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有心将苏言嫁我
王顺,去请葛小姐进来。
听到这话,宁侯本伸向苏言的手,停下,无声收了回来。
宁侯的动作,宗治无所觉。可苏言却看的清楚!
看着宁侯,苏言若有所思。
当着三皇子的面,他都无所顾忌的向她伸手,为何听到葛小姐来了,就把手给收回去了呢?
这反应是何意呢?
苏言一时猜不到。
“葛小姐,请。”
“多谢。”
听到脚步声,听到那清脆又柔软的女声,苏言抬头看去。
一头乌发高束,一张瓜子脸干净白皙,五官精致!
一身蓝色长裙,飘逸灵动又飒爽英姿!
一个完全不同于京城贵女的女子,别有一番风情。
“民女葛星儿给三皇子请安,给宁侯爷请安。”葛星儿对着宗治与宁侯见礼,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葛小姐无需多礼,请起。”
相比宗治的客气,彬彬有礼。宁侯就显得分外沉默了,只是盯着人,不吭声。
看宁侯把玩着手里茶杯,眼神直白,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葛星儿,莫尘默默垂首。
苏言眉头几不可见的动了动,这猫看到鱼,狗见到骨头的眼神,是看上人家了?
昨天还说要娶她,今天就对着别的女人流口水。是牲口无疑!
“殿下将暴徒之女带到这里来,是让本侯动手手刃了她吗?”宁侯温和又认真的问道。
宁侯话落,不待屋里人开口,苏言抬手拿过一旁的长剑递给了他。
莫尘:……
瞅瞅苏言,侯爷刚说动手,她就赶忙递家伙。什么时候她当小厮,这么勤快机灵了?侯爷若被人骂穷凶极恶,一定有她一分功劳。
看到递至眼前的长剑,看一眼苏言,嘴角似动了一下,待再看,却又发现宁侯表情无丝毫变化。所以,刚才好似看到他笑,定然是眼花了吧。
就在宁侯伸手欲将苏言手里的剑接过时,宗治犹如程咬金一般,先一步伸手夺过苏言手里的剑,清楚瞪了她一眼,“一边待着去。”说着,看着宁侯皱眉道,“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不长眼的小厮?”
宁侯听了,不紧不慢道,“不仅是没长眼,还很没规矩。”
宗治听了皱眉,好奇又疑惑道,“既然这样,那你还留他跟在身边做什么?”
宁侯瞅一眼苏言,移开视线,不咸不淡道,“大概是她功夫好吧!”说完,拿起手边茶水喝一口,舔了舔嘴角。
那动作,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骚气。
功夫好?!
莫尘听到宁侯这话,怀疑自己想歪了。
到底是自己不正经,还是宁侯不正经,说不清。
苏言不同,她可一点没怀疑,她是确信,宁侯说黄了。只是不能揭穿他,谁让她与他在一个战壕战斗。
功夫好吗?宗治看着苏言,眼里满是怀疑,“就他这身板跟鸡崽儿似的,功夫能好到哪去?”
你才鸡崽儿,你全家都是鸡崽儿。
宁侯没再接话,若是鸡崽儿。那苏言一定是胸脯最大的鸡崽儿。
脑子里划过那香艳又不可描述的画面,宁侯看着宗治开口,“殿下既不让动手,那带葛小姐过来作甚?”
宗治听了,拍了拍自己脑袋,竟然能把正事给忘记,看来他确实不是成大器,做大事儿的料子。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宗治对自己的自我认识,还是挺深刻的。
“你们都先下去吧,本殿与宁侯有要事相商。”
“是。”
屋内兵士,还有跟随在宗治身边的人,听令即刻退下。而莫尘和苏言却是没动。
莫尘没动是因为他只听令于宁侯,是忠心不二,是耿直。
可苏言听到三皇子的命令没动,是因为什么呢?
宁侯:不是装腔作势,跟莫尘有样学样,就是发呆没听到。
“你们也下去吧。”
“是。”
莫尘,苏言两人走出去。宗治也没去计较什么,他只要宁脩能够配合就行。
人都退下,宗治看着宁侯开口道,“宁脩,现在这种情况,退兵自是绝对不可能的。若退兵朝廷颜面何存。既不能退兵,你我又无良策,总是不能这样僵持着,最后看葛犷对那些百姓下手吧。那样,我们面上照样是过不去。”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不退兵,你我颜面皆保的前提下,还让葛犷将百姓放了,且自愿归降于朝廷,你说呢?”
宁侯点头,“三殿下说的是。”
说的挺好,想的也挺美。
“所以,葛小姐有一提议我倒觉得可行。”
“什么提议?”
“就说你对葛小姐一见倾心,只要葛犷迷途知返,放了那些无辜百姓。你为葛小姐愿保葛家全身而退。这样一来,我们不用退兵面子没丢,葛家得保无后顾之忧,百姓得救边境安定,可谓是一举三得,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好。”宁侯说着,看向葛星儿,“如葛小姐这般姿容,好似还不值得我为她落下一个见色起意,力保葛家这帮乌合之众的歹名。”
看不上你,话说的相当直白。
被当面嫌弃,葛星儿倒是一点不见羞恼,表现的相当沉稳。
而三皇子听了宁侯的话,心里觉得好笑,这混东西何时在乎过自己的名声?这回儿矫情个什么劲儿?
“宁脩,这不是当下别无他法吗?父皇那边你无需担心,我会代为解释的。”
其实,三皇子想说,这只是权宜之计。但,顾忌葛星儿,怕她觉得他事后翻脸不认人。所以,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葛星儿看着宁侯,开口道,“民女这等姿色,这等身份,自然入不了侯爷的眼,这点民女最是清楚。所以,从没妄想过其他。”
“我这么做,只是想尽力保全葛家罢了。也侯爷请放心,我绝不会让侯爷枉得歹名。”葛星儿望着宁侯,神色高深,低声道,“我听闻,侯爷正在全力追寻司空家的下落?”
葛星儿说完,清楚看到宁侯脸上的散漫,还有那微微可见的不屑之色消散,“葛小姐知道司空家的下落?”
“不敢说知道,但至少我能确定司空家应该就隐匿在边境周围。因为我十分怀疑,我父亲之所以会突然拉帮结派扰乱边境,都是受了司空家的蛊惑。”
“司空家的目的就是利用我父兄在边境作乱,以此来报复朝廷。”
葛星儿说着顿了顿,沉默了一下,对着宁侯才开口道,“我听说当年先帝就是派宁老太爷对司空家进行的绞杀。而宁老太爷之所以会逝去,也跟司空家有脱不了的关系,不知可是这样?”
宁侯听了,看着葛星儿,眸色幽幽,脸上表情凉凉,“葛小姐倒是知道的不少。”
葛星儿淡淡一笑,“这事好似不是秘密,我知道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我只想说,既是这样,那我与侯爷也可说是有共同的敌人。将司空家的人找到交给朝廷,将功折罪,是我当下最想做的。而侯爷,找到司空家为祖父报仇,应该也是你心中愿望吧。”
宁侯静默。
这沉默,不知是默认了葛星儿的话,还是在思考她的话。
宗治开口,“宁脩,我倒是认为葛小姐的提议十分可行。”
宁侯凉凉看他一眼,“既然这样,殿下为何不说是你对葛小姐一见倾心呢?”
“我倒是愿意,可主帅不是你吗?葛犷认定兵权在你手里,退不退兵是你说了算。所以,只有你对葛小姐一见倾心,他才相信你会护着葛家,葛家得你庇护才能全身而退。”
葛星儿肃穆道,“请侯爷放心,只要您和三殿下点头,我一定说服父亲向朝廷归降,并全盘托出司空家的踪迹和目的,定不会让侯爷您失望。”
“本侯思量之后,再派人给葛小姐答复。”
“那我就静候宁侯佳音了。”
宁侯点头,葛星儿转身走了出去,宗治随着跟了出去,不知道是送她,还是另外有话跟她说。
应该是后者。
因为宗治一个皇子,对一个暴徒之女,还用不着迎来送去如此屈尊降贵。
宁侯静静坐着,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莫尘,苏言两人走进来。
“侯爷。”
“嗯。”侯爷漫不经心的应一声,看着莫尘道,“都听到了?”
“是。”
三皇子不准他们在跟前。那么,就明着退下,暗中盯紧。保护主子安危,阳奉阴违这基本。不能三皇子一句话,他们就真的离的远远的。
宁侯看着莫尘,朝着苏言抬抬下巴,“说于她听听。”
莫尘:“她也都听到了。”
宁侯听言挑眉。
“她手里拿着侯爷您的玉佩。所以……”刚偷听的时候,也只能带上她了。不然,她就要砸了那玉佩。
莫尘是迫于无奈才带上她的。不过,这些莫尘没说。但宁侯也想得到。
莫尘不会自愿带上她,除非是被胁迫。不过……
宁侯朝自己腰间看一眼。果然,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没了。
不用问,定然是苏言什么时候给顺走了。
对苏言来说,与宁侯同床共枕唯一的好处,就是能顺手拿点东西,狐假虎威。
“都说家贼难防,这话果然一点不假。”
听言,苏言挑眉,“家贼?我还没嫁你,我们还不算是家人。说我是家贼还为时过早,有本事你先娶了再说!”
宁侯斜眼看她一眼,这贼女人有时候说话还真有点气人。
“既然听到了,对葛星儿刚才的话,你怎么看?”
苏言听了,没有一丝犹豫,直接道,“如果侯爷凭智慧谋略灭了那些暴徒,救回了人质。那世人都会敬你是一条汉子。可如果你要以出卖色相,获取可能会有的胜利。那么,我也会告诉你儿子,你其实也很不容易,让他日后加倍孝敬你。”
说完又补充一句,“多给你买鹿肉,虎鞭。”
拿下敌军,别人用剑,侯爷可能要用铁杵。希望他不会太快将自己磨成针了。
听苏言那不阴不阳的话,宁侯嗤笑一声,刚要说话,就看宗治走了进来。
“宁脩,现在那些被挟持的百姓家人,每天都在外面哭着嚷着要你我救人,我被吵的脑仁都是疼的。所以,你就别犹豫了,直接应下来,尽快将这事儿了了。”
宗治脸上是难掩的不耐。而看他眼底那清晰的黑眼圈,可见他确实是被扰的日夜难安。为了能睡个好觉,也必须尽快将这事儿给了结了。
“殿下对葛星儿的话就这么相信?没怀疑过,这可能是个阴谋吗?”宁侯问道。
宗治听了,正色道,“这一点我自然是想过的。不过,葛家跟朝廷斗,根本毫无胜算,这一点葛星儿也应该相当清楚。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世上没人想死,所以,为了保住自己小命,我以为葛星儿也没胆子在我们面前耍阴谋诡计。”
宁侯点头,“殿下言之有理。”
宗治松了口气,“既然你也认同。那就照她说的做吧!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待到事成之后,我再为你澄清。”
“澄清未必有用呀!到时候说不定满京城的人,都会认定本侯是那见色起意,不务正事之人。”
听言,宗治皱眉,开口道,“宁脩,你什么时候也成了那在乎自己虚名的俗人了?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想当年,你被苏言强,我也没见你多在意呀?甚至于,你还把她生下的娃子,接到了侯府认了下来,完全不顾及他人怎么说。”
“为苏言生下的儿子,你尚且能如此。现在为了家国天下,你怎么现在反而这么多顾虑?你是不是看不上葛星儿?”
宗治说着,想了一下道,“我觉得葛星儿长的也不比苏言差多少呀!苏言虽然长得有几分颜色,可性子实在招人厌。说恶人多作怪一点不为过。”
提及苏言,宗治脸上的厌弃,嫌恶,满满的。
“当年你被苏言染指,你都没被恶心死。现在,只是跟葛星儿装装样子,应该也不至于太难以忍受才对。”
宗治说着,不待宁侯开口,又道,“实话跟你说吧。当年,其实我姑母曾有心将苏言嫁给我皇子妃的。”
“还有这事儿,本侯倒是第一次听说。”
苏言点头,无声附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看苏言附和,宁侯心里哼笑一声。
宗治肃穆道,“这事儿我骗你作甚。姑母认为我性子好,觉得我不会恶待她。希望我护着她,善待她。”
“姑母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她和你还是清清白白的。我当时也没反对,觉得她除了性子木讷绵软了一些,好像也没啥,父皇和母后若是也同意,那我就娶。”
听到这话,宁侯神色淡淡的看了苏言一眼。
而苏言面无表情看着三皇子那张脸。
三皇子毫无所觉,继续道,“祖母看我无异议,就去探她的口风,看她心里有没有人,看她嫁我是否也愿意。但,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宁侯:“怎么说的?”语气认真,甚至还带着点好奇。
宗治撇了下嘴道,“她说,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是吗?”
“自然是!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大哥宁晔。”
三皇子这话出,莫尘已不敢抬头看侯爷的脸。
而苏言从盯着三皇子的脸,已改为盯着他的天灵盖看,死穴应该在那里没错吧。
刚才她还在哪里不阴不阳的挤兑宁脩。没想到,大猪蹄子马上就变成自己了。不得不说,报应来的可真是够快的。
“宁脩,如果苏言已经死了那也就算了。如果她还活着,你听我的,千万别因她是宁呆的生母,又看她可怜,就想着将她接到侯府。”
“你一时的恻隐之心,不会得好的。因为她对宁晔用情很深,你如果把她带回侯府。那……”宗治说着,朝着宁侯头上看一眼,悠悠道,“难保不会绿呀!”
其实已经绿了。
不过比起被绿,宁侯感觉,宗治的话,让他更为火大。
第201章:要分手,绝交
对着宁侯,宗治无意识的翻了一遍苏言的老底。
说完,拍拍宁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的话,你可一定要放心上。对苏言,你犯不着再为那点旧事恼恨她,但也千万别因他是你儿子的生母,就轻易宽恕了她,并对她抱有期望。她不值得你放心上。”
宗治那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宁侯神色淡淡,“劳三殿下费心了!殿下的金玉良言,微臣一定铭记在心。”
铭记在心?
苏言:铭记宗治的话,等于是铭记她的老底呀!
还有宗治,以前苏言只是知道有他这个堂哥。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他这一番话,足够让苏言将他铭记在心。
“也得亏你那儿子不似她,不然,够你糟心的。你不知道苏言她……”话说一半儿,宗治忽然没了往下说的兴致,“算了,不说这些旧事了。关键是眼下,眼前的事儿你好好思量思量,可不能再犹豫了。”
说完,宗治叹口气,起身离开。
宁侯看着宗治的备用,眸色幽幽。你不知道苏言她……
她如何?
宗治话说一半儿未完,但也因为如此,余下的更让人充满想象。
受刚才宗治翻旧事的影响,让宁侯所能想象的,都是苏言不好的。
宁侯看向苏言,神色淡淡,“没想到,你倒是挺招人。”
她招人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竟然还招惹了他。
苏言听了,看着宁侯,他这话是夸她吗?
嗯,绝对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彼此彼此,哈哈!”
为让这话听起来讨喜,苏言还哈哈了两声。希望宁侯能产生‘天涯共此时,海内存知己’的共鸣。
他们都是一样的。所以,就别相互揭短了。
苏言默念和平。然,宁侯显然和她想法不同。
听了她的话,嗤笑一声,“本侯与你不同,没你那样的福气。本侯招的都是财狼流氓,就如苏小姐这样的。”
招男人是福气?这话苏言不能苟同。
但宁侯说她是财狼流氓,她还真是有点不好反驳。
因为偷他钱,又对他耍流氓的事,她确实做了。
“你出去吧!有些事儿,本侯要好好想想。”
听到宁侯这话,苏言第一反应是:可能到手的聘礼,要泡汤了。
虽然宁侯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但,这口吻,听起来就是要跟她分手,或说绝交一样。
苏言看看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哄男人,极力解释什么的,她其实也不擅长。
关键是,宗治揭发的那些旧事,好像都是事实。所以,解释等于是狡辩。说多了,反而多余。
走出屋子,苏言站在门口,品味自己当下心情。
竟然有点复杂。
之前,对她的错,宁侯当场发作,直接就罚了。
当场判罪,罚了,也就了了。
可这次,他让她这么一走。她心里竟然不踏实了,犯起嘀咕来。有种罪名未定,头上悬剑之感。
这感觉不咋地,再想刚才宁侯那嘴脸,让苏言有种等枪决的不祥预感。
品味着这感觉,苏言抬挥了两拳,而后离开。
他娘的,被翻老底也就算了,翻出来的还都是一些烂桃花,还都是她一厢情愿。
莫尘站在门口,待苏言走远,朝着三皇子所住的屋子看了看。刚才苏言挥拳头,所对着好像正是三皇子住的地方。
对三皇子挥拳头,就能证明她对三皇子无心了吗?
