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边境
边境不比京城的热闹繁华,也不比京城的气候温和,这里风野草旺,遍地牛羊群马,辽阔又粗犷。
一望无际的视野,让人心旷神怡。只是,这景致看久了,也就倍感无趣了。
此时营帐内,宁侯身着单衣斜靠在软塌上,听着外面呼呼的狂风,翻看着手里的书,倒也悠然自得。
少时,莫尘拿着一个盒子走进来,对着宁侯,轻声道,“侯爷,侯府来信了。”
宁侯看一眼,神色淡淡,无甚兴致。
侯爷无兴致,莫尘该禀报还是要禀报,将手里的信一一摊开,“大奶奶,冯管家,方姨娘,胡姨娘,李姨娘,还有……”
看着信函上的落款,莫尘不由顿了顿,眨了眨眼,仔细看了一下,才念道,“还有江大。”
江大?!
这两个字入耳,宁侯瞬时抬眸,看向莫尘,“谁?”
“回侯爷,江大的信。”莫尘说着,将手里的信递给宁侯。
宁侯看莫尘一眼,不咸不淡道,“本侯说要看了吗?”
莫尘听言,正想着要不要将信收回,就看宁侯又伸手将信给接了过去。
莫尘:……
明明好奇,刚才又何必故意摆架子呢!
莫尘心里偷偷吐槽自家主子一句。然后看宁侯将信打开,心里也有些好奇,好奇江大会在信里写些什么。
莫尘感觉,江大所会写的也就是一些甜言蜜语,讨巧卖乖的好听话,或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候话。除此之外,江大应该也写不出别的。毕竟,她也不是那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又满心装着侯爷的有心人。
若真有心,在侯爷到边境时,她的信就应该到了,又怎会都这么久了才来一封信。
在莫尘的猜测中,见宁侯看着手里的信,忽而就笑了。
笑声中透着几分恼意,几分凉意,还有一丝难掩的笑意。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本侯不在,你侵占我的床也就罢了,竟然还想侵略本侯的家财,还敢放言威胁,你可真是越发出息,越发本事了呀。”
听到宁侯的话,莫尘心里好奇愈发重了,江大到底写了什么,让侯爷说出这话。
【侯爷,你还好吗?我和呆呆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对了当家的,你把银子藏哪儿了?为啥我在屋里都找遍了,都找不到呢?】
【如果屋里没银票,那我能不能把床头那块玉佩给典当了?如果不行,记得写信回来告诉我。不然,我就当你默认,去当了!】
惦念你的言言和呆呆。
看着信上内容,再看落款处那句甜言。宁侯忍不住就想笑了。
言言?
她是不是忘了,她在他跟前还是一罪女。一个尚是戴罪之身的人,也敢用这自称跟他腻歪。
而且她在他屋子里翻箱倒柜的乱翻腾,竟然还敢写信告诉他。这是率真坦诚吗?不,这分明有故意气他之嫌。
还有,惦念他?是惦念他的银子吧!
相比其他人写来的问候和关心,苏言就像是个讨债鬼。
她这是生怕他忘了,专门写信过来提醒他,家里还有她这个祸害吗?
宁侯盯着手里信看了一会儿,随着将信递给莫尘,“你也看看吧。”
“是。”
莫尘接过,看着上面内容,神色不定。
“你怎么看?”宁侯看着莫尘问道。
莫尘:“侯爷,请恕属下直言,属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信。”
“你何不直接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强了他人还不够,还想霸占他的银子。这女人,是想翻天。
“侯爷,您要写信回去吗?”
“写信回去作甚?告诉她不许典当那玉佩吗?”
莫尘点头,单纯又担心道,“由老夫人撑腰,您若不管教一下,说不定苏小姐真敢去典当。”
如果侯爷不管。那么,从玉佩开始,苏小姐敢逐一的去典当。
宁侯听了,看着莫尘,不咸不淡道,“你以为她目的是典当东西吗?”
莫尘:难道不是吗?信上可都明确写着的。
看莫尘那天真的样子,宁轻哼一声道,“她其实只是想本侯写信给她而已。”
闻言,莫尘神色微动。
宁侯凉凉道,“本侯出门从来未往侯府写过信。若是单单给她写了信,岂不是显得她很不同吗?”
他写信回去,就算心里写的满是训斥之言也无用。因为,她一定会昧下真实的内容,只会拿着信装腔作势,借机狐假虎威。
就是不知道苏言想仗着他的势做什么?
也许,他应该派人回去探究一下。可是……
宁侯想着,看一眼手里的信,将信丢到一边,又打消了念头。
宁侯本能感觉探明白了,十有八九也是图惹闲气。现在,鞭长莫及,惹来闲气,也收拾不到人,岂不憋闷。
所以,攒着吧!攒到他回京一并给她算总账。
不得不说,宁侯的感觉是准确的。因为现在京城动态,确实是相当令人感到糟心。
京城*侯府
宁晔护呆呆,怒惩宁旭。
在京城正叹宁晔与呆呆叔侄感情好时,北荀使臣与清月小姐来到了大宗。
清月已到,而宁晔的亲事却还没个眉目,老夫人正挂心时,一波流言突然而至,甚嚣尘上。
“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同老夫人禀报才好呀?”冯荣看着王嬷嬷,脸上满是犹豫和担忧道。
王嬷嬷脸色亦不是太好,“自是如实的禀报,这事儿如何能瞒着老夫人。关键是,现在已经传的风风雨雨了,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
冯荣听了,叹了口气,“那我现在就去见老夫人。”
“嗯。”
然后,当老夫人午歇起来,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让人糟心的话……
“因小公子擅文不擅武,现在许多人都说这点都是随了大少爷。”
“因为小公子身体清瘦,很多人也讲小公子身体弱,也似了大少爷。”
“还有脾气,也跟大少爷一样,都是那温和好心性的人,完全不似侯爷那么暴躁与难缠。”
“而大少爷对小公子这个刚入府的这么护,反对旭哥儿这个在身边的侄儿下手那么重。也说明了,小公子跟大少爷才是……才是亲父子!”
冯荣对着老夫人没隐瞒,一五一十如实禀报道。
老夫人听完,一声不吭,只是脸色变来变去的。
王嬷嬷和冯荣站在一旁,也是分外沉默。
众口悠悠,流言已出,想不留痕迹的抹去难。既流言难控,那么,最终受伤害的恐怕只有小公子。
因为母是苏言,让小公子已经遭受许多恶言。若再来个父不详!那,小公子承受的将会更多。
沉默许久,老夫人开口,“宁晔呢?”
“回老夫人,大少爷他……他去接小公子下学了。”说完,冯荣不由开始冒汗。
这流言正盛的档口,大少爷还雷打不动的等小公子下学,一副护着他,怕人欺的态度。这,这是无惧流言,还是觉得误会不够深?
老夫人听了没什么表情道,“他倒是挺闲的。”
王嬷嬷低头,她记得,前几日对大少爷一直接送小公子的事,老夫人还说大少爷挺有心的。
现在,说法就变了。其实,老夫人很多时候也是很不讲理的那个。
“等下宁晔回来,让他来见我。”
“是。”
“还有,这件事暂且尽量瞒着宁脩。”
宁老夫人不想宁脩知道,是考虑他的心情,更是顾虑他的安危。老夫人不想宁侯在跟暴徒刀剑相向时,还因为这些流言而分神。
“老夫人,江大来了,在外求见。”
老夫人听了,抬眸,轻喃,“我还以为她会继续沉默下去呢!现在终于有动静了。让她进来吧!”
“是。”
少时,苏言走进来,看着老夫人开口道,“老夫人,晚辈有件事想请您老帮个忙。”
“你说。”
“未免隔墙有耳,请准许晚辈靠近一步。”
老夫人点头,苏言走进,靠近老夫人耳边,低语。
王嬷嬷静站着,她听不到苏言都说了什么,只看到老夫人脸色变来变去的,而在苏言说完后,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已似在看侯爷了。
妥妥的看到奸恶之人的眼神。
第170章:不愿,宁愿
宗子学堂外,一护卫看到侯府的马车,抬脚走过去,拱手,“大少爷!”
帘子掀开,宁晔那清雅的身影映入眼帘。
“小公子呢?”
“回大少爷,小公子在跟太傅请教诗词,要晚一些才能出来。未免大少爷久等,特命小的来禀明大少爷,请您先回去无需再等他了。”
“这样呀!”宁晔轻喃一声,对着护卫道,“你回去转告小公子,我今日无事,他何时出来都无碍,我等他一起走。”
护卫听言,不由抬头看了宁晔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恭应,“属下遵命。”
护卫领命离开,待他走远,宁晔转头对着时安道,“你说,呆呆真的是忙着做学问呢?还是为避嫌,他开始躲着我了呢?”
时安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实话实说道,“回大少爷,应该两者都有。”
小公子对做学问上心是真,有心躲避大少爷应该也是真。
宁晔听了,淡淡一笑,几不可闻道,“可惜,躲是无用的,也是多余的。”
躲着他,屏退不了那些闲言碎语,只是徒劳而已。
“大少爷,江大来了。”
闻言,宁晔抬头朝前望去,看着一身短衫,依旧一身小厮打扮的苏言,缓步朝这边走来。
待她走进,宁晔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来接呆呆吗?他在跟太傅学做学问,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出来。”
苏言摇头,“我不是来接他的。我是来见大少爷的,不知道大少爷眼下可有空同小的闲聊几句?”
闻言,宁晔嘴角笑意似深了一些。
他还以为她会继续以不变应万变的沉默下去呢。
“自是有空。前面有个茶楼,不若我们去那边边聊,边等呆呆,可好?”
“依大少爷安排。”
两人都分外好商量的朝着朝茶楼走去。
时安跟在后,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看着两人那和谐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却总有种两人会随时打起来之感。
“不知江公子想与我聊些什么?”对着苏言,宁晔分外客气道。
只是这问题,却透着明知故问。她要与他聊什么,他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苏言拿起茶壶,倒一杯茶放到宁晔跟前,不紧不慢道,“不知道大少爷对京城今日出现的那些流言蛮语有何想法?”
“自是烦心不已。只是悠悠众口难堵,只要我们知自己自身清白就好。”
看宁晔说的风轻云淡,一副超脱又超然的模样,苏言嘴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如果不是为及呆呆,她能做到比他更淡然。甚至她都不介意承认强了他们兄弟俩,她无所谓自己的名声,只要他们不觉得膈应,不觉得有损自己男儿威风就行。
但现在,呆呆在意,她就不能不当回事儿。
“所以,依大少爷之见,我们就坐看流言肆意,充耳不闻对吗?”
宁晔摇头,“我并不想听之任之。只是,我纵然有心却无力制止。”宁晔说着,看着苏言,正色道,“或许江公子有什么好的对策?如果有,我很愿意听之。”
苏言听了,看着宁晔,没说话。
宁晔又道,“或者,我们写信给宁脩,问一下他该怎么做?”
听宁晔一本正经的建议,却一点没有主动想对策,极力解决问题的意思。相反,他把一切都抛给了她,一副坐等静看她如何应对的姿态却是显而易见。
苏言不记得自己同宁晔发生过什么针锋相对的事,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任何仇怨。可现在,他这好像考验她能耐的姿态,到底是何意?
是闲着无聊,还是要给谁好看?
“江公子觉得我们应当怎么做才好?”
苏言看着宁晔,淡淡道,“大少爷既然问我了。那么,我定要好好想想才行,努力想一个两全其美之策,让大少爷和小公子都不受流言烦扰。”
听言,宁晔点头,似颇为期待道,“我相信江公子的能耐。如此,我就坐等佳音了。”
“小的一定不让大少爷失望。”
苏言这话,宁晔听在耳中,后脑勺不由的紧了一下,莫名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大少爷,小公子出来了。”时安透过窗子,望着学堂的方向道。
苏言听了,起身离开。
而宁晔坐着没动,只是静静坐着,看苏言同呆呆一起驱车离去。
“时安,你说苏言会怎么做呢?”
“这个,属下也猜不到。”
不过,时安觉得,纵然苏言有几分小聪明,恐怕也难制止流言蔓延。所以,她所能做的最后恐怕也只是向侯爷求助,借着侯爷的势力,强制将流言压制。
只是,侯爷可不是那有求必应的性子,特别是关于强了一事,侯爷虽明面上已不再为难苏言,可心里应该还是有疙瘩。所以,想侯爷管这件事,难!
毕竟,这些麻烦事,可都是因过去苏言行事不端,自己招出来的。侯爷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替她善后。
特别还是这种,为证小公子身份,向世人力证当年被强的绝不是宁晔,而是自己。这……
被强已够憋火,现在还要力争自己被强!这种事,侯爷会做才怪。
苏言若真聪明,她该做的不是向侯爷求助,而是该担心侯爷知道才对。
因为,当年旧事再被提及,不会令侯爷愉快。只会让侯爷升起翻旧账之心。
***
马车内,苏言看着呆呆白净的小脸,“今日在学堂如何?可还开心吗?”
马车外赶车的小厮,听到这句话,不由转头望马车里望了望。
每次苏小姐来接小公子,开口第一句,总是这句话。
只问他开心不开心,至于学业如此,她从未问起过。
难道在苏小姐心里,她只在意小公子的心情,至于学业如此,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这样的娘亲,也是少见。难道她不知道,只有小公子学业出彩了,人出众了,她日后才能母凭子贵,更好的在京城立足吗?
呆呆听了,看着苏言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儿子心情尚可!娘不用担心我。”
听言,苏言静默少时,开口,“此时,你可怀念在义安县的日子吗?”
呆呆摇头,“儿子觉得现在这样更好。”
“为何?”
“在义安县,我们也过的并不安稳。那时候,所有的风雨都要娘亲一人担。而现在,虽也艰难,也艰辛。但至少还有一席安稳地给娘亲遮风挡雨。只要娘亲得以安稳,儿子在外再如何都不觉得苦,亦不觉得难。”
呆呆说着,轻轻伸出小手,抚过苏言那乔装改扮的脸,幽幽道,“娘,不用太久,儿子定会让你舍了这层面具,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世人面前,无人能辱,亦无人敢欺。”
听着呆呆的话,看着他那张平静到已看不出情绪的小脸,苏言眼帘垂下。
儿子如此,作为娘亲,她也许应该感到高兴,感到欣慰。可是……
她心里却一点不觉得欢喜。
如呆呆这样的年岁,他本该无忧无虑,天真无邪。但,他却过早的吃了他不该吃的苦,经历了他不该历经的难。过早的遗失了这个年岁,本该属于他的纯真与开怀。
苏言倒是宁愿他在田地里跟放牛的娃子一起,玩儿着泥巴傻乐呵。也不愿意他现在就拼力的让自己变得智勇双全。
因呆呆拼尽全力想护着她的心,让苏言也逐渐的感受到了何为娘亲。
为娘亲,她倒是希望他一生简单平凡健康,也好过历经荆棘成枭雄。
不过,如果他已经做好了披荆斩棘的准备。那,她也一定极尽所能助他成鹰。
第171章:郎心如铁
呆呆是宁晔之子,愈传愈盛。
而侯府对此却一直保持着沉默!或也因为侯府的态度,才让流言愈演愈烈。
宁晔更似完全不惧流言,只要有空就会去学堂接呆呆一起回家。
对此无论是苏言,还是老夫人都没说什么,没有制止,都随宁晔。
只有呆呆,从学堂出来的越来越晚,回到府里吃过饭,倒头就睡。
是夜
苏言坐在床边,看着已陷入沉睡的呆呆,看着他破了皮已生出茧的手心,眸色幽幽暗暗又柔和绵长。
这世上,有一个人在为成为她的依靠,而竭尽全力的努力着。
这感觉温暖,却也有些淡淡的酸涩。
为何会感到酸涩呢?或是因为心疼。
而相比呆呆的努力和隐忍,宁脩这个做老子的可就分外沉得住气了,连写封信回来训斥她都不屑做。
如果他能写封信回来,她还可以拿这封信做点文章。可现在,因宁大侯爷淡漠的反应,她盘算也是落空了。
男人太精明,实非好事儿。
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苏言低头,在呆呆额头轻轻亲了一下,而后起身轻步离开。
落尘居
烛光下,尤嬷嬷轻轻为宗氏擦拭着头发,轻声道,“奶奶,您说现在流言已是满城风雨了,为何老夫人和大少爷都不制止一下呢?”
