐起身，“殿下，太医说了，您这两日要好好休息。还有呢，要保持好心情，才能好得快些呢。”
把青鸢端来的药汤端过来，郁棠皱着眉一口气喝下，接过青萝递来的蜜饯，在嘴里嚼了嚼，这才感觉好受些，点点头。
青萝见殿下脸色有些苍白，关切道，“殿下现在觉得怎么样？”
郁棠往后靠了靠，拇指交叉手指交叠置于腹部，拇指绕啊绕，看上去在思索什么的样子。
“我很好，只是……”郁棠看了眼青萝，眼中意味很是清晰。
青萝忍笑，又想到昨日殿下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放弃。
“殿下是想问什么呢？”青萝明知故问。
郁棠扁扁嘴，被子往上拉了拉，直到下颌下按住，“你明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青萝也不再卖关子，将打听来的事情告诉殿下。
“殿下，容侍卫昨日下值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失落。”
“真的？”
青萝点头，即便面上看不出，但是心里肯定是失落的。想到抓药经过时，容凛看过来的目光，青萝勾了勾唇。
错不了，容凛心里一定是有殿下的。
“殿下还是好好养病的好。”见殿下骨碌着眼睛像是在想着什么，青萝不由道。
郁棠闷闷地应了声，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鼻子酸溜溜的。
本就苍白的脸染了粉，郁棠恹恹地抿了抿唇，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青萝，“要喝水。”
这样过了两日，等郁棠病好的时候，勉强赶上霍冉的大婚。
先一日，霍冉还是来了宫里一趟，见她脸上终于有了气色，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因为没有和家里人说，是偷偷来的，霍冉没有多留便出宫了。只是离宫前，霍冉故作生气地道，“你呀，就让我担心吧。”
一看便是关心的话，郁棠见霍冉一身浅蓝离开，唇角噙着笑意。
待霍冉出去好一会儿，郁棠这才有些惆怅地在庭院中踌躇，手中拈着的花早被她转来转去，花瓣落了都没察觉。
青萝端着殿下要的点心过来，见到殿下这幅神情，索性把东西放在一边，提醒道，“殿下，您手里的花秃了。”
郁棠停住步子，低头，莲花花瓣果然落了一地。郁棠也不去捡，只是看着，想到容凛那日送给自己的花，有些沮丧。
慢吞吞地蹲下，郁棠拈起一片花瓣，脆弱的花瓣被指甲划出浅浅痕迹，郁棠莫名开口，“荷塘的花快要谢了吧？”
青萝不解，还是点头，“是啊，殿下还要吗？奴婢去给殿下采。”
郁棠站起身，手中花茎放在一边，裙摆扬起弧度，带起花瓣轻移。
“不用了。”
郁棠道。
身后，青萝看着殿下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
把地上的花瓣一片片捡起，和花茎一同放在盘子里，手指摩挲玉盘边缘，青萝神情一顿，想到了什么。
晚间，郁棠正挑着明日要穿的衣物时，青鸢悄悄溜进来，看了眼青萝，比了个完成的手势，笑得贼兮兮的。
翌日，霍冉和沈行远的大婚之日，郁棠一大早便起了。
身为霍冉这边的人，郁棠在人出嫁前，很给面子地到了。只是起得太早，郁棠上马车时，还有些不清醒，以至于驾马的人都没注意。
等到上了马车，郁棠更是困得脑袋一栽一栽。直到下车时，郁棠扶着车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成婚这么麻烦啊，我都起这么早了，二冉岂不是起得更早，啧。”
青萝在一旁劝着，“可是，殿下，一生只有一次呢，当然要好好准备了。”
