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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宋医txt下载     宋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0章 谁输了砍掉右手

    梁敖娇下意识的一眼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果然有一个针尖大小的小红点。

    她赶紧用手指摸了一下,看看手指,居然是血,还有血珠冒出来,吓一大跳,又挤了一下,出来的血更多,果然是被扎了一下,紧接着她就感觉右手的手腕好像已经没有了知觉。

    梁敖娇惊恐万状的望着杜文浩:“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手怎么没有知觉了?”

    杜文浩冷笑:“你的手不仅没有知觉,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这只手就废了。我只废掉你一只手已经算对你客气了,要是在宋朝,你会遭到更严厉的报应。”

    梁敖娇咬牙切齿的回头对侍从说道:“去把我夫君叫来,带兵杀了这野狗。”

    几个侍从正要往外跑,梁多迈赶紧叫道:“等等,我说妹妹,你闹够了没有?就算你不认他是叔叔,他也是大宋的使臣,你要杀了他,两国会挑起战争的。”

    “我还怕他们?他们敢来,我亲自领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少吹牛了,如果没有太后你啥都不是,你还领军上阵呢,打你夫君还差不多。”

    梁敖娇虽然会几手功夫,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只是嘴巴上嚷嚷而已。这时听到哥哥这么当面揭穿她,顿时恼羞成怒,指梁多迈说道:“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你妹妹。”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更何况他也是亲人,是太后认下的弟弟——我们的叔叔,你认不认没关系,反正我认他了。”

    “你愿意认这野种我不管,但是他打伤了我,我不会咽下这口气。野狗,你有种等在这别走,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说着,转身带着人走了。

    梁多迈对杜文浩说:“没事,我妹妹就是这样,从小娇生惯养,被我母亲和太后惯坏了,脾气不好,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杜文浩笑了笑:“你管这种女人叫不错?我还真不知道你的判断标准是什么呢,仅仅因为她是你妹妹?”

    梁多迈有些尴尬:“她是刁蛮了一点。”

    “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看那封信吗?我还善意的以为是你爷爷梁永能要给我道歉。以为他也看出来了他自己的病,所以想让我给他瞧瞧。没想到我判断错了,他却是来羞辱我的。也罢,他自己的命他不想要了,谁也帮不了他。”

    梁多迈大吃了一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爷爷真的患有重病?”

    “说了你也不相信,让事实来证明吧。——不出三天,他就会病发,而且是致命的重病。我不知道你们西夏太医院是不是真的高手如云,国医妙手多如牛毛,真是那样那就是他的造化,否则只怕他凶多吉少。”

    “能不能说说我爷爷到底什么病?”

    “三天之后你不就知道了,着什么急,他都不急你替他着急,这叫杞人忧天,喝酒!”

    随后尽管梁多迈几次探问,杜文浩也再不说这个话题。

    梁多迈心头也嘀咕,会不会是杜文浩故弄玄虚。

    两人在酒楼喝了一顿酒,夜深了这才起身离开。但刚下了酒楼,在门口就被人堵住了。

    一个高出杜文浩一个头的魁梧壮汉,跟一头大象似的堵在门口。

    这人膀大腰圆,论体重至少有三个杜文浩那么重,拳头合拢都能抵上杜文浩的脑袋大。

    他手里握着一对铜锤,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盯着杜文浩,咬着牙说道:“是你欺负我娘子?”

    杜文浩瞧了一眼他身边的梁敖娇:“你一个人断一只手也就罢了,也想叫你夫君断一只手吗?不过这样也好,很般配。”

    “你说什么?死到临头你还敢嚣张!——夫君,先把他双腿敲断,双手废了,我要慢慢弄死他!”

    梁多迈抢步上前拦在前面,指着那魁梧壮汉说道:“叶悖麻,我警告你,别乱来,这是我叔父,太后认的弟弟,你要敢伤他,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叶悖麻是西夏著名大将,是梁敖娇的丈夫。来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现在一听这话,顿时犹豫起来,扭头看了看梁敖娇。

    梁敖娇瞪了他一眼说道:“怕什么有我在!你只需要把他打残了。剩下的交给我。至于太后那边,我会应付,大不了挨太后一顿斥责,她又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叶悖麻铜铃似的眼珠转了几下:“这样吧,让我来处理。”

    他走上前,将手里的两个铜锤重重的放在杜文浩面前,地上都砸出了两坑。

    他对杜文浩说道:“小子。这是我的一对铜锤,当年我可拿着它在永乐城杀了你们宋军无数,上面沾的全是你们宋军的鲜血。有本事你把这两个铜锤举过头顶就算你赢了,我再不管这件事。如果你举不起来,自己砍掉右手给我娘子赔罪,谁让你打伤了她?”

    这铜锤一只就有八十斤,两只有一百六十斤,普通人提起来都困难,更别说同时举过头顶了。

    杜文浩上下打量了一下:“永乐城之战,你参加了?”

    叶悖麻眼珠一翻,鼻孔朝天,大喇喇说道:“老子是围攻永乐城的领军大将,你不知道?”

    “原来是你!好,我们换个赌法。——扔铜锤。我们俩看看谁扔得高谁就赢,谁输了谁就把右手砍下来,你可愿意?”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叶悖麻更是哈哈大笑,对杜文浩说道:“就你这小样,能把我铜锤举起来就不错了,还能扔到天上,吹牛也不怕把舌头给吹掉了。”

    杜文浩背着手瞧着他:“我只问你赌不赌?”

    梁敖娇在一旁高兴的说道:“跟他赌,夫君,这是他自己找死,他自己打赌输给了你,这时候把他的手砍下来,就算太后知道了也不会怪咱们的,跟他赌!”

    梁敖娇兴奋地指着杜文浩说道:“这次你死定了,我告诉你,我丈夫是西夏军中第一勇士,力大无穷。像你这样的人,他能抓着双腿直接撕成两半,你还跟我丈夫赌力气,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杜文浩胸有成竹,因为林青黛说了他现在的内力天下无人能及,他相信林青黛的判断不会错。

    叶悖麻听了妻子的话之后,也觉得有道理,狞笑着对杜文浩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拿刀来。”

    他后面的一个随从抽出了腰间的弯刀,递给了叶悖麻,叶悖麻抓住刀柄,唰的一下将那柄长刀插到了土里。

    这土还是十分坚硬的,他这一下竟然将刀插入坚硬泥土中一大半,可见臂力的强劲。

    他环顾四周,高声说道:“各位,我跟大宋使臣杜文浩打赌比赛扔铜锤,谁扔的高谁就赢。输的自己把右手砍下。你们都可以作证。”

    周围的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成百的人都一起起哄点头:“这大宋官员纯粹是找死,敢挑战我们西夏第一勇士。”

    “他是不是觉得手多了累赘,想减掉一只,哈哈。”

    “不过给人号脉一只手就够了,另外一只手纯粹多余,砍掉了更清爽。”

    “只是他没了手,回去摸他娘子,他娘子会不会觉得诡异,把他踢下床了。”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杜文浩点头说道:“好,你先来!”

    叶悖麻也不客气,上前一步,用手抓起地上的一个铜锤,斜眼瞧了瞧杜文浩,难道他真有什么神力?但看着也不像,不过不能掉以轻心,还是用全力为好,就算老鹰抓小鸡也必须要全力以赴,不能大意输给了他,这可是一只手呢。

    想着,叶悖麻深吸了几口气,一声暴喝,将那铜锤抡圆了舞得跟车轮似的呼呼作响。

    众人急忙四下散开,露出一块大大的空地出来。

    他将铜锤抡到最快,突然脱手,铜锤直接飞上了半空,比旁边三层楼的青楼房顶还高出一截。

    随后,铜锤往下掉落,咚的一下重重地砸在地面,砸出来一个脚盆大小的大坑。

    铜锤一大半都砸进了地里。

    众人惊叹不已,八十斤重的铜锤能扔三层楼高,这份力量谁能敌?

    杜文浩眯着眼,点点头,叶悖麻这身力量果然厉害,难怪在两军对垒中所向披靡,如果能借这个机会废掉他一只右手,对大宋也是好处。

    杜文浩抓起另外一只铜锤,在手中垫了垫,感觉轻飘飘的,心头大定。

    他身后的徐华强原本想上来自告奋勇替杜文浩打这个赌,可是人家是找杜文浩。再加上他自己武功虽然高强,单打独斗也不怕这所谓西夏第一勇士叶悖麻,但论力气还真比不上对方。

    这铜锤或许他能抡起来,但要扔出比三层楼还要高他做不到,就算他去也会输。

    所以他开始四下观看周边的情况,以便一旦杜文浩打赌输了,可以带着杜大人赶紧逃离。

    但是当他看见杜文浩拿起那铜锤在手里轻松掂一掂的动作之后,顿时目瞪口呆,一颗心也都镇定了下来。

    看来这杜大人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弱,又想起先前他一拳将梁太后的情夫罔萌讹打得残废,看来杜大人已经今非昔比。

    杜文浩也不多说,举着那铜锤,站到叶悖麻面前,随后深吸口气,提升内力灌注手臂,猛的往上一轮,那铜锤嗖的一下,像一支羽箭一般飞上夜空。

第471章 你也想断手吗?

    今晚月色不错,天空相对比较明亮,那铜锤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几乎都看不见,众人目瞪口呆。

    梁多迈急声道:“快躲开,小心!”

    这下众人才明白过来,顿时四散奔逃,包括叶悖麻都抱着脑袋,惊恐的望着天上的小黑点。

    过了良久,小黑点才越来越大,带着尖锐的哨音从天而降,轰的一下,砸在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落下的震动,犹如波涛一般向外席卷,激起来的气浪直接将叶悖麻和他娘子梁敖娇震得倒飞出去好几步远,重重摔在地上。

    而其他人幸亏远远逃开了,也能感觉到强大的气浪冲击而来,吹的头发都呼呼乱飞。

    杜文浩身边的梁多迈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地面震动得他都站不住了。

    徐华强和十个护卫围在杜文浩身边,也都东倒西歪,不过迅速的站稳了脚跟,惊骇不已。

    只有杜文浩巍然而立,犹如一棵巨松双脚牢牢的抓住了地面纹丝未动,只是那巨大的冲击波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看着犹如御空而行一般,格外的飘逸。

    那铜锤砸在地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从站着的地方都看不到铜锤的位置。

    等震动停止之后,叶悖麻才挣扎着爬起来,哆嗦着来到了坑道边,探头往里瞧。只见他的铜锤已经陷落在坑道中至少有一丈深,而且整个铜锤都已经扁扁的了。

    杜文浩笑了笑,指了指地上插着长刀,对叶悖麻说道:“请吧,愿赌服输,自己把手切下来。”

    叶悖麻咬咬牙,突然一把抓起了地上他先前的那柄铜锤,抡起来对着杜文浩说道:“你使妖术,你的力气绝对没有我大,你肯定是用的妖法。我不会砍我的手的,有本事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杜文浩轻蔑一笑,扭头对面如土色的梁多迈说道:“这就是你们西夏的第一勇士,言而无信?”