“你觉得呢?”
尤嬷嬷摇头,“老奴猜不透。不过,总感老夫人不应该这么平静。”
老夫人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按照老夫人那火爆的性子,早就应该火冒三丈才对,为何现在却不做反应呢?
宗氏听了淡淡道,“老夫人在想什么,我们暂且不说。我比较好奇的是,这些流言蛮语是最先从哪个嘴里说出来的。”
尤嬷嬷听言,给宗氏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
尤嬷嬷这细微的反应宗氏感知到,转头看向她,清清凉凉道,“你是不是也怀疑是府中某个人所为?”
闻言,尤嬷嬷心头一紧,神色忐忑,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说。
宗氏收回视线,不紧不慢道,“在宁旭对呆呆动手之后,接着就生出这些流言,不免让人多想呀。”
尤嬷嬷听了,忙道,“奶奶,这样的傻事儿旭哥儿应该不会做。也许,只是纯粹的巧合。或……或是有人借机生事儿。”
“我也希望不是宁旭所为。不然……”
余下的话宗氏没说完。因为若真是宁旭所为,他将会受到怎样的惩治,因宁脩是何种态度难预料,所以宗氏也难断言。
“奶奶,奶奶,不好了!”
丫头一声急呼打断了宗氏思绪。
尤嬷嬷皱眉,看着径直跑进来的丫头,正欲开口训斥,就听她急声说道……
“奶奶,旭哥受伤了!”
闻言,尤嬷嬷心头一跳,宗氏拧眉,起身,“怎么伤着的?伤的重吗?”
“回奶奶,好像是从马上坠下伤着的,伤势如何奴婢暂还不清楚,三少爷已让人去请大夫了。”
宗氏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凭着宁旭的身手,怎么会从马上坠下?
心下感觉奇怪,转头看向尤嬷嬷,“给我更衣。”
“是。”
宁旭受伤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老夫人切莫担心,大夫已经看过了,旭哥儿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宁旭不是功夫很好吗?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老夫人与宗氏有着同样的疑惑。
“据旭哥儿身边的小厮说,旭哥儿是不小心踩空了才不慎摔下来的。”
“是吗?”
两个字,王嬷嬷从中听出了老夫人的怀疑。
另一边,当宁晔知道宁旭受伤的消息后,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笑意,轻轻缓缓道,“旭哥儿好像从前几日开始就不时的感到手脚发沉,身手不利索了,是吗?”
“回大少爷,好像是这样。为此旭哥儿还特意去寻太医给探了脉,太医说,旭哥儿是伤势未好,其余并无大碍。”
“所以,身手不利索只是因为挨了杖责的缘故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
宁晔听了,微微一笑,轻轻抚着下巴道,“可是不知为何,从旭哥儿身体不适开始,我就总是想到在他挨杖责时,江公子特意跑去拦的那一下。”
听言,时安心里咯噔一下,抬眸看向宁晔,大少爷这是何意?难道……是怀疑江大在那时对旭哥儿做了什么手脚吗?
时安心里想着,不由压低声音道,“大少爷,如果是江大做了什么的话,太医应该能探出来才对。”
宁晔点点头,看着时安,慢悠悠道,“你说的不错!所以,应该是我想多了。毕竟,江大也不是那么诡计多端,爱记仇又护犊子的人。”
这话……
时安听完,忽然就觉得宁旭受伤,跟苏言有脱不了关系了。
因为,苏言与宁晔刚所说的正好相反,她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
想当初,在侯爷要埋了她时,她竟能想到利用北荀三皇子使自己化险为夷,就足以说明她的心机。
这么一个心有城府的人,一个一出手就斩断三皇子一指的人,在呆呆被欺时,怎么可能只会看着,什么都不做呢。
“时安,你说,在流言正盛的时候,我对呆呆不合时宜的亲近,会不会让苏言对我很不满呢?”宁晔不疾不徐问道。
直白的说,宁晔对呆呆的亲近,在某种程度上是在助长流言。
时安看看宁晔,大少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而且,时安总感觉大少爷是故意的。
他明知道这么做,会更引人误会,却仍继续为之,这绝对有故意招事之嫌。只是,他不懂大少爷为何这么做?
难道是为了上次侯爷将他强硬带到北荀,带到清月小姐那边心里不愉。所以,才借着流言让旧事重提,让侯爷心里也发堵吗?
时安心里猜疑着,对着宁晔道,“大少爷,炎夏已经过去了,不若我们趁着这秋天的凉爽出门走走吧!”
宁晔听言,看着时安笑了。
劝他离开,不要故惹麻烦,时安讲的还真是含蓄。只是……
“清月已经到大宗了,现在就是我想离京,皇上怕是也不会准许。”
时安垂眸,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听说,这次清月小姐是带了一座城池来的。
一座城池为嫁妆,这是诚意,也是威逼。
为了那一座城池,不管宁晔是否愿意,皇上应该都愿意下这赐婚圣旨。
“少爷,您若不愿娶清月小姐,属下以为您还是应该早做打算为好?”
宁晔听了,看时安一眼,淡淡一笑,缓缓靠在软塌上,眸色悠悠,沉默不言。
时安心里叹一口气,大少爷在想什么,他实在是想不透。
“你说,宁二听到京城这些流言,会是什么心情呢?”
听宁晔这么问,时安带着一丝盼望道,“侯爷事务繁忙,一时应该无暇关注京城的事吧!”
时安是希望宁侯不要知道。不然,自己的女人同自己大哥被传有夫妻之实,是人心里都会不痛快,侯爷自然也是一样。
宁晔呵呵一笑道,“就算是宁脩无暇顾及,你别忘了还有三皇子。”
听言,时安眼帘微动,随着苦笑。是呀,他怎么就把三皇子给忘记了呢!
要知道,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三皇子生来有两大喜好,一是沉醉雕刻,二是沉迷家长里短。
听人嚼舌根子,自己偶尔也跟着道个东家长李家短,也是三皇子一大喜好。
三皇子曾说听人嚼舌根子,就像是听说书,人生百态尽在其中,别有趣味。有种不出门,既知世间百态之感,也很长见识。
京城的事,三皇子若知,他一定不吝告诉侯爷。
边境
事实不出宁晔所料,此时三皇子宗治手里拿着木雕,正坐在宁侯跟前事无巨细,津津有味的跟他说道着京城的流言是非。
宗治说完,看着宁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正色道,“宁脩,你确定当年被强的是你没错吧?”
宁侯听言,面无表情道,“殿下以为呢?”
“我以为一定是你没错!因为当年你的脸色我至今记忆犹新。”宗治看着宁侯,掷地有声,毫不怀疑道,“那就是一张男人遭受蹂躏后才有的脸。所以,我确信呆呆跟宁晔毫无关系,就是你儿子没错。”
莫尘:……
三皇子这话是宽慰,还是挤兑,让人一时还真有些分不清。
三皇子没看到因他一席话,宁侯手指已在蠢蠢欲动,继续说道,“你当时醉酒又中了药,被压倒是身不由己,无法控制,我倒是能理解。但我比较意外的是,就凭你这身板,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就被弄得子孙外泄了呢?”
三皇子这话出,莫尘脸色都变了。
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主子不行吗?
三皇子这好奇心,完全是火上浇油呀。
宁侯看着宗治,脸上却不见丝毫火气,甚至还隐隐露出一抹浅笑,“殿下太过高看微臣了。其实,微臣只是看看起来强悍,实则是个外强中干的,不止在床上如此,在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宁侯说完,看宗治一眼,起身离开。
看着宁侯离开的背影,三皇子心里忽然有些不踏实!
不踏实就对了。
是夜
“侯爷,侯爷不好了,三殿下被掳走了。”
营帐内,宁侯听着外面将士惊慌的禀报声,脸上表情一片凉淡,不惊不疑。
为何要惊疑,因为人就是他掳走的,把三皇子丢到暴徒窝这事儿,也是他干的。所以,惊疑个屁。
莫尘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看宁侯。
三皇子不是怀疑侯爷不行吗?那么,侯爷就彻底不行给他看。
让三皇子暴徒窝里走一遭,向三皇子证明,他是真的‘不行’真的无能。
如果可以,宁侯倒是想把了另外两个人也丢到暴徒窝里去。只是鞭长莫及,一时只能忍耐。
“苏言,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本侯倒是要看看,这次你要如何力挽狂澜,粉碎流言,保全自己,保全呆子。”
听宁侯那沉沉的语调,莫尘:要苏言以一己之力击退流言,怕是根本不可能。
宁侯坐在软榻上,拿起酒壶到一杯酒,一饮而尽。
自从找到苏言,宁侯发现自己酒量都见长了。
而自从带他们娘俩回京,时不时的就招一肚子气,这也让宁侯十分恼火。
“莫尘!”
“在。”
“派人回京,本侯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将旧事当了乐子在传。”
无论谣传的人目的是作践呆呆,还是恶心侯府,都犯了宁侯的忌讳。
莫尘领命走出,走着心里暗腹:凭着苏言的性子,也不会一直无动于衷,也定然会做点什么吧。
京城*侯府
早饭后不久,宁老夫人坐在摇椅上,总感缺了点什么。
“老夫人,早起的时候大少爷派人过来说,他今日要外出,就不过来请安了。”
闻言,老夫人恍然,“怪不得我总觉得今天缺了点什么。”
往日这个时辰宁晔早就过来请安了,装的跟孝顺人似的,一副对她这个祖母恭顺有加的样子,实则没少气她。
“他去哪儿了?”老夫人随意问道。
“好像是去寺院了。”王嬷嬷说完,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江大也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闻言,老夫人眼皮跳了跳。想起前几日江大过来说的那番话,神色不定,轻喃,“江大不会来真的吧!”
老夫人几不可闻的呢喃,王嬷嬷隐隐听在耳中,心里暗想:就算是江大要来真的,大少爷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她给得逞才是。
***
宁晔从主持屋里出来,在看到站在门口的那道纤细的身影后,脚步顿了顿,随着缓步走上前,“江大。”
“大少爷。”
“你怎么在这儿?特意来接我回府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苏言多心多想了,她总觉得宁晔现在对她的一言一行都透着一股撩的味道。
苏言摇头,“我来寺院有事。”
“何事?”
“同大少爷一样。”
听言,宁晔挑眉,“同我一样?你也是来……”话说一半,在看到那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后,要说的话停下,嘴角浅笑消散。
宁晔反应落入眼中,苏言转头,顺着他视线看去,当看到来人,眼神微闪。
萧瑾,还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走在萧瑾前面的这位俏佳人,就是在北荀时,竹林的女主子清月小姐吧!
“在下见过清月公主。”
清月公主?!
听到宁晔对她的称呼,苏言眼帘垂下,原来老夫人口中的北荀公主就是她。
她就是那个宁晔痴心一片,为情郎而来的人。
看着对自己彬彬见礼的宁晔,清月扯了扯嘴角,“宁少爷对我一定要这么见外吗?”
“礼不可废。”宁晔说着,对着清月温和却也疏离道,“今日倒是挺巧,没想到公主也会到寺院来。”
“是呀,真是挺巧的。”
其实,到底是巧合,还是清月特意尾随而来,两人心里均清楚。
清月率先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对着宁晔开口道,“宁少爷,请坐。”
客气中透着强留之意。
“谢公主。”宁晔也未推拒,躲避,坦然在清月对面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静默。
清月望着宁晔,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而宁晔,似无话可说。
萧瑾站在清月身后,看过四周,最后视线不声不响的落到了苏言的身上。
接收到萧瑾的视线,苏言抬头朝他看去。
视线碰触,萧瑾心头一紧,而苏言一片凉淡,眼里全是陌生,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看此,萧瑾心里嗤笑一声。
如果不是确定她就是苏言,只凭眼神,萧瑾还真怀疑他们之间是第一次见。
“不知宁公子今日来寺院作何?”清月开口,是询问,也是找话。
宁晔:“来看姻缘。”
听言,清月心头一紧,直直望着宁晔,开口,“可有结果了吗?”
“嗯!”宁晔对着清月坦诚道,“看过八字与签,主持说与我有缘的那人还未到,可能还要再等等才行。”
闻言,清月眼底漫过一抹灰暗。
与他有缘的那个人还未到?那她算什么?
她万里迢迢来到大宗,放弃了自己的矜持与脸面,这就是宁晔最终给自己的答案吗?
站在清月身边的丫头绿竹,看着宁晔,脸上表情很是有些难看,也很不能理解。
她家公主到底哪里不够好?是模样,才华,秉性,还是身份?
在青竹眼里,清月处处无可挑剔。所以,她不明白,宁晔为何会看不上。
“宁少爷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主持看错了呢?”
宁晔听了,对着清月淡淡一笑,“也许吧!不过,在下眼前确实还未有娶妻之意。”
这拒绝,已然很直白了。
苏言瞅瞅清月,又看宁晔一眼,妾身情意满,奈何郎心却如铁。
不过,干脆的拒绝,或比无心却还玩儿暧昧,纠纠缠缠更为君子一些。
然,这只是苏言的想法而已。
别拒绝的人却只感伤心又伤自尊。望着宁晔,红着眼眶,开口既道,“现在大宗满京城的人都言宁大少爷对侯府小公子疼爱有加,护侄心切。对此,本公主很好奇,宁大少爷如此,只是单纯的偏疼这个侄儿呢?还是因爱屋及乌。所以,在所有晚辈中,偏对他格外上心,格外不同呢?”
清月这带着难掩的嫉妒和激动之言一出,所有人神色各异。
萧瑾看着苏言,眼里是探究。
苏言神色一片寡淡,未见一点波动,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站在宁晔身后的时安脸色有些难看,清月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大少爷对苏言心存爱慕吗?
这简直是混扯。
苏言可是宁侯的人,大少爷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虽然大少爷偏护呆呆确实是有些奇怪。但,时安可以确定,这绝对与苏言无关。
宁晔脸上笑意完全消散,静静望着清月。看清月在他的注视下,神色逐渐紧绷,眼里染上不安,才不咸不淡开口道,“爱屋及乌吗?这一点在之前我倒是从未想过。不过,经清月公主这么一提点,我倒是觉得应该好好想想才是。”
说完,宁晔起身离开。
江大抬脚跟在后,看着宁晔那清雅的背影,眸色幽幽,他要好好想想是吗?她一定会让他尽快想明白的。
也省的下次再冒出这种模拟两可,含糊不清,令人浮想联翩的答案了。
清月坐着,看着宁晔离去的身影,眼里染上一抹懊恼,她失言了。
她不应该只是听到京中一些流言蛮语,就去怀疑宁晔对苏言有什么。
毕竟,宁晔与苏言若真有什么不清不楚之事,宁脩也绝不会认下呆呆。所以,她刚才那话问的实在是太蠢了。
但不管清月此时怎么想,说出的话都已收不回来了。
马车内,宁晔与苏言相对而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爱屋及乌?!
在这话,与宁晔那模拟两可的回答之后。两人之间再次这么面对面,或该有点什么才对。然,此时别说暧昧或不自在了,他们之间连尴尬都没有。
“我刚才好像说错话了。”宁晔看着苏言,语调平平道。
“嗯!你刚才那样说,十有八九会再给我招一个祸水的名头。不过还好我不是那自作多情的人,你也不是那么深情多情的人。所以,就算是你对清月公主说爱我爱的要死,我也不会认为那是真的。”苏言语气更是凉淡道。
宁晔听了,不由失笑,开口,刚欲说话,忽而……
“少爷小心!”