不!说不定,反让侯爷觉得她别有心思。不是有句话叫做‘打是亲骂是爱吗’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侯爷若是想定苏言的罪,那她一举一动都是错。
其实,侯爷心里清楚,他知道苏言和大少爷没什么,两人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但知道又如何?
如果不断有人在耳边念叨苏言心里装着的是宁晔,她喜欢的是宁晔等等。
说的人多了,侯爷听的多了,心里难免不会觉得膈应。
哎!
这么一来的话,苏言别说争取正妻之位了,侯爷能容许她留在侯府继续教养小公子,或都是最大的宽容了。
京城
“阿嚏,阿嚏……”
“大少爷,您怎么了?可是受凉了吗?”
听到宁晔打喷嚏,时安忙上前,关切道。
宁晔摇头,“没有受凉,大概是有人在背会数落我吧!”
宁晔不过是自我调侃。但其实,他说中了,确实是有人在背后骂他。
“大少奶奶今天怎么样?”
虽成亲了,但宁晔和清月公主却并没有住在一个屋子里。不是宁晔不愿,而是清月公主不愿意。
她既不想,宁晔自是不会勉强。
之前,他是每日过去问候。但自清月说了不让他去,就从每日过去问候,变成每日一问了。
“回少爷,大少奶奶还是老样子。”
自出事,清月没有寻死觅活,只除了谁也不见,也未出过那个屋子。
宁晔听了,沉默。
少时开口,“一会儿让人去问问绿竹公主都喜欢什么,你派人去买了回来。”
“是。”
时安应着,倒一杯热茶递给宁晔,“少爷,喝点热水吧。”
自上次成亲受伤,宁晔的脸色也一直不是太好,这让时安很是担心,担心他旧疾复发,受罪。
宁晔接过茶水,轻抿一口,随意问道,“曹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回少爷,曹姑娘今日好似没再吵闹,砸东西了。”
宁晔听了点头,“那就好。”说完,又补充一句,“继续让人看着,缺了什么,马上给她添上,别怠慢了。”
“是,属下明白。”
“时安,给我更衣。”
闻言,时安抬头,“少爷要出门吗?”
“嗯!祖母不是喜欢吃一品楼的菜吗?我去给她买些回来。”
闻言,时安眼帘微动。
清月公主喜欢什么,少爷都是派人去打听,去买。
而老夫人这里,老夫人喜欢什么,少爷都清楚,且都是亲自去买。
没有比较,无所觉。
现一比较才发现,少爷对清月公主的好,或许只是出于礼数罢了。
落尘居
宗氏坐在院中,静静看着院中她精修的名花。
宁有壮做和尚了。可她发现,她心情竟然还不错。因为她还有兴致赏花,且心里一点不觉得压抑难过。
宁有壮出家了,可属于她的荣华富贵却一点没变,也没少。且她已有儿女傍身,晚年也已有了依仗。
所以,宁有壮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出家去念经了,或许也挺好。
没有他在身边给她添堵,日子或许更加顺心畅意也不一定。
不过,有的人就不一定了。比如,曹碧锦‘姑娘’。
入了侯府,她的名头却是曹姑娘。
姑娘这两个字,对她来说,透着满满的讽刺。
而她在侯府的身份,不是客人,不是外人,但也不是侯府的人。
这境况,不止是尴尬,更是难堪。
“尤嬷嬷。”
“老奴在。”
因为曹碧锦和宁有壮的事,让尤嬷嬷在伺候宗氏时,更加小心翼翼。
“曹姑娘处,可还缺什么东西吗?”
闻言,尤嬷嬷眼皮抬了抬,恭敬道,“回奶奶,缺的东西好似大少爷都给添上了。所以,眼下应该不缺什么。”
宗氏听了,温和一笑,眸色悠悠,“大少爷个是仁善的人。”
尤嬷嬷听了,却是没敢接话。
宗氏又交代道,“让人好好伺候曹姑娘,缺什么尽管来报。”
“老奴遵命。”
在侯府,曹碧锦锦绣华服,锦衣玉食,该给她的侯府都给她了。任谁看了,都说不得侯府恶待她,苛待她。
曹碧锦似有了她想要的一切,只除了名分和自由。
这两样东西,侯府怕是永远都不会给她。
“小姐,吃点东……啊……”青黛话没说完,曹碧锦猛的就将她手里的饭菜给掀翻了。
热菜洒在胳膊上,纵然隔着衣服,也烫的青黛不由的喊着了出来,那灼热,疼痛感,瞬时袭来,青黛脸色当即就白了。
“滚出去!”
曹碧锦却一点不觉得自己过分,只嫌青黛碍眼碍事。
承受着曹碧锦的无理取闹和怒火,青黛眼底染上一抹灰暗,却什么都没说,捂着胳膊走了出去。
走出屋子,看着静守在院门口,纹丝不动的侯府下人。青黛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哪怕曹碧锦闹翻天,她们都不为所动,任由她闹腾。
青黛觉得,她们接到的命令,应该是盯着曹碧锦,只要她不死就行吧。
哎!
长叹一口,青黛心里满是无力。
怎么也没想到曹碧锦会做出这种事。就因为宁侯对她的冷待和视而不见,她就这样报复宁侯吗?
呵呵!
何为害人害己,指的就是曹碧锦吧,简直蠢到没变了。
现名很败坏,又无子嗣,无名分。再看侯府当下这态度,明显是想熬死曹碧锦呐。
宁有壮现出家成了和尚。而曹碧锦活成了尼姑,也就比尼姑多口肉吃。其他的,甚至连尼姑都不如。
尼姑至少还能下山化缘。可曹碧锦却是连出门都不可能,或直到死都被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
每每想到这些,青黛都敢心头发颤,后背发凉。
她曾不止一次听到曹昇说宁老夫人是个厉害的人,但她一直无所觉。因为没真正见识过,所以一直认为,曹昇说的厉害,指的是宁老夫人脾气。
现在才知道,她的想法多可笑。
一个草莽出身,能一跃成为侯府的女主人,一直深的宁老太爷敬慕,并在晚年,被宁家子孙敬重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只有脾气的无能之人呢!
见识到宁老夫人的冷厉,让青黛更加觉得,曹碧锦这辈子完了。连带的还有她,怕是也只能被困死在这地方了。
一片忠心换来这结果,青黛觉得冤。
冤?
觉得冤的可不止青黛一个。
庙堂
四面山水环绕,一座庙堂坐立其中。
早看朝阳升起,晚看晚霞漫天,平日静看山水碧连天。
将庙堂选在这地方,还有景色可赏,大概是老夫人对宁有壮最后的母子情了吧。
哎!
听到叹气声,青石抬了抬头,看着坐在河岸边又在望月长叹的六爷,心里暗想:六爷这背影,看起来就像是为情所困的忧郁痴情男。
可其实呢?六爷可能只是在为晚上吃饭而忧伤。
“六爷,您今天不陪戒妄念经了吗?”
戒妄,宁有壮的法号。
这法号,据说是老夫人亲取。青石觉得这法号,更似警告。
意思是让宁有壮别再妄想回京,更别妄想重新做回侯府大爷了。
所以,不说别的,就这名号就够宁有壮吃不消睡不着的。
听到青石的问话,六爷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念,自然是要念的。”说完,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屋内走去。
宁有壮都出家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要在这里陪他一阵子吧。
其实,在确定宁有壮必然要成为和尚时,六爷觉得他这里陪他一辈子都不成问题。可是,当吃了几天这里饭菜之后,六爷觉得,别说一辈子,一阵子都是难熬的。特别是……
“戒妄大师,宁施主来了。”
听着小僧的话,看着那面无表情坐在蒲团上的人,六爷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宁有壮那亮的直泛光的光头上。
真丑!
看着剃了头,直变丑的宁有壮,六爷想象了一下自己剃光头的样子,忽然不想得道了。
也许比起得道成佛,还是保住头发最重要。
“有壮呀,你别赌气了,还是好好念经吧!等你念的四大皆空了,你就吃嘛嘛香了。”
六爷这安慰,在宁有壮听来,完全是放屁。因为他就算是念到老死,也绝不会四大皆空。
不过,多余废话宁有壮已不想再同六爷说。伸手从蒲团下拿出一封信递给六爷,“劳烦六叔,替我将这封送到边境,送给宁脩。”
第202章:唱作俱佳
“六爷,您真的要去边境吗?”青石看着宁六爷,脸上满是担忧。
边境可正在暴乱,且路途遥远,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实难预料。
六爷看看手里的信,“有壮都开口了,我自是不能拒绝。”
青石听了,看看六爷,又转头看看佛堂内的宁有壮。
此时,心里冒出一种阴暗的想法,宁大老爷这时候请托六爷去边境送信,是不是别有居心?
比如,抓住六爷觉得对他有愧,无法拒绝他的请求,然后让他去边境送信,以此达到让他丧命,或伤残的目的?
典型的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心理?
不怪青石这么怀疑。因为宁有壮明明可以请六爷将信交给护卫来送,偏偏要让六爷亲自去。这不由的引人猜疑。
“青石,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稍后就出发。”
青石听了,忍不住道,“六爷不若将信给护卫去送吧,没必要非得你亲自去呀。”
“或许大壮是不想看到我在他眼前晃悠才让我去的吧。刚好我也好久没见到宁脩了,正好去看看他。所以,去收拾东西吧。”
看六爷坚持,青石知道他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六爷很多时候也是相当执拗的。
所以,为了破了童子身,最近两年来就算失败,也一直在坚持不懈的努力的行使勾引,只是邪了门的至今没成事。
不过,这种情况下六爷去边境,怕是难的侯爷好脸呀。
边境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早起,宁侯对着莫尘道,“你去告诉三殿下,就说葛小姐的提议,本侯同意了。”
“是。”
莫尘领命走出去。
走着,莫尘心里暗暗想着,感觉侯爷这‘思考’,搞不好是思考了一晚上苏言的罪行。至于葛星儿的提议,侯爷心里本早就有了决定,根本就不需要再思考什么。
若真是如此,莫尘还很想知道,侯爷打算如何处置苏言。
说处置可能过了些。但,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揭过。
莫尘刚走到三皇子院门口,就看王顺正好从里面出来。
“莫护卫你来啦。”
“嗯,殿下可起身了吗?”
王顺摇头,气色不甚好道,“殿下昨日夜里不舒服,刚刚才入睡。”
听言,莫尘关切道,“为何不舒服?现在可是好些了吗?”
“随行太医来看了,探脉倒是无大碍。可殿下肚子就是一直阵阵作痛难以入睡,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王顺说着,也不由打了个哈欠。
三皇子身体不适,他这个做奴才自然也不敢闭眼,这会儿人也是困的很呐。
“莫护卫若无紧要的事,不若少时再来面见殿下吧!让殿下稍睡一会儿。当然了,莫护卫要是信的过我,也告知我,待殿下醒了,我转禀殿下也可。”
莫尘听了,道,“待殿下醒了,请告诉殿下,葛小姐的提议,侯爷应了。”
闻言,王顺神色微动,随着恢复如常,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头道,“我记下了。”
两人简短的客套过,莫尘离开,王顺又去守着三皇子了。
莫尘回去后,将情况如实的同宁侯汇报了一下。
宁侯正在用饭,听完莫尘的话,手里的勺子不紧不慢的搅着碗里的粥,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看着宁侯反应,莫尘轻声问道,“侯爷可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你觉得呢?”
莫尘摇头,“属下暂未有所发现。”
宁侯看着他,不紧不慢道,“我记得,苏言现在对岐黄之术,好似颇有心得。好像莫雨之前还禀报说,在来时路上,为防意外,苏言还带了不少药在身上?”
闻言,莫尘心头微动,“确实如此!所以,侯爷您的意思是……”
三殿下突然不适,难道与苏言有关?
因为三皇子说了她坏话,她暗中就对三皇子下了黑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将她安排到厨房,岂不是等于给她害人行了方便?
“是与不是,把人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侯爷说的是,属下这就带江大过来。”莫尘说着,疾步往外走去。
看莫尘那分外积极主动的背影,宁侯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感觉莫尘好像很想看到他收拾苏言。除此之外,他还莫名觉得,莫尘有想看乐子的嫌疑。
莫尘应该没这样的胆子。但是,每次他让他去带苏言,他又确实跑的比办别的差事都快。
所以,也许欠收拾的不止苏言一个。
不多时,莫尘回来,未见苏言身影。
“侯爷,江大与厨房打杂的伙计,被派去一起上山去摘野果子了。属下已派人去找她回来了。”
宁侯听了没说话。
她现在是仗着一身男子打扮,理直气壮的和男子结伴乱窜呐。
这算不算是没把他放到眼里?
过去那点旧事算什么。眼下,在他眼皮子下也没见她恪守女子本分。
“侯爷,三殿下来了。”
兵士禀报着,宗治已快步走了进来。
“宁脩,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看着三皇子脸上那满意色,宁侯淡淡一笑,再看三皇子眼底泛青,气色不佳,一副没睡好,身体不适的样子。
宁侯觉得,苏言下手太轻了,应该让他疼的起不了床才对。
“不过,宁脩呀!你对葛小姐一见倾心,这事口说无凭,你还是应该再做点什么才对?”
“要做什么?请殿下指教。”
“我看这样……”
莫尘站在一旁,听三皇子与宁侯嘀咕,心里暗腹:三皇子不愧是听家长里短的长大的,对如何营造风言风语,果然很一套。
***
“看到没,这足有百十斤吧,都是我一人弄回来的。”
“怎么你一人弄回来的?你不是和江大一起的吗?他怎么没帮你一起抬呀?”
“他?他自然也是帮忙了的,可他那小身板,你们也都看到了,哪里有什么力气。所以,说是一起抬,差不多等于是我一人弄回来的。”
当莫尘再次来厨房这边时,就看到那与苏言一起上山摘果子的小厮,正在神气的说着话,而脚边放着一只野猪,看大小,不足百斤,却也不会差多少。
这野猪是这小厮打下的?
莫尘正想着,就又听那小厮高声道,“你们不知道,我为了弄死这头猪费了多大的劲儿。幸亏我之前学过两手,还有几把子力气。不然,我真整不住这畜生。”
“你一人打的?”
“这还用问吗?当然我一个人!你们是不是又想问江大?他呀,在看到这野猪时吓的直往后躲,胆子小的跟个婆娘似乎的。”小厮说着,脸上带着自得,还有对江大的不屑。
“不过,他年虽小,身板弱,胆子小害怕也是正常。毕竟,要是真被这野猪一冲给撞到了,那搞不好也是会重伤的。所以……”
伙计说着,在看到江大的身影后,顿了顿,脸上表情有些不自在,可很快就恢复如常,随着改口,“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赶紧将这头猪给收拾出来,中午大伙儿也都能分口肉吃。”
围观的顺着这话也一哄而散。背后议人,被听到,还是有些尴尬的。
“江大。”
莫尘走向她,开口,“侯爷让你过去。”
苏言点点头,擦一下手上的水,朝着宁侯所住的院子走去。
莫尘跟在旁,两人并肩走着。
“你害怕野猪?”莫尘不由开口问道。
“我是女人,自然害怕野猪。”
女人?女人可不应是她这样的。不说其他,就同一伙计一起去摘野果,就不是一个女人该做的。
不过,这话轮不到他一个做下属的。
“可你不还是屠夫吗?”