    梁多迈说道:“这只是他一个人,我们西夏其他勇士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愿赌服输的,我早就看他是个窝囊废。”

    叶悖麻怒道:“梁多迈,你不要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家人,姓杜的,有本事过来,跟小爷大战三百回合,看我怎么拆散了你。”

    杜文浩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自己切下自己的手,那我帮你。”

    说着,伸出右脚一勾,深深插在地里的那柄长刀,嗖的一下从地上飞了起来。

    杜文浩凌空抓住,一步步走向叶悖麻。

    叶悖麻狞笑着,将右手的铜锤举了起来,指向杜文浩,那铜锤跟一个大南瓜似的。

    杜文浩提升内力灌注手臂,一声暴喝,一刀劈了出去。叶悖麻立刻将铜锤往上一挡,猛的去撞杜文浩的手里的钢刀,想把它撞飞。

    钢刀和铜锤猛烈相撞,铛的一声巨响,叶悖麻只觉得手虎口巨震,再也握不住手里的铜锤,直接被砸飞出去,而长刀余势未停,顺势一刀切下了叶悖麻的右手。

    血淋淋的手臂掉落在地上,鲜血直流。

    众人都惊呆了,叶悖麻武功强悍,尤其是力量超凡,但凡跟他硬碰硬的,基本上都会被他撞飞兵刃。可这一次对方只是一把轻飘飘的单刀,而且还是他随从普通的刀而已,竟然将他八十多斤重的铜锤直接砸飞,并顺势一刀切下他的手臂。

    只能证明对方的力量远在它之上,他的铜锤在杜文浩强悍的内力面前,简直就跟小孩手里的棒棒糖似的,轻轻一挥手就能打飞。

    杜文浩并未停歇,手中刀翻转,一道寒光闪过,叶悖麻的左手也直接被砍断了。

    两支断手掉在地上。

    叶悖麻惨叫着,举着切断的手臂,连连倒退,惊恐的望着杜文浩。

    “右手是你打赌输给我的,至于左手,算是你输了不认账的惩罚利息,也是对你屠杀我大宋军民的惩罚。——你的双手沾满了大宋军民的鲜血,今天我替他们讨要回去。”

    梁敖娇扑过去抱住丈夫的手臂,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怨毒,恶狠狠盯着杜文浩叫道:“你等着,你这野种,我一定会杀了你,太后也别想护着你。”

    杜文浩这次不再客气,袍袖挥出,直接把梁敖娇震得倒飞出去,撞在了路边一处房屋的墙上,撞得墙都龟裂了,整个人滑落下来,跟滩烂泥似的昏死了过去。

    杜文浩扭头望向梁多迈:“我教训这野丫头,没问题吧?”

    梁多迈缩了缩脖子:“当然没问题,你是叔父,她对你不尊重,以下犯上,就该好好教训她。”

    杜文浩背着手道:“喝个酒也有这么多人来找麻烦,真是无趣,走了。”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叶悖麻举着断了的双手,惊恐地望着他。

    侍从这才敢过来,一部分帮叶悖麻包扎伤口,另一些跑去把梁敖娇搀扶了起来。

    梁敖娇肋骨断了两根,吐了很多鲜血。又掐人中,又拍脸颊,终于把她唤醒,七手八脚的搀扶着两人回到了家中。

    侍从立刻派人去请太医,断了的手臂也捡了回来。

    叶悖麻痛得冷汗淋漓,厉声对太医道:“我的手臂,把它接回去。”

    太医赶紧跪在地上:“将军,小的可没这本事,只能替将军把血止住,使伤口不要化脓,这手是接不回去的。”

    “接不回我的手,我还怎么用铜锤作战给我想办法,接不回去我就把你手砍下来。”

    那太医直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磕头,说自己实在没这本事。

    这时,梁敖娇托着自己的右手,有气无力的问太医:“我的手没知觉了,你有没有办法?”

    太医抬头望去,只见她的手已经开始变得乌青,显然是血脉不通,吓了一大跳,急忙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血脉不通,郡主这怎么了?”

    “被姓杜的用银针扎了一下,就成这个样子了。”

    “小的马上替郡主医治。”

    说着,太医手忙脚乱的开始用针灸医治。

    可是梁敖娇的手是被杜文浩用鬼谷十三回魂针注入浑厚内力所伤,是用最为浑厚的内力封堵的经络血脉,又怎么是他一个寻常的太医能解得开的。

    治了一个多时辰,手却变得越来越乌黑,并散发出一种臭味,没有任何效果。

    叶悖麻的两个断手臂已经止血包扎好,止血药中混有麻药,叶悖麻昏昏沉沉的一言不发。

    这时,梁敖娇的父亲梁格嵬和爷爷梁永能得到消息,也紧急赶到了家中。

    得知情况之后,梁格嵬对父亲梁永能说道:“父亲,咱们马上领兵把姓杜的抓起来处死,不,要将他挫骨扬灰!”

    梁永能摇头:“这件事不能莽撞。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是叶悖麻跟人家打赌输了,又是两人当众决斗,在决斗中被砍了手。我们若这时候去抓姓杜的,显然是报复,这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

    西夏党项人崇尚武力,也经常发生决斗。决斗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决斗公平,其他人不能干预的。

    “可是傲娇的手又怎么办,也是那姓杜的给害的。”

    “这个……,我去找姓杜的,把他叫来给敖娇医治。”

    “你去叫他,他会来吗?”

    “我好歹也是国丈,我亲自登门请他已经给了他天大面子,他别给脸不要脸,要是那样,我再让他好看!”

    梁格嵬说道:“要不我去吧,还用不着劳您的大驾。”

    “行,不过为了救你女儿,你还是要忍气吞声,不要跟他起冲突。”

    梁格嵬点头:“我知道。”

    梁格嵬带着一队人,急匆匆的来到了东宫杜文浩住处。

    杜文浩回来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林青黛和王润雪,两个人都大感痛快。

    王润雪说:“这叶悖麻杀人如麻,他是西夏军统帅,永乐城之战杀了无数军民,这次你替死难者报了仇。”

    杜文浩说道:“你们先睡吧,我在等人。”

    “你等谁?”

    “我猜的不错的话,梁家会有人过来请我去救那个飞扬跋扈的梁敖娇。”

    “那你会去吗?”

    “那得看他们怎么求,不过她们梁家高高在上的权势,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向我低头,还会有好戏看的。”

    过了没多久,门房来通报说梁格嵬求见。

    杜文浩把他叫到了会客厅,懒洋洋问道:“叫我干嘛?”

    梁格嵬想起了父亲所说的话,忍气吞声,放缓了语气说道:“杜大人,你把我女儿的手弄残了,得给她治疗吧?”

    杜文浩翻了翻眼皮:“你这算求我吗?”

    “笑话,我梁家的人会求你吗,我亲自来让你去给我女儿看病,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是吗?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个面子我不稀罕,你回吧。”

    梁格嵬怒气勃发,一拍桌子,伸手指着杜文浩吼道:“你把我女儿的手弄残了,你得给她治好,否则你别想离开西夏半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杜文浩冷冷瞧着他,一晃手里多了根银针:“你女儿就是对我这么嚣张,我才给她略加惩罚。你敢用手指着我,是不是也想废了你的手?你们梁家人都没了手,大家倒可以找到心理平衡,嘿嘿。”

    梁格嵬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后退了好几步:“姓杜的,你别嚣张,你是在西夏,不是在大宋。我一声令下,御林军就能把你踩成肉泥。”

    “要不试试吧,我在这儿坐着,你去叫你的那些西夏兵来踩我吧,我有点害怕呢。”

第472章 太后求情

    梁格嵬挥挥拳头说道:“你等着,我会让你跪下求饶。”

    “没错,下次你们再登门,得跪下磕头哀求,不然不会开门的。”

    “做你的美梦。”

    说着梁格嵬转身急匆匆的带着随从走了。

    梁格嵬回到了女儿家,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父亲梁永能:“那姓杜的太嚣张了,他不肯来,我威胁带兵把他踩成肉泥,他仗着太后宠着他也不怕。要不我悄悄的派人去把他抓来,反正太后这段时间有点忙,不会注意他的。”

    梁永能摇摇头:“恐怕不行,如果我们用强,太后一定会生气的。只有私下底动手脚让他以后抓不到把柄,就奈何我们不得。”

    “那怎么办?”

    “为了敖娇,咱们先礼后兵吧。我这老头子拉下脸面去请他,给足了他面子,如果他再不识好歹,我们就只有对他动手了。”

    “爷爷亲自去,太抬举他了,你可是国丈。”

    “谁让你没本事把他弄来?”

    梁敖娇哭丧着脸说道:“多谢爷爷,辛苦你了。”

    梁永能平息了一下心态,带着随从骑马来到了东宫,通报进去,说国丈前来拜访。

    杜文浩来到了门口,瞧着站在台阶之上的梁永能说道:“你是来为你孙女求医的,还是为你自己求医的?”

    “什么意思?”

    “你孙女的手臂超过十二个时辰就废了,现在时间不多了,不过我不打算给她治,所以你要是为她来,那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是为你自己,那就看你怎么个求医法,如果态度够诚恳,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治,毕竟你是我太后姐姐的父亲,也勉强算我干爹吧。要是你也摆谱,认为你们梁家谁都要给你们的面子,那我还真不给医治,回去吧。”

    梁永能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牙关咬得嘎嘣作响,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背着手,十分桀骜的瞧着杜文浩说道:“我是西夏当朝国丈,我现在亲自登门来请你去给我孙女治病。至于我自己,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把我孙女的手治好,我就给你这个巴结我的机会,别的人不管拿多少钱,哭着求着来找我,我都未必看上一眼。小子,你的面子可够大的。”

    杜文浩背着手瞧着他:“不好意思,我还真没什么兴趣给你这个面子,你也没什么面子要我去巴结。我说了,要来求医得有一个虔诚的态度,你儿子没把我话告诉你吧?那我再跟你说一遍,既然你们这个态度,那得跪在地上磕头求我,否则我是不会考虑的。”

    “真是给脸不要脸,你别忘了你在什么地方,这是西夏!”

    “我还就不要你给的面子,你的面子,还比不上我的屁股。”

    说着转身就走。

    梁永能气的冲上来就要叫骂,徐华强和十几个护卫抽出长刀怒目而视,而在东宫外警戒的四百铁战队员也纷纷拿起了兵刃,半包围对准了梁永能和他带来的这一队随从。

    梁永能缓缓点头,指着杜文浩的背影说道:“好,你等着,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梁永能带着人回到了梁敖娇的家,把事情经过说了,梁敖娇看着自己乌黑发臭的手哭了起来。

    整整熬了一晚上,到快天亮时,梁敖娇的整个右手已经像从墨汁里浸泡出来似的。

    先前太医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又换了好几个太医过来,通通没用,到后面不仅没有知觉,反而散发着更加恶心的臭味,就像腐肉一般。

    梁敖娇咬咬牙,终于说道:“我去求太后,让太后救我。”

    …………

    杜文浩睡得很是舒坦,一直到日上三竿。

    门房禀报说太后有请。

    洗漱完毕,他径直来到了太后寝宫。

    进去之后,见梁太后正捧着一本书在慢慢看着,见他进来,便朝他招了招手。

    杜文浩走到她身边,梁太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软榻让他坐下,等杜文浩坐下之后,梁太后才把手里的那本书递给了他,“看看这本书,有没有兴趣?”

    杜文浩还以为梁太后把自己叫到皇宫,是为了梁家的事,看来不是。

    杜文浩把书接了过来,翻看了一下,惊喜交加说:“?这书不是失传了吗?”

    “看来是你想要的书,对吧?”