只听一声惊呼,隋感一股沉香入鼻,宁晔心头一紧,暗道一声不好。然,在他感到不妙时已然晚了。
在失去意识前,宁晔最后的记忆是苏言那一排白深深的牙。
第172章:残
太子府
傍晚时分,太子从外回来未去后院,而是径直去了书房。
“边境那边可有信过来?”
“是。”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封双手递上前,“暗卫刚送来的。”
太子接过,展开,看完,将手里的信递给身边护卫,“你也看看吧!”
“是。”吴忠看过信上内容,看着太子,神色不定道,“三皇子被暴徒劫走?这,怎么可能?”
在吴忠看来,边境暴乱,所聚集的也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他们也只有在平头老百姓面前狂妄的起来,当对上大宗军队,他们完全不堪一击。
而皇帝之所以大张旗鼓的派三皇子与宁侯过去镇压,所为的也不过是为了给三皇子积攒威势罢了。
可现在,这些乌合之众竟然将三皇子给掳走劫持了,在这吴忠看来太奇怪,也太荒唐了。
对此,太子也是同样的感觉。
不过虽感到有些奇怪。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如果消息是真,那么宗治一定会吃点苦头,却不会有生命之忧。
宁脩既是领了圣明保护宗治安危。那么,就一定不会让他真出事。
“殿下,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请您即刻入宫一趟。”
听到禀报,太子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一抹嘲弄的弧度。
看来宗治出事儿的消息已传到宫中了。而他的母后并不若他这么淡然,她相当紧张,极度害怕宗治会命丧边境呀。
太子整理一下衣服,起身往外走去。
吴忠看着太子离开的身影,心里十分不明。明明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可是皇后娘娘凡事却不紧着太子,反而处处为三皇子盘算。这,让人无法理解。
同样都是儿子,难道三皇子登基会比太子登基更好吗?
侯府
“大少爷从寺院回来途中,突然遭遇莽徒劫持了的大少爷的马车,虽时安和护卫极力相保,但大少爷还是被他们带走了。”
“现在,老夫人已派冯荣带人去寻大少爷,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宗氏与宁坤听着小厮的禀报,两人神色各异。
宗氏心里满是怀疑,在这京城方圆之地,竟然还有人敢劫侯府的马车,这不分明是寻死吗?
宁坤:不会是二哥让人做的吧?
这种想法冒出,宁坤看着小厮问道,“在马车内的除了大少爷,还有其他人吗?”
“回三少爷,侯爷的贴身小厮江大好像也在。”
闻言,宁坤感觉愈发微妙,也愈发觉得像是他那二哥做的。
先是旧事,大哥与苏言不清不楚,二哥被人议喜当爹,心里定然会恼火。
接着又是现在,大哥又与他的近身小厮江大亲近莫名。
这些一并传到二哥耳中,他心里定然不愉。然后心狠手辣的劲儿上来,直接派人回来,扮做莽徒劫了二人,好生教训他们一下也极有可能。
宁坤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看吧!之前他就已经提醒大哥,让他少与江大接触了,可大哥偏不信。现在好了,二哥感觉被绿对他下手了吧。
只是宁坤不明白的是,大哥怎么总是同强了二哥的人牵扯不清呢?难道,他也想尝试一下被强的滋味吗?
宁坤心里腹诽着,琢磨着,要不要将心里猜疑告诉老夫人一下,让她知道那些莽徒不过是二哥人的假扮的而已,他们只是想吓唬一下大哥,并不会真的伤他。如此,也好让老夫人少担心一些。
少担心吗?
其实老夫人一点都不担心。因为……
嘴里有些苦,那苦涩的味道让人不适的皱了皱。
头有些发沉,那不适让人下意识的想伸手按按,却发现力不从心,胳膊好似怎么都动弹不得。
这无力,让人焦躁。
当宁晔在不适与急躁中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白皙到近乎透亮的手腕。
透白,纤细,似一碰就会碎掉的白玉,让人不敢轻触。
“大少爷,你醒了。”
刚睁开眼睛,尚未恢复神智的宁晔,听到声音,眼帘抬了抬,苏言那张阴柔的脸落入眼中。
看着盘腿坐在他对面,一脸凉淡的苏言。宁晔眼帘动了动,垂眸,打量一下自己。
白衣染尘,已变脏,手脚被捆绑,难动弹。
看清自己现在境况,宁晔眉头微动,想起回程途中时安那声惊呼,还有……苏言那一排白深深的牙齿。
记忆回笼,神智恢复,宁晔看一眼苏言,环顾一下四周。
一个山洞,四面都是石壁,幽暗,潮湿,很似刑部大牢。所以,他现在是被圈禁了吗?
“我们现在是被绑架了吗?”
“大少爷以为呢?”
“你是绑匪吗?”
宁晔问的认真,苏言笑的漫不经心,“大少爷真聪明。”
宁晔:……
苏言承认的太过干脆,让宁晔一时有些无言。
“我以为你至少会遮掩一下。”
苏言听了笑了笑,笑的温和却不及眼底,对着宁晔道,“为何要遮掩?如果可以,其实我更愿意将大少爷吊到城门前打一顿,让世人都来瞻仰一下你的狼狈。”
“你对我怨气好像真的很大?”
“不是怨气,是火气!等到大少爷也如呆呆一样,成为人人口中的笑柄时。就不会再问这多余的问题了。”
苏言看着宁晔,凉凉淡淡道,“你与呆呆为伯侄,就血缘上你与他也算是至亲。但,就算是至亲,我也从未觉得你有义务护着他。他遇事,你就算是冷眼旁观,我也不觉得那是错。可是,你选择在他艰难时,给他招来更多风雨是非,这已然太过。”
宁晔听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对呆呆,我确实失了长辈该有的仁善。所以,你对我不满也是应当。”
此时,两人看起来都分外讲道理。
就事说事,有错认错。
只听对话,想来没人会觉得他们是蛮横的人。但,当做起事儿来却是截然相反。
宁晔明知道他不合时宜的亲近,会给呆呆招来更多的闲话,却仍继续为之,似不知仁善为何物。而苏言,也是一样!
“听大少爷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如此一来,我无论做什么,想来大少爷也都能理解才对。”
听言,宁晔扬眉。
无论她做什么都能理解吗?这个,大概不可能。
苏言不管宁晔如何想,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在手心,看着他,不由分说,往他嘴巴里塞去。
宁晔自然躲开。
“抱歉,我没被喂药的习惯。”
“第一次都不习惯!多来几次大少爷就会习以为常了。”
你不愿,你说了不算,直接来硬塞。
苏言送,宁晔闪。
一来一往,苏言发现,宁晔纵然被绑住了手脚,闪避起来,也挡不住利索。
就这利索劲儿,可不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公子该有的。
认识到这一点,就在苏言要下狠手时,突然听到一声响。
只见本捆绑着宁晔手脚的绳索崩开!
宁晔手脚恢复自由,随即抬手,将苏言拿着药丸的手挡开,接着就欲将药丸夺走。
宁晔动作出,塞药变过招。
一言不发,你来我往。苏言拳脚利索,宁晔亦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两人你来我往,就在宁晔以为苏言所会的也就这些,准备将人拿住时……
“嗯!”
心口一痛,遂不及防挨了一拳。
那痛,让宁晔清楚知道,苏言可不似他在试探,她是来真的。
心里知晓,在看到苏言拳头再次朝他挥来时,宁晔感受着还隐隐作痛的胸口,不再大意轻漫,也动了真格,出手擒住她手腕,将她胳膊压至她背后,大手落在她背上,连带用上身体的力量,将苏言禁于他与石壁之间。
一时被困,苏言手指微动,藏于指间的药刚欲出手,就听……
“你现在的样子,真的跟过去相差很多。有的时候,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苏言?”
闻言,苏言抬眸。看着宁晔,眼神凉淡。
那眼神,心慌,心虚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怎么看都好似他太过多心了。
看此,宁晔微微一笑,本放在她背上的大手,滑落在她腰间,温和轻柔道,“我有没有说过,你现在的样子,让人很中意!”
宁晔一句话,丝丝情意,几多柔情,几许勾引!
翩翩贵公子变多情儿郎,突如其来的儿女情长,曾经苏言爱慕着的那个人,此时对她说中意。该是撩人又撩心,该是小鹿乱撞无措又羞涩才对。可是……
苏言垂眸,待心口那一抹不属于她的悸动消散,才缓缓抬眸,看着宁晔那张温和又好看的脸,对他笑笑,随着指间的药弹出,人豁然出手!
“嗯……”
看苏言膝盖顶起,对着宁晔的肚子就是一下。看宁晔吃痛弯腰,扶在苏言腰上的手同时松开,躲避在角落的人眼睛闭了闭,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告诉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苏言……”
“叫苏小姐。”说着,又是一拳。
“唔!”
闷哼,又挨一下,宁晔没想到自己竟没躲开。
“宁晔,你以为你不张口,药就进不了你口中了吗?你刚才昏迷的那段时间,你以为我在做什么?沉迷于你的美色无法自拔吗?”
“还中意我?你这话若是真心话,就是勾引的弟弟的女人,该打。若只是虚情假意的戏弄之言。那……”
欺哄一个曾真心爱慕他人,戏弄一个其实已不在的人,打他都是轻的,该废了他。
心里给他论着罪,下手愈重。
当宁晔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浑身的异样,让他知道他被下药了,可惜明白的有点晚了。
生平第一次跟一个女人说中意,结果招来一顿毒打。
这结果,从未想过。
意想不到的结果,让宁晔被打的浑身都疼的时候,还忍不住发笑。
“苏小姐,你要打就打,能不能不打脸……唔……”
听着山洞里的声音,躲在暗处的人已是不敢多看,怕受惊。
侯府
侯府大少爷被人劫持,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皇上知晓,当即派人来侯府过问,表关心。
“请喜公公告诉万岁爷,府里护卫已找到宁晔下落,也已将他救回来,想来不用多久就会带他回……”老夫人说着,在听到脚步声后,顿住,抬头望去。
喜公公顺着望去。
白衣染尘,脏了;发髻松散,乱了;还有,脸上见红,伤了!
看到由时安轻扶着出现在眼前的宁晔,喜公公神色不定,特别是在看到宁晔脸上都是伤的时候,脸上表情更是微妙。
宁老夫人在看到宁晔脸上都是伤时,眼睛亦是直了一下,“宁,宁晔!”
“祖母!”
声音低弱,再配上他那脸色,妥妥一副快晕死过去的样子。
“快,快扶着大少爷进屋。”宁老夫人慌着,还不忘对喜公公客气一句,“喜公公,请恕我失礼,您忙着,我就不远送了。”
“哦,不碍,不碍!”喜公公客套着,看老夫人已走了进去。
喜公公本想多留一会儿的,现在也只能离开了。
宁坤和宗氏刚要进去,也被老夫人给赶了出来。
“大奶奶,你有事儿就先忙吧!大少爷这里有老夫人在就行了。”王嬷嬷说着,转头看向宁坤,“三少爷,老夫人让您进宫请太医过来一趟。”
“好,我这就去。”宁坤快步往府外走去。
宗氏关心也几句,也随着离开了。
屋内,老夫人看看宁晔,看看一旁的苏言。随着一言不发,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祖母,你和苏言合谋这么坑孙儿真的好吗?”
宁晔话入耳,老夫人脚步顿住,转头看向苏言,“你都交代了?”
苏言摇头,“他猜到的。”
这一点不难猜。苏言手里没人,她能轻易得手,所能借助的也只唯有老夫人。再加上冯荣那难掩心虚的神色,无需多猜,宁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宁晔什么都知道了,老夫人倒是自在了,分外坦然的在宁晔跟前坐下,看着他的脸,“你脸上这伤是哪个护卫弄的?”
“若让护卫下手,我可能不会伤这样。这一切都是托了苏小姐的福。”宁晔说着,扭头朝着一边的铜镜看一眼,当看到镜子里那张缤纷多彩的脸,嘴角抽了抽,瞬时移开视线,不忍直视。
“说吧!你们欲让我做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让他离呆呆远点,那么老夫人直接开口既可,没必要搞这么大的动静。
她们这么做定然还是有别的目的。
老夫人听了,看向苏言,“你说吧。”
“是!”苏言应一声,对着宁晔,开门见山,直接了当道,“为了证明你不是呆呆的爹,也证明你与我从来清白,你做天阉吧!”
宁晔:……
宁晔:……
看着一脸无语的宁晔,老夫人又适时的补充一句,“如果你不想娶北荀公主,这也是拒绝赐婚的理由。”
宁晔:所以,他做天阉,算是一举两得吗?不止是成全了呆呆和苏言,也是成全了自己,是吗?
宁晔良久无言。
许久重重吐出一口气,开口,“祖母,你们现在这是在同我商量吗?”
“是商量吧!”老夫人说着,有些不确定的看看苏言。
苏言对着老夫人道,“我已经对他下了药了,等下太医来就会从他脉象上探出异样来。所以,这不是商量,他为天阉是必须。”
老夫人听了,确定了,现在苏言对宁晔绝对已没什么想法了。不然,下手绝不会如此快准狠。
“既然这样,那你就认了吧!等过一些日子,事情都平息了,我寻一个‘神医’再让你好起来就行了。”
老夫人说的那个风轻云淡,宁晔听着脸上的伤直泛疼,“祖母,您老有没有想过孙儿的颜面。”
“就是为了你的颜面才让你残的。不然,你和苏言永远不清不楚的,呆呆身份也总是遭人病垢的。现在你残一下,你与苏言都清清白白的多好。”
好吗?