“即便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郁棠轻“嗯”了声，忍不住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待眯起的眼睛睁开，一滴泪堕在眼睫上，郁棠眨了眨眼，脸颊便多了道水痕，被她自己擦了擦。
只是，未等郁棠往里面走，晨色熹微里，郁棠眼睛余光瞄到个熟人，脚步不由一顿。
想到方才自己打哈欠可能很丑的样子，以及自己方才的那番话……郁棠心里发苦地抿了抿唇。
不待多想，霍家的管家早迎上来，满脸喜气地道，“给殿下请安，公主殿下，我家小姐就等着殿下了。”
没有耽搁，郁棠快步跟着管家进去。因而也没注意到身后容凛敛起的神色里，不经意的郁闷和失落。
霍府四处挂了红灯笼红丝绸，看上去格外的喜庆热闹。郁棠一路走去，心里却在想。想必沈行远，曾经的榜眼，现今的户部侍郎府上，更加的热闹喜庆吧。
到底是好奇的，郁棠步子不经意带着雀跃。心情好，漂亮的桃花眸更像是两瓣灼灼明媚的桃花，娇妍动人。
赶到时，郁棠看着满目红色，灼目又好看。梳妆镜前的霍冉一身凤冠霞帔，精致的妆容，鬓边点着小巧的两朵红梅，端是艳丽逼人。
郁棠有些惊艳，霍冉此时也注意到郁棠，连忙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
“棠棠，我有点紧张。”
喜婆也知道这位就是公主殿下了，看着殿下那张不加粉饰已然精致夺目的脸，心中赞叹不已，看了片刻也只得收回目光。
心里却是在想，到底是怎样的郎君才能娶得公主殿下这样的绝色美人。
郁棠握住霍冉的手，眼眸弯弯，“你放心，若是他敢对不起你，来日我定他不好过。”
喜婆吃了一惊，又道公主殿下看着娇弱，脾性竟这么大。心里遗憾，倒是不敢多说的。
霍冉被逗笑了，晃了晃郁棠的手，“好了，我现在真的好多了。”
“不过，”霍冉看着郁棠，忍不住笑道，“幸而棠棠你今日妆容简单，要不然啊，我这新娘的风头都要被你压下了。”
郁棠，“哪有，你盖着盖头呢。”
“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沈公子很喜欢你，怕是迫不及待地要将你娶进门呢。”郁棠郑重道。
霍冉有些动容，面上却是忍不住笑了，眼睛有些羞涩地弯着，格外动人。
郁棠吸了口气，暗叹沈行远的好福气。正这时，外面传来鞭炮锣鼓的声音，郁棠看向霍冉。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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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的花快要谢了吧（改正）
159.沈府花园
看着霍冉一身红衣在视野不见，郁棠这才回神，心中却是升了些许盼望。
“殿下，要去沈府了。”青萝道。
郁棠点头，随着人群出门，在门口上了马车。
马车门关上前，郁棠看了眼侍立在马旁的沉默侍卫，眼神有些安静。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容凛似乎有些紧张。没有看明白，马车门被关上，隔绝了目光。
马车里，郁棠看了眼青萝，又看了眼青鸢。虽然没有言语，但是郁棠知道他们两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比如，容凛为什么给他驾马车，以及，为什么车外面是容凛，这两个坏家伙却不和她说。
也不知郁棠表现得太过明显还是如何，青鸢很轻易地看出殿下心意，没忍住小声道。
“殿下，是您自己没看到的。”
青萝看她一眼，没有吭声，那意思，好像是赞同青鸢的话的意思。
郁棠看着郁闷，傲娇地哼了一声，不和他们一般计较。片刻后，郁棠斟酌着语气，“下次，莫要这样了。”