    “当然是我想要的,这书在南北朝的时候就遗失了,这书可是至宝,是真迹吧!看这书的纸张墨迹,那都是很有年代的,又是在你这儿,不会是赝品。”

    “当然,可不止这一本,完成这还有好几医书典籍,都是失传已久的珍宝,你要有兴趣,都给了你。”

    杜文浩欣喜不已,把那几本书都拿了过来一一看了,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太后,我可真谢谢你。”

    “你叫我什么”

    “呵呵,姐,叫你姐姐可以吧?”

    “这才像话,记住了我是你姐,不是你太后。”

    “姐,你突然给我这么好的几本书,不会是有什么打算吧,不然怎么偏偏这时候给我?”

    “行,你是个爽快人,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我就实话实说吧,没错,给你这几本书,是想跟你求个情,放过敖娇这孩子,帮她把手治了吧。”

    “她来找你了”

    “是的,她就像我女儿一样,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她跟我的女儿也是非常好的姐妹,我不忍心看她断了一只手。你已经废了她丈夫,但那是罪有应得,我已经了解过了,是他主动找你麻烦,跟你打赌,打赌输了不认账,还要跟你比武,才被你砍断双手的,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如果你武功不如他,只怕他要的不仅是你的手了,但梁敖娇毕竟是我侄女,算我替她求个情吧。”

    杜文浩点点头说:“行,既然你都开口了,你的面子我当然要给。不过这个人嘴巴太臭,她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她太过张扬,别的我也不说了,只有一条,在我治好她的手之前,她别再惹我,不然你再给我几本书我也不给她治。”

    “这个我知道,我保证,而且有了这一次,她也应该有了教训,不会再招惹你了。”

    “她人在你这吧?”

    “在,在后面呢,我带你去。把那几本书带上。”

    杜文浩不等她吩咐,便把那几本书拿起来夹到腋下,这可是好东西。

    走到了里屋,几个丫鬟见到他们过来,赶紧匍匐在地,随即出来一个老妈子,挑起门帘弓着身子。

    杜文浩跟着梁太后进到里屋,屋里的宫女们也都赶紧匍匐跪地磕头,看来梁太后的规矩还真是多。到了床边,只见梁敖娇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呼吸平稳。

    杜文浩一眼就看出来,梁敖娇应该是睡着了,笑了笑,对梁太后说道:“你这一招真管用,让她睡着了,免得惹我。”

    “是呀,这孩子性格太倔,我保证她治好之后,我就把她送走,别让她在你面前出现。”

    杜文浩也不再说,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拿过她的手看了看,说道:“再晚上一两个时辰她的手真保不住了,现在也得要好生调养。我先给她针灸疏通经络,然后再开个方子,让她照方服用,连吃十天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说着,杜文浩取出银针,抓住了她手腕几处穴道内力灌注其中,将原先封闭的穴道全都解开了。

    很快她的手便开始逐渐恢复血色,而血液重新流通之后,沉睡中的梁敖娇嗯了一声,眉头紧蹙,头扭到了另一侧,却没有苏醒。

    杜文浩走到床边,取过纸笔写了一个方子,然后搁下笔,说道:“照方抓药就可以了。”

    梁太后微微点头,说道:“我替她谢谢你。”

    杜文浩摆了摆手,告辞离开。

    回到太子府,他开始看那几本书。

    这些医书果然给他不少启发,如获至宝,看得废寝忘食。

    …………

    第二天。

    梁永能来到了孙女梁敖娇的家里。

    梁敖娇则半躺在软榻上,精神萎靡。

    梁格嵬在一旁陪着父亲梁永能,他说道:“虽然姓杜的给敖娇治好了手,可我并不领他的情,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

    梁永能查看了一下梁敖娇的手,血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还是有些肿胀,说道:“他开了药还在吃,对吧?”

    “在吃着呢,这小子医术和开的药都还不错,敖娇连吃带擦到现在都好差不多了,这小子可能会什么邪术,咱们得找几个会道法的来对付他。”

    梁永能摆摆手说道:“不用那么费劲,他在京城咱们动不了的,有太后罩着,但他迟早会离开西夏回大宋的。我到时候在路上会送他一个大礼,他别想活着离开西夏,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对啊,咱们路上再对付他,那时候有的是机会。爹,你这主意太好了。太后也没办法护着这小白脸。”

    刚说到这,梁永能忽然身体晃了晃。

    梁格嵬赶紧扶住他,说道:“爹,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觉得头有些晕,今天早上起来头晕目眩的,头还很痛,所以躺一会儿才起来的。”

    “有没有叫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我的身体我知道。我走了,照顾好傲娇。”

    说着,梁永能甩开梁格嵬的搀扶,迈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突然身后猛的一震,随后直直的往前摔了下去,像一棵被砍倒的大树,轰的一下,结结实实撞在高高的门槛上,啪的一声,把鼻梁给撞破了,鼻血横飞,整个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473章 跪地求医

    梁格嵬等人大吃一惊,急忙跑上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搀扶着扶到一边,只见他双目紧闭,鼻口不停流血,当然是被撞的,鼻子只是外伤,最让他们担心的是梁永能怎么会突然晕厥

    “叫太医!”

    几个太医很快赶到了梁府,急忙给梁永能诊治,可是七手八脚救治了半天,梁永能依旧紧闭双目,昏迷不醒。

    这下梁格嵬也慌了,冲着太医吼叫:“干什么吃的?怎么救不醒老国丈”

    “国丈这是中风,没法治的。”

    “中风”

    “是是,老国丈这中风非常严重,他的命……只怕熬不到明天中午。”

    “混账东西!”

    梁格嵬勃然大怒,将这太医一踢翻在地。

    几个太医连连求饶,但是却还是毫无办法,想不出办法救治。

    梁太后已经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到了梁永能家,查看了病榻上昏迷不醒的国丈之后,沉声说道:“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梁多迈摸了摸鼻子,对太后说道:“太后,实际上三天前杜叔父就说了爷爷患了病,而且病得很重,咱们西夏没有人能救治,除了他。那天咱们都听到了,可没人相信!”

    梁太后点头,的确,她记得那天杜文浩这么说过来着,不过当时说的是相面,见梁永能印堂发黑,将会患重病,她也以为只是因为梁永能的嘲弄,杜文浩气恼之下故意诅咒对方,没想到却是真的。

    梁多迈接着说:“刚开始我不太相信,大家都不相信,所以爷爷还对他冷嘲热讽,他也就没再理睬,现在还真就病倒了,太医束手无策,看来叔父说的是对的,要不派人去请他来救治”

    梁格嵬怒道:“他有什么本事能救到我父亲,他除了长着一张小白脸,讨得太后喜欢之外,就没什么本事。”

    太后大怒,抬手一记耳光抽在梁格嵬的脸上,把梁格嵬打得一个趔趄。

    梁格嵬吓坏了,他是太后的亲弟。西夏君臣之间实际上比大宋朝要宽松得多,没有那么多君臣礼节,尤其是家庭成员之间,说话也不大注意,有什么说什么,但没想到这句话触怒了梁太后。

    她找情郎家里人都知道,以前从没人说什么,可这一次,也学因为找的是汉人,梁家人极为反感,竟然当面讥讽她。

    她如何能忍受这份讥讽,只有她知道,杜文浩对她有多重要。没有杜文浩,就没有她死而复生。

    这几耳光也让梁格嵬终于明白,眼前的不是他的堂姐,而是西夏真正的君主,是摄政女皇,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

    梁多迈忙说道:“太后姑姑息怒,我爹这也是气头上,他也不大了解杜太医的为人,其实杜太医相当不错的,人又很有本事,我爹这也是误会了。”

    梁太后指责梁格嵬咬牙道:“我警告你,再听到你这些混账话,我就撕烂你嘴!”

    “太后息怒,我再也不敢了。”

    梁太后这后愤愤的扭头望向梁多迈,说道:“你去请杜叔父过来给你爷爷看病。”

    梁多迈摇摇头:“我请不动。”

    “什么意思?”

    “那天我请叔父去酒楼喝酒,爷爷叫我妹送了一封信给他,说给叔父一百两银子,让他滚出西夏,否则就把尸骨留在西夏。那封信激怒了叔父,叔父很生气,说了他还以为这信是道歉,他或许会救爷爷一条命,但是既然出言威胁,而且妹妹那天又极为不冷静,使性子耍脾气,激怒了叔父,所以他不会来的。”

    梁太后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气恼地指责梁格嵬说道:“你惹下的祸事由你去处理,去求叔父来救治你爹吧,否则就等着给你爹准备后事!”

    梁格嵬苦着脸,嘟哝说道:“天底下除了他姓杜的,就没人能治了吗?”

    梁太后指了指那几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太医说道:“这已经是我西夏最强的国医,他们都束手无策,你还指望谁?而且你没听到吗?他也都说了,你爹的病熬不到明天中午,哪里还有时间去寻访名医你如果不去请他,只能说明你希望你爹死,对吧”

    梁格嵬吓得赶紧磕头,说道:“太后,我怎么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好,我这就去请他。”

    说着梁格嵬爬起来,咬咬牙,带了两个随从,带着一大箱子的金银珠宝来到了太子府求见杜文浩。

    在大门外,门房开门出来见到是他,说道:“不是我不让您进去,是杜先生说了,你要求医只能跪在外面。所以你如果不愿意跪,我就没必要通报了,因为现在大人绝对不会出来看你的,他已经说得很清楚。”

    梁格嵬勃然大怒,咬牙切齿:“我堂堂国相,怎能跪他”

    “那我就没办法了。”

    说着将院门关上。

    梁格嵬气的在门口转了几个圈,就想这样回去。可是想起刚才太后的话,如果自己请不到杜文浩去看病,就说明他盼着父亲死,这个帽子他担待不起。

    如果激怒了太后,他别想有好日子过,刚才那一记耳光已经说得很清楚,太后若是真的生气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太后当年可是连她第一任丈夫全族都杀了的,心狠手辣,西夏无人不知。

    梁格嵬最终选择妥协,咬咬牙,走上台阶,扑通一声跪在了台阶之上拍门:“求杜叔父救救我父亲。”

    拍了几下,房门打开了,门房瞧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道:“国相,杜先生说了,您得磕头赔罪,你光跪下不磕头,这还是不行的。”

    “你不过是个门房而已,赶紧去通报,少在这废话。”

    门房嘿嘿一笑,说道:“我是杜先生身边的大将李浦,杜先生的话我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

    原来眼镜战队队长李浦此刻充当了门房,因为杜文浩已经知道梁家会有人来请他,一般人还镇不住这些人,所以李浦亲自操刀上阵,就要给染家一个好好的下马威。

    梁格嵬实在气不过,又不敢怒,这次只能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说道:“梁格嵬跪请杜叔父去给家父看病,求叔父不计小人过,救救我父亲吧。”

    李浦这才点点头,说道:“这只能是勉强,你跪了杜先生也未必肯去,不过我可以跟你通报一下,看看先生怎么说。”

    说着李浦快步进屋,过了片刻,又出来了说道:“行了,你回去吧,先生已经过去了。”

    梁格嵬愣了一下:“我都没见他出来,他怎么去的?”