宁晔可是一点都不觉得。
只是,不管宁晔愿不愿意,脉象都已难改,他注定要残。
第173章:泼妇
原来,宁大少身体病弱的根本是因为有隐疾
原来,宁大少至今不娶妻的原因,不是不想娶,而是娶不了。
原来,宁大少是天阉
在宁晔被劫之后,关于他有隐疾的事,突然传开来,惹得一片哗然。
宁老夫人皱眉,“这事怎么传这么快”
冯荣如实道,“回老夫人,是大少爷暗中让人传的。”
宁老夫人
“大少爷说,既然要做,就宜早不宜迟。”
宁老夫人听了,沉默了。
论豁得出去,应该少有人能比得过宁家人。连抹黑自己,都做的这么毫不犹豫,不遗余力。
“大,大哥,是真的吗你,你真的”宁坤看着宁晔,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他下面,满是怀疑,怎么都无法相信。
大哥是天阉,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如厕时,大哥站的比谁都挺的。
宁晔点点头,“是真的没错。”
看宁晔承认的坦然,一副绝非虚言的样子,宁坤心里紧了紧,他大哥这样子,好像确是真的呀。
自然是真的,宁晔现在是真不行。
托苏言的福,现在他晚上连春梦都不做了,某处现在成了他身上最软的地方。
夜里,宁晔为试探一下,还翻过小画本。结果证明,苏言给下的药,药效杠杠的,一点没跟他玩儿虚的。
“你来这里就是特意来问我这个的吗”宁晔看着宁坤,没什么表情道。
虽然现在身体的无力,都是药物的关系。但,依然挡不住宁晔心情变糟。
所以,对宁坤为探究这事儿特意过来,心里不甚痛快,连带语气也有些冷凉。
察觉到宁晔明显的不愉,宁坤心里很是理解。
都天阉了,如果还心情愉快,欢天喜地的那才是奇了怪了。
心里表示分外理解,忙道,“自然不是,我是特地来给大哥送药的。”
宁坤说着,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宁晔跟前,脸上带着讨好之色,“这是弟弟特意从高太医那里求来的,据说对皮外伤有效,只要擦上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三弟有心了。”
听宁晔那凉淡的道谢,宁坤忍不住又朝他脸上瞅了瞅,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脱口问道,“大哥,你脸上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
宁坤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宁晔脸上这伤,像是被人用指甲给挠出来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莽徒,竟会跟市井泼妇一般动起手来会对着男人的脸挠
对宁坤的问题,宁晔没回答,只是看着他,不温不火道,“宁坤,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吧”
宁坤点头,脸上漾开一抹笑,带着一丝打趣道,“没想到大哥还记得我的年岁。”
宁晔笑笑,不紧不慢道,“自然记得因为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是宁家男儿的一个劫。”
闻言,宁坤一怔,“劫大哥,您这话是何意呀”
“你以为我生来就身有隐疾吗”宁晔摇头,轻轻缓缓道,“其实不是我在十八岁前都是好好的,直到十八岁之后才忽而出现了阳缩之症。我以为只有我一人如此。后来才知道,宁家男儿都有可能出现这病灶,只看运气好不好了。”
宁晔说着,看着宁坤惊疑不定的脸色,轻叹一口气,幽幽道,“只可惜,我是运气不好的那个。现在,你也已二十有二了,还有三年的时间。希望你能避过不然你我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了。”
宁坤听言,脸色变来变去,“大,大哥,你”
这是在唬他,逗他吧这世上哪里会有这种荒唐之事。
对宁晔的话,宁坤该一笑置之才对。可是,看宁晔那一脸肃穆,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宁坤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大,大哥,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晔眸色厚重的看着他,语调平平道,“那我兄弟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那种胡言乱语,胡编乱造的人吗”
宁坤连连摇头,“不是”
在宁坤的心里,宁晔虽不是君子,却也是个一本正经实实在在的人。所以
难道他刚说的都是真的
这认知出,宁坤心砰砰直跳,肝儿都颤了。
“这事我本不该跟你说的。哎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宁坤听了,一言不发朝外走去。刚好,他也需要静一静。
冯荣来到宁晔院子时,就看宁坤脸色犹如见了鬼一样的发白。
“三少爷,您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适吗”
冯荣关切的问道,可宁坤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径直越过冯荣,木着一张脸,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
“时安,三少爷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就是被吓着了呗。
虽然三少爷对大少爷的话还是有所怀疑。但,仍然挡不住他心里犯怵。
万一大少爷说的都是真的呢就这一个念头,就足以让三少爷日夜难眠。
这下好了,本是来探望大少爷的。结果,却被告知他距离太监也不远了。如此,晴天霹雳呀
这要怪就怪三少爷自己。他关心大少爷哪里不好,偏要关心他的脸,这不是找事儿吗
要知道,现在那张被苏言抓花的脸,是大少爷最大的忌讳。他自己不愿意看,也完全听不得人提。
大概是因为那张脸此时看起来,太像是那遭受恶婆娘打的无能相公。这突然迸发的形象气质,大少爷一时怕是很接受吧。
冯荣问完,看时安脸色变来变去,就是不言。
冯荣皱眉,“时安,三少爷可是遇什么事了吗”
时安听了回神,摇头,“没什么事儿”说完,转移话题,“你老不是来见大少爷的吗快请进吧。”
“哦,好。”
皇宫
年近五十,面容冷肃,帝王威仪正盛的大宗帝王宗尧,看着眼前太医,凝眉道,“你确定宁晔身体有疾”
“是”李太医跪在地上满是敬畏道,“根据脉象,侯府大少爷身体确实有异。”
宗尧听言,沉声道,“既宁晔身体有恙为何现在才探出来”
“回皇上,过去侯府的人一直都是请高太医去为宁大少爷探脉,医治。微臣等并未碰触过宁大少爷的脉象。所以,对他身体情况无所知。”李太医如实禀报道,“刚刚入宫前,微臣担心自己探错脉,还专门去了高府一趟,询问了高太医。”
“他怎么说的”
“高太医见关于宁大少爷有疾的事,已然传开,也承认了。之前,他隐瞒宁大少病情,都是受宁老夫人请托,再加上侯府瞒的紧。所以,若非这次宁大爷被劫才捅破了这事,侯府怕是还会一直隐瞒下去。”
宗尧听了眼睛微眯,狭长的眼眸,眼底盛满怀疑与探究。
宁晔身体有疾一事,偏在北荀公主来时被捅破,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北荀公主清月此次来大宗是为谁而来,京城中人清楚,宗尧更是心里有数。可现在,宁晔竟是天阉,这赐婚圣旨还怎么下
而北荀公主怕是也不愿用一座城池做陪嫁,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吧。
想此,宗尧心里不快,明明唾手可得的城池,现在却生变故,帝心自是不愉。
皇家别院
看着眼前花团锦簇的院子,清月眼底泛着红色血丝,面容是难掩的憔悴,“绿竹,你说,现在京城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绿竹看着清月,眼里满是心疼,“小姐,大宗太医都已亲口证实了,想来应该不会有假才是。再加上侯府一直沉默,不澄清,不制止的态度,想来宁大少爷身体有异,十有八九是真的没错。”
清月听言,眼泪滑落,心里满是苦涩,幽幽道,“所以,宁晔一直对我冷淡的原因,是因为身体有疾吗”
“奴婢以为或就是这样。不然,他没理由轻慢小姐。”
清月听了垂眸。
绿竹宽慰道,“小姐,世上好男儿不止宁大少爷一个。您不若就将他忘了吧”
此时绿竹只庆幸,庆幸宁晔是天阉的事在赐婚之前被捅破。不然,若是在成亲之后才知晓。那,可就苦了小姐这一辈子了。
清月没说话,人分外沉默。
边境
宁侯看着手里的信函和画像,也是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他派人回去,本只是想查探到底是谁在传播流言。结果
看着画像上,宁晔那张被抓的一道一道的,看起来可笑至极的脸,宁侯盯着看了良久,抬眸看向莫尘,“这都是苏言给挠出来的”
莫尘颔首,肃穆道,“是护卫亲眼所见,未免侯爷有所怀疑,特意画了画像,大少爷脸上的伤,确实都是苏小姐的杰作没错。”
听莫尘说的掷地有声,宁侯看着画像,许久嘴里吐出两个字,“泼妇”
第174章:二更
宁六爷做恶在嘴上,而宁侯为恶是直接行动。
宁六爷只是想把人带坏,宁侯是想把人直接弄坏!
宁坤只觉得自己命苦,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爷和兄长。收拾起自家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只是宁侯行事不羁,无所顾忌,宁坤却是不行。因为,若都是随爹,宁旭可比不得呆呆呀。
呆呆随宁修,本性刚硬,天生的有主见,无论宁六爷怎么教,都不会歪了。可宁旭不同,随他定力差,又耳根子软,那是说偏就偏了。
不得不说自己什么德行,宁坤还是相当清楚的。
所以,不行,他可做不到如宁修一样同六爷硬杠,他要上山求六爷放过。
“侯爷,曹相递来帖子,恳求侯爷明日幽湖山庄一见。”
宁侯接过护卫递来的帖子,看一眼丢下,“告诉曹相明日本侯一定赴约。”
“是。”
听到宁侯的回答,苏言垂眸,勾了勾嘴角。
这无声的一笑落入宁侯眼中,宁侯眼睛眯了眯,随着倾身靠近,伸手托起她下巴,看着她嘴角那一丝残留的笑意,低缓道,“你好像猜到了什么?”
苏言一脸不明所以,“侯爷在说什么,我不懂。”
“是吗?”
虽苏言否认了,且还一脸不明不解的表情,但宁侯总感她在故意跟他装糊涂。
“侯爷,大老爷来了。”
闻言,苏言起身,“我去铺床。”说完,起身走进内室,像个贤妻一样。
宁侯看苏言走进去,直到苏言背影消失在屏风后,依然未收回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修。”
听到宁有壮那充满为父威严的声音,宁侯转头,看宁有壮顶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站在眼前。
“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过来了?”
“过来自是有事。”
若非是有事,宁有壮也压根不愿到宁侯这里来。
“什么事您老请说。”
听宁修满是客气,宁有壮面无表情的在距离他最远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道,“我来是为曹相的事。”
宁侯听了扬眉。
宁有壮不想跟宁侯多说废话,直接道,“我们侯府与曹家是姻亲,现在曹家遇到了麻烦,我们理当帮衬一把。所以,你明天去曹家一趟,帮着曹家把那些乱子都给摆平吧!”
站在门口的莫尘听到这话,不由转头看了看宁有壮,这一刻莫尘突然对宁有壮生出一股佩服来。
被坑,被阴,被作,被气得都昏死了好几回!这些年,宁大老爷不知道被侯爷折腾了多少次。
换做别的家,就算是不断绝父子关系也差不多了。
可宁大老爷却还能够侯爷面前耍父威,这是一种什么精神?是坚韧不屈?还是,不识相?
看宁侯不说话,宁有壮继续道,“这不止是为了曹家,也是为了你的面子和威严。那上告曹昇的人,明知道他是你未来岳丈,竟然还敢这样做,他这明显也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呀!所以,对这样的人,你也不能由着,该好好惩治才是。”
在内室的苏言,听到宁有壮这话,漫不经心的拍着床铺,心里腹诽:听说皇上已派大理寺卿下去调查曹昇了。
皇上都已表态了,如果宁修这个时候选择明目张胆的护。那,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对抗皇上没错。
所以,如果宁修顺着宁有壮的话。那么,他除了奸佞之名外,大概还会的多个逆反的罪名。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为帝者,有的时候能容你奸猾,容你贪心,但绝对不容你挑衅皇权帝威。
“而且,你在曹家最艰难的时候站出来,也能给自己挣一个有情有义的名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自己博一个美名,你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话,苏言不由笑了笑。忽然觉得,这些年宁修这么坑爹,都是有理由的。
因为他若孝敬顺从,就只能被坑。
宁有壮却觉得自己说的句句在理,且都是在为宁修着想。
想看看宁修对他如此不孝,他还处处为他着想,宁有壮心里带着这种感叹,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既然父亲都开口了,那么就按着父亲说的办吧,我明日就去见曹昇。”
闻言,宁有壮心里一喜,随着又是一突,皱眉看着宁侯,眼里盛满怀疑道,“你真的答应帮曹家?”
“父亲不是希望我帮吗?”
他希望他帮,他就帮?
宁侯这好说话,让宁有壮不由想到了上次过继的事儿。当时,宁修也是这么好声好气答应的。可结果呢?
想到他一番忙活,结果把自己过继给了六爷,宁有壮就眩晕。
一旁小厮看宁有壮又摇摇欲坠,忙扶了扶,“老爷,你没事儿吧!”
宁有壮摆摆手,深吸一口气,看着宁侯,肃穆道,“宁修,这事儿可容不得你开玩笑。”
宁侯听了好脾气道,“如果父亲不放心,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宁有壮皱眉。
宁修这话,让宁有壮是真纠结了。所以,该开口让宁修去做?还是,该就此作罢呢?
看宁有壮宁凝眉思索,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宁侯看他一眼,手无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已然开始不耐荣。
凭着宁有壮的脑子,又犹豫不决的性子,等他想出个结果,大概就半夜了。
“莫尘。”
“属下在。”
“本侯这里有一百两赏钱,不知道哪个小厮能挣得。”
莫尘听言,一脸茫然,对宁侯这没头没尾的话,完全听不明白。
而就在莫尘不明所以时,内室一道分外娇嗔的声音传出……
“侯爷,奴家已沐浴好了,您什么时候安歇呀?”
“还有,您喜欢红肚兜呀?还是喜欢绿肚兜呀?”
声音入耳,脚步声随着传来,似要走出来。
宁有壮腾的起身,“你明天去把曹家的事给解决了。”说完,转身疾步走人。
宁有壮离开,宁侯转头,看苏言从屏风后伸着一颗脑袋,对他伸出手,“侯爷,银子!”
宁侯看她一眼,拿起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随着一撩衣摆起身,走到苏言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银子就在爷身上,想要自己拿。”
苏言听了抬眸,上下打量宁侯一眼,随着道,“你身上是不是根本就没银子,你只是想我把你脱光,摸光?”
苏言说完,宁侯俯身,眼里丝丝笑意涌动,抬手在苏言下巴上捏了一下,低喃道,“爷有没有说过,你这股又色又机灵的劲儿很招人待见。”
第175章:此生夫纲难振
“清月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今日冒昧前来,打搅了。”
“清月公主能来是侯的荣幸,快快请起。”
“谢老夫人。”
“清月公主请坐。”
“是。”清月坐下,伸手从绿竹手里拿过一个盒子递到老夫人跟前,眉目柔和,“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老夫人不嫌弃。”
“清月公主费心了,多谢。”老夫人接过,客气道谢。
清月与老夫人相互寒暄客套着。
宗氏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无声打量着。
看着眼前身姿玲珑,容颜姣好,气质清雅的清月,宗氏心里暗腹:论模样,论身份,清月真是没的挑剔的。
可就这么一个娇人,宁晔竟然愣是瞧不上,完全不为所动。不得不说,在女色上,宁晔完全不似其父。
不过,也幸而宁大壮是个喜色的。所以自己才能进得了侯府。
心里这么想着,宗氏脸上保持着一贯的温柔与端庄,面带浅笑的聆听着,不多嘴,也不擅自插嘴。
“大少爷。”
听到门外丫头的请安声,宗氏看到一直温婉大方的清月,脸上表情变得有些紧绷,虽不甚明显,但听到宁晔到来,心里的波动却仍可窥探。
宁老夫人看清月一眼,抬眸,看一身蓝色长袍,更显温润雅致的宁晔缓步走进来。
老夫人看着,心里腹诽:就他这模样专坑那种深闺之中,不谙世事的女儿家。因为就外在,宁晔无论怎么看都一谦谦君子,长的好看,脾气又温和。可其实呢?
那温柔只是在外,内里却是个相当凉薄和狠心的。所以,对他倾心的女人,也是瞎了眼了。
从小看他到大,对宁晔,因为了解。因此,老夫人真心觉得宁晔实非良人,清月公主眼神不行。
只可惜,她这心里话清月听不到。就算是听到了,怕也不会全信。
人一旦被情字迷了眼,就会变得完全没道理可讲。
“祖母,母亲,清月公主。”
“坐吧。”
“是。”
因宁晔的到来,屋内气氛当即变的有些微妙。刚刚还与老夫人谈笑风生的清月,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宗氏想试着说点什么,却发现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都显得太多嘴。如此,自然也就不再开口。
屋内陡然静寂,静的让人有些不自在。但宁晔却似无所觉,接过王嬷嬷递过来的茶水,浅尝一口,随意望望屋内的人,当看到站在老夫人身后的苏言时,面皮一紧,迅速移开视线,脸疼!
身残了,脸花了!
对那个一出手就差点废了他的女人,不想再看第二眼,眼不见为净。
宁晔那细微的情绪落到时安的眼中。
时安心想,这世上,让少爷中意的女人尚无,但让少爷不喜的却有了一个。
“老夫人,宁夫人,时候不早了,晚辈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了。”
宁老夫人听了,起身,挽留着,客气着,将清月送到门外。
看清月离开,宁晔无声跟在后。
宁老夫人静静看着,两人都说清楚也好。
毕竟,若为夫妻,就算做不到相濡以沫,也该是两情相悦,相敬如宾,不能不情不愿的。
眼见就要走到侯府大门,身后的人却依旧一言不发,清月嘴巴抿了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宁晔,“宁少爷真的就没什么要与我的说的吗?”
宁晔听了,也随着停下脚步,距离清月不远不近,眉目平和,眸色淡淡,“大宗好风景不少,公主可以四处走走看看不枉此行。也愿公主早日觅的如意郎君,喜结良缘。”
宁晔话出,清月再也控制不住,瞬时红了眼眶,“宁晔,你对我一定要这么狠心吗?”
“在下是无力娶妻之人,自是不敢对公主许诺什么。”
宁晔这话,等于是亲口承认他是天阉了。
清月脸白了白,直直望着宁晔,眼神几经变换,开口,“如果我不介意,依旧愿意呢?”