青鸢乖乖地点头，青萝，“听殿下的便是。”
郁棠这才满意。只是，马车外，郁棠呼吸一顿，手指没意识地一根根攥了攥，有些紧张。
待回过神自己做了什么后，郁棠看着对面灼灼目光的青鸢，又看了眼看似淡定实则八卦的青萝。心虚地垂了垂眸，郁棠闭上眼睛，欲盖弥彰道，“我困了。”
青萝青鸢对视一眼，青鸢贼兮兮地笑了，冷淡如青萝，唇畔也带了丝浅笑。
想到昨晚青萝交代自己做的事，青鸢克制不住激动地握了握拳，高兴地吸了吸鼻子，脸颊鼓鼓。
霍冉大婚，是自京城宫变之后的一大喜事，何况沈行远最近很得皇上看重，来的客人便更多。
只为沾沾这喜气，便有许多人愿意来。何况，因为皇上的看重，虽然沈行远官位不高，皇上还是亲临，更是让这场婚事隆重到盛大。
政事上的事情郁棠大多看不懂，虽不明白皇兄为何也过来，但沈行远是霍冉的相公，他受赏识，以后霍冉的地位便也尊贵。
此时，郁棠已然完全忘了自己曾想皇兄给沈行远下旨，让沈一生只有霍冉一人的念头。
而郁棠地位尊贵，又有皇上作为最大靠山，此次婚宴，大多数人目光便也落在她身上。
然而郁棠只顾得上成婚拜堂的霍冉和沈行远两人，一对新人，拜完天地高堂，夫妻对拜，眼中是明晃晃的羡慕。
“殿下看上去很开心？”
一道温润男声在耳畔响起，郁棠回头，是白曜。
“世子。”
郁棠笑容灼目，眉眼中的光灿烂灼灼，声音更是又脆又甜。
白曜本只是一喊，此刻见郁棠模样，怔愣回神后，第一反应竟是挡住他人目光。
这样好看的笑容，难以克制的独占欲让白曜喉结滑动，面上依然是如沐春风的浅笑。
折扇一展，白曜，“礼已成，殿下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无非就是吃东西，郁棠有些呆地想着。回神，郁棠好奇，“世子可有什么打算？”
白曜一笑，“听闻沈府是当年的尚书府，尚书夫人爱好花草，将府中一度点缀得花团锦簇，格外惹人羡慕。也不知这几年里，府中是否荒落了。”
“你是要去看看？”郁棠好奇。
“正是，不知殿下可愿陪我一起？”
看向郁棠，白曜目光诚恳，“听闻殿下是爱花之人，真有满园鲜花，殿下若是没看到岂不可惜？”
郁棠被说动了，毕竟，成亲她也看到了，接下来也没有她什么事了。
郁棠也，真的很喜欢花。鲜艳灼目，充满生机。单是看着，便觉得心情很好。
打定主意，郁棠便兴致勃勃地打算前往。
“殿下。”白曜的步子停下，看着她身后的青萝青鸢两人，有些为难。
郁棠：“怎么了？”
白曜笑得无害，“殿下，赏花是很私人的事情，若是人多了，便没有趣味了。”
见郁棠迟疑，白曜循循善诱，“殿下想想，一片花海中，一个人和许多人，哪一个更好？”
郁棠，“当然是一人欣赏更好。”
白曜点头，“正是如此。”
郁棠点点头，让青萝和青鸢留下，便和白曜去了。
心里没有想太多，毕竟，这府上人可太多了，就连皇兄也在。更重要的是，郁棠潜意识地很相信白曜。
侧眸看着白曜温唇畔和煦笑意，郁棠轻叹，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到时也不知便宜哪个好姑娘。
想必是知书达礼的好姑娘，沉鱼之姿，夜间红袖添香，白日举案齐眉，绝世佳侣，羡煞旁人。
“殿下在想什么？”
郁棠下意识道，“想世子未来的妻子。”
回过神，郁棠心下一惊，回过头来，对上白曜满眼复杂。
郁棠疑惑，“你怎么了？我只是想想而已。”
看白曜神色莫名，郁棠有些心虚，索性大方道，“我这样可能不对，若是唐突了你，还望你原谅。或者不行的话，你也可以想想我未来的夫君，如何？”
白曜慢慢跟上郁棠，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心目中的殿下，有着绝色容貌，虽然偶尔娇俏任性，但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难道是，殿下也喜欢自己，所以才故意如此？可是上次……白曜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目光瞥了眼郁棠。