    “走侧门。”

    梁家豪宅。

    杜文浩推门进屋。

    见到杜文浩进来,梁太后忙迎上前说道:“弟弟,你终于肯来了。”

    “我早就说过他有病,他不信,如果是那天我就给他治疗的话,结果会好很多,但现在晚了,就算治好,他这一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

    梁太后叹息了一声,说道:“能保住性命就好,你快治疗吧。”

    杜文浩其实完全可以动用外科手术开颅,取出颅内的淤血。如果使用开颅手术,倒是有很大把握可以让他不至于瘫痪,重新恢复正常。

    可是杜文浩没兴趣在他这种人身上浪费精力,也不想把自己的惊世骇俗的绝学施展到这种人身上,看在梁太后的份上给他保住命就算不错了,所以杜文浩决定采用保守治疗,以救他一条命为原则。

    因此杜文浩提都没有提开颅手术的问题,更何况这种手术闻所未闻,真要提出来,他们未必会相信。

    杜文浩写了一个方子,然后针灸头部穴道。

    针灸完毕,药也熬好了,送了过来,梁永能的妻妾替他把汤药灌了下去。

    只等了片刻,梁永能终于长长的一声叹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梁太后惊喜交加,他说道:“你的医术可真是了得,一剂药一通针灸就把他给治好了。”

    梁格嵬激动的握着父亲的手说道:“爹,你觉得怎么样?”

    梁永能微微张嘴,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听懂。梁格嵬又大声问了几声,梁永能也提高了声音,还是说不清楚。

    梁格嵬忽然灵机一动,赶紧叫丫鬟拿一张白纸过来,下面用东西垫着,示意父亲写字。

    梁永能手哆嗦着,接过毛笔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梁格嵬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上面写的是:“快去请姓杜的过来给我治病,等把我的病治好了,就杀了他!”

    梁格嵬尴尬无比。

    杜文浩刚才在角落,梁永能刚醒过来没发现,竟然写出这样的话来。

    梁太后面如寒霜,抓过那张纸刷刷撕成碎片,狠狠砸在了梁永能的脸上,吼道:“你到底是不是人杜御医刚才把你救了,你竟然还要杀他”

    说着,扭头对杜文浩说道:“跟我走,不用管他家的事。”

    拉着杜文浩往外走。

    梁格嵬从没听过太后如此严厉的话语,只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追出外面,却被梁太后一巴掌又打了个跟头。

    梁多迈也追了出来,陪着笑说道:“太后,叔父,你们息怒,我爷爷是病糊涂了,你就看在我们子女的份上再救救他吧,我保证他说的那种糊涂话绝对不会发生,否则我把命赔给你。”

    杜文浩说道:“坚持吃我刚才开的方子,吃上一段时间,他的命就能保住了。但以后他说话估计都会不清楚,而且整个人会瘫痪卧床,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了。”

    杜文浩这话是指他的宽宏大量,当然不是指他的医术。

第474章 旧党要对付你

    梁多迈跟这位爷爷关系并不太好,所以也没有多悲伤,反倒很好奇问杜文浩:“叔父,你是怎么知道我爷爷三天后会发病,你当时怎么看出来的呀,那么神奇。”

    杜文浩说道:“你们可能没注意到他的眼睛,瞳孔一边大一边小,而且声音也开始有一些含糊,这是因为他大脑中血管破裂了,血块挤压了他的脑组织,但是出血比较缓慢。如果当时就马上采用药物是能够控制出血的,他应该能够恢复正常。可惜当时我提出来了,没有人相信我,耽误了三天,等到他晕倒的时候,病情已经很重了,这时候用药物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

    梁多迈似乎听出了他话里的话,低声说道:“那你有没有其他手段可以替他去治疗,我听说你在大宋很有能耐的,还给人开膛破肚呢!”

    “哦,你对我了解不少嘛。”

    “那当然,太后专门去请你从大宋过来给她看病呢,她就是担心自己的病西夏太医治不好才叫你来呀。果不其然,西夏太医治不好她的病,最终还是你治好的。”

    “你确定是我治好的”

    杜文浩似笑非笑的说着。

    “当然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虽然太后没有说,大家都以为她是自己醒过来的,可是在我看来那根本不可能。听说当时你跟太后在棺材里头,后来一起从棺材里出来的,我怀疑你是在棺材你替太后治病去了。”

    杜文浩摆手说道:“这件事不要乱猜,太后都不说你就不要嘀咕了,免得她又不高兴,惹麻烦。”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叔父,如果你真的能有本事救我爷爷的话,能不能救救他?经过这次我相信他一定知道错了。”

    杜文浩道:“我不稀罕他认错,我当时就说了他这种病三天之后会很严重。天底下只有我能治,可是人家不稀罕我何必自讨没趣。更何况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很不想把你爷爷当成敌人,可是他们一直视我为敌人。”

    梁多迈点头,耸耸肩说道:“这话倒也是,活该他倒霉,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那算了。”

    …………

    一个月后。

    已经是寒冬腊月了,都快过年了,前往大宋护送和亲和商谈签署盟约的西夏队伍终于回来了。

    梁太后把杜文浩请到了自己的寝宫通报情况。

    梁太后对杜文浩说道:“咱们已经跟你们大宋签了盟约,双方用不再战,结为兄弟之邦。军队各自后退一百里,开口岸通商。大宋向我们租借山丹马场,租金按照你说的办。取消岁币,将岁币折抵为山丹马场的租金。”

    杜文浩精神大振,今后大宋和西夏不再动刀兵,这可是大喜事,对双方军民都有莫大好处。

    梁太后又说道:“不过有一个消息可能你听了不会很舒服,但不是我的主意,是你们大宋自己提出来的。”

    杜文浩心头一凛:“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刚到,还没坐下来商谈盟约的事情,你们的官员就来透露了消息,说你们宰相说了,如果我们愿意罢兵,大宋愿意把四个边境州县割让给我们。”

    “什么?割地结盟?这他妈谁的主意?你们答应了?”

    “别着急,听我说完。我们的谈判官员当然是喜出望外,当即便答应下来了,随后把你的信交给了他们。你们高太后看了之后马上派宁公公来跟我们大臣说,既然你都已经跟我们谈好了合约条件,还是按照合约条件来处理,就不再割让四个州县了。谈判官员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们本来没有指望得到割让土地的,于是没说什么,最后是按照你信中说的约定来签盟约的。”

    杜文浩真是鼻子都气歪了,说道:“谁搞的鬼?怎么一上来就要割地赔款”

    梁太后笑了笑,伸手握着他的手说道:“因为这十多年来两军对垒,虽然对我们西夏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你们大宋损失也非常大,而且在战争中你们输的多胜的少。特别是永乐城一战伤了元气,已经没有力量跟我们大规模作战了,他们很担心我们会趁机杀进大宋去。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和想法,就应该不会这么做了。”

    “到底是谁的主意?”

    “宰相啊。”

    “宰相?谁啊?”

    “司马光!”

    “啊?这老头不是在洛阳写他的吗?怎么当宰相了?”

    “你不知道吗?你们的高太后已经重新启用了司马光,并且已经下旨废除了王安石变法的所有措施,一项不留。把原来支持王安石变法的所有官员或者罢官或者贬低,有几个甚至都贬到岭南去了,重新启用了反对变法的旧党。这些人以司马光为首,所以司马光得到了重用,这么重要的谈判当然是有他参加的。”

    杜文浩怒道:“那也不该割地赔款啊。”

    “别着急,他也只是个建议,其实那几个州县都是你们从我们西夏抢过去的。当然,更早之前原本也是你们西夏的。”

    “土地原本就是征服者才能成为主人,我气不过怎么能这样。”

    “是啊,我们西夏去签约的官员,走之前我已经叮嘱他们了,以你信中说好的约定为条件签约,所以他们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做的。当然,如果不是死过这一次之后我看穿了荣华富贵。换成之前的我,这四个州县是我要定了。所以大宋应该感谢你。”

    杜文浩整个已经感觉不好了,对这段历史他当然知道,新党和旧党之争,王安石在宋神宗去世之后,变法便失败了。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波及到自己。

    梁太后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杜文浩,说道:“这是你们大宋著名的词人,也是旧党重新启用的官员之一苏轼他写给你的信,托我们的官员带回来给你的。”

    “他是不是也参加谈判了?”

    梁太后点了点头,把信递给了他。

    杜文浩接过信,瞧了梁太后一眼,毫不迟疑地撕开了信,取出观看起来。信并不长,看完之后他心情很压抑。

    苏轼告诉他,西夏那边从谈判的西夏官员描述的杜文浩在西夏的接受的领域来看,他很放心,自己的朋友在西夏得到了很好的款待。

    苏轼告诉杜文浩,如果说在西夏日子过得好的话,暂时就不要回大宋了,就在西夏呆着,在西夏那是使臣,得到礼遇,如果回大宋,可能会有成为旧党的众矢之的。

    苏轼和杜文浩算是忘年交,当年在成都府搭档搞改革,当然主要是杜文浩在负责,苏轼负责治理地方,他这次没有受到波及,因为他并没有参与改革,那是杜文浩的试验田。

    苏轼是反对变法的旧党,他这次得到了重用。他值很多内幕也旧党的打算。知道他们要对付杜文浩。

    因为杜文浩是王安石变法的实践者,被归于王安石新法的骨干成员。

    杜文浩看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攥着那封信对梁太后说道:“我要回去了,明天就走。”

    “这么匆忙,出了什么事吗?”

    杜文浩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的家人在京城,离的久了,思念他们了,再加上马上过年了,我想在过年前赶回去。”

    梁太后缓缓点头,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勉强笑了笑说:“我还想留你在我身边多些日子,不过我也知道你好像遇到麻烦了,因为我派去的官员都跟我说了。文浩,记住,这里就是你的家,如果你在大宋过得不舒心,就把家人全都搬到我这来,我给你建一个亲王府。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山丹亲王,山丹马场是你的封地,永远只属于你和你的家人,你可以把它作为你的祖产传承下去。”

    杜文浩点点头,握着她的手说道:“谢谢你对我的眷顾,不过山丹马场我肯定会派人来接管并养马,我还要拿着马去卖给大宋赚钱呢。还有岁币,你说好了的,对吧?”

    “那是当然。”

    “我的家人估计是不会愿意来西夏的,而我可能也暂时不能再来西夏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如果大宋要对付我,要罢我的官撤我的职,我逃到西夏那就是叛国了,那就会万劫不复。我现在待在西夏也会被他们各种讥讽嘲弄,所以我必须尽快回去面对这一切,放心吧,我能搞定。”

    梁太后点点头,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记住,这里是你的避风港,你在我身边,没有谁能伤害你。”

    杜文浩勉强笑了笑,心想高太后跟我的关系比你还铁,如果连她都要动对我动手,又怎么能担保你将来不会对我动手的?

    人心都会变的,或许我离开这么长时间,高太后对我的感情已经淡下来了,她才下决心对我动手,得回去看看。

    杜文浩回到自己住处,把信给了王润雪和林青黛看了。

    两个人都很担心,也都觉得应该马上赶回去,所以立刻做了准备。

    第二天早上。

    杜文浩一行人出发前往大宋。

    梁太后带着文武官员一直把他送出了城门口,派了一队御林军护送他们前往边境。

    原本梁永能是安排在路上对杜文浩下手的,但梁永能脑溢血差点死掉,杜文浩救了他的命,把他救醒了。他又不明就理的说出了要杀杜文浩的想法,被梁太后狠狠教训了一顿。

    梁太后已经警觉有人会对杜文浩下手,所以派兵护送。

第475章 太后亲临

    杜文浩他们一路顺风顺水便到了边境环洲城。

    守将徐峥亲自到边境迎接。

    护送的西夏御林军撤回去了,徐峥设酒宴款待杜文浩。

    徐峥告诉杜文浩说,吕公著已经抽调回京城任职,这边由他负责了。并且很含蓄的告诉他,杜文浩的征西大将军职务已经被撤掉了,因为双方已经签署了盟约,征西大军这个职位也就没必要保留。

    杜文浩心头沉甸甸的,这是打压的开始吗?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赶往京城开封。

    一路星夜兼程,这一日,距离京城只有半天的路程了。

    他们进入一个小镇,准备吃个饭,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估计着快马加鞭也赶不上关城门了。决定休息一晚,次日一早再行。

    进入城镇,林青黛把杜文浩叫到了一边,对杜文浩说道得:“这有不少武功高手乔装成各种各样的人物,还带有兵刃,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杜文浩此刻已经有超凡内力在身,根本不害怕这些了。笑了笑说:“我正憋着一肚子火想找地方发泄,若是这时候来触我的霉头,正好找他们来练练手脚。”

    不过这些隐藏的高手似乎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敌意,而是各干各的,浑然无事,难道目标不是自己吗?