“是屠夫呀!可我也没敢朝你家侯爷动手呀。”
莫尘皱眉,感觉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侯爷又不是牲畜,用得着她一屠夫。
“对了,侯爷找我什么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
待莫尘带苏言过去,发现,葛小姐竟已到了。
看来是确定侯爷点头同意了,她就过来了,来的倒是挺快的。
看着屋内正在交谈的三人,莫尘不由停下了脚步,苏言亦是。
看着今日改了发型,换了襦裙的葛小姐,苏言觉得比起昨飒爽英姿,今日的葛小姐明显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看起来更美了。
“宁侯能同意,民女感激不尽,请侯爷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劝服父亲,并打探到司空家的下落,绝不让侯爷失望。”对话宁侯,葛星儿再次郑重保证道。
“本侯对葛小姐的话,从未怀疑。”宁侯脸上挂着浅笑,温和十足道。
嗯。
宁侯比起昨日,也更骚气了不少。
“好,好!宁侯有意,葛小姐有心,看来平定边境指日可待呀。”三皇子笑盈盈道。
看着屋内三人,苏言朝着莫尘低语一句,“你看三皇子像不像拉客的龟公?”
莫尘:……
这话他没法接。不过,苏言这一说,莫尘还真觉得有点像。
“或者说,他像是骗良家女为娼的老鸨更贴切一些。而你家侯爷就是那被哄骗卖身的二傻子花魁。”
莫尘:……
瞅苏言一眼,花魁就花魁,为什么还要加上二傻子。
宁侯坐在位置上,清楚看到苏言嘴巴在动,但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虽然听不到,但根据莫尘脸上那表情,多少可窥探出,苏言说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还有,多谢侯爷送的步摇,很漂亮。”
看葛星儿摸着头上那精美的步摇对着宁侯道谢,莫尘耳边又飘来一句……
“花魁卖身不收银子,还奉送财物呢!”
莫尘抿嘴,如果他会吵架,定要跟她大吵一架。
她要埋汰侯爷,在心里默默的埋汰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说出来让他为难你?不护,感觉不忠;护了,感觉又吵不过她。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知侯爷可愿同往?”葛星儿大大方方问道。
“自然。”
苏言:自然要同往。不然怎么能让人相信他们相亲相爱!
“那就由宁侯送葛小姐回去吧!我就在此静候佳音了。”
希望宁脩能说服葛犷,让他即刻放人归降,这样他也能睡个好觉了。
“那就劳烦侯爷了。”
“葛小姐请。”
“嗯。”
宁侯走在前,葛星儿亦步亦趋缓步跟在后。那样子,颇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
在从苏言跟前经过时,宁侯对她视而不见,看都未看她一眼。
而苏言则不然,她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宁侯走过。
想看清那‘一见倾心’游戏中,唱作俱佳的脸。
莫尘看苏言盯着侯爷看的眼神,感觉:她好似在看奸夫银妇。
看着骑在马上,招呼葛星儿上共骑一马的宁侯。苏言:骑马确实比坐马车更招摇,更高调,更适合秀恩爱。
看葛星儿望着他,神色犹豫。
宁侯微微一笑,俯身,对着葛星儿伸出手,“星儿。”
一声轻唤,配上那柔和眼神,俊美的脸,葛星儿还未作何反应,三皇子先是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后脑勺,感觉麻了一下。
葛星儿看着那伸向自己的大手,耳垂微红,“多谢侯爷。”说着,将自己纤纤玉手放到了宁侯的手掌中。
葛星儿上马,宁侯从她身后绕过虚抱着她,手握着缰绳。
马前行,宁侯回头,漫步尽心的朝后瞅了瞅。然后,看到的就是苏言已离开的背影,还是蹦蹦跳跳离开的!
以为她会目送你离开吗?那你想太多了。
宁侯眼睛微微眯了眯,虽然听不到,可看着苏言那透着欢快的背影,宁侯觉得,她不止蹦蹦跳跳,说不定还在哼着小曲。
第203章:夜
边境与京城不同。相比京城的繁华,这里更多暴乱。
而相比京城的众多规矩,这里就松散了许多。
打下一头野猪,尚且能热闹上半天。那么,宁侯与葛星儿彼此一见倾心,就更引人议论了。
“没想到,侯爷竟然会看上葛星儿这个暴徒之女。”
“男儿本色嘛,葛星儿姿色在那里摆着。”
“呸,狗屁的姿色,长的还没侯爷好看。”
葛星儿这个引发暴乱的暴徒之女,在众人心里路人缘并不好。
“我听说,侯爷都是为了被挟持的无辜百姓,和边境安定,才屈尊降贵愿与葛家交好的。”
“如果是这样倒是还能接受。不过,让侯爷为了保全边境安稳,就娶葛星儿也太委屈侯爷了。”
“娶什么娶!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侯爷已经与人定过亲了,葛星儿就算是到了侯府至多也是姨娘!侯府夫人跟她没啥子关系。”
“就该这样,一个暴徒之女,让她做了侯府夫人太没天理。”
厨房这块地,也是一个八卦集中营。苏言坐在草垛上,晒着太阳,啃着馒头,听他们议论纷纷。
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不过一天的功夫,宁侯爷与葛家小姐的爱情就几乎人尽皆知了。
无需一兵一卒,只要宁脩与葛星儿共乘一匹马在外溜一圈,再加上三皇子与宁脩的派人暗中引诱一下舆论导向,很快的就让人相信了朝廷与葛犷已达成了协议,愿为边境安宁,各退一步。
葛犷放了挟持的百姓,归降朝廷不再生乱。而朝廷亦不再追究葛犷的罪。
这看起来像是双赢。
“江大,江大!”
“你们几个看到江大了吗?”
“没看到。柱子,你找他啥事儿?”
柱子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与苏言一起上山摘野果的伙计。
“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嘿嘿!”柱子嘿嘿一笑,来上带着恶趣味,从背后拿出一个袋子,“你们看看这是啥?”
“啥好东西呀!”问着,伸头看去,当看到里面的东西,低呼一声,“吓,好家伙,好几年没看到这么长的了,你哪儿逮到的?”
“就在那边墙根底下。”柱子说着,眯着小眼,笑着问道,“你们说,江大看到这个会不会直接吓晕过去?”
“应该会吧!”
“不应该会,是肯定会!你忘记了,上次柱子拿一只蟑螂,就把他给吓的嗷嗷叫,更别说这玩意儿了。”
“你们这一说,我更想让江大瞅瞅了,我去找他去。”
“我们也去,说不定这次能看到江大被吓的尿裤子。”
“哈哈哈……”
凑热闹,看乐子,也是一种消遣。
看几人逐渐走远,苏言望望柱子手里的麻袋,看那蠕动的形状,那应该是一条蛇。
想到蛇,苏言不由舔了舔嘴角。
呆呆说蛇有灵性,让她不要碰。听到她说想吃,眼都急红了。
想到呆呆认真又紧张的样子,苏言轻叹一口气,看来以后也只能回味了。
葛家
夜,烛光闪烁,无眠。
葛家大家长葛犷,长子葛玄,还有长女葛星儿,三人相对而坐,神色均分外严肃。
葛星儿看着葛犷,肃穆道,“爹爹,退路朝廷已经给了,此事您万万不可在犹豫了。你若是再强撑下去,万一不慎惹恼了三皇子,他一怒之下发兵攻打,我们真是毫无胜算,只能是任人宰割。”
葛玄点头,附和,“爹,儿子以为妹妹说的有道理。”
既朝廷已许以好处,他们为何还要自寻死路。而且,若有机会走仕途,谁愿为草莽。
葛犷皱眉,“可是司空家那边……”
葛犷刚开口,就被葛玄不耐打断,“司空家那边你就别想了。想当初明明说好的,你率人边境生乱,为他们将宁侯引来,让他们有仇报仇。而他们,助我们得到荣华富贵。”
“可现在倒是好,我们为他们把宁侯引来了,他们却连个人都不见。更重要的是,许诺给我们的荣华富贵,更是连个影都没有。再等下去,我们全家都要去阴曹地府了。那时,等着他烧纸钱给我们吗?”
“现在是他们不讲道义,不顾我们死活!既然他们无意,我们也只能无情了。”
葛玄似说的句句在理,葛犷听了皱眉,葛星儿看着葛玄,眸色悠悠,在他朝她看来时,葛星儿对他笑笑道,“哥哥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说着,看向葛犷。
“所以爹爹,您就别犹豫了!明日就随我去见三皇子和侯爷吧。”
葛犷垂首,静默,少时,长叹一口气,开口,“哎,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葛玄听了,瞬时笑了,满心的欢喜,“爹爹英明。”
葛玄的目的就是为荣华富贵,无论是怎么得到的,只要最后得到就行。
若是出卖司空家能耐让他如愿,他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葛星儿看着葛玄那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转头对着葛犷道,“既然爹爹应了,那我们明日一大早就去。”
葛犷点头,心里却还是有顾虑,看着葛星儿道,“朝廷那边不会反悔吧?”
“爹爹尽管放心!朝廷既然应了,就不会反悔。若是应了又反口,那么在天下百姓眼中,朝廷岂不成了那出尔反尔的小人吗?为了我们葛家这几人,朝廷不会做这样丧失威严的事。”
“妹妹说的对,是这个理没错。”
葛犷听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随着问道,“那你与宁侯爷,你们……”
“我们……”葛星儿顿了顿,才道,“看缘分吧!”
葛星儿与宁侯之间,只不过快速营造朝廷已与葛家交好的幌子,这点葛家也清楚。
“爹你只管放心好了,就凭妹妹的样貌才情,宁侯为妹妹倾倒不过是早晚的事。你没看到昨日宁侯送妹妹回来时,走时看她的眼神吗?明显是依依不舍呀。所以,您这个侯府岳父是当定了。”葛玄一脸胸有成竹道。
葛犷听了,扯了扯嘴角,心里竟一时说不出什么感觉。
真的做了宁侯的岳父,就一定是好事儿吗?葛犷竟不能确定。
“父亲,哥哥,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女儿先告退了。”说完,葛星儿起身离开。
“哈哈,真是女大不中留呀!妹妹这是害羞了。”
听到葛玄的打趣声,葛星儿眼帘垂下,遮住眼中情绪,脸上表情耐人寻味,至于害羞什么的,一点没有。
葛家人无眠,另一边,宁侯坐在书案前,翻看着宁老太爷曾留下的书信,眸色凉凉。
“侯爷。”
一影卫闪身出现在宁侯面前。
宁侯抬眸,“说。”
“葛星儿一直待在葛家并未出去过。”
宁侯嗯一声,脸上没多余的表情,“继续盯着。”
“是。”
影卫领命飞身离开。
宁侯静静坐着,望着那些书信,看着那熟悉的字迹,静看许久,缓缓闭上眼睛,遮住眼底点点怀念。
司空一族,灭绝,方休!
“侯爷,床铺整理好了,该歇息了。”
莫尘声音入耳,宁侯缓缓睁开眼睛,起身朝内室走去。
走到床前,脱衣躺下。
莫尘将蜡烛熄了,轻步退了出去。
屋内,宁侯闭着眼睛静躺许久,眼睛睁开来,眉头微皱,借着月光,往床铺里侧望了望。
不知为何,明明还是那张床,可今天躺在这里,忽然觉得这张床好似变大了,感觉空荡荡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宁侯静躺着,望月沉思。
别处
呼,呼,呼!
苏言躺在那木板子床上,睡的正香。
梦里,梦到她与呆呆在田地里挖红薯。无意识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真切的弧度。
这笑,不知是因为挖到的红薯够甜。还是因为,梦里有呆呆。
第204章:自己男人
昨日梦醒,梦中人不在身边,一切照旧。
“江大,一会儿你跟王婶一块去孙屠夫哪里买些肉回来。”
闻言,苏言挑眉,这是让她做采买吗?
听说采买可是个肥差,怎么突然落到她头上了。
正想着,一桶泔水放到她跟前……
“来,顺便把这个拎去给孙屠夫,让他喂猪。”
苏言:……
厨房管事刘婆子见苏言没吭声,皱眉,“怎么?不愿意去?”
苏言听了,还没回话,就看柱子凑了过来,对着刘婆子笑眯眯道,“大娘,江大身子弱,力气小,不如让我跟王婶子一起去吧!”
看柱子那副想捞好处的脸,刘婆子瞪他一眼,“一边待着去,别什么热闹都凑。”
被刘婆子训,柱子一点不觉没脸,还是笑呵呵的,“刘大娘,我这哪里是凑热闹,我这不是主动出力吗?”
刘婆子听了,直接不搭理他,对着苏言,还有她旁边一个二十余岁脸色蜡黄,身形瘦小的王荷花大声道,“你们两个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是,是!”王荷花连应着,脸上带着对刘婆子的感激,拎着篮子往外走去。
苏言拎着泔水桶跟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都没说话。
苏言与王荷花虽然认识。但平日里两人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王荷花是个沉默寡言的,而苏言也不是那嘴碎的人。
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王荷花是个可怜人,嫁个丈夫是个读书人,结果考了几年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不知是失利太多次,还是听了别人太多的奚落与嘲笑,书本一摔,十分有骨气的决定不再读书。
只是不再读书后,好似突然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不知什么时候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每日不是喝酒就是闲晃荡,家里田里的活儿一概不问不管。
并且在那帮狐朋狗友的带领下,还学会了赌钱。只是十赌九输,输了还说不得,王荷花稍微说一句就招来一顿毒打。
喝酒赌博打老婆,渣男几大渣点算是集全了。
嫁错了人也不敢提和离,丈夫指望不上,还得养着他。
王荷花对人说,吃苦受累她不怕,只要他能善待他们的儿子就行。
“江小兄弟,对不住,让你跟着受累了。来,你拿着篮子,我来提泔水吧。”
苏言听了,抬头。
王荷花脸上带着歉意道,“刘大娘是个好人,她是看我可怜才让我来买肉,是为了让我趁机回家看看儿子。还有这泔水,把它给孙屠夫,他也能给我些猪下水,让我拿回家给家里人打牙祭。”
王荷花说着,将手里的篮子递给苏言,“只是让你跟着受累了。”
苏言听了,嘴巴动了动,刚要说话,被打断……
“娘!”
“呆呆。”
呆呆?
听到这名字,苏言心头微动,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年约七八岁,衣衫带着补丁,头发稍显凌乱,身体干瘦,长的眉清目秀的男孩儿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欢喜的看着王荷花。
这一瞬间,苏言恍惚看到了她家儿子。
“呆呆,呆呆……”
王荷花喊着,跑过去,蹲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看着儿子那瘦的几乎只剩骨头的手腕,眼泪瞬时就掉了下来,“呆呆,你怎么在这儿呀?”
“我就是想着娘可能会来孙屠夫这里买肉,所以在这里等等看,想着说不定能见到娘,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呆呆笑着,望着王荷花。
苏言听了,垂眸。
当初,她在镇上饭馆帮人杀鸡宰鸭的时候,她一抬眼,也经常看到呆呆在饭馆门口张望。
每次不是说好奇她在饭馆吃什么,就是说刚好路过。
那时候,对呆呆的话她毫不怀疑。可之后她知道,哪里有什么刚好路过,他只是不放心她,担心她被人欺负罢了。
王荷花的儿子,让她不由的也想到了呆呆,还有那段与他相依为命,被他护着的岁月。
“呆呆,这个你拿着去买烧鸡吃,剩下的藏好了,别……啊!”
王荷花一声低呼,那破旧的钱袋子被人夺了去,随着那不善的声音入耳。
“好啊,怪不得你每次拿回来的月钱都那么少。原来,都是偷偷给他藏起来了。”
听到声音,看到眼前人,王荷花脸色顿时变了,而刚才还满脸欢喜的孩子,神色也顿时变得紧绷起来。
长的眉清目秀,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可那身上的酒气,还有那胡子拉碴的样子,满满都是颓废。
“你,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你儿子时就欢天喜地的,看到我怎么就一副丧气脸?”吴志说着,再想她教唆儿子藏钱的事,瞬时火气上来,习惯性的抬脚,对着王荷花就是一脚。
因为王荷花是蹲着的缘故,吴志这一脚正好就踹在了她的心口。
王荷花当即被踹到在地,脸色当时就白了,疼的捂着心口,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可吴志对此却完全没感觉,骂骂咧咧道,“看到你这张脸就晦气,说你是丧门星一点没错。我就是因为娶了你,才会诸事不顺的,真是倒霉!”