听言,宁晔嘴角动了动,眸色却依旧凉淡,“可是我不愿,望公主理解。”说着,微微颔首,“请恕在下身体不适,不再远送,公主慢走。”
说完,宁晔转身径直离开。
拒绝的彻底,离开的毫不犹豫,对她的情意,完全不为所动,更别说什么感动。
清月站在原地,看着宁晔那清雅的背影,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他的绝情。
“公主,我们走吧!”绿竹忍不住开口。
天下男儿多的是,凭着公主的样貌,只要公主愿意,定然能找到比宁晔更出彩的。如此,又何必在这里热脸贴冷屁股,自取其辱。
正往自己院走的宁晔,看迎面走来的苏言与冯荣,脚步顿了顿,随着又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大少爷!”冯荣与苏言停下见礼。
“嗯!”
宁晔随应一声,面无表情越过他们走人。
在从苏言跟前经过的时候,宁晔隐隐听到她好似说了句什么话。但,不知是他耳力太差,还是苏言声音太小,到底说了什么,宁晔没听真切。
没听清,宁晔也不想问。
直到宁晔走远,苏言晃晃手里的银票,转头对着冯荣道,“冯伯,您老都看到吧?侯爷让我给大少爷的银票,我给了,可是大少爷不要,我就没办法了。”说完,塞到了自己荷包里。
看苏言明目张胆的昧银子,冯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少爷,侯爷给你抓药的银票。’刚刚这一句话,苏言说的声音那个小,连他这站在她跟前的都几乎听不到,更何况是大少爷了。
所以,这哪里是大少爷不要,分明就是她私吞,不想给。
这事儿要不要写信告知侯爷知道呢?
“冯伯,等下你请画师来给我画像的时候,可否让画师把我画的更加好看一些?”
听言,冯荣看着苏言,心里暗腹:有必要吗?她长什么样儿侯爷又不是不知道。这弄虚作假是不是有点多余?
多余吗?苏言可一点都不觉得。
因为她觉得宁侯要她的画像,肯定不是挂起来以作想念的。总觉得他是想把她挂到墙上,以作祭奠的,十有八九是要下是什么狠手。
所以,试着把自己画的美一点,万一宁脩就不忍下手了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可该尽力还是要尽力呀。
边境
“哎呦呦呦……哎呦呦……”
看着躺在床上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嘴巴伤的最重的三皇子宗治,宁侯坐在床边听他哼唧,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不可否认的,宁侯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侯爷且放心,殿下伤势虽看起来很重,实则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下臣开些药,殿下吃了,再静养一阵子就好了。”
“如此甚好。”
“就是殿下嘴上的伤有些重,可能吃饭服药的时候都有些难受,还望殿下多多忍耐才好。”
宗治听了,含糊不清的念叨了几句。
“殿下,请恕下臣耳浊,敢问您刚才说什么?”
看老太医竖着耳朵,一副尽力想听清楚他说什么的样子,宗治不吭声了。
他只想说,他何止是吃饭用药难受,他连说话都费力。这嘴,宗治觉得不是伤了,而是快废了。
“殿下莫心焦,好好养伤。”
我呸!
听到宁侯这句话,如果不是身上有伤,嘴巴太疼,宗治真想跳起来喷他一脸口水。
宗治不是憨子,相反像他这种在皇宫长大,听了那么多家长里短,又见过许多腌臜事儿的人,在他落到暴徒窝里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宁脩故意搞出来的。
其原因就是他多了句嘴,又怀疑他不行,这就惹恼了他了。
在被打的时候,宗治那是满心憋闷,父皇派宁脩跟着他,确定是保护他,而不是为了收拾他吗?
在宗治看来,比起那些暴徒,宁脩才是对大宗威胁最大的乱臣贼子。
看宗治用那又气又委屈的眼神望着他,宁侯起身,“殿下好好歇息吧,微臣就不打搅了。”说完,走人。
宁侯回到自己营帐,刚坐稳,莫尘大步走进来,“侯爷,京城那边的送来的。”
看一眼莫尘手里的画轴,宁侯伸手拿过,随着展开……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肤若凝脂,身姿火辣,眉目流转,别样风流!
看着画像上人,宁侯:……
直直盯着看了一会儿,轻哼一声,“她还给本侯学会搔首弄姿了。”说完,别过脸,不再看,对着莫尘道,“去将一尘大师请来。”
“是。”
莫尘领命疾步离开,少时,带着一个手里拎着一个酒壶的白发老者走进来。
“侯爷可是将人带来了?”一尘对着宁侯,说话随意。
对着早已不问红尘的一尘,宁侯也早已不去讲什么规矩,身份,也很是随意道,“人没带来,画像送来了,劳烦大师给看看。”
苏言模样未改,可人却性格大变。
宁侯总感有异,却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刚巧一尘大师云游至此,请他一看,或有不同发现。
宁侯将画像放到一尘大师跟前。
看着画像上的人,一尘大师一眼扫过,眉头微扬,抬头看向宁侯,“希望画像上的女子不是侯爷的心上人才好。”
闻言,宁侯不解,“大师何出此言?”
“未知八字,只观眉眼,已见此女性格很是刚硬。若娶她为妇,此生怕是夫纲难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76章:你有一张惧内的脸
性格刚硬!
娶她为妇,此生夫纲难振?
再见苏言,她性格变得乖张,难缠,这点宁侯承认。
但,夫纲难振,这就有点扯了!
他的女人,理所当然,也绝对都以他为天,他为夫,夫纲不容置疑。除非……
苏言嫁的是别人,不是他。不然,绝对不会出现夫纲不振,这种在宁侯看来,完全荒唐的情况。
“只观样貌,这模样也挺好看的。所谓蛇蝎美人当如是!这话,不但适用于侯爷,也适用于她。”
宁侯看一尘一眼,不与他计较。
不过,一尘这腔调,让宁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宁子墨。
有时候宁侯很怀疑经书里藏有‘练胆大法’或‘不死神功’所以,他们这些捧过经书的人,说起话来才如此肆无忌惮,不知死活。
“大师不看看她八字吗?”
“侯爷让看,我就看。”
宁侯将苏言八字拿出来,递给一尘。
一尘接过,看着上面八字,心头一跳,神色微敛,眸色变幻不定。
看一尘神色有异,宁侯开口,“如何?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一尘没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许久,抬头,看着宁侯道,“此女与父母缘淡,与子女缘深,儿女孝敬,她老有所依,晚年无忧,也算是有福之人。”
儿女?
这意思是,苏言除了有呆呆一个儿子之外,还会有女儿吗?
可是,宁侯可一点没有同她再生养娃子的想法与念头。如此,这女儿哪里来的?
是在嫁与那连夫纲都难振的男人之后生的吗?
想着,宁侯眸色凉凉,看着一尘问道,“除此之外呢?可还有其他?”
“其他就是,她除了教养子女有方,还驭夫有道。”
宁侯听了,轻哼一声,也只有那无能的男人才会被她所驾驭。
宁侯腹诽间,就见一尘盯着他的脸,突然认真的瞧了起来。
就在宁侯要问他盯着看什么的时候,听一尘给他来了句……
“侯爷,认识这么久,我今日才恍然发现,你长了一张惧内的脸。”
宁侯:……
“噗!”
一直站在一旁,静听静看的莫尘,毫无准备的被一尘突然的一句话给惊到笑噗了。
意想不到的话来的遂不及防,莫尘没守住自己反应。
当喷笑出声,反应过来,面皮一紧,即刻认错,“侯爷恕罪,属下知错。”
宁侯面无表情。
看宁侯那张一绷脸,就显冷厉,自然令人畏怕的脸,一尘淡淡道,“你这样绷着脸,看起来惧内之色更明显了。”
宁侯:……
莫尘死命抿着嘴,拼力忍着。
看宁侯眼神带刀,一尘却是分外淡然,“侯爷无需觉得惊讶,这世上不可思议之事本就很多。就如你曾被强一样。在此之前,你也觉得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吧!可事实上呢?它就是发生了,并且你还因此连爹都当上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宁侯听言,呵笑了一声,看这一尘,不阴不阳道,“敢问大师,不知这样的‘福气’我以后可还会再遇到吗?”
一尘摇头,“不会再有了。”
“是吗?”
“嗯!因为以后侯爷都是自愿的,所以也就不存在被强一说了。”
一尘这话出,莫尘猛的往后退了几步,有点不敢再听下去了,再听他怕会因憋气而晕死过去。
一尘却完全无所觉,对着宁侯道,“侯爷,你可还有什么想知晓的吗?”
“没有了!莫尘,送一尘大师离开。”
“是。”
一尘走出去前,眼睛不由又朝桌上的八字看了一眼才抬脚离开。
营帐内只剩宁侯一人,他看着桌上八字,想着刚才一尘说的话,眸色凉凉……
苏言会再有子女,而他可未想过再与她生养娃子。所以,她要与谁生?
苏言的夫婿是个夫纲不振的。而他,绝不是。
如此,如果不是一尘看错了。那么,就是说苏言会爬墙。
想此,宁侯眼睛微眯。
如此说来,他是先被她强?又被她绿?
“侯爷!”
莫尘忽而走进来,对着宁侯道,“侯爷,刚才京城传来消息,说皇上下了赐婚圣旨,赐婚于大少爷与清月公主。”
宁侯听了没什么表情道,“然后呢?”
“大少爷对清月公主似乎并不中意!”
“所以,宁晔是被强迫了吗?不过,那与本侯有什么关系?”
宁晔只是被强迫了而已。而他则不然,他是一个已被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绿的。若比惨,他好似比宁晔更甚。
这想法出,宁侯闭了闭眼,简直荒唐。
不过,爬墙?
宁侯总感这事儿苏言做的出来。
第177章:如何应对?
京城
宁晔被赐婚,老夫人已做好了拒绝的准备。但,没曾想宁晔竟将圣旨接了下来。
老夫人看着宁晔,脸上没了往日说笑的模样,分外肃穆道,“宁晔,娶她,你真的愿意吗?”
宁晔点头,“孙儿愿意。”
宁晔应的没有犹豫,但老夫人听了,心里却并未觉得踏实。因为,她并未在宁晔的脸上看到任何欢喜色。
定亲,成亲,娶妻生子,是人生一大喜事儿,该让他觉得心欢喜才对。然宁晔好似无所谓。
老夫人望着他,语重心长道,“晔儿,如果你不想,不用勉强,纵然皇上下了圣旨,只要你不愿,祖母也定然想办法给你拒了这门亲事。”
宁晔听了,眼底溢出一抹柔和,在老夫人脚边的矮凳上坐下,头轻轻靠在她膝盖上,一如幼时那样,“祖母,孙儿不觉得勉强。”
“真的吗?”
“嗯!孙儿没有特别中意的人。所以,其实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
听言,老夫人心里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儿,抬手,轻轻抚着他的头,“日子都是慢慢过出来的,只要你心里不觉得勉强,那就好好待她。祖母愿你以后的日子夫妻相敬如宾,早得儿女,尽享天伦。”
“嗯,孙儿一定好好日子,不让祖母操心。”宁晔说着,缓缓闭上眼睛,比起老夫人的话,他感觉最真切的却是那抚过他头的手,分外温暖。
王嬷嬷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画面,心里不觉有些感动。如果不是大少爷脸上的抓痕还未全消,这画面定会更加祥和美好。
皇家别院
赐婚圣旨,宁晔接下了,清月心情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欢喜,反而愈发复杂了。
“绿竹,你说,他心里是不是在怨我?”
“怎会呢?宁少爷是自愿接下的圣旨,说明他心里也是愿意的。如此,又何来怨公主一说?”
清月听了,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强,圣旨他是自愿接下的,可娶她,他却并不愿意吧。
想到之前在宫中,宣读赐婚圣旨时,他看她的那一眼,清月心里有些发紧。
因为从那一眼中,清月看不出任何喜悦之色,有的只是淡漠的平静。
那平静,淡漠,让清月心里难安。
明知他不愿,她却因为心里不甘,还是强求了,求大宗帝王下了赐婚圣旨。现在,她貌似如愿了,可心里却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忐忑。
心里起伏难安,清月看着绿竹开口问道,“萧瑾呢?”
“回公主,萧将军出门了,说很快回来。”
“待他回来,让他来见我。”
萧瑾与宁晔也算是旧识,宁晔现在是何种心情,何种想法,也许该让萧瑾去探究一下。万一,此时宁晔心里也是欢喜呢?
***
“呆呆。”
从学堂出来,听到唤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萧瑾,呆呆抬脚走上前,“萧将军。”
听呆呆对他的称呼,萧瑾微微一笑。
是呀!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他的夫子,而是北荀的将军了。
“现在我是不是也应该称呼你为小公子才合适?”
“将军随意。”
“那还叫呆呆吧!”萧瑾看着呆呆,温和道,“前面有个饭馆,不知你可有空与我一道吃碗面。”
“自然!将军请。”
萧瑾与呆呆走到面馆,找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两人各点了一碗面和两个小菜儿。
“多年不来,现在大宗京城比预想中更加热闹繁华了。”萧瑾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带着一丝感叹道。
呆呆没说话,京城过去什么样儿他不知道,也无从同萧瑾一起感慨。
“不过,相比京城的繁华,我倒是更喜欢义安县那种平静简单。你呢?”萧瑾随意问道。
“我都一样。”呆呆应的随意。
萧瑾听了,看着呆呆笑了笑。从市井人人可欺的贫苦娃子,到侯府人人争相巴结的小公子。
身份变了,可他,却一点没有因为成了宁侯之子,而变得骄纵不可一世。相反,相比在义安县时,他现在看起来愈显沉稳了。就是不知道,其心智是否也一样成长了?
萧瑾拿起手边茶水喝一口,茶水的味道有些发涩,不甚合口,喝一口既放了下来。
“你娘亲呢?对京城她可也喜欢吗?”
听萧瑾提及苏言,呆呆眉目微敛,淡淡道,“娘亲自有爹爹关心,萧将军就不需费心了。”
萧瑾的关心,只会招来是非。更何况这关心,也不存真心!如此,不要也罢。
“客官,二位的面好了,请慢用。”
面上桌,短暂静默,萧瑾拿起筷子,浅尝一口,点点头道,“味道不错。”
“嗯。”
两人不紧不慢吃着,均没再说话。
面吃一半儿,萧瑾忽而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京城的人知晓江大就是苏言,将会如何?”
闻言,呆呆抬头,眸色微暗。
“现在你娘扮做小厮在侯府,自是没人说什么。可一旦她身份被揭穿,而宁侯现又未给她名分。那么,她想再继续待在侯府怕就很不合适了。”
“只是你生母,却又并非宁家妇,无名无分,留在侯府只有尴尬,她自己也会觉得很难堪吧!”
“所以,该怎么护着你娘亲,你可想好了吗?”
呆呆听了,看着萧瑾,淡淡道,“多谢萧将军善意的提醒,该怎么做我心里自是有数。”
说着,顿了顿,稚嫩的小脸染上一抹冷然,“只要萧将军能做到谨言慎行,对我娘以及江大这个名字,之后都不要再提及就好。”
呆呆对萧瑾没什么要求,只要他娘亲身份被揭穿与萧瑾无关,只要他不多言就行。
萧瑾微微一笑,笑容依旧清润俊朗,一如曾在义安县时那样,笑不及眼底,透着丝丝虚假。
“如果我不慎失言了呢?”
听言,呆呆凉凉道,“本为北荀将军,隐匿市井扮做乡村夫子。为隐藏自己身份,萧将军能做到多年从不失言。那么,对我娘亲的真实身份,只要萧将军愿意,应该也不会出现‘不慎失言’一事。”
萧瑾听了,笑笑道,“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我万一失言了呢?”