郁棠等他片刻也不见回答，虽是自责愧疚，但也很快把这件事抛在一边。
只因，走过一处圆月门，白曜口中的百花已呈现在眼前。
郁棠率先注意的是开得繁盛的牡丹花丛，不远处是一处木篱笆上的野蔷薇，鼻间满是花香，初时呛人，继而沉浸其中，好闻得紧。
郁棠徘徊其中，看到每一朵都新奇喜欢。白曜只是走慢几步，便又被郁棠落在身后。
再次跟上殿下时，看着郁棠蹲下身，眼前是簇簇红色绣球，闭眼闻着的样子，白曜一时有些分辨不清，到底是花好看，还是人让百花失色。
“殿下……”
郁棠把鼻尖扎在花瓣里，深深地嗅了嗅，抬头时，鼻尖沾染了些嫩黄花粉。
白曜失笑，从怀中拿出帕子。
“殿下真可爱。”
－－－－－－题外话－－－－－－
白曜:殿下真好看
容凛:呵
（世子暗恋棠棠多年，滤镜有些厚，哈哈）
160.是你告诉他
躲开白曜拿着帕子的手，郁棠似有所觉，从怀中抽出帕子擦了擦鼻尖。
帕子擦下嫩黄花蕊，郁棠有些尴尬，低头道，“花很香。”
白曜神色平静，片刻犹豫后，语气温和，“是这样，殿下。”
外面热闹非常，而在这熙攘花丛中，白曜看郁棠喜欢，便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一番玩赏，白曜见郁棠依然兴致勃勃模样，试探道，“殿下可是喜欢哪株，来日我赠送殿下一盆？”
郁棠摇头，手掌挡了挡日光，唇角噙着笑意，“多谢世子好意，只是我与二冉关系亲密。”
郁棠看向白曜，眼中带着感激，“她或许会赠送我一株。不过今日，还是要多谢世子。”
要不然，她定是想不到此处。看着这满园的花，她日后若要来也多了借口。
待到时间差不多，两人也很快在前面找来前去了前厅。青萝和青鸢见殿下回来，身上还带着若有似无花香，不由疑惑。
回去时，郁棠和白曜碰上，道了别，这才去往马车处。
青鸢看殿下思索模样，忍不住想，殿下对世子有几分真心。只是这样，便对容侍卫有些绝情了。
“殿下，您看上去心情很好。”
郁棠提着一角衣裙，看上去还有些开心，“自然。”
见青鸢皱着眉，郁棠疑惑，“可是怎么了？”
青鸢见早已等候在马车旁的容凛，默默闭了口，摇头，“没什么。”
觉出青鸢的奇怪，郁棠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想到霍冉今日成婚后，待今日后便是有夫君的人，莫名有些羡慕。
也不知，上一世，容凛娶妻了没有？若是有，郁棠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所以，还是没有吧。郁棠这样想到。
看着不远处隐在暗处的容凛，郁棠眯了眯眼睛，只觉得几日未见，少年似乎更俊俏了。
来到马车前，郁棠走到容凛面前，突然开口，“容侍卫这两日，可好？”
容凛期待见到殿下，但是对殿下此刻的问话，还是有些紧张。
有种奇怪的感觉，容凛抿了抿唇，回道，“一切都好。”
“是吗？”
不待容凛回答，郁棠已然爬上马车，只余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容凛不解其意，隐隐觉得殿下似乎生气了。但是为何生气，却是没明白。
就这样，郁棠生了一路闷气，直到下车时还没好。
看着殿下匆匆走远，容凛有些郁闷。他好像，惹殿下生气了。
青鸢给了他一个握手的鼓励动作，便匆匆跟上郁棠。
“容侍卫。”一道清丽淡雅的声音在耳边，容凛看过去，是青萝。
青萝浅笑，“殿下小孩子脾气，还要容侍卫担待些。”
容凛有些惶恐，忙行礼，“属下不敢。”
手臂被抬住，容凛看着青萝不容拒绝的眼神，回过神来，“姑姑可是有话说？”