“娘,娘!”
吴呆扶着王荷花,满脸的紧张担忧。
“没事,我没事!”王荷花忍着痛,安抚着吴呆。
这边,吴志数完荷包里的钱,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满,“怎么就这么一点钱?说,你是不是又偷偷的把钱给藏别处了?”
“没有,我没有,啊……”
“还敢说没有,还敢说没有!刚刚你还在教唆这小子藏钱,我听的一清二楚,你还敢不承认!”说着,对着王荷花拳打脚踢。
打人的样子,一点没把地上的女人当媳妇儿,而是当了仇人。
“别打我娘,别打我娘!”吴呆叫喊着,挡在王荷花前面,可劲儿拉着着吴志,想把他拉开。
纵然吴呆用尽了全力,可他那点力道,对于吴志一个壮年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反而更加来气。
“滚开!跟你娘一样招人烦。”说着,抬手。
“求求你吴志,我知道错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对王荷花的话,吴志充耳不闻。吴呆看此,用力推开吴志的胳膊,挡在了王荷花前面,“不要打我娘。”
“混小子!好呀,长本事了,都开始反抗老子了。”吴志看着更来气,本挥向王荷花的手,突然朝着吴呆挥去。
“啊,不要,不要!”
王荷花大叫着,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在吴呆身上,王荷花想拦的,可长久被打的恐惧使然,却让她下意识闭了闭眼,不敢看。
“混小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吴呆小脸蹦的紧紧的,看吴志巴掌挥来,眼里染上恐惧,却仍然没动,就在巴掌将落到身上,吴呆已做好受疼的准备时,突然……”
“啊……”
吴志突然捂着脑袋,叫了起来。
听到吴志惨叫,王荷花当即睁开眼睛看去。眼看吴志捂着脑袋,几道腥红缓缓从他指缝流出。
看此,王荷花心里一惊,脸色微变。
母子俩一脸惊色的看着吴志,还有他身后……那手里拿着板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江大。
看看江大手里板砖,不用想,也知道刚是谁对吴志下的手。
“谁?哪个该死的竟敢打老子?”吴志按着脑袋,大骂。
看吴志生怒,王荷花神色变得紧绷,一脸的恐慌。
而苏言听着他那依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刚才下手太轻了!
“是你?”吴志看看苏言,又看到她手里的板砖,登时大骂,“你他娘的老子的闲事也敢多管?还敢对我动手?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说着,撸袖子,一脸凶神恶煞,不弄死苏言不把休息的样子。
“吴志,别……”
啪!
王荷花叫声刚起,就看江大手一扬,又是一板砖。
“啊……”
吴志捂着脑袋又开始狼叫。
王荷花:……
愣愣看着,看着风轻云淡的江大,再看捂着脑袋鬼哭狼嚎的吴志,突然脑子里响起吴志曾读过的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过,江大不是恶人,他明明是个年少,老实又胆小的人才对呀。
吴呆怔怔看着,看着那一直以来在他与娘跟前颐指气使,嚣张又冷恶的人,此时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他心里……
不管怎么说,那个人都是自己的父亲,他不能也不应该。可是,这一刻他就是觉得心里好痛快。
“狗娘养的,今天老子跟你拼了!”吴志叫喊着,扬起拳头朝着苏言打去。
苏言扬手,在那板砖要落到吴志身上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拉住。
胳膊被拉住,动作一个停顿,腹部重重挨了一拳。
“嗯……”
闷哼,腹部传来的痛意,让苏言嘴巴微微抿起,脸色不佳,转眸,看着拉住自己胳膊的王荷花,还有再次朝自己挥拳头的吴志。
苏言眼底溢出一抹凉意,甩开王荷花,脚步微转,轻易避开吴志挥来的拳头,一个反手,扣住吴志咽喉。
“想死吗?”
声音不大,不染狠厉,不带火气,只是那认真询问的语调,让吴志心里不由一跳。
在吴志怔楞间,苏言松开手,拎起泔水桶,抬脚离开。
望着苏言离开的背影,王荷花心情复杂。
“刚才那小子是谁?是你在外找的姘头吗?”
听到吴志的指控,王荷花惊慌摇头,“不是,不是,他只是厨房的伙计,刘大娘让他跟我一起去孙屠夫那里买肉的。”
“你以为老子会相信吗?你如果跟他没一腿,他会这么护着你吗?臭娘们,竟然敢跟我红杏出墙……”
吴志骂着,想到自己不止被打,还被绿。顿时,对着王荷花就是一通毒打。
这次如往常一样,无论王荷花母子怎么求饶,怎么闪躲,都没避过这一顿打,直到吴志打累了,打的因为头上的伤直犯晕乎,这才骂骂咧咧的停下手来。
“娘,你怎么样,娘……”
“没事,我没事!”王荷花强忍着全身的痛,勉强撑起一抹笑,对着吴呆道,“你别怪你爹,他只是喝酒喝多了。”
在王荷花的心里,屋子就算再不是东西,那也是吴呆的爹。
吴呆没说话。
“呆呆,你听娘的话,别怨你爹,他也是因为……”王荷花话没说完,在看到那从转角处走来的高大身影后,一惊。
“侯,侯爷!”
来人不是别人,正在宁侯。
“民妇叩见侯爷,侯爷万福。”王荷花忙跪地请安,并伸手拉过吴呆,“呆呆,快,快给侯爷磕头。”
呆呆被王荷花拉着跪下,仰头,愣愣看着眼前男人。
吴呆不知道什么是贵气,什么是气势,只知道眼前这长的极好看的男人,莫名让人心里发怵,不敢直视。
吴呆看着,看宁侯越过他与王荷花,不紧不慢,犹如散步一般,走到吴志跟前。
“你,你真的是侯爷?”吴志看着宁侯,愣愣问道。
吴志这没规矩,不懂尊卑的问题,宁侯没回答,只是看着他,轻轻抬手,触了触他额头那鲜红的血。
“疼吗?”
吴志点头,“疼!”都出血了,怎么能不疼。
宁侯听了,似笑了一下,就在吴志望着宁侯,想开口请他给自己做主的时候,就看到上一秒还在对他笑的男人,突然抬腿,对着他腹部就是一脚!
“啊……”
惨叫着,被一脚踹出老远。这一次,吴志趴在上半天也没爬起来。
看宁侯突然动怒,王荷花吓的直哆嗦,吴呆神色不定。
宁侯未看他们母子一眼,抬脚走到吴志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看着他那张疼的都扭曲的脸,没什么表情开口,“给你儿子换个名字。”
说完,转身走人。
刚走出没几步,一道人影挡在他跟前,跪下,“侯爷,求侯爷给我们做主。”
“呆呆,不要。”
“娘,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样,你会被爹打死的。”吴呆说着,仰头看着宁侯,“侯爷,求您让我娘和我爹和离。”
宁侯看着跪在地上直摇头的王荷花,淡淡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娘不需要人帮忙,也不需要人做主,被打死,是她自愿,也是她活该。”
说完,宁侯抬脚走人。
走上马车,静静坐着,良久,呢喃,“自己的男人都还没管好,还有闲心管别人的男人,活该被打!”
第205章:撞见
宁侯马车行出不远,就看一身绿色长裙,装扮雅致的葛星儿站在路口处,一脸温柔笑盈盈的等在那里。
“侯爷!”
宁侯点头,从马车上走下来,走到葛星儿身边,看着她眉目温和,“让葛小姐久等了。”
葛星儿听了忙道,“我也是刚到,侯爷想去哪里看看?”
“葛小姐呢?可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随意。”
“那就去前面书斋坐坐吧!不是说书自有黄金屋吗?”
听到宁侯说要去书斋,莫尘第一反应:侯爷一会儿不会在葛星儿跟前看小画本吧?
“我听侯爷的。”
乖顺的女子,没有招人不喜的理由。
但百依百顺也不一定就一定会让人喜欢。因为宁侯早已习惯别人对他的言听计从,不觉得葛星儿的乖顺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都是千篇一律。
莫尘静静跟在后,看着亦步亦趋,一脸温柔跟在侯爷身侧,对侯爷凡事依从的葛星儿,不由想到了苏言。
仔细的回想,苏言对侯爷应该也有过这么乖顺的时候。
比如侯爷喊她吃饭时,让她拿银子差她跑腿时,还有骂他时,她不止是积极还特别的主动。
嗯!仔细这么一想,忽然觉得侯爷脑子可能异于常人。因为苏言都骂他狗男人了,他也没吱一声,脾气好的很。
相反,对着那些对他百依百顺的,很多时候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没个好脸。
没比较时不觉得,一比较才发现,他这个跟在侯爷身边十多年的护卫,竟混的不如苏言这个强了他的。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心酸。不过,侯爷对苏言的这份宽厚,难道只是因为她有老夫人护着,又加上有小公子的存在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前吴志腹部挨的那一脚又算怎么回事儿呢?
只是存粹因为是自己的人,容不得他人欺负的自尊心在作祟吗?就如他受到欺凌了,侯爷也一定会给讨回来一样吗?
莫尘不知道,也不敢确定。
在莫尘思腹间,敏感察觉到一丝异样,感觉被人紧盯,迅速收敛心神,转头看去!
在莫尘转头看去时,就正好看到两颗鸡蛋直直朝着这边砸来。
看此,莫尘眸色一冷,抬手要拦,可最后终慢了一步,只能眼看着那鸡蛋砸落在葛星儿的身上。
“啊……”
似毫无防备,突然被鸡蛋砸中的葛星儿,看着自己身上那一坨黄白之物,一时愣在原地,满是无措。
宁侯眉头皱了皱,脸上是明显的不愉,“莫尘。”
“是。”
莫尘领命,脚步移动,手脚利索,速度,很快就将那朝葛星儿扔鸡蛋的老汉给揪了出来。
“放开我!”
对这话,莫尘自是充耳不闻,径直将人带到宁侯与葛星儿的面前。
“刚才的鸡蛋是你扔的?”宁侯问。
“好汉做事好汉当,鸡蛋是我扔的,侯爷要杀要剐请便。”老汉硬着脖子,一脸的不畏不惧。
宁侯挑眉,“你与葛小姐诶有仇?”
“哼!我不是与她,我是与整个葛家都有仇。我儿子就是因为葛家发起的暴乱才丢了性命。我对葛家恨之入骨!”老汉看着葛星儿,眼里满是恨意。
宁侯听了,看了那老汉一眼,转头对着葛星儿温和道,“葛小姐想怎么处置?”
葛星儿看看身上的那坨脏东西,看看满眼仇恨的老汉,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苦涩,“侯爷将人放了吧!”
听言,宁侯微微一笑,“葛小姐真是心善之人,那就听你的!莫尘,将人放了。”
莫尘听言,眼帘动了动。葛星儿说不再追究,侯爷就把人放,如此顺着她,这算是疼宠吗?
若是,只怕这疼宠,葛小姐心里不会觉得欢喜吧。
莫尘心里暗想着,将手松开,让护卫将人带走。
“你放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你们葛家害了那么多人命,早晚会得报应的。”老汉被护卫架着,嘴里还不忘咒骂着。
对此,葛星儿始终静静听着,一声不发,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直到老汉的声音听不见,葛星儿才带着歉意的看着宁侯道,“民女现在这幅模样,怕是无法同侯爷一起读书颂词了。”
“无碍,来日方长。”
“因为我让宁侯扫兴了。”
宁侯摇头,“莫尘,派护卫送葛小姐离开。”
“是。”
葛星儿离开,宁侯抬脚去了书斋,让莫尘搬一沓书过来。
看着眼前这一摞书,宁侯翻开,未看,只是闻了闻,墨香冲去了刚刚鼻翼间浓厚的脂粉香,让宁侯感觉舒服不少。
另一边,葛星儿坐在马车内,看着被弄脏的衣服,眸色幽幽。
一直听说宁侯功夫了得,但她只是耳闻,从未见过。现在看来,也许宁侯武功并不咋地,因为他连两个鸡蛋都拦不下。
而莫尘看看悠然品茶的宁侯,想到他任由那两个鸡蛋砸在葛星儿身上,又想之前他一脚差点踹死吴志……
侯爷这截然不同的反应,说明了什么呢?
***
傍晚时分,王荷花才回来。
刘大娘看到她,一惊,“荷花,你这是咋地了?怎么弄成这……”问着,想到什么,眉头一皱,转而道,“又碰上你男人了?”
王荷花点点头,无从否认。
刘大娘看此,叹了口气,“你说你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王荷花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说着,转移话题,“江大呢?他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
“那,那他有说什么吗?”王荷花难掩紧张的问道。
“他只说你有事儿晚些回来,其他没说啥。”
江大说王荷花有事的时候,刘婆子只以为她是回家了,其他的也没多想,自然也就没多问,继而,对于江大动手打吴志的事,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王荷花听刘婆子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家里的丑事,她不愿被太多人知道。
“大娘,今天谢谢你。”
这谢,指的自然是让她去买肉一事。
“好了,别说这个了,你赶紧去换换衣服,洗洗吧。”
“嗯。”
王荷花走开,刘婆子看着她那一瘸一拐的的背影,摇头,“女怕嫁错郎呀!哎。”
王荷花梳洗过,换过衣服,几经思索,悄悄去找江大去了。
找了一圈,最后在草垛旁找到了江大。
看他靠在墙壁上,仰着头,以赏月的姿势睡着了。
王荷花静静站着,犹豫了一会儿,抬脚走过去。
刚走出没两步,看到两道人影朝着江大走来,王荷花瞬时退了回来。
怕人误以为她跟江大在一起,惹出闲话来。
“他睡着了,正是好时候,快把东西给我。”
“柱子,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就是闹着玩玩而已!再说了,我们这也算是在做好事儿,帮着江大训练他的胆子。一个大男人,胆子跟婆娘一样小,以后怕是连媳妇儿都讨不到。”
柱子说着,伸手拿过他身边年轻男子手里的袋子,然后打开一个小口,将它放在了江大的身边。
做好一切,对着江大嘿嘿一笑,笑中满是恶趣,与不怀好意。
“好了,走吧。”柱子拉着身边男子轻手轻脚的离开。
走着,还不忘好奇问道,“你说,大概多久能听到江大的尖叫声?”
“应该很快吧。”
“我想也是,哈哈……”
想象一下江大之后可能会被吓的屁滚尿流的表情,柱子不由笑出声来。
枯燥的日子,把捉弄人当成了一种乐趣。
看着两人走开,王荷花看看江大身边袋子。
那袋子很是眼熟,好像白天柱子拿着这个袋子装蛇了。所以,那袋子里面装的是蛇吗?
想到蛇,王荷花面皮紧了紧,只感从后脊梁上窜起一股寒气来。
也许她应该赶紧去提醒一下江大,不然等到那蛇从小口里爬出来,爬到他身上,他定然会被吓到。
可是……
王荷花朝着柱子两人离开的方向望了望,眉头微皱,心中犹豫。那俩人的目的既是捉弄江大,想看他出丑,就一定还没走远,一定藏在不远的地方等着看乐子。
所以,如果她这个时候走出去,跟江大说太多,不但容易引起误会,定然还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嫌她坏了他们的好事儿。若是这样的话,那……
王荷花本想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本来刘大娘向着她,看她捞取油水,就已经让一些人对她不满了,特别是柱子,早就看她不惯了。
若是再把他给得罪了。那,凭着柱子那小心眼和坏心眼,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她。
想想自己当下的处境,王荷花朝着江大望了望,只能先对不住她了。
对着江大轻叹一口气,王荷花正欲转身离开,却在看到那突然从天而降,忽而出现在江大身边的人后,心里一惊,神色不定……
宁侯爷他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在这里?