呆呆静默。
萧瑾这锲而不舍的追问,是好奇,还是想探究他的反应,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萧瑾到底是什么心理,呆呆不能确定。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果他娘亲因为萧瑾的‘不慎失言’而陷入困境。那么……
“从大宗到北荀,数万里的路程!回程途中,可以是一路平顺,也可能是意外横生,接连不断,不知道萧将军中意哪个?”
萧瑾挑眉,“你这是威胁我吗?”
“威胁有用吗?”
萧瑾没说话。
呆呆凉凉淡淡道,“关系我娘,没有威胁,只有不饶。将军若意外失言。那么,你的归程也必将意外不断。”
“呆呆,你虽是侯府的小公子,是宁侯的儿子。可身份不等于权势,名头不等于实力,你的尊贵现在只是有名无实。你想调兵谴将为难于我,怕是很难。”
萧瑾这话,虽不中听,但却也是事情。
呆呆听言,却是轻轻的笑了,笑容还带着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可眼神却已没了那份天真。
看着萧瑾,呆呆低低缓缓道,“我娘曾说,想要救活一个垂死之人,还要靠天意,拼运气。若阎王要留人,最后可能也是毫无办法。但,想要一个人死,却有的是办法。萧将军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说完,呆呆起身,眉目低垂,居高临下自然而生,“夫子,希望我们彼此安好,来日再见还能一起用饭。学生告辞,夫子慢用。”说完,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抬步离开。
萧瑾静静坐着,看着呆呆离开的背影,嘴角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看来,苏呆还是苏呆。纵然身份变了,可在他的心里,他仍是那个和他娘亲相依为命的人。
对他来说,相比侯府的一切,相比那些荣华富贵,苏言仍是最重要的那个。
有呆呆这样的儿子,苏言也是有福之人。
只是,为了活成苏言的依靠,苏呆一定相当辛苦吧。
对此,不得不说宁脩确实太过吝啬。既然已经饶了苏言性命,为何不再大度一些给她一个名分呢?
就算是给她一个姨娘的身份,他们母子的境况也定会有所不同,苏呆也不至于这样提心提吊胆,时刻害怕苏言被发现吧。
想此,萧瑾扯了扯嘴角,这些与他又有何干系?他想这些是在多余。
在萧瑾正出神时,周福突然匆匆走过来,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道,“将军,不好了,出事儿了。”
萧瑾回神,还未开口问,就听周福说道……
“将军,副将沈沖刚突然动手劫了苏呆,现匕首抵在苏呆咽喉,在京城街头叫嚣着让苏言来见!”
闻言,萧瑾心陡然沉下。
沈冲——此次与他一起护送清月来大宗的人。名义上是他的副将,实则并不是他的人。
“少爷,您之前不是怀疑沈冲是三皇子北荀亦的人吗?现在看来他定是无疑了。”
在北荀也就北荀亦与苏言有过结。现在,沈冲拿住呆呆要苏言现身,明显是知苏言处境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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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一更
宁侯几乎把话都说透彻了,苏言也理当该有所行动了。
其实,苏言已有动作了,只是被尽职尽责的莫护卫给拦着了。
莫尘这一栏,说不清是坏了谁的好事儿。是苏言的,还是宁侯的
看着河边正悠闲养伤,顺便钓鱼的主子,莫尘大步走上前,“侯爷。”
“嗯。”宁侯应的漫不经心,似有些心不在焉。
“侯爷,六爷已知江大就是苏小姐了。”
莫尘说完,本以为宁侯会有所反应。然,宁侯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寡淡的反应,不知是早已知晓,还是根本无所谓
自然是早已知晓。
在宁侯同苏言说话时,为何六爷会刚好去找宁侯那都是因为宁侯让人去传他的,其目的自然不是找他叙旧聊天,就是让他知晓,江大到底是谁,让宁六知道一下苏言的份,也省得再给他冒出什么不堪的字眼来。
“知道之后呢宁六爷是何嘴脸”
“回侯爷,六爷这会儿正在教苏小姐诵经。”
闻言,宁侯转眸。
莫尘补充道,“六爷说,他与苏小姐在举止上虽未逾越,但在言词上确有出格。而这对侯爷实属不该所以,他这会儿正在教苏小姐诵读忏悔经,他自己也在抄写。以此来表示他们对侯爷犯下的过错。”
宁侯听言,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莫尘心里暗腹六爷就这点好,虽擅于气人,但也勇于认错。
只是,无论什么,都用诵经的方式来解决,也是相当折腾人。
“捧着经书,苏言什么反应”
莫尘想了一下,如实道,“回侯爷,苏小姐嘴角好像是耷拉的。”
宁侯听了,嘴角扬了扬,透着一丝真切的愉悦。
宁六不知苏言份,言语过了,尚可定一个不知者不罪。而苏言,明知自己份,竟然还敢同他污来污去。
如此,她不念忏悔经,谁念
想着,宁侯转眸看向莫尘,沉默一下,开口,“你也去跟着六爷一起念念吧”
闻言,莫尘一愣,他也跟着念
“怎么我的话没听到”
“不,属下听到了,属下这就去。”莫尘恭应着,虽满肚子的不明所以,但却不敢多问。
不过,想到要诵经,莫尘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耷拉了下来,嘴里开始发苦,哭无泪。
他最怕的就是读书,他连小画本都不喜看,何况是经书。
此时,莫尘忽然开始羡慕正在受罚的莫风。受点皮之苦,总比诵经好呀。
“大慈大悲愍众生大喜大舍济含识相好光明以自严众等至心归命礼。”
“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
“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尊法”
“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贤圣僧”
宁六爷念的虔诚而庄重,可落到苏言耳中,一片嗡嗡声,手捧着经书,生生不知从何下嘴。
想恋吗分手后,翻脸的那种。
想结婚吗离婚后,你死我活的那种。
想苟合吗不成后,直变长辈,一起念忏悔经的那种。
前两者,常见。最后这个,惨烈
“苏小姐。”
宁六爷开口,将神游中的苏言拉回来。
“苏小姐,虽你和宁脩关系一言难尽。所以,我叫你孙媳妇儿好像也不太合适。那么,就跟着驸马府的辈份儿走吧”
“根据驸马府那边,论辈儿份儿,你理当喊我一声爷爷。所以,以后我们就以祖孙称呼吧”
眨眼多了个爷,还是个会教人诵经,曾着她解腰带要亮枪,说苟合的爷
所以,论一言难尽,苏言觉得她与宁脩之间的关系倒是明确的。倒是之前六爷与她之间更为一言难尽。
“你以为如何”
苏言抬眸,看着宁子墨,“六爷,俗话说男女六岁不同席。之前,在言语上我们已是犯了忌讳。现在首要做的应该是保持距离,免得再惹闲话,让侯爷脸上无光。六爷以为呢”
宁六爷听了,想了一下,点头,“你说的倒也有理。其实,看着你,我想到之前对你解腰带的事,心里也感觉些许别扭。既然如此,确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苏言松口气,只是这一口气还未吐出来,就又听宁六爷严肃认真的说道
“所以,忏悔经我就不亲自教你诵读了,你自己抄写下来吧待写完了让人拿于我看就行了。”
闻言,苏言垂眸,看着手里厚实又沉甸甸的经书,嘴角耷拉的更明显了。
这么一本书,读都费劲,更何况是抄写
“好了,你回去抄写吧后为了避嫌,除了常请安之外,你无需出现在我跟前。”
苏言听了,起离开。
她不想读,也不想抄,准备玩儿赖。
或是猜到了苏言的想法,宁侯不计前嫌的,在晚饭之后就去苏言住的屋子。
苏言刚洗过澡,头发都还没擦干,顶着湿哒哒的头发,就被迫坐在那里听宁侯讲宁子墨的丰功伟绩。
看着苏言被水蒸气,蒸的微微泛红,愈显嫩的笑脸,闻着那淡淡的幽香,宁侯十分有兴致的跟她讲了一下,老夫人曾为了躲避诵经,撒泼打诨,装病玩赖的惨烈经历。
“但凡关系到诵经一事,没人比宁子墨更为一根筋,至今没人能拗得过他。”
“你躲的心有多大,他势必改造你的心会更大。”
“除非你有能力弄哑他,或弄死他。否则,最后被折腾的只有自己,而结果,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诵经,或抄写经书。”
宁侯一番好心提心,看苏言不止是嘴角,连脑袋都耷拉下来了。
“侯爷,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宁侯扬了扬嘴角,笑意盈盈,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看着苏言,悠然的喝着茶,翘起来二郎腿,以姿态无声传递着一种信息。
幸灾乐祸吗自然是有的。但并不全是
如果苏言不想诵经或抄写经书,她执拗不过宁六,可以来求他。
现在,宁侯看着长发散落,女儿家态完全显露的苏言,已摆好了姿势,就看苏言聪明不聪明了。
宁侯翘着腿,喝着茶,等着苏言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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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二更
清月坐在马车内,只见街头两边已聚满了人,官兵在人前拦守。而街头中央,沈冲手里握着匕首抵在呆呆的咽喉处,神色冷硬,杀气腾腾!
而在沈冲的周圈,十多个北荀护卫个个手持长剑,将他护在中央,护的可谓是滴水不漏,想从他手里救出呆呆,难!
若想直接对沈冲下手,或不等侯府的人到跟前,呆呆就已死在沈冲的手里了。
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人敢轻举妄动,任由沈冲嚣张吧。
清月看着,脸色分外难看。
宁晔对呆呆好似很喜欢。如果呆呆有个好歹!那么,他是不是会怨她?
“萧瑾呢?为何没看到他?”
绿竹听了,四处望了望,摇头道,“奴婢也不知晓!不过,萧将军应该就在附近,奴婢让人去寻他过来。”
“嗯。”
现在也只能指望萧瑾能平安将呆呆救出来了。
此时,茶楼包厢内……
“宁大少爷,苏……江护卫!”
随他称呼什么,苏言此时都不在意,只是径直走到窗前,朝着不远处的街头看去,看着那被沈冲挟持在身前的人,眸色沉沉。
“萧将军,如何将人救出可想到了吗?”宁晔问。
“方法自然是有,只是并非万无一失。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萧瑾说着,不由朝苏言望了一眼。
萧瑾这下意识的动作,宁晔看到眼里,眉头微扬。
萧瑾看她作甚?宁晔还真是有点想知道。
宁晔心里随想着,看苏言望着街头的沈冲无声做了一个动作。
那动作,宁晔看到了,萧瑾也看到了。且两人都看懂了!
一箭射穿的沈冲的头,拿了他命,这就是苏言的想法吧。
虚比一下,发现那个角度射穿沈冲的头合适,苏言既离开窗前,抬脚走到萧瑾跟前,“他是你的人?”
萧瑾摇头,“不是。”
“既不是,那么你对他应该能更是了解。”
“江护卫说错了吧!是我的人,我才了解。不是我的人,我怎么……”
话没说完,被打断。
“就因为不是你的人,你才会更用心的去了解他。不然,由他跟在身边怎能放心?”
萧瑾听言,沉默了。
宁晔:苏言这是了解人性?还是,存粹了解萧瑾呢?
希望是后者!这样,他那二弟可能才会出手把人调教,省的她太过不知道分寸。
想着,宁晔抬手摸摸鼻子,如果让祖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敢好奇这个,定会对他挥拐杖吧。
苏言看着萧瑾,没什么表情道,“就算是探不到他的内心想法,关于沈冲,你定然也了解不少,我想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
萧瑾听了,看着苏言,静默少时,开口,刚要说话就听……
“让一下,你们让我过去!”
“侯府小公子是我外甥儿,我要去救他!”
声音入耳,宁晔抬眸望去。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着粉色襦裙的少女,激动的喊着朝前挤着。
“我是驸马府的二小姐苏云,是苏言的妹妹,我代姐姐来见他。”
或是认出了苏云,也或是因她的话,人们不觉让开了一条道,让她得以走过去。
穿过人群,走到路中央,看看沈冲,看看呆呆,苏云定定神,中气不足的喊道,“我不知道你与我姐姐有什么仇怨,但呆呆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放了呆呆。”
听到这话,宁晔勾了勾嘴角,萧瑾转眸看向苏言,只见她表情依旧一片淡漠,别说感动,连波动都没有。
“我要见的是苏言,不是你!”
苏云听了,看着沈冲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瑟缩了一下,随着硬着头皮,绷着脸道,“就是我姐姐让我来了,你先放了呆呆,有什么话尽可跟我直说。”
沈冲听言,眼睛微眯,“是你姐姐让你来了?”
苏言仰头,硬着脖子道,“没错!我姐说了,是男人就别为难一个娃子,有本事冲大人来。”
闻言,沈冲讥笑一声,开口,正要说话,忽而……
四面八方,几道白光同时刺来,眼前陡然刺亮,扎的眼睛一痛,本能闭眼!
就在眼睛闭上的瞬间,陡感不妙,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握着匕首的手一紧,随即就想睁眼。然,却已然晚了!
“唔!”
手肘处被击,骤然一麻,握着匕首的手,抑制不住的松了一下,随着就感到怀里一空!
沈冲心一沉,虽眼睛不适,但反应还是极快,跟着声音,断然伸手,朝着呆呆抓去!
就在沈冲手将要碰触到呆呆的刹那,宁晔只见本站在窗口的苏言,突然纵身一跃,朝着楼下而去。
看此,宁晔面皮一紧,想到苏言并不会轻功,嘴巴微抿,未曾多想,跟着一跃而下,伸手想把她拉住。
然,未拉到苏言,只抓到了她的发带。一个扯拉,看苏言满头青丝犹如瀑布一样散开来!
宁晔看此,眼皮跳了跳。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萧瑾,此时就一个感觉:要糟!
苏言身份终究瞒不住要泄露了吗?
坐在马车内,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的清月,只听身边护卫喊了一句……
“公主,你看,是宁大少爷!”
闻声,清月随即朝着护卫所指的地方望去。
一眼望去,心头一跳。
只看宁晔从窗口处一跃而下,朝着地面坠落。
看此,清月猛的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紧张。因为从她的距离看去,宁晔就像是从高处掉落!
再加上在清月的心里,宁晔身体一直病弱。所以……
在清月满提着心,满是紧张担心的注视下,却看到宁晔长臂一伸,伸手拉住一人,干脆将人揽到怀里,而后平稳落在了地上。
清月微微一愣。
就在清月怔楞间,又见宁晔张开大手,按着那人的头,将他按到了怀里。
清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因宁晔挡的紧,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远远的看到那一头的青丝,唯能确定那是一女子!
那女子是谁?她,她是宁晔的心上人吗?
一念入脑,清月心口微缩,各种滋味儿上涌,随着抬脚走下马车,就要朝这边走来。
然,不待她过来,就见宁晔已揽着人离开。
只看背影,宁晔好似一幅美人在怀的样子。可其实呢?只有时安清楚看到了他家少爷被掐的直抽气的脸。
那抽气声,时安听着,感觉可汇聚成一句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少爷来救小公子,可他却差点让苏言身份败露了。
所以,只观大少爷此时脸色,时安怀疑,苏言是下了狠手,说不定是往死里在掐。...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80章:带来(一更)
侯府
“奶奶,奶奶,小公子没事了,被救出来了。”
尤嬷嬷满是欢喜的,高声朝着宗氏禀报着。
“真的吗?”
“是真的,小公子现在已经回府了,这会儿正在老夫人院子里呢!”
闻言,宗氏遂关心道,“可受伤了?”
“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宗氏松了口气,分外庆幸的模样。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换掉染血的衣服,呆呆到老夫人跟前,跪地,“孙儿不孝,让曾祖母担心了。”
老夫人伸手将人拉起,上下打量着,看他神色平静,脸色尚好,没受惊,也没大碍的样子,老夫人心里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说着,老夫人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的宁晔。
而相比呆呆,宁晔脸色好似更加不好。
接收到老夫人的视线,宁晔开口,语调平平道,“祖母,孙儿有些累了,先回自己院子了。”
“哦,去吧!回去好好歇歇。”
“嗯。”
宁晔转身离开,老夫人转头看向冯荣,“大少爷怎么了?伤着了吗?”