    既然对方没有针对自己,那自己也没必要招惹。所以他们入住了集镇上最大的一个居家客栈,问了之后恰好现在还有上房,当即要了几间上房。

    入住之后,杜文浩和林青黛还有王润雪坐在桌前正说话,忽然有敲门声,徐华强进来禀报说道:“大人,宁公公来了。”

    杜文浩大吃了一惊。

    宁公公以前是跟着宋神宗的。神宗驾崩之后,高太后身为皇后,垂帘听政,宁公公就跟了高太后,他来的话,杜文浩立刻就明白,说不定是高太后让他来的。

    立刻吩咐传见,自己亲自走到门口迎接,很快来了一个穿着圆领大衫的胖乎乎的老者,便是宁公公。

    宁公公换了便装,到了近前,拱手说道:“杜大人一路劳顿辛苦了。”

    “多谢公公,这是应该的。”

    宁公公扫了一眼徐华强他们几个,说道:“我有私事,能否跟大人单独聊聊”

    杜文浩挥了挥手,林青黛和王润雪便退到了隔壁屋子门口,警戒的几个护卫也都走开了。

    宁公公这才低声说道:“太后她要跟你说话。”

    杜文浩又惊又喜,没想到高太后这时自己亲自来找自己,忙问道:“她在哪儿。”

    宁公公出去拍了几下巴掌,接着从楼下上来了几个人,一个带着大大的斗笠,黑巾蒙面,跟在她四周的则都是女护卫,身手矫健。

    杜文浩顿时明白集镇上怎么这么多的武功高手,原来都是大内侍卫侨装打扮的,已经布下了警戒,因为高太后在这等自己,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带着黑斗笠的女子步伐袅袅来到他的近前,虽然蒙着面纱,但那一双灵动的眼睛还是让杜文浩一下就认出来,就是高太后。她眉目含笑,朝他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径直进了屋子。

    杜文浩跟着进去,宁公公把房门拉上了,然后站在门口,其他护卫都远远退开。

    高太后拿下头上的斗笠,摘下面纱,征征的望着杜文浩。杜文浩也望着她,柔声说道:“太后,你瘦了。”

    高太后眼圈都红了,低呼了一声:“文浩!”,便扑进了他怀里。

    …………

    一番温存之后,两人并肩坐着说话。

    高太后说道:“京城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已经废除了王安石的全部新法,重新恢复了老祖宗的法度,并启用了司马光这帮老臣,恢复原先的秩序。并且把以前王安石的党羽全都贬出了京城,只是对于你,你立了太多的功劳,我都跟司马光他们说了不要弹劾你,可是弹劾你的奏章依旧像雪片一样飞来,他也拦不住。”

    “嘿嘿,毕竟旧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是啊,司马光实际上是很赏识你的,但是他劝我说可能需要你暂时隐忍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再重新启用,不然祖宗法度的恢复会受阻。我非常为难,所以刻意在这等你,想跟你先商量。”

    杜文浩笑笑说道:“其实没什么的,我本来就是一个郎中出身,大不了重新去行医就行了,不需要把我关起来吧?”

    高太后娇嗔的打了他一下,说道:“胡说什么,就算我把这些人杀了也不会把你投进大牢的,只是可能需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你要体谅体谅我承受的压力。”

    “我明白了,你不用解释,你给我交个底,准备怎么处理我”

    高太后捧着他的脸瞧了半晌,看见他表情平静,这才说道:“你这次到西夏立了大功,和西夏达成了兄弟盟约,解决了我大宋的边患。我听说你还救了他们梁太后,这才达成了两边休战,而且还租到了我们梦寐以求的山丹马场。虽然只是限于你来使用,你做到的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期望。你有这么大功劳,我不能奖赏,反而还要让你受委屈,我心里很难过。”

    说到这儿,高太后眼圈发红,眼泪簌簌而下。

    杜文浩轻轻替她擦掉眼泪,说道:“没什么的,劳苦功高的人多了去了,暂时的委屈没关系的。你都说了,只是暂时的,对吧。”

    高太后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只是为了平息这些人的口舌。毕竟众口铄金,恢复法度还得需要上下齐心才行,你又是除了王安石之外唯一的直接负责成都府变法革新的实操人物。在他们的眼中,王安石的变法你是最坚实的拥护者,并且是最有力的贯彻执行者。如果你都不受到任何处罚,他们就要到朝堂外跪谏,你不知道现在京城风雨飘摇,我必须要尽快稳定局势。”

    “我知道的,其实我一直想置身事外,不卷入其中,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成了革新派的中流砥柱,谁叫我自己非要去弄一个实验田的,没关系,我能理解。”

    “我本来想让你到山丹马场去,那是西夏给你的封地,但又觉得这可能对你不好,大家会以为…”

    “会以为我叛逃的,这当然不行。”

    “你能理解就好,所以想来想去,我决定让你到江南去,那里景色秀美,繁华之都,它的繁华不下于京城。你在那儿先过个节,过段时间的舒心的日子,也不要理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看可好?”

    杜文浩笑了笑:“你这不算贬呀,倒像是让我去富贵乡做温柔梦,只怕旧党那帮人不会答应啊。”

    “如果这个他们都还有话说,谁有话说我就贬了谁,这是我的最大的底线,你毕竟立这么大的功劳,他们都是看在眼中的,我这个想法司马光也是赞同的。他也说了,只要你同意,那帮子人他去做工作,没问题。”

    杜文浩点了点头:“行啊,江南自古繁华,多好,去那逍遥自在。”

    “那好,名义上我会把你调任杭州团练副使,这是一个闲差,拿俸禄不管事。这是个小官,从官职上你从正二品的三衙都检点降到这样小官,在官职上打压已经跟他们交代了,若是这样这帮人还不服气,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杜文浩苦笑,当年苏轼被扁黄州,当的也是这团练副使,不过现在苏轼好了,重新启用,自己要走他那招。不过自己有高太后做后台,已经说了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所以比苏轼当年正儿八经被贬那可不知道强多少倍,这样也好。

    杜文浩点头说道:“没问题,其实不当官更好。”

    “那不行,让你当团练副使已经极为委屈你了,若是连官职都没有,那我可受不了。”

    “那行吧,我听你的。”

    高太后见他有些兴趣索然,心疼的捧着他的脸说:“别担心,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护身符,毕竟有些不开眼的以为你正儿八经倒霉了,落井下石想整你,你有这个护身符就不怕他们了。”

    说着从袖笼之中取出上面绣着祥云蟠龙图案圣旨。

    圣旨写着:“杭州团练副使杜文浩奉旨查案,两浙路所有官员须听从号令,违令者可即刻处死!”

    杜文浩又惊又喜:“这玩意好,我

第476章 先苦后甜

    高太后莞尔一笑,说道:“我撤掉你的三衙都点检,改封你为杭王,你现在是王爷了,怎么样?这个够补偿你了吧”

    “这怎么叫补偿?这叫高升啊!而且异姓王在宋朝那可是凤毛麟角,除非立下天大的功劳,或者因为有什么特殊原因可以封为王爷之外,否则根本不可能。”

    没想到这样的殊荣居然会落在杜文浩身上,他有些不知所措,说道:“太后,这件事你可不能乱来,你是最讲祖宗法度的,而按照规矩,王爷应该是皇室家族子孙才能够获得的荣耀。”

    高太后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说道:“你不知道吧,先帝曾经留下遗愿,谁能平定西夏的事情就封王封爵,你做到了。先帝的这个遗诏可是记录在案的,所有人都知道。”

    可杜文浩不知道,因为他当时不在京城,而是在四处行医,宋神宗驾崩之后他才紧急赶回京城。一听之后不由惊喜交加问道:“真有此事?”

    “是呀,宣读遗诏的时候所有皇室子孙和宰执们都在身边,封你为是先帝遗诏的要求。”

    “你是说我平定了西夏?”

    “当然!因为你搞定了梁太后,西夏主动跟我大宋和解,双方签订盟约,永世结为兄弟之邦,不再兵戎相见,而且还把岁币改成了租赁山丹马场的租金,也就是免除了岁币这份耻辱,还得到了我们梦寐以求的马场养马,假以时日,我们大宋的骑兵就能威震天下。西夏已经不再是我们心腹大患,这都是你的功劳,这还不算平定西夏,还有什么算是呢?”

    杜文浩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还真有点功劳哈。”

    “岂止是有一点功劳,大宋跟西夏罢兵之后,对双方都有莫大好处,我们可以节俭大量军费开支,光这一项你的功劳有就不少。两边不再打仗,又有多少将士因此免于战死?”

    “是啊,这倒是实话。”

    梁太后幽幽道:“‘可怜无定河边骨,正是春闺梦里人’,我每每想起这些诗句描绘的场景,就不寒而栗。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再做这样的噩梦,所以你真的值得王爷这个封号。更何况梁太后能封你为王,你为我大宋做了这么大功劳,我却什么都不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杜文浩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给你点面子啊也说不过去。不过你撤了我三衙都检点,又封我一个王爷,旧党那边可能不会干吧。”

    “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会和旧党最关键的几个官员通气,软硬兼施,让他们认同对你的册封,再以皇帝名义颁发圣旨。”

    杜文浩想了想:“就算这样,我估计还是有困难。虽然我的功劳在你看来足够大,但在这些旧党眼中未必如此,你得花时间说服他们。”

    “是呀,有些旧党脑袋一根筋,的确得花点时间动点手段来说服他们。更何况又是册封的是你,你还是王安石革新最忠实的贯彻执行者,是骨干力量,所以他们其实是不愿意看到你封王封爵的。”

    杜文浩点头:“没错,说句话可能你不爱听,现在新党旧党在朝野中的争斗已经不单单是为变法到底要不要执行,而是争权夺势,排除异己,成了拉帮结伙的工具。”

    高太后神情黯然,说道:“我知道,可我没办法,祖宗之法不可变,必须要恢复,我跟你说过。”

    “所以,册封我为王爷这件事,你估计短时间之内解决不了。不过没关系,我先去杭州,等你搞定了,再把封王圣旨送到杭州来就行了,你看行不?”