正疑惑着,就看到宁侯爷忽而伸手将江大给拎了起来,拎到了自己怀里。
王荷花:……
第206章:受惊
看宁侯突然出现,王荷花已是惊讶。
而在看到宁侯竟将江大拎到怀里,直接惊呆了,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男人与男人也能……这事儿太过超乎她的认知。让她在惊呆的同时,还下意识的好奇了一下两个男人如何行事?
想象一下,浑身哆嗦一下。
之前想到那袋子里的蛇,王荷花只是后脊梁发凉。这会儿看到这一幕,那是凉意直窜后脑勺呀!
宁侯与江大,两个男人竟有苟且之事?
好像不止是是苟且!
王荷花借着月光,眼看着宁侯那只大手已从江大腰间将移到了他胸前了。这简直就是白日宣……
说白日宣银不合适,因为现在是晚上。不过,同样够刺激,够刺激别人。
王荷花看宁侯手还在动,差点没惊叫出声,幸亏她胆子够小,所以被吓的连叫都叫不出声来。不然,这会儿定然已被发现了,说不定都被灭口了。
因为撞见了宁侯不可告人之事,被灭口的恐惧陡然袭来,让王荷花想跑都挪不动脚。
并且,明知道继续看下去,知道的太多,可能会没命,偏还移不开眼。
王荷花也是相当急躁,相当气馁。
这边,宁侯本是想将人拎起来而已,可在碰到那细皮嫩肉后,本能的就把人给拉到了自己怀里。
对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宁侯一点不抗拒,坦然的承认,他就是见色起意没错。
宁侯垂眸,看着胸前的人,还未开口,一道轻喃入耳……
“贺哥哥!”
一声又柔又软,又甜又腻的称呼入耳,本放在苏言身上的大手一松,直接将人往地上扔去。
而苏言早有防备,在宁侯松手时,当即扶住一边的树,稳稳的站好了。
两人相对而立,四目相对,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吊儿郎当;一个满身威压,一个一身匪气!
一声贺哥哥,你以为只为逗闷子,故意恶心你吗?
也许并不是这样。
站在不远处的莫尘,看着两人之间突然的针锋相对,心里不由一跳。
苏言今天有些不对劲儿。
是不对劲儿。宁侯觉得她今天想找茬!
“江大,故意挑衅本侯可是让你觉得心里很痛快,或很有成就感吗?”宁侯语调平平,声音低低缓缓,未见火气,但警告的意味却是不容置疑。
若苏言敢回一个‘是’,宁侯就会有很多种方式让她后悔今日挑衅。
挑衅他,会让她心里痛快或有成就感吗?
不!
答案跃于心头,苏言看一眼宁侯,随着豁然出手!
或是没想到苏言会敢动手,不止不远处的莫尘惊了一下,一时忘了反应,连宁侯也因为一时的怔楞,胸口都挨了一下。
挨一拳,说不上多疼。但,火气却足以燎原。
你以为言语挑衅已是大胆时,人家还上手了。
宁侯眸色瞬时染上冷意。
而苏言一拳挥出,在再次出手时,手腕被握住,瞬间被制服。
武力悬殊之大,一个天一个地。
“江大,你不要以为有老夫人护着你,你就可以在本侯跟前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
看宁侯平日里慵懒魅惑的眉眼,此时染上冷意,苏言扬了扬嘴角,呵呵一笑,“我是不知天高地厚,但我知道呆呆离我多远。”
说完,嘴角那虚假的笑意消散,睫毛微垂,“宁脩,我想儿子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京?”说完,脑袋抵在宁侯胸口,忽然没了精气神。
宁侯;……
从嚣张跋扈到楚楚可怜,竟只有一瞬间,这变脸是有多快!关键是,她还毫不遮掩的当着他的面,直接来这一套。
而不可理喻的是,他竟还觉得她嚣张跋扈是真的,楚楚可怜也不是假的。
站在不远处的莫尘,架势都摆好了,都准备出招出手了,却见宁侯任由苏言靠着不动弹了。
莫尘:……
就这么扎着马步僵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怀疑宁侯是不是站着晕过去了,或是被刚才苏言的那一拳给打傻了?
但侯爷不会这么不经打,而苏言打的是他胸口,又不是脑袋,也不应该是傻了。
既然不会被打晕也不会被打傻,那他为啥就站着不动了呢?
这个时候按着他的脾气,他应该冷嘲热讽着,像是扔麻袋一样将人给扔出去才对呀。
在莫尘不明所以间,听苏言开口……
“宁脩,出来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呆呆?”
宁侯没什么表情道,“你想听本侯说什么?”
苏言想了一下道,“你说实话,肯定是没想,这我不爱听。你说假话,说想了,我也不爱听。所以……”
苏言说着,抬头看他一眼,“你什么也别说了,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爱听。”
听言,宁侯表示,他确实是无话可说了。心里默默骂了句粗话,他娘的,他屁话都没说一句,她就不爱听了。
没见过这么蛮横无理的。怪不得,她强了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想着,宁侯心里奇异的还生出这么一种感觉来,那就是:不愧是强了他的人,果然不是一般的恼人。
这感觉出,宁侯嘴角耷拉下来。
“不知为何,这会儿看着侯爷,总是让我想到吴志。”
闻言,宁侯眼帘微动,原来他是被迁怒吗?
“对了,侯爷不知道是吴志是谁。他呀,侯爷有些地方跟他很像!”
放屁!
宁侯耷拉着眼皮看着苏言,说他像吴志,这分明是在骂他呀。
所以,她今天突然犯浑,一半儿是因为觉得他跟吴志一样都不像是个当爹的?另一半是因为想呆呆想的?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侯爷赏月了,小的告退。”说完,转身走人。
走的那个潇洒干脆。
看着苏言背影,宁侯眼睛微眯。所以,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挨她一拳,然后再被她当做树靠一下吗?
还有,他还听她黏黏糊糊的喊了一声贺哥哥。
想到刚才苏言那腔调,宁侯甩袖子走人。
说他像吴志,简直是混扯!
如果他真的跟吴志似的,这会儿纵然她是女人也动手又动口了。
所以,为了比吴志强,宁大侯爷是忍着心里不痛快,只能甩袖子走人了。
回到住处,莫尘静静在外守着,看已快到深夜了,侯爷屋里还亮着灯,心里暗想:侯爷这会儿还不入睡,定是在暗搓搓的想着怎么收拾苏言。
“莫尘。”
听到宁侯唤,莫尘忙收敛心神,“属下在。”
“进来。”
“是。”
莫尘领命走进内室,看宁侯只着里衣双手抱胸在床边,看着床铺,不知道在想什么。
“侯爷。”
“嗯。”宁侯随应着,看着莫尘,脸上表情让人看不懂。
被宁侯这么盯着,莫尘从最初的淡定,到疑惑不明,到心里砰砰直跳,暗腹:侯爷为什么这么盯着他?不会是他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猜想都被侯爷给知道了吧?
他觉得苏言喊他花魁很贴切;觉得他有时候真不讲理;觉得老夫人说的没错他可能就是欠强,觉得……
莫尘想到他心里那些对宁侯不敬的想法,瞬时脸都有些白了。幸亏人黑,天也黑,他脸色变了也不太看得出来,不然宁侯一定能看出异样来。
在莫尘自己快把自己吓着时,听宁侯开口道……
“你,去里面躺着去。”
闻言,莫尘一愣,抬头看着宁侯,神色不定,怀疑自己听错了,“侯爷,您,您刚才说……”
“去里面躺着。”宁侯指着床铺,十分有耐性的又重复一边。
莫尘这次听清楚了,人有点懵,愣愣道,“属,属下睡这里。那,那侯爷您呢?”
“我睡你旁边。”宁侯说的那个风轻云淡。
莫尘:……
侯爷这么晚不睡,不是在暗搓搓的想着怎么收拾苏言,而是在暗搓搓的想着怎么睡了他吗?
轰隆!
莫尘只感脑子里响起了一道雷声。那,应该是晴天霹雳的声音。
“怎么?本侯的话没听到吗?”
“听,听到了!”
“那就上去吧。”宁侯说的那个云淡风轻。
莫尘很想知道这是侯爷惩罚他的新招数吗?也很想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为何要遭到这样的惩罚?但,他不敢问。
因为他怕侯爷让他自己交代。那样的话,他心里想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那么多,他不知道该交代那个。
也觉得,无论交代哪一个都一定会受罚。所以……
莫尘压抑着快崩塌的内心,颤抖着手开始解衣带。
看莫尘那副被逼良为娼,又恐慌又不敢言的样子,宁侯嘴角动了动,随着抬脚朝莫尘屁股上踢了一脚,“谁让你脱衣服了?穿着衣服,上去!”
不用脱衣服?
莫尘眼睛亮了亮,可很快又暗了下来。
不用脱衣服不代表不能办事,也许穿衣服行事,是侯爷的另外一种喜好。
看莫尘脸色,大概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宁侯嘴角垂下,一个抬脚,直接把他给踹到了床上,随着自己和衣躺下。
躺下,宁侯闭上眼睛,这下床铺总算是不空了。
只是可怜了莫尘……
第207章:想她,想她,很想她
早起,宗治刚用完早饭就听王顺禀报道,“殿下,宁侯来了。”
“有请。”
“是。”
少时,宁侯走进来,见过礼,在宗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知殿下急急传微臣过来有何要事?”
宗治没回答,只是盯着宁侯身后的莫尘,问道,“莫护卫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宁侯听了,瞅一眼莫尘。
莫尘忙道,“多谢殿下关心,属下只是略有些不适并无大碍。”
“是吗?”
对莫尘说的‘只是略有不适’宗治表示怀疑。
眼底黑青,脸色发白,这样子瞧着倒像是一夜未眠,纵欲过度到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之感。
莫尘一夜未眠是真。但纵欲……
莫尘都不知道他以后还有没有纵欲的机会,因为跟侯爷一夜同塌而眠后,他觉得自己不止是人缩成了一团,感觉是什么都缩了。
“不若让太医过来瞅瞅吧!”
“不用,不用……”
在三皇子的关怀中,莫尘连连拒绝下,宁侯不咸不淡开口,“他没事儿,只是昨夜与我同塌而眠累了而已。”
宁侯这话出,莫尘随即看向宁侯,而后在宁侯的注视下,又瞬时将头低下来,默默抠了抠手指,强忍着不敢吭声。
只是侯爷‘累了’这两个字,让莫尘只感像心口中了一箭一样,忽然眩晕。
三皇子:……
直直盯着宁侯,又看了看莫尘,脑子里补出一出大戏,随即也把嘴巴给闭上了。只是,朝着莫尘的屁股看了一眼,分外同情的看他一眼。
三皇子的同情,莫尘接受了。可当看到三皇子竟盯了一下他屁股时,差点没跳起来。
“殿下找微臣过来若无事的话,那……”
“有,自然是有事。”宗治忙道。
因为宁侯突然的一句话,让他差点把正事儿给忘记了。
他只是关心一下莫尘,结果却受到这样的惊吓,也是始料未及了。
宗治轻咳一声,压下那乌七八糟的想法,正色道,“宁脩,现在边境危机已解除,兵士驻守,百姓这边安稳有保障,被劫持一事不会再发生。那么,接下来对葛家这边你打算怎么做?”
这问话,意味着宗治已在暗搓搓的准备与葛家翻脸了。
受葛家威胁,向他们妥协,接受他们的条件?不可能的。
就算是他们归顺朝廷,宗治也没打算饶了他们,一帮乌合之众,也妄想与朝廷作对,岂能留着他们。
想来宁脩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宗治这样猜测着,不由的又看了看莫尘,宁脩对自己身边的人都下得去手。那么,对着敢威胁他的人自然更加不会手软吧。
“再等等,待找到司空家的下落之后吧。”
宗治听了皱眉,显然宁侯这回答,不在他预料之内。
“宁脩,你真的以为葛家知道司空家的下落吗?”
对司空家,宁侯有不可饶恕的理由,朝廷这边自然也有。若是能借由葛家一举除掉司空家,宗治自然也愿意。
宁侯听了,看着宗治道,“殿下认为葛家不知晓吗?”
“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但,想通过他们的嘴打探出司空家的下落,除了利诱之外,还有别的方法。所以,你也没必要再委屈自己同葛家小姐做戏。”
利诱之外的其他方法是什么呢?自然是威逼了。
宁侯听了点点头,“殿下说的是。那就按殿下说的做吧!”
看宁侯应的爽利,宗治心里忽然怪怪的!
宁脩对他突然这么恭顺,他怎么觉得心里反而不踏实起来了呢?
让他不由的想到了之前宁有壮要给宁脩过继儿子,还有擅自给他定亲的事。
听说那时候,宁脩对宁有壮的安排也是百依百顺的。可是后来怎么样?宁有壮现在已经出家做和尚了,还是御赐的,想还俗都难的那一种。
所以,看宁脩这混不吝的突然对他一顺从,宗治心里也不由的开始打起鼓来。这厮不会是明着恭顺,暗地里正谋算着怎么阴他吧。
也不怪宗治这么怀疑,因为让宁脩出卖色相与葛小姐周旋的可就是他。所以,谁知道宁脩会不会因此就怀恨在心,暗搓搓的在盘算着阴他。
“如果殿下无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哦,好!”
他该讲的都讲了,宁脩也都应了,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宗治坐着,看着宁脩离开的背影,无意中扫到莫尘走动时不自然的模样,宗治神色微动。
莫尘走动间那明显带着些许不适的样子,让宗治瞬时就想到了女子被**后的模样。
难道,莫尘真的已遭了宁脩的毒手了?
如果是,说不定宁脩今日对他的恭顺是真。因为昨夜收了自己下属,身心通畅,自然也就不会计较那么多了。
这样想着,宗治抬手按按眉心,他是一个喜欢听闲事的人没错。但宁脩的闲事,他还真是一点没兴趣。
因为别的闲适,听着都能图一乐呵。可宁脩的,只有受惊的份儿。
每次听宁脩说话,办事,宗治都感到世风日下。
***
“江大!”
早饭后,苏言洗好碗筷从厨房出来,就被王荷花给叫住了。
看她一眼,苏言转身离开。
她与王荷花好似没什么可说的。但,王荷花显然不这么想。
看苏言离开,赶忙追了过去,对着苏言,忐忑不安的解释道,“江大,昨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帮我,我却害的你挨了一拳,实在是对不足,你恼我也是应当对。只是……”
“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吴志再怎么着,他也是吴呆的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没了爹。”王荷花说着,抹了一下眼角,擦去溢出的泪花,满脸的苦楚。
苏言听了,却是看都没看王荷花一眼。
不能眼睁睁看着吴呆没了父亲?原来,王荷花以为她要弄死吴志!
“江兄弟,我只是一个女人,若让人知道吴志是因为对我动手,才被人打死的。那样,等同是被我害死的,我以后可就没法在这世上立足了!”
“为了我儿子,我也不能变成害死相公的毒妇。所以,还请江兄弟谅解,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说着,王荷花不由哽咽。
原来护着她不被打,是会害的她变成毒妇的。那么,被丈夫打死,就能成为贤妻了吗?
都被打死了,要这贤妻名头还有何用?挣个好的名头,却没了性命,这样也是为了儿子吗?
纵然背负毒妇的名头,至少不会被打死,至少还能护着儿子长大,不应该是这样吗?
王荷花的话,恕苏言不能理解。
“江兄弟放心,我一会儿就回去找吴志,让他来向你赔罪,绝不让你跟着我受这份委屈!”
苏言没说话,径直离开。
王荷花站在原地,看着苏言离开的背影,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一慕,心里很是惴惴不安。
好怕苏言给侯爷告状,让她没了差事,让吴志再被打甚至没了性命。
带着满心的不安,王荷花跟刘婆子告了个假,慌忙朝家里赶去。
这边,苏言与王荷花分开,刚走出不远,就看宁侯带着莫尘迎面走来。
两人对视一眼,随着移开视线。擦身而过,一个视而不见,一个目不斜视!
彼此犹如路人。
白天,任谁都看不出他们有一腿。
倒是莫尘,在走过时,还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看苏言,眼神相当复杂。
自昨晚,特别是在躺倒床上之后,莫尘忽然对苏言就升起了别样的感觉来,那就是:想她,想她,很想她。
如果有她在,他何至于陪睡呀!