可是,护卫不是说都挺顺利的吗?
冯荣摇头,“没伤着,大少爷应该只是累了吧。”
冯荣说着,眼睛似有若无的瞅了瞅苏言。
苏言木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一副她啥也不知道的样子。
冯荣看此收回视线,低头。
老夫人总感有事儿发生,只是宁晔和冯荣不说,她也没再多问,对着呆呆和苏言道,“今天你们也都累了,赶紧去歇歇吧!”
“是,孙儿告退。”
“王嬷嬷,一会儿你去给小公子和苏言熬点安神汤给他们送过去。”
“是。”
冯荣听言,低着头暗想:也许该喝安神汤的不是苏言,而是大少爷。
***
回到自己院子,走进内室,宁晔褪去衣物,背对时安,“如何?能看出痕迹吗?”
时安:……
直直的看着宁晔后背,“少爷,能看到一大块痕迹。”
看着那青紫色的痕迹,时安直怀疑,苏言长了一双鹰爪。不然,怎么能把人掐成这样。
宁晔听了,扭头朝自己后背瞅了瞅,什么都看不到,皱眉,“真的那么明显?”
“嗯,看着比上次你脸上的抓伤还明显,还严重。”
时安这话出口,既知自己失言了,心里一突,抬头,果然看到他家少爷的脸已耷拉下来了。
“属下知错,少爷息怒。”
宁晔别过头,少见的沉着脸道,“过来给我擦药。”
“是。”
被一个女人,还是他弟弟的女人连番在身上留下痕迹,让宁晔不可抑制的心里有些犯堵。
苏言,简直就是一泼妇。
泼妇!
不得不说,通过自己的努力,苏言的形象已完全树立起来了,且得到了宁家兄弟一致的认可,泼妇无疑!
“大少爷,清月公主来了。”
“我身体不适,不见。”
时安垂首,现在除非是苏言折了手。不然,没什么是少爷特别想见的。
***
沈冲眼睛被刺,呆呆抓住机会,趁机脱身。
果断,敏捷,沉稳!
就呆呆这个年岁,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呆呆的反应值得称赞。
可呆呆却一点不觉得这有何值得沾沾自喜的。
“娘,下次儿子会更加小心一些。”
在呆呆看来,他轻易被人挟持就是一种无能。
犯错,任性,无能为力,有心无力,这就是孩子。
呆呆是把自己绷的太紧了,这次的事不过是一次成长中的经历,他没任何错。
“去换件利索的衣服,娘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
皇家别院
“萧将军回来了吗?”
“回公主,正在回来的路上。”
清月听了,凝眉坐在椅子上,脸色沉沉。
先是被老夫人下逐客令,又被宁晔拒见,这让清月心情愈发糟糕。
老夫人下逐客令,是因为她的人绑了呆呆,老夫人心里不痛快,清月心里虽觉无辜,却也尚能理解。
可宁晔,他拒绝见她,是因为什么?
清月想着,自然就想到了宁晔揽着一女子,护着她离开的画面。
“绿竹,你说,今日宁晔护着的那个女子,是宁晔的心上人吗?”说着,不待绿竹回答又道,“如果他已有心上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看清月那患得患失的样子,绿竹开口,“公主,奴婢想……”
“萧将军到。”
听到禀报声,绿竹要说的话咽下,看萧瑾大步走进来。
“微臣见过公主。”
“萧将军免礼。”
“谢公主。”萧瑾起身,看着清月,直接开口问道,“不知公主宣微臣过来所为何事?”
“沈冲人现在在哪里?”
清月开口,先问了一句正事。
“回公主,沈冲被侯府的人带走了,现在人在何处,微臣也不甚清楚。”萧瑾如实说道。
清月听了眉头皱了皱,“这么说来,他为何挟持呆呆强见苏言,你也不清楚了。”
“是!微臣正在查问,只是现在还未有结果。”
听言,清月又问,“那苏言呢?她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萧瑾摇头,“不知。”
清月凝眉,望着萧瑾,心里染上怀疑。
她二哥一直说萧瑾能力强。可现在,他这一问三不知的,能力又强在哪里了?或者说,其实他是什么都知道,但却什么都不与她说。
心里带着猜疑,清月看着他再次问道,“这么说来,今日被宁晔护在怀里的那个女子是否就是他的心上人,你也不知道了?”
萧瑾听了道,“回公主,被宁大少爷护着的人是谁,微臣不知道。但,微臣可以确定,那女子绝非宁大少的心上人。”
“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不少他的心上人?”
“如果是宁大少的心上人,凭着宁大少的性子,不会让她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清月听言,心情变得有些微妙,感觉被宽慰了,又觉得被嘲讽了。
因为当时她就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而宁晔由始至终没看到过她。所以,萧瑾这话是不是也是在说宁晔对她毫不在意?
看着清月变幻的脸色,萧瑾垂眸,恭敬却也冷淡道,“关于今日之事,微臣还要入宫向大宗皇帝禀明解释。所以,公主若无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嗯,你下去吧!”
“是。”
萧瑾离开,清月沉默的坐着,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单纯的在发呆。
无论是哪一种,绿竹都觉得这沉闷不是一个刚定亲的女儿家该有的。
其实,她一直不能理解,宁大少爷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公主为他如此屈尊降贵?
名为侯府大少,却无实权,虽为男子,却不能人道。除了长的尚且好看之外,在绿竹看来,宁晔简直是一无是处。
如宁晔这样的男子,给公主为仆都不够资格。可他,竟然还看不上公主,实在是不可理喻。
只是她瞧不上有什么用,清月就是对他痴了心。
另一边,萧瑾无论是对谁,都不曾提及苏言,未有拆穿她身份之意。对此,不是因为萧瑾对她心存不忍,而是因为没必要。
揭穿江大就是苏言,又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可能还会给他招来麻烦。
不说别的,就清月若是知晓宁晔揽着就是苏言时,指不定就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清月惹是非,他身为她的护卫亦难独善其身。所以,很多事他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太多,免得祸从口出。
不过,想到今日在苏言从窗口跳下去的时候,宁晔竟然会跟着跳下去,好似很紧张她会受伤一样。难道说……
宁晔对苏言真的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吗?
毕竟,人的那张嘴可以骗人,但行动却骗不了人。当时宁晔瞬时的反应,不由的令人多想呀。
如果宁晔真的对苏言存了心思的话,那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宁脩那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如果让他知晓了,无论是苏言还是宁晔都难得的好吧。
萧瑾想着,扯了扯嘴角,大步朝着皇宫走去。
边境
莫尘站在书案前,静静看着正在看信的宁侯。
莫尘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只看到侯爷在看到信的内容时,眼角和嘴角都垂了下来。
由宁侯那细微的表情可断,信里写的应该不是令人愉悦的消息。
“莫尘。”
“属下在。”
“派人回京,将苏言给我带来。”
闻言,莫尘心头一跳。
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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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二更
结果,宁侯摆好的姿势,没等到苏言献媚,却等到了别人。
“侯爷,我家小姐从昨天晚上开始体就有些不适,但小姐怕扰了侯爷养伤,拦着不让奴婢说,想着吃点药,歇一歇也就好了。”
“可没想到,吃了药不但没见好,反而更严重了!这会儿上烫的厉害,人都昏昏沉沉的,连都下不了了。奴婢实在是害怕小姐出什么事。所以,才斗胆来此打搅侯爷,恳求侯爷寻个大夫为我家小姐看看吧!”
曹碧锦边丫头青黛跪在地上,对着宁侯,脸上满是担忧和焦灼道。
宁侯听了,抬了抬眼帘,随意的看苏言一眼。
只见苏言耷拉着脑袋,看着桌上的经书,似正陷入忧郁无法自拔。
宁侯看此,淡淡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经书。如此,既然六爷已发话了,你作为晚辈就照着做吧!好好抄写经书,不要懈怠,免得再给自己挣一个不孝的名头来。”
说完,宁侯拂袖而去。
青黛赶忙起跟上,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却只看到苏言的背影,未能如愿看到她的脸。
青黛收回视线,低着头,跟在宁侯后,对苏言的份感到好奇。
能在侯爷跟前落座,想来定然也不是丫头什么的吧!难道是侍妾吗?
可是,这几未见宁侯边有什么女子呀?难道是刚来的?
青黛心里想着,在看到宁侯径直走回他自己的屋子后,脚步停了下来。
侯爷他
青黛本以为,就算昨天曹碧锦的话,惹得侯爷心里不高兴了,可是看在相府的面上,宁侯至少也会问候小姐一句。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侯爷这态度意味着什么呢?
青黛低头,心里装这事儿,快步朝曹碧锦的住处走去。
走进屋内,看到躺在上,发髻微乱,脸色泛着红潮的曹碧锦。青黛暗叹,这位小姐的容貌真是没得挑,生病了竟然看着比好时更美了几分!
这带着病态的弱之美,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不由心生垂怜,何况是男子了。
“青黛!”
一声虚弱的轻唤,打断了青黛的思绪,忙回神,看曹碧锦已睁开眼睛。
“小姐,您醒了,感觉如何?可好些了吗?”
曹碧锦没说话,只是朝外望了望,似在寻什么。
青黛看了,眼帘动了动,随着轻声道,“小姐,奴婢刚才去去见侯爷了。只是侯爷正忙,奴婢并未见到。”
曹碧锦听言,嘴巴抿了抿,瞬时收回视线,看着青黛,斥责道,“多事!谁让你自作主张去见侯爷了?”
“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青黛连连认错,曹碧锦别过脸,“你下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是!那奴婢先去给小姐把药煎了。”
曹碧锦背过脸,不言。
青黛看此,也不敢再多言,轻步走了出去。
屋内静下,曹碧锦摸摸自己发烫的额头,看一眼花盆里被她倒掉的药,默默闭上眼睛。
他若知道自己病这么重,一定会来看自己的。
“莫护卫,您怎么来了?”
听到青黛的声音,曹碧锦瞬时睁开眼睛,莫护卫?一定是莫尘。
莫尘来了,那宁侯定然也过来了吧!
想着,曹碧锦赶忙伸手整理一下自己头发,随后又觉得太过整齐就少了病态,就又把手给放了下来。
“听说曹小姐病了?”
“是,小姐她从昨天就开始不舒服了。”
莫尘点头,随着抬手招来几个护卫,吩咐道,“你们跟曹家下人一起把马车拾掇好,随后送曹小姐回京。”
“是。”
护卫领命,即刻执行,大步离开。
青黛看着莫尘,神色不定,“莫护卫这是”
“这是侯爷的命令!这乡野之地,良医难寻,未免耽误曹小姐的病,理当即刻送她回京传太医诊治。青黛姑娘也赶紧为曹小姐收拾一下吧!以免误了回程的时辰。”
说完,莫尘离开。
青黛看着莫尘离开的背影,心不由沉了下来。
不过侯爷既已下令,她为下人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有执行。
想着,青黛叹一口气,转进屋。
进屋就看到曹碧锦,挣扎着走下了。
“小姐,您体正虚,怎么下了?”青黛忙过去扶着。
“侯爷派人护送我回京,我自然要起,过去道个谢。”
“小姐”
曹碧锦这话,明显就是跟侯爷置气呀。
“小姐,向侯爷道谢这事,还是等到回京后,你体好了再说吧!”
“给我梳妆。”
青黛的话,曹碧锦完全听不进去。
青黛拗不过,最后只得扶着她前去见宁侯。
这边,当苏言知晓莫尘竟也要跟着宁子墨诵经时,当即穿上衣服变江大,前去找莫尘,想交流一下心得,商量一下对策,顺便再打听一下,宁子墨是不是真如宁侯说的那般难缠。
还未到地方,在看到不远处的两人后,脚步停下。
男人姿高大,气质卓然,气势bi)人!
女子姿玲珑,弱质芊芊,楚楚动人!
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宁侯与曹碧锦。
只看外在,就外貌而言,两人相当般配。
曹碧锦轻咳着,强忍着体不适,对着宁侯有礼道,“小女是特意来此向侯爷道谢的,多谢侯爷派人护送我回京。”
“曹小姐多礼了!”说完,宁侯转走人。
一步迈出,当看到静站在不远处,好似在看戏的苏言时,眸色顿时沉了沉,随着大步朝她走去。
看宁侯就这样离开,再看满脸病容,虚弱不堪的曹碧锦,青黛愈发觉得宁侯真是个薄人。
对着曹碧锦这样的病美人儿,他怎么能狠下心。
“看来你很闲呐!既然如此,不若挑灯夜读,跟着宁六好好学学诵经吧!”
宁侯说着,不由分说,握住她手腕,拉着她朝宁六爷的住处走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青黛慌乱的惊呼声传来。
苏言转头往后望了望,看青黛对着突然晕倒在地的曹碧锦叫喊着。
看着那晕倒在地的人,又转头看了一眼宁侯,一张平静无波的脸。
“怎么?觉得本侯不够怜香惜玉,心太狠了?”
苏言摇头,正色道,“希望侯爷以后能一直这样,做到不为女色所动。”
宁侯听言,看着苏言那张精致的脸,眼神隐晦难辨。
一直这样?不为女色所动?那她拿什么为自己挣得名分?!靠在他耳边诵经吗?
“对了侯爷,我来月事了。”
这是告诉他,她这次没如上次那样,又怀上孩子吗?
“如此,好!”
话这样说,但宁侯心里,并无任何愉悦之感。
“既然来了月事,没怀孩子,那么就跟着宁六好好诵经吧!不用担心累着了。”
苏言听了,眉头挑了挑,她以为她没怀上孩子,是一件可以邀功的事,现在看来她好像想多了。
到宁六爷的住处,看到他人正坐在书案前认认真真的抄写着忏悔经,绝对表率的样子。
宁六爷这样子,该让人自惭形秽吧!可苏言,只感这人或真难缠。
他自己对待诵经抄经如此认真。如此,怕是也不容别人耍赖玩懒。
“你们怎么来了?”宁六爷看着苏言和宁侯,眉头微皱,脸上带着被打搅的不喜。
“你不是要教她诵经吗?我看看是怎么个教法。”
看宁侯一股坐在椅子上,一副考察的模样。
宁六爷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抄写经书正在兴头上,宁侯存粹闲来无事来搅乱,这让宁六爷心里愈发不愉了。
看宁六爷脸上明显的不快,青石瞬时心提了起来。
了解六爷的人都知道,当六爷不快的时候也会犯浑,且混起来一点不比侯爷弱。
青石提心吊胆中,看宁六爷放下手里的笔,对着宁侯不咸不淡道,“诵经的事不急,在此之前,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宁侯听言,看一眼桌上的经书,又看宁六爷一眼,随着起,一言不发就朝外走去。
看着宁侯背影,宁六爷不疾不徐道,“苏言之前说,她不喜欢黑色的缨枪。可她却与你有了夫妻之实!所以,难道你”
砰!
青石只听砰的一声响,眼睁睁的看着宁六爷跟前的桌子,眨眼四分五裂。
宁六爷抱着经书站在破裂的碎片中,脸色不佳。
而宁侯捂着苏言的耳朵,站在门口处,眸色凉凉,“没错,我的不是黑的,是粉的。”说完,转走人。
走出不远,松开揽着苏言头的手,看着她没什么表道,“刚才都听到什么了吗?”
苏言肃穆道,“侯爷说的没错,确实是粉的。”
宁侯瞪眼。
苏言抿嘴轻笑。
第182章:就是看她顺眼
侯府这边不平静,驸马府的几人也是长夜无眠。
杨嬷嬷对着还在看书的长公主,轻声道,“公主,时辰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我还不困。”
杨嬷嬷听了,看长公主精神头确实还不错,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到她身后,开始给她轻轻捶着肩膀。
屋内静谧,自在。
过了一会儿,长公主将手里的书合上,就在杨嬷嬷以为她是累了的时候,听长公主开口,“二小姐可是真的伤的很重吗?”