    高太后点头说道:“行啊,这样最稳妥,两边都不耽误。我会尽快说服他们,然后叫传旨太监来传旨。”

    杜文浩说道:“可以,反正我现在有你给的先前的那道圣旨,有生杀予夺的特权,没人敢惹我的。不过你就算封我为王,近期最好也不要对外公布,越少人知道越好。等到一年之后再正式公布可能会好一些。时间会冲淡一切,也给你时间去处理这些繁杂的关系。”

    高太后点头,“好吧。谢谢你体谅我。”

    她轻轻的靠在杜文浩肩头,伤感的说道:“我倒宁可只是以前的太后,也不要做现在的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那样我可以什么都不管,只想着你。”

    杜文浩握住了她的手,理着她的秀发说道:“会的,等皇帝能亲政,你就可以卸下肩上的重担。”

    “那时候我也老了,你也看不上我了。”

    高太后声音有些哽咽,抬眼看他时,眼眶中已经噙满泪水。

    杜文浩温柔一笑,“不会的,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永远都会这么美丽。”

    高太后莞尔一笑,坐直了腰,说:“对了,你在西夏的山丹马场准备怎么办?”

    “你帮我派人去管吧,我没空。”

    “行啊,那我派个你信得过的人帮你去山丹马场养马,然后卖给大宋,价格我绝对会让你满意,卖马的钱都归你。”

    “好啊,多谢。”

    杜文浩问了一下:“我家人都留在京城,我一个人去杭州,要去多久”

    “我会尽快把你弄回来的,最多一年,我保证。”

    “最多一年?行吧!”

    “你的官职我可能只能给你免掉了,你别怪我。”

    “你都亲自来跟我说了,还有什么怪的,暂时的而已,我能理解。”

    “还有,马上要过年了,我会在过完年之后再下旨把你调到杭州,你可以安心的在家里过一个年。”

    杜文浩点头说道:“那可多谢了。”

    当下说完了正事,又是一番温存,高太后这才起身告辞,带林宁公公护卫下楼走了。

    太后走了之后,林青黛、王润雪来到屋里,都焦急的围着杜文浩问出了什么事。

    杜文浩把事情告诉了她们,两人都苦着脸。

    王润雪还宽慰杜文浩说:“夫君,没事的,在朝堂为官,都是各种波折,包括我爹,当年也没少被贬官。太后来亲自跟你通气,足以证明你在太后眼中的地位。既然太后说了,最迟一年就能把你再调回京城,咱们就分别一年,你放心,我们在京城等你回来。”

    家中有林青黛这样的绝顶高手,又有王润雪的宰相老爹坐镇,当然不会有人欺负到门上来。杜文浩倒也放了下心,只是还是多少有些失落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成了王安石变法的牺牲品,还真是有些让人感慨。

    商量好了这件事,除了三人知道之外,就不跟其他人说了,免得人多嘴杂泄露出去。

    第二天,他们回到了京城。

    唐雨琴,柯瑶等人都非常的高兴,一家人快快乐乐在一起过了个年。

    …………

    正月里,京城官员相互拜年走动。

    杜文浩的二品宰执还保留着,所以尽管已经风声鹤唳,旧党弹劾杜文浩的奏折雪片一般飞,但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依旧有不少官员到杜文浩家登门拜年。

    整个新春期间,杜文浩家里门庭若市,不少看不清风向的官员来拜年。

    杜文浩出使西夏,这才导致西夏和大宋签订盟约,双方罢兵这件事高太后故意没有说出去,所以外面的人基本上没人知道杜文浩立了这样大的功劳。

    一帮旧党在蓄力,准备等回复早朝之后就立即发难,要群体上书,瘫痪杜文浩,直到把杜文浩这个王安石忠实骨干彻底打垮方才善罢甘休。

    他们对杜文浩个人倒没有什么恩怨,最关键的是杜文浩践行了王安石的变法,被他们视为王安石的忠实追随者,怎么可能放弃。

    不过,没等他们发难,对杜文浩的贬官就宣布了。

    正月五日,恢复早朝。

    一上朝,高太后便下了一道圣旨:免去杜文浩三衙都检点职务,贬谪到杭州任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署公事。

    团练副使,在唐朝和五代时期,是个领兵的实权军职,可是在宋朝中期,已经沦为一个只有俸禄没有实权不管事的闲职了。常用作朝廷安置贬谪官员。

    苏轼当年是黄州团练副使,现在杜文浩,成了杭州团练副使。

    尤其是两人都有一句话“本州安置,不得签署公事”这个厉害了,这就是说,杜文浩不仅没有任何处理公务的权力,甚至还不得随便离开杭州。要听从当地官员的管理。

    这下,那些旧党,除了司马光之外都是兴高采烈,大呼痛快。

    杜文浩并没有上朝,他不想成为笑柄。

    最早来的一个,竟然是苏轼。

    杜文浩在书房设宴款待,两人也不叫别人,在书房小酌聊天。

    苏轼感慨:“我都让你呆在西夏不要回来,你干嘛还要回来?你来了就成了他们的靶子,这几天太后让你休息没上朝,朝堂之上不少人针对你大肆抨击,把你说成十恶不赦的王安石的走狗,甚至还有要把你拿下打入大牢治罪的。好在太后都置之不理。”

    杜文浩摆手说:“没事,大不了回乡下去开诊所,给人看病。”

    “你是有用之才,怎么可能放在那些地方去?我跟司马光也在商量怎么保你。司马光也很为难,他也很欣赏你的才能。但现在他一个人说了不算,好多人都已经把你作为王安石变法的忠实悍将,不打到你不算完。”

    杜文浩摆手说道:“没关系,我很开得看。”

    苏轼点头:“这个我相信。太后对你很好,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一定会东山再起,这只是暂时避一下那些旧党的锋芒了吧。不像我,当年我被贬官黄州团练副使,吓得半死,真的觉得我整个仕途人生都完蛋了,如不是你保举我,我还真就一蹶不振了。只因为你后面有太后,我傻靠山就没有,所以你伸出手救我,我真的很感激。”

    杜文浩眯着眼瞧着他:“你一再夸我,是不是有事情要找我帮忙?”

第477章 帮我照顾她

    苏轼有些尴尬:“你真聪明,一下就看出来了。”

    杜文浩道:“说吧,啥事?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是这样的,你要去的杭州,有我一个远房叔公,一大家人在杭州开医馆,苏家医馆,在杭州排的上名号。你去到杭州麻烦关照一下他们。不过其他人不用管,只需要照顾他家老三苏长生的女儿苏婉柔。这孩子人真不错,你替我照料一下她就行了。”

    杜文浩眯着眼,嘿嘿干笑:“大胡子,少跟我玩这些。你其实是想让他们苏家来照顾我,害怕我脸面上不好过,所以让我去认一认当地的富豪之家,将来有什么事情他们可以关照我,对吧?你又怕我脸皮上挂不住,所以倒过来说让我去关照他们。我一个被贬的官,人家唯恐避之不及,我有什么能耐照顾她,这摆明了是请他们照顾我嘛!”

    苏轼尴尬的笑了笑:“其实还真不是,我跟你说,这苏老爷子是我的一个远房叔公,以前我没出事之前,他们家跟我走的很近,逢年过节可没少巴结送礼的。后来我惹了大麻烦,得罪了皇帝被打入天牢,几乎朝野上下都是一片喊杀之声,要砍我的头。我这位叔公吓得马上跟我家撇清的关系,说他跟我其实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都姓苏而已,气的我马上承认我没有这个叔公。”

    “就这样的人品你还叫我去关照他们?”

    “他们家也不是个个都这样。他们家老三苏长生,开了一个长生堂,他女儿叫苏婉柔,这个女娃娃就很不错,以前趋炎附势的时候她没怎么登门,只是跟着亲戚来的时候见过。话不多,我夫人挺喜欢她。”

    “话不多的女孩子心眼多!”

    “这孩子还真不是。你听我说,我倒霉之后,他们家整个跟我家撇清关系,唯独这苏婉柔好几次给我家里写信慰问,还托人捎了银两让我家用于上下打点,这都是她一个人的意思。我被贬黄州的时候她也继续跟我娘子通信,好几次托人捎来银两帮我们度日,那可真的是雪中送炭,你知道那时候是我最倒霉的时候,吃穿都成问题呢。”

    杜文浩频频点头:“不错不错,疾风知劲草,路遥识马力。在你患难之时,这女娃娃还能够写信宽慰并资助你们,的确很难得,尤其是在她整个家族都抛弃你们的时候。这是出污泥而不染,令人敬佩。”

    “是呀,她在他们家族中确实比较另类。我知道你这次被贬官其实只是权宜之计。太后对你很好,你这次到西夏又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猜太后是为了平复我们这帮守旧官员的怨气才暂时罢了你的官,你一定会东山再起。而且凭你的能耐,要想照料一个女娃娃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才把她托付给你。”

    杜文浩笑了:“听你这么说,我还误会你了,你还真是让我去照顾这女孩子。我答应你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帮忙的。”

    苏轼很高兴,说道:“那我写一封信,你带去给她。”

    “信就别写了,我现在是被贬了官,至少名义上是这样,你话说到了我会留心的,他们家我也不想结交。只是这个姑娘我能帮我一定会帮的,你如果写信说清楚了,反而不好。”

    苏轼点头说道:“好,那就拜托了。”

    第二个来拜访的居然是司马光。

    杜文浩面对这老头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很敬重,一方面又觉得他真是个老古董。

    王安石变法的失败,司马光起到了很大作用,不过各有各的想法,也不能因此就贬低了心中对他的敬重。

    所以杜文浩还是很恭敬的宴请了他。

    司马光年纪大了,象征性的喝了杯酒就不敢再喝,只在书房喝茶说话。

    司马光说道:“很抱歉,我虽然是宰相,可我也没办法一个人扭转局面,跟太后商议之后,觉得还是让你暂时去杭州避一避……”

    杜文浩摆手说:“不用再说了,这些我都已经知道,倒是你,你的身体比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差多了。你也是辛苦劳累,这么大年纪重新当宰相,太累了,可还得注意身体啊。”

    司马光点头说道:“是是,最近一直咳嗽,咳得很难受。”

    一边说又一边哐哐的咳了起来,而且没有痰,听声音就好像用瓦片在铁锅上刮一下。

    杜文浩拿过他的手诊脉,又看了舌象,问了他的感受,沉吟良久,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坚持吃,等到我从下次回来我再给你治疗。”

    “不用了,好几个最好的太医都看过了,都说我这是绝症,没得治。我不想毁了你的声誉。”

    杜文浩默然。

    的确,司马光的这病是肺癌,而且晚期,已经扩散全身。就算在现代社会也是没办法的了。

    司马光不让自己接手,是不想把治病治死人的帽子落在自己头上,这是他对自己最后的呵护。

    杜文浩不仅心头感激。还是开了个方子给他:“这方子可能用处不大,但会让你好受一些,不至于受罪。”

    司马光愣了半晌,终于接过了这方子。

    果然,在杜文浩离开京城半年后,司马光病故。

    正是因为杜文浩的方子,让他在最后时光没有遭受病痛的折磨,平静地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旅程。

    后面的拜访的,竟然是西夏秉生亲王。

    他带着十多个随从,给杜文浩送来了几大箱黄金白银。

    杜文浩很奇怪,忙问缘由。

    亲王说道:“这是大宋给的,租赁山丹马场的一年的租金,其实也是以前的岁币,只是换了个说法,根据梁太后的要求,这些钱直接交给你。因为山丹马场是你的封地,你是山丹王啊,当然由你来支配。”

    杜文浩乐开了花。

    他把这些银子留了一部分在家里,其余的都换成了皇家银票,可以在杭州直接兑换银子的。

    准备妥当,杜文浩出发前往杭州。

    他的五百眼镜蛇战队已经重新补充了兵员,现在又满员了。

    他让李浦带着五百战队远远跟在自己身后,保持一段距离。而他,则由徐华强和十个贴身护卫保护,简装出发,前往江南。

    家人要送出十里长亭,被杜文浩拒绝了,只让他们送到家门口,然后便打马扬鞭而去。

    一路南行,沿途倒也平安无事,这一日便到了杭州城。

    没人来迎接。

    若是之前,杜文浩是正二品都检点,到了这里,地方大员肯定率队出城迎接的,不过现在他已经被一贬到底,成了没权的芝麻官,当然没有人来搭理他。

    而且他之前没有来过江南,所以杭州也没有熟人朋友,就这么孤单进入了杭州城。

    他们先选了一个客栈下榻。

    杜文浩到杭州衙门去报到,接待他的是一个正九品的知事,名叫周朗。

    周郎倒还客气,对杜文浩满脸堆笑,让他坐下,还叫随从泡了一杯茶,虽然茶不怎么样。

    周朗叹了口气说道:“杜大人,这次你是被贬低来到杭州,比起其他人,算运气好的了,我听说有些运气不好的直接贬到闽南甚至海南去了,那地方苦着呢。在这儿可比那些地方强多了。不过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惹事,安安静静过你的日子。以前你贵为二品高官,现在虎落平阳,可能就得按照平阳的规矩来,否则大家都不好做。”

    杜文浩点点头:“嗯。”

    “你在衙门没安排什么差事。对了,你住哪定下来了吗?”