“侯爷,葛小姐来了。”
第208章:是板砖挥的好吗?(二更)
因之前吴呆求宁侯让王荷花与吴志和离一事,王荷花担心事后,吴志会因为这个对吴呆也不依不饶。所以,为了吴呆的安全就把他送回了娘家。
虽然明知道嫂子定然不待见,吴呆也不喜欢去,可她还是厚着脸皮把人送过去了。
现在吴呆不在家,王荷花回到家里,看着那三间简陋的茅草屋,想到只有吴志一个人在家,心里更是不由的发怵。
可就算是心里害怕,也得面对。
哎,这都是她的命。
她娘说的对,人这辈子多少福祸,自己根本当不了家,都由老天爷做主。
所以,有些苦,有些罪,该她受。
等到苦受够了,接下来就是享福了。等到吴呆长大,她也就苦尽甘来了。
想到往后的好日子,王荷花深吸一口气,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走进屋时,看到吴志出现在门口。
看到吴志,王荷花本能瑟缩一下,下意识往后退。被打的恐惧,让她见到他就怕。
可吴志看到王荷花,一反常态,却似一喜,“荷花,你终于回来啦”说着,大步朝王荷花走来。
看吴志看到她,没有横眉冷目,火气腾腾的,反而还是很高兴一样。王荷花不由一愣,满是意外。
不过,虽然不明白吴志为何没因上次的事生气,但他高兴,总是比他发脾气好,王荷花心里也多少松了一口气。
“荷花,你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等了你一宿。”
闻言,王荷花更是诧异,等她一宿为何
看出王荷花的疑惑不明,吴志伸手拉住她手腕,“走,进屋再说。”
突然被吴志拽住手腕,王荷花颤了颤,人往后缩了缩。只是,满是心事的吴志,并未察觉。
其实就是察觉了又如何在他看来,王荷花怕他再正常不过。
以夫为天,妇人畏惧自己的丈夫,那都是应该的。
进屋,吴志对着王荷花,肃穆道,“荷花,你告诉我,昨天对我动手的那个人,真的是侯爷吗”
王荷花点头,“是,是侯爷。”
吴志听言,脸色变了变,绷着脸,紧声道,“那,你回去后,侯爷可又说过什么吗”
清楚看出吴志的紧张,王荷花也明白了,吴志为何在等她回来了。原来是怕侯爷再找他麻烦。
“我问你呢,别给我闷不吭声。”
吴志声音一沉,王荷花马上道,“没有,没有,侯爷什么都没说。”
吴志听了,面色微缓,心里松了口气,不过仍有不明,“那侯爷为什么要我给吴呆换个名字,你知道吗”
“不知道。”
吴呆这名字再粗糙平凡不过,哪里犯了侯爷的忌讳呢
王荷花同样不明白,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夫君,侯爷虽然现在没说啥,可保不准之后会咋样。所以,你还是顺我去军营一趟,去向江大陪个不是吧”
闻言,吴志脸色一耷拉,“我为何要向他赔不是他算老几你这么向着他,难道”
吴志话没说完,王荷花慌忙道,“不是,绝对不是我跟他啥子关系都没有。”
吴志哼笑一声,“你都特意跑回来让我去给他赔不是了,还说你跟他没啥”
“我真的跟他没啥我让你给他赔不是,是因为”王荷花说着,朝门外望了望,压低声音道,“因为他是侯爷的枕边人。”
吴志听言,眼睛瞪大,见鬼了似的盯着王荷花,“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还是被他给打的脑子坏掉了或是中了什么邪了
“我说的是真的,侯爷跟江大真的”
“狗屁真的那个叫江大的可是个男的,还是个二混子,他怎么可能是侯爷的枕边人。”
想到自己被江大拍板砖,吴志就一肚子火气。
江大,那就是一个人不大,却心狠手黑的。他打他时的那样子,比那些暴徒都更像暴徒。
“真的,是我亲眼所见”接着王荷花对着吴志将她昨日晚上所见到的,对着他说了一遍。
听王荷花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吴志眉头皱了起来,“你真的不是在糊弄我”
“我怎么敢。”
听到这话,吴志忽然就相信了。是呀,给王荷花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糊弄他玩儿。
所以,那个像暴徒一样的二混子,真的是侯爷的人
吴志半晌无语。
许久才幽幽道,“听传闻,宁侯爷确是男女不忌。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笑谈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吴志呢喃。
只是宁侯喜好男色也就罢了,这眼光也太差了点吧。
像江大那种粗野的二混子,他一读书人都看不上,真不知道侯爷那样尊贵的人看上他哪儿了
看上他挥板砖挥的好吗
吴志心下撇嘴,颇为不解。
“所以,夫君你去向江大赔个不是吧没得他在侯爷枕头边说些有的没得,惹得侯爷对我们不满呐。”
吴志听了,沉默。
“夫君”
“既然他是侯爷的人,那他怎么会跟你一样在厨房做粗活儿”
王荷花一愣,摇头,呐呐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说着,猜测道,“说不定是跟侯爷闹什么别扭了吧”
“闹什么别扭”
“这个,侯爷房里的事,我怎能知晓就像江大是侯爷的人,若非我昨晚刚好撞见,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说的也是
吴志没再吭声,就在王荷花还要劝说时,吴志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将自己个拾掇一下就去向江大赔不是。”
听吴志愿意去,王荷花松了口气,本想等他一起,可看时辰亏快到做午饭的时候了,王荷花也不敢再耽搁,又壮着胆子嘱托了吴志几句,直到他不耐烦,才匆匆离开。
葛家
对着朝廷,他们归降了
之后,三皇子与宁侯,好似也确如他们承诺的那样,并未为难他们。
但,并未为难他们,却将他们晾到了这里。
“父亲,这样下去可是不行。”葛玄神情阴郁,对着葛犷道,“三皇子与宁侯至今未许诺我们官职。若有一日他们翻脸,我们怕是只能受着。”
之前,葛玄觉得三皇子既已发了话。那么,朝廷就算是不愿,可为了顾忌颜面,也定然会封他们个一官半职,以示他们归顺朝廷的褒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三皇子总是推脱的态度,葛玄忽然觉得他把一切想的太好了。
万一朝廷那边不要脸,要对他们耍流氓,翻脸不认人,反翻他们扰乱边境的旧账。那,他们现在岂不是在等死吗
葛犷听了,神色亦是凝重,但尚能沉得住气,“你先莫急,你妹妹已经去见宁侯了。想来今日宁侯定然会给我们一个答复才是。”
“万一宁侯爷也跟三皇子一样装糊涂呢”
“应该不会除非宁侯爷不想知道司空家的下落了。”
听言,葛玄看看葛犷,静默少时,低声开口,“父亲,您真的知道个司空族人藏到哪儿了吗”
葛犷看他一眼,“你在怀疑什么”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说,这可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了在官职未封之前,您可不能轻易告诉了宁侯。”
“嗯,这个不用你嘱咐我也知道。”
以归降换取葛家平安,以司空家的性命换取葛家富贵,这是葛犷的打算,也是葛玄的盼望。
“那父亲您先忙吧儿子就不打搅了。”
“嗯。”
葛犷点头,葛玄离开,刚走出屋子,一小厮走上前来,对着他禀报道,“少主,一个叫吴志的人求见,说有重要的事向少主通报。”
葛玄听了,皱眉,“吴志哪个”
“他说他媳妇儿在三殿下的厨房做活儿,此次来是有关于宁侯的要事想告知少主”
闻言,葛玄神色微动,沉默一下,随着开口,“带他进来。”
“是。”
“葛小姐请放心,只要你父兄能为本侯找出司空家的人,本侯定保你葛家富贵无忧。”
葛星儿听了,笑了,笑的温温柔柔柔,“得侯爷这句话,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说着,拿起手边水壶,倒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令拿起一杯递给宁侯。
“民女在此以茶代酒,预祝葛家与侯爷都能如愿以偿。”
看着葛星儿递过来的茶水,宁侯不经意看到葛星儿手腕上的佛珠,扬眉,漫不经心道,“没想到葛小姐还是信佛之人。”
听言,葛星儿瞅瞅自己手腕,微微一笑,温婉柔美,“我娘给我求来的,算是护身符吧”说着,将自己衣袖拉了拉,盖住那串佛珠,将手里的茶水往前递了递,“宁侯,请。”
“好。”宁侯接过,与葛星儿轻碰,一口饮尽。
看着宁侯放下的空杯,葛星儿起身,望着他,眉目温柔,“如此,我就不打搅侯爷了,先行”
葛星儿话没说完,一护卫突然走进来,对着宁侯禀报道,“侯爷,江大好像出事儿了。”
第209章:与宁子墨在一起?
江大出事儿了?
葛星儿听到,看向宁侯,“敢问侯爷,江大是……”
既然护卫报到宁侯跟前,自然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人吧。所以,葛星儿有此一问表关切,倒也没什么不正常。
江大是谁呢?
宁侯淡淡道,“我身边一个小厮。”
葛星儿听言了然,“原来是侯爷的贴身小厮。”说着,皱眉,“是何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动侯爷人?”
贴身小厮?
倒是也没错,确实是够贴身,但却不够贴心。
宁侯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看着葛星儿,幽幽道,“是呀,本侯也很好奇到底是何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侯爷可有什么需要葛家帮忙的地方吗?若是有,请侯爷尽管开口。别的葛家可能不行,但若论对边境的话熟悉,怕是少有人能比得上葛家!”
“劳葛小姐费心了!若有需要,本侯会派人去请葛小姐的。”说完,宁侯看向莫尘,“替本侯送送葛小姐。”
“是。葛小姐请!”
“告辞。”
葛星儿随莫尘走出去,宁侯眸色瞬时冷了下来,眼底戾气溢出。
眼底戾气对谁,一时难说。
少时,莫尘走进来,听护卫正在向宁侯禀报情况。
“江大外出买菜直到午时还未回,刘婆子就去找人,在询问中得知有人看到江大与人发生打斗,随后如何,那人却不知,因为看人逞凶斗狠,害怕被波及无辜遭殃,只看一眼就走掉了。所以,江大到底什么情况人,暂不能确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人定然是出事了,因为她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莫尘听完,转眸看向宁侯,却见宁侯眼帘低垂,不紧不慢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脸上表情隐晦难辨。
莫尘从最初的等待宁侯下令寻人,到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宁侯的沉默,心里逐渐忐忑不安。
侯爷不会选择视而不见,就着这事儿任由苏言自生自灭吧?
这事儿,宁侯做得出来。特别,现在他心里对苏言正不满。
如果是这样的话,万一苏言有个好歹。那,那他晚上该咋办?已经两个晚上了,莫尘感觉他已快撑不下去了。
莫尘从未想过,他最后也许会死在陪侯爷睡上。
就在莫尘已经臆想到,在他死后,他的墓碑上可能会刻上‘宁侯面首之墓’这等字样的时候,宁侯开口了……
“带人去查,去寻人。”
宁侯令下,护卫领命疾步退下,莫尘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侯爷既然派人去寻苏言,也就证明了,他心里对苏言还存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如此,莫尘就稍稍放心了!
至少侯爷对女人还有兴致。
宁侯无闲心去探究莫尘那多愁善感的小心思,只是望着手里茶杯,眸色隐晦莫测。
“宁脩,我刚听说你身边那个叫江大的小厮被人给劫走了?”
喜欢家长里短的人,也总是能最快捕捉到事非,这算不算是另类天赋呢?
宗治问着走到宁侯跟前坐下,皱眉疑惑道,“不过,江大是哪个?是那个没眼色的小厮吗?”
宁侯嗯一声,没多言。
宗治看宁侯似心情不佳的样子,开口道,“不过一个小厮而已,你派人去找也算是尽了主仆情义了。找到,那是他运气,找不到也是他命不好。你没必要为这坏了心情!”
宗治意在宽慰,可宁侯听在耳中,心里感觉莫名,心情很是微妙。而,莫尘看着宗治,嘴巴抿了抿。
找不到苏言,命不好的是他好吧!
“侯爷,属下带人去找吧。”
宁侯听了,看他一眼没说话。
莫尘看着宁侯,壮着胆子将他这沉默当成默认,转身走了出去,去找人了。
看着莫尘的背影,宁侯眸色幽幽,却并未阻止。
宗治:“莫尘倒是挺上心的,看来他与江大关系挺好。”
这话,又莫名的感到硌耳朵。
而这三皇子这夸奖,相当于是把莫尘往火坑里拉呀!三皇子这简直是三人不见血。
另一边,当王荷花在听刘婆子说江大与人在街头打架,而后人失踪后,心里就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跟江大打架的哪个人是谁?会不会是吴志?
不怪王荷花这么怀疑,因为说来这里赔不是吴志一直没来,再加上吴志那小心眼的性子,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心里的猜疑,让王荷花心里坐立难安。
***
出事的地点有,目击者有,再加上搜索查寻的力度够大,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
宁侯看着莫尘,凉凉道,“你说十有八九是葛家的人动了她?”
莫尘点头,“根据查探,在苏小姐出事儿时,葛家少主葛玄人也在那附近。再加上,在这边境,家里养着武士的也只有葛家而已。”
宁侯听了,眼帘垂了垂下,遮住眼底神色。
葛家
宁侯的人在大肆寻人,这事儿动静不小,自然也传到了葛犷的耳朵里。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动宁侯身边的人?
心里惊诧着,脑子里不由映现了葛玄那张愤愤不平的脸。想此,葛犷心里一紧,应该不会是他吧!这样的蠢事儿,他不会做才对。
心里这样想,可终究不踏实,“去把少主叫来。”
“是。”
小厮领命离开,很快的葛玄来到,“父亲,你找我?”
看着葛玄,葛犷没绕圈子,直接问道,“宁侯身边的小厮失踪了,这事你……”
“是我做的。”
葛犷还未问完,葛玄就承认了。
承认的太过利索干脆,让葛犷一时失语。
“你,你动他一个小厮做什么?”
“父亲,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厮,他是宁侯爷养的面首。”
葛玄看着葛犷惊诧的表情,继续道,“这一点千真万确,父亲不用怀疑。不过,我不是要动他,我本只是想将他带来套套近乎,也想试着看能不能收买他,让他在侯爷面前美言几句。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去请他的那几个混账护院似误会了我的意思。”
“他们误以为我让他们去带江大,是为了弄死他,以此维护星儿在侯爷跟前的地位,防止他与星儿争宠。结果,阴差阳错。让不明所以的人看了,还以为我要让他好看。”
葛犷听了,绷着脸道,“然后呢?他人现在在那里?”
葛玄摇头,一脸无辜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在他们对打时,在我高声呵斥住那几个护院后,江大就趁机跑掉了。至于他为何会失踪,那我就不清楚了。”
葛犷扶额,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就是。
心里气闷,看着葛玄,刚要说话,忽然十多个玄衣护卫闯了进来。
“葛少主,侯爷要见你,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不由分说,直接架起葛玄往外走去。
这架势,嘴上说说着请,其实却是押,由不得你一丝耽搁,更遑论其他了。
看一句话都不容的他们说就这样将人带走,葛犷心微沉,随着跟拉上去。
到宁侯跟前,葛玄对着宁侯,将与葛犷说过的话,又对宁侯说了一遍。
可那些话,葛犷信,可宁侯则不然。或是也清楚这一点,葛玄说道,“侯爷,带江大的事,我都如实的跟你交代了。那,若是人真在我这里,我又何必强留他惹你不快呢?这样对我又没一点好处!所以,人真没在我这里。”
听葛玄不似说假,莫尘眉头瞬时皱了起来。若人不在葛玄的手里,那苏言为什么现在还未回来?
是因为心里跟侯爷闹别扭了,不想回来。还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想回却回不来?
在莫尘思索间,宁侯都已经猜疑到苏言是不是因为想呆呆偷偷跑回京城了?或是,她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私奔了!!
多种猜疑,野男人在脑子里出现频率最高了,让宁侯心情逐渐变糟。
“找,给本侯仔细的找!”