青萝笑笑，从袖中拿出一物。暗青色锦袋，形状极其眼熟，容凛瞳孔微震，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东西被放进掌心，容凛这才隐忍激动地看向青萝。
虽然开始不太赞同这门婚事，但是既然殿下心中只有容凛，容凛看上去也待殿下真心，她如今也能坦然应对了。
甚至，看着两人互相探着触角的样子，青萝觉得挺有意思，也很快释然了，甚至很希望容凛功成名就那一日的到来。
即便殿下喜欢，若是容凛不求上进一事无成，她也要斟酌斟酌。若是那样，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青萝：“殿下有时嘴硬心软，其实没有什么坏心思。上一次拿了容侍卫的平安符，也是因为永宁寺的平安符一年需得求一次，但是容侍卫此次回来，不知何时便又要回去。”
“所以，容侍卫莫要误会了殿下才是。”
容凛小心地将平安符重新戴好，冲青萝郑重道，“姑姑放心，殿下心善，属下知晓的。”
青萝还是有些犹豫，容凛道，“姑姑放心，殿下救了属下性命，属下无以为报。”
青萝戏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见容凛愣住，青萝轻咳一声，“就这样吧，只是，容侍卫要多多注意殿下才是。”
容凛疑惑，想要问，青萝意味不明的一瞥，容凛垂眸。虽是不解，也没再问了。
临走时，青萝最后道，“容侍卫，莫要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情。”
直到青萝走出去很远，容凛后知后觉地想到昨日殿下身边的青鸢偷偷地找过来，告诉他殿下想要荷花了。
是要自己采了荷花送到殿下面前吗？容凛觉得殿下身边两位姑姑近两日待他有些奇怪。但，如果能更多地得到和殿下有关的事情，做这些，他还是很愿意的。
容凛心下想着，很快行动起来。只是，御花园不远处水塘里的荷花，可不好轻易采摘。
直到晚上，涟漪宫才收到一朵带露水的荷花。守门宫人本想扔掉，只因知道殿下不喜荷花。
一只手“嗖”地一下抽出荷花，守门宫人一惊，想要怒斥，一道熟悉声音让她沉默下来。
青鸢：“这花，可是由一位侍卫送来？”
“是。”
青鸢眼睛一亮，有些高兴地拍了下守门宫人肩头，这才一阵风一样地来到内殿。
白日玩得尽兴，又起得太早，此刻坐在桌旁，郁棠便有些困倦。
手里的笔杆摇摇晃晃，在白纸上落下一行歪斜字迹。头使劲一勾，郁棠眨了眨眼，正要继续睡时，青鸢有些欢快地跑进来。
“殿下，你看这是什么？”
青鸢声音咋咋呼呼的，脆生生的。但是郁棠目光却落在了她怀里护着的一朵莲花。
依然是半绽的莲花，只是相较于上次被雨水打得凌乱脆弱至于娇弱，此次的荷花看上去格外有生机。
当然最重要的是，郁棠想到这花的来处，便有些激动，拉着青鸢的手，问她，“这花是从哪来的？”
青鸢哪里舍得让殿下这般瞎猜，直接和她道明。
却不想，郁棠不但没有很欢喜，反而像是生气模样。
“是你告诉他，让他本宫我摘花的？”
青鸢还没意识到问题，点点头，“是啊，殿下您为什么不高兴呀？”
郁棠眸色微冷，握着花茎的手被扎得泛着疼，“是啊，我为什么不开心呢。”
－－－－－－题外话－－－－－－
青萝：“殿下开心了吗？”
青鸢：“殿下开心不？”
郁棠:呵
青萝:驸马，有猪队友
161.容凛家事
睡前，郁棠虽然面上不喜，但行动上还是很迅速地扒拉出珍藏的玉瓶安放粉荷。
一旁，得知事情始末的青萝默默看了青鸢一眼，看得青鸢脸颊红红，有些羞愧。
“戌时末了，殿下可要歇息了？”青萝拿着火剪剪了烛芯，将火苗挑得燃烧更旺，一滴蜡泪滚落。
郁棠打了个哈欠，将手中话本阖上，眼神不经意地再次在粉荷上溜过一圈。
“这荷花长得极好，放在水中，还能开两日呢。”青萝道。
郁棠点点头，似是起了兴趣，“嗯，将开未开，形状很美。待到绽放，又是一番好消遣。”
抿着唇，郁棠轻笑，“可惜这荷花摘下来，便不能结莲子了。”
青萝：“那有何难，到时，便让人摘来便是。”