    “没有,先住客栈。”

    “这样啊,那没关系,你随便找个地方住,衙门反正也不需要来,你也没什么差事。但是如果你要离开杭州,恐怕得过来跟我打声招呼。否则擅自离开,要是被监察御史知道了,恐怕要弹劾你的,那属于违反规矩,还请你体谅。”

    杜文浩这当然知道,被贬低的官那就是罪臣,其实相当于在当地官员监督之下活动。不仅没有实权,连自由都还有一定的限制。

    交代完毕,杜文浩告辞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周朗道:“堂堂二品宰执,居然被一贬到底,成了团练副使。看他面色如常,想必已经认命了,那样最好,否则有他哭的时候。”

    旁边的书吏都点头哈腰的连声称是。

    一个书吏说道:“他别把自己继续当宰执就好,否则被大耳刮子抽到脸上,才知道他已经不是高官了,那就没趣了。”

    另一个衙役说道:“那是,咱们杭州府可没少有朝廷贬低下来的官,十个倒有五六个还把自己当高官来看,结果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最后甚至还得跪地求饶,但愿这姓杜的不要步他们的后尘。”

    杜文浩出来之后,对徐华强等人道:“咱们逛逛杭州吧,看看这里的美景。”

    杭州在北宋已经是顶尖的都市,商业相当昌盛。

    南宋迁都临安就是杭州。著名诗句“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不仅说了亡国恨,讥讽朝廷的麻木,还间接说到了杭州的繁华。

    若是杭州不繁华,南宋皇帝也不会看中这里作为南迁的新都城了。

    一行人沿着街道慢慢闲逛,不说别的,就这建筑,就跟京城开封有很大的不同。

    到处透着一股浓郁的江南水乡婉约的风味,溪流潺潺,穿大街过小巷,时时都能见到长满青苔时代久远的青石板小桥,更是让人感受到一种古城的宁静。

    正走着,前面忽然有不少人围在一个店铺前看热闹。

第478章 唯你是问

    杜文浩便凑了上去,发现却是一处医馆。

    有意思,他顿时来了兴趣。

    自己到了杭州又没有什么政务,如果不找点事干,虚度时光岂不是浪费

    杜文浩走上前,瞧这医馆大堂里,一个老者半躺在两根竹竿绑着的软椅上,呼哧呼哧哮喘着。

    一个年轻人焦急万分,正指着一个医馆掌柜怒道:“我说苏掌柜,你们长生堂太差劲了吧?怎么我爷爷这病你就治不好呢这前后都来了好几趟,这越治越厉害。我告诉你,我爷爷这病你要治不好,我今天就把你这长生堂给拆了,那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长生堂?

    杜文浩心头一动,苏轼让自己关照的女孩,不就是长生堂苏长生的独生女苏婉柔吗?

    想不到冥冥中自有天意,竟然让自己逛到这里来了,正是自己要来的地方啊。

    听了片刻就知道,眼前这中年人正是长生堂掌柜苏长生。叫嚣的年轻男子则是杭州司户参军管尚雄的儿子管少贤。

    苏长生拱手说道:“管少爷,不是我们不用心,实在是老爷子这病我们治不好啊!他老人家都七十多了,这哮喘都已经十多年,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还请见谅。你就算拆了我这长生堂,我也没办法呀。”

    管少贤怒气勃发,啪的一拍桌子,指着苏长生说道:“你这厮别狡辩,赶紧给我爷爷治,不然我还真把你这招牌拆了,你信不信”

    苏长生苦着脸,都差点要跪在地上。

    管少贤往里张望,笑嘻嘻说道:“你要想让我不拆你招牌,也行,叫你闺女苏婉柔出来。听说她医术不错,叫她出来给老爷子看看。”

    此言一出,苏长生顿时脸色大变。

    他独生女儿苏婉柔,二八年华,清纯如玉,有羞花闭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杭州不少公子哥都打她主意,所以盯的紧,不敢有丝毫大意。

    有不少富贵人家都来托媒提亲,但都被苏婉柔拒绝了。

    苏婉柔虽然是文弱女子,但却性格刚毅,不愿意趋炎附势,也不愿意嫁这些纨绔子弟,所以但凡这些人找上门,她都会能躲就躲。

    这一次这管少贤带着爷爷来看病,苏长生就已经发现不对劲,叫女儿躲了起来。

    现在听管少贤主动提出要见女儿,果然如他所料,不由得脸上变色,摇头说道:“小女有事出去了,并不在医馆上。”

    “我不管,马上去派人把她请来,否则你们这医馆也别开了。”

    说着,朝身边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立刻往外轰病人和家属:“出去出去,都滚出去,管少爷在这看病,谁也别打扰。”

    大堂上的病人家属全都被轰出了长生堂之外。

    苏长生急得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座椅上的老人忽然身子猛的一挺,接着全身大汗淋漓,喉咙嗑嗑作响,两眼翻白,用手痛苦的抓挠着喉咙。

    杜文浩一看,这是窒息了,很可能是因为哮喘引起的喉咙过敏反应,导致喉水肿堵塞气道。

    虽然那管少贤很让人厌恶,但这老人没错,他生病也是真的,救人要紧。

    苏长生也吓了一大跳,赶紧抢先过来查看老人。

    几个坐堂大夫也跟着过来,商量着怎么办。

    管少贤也着急了,一下抱住了老人:“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指着自己的喉咙咳嗽连声,说不出话来。

    管少贤一把揪住了苏长生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快救我爷爷,我爷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也别想活命,我管霸王可不是白叫的。”

    管少贤在杭州是有名的恶少,人称管霸王。

    苏长生苦着脸说道:“我,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可是我也想不出好办法呀。”

    “让我来!”

    杜文浩跨步走了进去,众人都惊讶的望着他。

    管少贤说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爷爷,喉头水肿,堵塞气道,再不救治他会死的。”

    管少贤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文浩,见他如此年轻,听口音又不像本地人,道:“你若是治不好,让你知道我管霸王的厉害!”

    杜文浩根本没理睬他,抽出银针飞快的刺入了老人列缺、风门、内关等穴位,同时将自己精纯的内力灌注其中。

    自从他的内力冠绝天下之后,他发现将内力灌注到针灸之上,能够极大的提升针灸的效能。

    虽然前面几个郎中也针刺了相关穴道,但却没什么效果,老人依旧面色紫绀,拼命喘气,双肩高耸,汗流如雨,呼吸困难,几乎便要窒息。

    可杜文浩这几针刺的穴道相同,可灌注其中的内力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

    只片刻间便缓解了他喉头的水肿,很快老人的脸色缓解,呼吸也平缓了许多,吸气呼气也顺畅了。

    管少贤惊愕地望着杜文浩:“你到底是谁?干什么的?”

    杜文浩咧嘴一笑:“我叫杜浩,一个四海漂流的江湖浪子。”

    杜文浩把自己名字中间一个字省掉了。

    管少贤手指着杜文浩:“你得跟我走!”

    “为啥?”杜文浩有些好奇。

    “你刚才给我爷爷扎针,虽然现在看着还行,但是如果我爷爷出了问题,老子到哪里找你去?所以你得跟我回去。”

    杜文浩气得都笑了,还有这么霸道的人,自己好心给他爷爷治好了病,不仅不感激,反而还要扣留自己。

    杜文浩仔细看了看他,忽然冒了一句:“我看你你印堂灰暗,等一会要挨揍!”

    “放屁!谁敢揍老子?”

    “你老子!”

    “再胡说,老子揍死你!你个白痴!”

    软塌上,老人喝道:“孙儿,不得无礼!”

    管少贤马上放下了手:“爷爷,敢诅咒我,我非给他点厉害不可!”

    老人好生看了看杜文浩,压低声音道:“他刚才说话莫名其妙,颠三倒四的,可能是个傻子,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傻子?”管少贤扭头看了看杜文浩,大声说道,“我瞧他不仅是傻子,还是个白痴,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老人是压低声音在管少贤耳边说的,管少贤却是大声说出来的,四周的人也觉得杜文浩刚才的话是有些让人傻眼,听管少贤这么说立即醒悟,没错,这小子就是个傻子或者白痴,所以说话让人听不懂。

    老人很是尴尬,训斥道:“孙儿,不得对先生无礼!——对不起先生,老朽替孙儿给您道歉!”

    “没关系的,”杜文浩笑着摆手,似乎后退不留神,一脚跺在管少贤的脚背上。

    管少贤痛得龇牙咧嘴,蹲在地上捧着脚一个劲惨叫。

    杜文浩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惹了他,必然报复。听着管少贤这么说话难听,便假装无意踩了他一脚,这一觉看着轻,其实加了内力,差点没把管少贤骨头踩碎了。

    管少爷指着杜文浩:“你个混蛋,敢踩我……”

    “对不起,我没看见嘛,谁让你在我后面。对了,你真的印堂灰暗,会挨揍的。”

    这句话是真的,杜文浩相术可是传承自鬼谷子,绝对没错。

    管少贤都痛得站不起来了,哪管这个。

    杜文浩对老人说:“我帮你再摸脉看看。”

    他拿过老人的手诊脉,又看了舌头,问了他咳喘的情况。得知咳喘已经有十多年了,每次天冷的时候就会加重。

    这次入冬以来气候骤降,前两天受寒哮喘严重,咳的时候痰多,成泡沫状。到了这几天气喘不能平卧,稍稍活动便气喘加剧,有时甚至喘不过气来,不过刚才那种根本吸不上气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刚才老人都以为自己都要死了,杜文浩针灸之后迅速好转,所以对杜文浩十分感激,连声感谢。

    杜文浩说道:“你脉数无力,这是上实下虚,肾不纳气,兼阳虚外感,需要温阳解表,补肾纳气。我给你开个炙麻黄汤加减,用炙麻黄二钱,炒白术三钱,茯苓三钱,五味子二钱,杏仁四钱,山参三钱,橙皮二钱,连翘三钱,再加金桂肾气丸一起吃,连吃十剂,看效果,一般是能够好的。”

    老人又是连声感谢。

    管少贤终于能站起来了,他到没有怀疑杜文浩是故意的,现在看他给爷爷看病,也就不再管踩他脚的事情,指着杜文浩道:“现在,你得跟老子走,否则要你好看!”