找回来,一定要先把她的腿打断。
边境不小,想找一个人也并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好像也没预想中的那么难!
在傍晚时分,护卫那边没传来消息,一浑身带伤的人先到了宁侯跟前!
“青石,你怎么在这里?”看到脸色发白,衣服上血迹斑斑的青石,莫尘惊疑不定。
“我,我随六爷一起来的。”青石喘着气,顾不上解释太对,对着宁侯紧声道,“侯爷,您派人救救六爷吧!他被人给带走了。”
宁侯听了,还未说话,就又听青石来了一句,“还有苏小姐,那些人也一并把她给带走了。”
闻言,宁侯眼睛微眯,第一反应:所以,现在苏言是跟宁子墨这个想与她苟合的人在一起?
不知为何这比苏言跟野男人私奔,让他觉得更糟心。因为,野男人可以直接宰了。可宁子墨,或只能阉了!
第210章:二更
知晓动了江大的人是葛玄,三皇子宗治顿时就来了精神。
灭了葛家,三皇子早已磨刀霍霍,就待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葛玄说是想带江大聊聊,他说聊聊就是聊聊了?在宗治看来,这就是挑衅!
挑衅宁侯,是挑衅朝廷命官,也是挑衅朝廷。如此,发难葛家,他是理直气壮,名正言顺。
“殿下,要不要去告知宁侯一声?”王顺轻声道。
“不用了,宁侯这些日子同葛家周旋已是够累了,余下的事就让本殿来吧!”说完,宗治整理一下头冠,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前往葛家而去。
王顺急忙跟在后,看着三皇子的背影,心里暗腹:殿下这是要趁着葛玄和葛犷正在被宁侯问话不在家,葛家只剩下妇孺仆役,正值群龙无首之时,趁机将葛家给铲平了吗?
定然是这样没错。
另一边……
宁侯静静坐在一边,看莫尘为青石清理包扎着伤口,听青石交代着。
“小的同六爷一起来边境是为给侯爷送信的。”青石说着,瞅瞅宁侯,声音不觉低了低,“是大老爷给侯爷的信。”
闻言,莫尘正在为他清理伤口的手顿了顿,而宁侯却是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直接问道,“他们是被谁带走的?”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青石如实道,“本来小的正随六爷走着,明明六爷好好的正在欣赏边境风光,一切都没什么异常。可不知道咋地,六爷在看到站在药铺前的两个人后,突然……突然嚎一声就冲了过去!”
就是嚎没错!
突然的激动和骤然迸发出的杀气,把青石当时都吓呆了。
六爷那样凶狠的样子,青石从未见到过。
“然后呢?”
“然后那两人在与六爷短暂交手之后,就急速撤离了。可是,六爷不依不饶,一直狠命在后追赶。追了很长一段路后,好似追到了那俩人的老窝,他们停止不前,并唤来了好几个同伙,小的与六爷就被围攻了。”
“小的与六爷以寡敌众,逐渐落于下风!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了苏小姐,六爷就……就喊了她。”青石说着,又偷偷看宁侯一眼,随着低下头来。
莫尘听了,差不多明白了。定然是六爷这一嗓子,将苏言也给拉入旋涡,让那些人误以为她是六爷的同伙了。
“然后呢?”宁侯继续不温不火的问道。
“然后……”青石嘴巴抿了抿道,“然后,苏小姐就同那些人一起打六爷。”
莫尘:……
宁侯眉头微敛,盯着青石道,“你刚才说苏言做什么?”
青石据实禀报道,“回侯爷,苏小姐她打六爷。”
“六爷一声,在那些人朝着苏小姐看去,还未动手。苏小姐就朝着六爷冲了过来,一言不发,对着六爷就是一通暴打,下手……下手真的比那些人都狠。”
青石觉得,当时那些人说不定直觉得,苏小姐跟他们才是一伙的。
幸亏六爷一声一声孙媳妇儿叫的亲。可也因为这样,让苏小姐打他打的更狠了!
想到当时情形,青石只觉苏言下手太狠了。
而莫尘想象一下当时画面,半晌无语。
宁侯脸色亦是变来变去的,从最初感到好笑,到最后开始不愉。
孙媳妇儿!
听到这称呼,苏言打宁子墨打的更狠了?所以,她是对这名头很不喜欢,也很不满意吗?
如此,是看不上他?
这想法出,宁侯眼皮一耷拉,起身,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看宁侯听完,连一句话都没就这么走了,青石满是无助的看向莫尘,“侯爷这是……这是何意呀?”
何意?也许是派人去救人了,也许是任由那‘祖孙’俩自生自灭了。
***
四面毒草,毒虫,苏言与六爷被困于其中。
六爷蹲在石桌上,呢喃,“这牢房倒是别致。”四周,不,包括牢房内都是毒物。
六爷这样想着,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苏言,她也毒物没错。
对六爷投来的视线,苏言视而不见。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呀!都是隔壁这衰神带来的。
上次他是四处勾搭,害的人家人夫出家当和尚,她跟着遭殃。这次,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又跟人一决死战,但她又是无辜被牵连。
所以,对她来说,宁子墨就是一衰神没错。
想到这一次因为他,害的她儿子差点没了娘,苏言拳头再次蠢蠢欲动。
“苏言!”
苏言闭着眼睛,完全不想搭理他。
六爷看苏言不搭理他,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从对他拳脚相向,到对他爱答不理。这转变,在六爷看来就是代表苏言快消气了。那么,对他重拾孝敬应当也不远了。
“苏言,刚才他们把我关进来的时候,给我喂了药!是什么药我不知道。所以,我十分担心会是让我失控的猛药!”
苏言听了,睁开眼睛来,看着六爷那张忧心忡忡的脸,不吭声,听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真是那种药。那,万一我对你做了什么的话!我可以先给你一颗定心丸。”
六爷看着苏言语重心长道,“真出事,你也无需多担忧,反正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你担心害怕也没用。”
苏言:特么的,生平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定心丸。
“不过,你也放心,总归都有我陪着你。”
啊呸!
他这话,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是在向她表白呢!
明明是他作死,捎带无辜的人送命。结果他还把话说的像是山盟海誓一样!
六爷叹一口气,悠悠道,“到时候宁脩一定会把你我都给沉了!在你我身上绑上石头,把你绑在船头,把我绑在船尾……”
随着六爷的描述,苏言脑子里忽然升起一旋律……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坐船尾……
第211章:歹毒的女人
葛家
自宁侯身边护卫将葛玄及葛犷带走后,葛夫人就处于极度不安之中。
“老爷和少主还没回来了吗?”
这话,葛夫人自己都记不清到底问了多少次了。
“回夫人,还没有。”
“那小姐呢?她去烧香回来了吗?”
“回夫人,也还没用。不过,老奴已差人去找小姐了,想来很快就会回来。”
葛夫人听了,皱着眉来回在屋里走动着,心里焦灼的很。
葛家这次要完的感觉挥之不去!
正想着,一小厮匆匆跑进来,对着葛夫人急声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三殿下带着大批兵士过来了。”
闻言,葛夫人脸色瞬变。
完了,真的完了!
***
“除了去上香未归的葛小姐之外,葛家所有人都被三皇子带走了。”
至于如何处置,暂还不知。不过可以肯定,对葛家的人,三皇子必然是不会放过的。
定会以各种理由弄死他们。
敢挑衅朝廷,不灭了他们,朝廷威盛何存。
宁侯听了,静静盯着眼前的书,什么都没说。
莫尘看此,也不敢多言。
青石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求侯爷去救六爷的话,他已说了两次。根据侯爷看他的眼神,青石感觉,他敢再说一次,侯爷挡不住先砍了他脑袋。
所以,这会儿青石心里就算是再焦灼,也只能忍着,盼着侯爷能尽快拾起她与六爷的祖孙情,派人去救六爷。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在青石等的快哭,莫尘直怀疑宁侯已将眼前书盯出洞时,宁侯终于开口了……
“莫尘!”
“属下在。”
“你带着人……”宁侯说着,在莫尘与青石期盼的眼神中,低缓又清楚的说道,“带人护葛小姐回来。”
闻言,莫尘一愣,青石懵!
葛小姐是谁?青石不知,但肯定是个女的。
这个时候宁侯无视六爷的安危,竟然在惦记一个女子?他这,祖孙情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青石知道宁侯与六爷祖孙情淡薄,但没想到竟然淡薄到见死不救的地步了吗?
还有苏言,她怎么着也是小公子的娘呀!
青石抿嘴,忽然心酸,侯爷太没人性了。
看着青石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宁侯眸色冷冷凉凉。
***
自吃了六爷给的定心丸后,苏言忽然觉得自己精神多了,本来被折腾的累的都困了。现在,什么睡意都没了。
也是,突然被判了死刑,睡不着才是正常。特别是,跟自己一起死的,还是害死自己的人,死都闭不上眼,活着也是一样。
“六爷,把我们关在这里的是什么?”
要死,至少也要知道对自己挥闸刀的是谁。
正在发呆,或是正在等待‘猛药’发作的六爷,听到苏言的问话,眼神清晰可见的染上冷意,“是司空家的人。”
闻言,苏言神色微动,“司空家?害的宁老爷子丧命的人吗?”
六爷点头。
对苏言知道这些,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因为当年,宁老爷子命丧司空家并不是秘密。
“我找了他们许多年,没想到他们竟然隐匿在边境。”
苏言听六爷这么说,看着他道,“所以,你这些年云游四海,说是求经拜佛,其实是为了找寻他们的下落,为宁老爷子报仇,是吗?”
六爷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也说不清。”
近十年来,他坚持不懈的游走四方,到底是为寻司空家的下落给宁老爷子报仇,还是已经习惯了那种四海为家的日子,六爷已然说不清。
单纯的只为给老爷子报仇吗?六爷自我感觉,他应该并不是那么有情有义的人。
不过,在见到司空磊时,那瞬间的愤怒却是真实的。
纵然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可对司空家的难以饶恕,却一直延续至今。
看六爷那带着一丝怅然与怀念的表情,苏言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开口,“既然这么想念宁老爷子。那么,将要下去陪他,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六爷听言,直直盯着苏言,开口回她俩字儿,“放屁!”
脏话粗口,六爷叹一口气,幽幽道,“我是很想他,可我又不想死。你说,我这样算不算是无情无义?”
苏言听了,点头,郑重道,“确实是无情无义。所以,你还是去陪他为好,他在那里定然也想你了。”
六爷:“你真是个歹毒的女人。”
“比不得六爷你!我只是嘴上说,而六爷你却是直接捎带无辜的人去死。”
闻言,六爷不说话了。
苏言轻哼一声。
两人相对沉默,过了一会儿,只听六爷悠悠道,“我忽然感觉身体很热。”说完,还伸手松了松衣襟,看了看苏言。
苏言看此,什么都没说,直接踢一块石头过去。
意思明显,实在热的受不了,可以撞石头。
明白苏言的意思,六爷又默默将衣襟合了起来。
第212章:有她,也是本侯之福
“父亲,宁侯将我们软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一间独院,有吃有穿,就是没有自由不准出去,这就是软禁没错吧。
葛犷瞅着葛玄,没什么表情道,“你说呢?”
“就因为我想找江大聊聊吗?”葛玄说着,撇了撇嘴,低声道,“看来侯爷对那小厮倒是真挺有心的。”声音不高,表情耐人寻味,似嘲弄,是不愉。
没想到堂堂侯爷,竟有如此怪癖。
葛犷没说话。
“不过,宁侯只是把我们软禁在这里,并未发作发落。想来,也只是一时心里不愉而已。等气消了,自然就放我们回去的。”
葛玄说着,又自我补充一句道,“而且,这些日子就我看来,侯爷对星儿不似作息,是真的有意。所以,就算是看在星儿的面上,也不至于真的为难我们。”
这话葛玄似说的很肯定。可在葛犷看来,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在葛犷看来,宁侯对葛星儿别说在意,恐怕连看顺眼都没有。所以,那一次才会任由那鸡蛋砸落在她身上。
到此,葛犷觉得葛家十有八九是要完了!之前受司空家的怂恿,将一切想的太好了。
司空家!
想到司空磊,葛犷垂了垂眼帘。
静默少时,对着外面的人喊道,“我有重要的是要禀明,请带我去见侯爷。”
***
“你说什么?宁脩派人将葛星儿带走了?”宗治看着王顺,皱眉道。
“是!”
对葛家的人,三皇子自是一个都不会放过。所以,在去葛家带人的时候,知晓葛星儿去上香了,自然要将人带回一并关押。
可他没想到,宁侯竟然会护着她。
不是说好都是逢场作戏的吗?宁脩现在这样,难不成是真对葛星儿动了心思?
“葛星儿人现在在那里?”
“回殿下,就在宁侯处。”王顺说着,忙又说道,“殿下,也许侯爷亲自将人带回,是别有打算也不一定。”
宗治听了轻哼一声,带着几分难掩的气郁,“他打算总是很多。”
所以在他带走葛家的人后,宁脩接着派人又去了葛家一趟,他让人带走了葛家的财物。
最后,他卖力收押暴徒,而宁脩轻易收敛财物。
宁脩这么做,让宗治不免觉得自己有点像二傻子。而宁脩不负他佞臣之名,果然够不要脸的。
把葛家洗劫一空的事宁脩都做了,现在又护着葛星儿是几个意思?
是对她动心了?不可能!
宁脩那种人,根本无心,又怎么动心?
若不是动心,那就是别有居心。
三皇子这么想着,起身往外走去。
***
“多谢侯爷派人相护。”葛星儿对着宁侯,道谢。
宁侯看着她,淡淡一笑,“不用谢。”
说着,在葛星儿微笑着将客套时,又道,“我派人出去是为找江大,带你回来只是顺便而已!”
莫尘听言,不由抬头,寻找江大?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葛星儿听了,脸上笑容不由僵咯一下,可很快既恢复如常,“侯爷这么说的,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宁侯点头,“是自作多情没错。”
葛星儿扯了扯嘴角,“看来,那个叫江大的小厮对侯爷您很重要。”
听到葛星儿这话,宁侯无声舔了舔后牙槽,沉默一下,才幽幽道,“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她不在身边,本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葛星儿听言,似羡慕道,“得侯爷如此看重,那小厮真有福气。”
“有她,也是本侯莫大的福气。”话落,宁侯嘴角抿了抿,表情有一瞬间很是古怪。
可是,葛星儿专注着宁侯的话,并未注意到。
但莫尘则不然,宁侯那微妙的表情落入眼中。莫尘一个感觉:侯爷好像咬到舌头了。
就是咬到舌头了没错,因为话说的太过违心。
听了宁侯的话,葛星儿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尘心里满是疑惑不明,不知道侯爷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就凭侯爷对葛星儿的态度,莫尘可以肯定,侯爷对她是完全无意。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她带回来呢?
“葛小姐,想来三殿下发难葛家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是。”
“若想保全葛家,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司空见一族的下落交换。不然,被灭的就只有葛家了。“
宁侯话说相当直白,让你连妄想都免了。
葛星儿听了,嘴巴动了动,刚要说话……
“宁脩!”
随着喊声,宗治人出现在屋内,在看到站在宁侯一旁的葛星儿后,脸瞬时耷拉下来,眉头皱起。
“宁脩,我知你护着她与葛家父子,是想从他们口中探到司空家的下落。可在我看来,你好声好气的与他们说,只会让他们更加不知好歹。还不若直接动手来的更有用一些!”
当着葛星儿的面,三皇子揭穿宁侯意图,说着与葛家翻脸的话,神色自然且理直气壮。
也是,他都已经把葛家给平了,对着葛星儿也就无需再惺惺作态了。
“那以三殿下的意思……”
“葛家交给我来处置!至于司空一族……”三皇子冷哼一声,带着不屑道,“我就不信翻遍边境找不出他们。只要将人找到,不用你出手,我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三皇子话说完。突然……
啪的一声!