郁棠：“谁采的荷花，到时，也能给我摘莲蓬吗？”
青萝哑然，察觉殿下心意，又是一番无奈。细想，又极为有趣。
“殿下，若北苍无事，他想必极为愿意。”
“可是，他自己一人，便想不起来。若是非他本意，我便不要了。”郁棠说着，得出结论道。
“他果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青萝哑然，浅笑，“殿下不要妄自菲薄。”
“殿下不知，在那人心中，殿下便是那天上月，水中花，可望不可即。”
郁棠摇头，只觉得青萝夸张起来，竟然也如此没有边际。
若真那样，便再好不过了。
好在，郁棠不急躁。经历之前生病，郁棠想到霍冉曾对沈公子的缠人功夫，又想到方才青萝所说……
她可不想当别人的天上月水中花，她只想别人将自己放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只是想想，便甚是想念。
可不可以，对他好，对他很好，像是在温水中煮青蛙一样？郁棠歪了歪脑袋，有些困了。
翌日醒来，郁棠看着窗前明亮光线里的瓶中荷花，歪着脑袋，闭上眼睛，轻轻笑了。
这一日，涟漪宫伺候的人，便都能察觉到殿下的好心情。而殿下脸上的笑，竟是时刻挂着，让人不禁担心笑着会不会累。
青萝：“殿下在笑什么？”
在郁棠不知第几次无缘无故发笑时，青萝不由问道。
郁棠有些吃惊，“我笑了？”
说着，郁棠碰了碰脸，按在唇角处，果然是弯弯翘起的弧度。
“可能是，今日天气太好了吧。”
青萝无言，心里却是在想，殿下您下次说谎，还是用确定口吻来说才好。这样，就算不能骗人，至少还能唬人。
“殿下开心便好。”
郁棠身体恢复，青萝和青鸢也就默默地安排了偶遇。只可惜，这次是容凛不在宫里。
待傍晚时，青鸢查探了消息，得知容凛有事去了宫外，似乎有亲人寻上门来。
听说此事，郁棠第一反应便是不靠谱。毕竟，上一世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但是上一世，皇兄开始是败了的……
心里藏着事情，郁棠再也睡不着，半夜里从床上下去，趴在窗前看着月华里格外漂亮的荷花。
像是镀了层月光，郁棠看着那得天独厚美丽的荷花，心道。
可惜，这花不是容凛自动自发送来的。郁棠挑剔地想到。
夜凉如水，郁棠披着衣服在窗下赤着脚走着。月光跟随着她的脚步，像是追随着一抹丽影，继而在地上落下好看的影子。
腰肢纤细拢在薄纱下，起伏如山势蜿蜒，该丰满的地方不少一分，该瘦的地方也不多一寸。
就是这样美丽的影子，在窗下一小块月色笼罩里来回走着，像是被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困扰。
而郁棠，很是担心容凛的情况。因而，第二日一清早，郁棠便让人套了马车出宫。
这些时日，郁棠出入宫门不再和皇上报备。自然，大多数时候，郁棠都是很懂规矩的。
郁棠知道皇兄这样宽容自己是因为父皇母后的缘故，并不是真心纵容她。
毕竟，若是皇兄生气起来，那才真是她的倒霉日。
“殿下，我们要去哪儿？”青萝问，看上去还算镇定。
马车一路疾驰，郁棠斟酌片刻，还是道，“去找一个人。”
虽然没说，但是从殿下吩咐马车去的方向，两人也知道了此次目的地为何处。
果不其然，没多久，马车便在一处民宅停下。小巷深深，四下门前爬着绿色藤蔓，间或两户从墙内攀出几朵凌霄花。
除却这些，随处可见的，便是家家有些窄小的院门，看上去年代久远的房舍。此处是京城外城，便是这里的人大多出身外地，或者银钱或地位不足以在内城置办房产。
郁棠以前不曾注意过这些，只是今日，她是跟着容凛过来这里。所以，郁棠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次出行，郁棠的马车已经尽量低调简单了，但出现在这样的简陋巷子里，还是引起注意。