杨嬷嬷听言,没有隐瞒如实道,“伤到胸口处,伤势确实不轻,这次阮氏倒是没装腔作势,也没夸大其词。”
“是吗?”
“嗯!不过,侯府那边已为二小姐请了太医,并也让管家过来探望过了,并未不闻不问。公主就无需为她们费心了。”
虽然二小姐并未做过对不起公主的事。但,她是从阮氏肚子里出来的。就这一点,在杨嬷嬷看来,她就已不值得公主对她好。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虽然现在苏云看着还不像是个坏的,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就如曾经的苏言一样。
当年看着她在公主面前那乖顺的样子,谁能想到让她后来竟然会那样伤公主的心。
想到苏言,杨嬷嬷就恨的压根直发痒。
“没想到二小姐为了苏言这个姐姐,倒是挺豁的出去的。”长公主淡淡说道,一句话似评论,更似局外人。
杨嬷嬷听了,忍不住轻哼一声,“在老奴看来,二小姐这般豁的出去,也许不是因为呆呆是苏言的儿子,而是因为呆呆是侯府的小公子。她做这些,根本不为苏言,存粹是为侯府罢了。”
长公主扯了扯嘴角,“也许吧!”
“或许是老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人心难测,不到最后谁又能说的了呢!”
长公主点点头,带着一丝怅然道,“你说的不错!自古最为复杂莫过于人心了。不过……”
长公主顿了顿,静默良久,幽幽开口,“侯府小公子被挟持,苏云受重伤,都未看到苏言现身。你说,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应该已经死了吧!”杨嬷嬷难掩愤然道,“不过她是死是活都与我们再无关系了,公主又何必对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挂怀。”
“是呀!再无关系了。”长公主说着垂眸,其实她又何尝愿意去挂念。只是……
梦里几多回忆,每每总是想到苏言尚在襁褓时,躺在她怀里,对她笑的纯真又可人的小模样。
对苏言,长公主是真的曾拿她当做自己的亲身骨肉。所以,对苏言,她是真伤心,却也抑制不住总是想念。
那种感觉,那种心情,太复杂,复杂到长公主自己也说不清楚。
另一边……
脸色苍白,带着病气,满是虚弱的苏云,看着床前的苏元杰和阮氏,低低弱弱道,“我当时只是不想看到呆呆出事才冲过去的,其他的,我没想过。”
阮氏听了,抬手抚了抚她发白的脸,看着她那秀丽的眉眼,满是温柔道,“我儿是个善良的,我们都知道。”
苏元杰点头,看着苏云,眼里是疼惜,更是满意。
在他看来,不管苏云冲上去救呆呆是怎么想的,她这好名声都是挣到了,把驸马府和侯府的关系也拉近了。
以后靠着这些,她为自己挣到一门好亲事,应该不是问题。
对此,苏元杰分外满意,感觉他苏元杰在京城重新展露头角的时机又到了。
“爹爹,娘,姐姐呢?姐姐来了吗?”苏云虚弱问道。
阮氏看看苏元杰,对着苏云摇摇头,“她没来。”
闻言,苏云垂眸,发生这么多事儿,她姐姐都没露一下面,难道她姐姐真已经不在了吗?
想着,苏云眼圈微红,似伤心。
侯府
闯进内室的人,看身形,听声音本以为是男子,没想到,是一女护卫。
“属下莫雨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万福。”
看着身材高壮,声音略带沙哑的莫雨,老夫人有些紧张,“你不是跟着侯爷去边境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且还是在这三更半夜的时辰。难道……
“可是宁脩出什么事儿了吗?”
莫雨忙摇头,“老夫人莫担心,侯爷一切都很好。”除了心情不甚好。
老夫人听了,心放下了,同时也不明了,“那你突然回来作甚?”
难道是宁脩突然寻到了什么好东西。所以,特意派莫雨连夜送来给她的?
想着,老夫人心里正欢喜,正期待,就听莫雨来了一句……
“回老夫人,侯爷派属下带苏小姐去边境。”
闻言,苏言侧目,老夫人将要扬起的嘴角垂下,原来没她啥事儿。
刚才果然是她想太多了,明知道宁脩什么性子,她怎么还敢把他往孝敬上想?
不过,特意派莫雨回来带苏言,宁脩这是何意?
心里琢磨着,看着莫雨开口问道,“带她去边境做什么?她又不懂的行军打仗!”
“这个属下不知。”莫雨只是奉命行事,对别的确实一无所知。
“敢问莫护卫,侯爷最近可曾见过人贩子么?”
苏言这话出,老夫人神色微动,苏言这什么意思?是怀疑宁脩要把她卖掉吗?
“你放心!宁脩如果要卖了你,不用兴师动众把你带回边境,直接在京城都能把你处理掉。”
“听老夫人这么说,晚辈心里就踏实了。”苏言说着,看着莫雨,又问道,“莫护卫要带我去边境,直说就可,为何要跟采花贼一样抹黑闯呢?”
采花贼!
这形容太过贴切,贴切到莫雨找不到话反驳。
“回苏小姐,这是侯爷之意。”
听言,苏言眉头挑了挑,然后没再说什么。心里却不由暗戳戳的想,让莫雨抹黑进来,难道是想偷偷看看她身边是不是躺了别的男人?
这样猜想,苏言不由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意中,带着丝丝邪气,她如果有这贼心,当初就做他六奶奶,理直气壮,名正言顺的喊他孙子了。可惜……
她就算是有这贼心,有这贼胆儿,却不想和呆呆错了辈份儿。
看到苏言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莫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感此女邪性的很。
苏言确如莫尘所说的那样,她全身上下唯一能称的上一个‘好’字的,恐怕只有她那张脸。除此之外,无论是秉性,还是心性,都跟好字完全不搭边。
对着苏言,让她小心为上。
当时对着莫尘这提点,莫雨心里还犯嘀咕:她是去带侯爷的女人,又不是去带莽匪凶徒,用得着如此小心谨慎吗?现在看来,确实该小心一点才对。
因为,侯爷的女人,也可能与那莽匪凶徒一样,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这一点,从苏言枕头下藏药又藏刀就可看出来。
“你什么时候带她走?”老夫人看着莫雨问道。
“即刻!”
老夫人听了,看向苏言,“你呢?”
“晚辈无异议!待我换身衣服,再见个人后就随莫护卫离开。”
老夫人点头,“那你去吧!”说完,想到什么又随着叫住了苏言,“你先等一下。”
“是。”苏言乖巧的站在原地等着。
很快老夫人从内室走了出来,伸手递给她一沓银票,“路上用。”
看着老夫人手里的银票,苏言眼帘动了动,随着伸手接过,对老夫人笑笑,“谢谢老夫人。”
嘴角上扬的弧度,一如之前。但,看着却没了之前的邪气。
“路上能花就都花了,花不完到边境藏好了,没得让宁脩给你收了去。”
“嗯。”
“别的祖母也没什么交代你的。就记住一点,凡事都有祖母给你做主。所以到了边境,对宁脩,要学会都蹬鼻子上脸,这世上顺着他的人太多了。可你不同,你是他娃子的娘,多逆着他点,慢慢的他才会多惯着你点。”
苏言听了一时没说话。因为从未想过老夫人会跟她说这话,会这么教她。
莫雨:老夫人这算不算是助纣为虐?
“好了,别愣着了,赶紧去准备吧!”
看出苏言眼里的讶异,老夫人却没再多言,直接撵人。
“晚辈告退,老夫人您多保重。”
老夫人抬抬手,看苏言离开,直到人不见,才收回视线。
一旁的王嬷嬷,忍不住开口,“老夫人,您刚才为何那样交代苏小姐呀?”
就王嬷嬷看来,苏小姐在宁侯跟前已经够放肆了。老夫人再这么护着和她,那……
老夫人淡淡道,“没有为何,就是看她顺眼。”说完,老夫人打着哈欠朝内室走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83章:喜相逢
苏言看着宁侯,等他开尊口,说明传她过来的意图。
而宁侯看着苏言的发髻,体味着那诡异的为人夫之感,顺着这感觉,脑子一歪,就想到了洞房花烛夜。
两人对视,想法迥异!
一个等吩咐,一个脑子里已在脱衣服。
“你,你不是吴家庄那个江小吗?你怎么在这儿?”
忽,一个满是惊讶的声音传来,苏言转头,宁侯思绪被打断。
在衣服已褪至肩头,雪白肌肤触手可及,胸前风光将入眼时,被打断。
宁侯嘴角垂了垂,不知是因为脑中那香艳的景致被打断,还是因为他竟然会想到那种画面而不愉。
“你是江小,对吧?你那流氓爹呢?”秦诗妍看着呆呆,厉声道。
后来经过查探才知道,在吴家庄时那个胆大包天,青天白日胆敢公然冒犯宁脩的男人,就是江小的爹江大。
想到这事儿,想到那画面,秦诗妍就满肚子的火气,对着呆呆自然没好脸。
呆呆看秦诗妍一眼,将掉落在地上的果子捡起,没说话。
流氓爹?!这字眼,听着倒是意外的顺耳。
苏言也不由转头看了宁侯一眼,流氓吗?
这形容词,苏言在心里嘻嘻两声。
宁脩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点也看不出,他刚才在脑子里确实耍了一次流氓。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秦诗妍说着,就要去拉呆呆。然,还未碰到他,被护卫当下。
“你干什么?为什么护着他?”
这问题,护卫不予回答,只道,“秦小姐,侯爷现在正忙,没空见你,你稍后再来吧!”
秦诗妍听了,才想起正事儿来,扭头朝着宁脩这边看来。当看到梳着妇人头的苏言后,眉头瞬时皱起。
这妇人又是哪个?
“诗妍,你不是说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吗?在这里做什么?”秦子曜说着,走到秦诗妍跟前,看看不远处的宁脩,开口道,“表哥正在忙,你就不要过去打搅了。我们还要赶路,跟老夫人请过安后,就该启程了,走吧!”
宁脩对秦诗妍的不喜,已快到了不客气的程度。再让秦诗妍这么纠缠下去,一个弄不好连秦家都会被拖累。
如此,就算是为了自己,秦子曜也不容秦诗妍再继续胡闹下去。
“我跟表哥道别后就过去。”
“表哥在忙,你不去道别,表哥也不会怪罪。”秦子曜说着,在拉秦诗妍离开的时,在无意中看到苏言时,顿时愣了一下。
一眼看着面熟,再看心惊。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
苏言?!
是苏言吗?
接收到那道惊疑不定的视线,苏言垂眸,背过身去。
被认出来了。
纵然几年没出现在京城了,但这张脸还是有不少人认得。
现在她强奸犯的帽子还没被摘掉。如果就这么跟着宁侯回京,那么,要听的难听话肯定不少。
其实难听话什么的,她倒是没什么,就怕呆呆会因为那些话吃不香睡不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苏言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宁侯不知苏言心中所想,只是看到,在秦子曜盯着她瞧的时候,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苏言这动作,宁侯看在眼里,自行理解为,她是在为自己容貌,而招惹到男人的视线而沾沾自喜吗?
“侯爷,您传小妇人过来,不知所谓何事呀?”
宁侯看苏言一眼,没什么表情道,“忘记了!”
苏言:……
宁侯抬手,哪凉快哪待着的手势。
苏言一言不发,默默退下。
看着苏言的背影,宁侯眸色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边,秦诗妍被秦子曜强硬拉走。一路上,秦诗妍嘴巴说个不停,可秦子曜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只是想着那站在宁侯跟前的那个女人。那个,是苏言吧!
虽然模样与几年前稍有些不同。但,也并未有太大的改变。
所以,那个人就是苏言没错。
可是,若是苏言,她怎么会跟宁脩在一起?
想着,秦子曜抬头,看着秦诗妍开口道,“诗妍,你说,如果宁侯逮到了苏言,他会……”话没说完,就被疾声打断。
“还能如何?自然是将她千刀万剐,绝不放过。”想到苏言,秦诗妍咬牙切齿,“那个不要脸贱女人,竟然连脩哥哥都敢算计,不处死她简直没天理!”
不止是敢算计,关键她还得逞了。这才是秦诗妍最难接受的。
秦子曜看着秦诗妍那愤然的样子。垂眸,是呀!根据宁脩的性子,他绝对不会饶了苏言的。
可现在,苏言却是好好的在宁脩跟前站着,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苏言那女人,若是已经死了还好。若是还活着,哼!她最好一辈子缩着藏着别出来。不然,她敢再出现在京城,保管吐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保证让她活的生不如死!”
自苏言算计宁脩得逞,秦诗妍就已在脑子里给她执行上百种死法。
秦子曜听了,不再说话,可心里满是疑惑不解。
该是被处死的人,为何还活的好好的。还有江小,他又为何在哪里?
另外,还有之前在吴家庄时,宁晔对江小异常亲切的态度。
这些,不能让人理解的。此时,窜连在一起,秦子曜越想越心惊!
对宗氏和宁大老爷房里的事儿,宁老夫人极少去管。但,但凡该知道的,也逃不过她的眼睛,瞒不过她的耳朵。
此时,看着手里的信,宁老夫人当即就火了,“过继个锤子!宁有壮这个没脑子的,有他这么祸害自己儿子的吗?”
宗氏是继母,不安好心不奇怪。可宁有壮那可是亲爹,竟然也这么干。
“他这是逼着宁脩跟他翻脸呀。”
王嬷嬷听着,想宽慰老夫人一句都无从开口。因为,这次大老爷真的是太糊涂了。
这些年了,大老爷难道还不清楚侯爷的性子吗?如果真的把他惹恼了,大老爷一定没好日子过。
“这件事宁脩定然也已经知晓了,他怎么说?”
“老奴听莫尘讲,侯爷将这件事交给苏小姐来处理了。”
宁老夫人听了,静默,良久,开口,悠悠道,“这样挺好。”
让苏言来处理,也正好看一下她的本事。若是她能斗的过宗氏,那么,宁脩就有了留下她的理由,她也有了进侯府的资格。
这样对她,对呆呆都是好事儿。
之后一路,老夫人因心里装着事,也少了游山玩水的性子。
而宁侯也未再传苏言过去过,一副当她不存在的姿态。
一路前行,途径义安县!
坐在马车内,看着熟悉的小镇街道,苏言没太大感觉,倒是呆呆,有些不舍和怀念的样子。
“要不要下去转转?”
呆呆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对这里呆呆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觉得不要停留为好,避免见到一些熟人。比如贺良!
当下这种情况,彼此再见到,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他们,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公子,苏小姐,侯爷吩咐稍做歇息。”马车外护卫传话道。
苏言听了,看看呆呆,“走吧,下去看看,顺便再买点吃的。”
只是,之前刚歇息过,又歇息,侯爷这是体贴他们舟车劳顿呢?还是,别有他意呢?
随便什么都好,反正他的想法,她也干预不了,他想做什么,她也拦不住。
苏言继续保持着她那佛系的心态,带着呆呆走下马车,朝着卖吃的小摊走去。
义安县的好多小吃,还是很让人怀念的。
看苏言拿着枣花糕吃的香,呆呆轻叹一口气,跟他娘亲比,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又太过多愁善感了。
看他娘亲,好像从来不知道愁滋味儿。
就像之前差点被宁侯活埋了,他见她时,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嫌弃带下去的糕点太甜了。
想到这些,呆呆就……
“呆呆,苏,苏妹妹!”
只闻一声满是激动的惊呼,呆呆就被人给抱了起来。而苏言,一口枣花糕刚到嗓子眼,就被人突然揽到怀里!
“呆呆,苏妹妹,真的是你们,真的是你们吗?”
听着耳边那激动不已的声音,苏言脸色渐红,感觉自己快噎死了。
宁侯坐在茶摊儿上,看着那想拥的‘一家三口’眼底情绪不明。...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