宁侯手里茶杯突然掉落在地,莫尘愣了一下,还未弄明白为何侯爷连个茶杯都拿不稳,忽然就看到一道寒光从眼前划过,直直的朝着三皇子刺去。
而持剑的人竟然是宁侯。
莫尘脸色瞬变,惊骇不已,“侯爷……”
在莫尘的惊呼中,剑已然刺中毫无防备的三皇子。
噗!
一口鲜血喷出,看三皇子身上染血,屋内人均是大骇。
没人想到宁侯竟会向三皇子下手!
“护驾,快护驾!”
被宁侯一举惊呆,无人注意到了一旁的葛星儿抚着手腕上的佛珠,神色一片淡漠。
而走到门口葛犷,看到屋内情形,当即停下了脚步,看着手握了冷剑,再次对三皇子出手的宁侯,神色变幻不定!
宁侯竟对三皇子动手,任谁都没想到。
但在之后,传言宁侯为葛小姐,为保全葛家,不惜跟三皇子翻脸的事却是甚嚣尘上。
至此宁侯冲冠一怒为红颜在边境传开来。
没想到宁侯也是性情中人呐。
宁侯竟敢对三皇子动手,这是明显没把皇家,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呀!
对宁侯,人们夜晚在被窝里议论纷纷。
从此,宁侯的奸佞之名又步入了一个新的台阶。
是夜
在这夜深人静该安眠的时候,一只白鸽悄然从葛家飞出,瞬时既隐没在夜色之中。
***
“咳咳……”
一茅草屋内,一年若三十左右,眉目俊秀,却满脸病容,浑身药味儿的男子,静坐在药炉旁,盯着里面的药汤,不时试着药。
少时,一五十余岁的驼背老者走进来,轻声道,“少主,小姐的信。”
闻言,那病弱男子眉头皱了皱,倒也没说什么,伸手将老者手里的信接过来,展开……
那与宁子墨在一起的小厮,是宁脩的心头宠,哥哥可要对他用心些。
看到信上内容,男子眉头扬了扬,嘴角勾了勾!
撩眉一笑,未让人感到丝毫暖色,反而让他那病弱的面容,多了一抹阴冷之气。
“小厮?那可不个小厮!”说着,男子轻叹一口气,颇为遗憾道,“看来她在医术上是真的毫无天赋。”
老者听言,不解,但也懂事的没多问,只是在男子将信收起来时,开口低声道,“少主,可要给小姐回信吗?”
男子摇头,“不必。”
“是。”
信明明未回。但却在第二日晚,人突然回来。
夜幕中,烛光下,看着贸然出现在跟前的人,病弱男子凝眉,“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这话,一身黑衣的女子,不明道,“不是哥哥写信说有要事让我速回的吗?”
“没有,我并没有给你写过信……”话说一半儿,兄妹俩脸色瞬变。
中计了!
“我现在即刻就走。”说完,快步朝外走去。
门刚打开,一身红衣的男人缓缓走来。
看到来人,女子心沉下。
“葛小姐,不,该叫你司空小姐更合适。”宁侯说着,看向屋内病弱男子,微微一笑,眸色幽幽,“司空少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呀!”
第213章:总归要顾及
看着宁侯,司空磊呵呵一笑,神色凉凉,“多年不见,宁侯爷看起来还是一点没变。”依然是那么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相比司空磊的镇定,葛星儿,不!该叫司空星儿才对。
司空星儿看到宁侯,可就有些激动了,“你没中药?”
“司空小姐以为呢?”
他都出现在这里了,又怎么会中她的药?
这一点司空星自然也想到了,但却仍不愿接受,“这怎么可能,你明明都已经对宗治动手了,应是中了药没错。怎么会……”
“这还用问吗?定然是他与宗治早就谋划好了,用来做戏糊弄你的,目的就是让你放下戒心。”司空磊淡淡道。
让星儿误以为他已受她控制。如此一来,星儿行事自然就少了一丝谨慎。所以,在看到信后,她就少了过去的慎重和谨小慎微,未多想就来到这里,也将宁脩带到了这里。
“可是他都将宗治刺伤了,又怎么会是做戏?”司空星儿有些激动道,不能接受司空磊被发现是因为她。
司空磊听了,看着宁侯那张妖魅的脸,凉凉道,“肯定是宗治做了什么让他不满的事吧!才会让他借着做戏的名头,‘意外’‘不慎’的弄伤了他。不是说刀剑无眼吗?宁侯刺伤三皇子,定然也不是‘有心的’。你对吧,宁侯爷!”
宁侯微笑着,“司空少主还是那么聪明。对于这一点,本侯最是讨厌。”
“宁侯爷还是那么坦率。”司空磊说着,瞅了瞅宁侯身上那身红衣,看着尤为刺眼。
他穿的这么喜庆,是因为他们兄妹终于要丧命了吗?
司空磊想着,扯了扯嘴角,笑里有不甘,愤然,还有讥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司空星儿的?”司空星儿看着宁侯,质问,脸上满是不明。
她明明伪装的那么好,连葛家人都丝毫没有察觉,宁脩为何会发现?
她脸上这一张人皮面具,做了足足一年多。在司空星儿看来,丝毫没有破绽。所以,她不懂宁脩为何会看穿。
司空星儿很想弄个清楚,可惜宁侯却没为她解答的兴致。
司空磊亦觉得此时再追问这个已然多余,就算是弄明白了,还能改变什么吗?
“对宁六爷和你儿子的生母,不知道侯爷打算怎么办?”
司空磊话出,莫尘瞬时抬头,他竟然知道江大的真实身份。
相比莫尘的不淡定,宁侯倒是分外的淡然,对于司空磊知道江大就是苏言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这些年来,侯府在明,司空一族在暗,藏匿在各处,京城定然也有司空一族的人。所以,司空磊知晓侯府的事再正常不过。
再加上司空磊医术造诣颇深,苏言那自以为精细的易容,能瞒得过京城的人,却一定瞒不过司空磊。
所以,司空磊一语点破江大身份,宁侯不觉意外。
但司空星儿则不然,很吃惊,“二哥,你说谁是宁侯儿子的生母?”
“江大。”
“这怎么可能?”司空星儿惊疑不定。江大竟是女的,且还给宁脩生了儿子?
“没什么不可能的。”司空磊看着宁侯淡淡道,“对宁六爷和苏言,想来侯爷也不想他们就这么死了才是。”
宁侯抬了抬眼帘,不咸不淡道,“司空少主这是在与本侯谈条件吗?”
司空磊笑笑,“可以这么说!两条命对两条命,宁侯爷不吃亏。”
司空星儿听着,嘴巴抿起,直直盯着宁侯。对于她二哥的话,他竟然没有否认。这么说,他二哥说的都是真的了。
那个江大,不,那个叫苏言的,真的是他儿子的生母了?
认识到这一点,司空星儿心头升起一股恼意。
但她的心情,此时没人在意。
宁侯瞅一眼司空磊,嘴角微扬,笑意懒散,“两条命换两条命,确是挺公平的。司空少主的提议,本侯哦一定郑重考虑。”
宁侯说完,抬手,“带司空小姐与司空少主回去。”
“是。”
听到宁侯的命令,司空磊看着宁侯笑笑,而后随着护卫离开。
司空磊这笑,落在宁侯眼里就是挑衅无疑,因为他未直接抹了他们脖子。或许,这在司空磊看来,已然说明,他同样受制于他们了。因为宁子墨和苏言!
想到那两个人,一股邪火涌上心头。
扑通!
脚边桌子被宁侯一脚踹飞在地,顿时四分五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宁侯这声怒骂落入耳中,莫尘眼睛直了一下。
虽然宁侯脾气不好。但,却极少听到侯爷骂人,且用字遣词用的还这么粗俗!
狗东西!
这字眼……
侯爷跟着苏言学会骂人了。
只是,侯爷这句话不知道是骂谁?是六爷,还是苏言?
感觉适用于他们两个人,反正当下他们都是让侯爷极度不满的人。同时,也是侯爷无法视而不见的人。
他们的性命,侯爷总归还是要顾及。
对六爷,就算是念及已过世的老太爷,侯爷也无法置之不理。至于苏言……
侯爷心里是怎么想的,莫尘说不了。
第214章:窜窜彩虹屁
京城
听说,在边境发动暴动的葛犷之女极美!
听说,宁侯对其一见倾心。为她,冲冠一怒不惜刺伤三皇子,也要保全葛家。
当这样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引发众人议论纷纷。
对此,侯府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不与人解释,也不与人争辩,一副公道自在人心的模样。
对侯府这态度,有人觉得侯府够沉得住气,也有人说侯府这是目中无人。
无论他人怎么说,侯府一如既往不予回应。
侯府
一日,呆呆从学堂回来,刚进大门就看到时安在那里等着他。
“小公子,大少爷要见你,请你前去一见。”
长辈宣见,晚辈自然不能拒绝。
呆呆恭顺的随着时安来到宁晔的院子。
看到院中,池塘边,正坐在摇椅上看鱼儿嬉戏的宁晔,呆呆抬脚走过去,“大伯。”
宁晔抬眸,对着呆呆一笑,温和亲切,指了指身边的石凳,“坐。”
“是。”呆呆坐下,乖巧的看着宁晔。
眉目温和,气质儒雅,气色颇好。
看着宁晔,呆呆觉得,他成亲那一日气色好似都没这般好。
“不知大伯唤侄儿过来有何吩咐?”
看呆呆这乖巧知礼的样子,宁晔总是想到宁侯小时候那霸王样儿。
想到宁侯小时候的蛮横,宁晔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口,看着呆呆,温和开口,“对于你父亲对暴徒之女一见倾心这事你怎么看?”
听宁晔竟突然问他这个,呆呆微愣了一下。
这事在外传的沸沸扬扬,可在侯府之内,却无人敢提及,特别是在他跟前,更是有意避开。
没想到宁晔竟来了个直面问。
微愣之后,呆呆开口,“回大伯,对父亲房里的事,作为儿子不予过问。”
这话,宁晔明明听到了,但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所谓无风不起浪。若是宁脩真的对葛家女倾心。那么,你娘想挣得正妻之位可就难了。到时候,不但你娘,包括你的嫡子之位也会受到威胁。所以,为了长远,你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
呆呆听言,盯着宁晔看了一会儿,随着开口,“多谢大伯善意的提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确实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若我父亲真的对葛家女动了心。那么,我定竭尽所能为她洗脱罪名,直到她无辜,直到我父亲不会因她而背负骂名!”
闻言,时安瞬时抬头,看向呆呆。
只见呆呆神色一片平稳,神色不见丝毫起伏,对着宁晔继续说道,“至于我娘亲,什么身份对于她来说或许从来不重要,关键是她是否愿意。只要她欢喜,不一定非为宁侯妻。”
“若是我娘能遇到一个真心护她,真心疼爱的她的人。那么,作为儿子,我乐意见到她与父亲各自欢喜!”
“至于我的嫡子之位……”呆呆看着宁晔,微微一笑道,“我是他的长子,永远的长子,他不会让任何人越过我。”
宁晔听言挑眉,“你这么确定?”
“是!”
“为何?”
“因为父子连心。就如我听不得人辱骂他一样,他也一样容不得他人随意欺辱我。所以,大伯就无需为我和娘亲操心了。”
呆呆说完,起身,“若大伯无事,那侄儿就先去曾祖母哪里了。”
宁晔听了,顺嘴问了一句,“去你曾祖母哪里作甚?”
“去向曾祖母告状,说你在背后鼓吹我父亲中意葛家女的传言,并借此挑拨我与父亲的关系。”呆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宁晔:……
时安:大少爷这绝对是闲闲无事,自己给自己找事。
若小公子真去告状。那,时安仿佛已经看到老夫人的拐杖将要落到大少爷的身上。
“这小子真是跟宁脩一样阴损。不过,宁脩至少不告状。”
是,侯爷一般都是直接动手。
所以,侯爷不告状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吃亏的那个。
“时安。”
“将呆呆刚才说的话,写信告知宁脩。”
不一定非为宁侯妻?
还想要苏言遇到一个真心疼她,护她的人?
呆呆这若不是在怂恿苏言另嫁他人,就是在警告宁脩。
不知道宁脩看知道呆呆这心思,会是个什么心情。
“属下遵命。”时安领命,刚要离开,就又听宁晔说道,“另外,再给大老爷送一些厚实的衣服过去。还有……”
宁晔顿了顿道,“还有,画一幅曹小姐当下的画像一并给他捎送过去。”
闻言,时安抬眸看向宁晔,心里就一个感觉:这是没欺负到呆呆,转头就去作老子吗?
让送曹碧锦的画像过去,这就是作宁有壮没错。不说宁有壮和曹碧锦那档子事儿,就说当下曹碧锦的那个形象……
想到曹碧锦当下那个模样,时安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边境
“殿下可好些了?”对着脸色泛白的宗治,宁侯关切道。
宗治感受着阵阵作痛的胸口,没什么表情道,“你说呢?”
“殿下看起来已无大碍,微臣就放心了。”
让他说,他自然说宗治无事了,这样才显得他下手够轻。
宗治抿嘴,他自来学的规矩不容许他说脏话。可脸色,却抑制不住有些难看,“既是计谋,你动手之前,为何不先跟我说一声?”
“大局为重,微臣担心说的太多,反露出破绽。所以……微臣也是迫不得已,想来殿下定能理解才是。”
宗治:“若我不能理解呢?你会朝自己身上刺一剑来谢罪吗?”
“不会!”宁侯不紧不慢道,“让人误以为大宗的皇子与大臣互相残杀,这可不太好。”
宗治听了冷哼。
明明是故意刺伤他,说什么大局为重。
明明是他不舍自己受疼,说什么互相残杀。
算了,这哑巴亏他暂且吃了。
“现在司空兄妹已经找到了,你打算如何处置?”
宁侯听了,淡淡道,“司空一族剩下的可不止他们兄妹二人!自然是要用他们为引子,将司空一族的老窝找到一并给端了。”
宗治嗯一声,不咸不淡道,“如此,我就静候宁侯佳音了。”
说完,宗治闭上眼睛。
宁侯随着起身离开。
待宁侯脚步声消失,宗治睁开眼睛,“活该他当初被苏言强,”
只遗憾苏言胆子太小,只敢强,不敢杀,徒留这祸害祸害人间。
***
“苏言,我们在这里待的这是第几天了?”六爷看着苏言道。
“第五天。”
“你记得倒是挺清楚的。”
苏言没说话,只是拿着鸡腿又啃了一大口。
看苏言吃的好似津津有味的,六爷低头看看自己眼前的美味佳肴,不由长叹一口气,“这佳肴我真是吃腻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吃上粗食呢?”
苏言听了,看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宁六爷那话听起来好似听欠虐的。但苏言心里却清楚,现在让他们好吃好喝的,是因为他们在司空族人的眼里有价值,是可以跟宁侯谈条件的人质。
如果有一天,这饭菜不再丰盛,反而变得粗糙起来。那时,不是他们没价值了。而是……宁脩来了。
六爷与宁侯有血缘关系在,他的价值就不会消失。
司空家因为他们的价值,让他们好吃好喝。
而宁侯,因为六爷的成事不足,不能弄死他,就只能在吃喝上虐待他,饿的他连出气都费力,看他还敢不敢再不自量力的去追司空家的人,平白给他添麻烦。
“苏言,不知为何,我这几日一闭上眼睛,总是梦到宁脩在梦里骂我。”
“只是骂你而已,这也算是美梦了。”
六爷听了侧目,幽幽道,“你说倒也是!梦里只是骂我而已,到了现实,他可能就不止是动口,还会动手了。”
六爷叹一口气,随着拿起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嗯!味道竟然还挺不错。
在六爷那似真似假的长吁短叹中。翌日,他们断粮了!
没有美食,也没有粗食,除了两碗凉水啥都没有。
六爷看看眼前一碗水,看看苏言。
苏言瞅瞅眼前这一碗水,瞅瞅六爷。
两人对视一眼,静默少时,六爷率先开口,语重心长道,“孙媳妇儿呀!你对宁脩的了解不及我深。所以,你不知道,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苏言听了,点头,“所以,这世上的男人,除了宁侯之外,我谁都不想嫁,谁都不及他好……”
串串彩虹屁,连续不断从两人口中往外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