“殿下，我们要去外面等吗？”青鸢看着偶尔几处人家探出的脑袋，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一眼，钻回马车。
郁棠没动，青萝，“殿下，还是往外面退退吧，万一让容侍卫看到……”
那一眼，郁棠忽然就明白了。
她和容凛之间的距离本就很大了，若是再因为家里缘故，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更远。
让郁棠在意的是，从暗卫那里知道的消息，她一时竟然不知，容凛找到家人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或者，得到这些线索，是无意得到，还是有人在背后算计容凛，打算将其心中坚持摧毁，变成对方的工具？
一时之间，郁棠有些头疼地按了按。正这时，青鸢有些激动地小声道，“殿下，殿下，容侍卫出来了，他怀里还有个小孩子。”
不等郁棠反应过来，青鸢又开始了。
“那小孩看上去黑乎乎的，好丑。幸好容侍卫也不丑，将来殿下和容侍卫的小孩子一定很好看。”
郁棠：“……”
一时，竟是不知说什么的好，郁棠回神，有些生气地拧了拧青鸢的耳朵。
“不许这么说。”
郁棠生气道。
“殿下不要害羞。”
“还说？”郁棠冷了脸，气势汹汹地捏了捏青鸢的脸，然后手指飞快地戳了几下青鸢的腰。
“哈哈哈哈……”
待青鸢笑得直不起腰，郁棠这才解气。
162.有成的
容凛抱着小孩，听着庭院里漏出的吵闹，有些无语。
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孩，据说是自己弟弟的小家伙，容凛皱了皱眉。
虽说找上来的两人说他们是自己父母，还有身上的胎记为证，但容凛自己，其实没什么感觉。
从自己被抛下苦苦等待却等不到，只能沦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乞儿的时候，他已经不抱期待了。何况，卡着这个时候出现，容凛不太想用恶毒的想法揣测。
不远处马车引起容凛注意，怀里小孩突然动了动，抓住他衣袖咬着，一双水亮大眼睛看着他。容凛抽了抽衣袖，小家伙忽然眼里汪着水，只得作罢。
回过神，巷口马车已然离开。容凛不去在意，只是看着小孩，心里发着愁。
“殿下，我们要回去吗？”青鸢推开车窗看了眼，问。
郁棠靠在厢壁上，有些犹豫。片刻，阖上眼睛，像是不太想说话，声音淡淡，“回吧。”
她也知道了容凛此时情况，只是，她也有自己的事情，不能把事情都花费在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因而，等到容凛接下来几日上值时，便发觉殿下待他似乎有些冷漠，也不再过来了。
虽然，这样才是寻常，但被好好对待过，即便心里强大如容凛，也会觉得失落。
和其他人说自然是没用的，但是和程锦还是可以说说的。两人休值时，容凛便将这苦恼和程锦道了。
程锦见他有些焦躁的模样，有些新奇。不过还是替他思考了片刻，犹豫，“会不会，是你做了惹殿下生气的事情？”
容凛抬起眉，似有疑惑。他做了惹殿下生气的事情？但是他们这几日明明都没接触，话都说不上，何怎会惹殿下生气了？
会不会是之前在沈府的时候？也不对，那日殿下还赠了他平安符。
听他一一说了，程锦还算有信心，此刻也有些茫然了。
“不过，听说殿下很喜欢你送的花。”
虽然现在不收了，但前两日他送去的花都被殿下收了，据说是做了插花，殿下还特意吩咐了赏赐下来。
即使是暗中赏赐，但也说明殿下的满意和看重。如今却……
程锦此刻看着容凛，却有些欲言又止。只因，他本也觉得这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若不是这人是容凛，他铁定不管了。
即便要管，也会把人训斥一通，公主也是能肖想的，不如想想哪日敢在皇上面前承认自己对公主的肖想……
容凛愣神片刻，点头，“是。只是近两日，说不用送去了。”
看容凛发愣有些呆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分失落，程锦皱了皱眉，无声叹了口气。看来，容凛果然很喜欢公主殿下。
似乎，从容凛在太子府的时候便有苗头了。竟然坚持这么久也不气馁，也是不容易。
只是，不知能不能最后修成正果？
思索间，见容凛又拿出木雕来刻，不禁有些好奇，探过脑袋，不待看清，容凛便往身后藏了藏。
“不让看啊？是公主殿下吧？”
“你怎么知道？”容凛有些恼，他明明没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小木雕。
程锦耸了耸肩，心想，若是你表现得没有这么紧张，或许还有可能不是。
不过，这话就没不要在容凛跟前说了。
“你刻了这么多木雕，就没有一个成的？”程锦取出藏着的一盒小点心，和容凛分享几块，问。
容凛咬了口甜香的点心，看程锦一眼，“有成的。”
程锦挑眉，他以为容凛一直在刻，是因为不满意的缘故。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太甜了。”一块吃下，容凛评价道。
程锦无语，把他手里剩下的夺去，看上去有些生气，“你就挑吧。”
看容凛还煞有介事地点头，程锦无奈，只是道，“若不是见你吃殿下的小零食，我会以为真的。”
容凛不置可否，一脸你怎么敢和殿下比的样子，看得程锦想要和他打一架。
打不打得赢就是另一件事了。
这些时间，郁棠倒也不是不接受容凛送来的花。只是，她这两日殿中荷花太多了。
郁棠本就不太喜欢荷花的香，几株荷花插在一起，味道格外的浓郁，让郁棠有些难受。
好在，这些花马上就要开败了，这让郁棠有些开心。因此，也不打算重新再殿中放新的了。
“殿下，或许容侍卫现在正难过呢。”青鸢见殿下又盯着那荷花发呆，不由道。
郁棠收回目光，手指轻撩琴弦，声音清越。
“难过便难过吧，我见他这几日出宫的次数也不少，怕是没有闲情难过。”
青鸢莫名从这话里听出了些许酸味，又为容凛说着好话，“殿下，他这两日忙着家中事情，难免忙些，殿下要体谅些。”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作何要我体谅。”郁棠轻咳一声，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青鸢见殿下傲娇模样，心里却是在想。既然殿下您喜欢，那日后便是夫妻关系，自然要在意些。
何况，即便只是见殿下那副莫名羞怯的脸，便知道是嘴硬心软。青鸢心头好笑，但也随着殿下心意不再去说。
这边，郁棠本以为青鸢会说起容凛家中情况，却听她说起后宫。
“殿下，奴婢原以为原来的太子府上只有太子妃一个呢。”
郁棠：“现在呢？”
青鸢有些小心地凑到郁棠跟前，在她耳边大惊小怪道，“好多呢。”
郁棠也不意外，毕竟都是从太子府出来的人，所以开始几日有人得意忘形地出来“闲逛”说些闲话，郁棠也没有多管。
毕竟，这些都是皇兄的后宫。即便，皇兄不在意他们，万一哪日就……不过，郁棠倒是不希望那日的到来。
“可是出了什么岔子？”郁棠问。
青鸢摇摇头，“不是，只是有些意外啊。我原以为，皇上他和皇后娘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可是，这才是皇家。即便普通平民百姓都有的，何况皇室。只是皇后娘娘一直没有提过，郁棠便也没有注意。此时察觉到，郁棠也觉得不能接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郁棠想到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