    老人已经喘过气来了,怒喝道:“不得无礼,这位先生治好了我,你却如此无礼?再这样,爷爷可大耳刮子抽你了。”

    管少贤在外面十分嚣张,在爷爷面前却还是很孝顺。赶紧半跪着说道:“爷爷,你别生气,我听你的。不过他开的药行不行我也不知道,万一出事我到哪找他”

    “那也应该好好说,不能如此无礼,这位先生给我针灸之后我感觉好多了,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恩人呢”

    管少贤点点头:“我知道了,爷爷。”他随即指着苏长生说道:“反正这人是在你医馆给我爷爷看病的,你们医馆就得负责给老子看好这人。他如果找不到,我唯你是问!你要搞清楚,我爹可是专门管你们医馆的杭州司户参军,他一句话就能叫你们医馆关门,听到了吗?”

    苏长生苦着脸说道:“听到了,可这位先生我们也不认识呀!”

    “我不管,我现在把我爷爷抬回家去,你赶紧给我抓药,我要拿回去吃了。若是出半点问题,我来这找这傻子问罪,要是找不到,我拆了你这长生堂,听到没有?”

    苏长生只好点头答应。

    管少贤手一挥,几个仆从抬着软轿出门走了。

第479章 好像是个傻子

    杜文浩扭头要走,苏长生赶紧上前拦住,作揖说道:“对不起先生,您先暂时得留在这,不然管家要是找人找不到,会拆了我的长生堂的。求您了,只要您答应留下,什么条件都可以。”

    杜文浩好生瞧着他的脸,忽然笑道:“你面色很差啊,你们苏家要有牢狱之灾。你爹和你兄弟要蹲大牢!不过你没事。”

    苏长生愕然,这还真是个傻子,不知所云啊。

    他冲着里屋喊道:“女儿,你快出来帮我劝劝这位先生,让他留下来啊,不然长生堂就会被管霸王给拆了。”

    杜文浩说道:“我开的药不会有错的,他爷爷很快哮喘就会好,不会拆你长生堂的。”

    苏长生瞧了瞧他,心里嘀咕,就你这么年轻一个郎中开的药真有那么有效,我才不信呢,不管怎么样,先把人留下来再说。

    说着话,从后堂迈步出来一个年轻女子。

    这女子长得那叫一个绝美,就连杜文浩这样见过美女无数的,也都惊呆了。

    论美貌,这女子堪比王润雪,还另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水灵和俏丽。

    眼见杜文浩愣愣地盯着,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苏长生赶紧介绍道:“这是小女,名叫苏婉柔。对了,还没请教先生贵姓”

    “我叫杜浩,婉柔姑娘,你好漂亮。”

    这就是苏轼所说的让自己照料的女子苏婉柔。轮起来应该是苏轼的远房侄女。

    苏婉柔俏脸微红,福了一礼,说道:“杜先生,刚才我在后堂把外面的发生的事情都看到了,先生医术着实高明,几下就把哮喘给控制住了。既然先生有这种医术,为何不在我们长生堂做个坐堂大夫呢我们长生堂在杭州可以算得上名号的,您在这儿委屈不了。”

    苏长生一听还是女儿这主意好,立刻说道:“不错,杜先生医术不错,要不您在我这儿做坐堂郎中吧,酬劳从优,好不好?”

    正是自己心中所想,杜文浩当即点头:“有吃有喝还有美女瞧,好啊。”

    “太好了,多谢!”

    杜文浩又说道:“我还没地方落脚,现在住在客栈,我得先找个房子住。”

    “您没地方住?我这有啊。我这医馆后面就是自家宅院,你可以住在我家宅院里,空房多着呢,随便可以安置的,放心好了。”

    杜文浩故作犹豫。

    苏婉柔忙说道:“您就算帮我们一个忙吧,不然那管霸王当真会拆了我们招牌的,他厉害着呢!我们真的惹不起,求求你!等这件事过了,您要离开,我们也不会强留的。”

    听着少女柔声哀求,杜文浩心里乐开花,点头道:“那行吧。”

    苏长生和女儿都很高兴,赶紧招呼杜文浩到里面去安排住处。

    杜文浩朝外面瞧着他的徐华强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自己回去,然后便跟着苏婉柔到了后院。

    苏婉柔把他带到一间客房,虽小但是收拾得挺干净的。

    苏婉柔说道:“这是我们家客房,来客人都住在这,床铺被褥都是新换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老妈子说,会给你马上更换。”

    这边管少贤让仆从抬着爷爷一路回到家,叫仆从赶紧煎药。

    这时,他父亲管尚雄从衙门散衙回来,闻到了一股药香,忙问怎么回事?

    管少贤着急的说道:“爷爷刚才发病,病得很重,您在上衙,我也顾不得去叫你。爷爷喘不上气了,我就赶紧让人抬着去那长生堂。结果他们掌柜和几个郎中想办法用了药,可是半点效果都没有,后来还是来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郎中用了针灸,爷爷才喘得过气来的,他还开了药。刚才可吓死人了。”

    管尚雄也是一阵后怕,问道:“这年轻的郎中是谁呀”

    “他叫杜浩,应该是个行走江湖卖药丸骗钱的铃医。”

    “啊?你怎么能够让一个铃医给爷爷看病呢,你疯了?你爷爷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乱七八糟的游方郎中开的药能吃吗?吃出问题怎么办?你怎么越长越没脑子了,真是混账!”

    管少贤苦着脸说道:“他们长生堂说治不了,还是这铃医用针灸给扎的,爷爷才喘过气的。”

    “针灸好未必开的药就好,不管怎么样,毕竟是个铃医,还那么年轻,说不定学徒都还没满呢,开的药能吃吗。真是混账,把药给我扔了!”

    管少贤赶紧让仆从把剩下的几大包药都扔了出去。

    管尚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说道:“这长生堂越来越不象话,自己看不好病倒也罢了,居然还找个铃医来滥竽充数,还胆敢给我爹看病,这要出什么麻烦他长生堂担得起吗?真是不把我管尚雄看在眼中,来人!”

    立刻一个随从跑了进来,点头哈腰的答应。

    管尚雄沉声道:“你去一趟衙门,让司房付经城带几个书吏去长生堂好好查一下。若是有半点问题,把他牌匾给老子砸了,勒令他长生堂关门反省,给他点教训!还有,那姓杜的铃医郎中,给我抓起来送到衙门大牢去,让他好好吃点苦头!”

    随从答应了,正要去,管少贤却拦住了,说道:“还是我去吧,我亲自交代付经城,这样稳妥些。”

    管尚雄点点头。

    管少贤骑马赶往杭州衙门。

    屋里,管尚雄安排妥当后,这才气呼呼的到了里屋探望父亲。

    管老太爷有气无力的歪在床上,闭着双目养神,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哮喘着。

    管尚雄坐在床边瞧着他,急声问道:“爹,您感觉怎么样?”

    “难受,又开始喘不上气来了。”

    “那我马上去请郎中来。”

    “没用,我这病整个杭州城大小郎中差不多都看完了,没一个管用的,只有今天在长生堂遇到的那位杜先生,他给我扎了几针之后,我觉得好受多了,还是他有本事。对了,他给我开的药呢?煎好没有,快给我服下。”

    “爹,那是一个跑江湖的游医,除了骗钱,不会看什么病的,还又那么年轻,怎么能让您老的身体拿去给他试手脚呢,绝对不行,你听我的,我再去选大夫。”

    “混账!我都说了,只有他的针灸才管用,他能够用针灸把我治得喘息好转,他的药应该也能够治好的,赶紧的,把药给我拿来,我要喝!”

    管尚雄是个孝子,听了这话,赶紧答应,来到厨房问仆从:“老太爷的药好了没有?”

    仆从疑惑的望着他:“老爷,您不是说那药不能用,所以我们把汤药都倒进阴沟了,砂锅都洗好了。”

    “真是混账,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用的东西!剩下的药呢”

    “少爷让我们都剩下的全扔到垃圾堆去了。”

    “混蛋!赶紧给我找回来。”

    他亲自带着几个仆从来到垃圾堆翻找。

    还好这些药都是用牛皮纸包好了的,没散开,很快便都找到了,确认无误之后拿回了家中,打开一包放在砂锅中开始熬药。

    一边熬着药,管尚雄一边咬牙切齿在肚子里暗骂这姓杜的铃医,若是开的药治好父亲的病,那就罢了,若是治不好,非亲自把他骨头拆了不可。

    药很快熬好了,稍微凉了之后,亲自端到里屋给老太爷服了下去,又紧张的守在旁边。

    服药之前,老太爷跟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哮喘,针灸产生的效果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老太爷极为难受,而且冷汗淋漓。等到这一碗汤药喝下去,只片刻功夫,喉咙中的拉风箱一样的呼吸声便消减了不少。

    老太爷长舒了一口气。

    “看见了吗?我说了,这位杜先生医术高明得很,他给我开的药才服了这一碗,我就已经感到很舒服了。唉,这可真是一个神医呀,你要好好感谢他!”

    管尚雄一听他提起这事,哎呀叫了一声,一拍大腿,赶紧站了起来。

    老太爷瞧着他,问他怎么了

    管尚雄不敢告诉父亲说自己派人去砸场子,抓那姓杜的去了。要是让老太爷知道自己恩将仇报,那还不得把老太爷给气死,赶紧说道:“没什么,我还有点公务,我要去忙。爹,你好好休息。”

    说着急匆匆的出来。

    到了门口,遇到儿子管少贤,他已经从杭州衙门回来了。

    看见父亲,管少贤得意洋洋说道:“爹,付经城他们已经去抓人去了,我告诉付经城了,把那姓杜的捆了带回衙门细细拷问,这小子来路不明,招摇撞骗,我会叫他开口认罪……”

    管尚雄又气又急,一巴掌扇了过去,把管少贤原地转了个圈,半边脸立即红肿了起来。

    他惊恐的望着父亲:“爹,你干嘛打我”

    “你这兔崽子,你真的要气死老子吗?爷爷吃了这杜先生的药已经大好了,你竟然还要去把人家绑了,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你成心陷为父于不义,是不是?”

    管少贤吓了一大跳,捂着脸说道:“是你让人抓他进大牢的啊……”

    “你还还嘴!”

    啪!

    管尚雄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他管少贤另一边脸上,又把他打得反向转了个圈。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顿时另一边脸也红肿了起来。

    现在,他整个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一般。

    那傻子铃医竟然说对了?还真成了猪头了!

    这姓杜的竟然能掐会算?

    不知怎么的,此刻管少贤脑袋里竟然冒出这样的惊叹来。

    管尚雄怒道:“赶紧跟老子去长生堂!”

    管尚雄带着儿子和几个随从,骑着马朝着长生堂狂奔而去。

第480章 登门道歉

    长生堂。

    杜文浩安排了住处之后,来到前面,发现他的护卫队长徐华强带着十个贴身护卫身穿便装在斜对面的一处茶楼边上坐着喝茶,正好能够看到这边。

    徐华强在窗口处朝他挥手,杜文浩笑了笑。

    苏长生给他安排了两张桌子,对那些等候在那儿的病人和家属说道:“这是我们长生堂新聘的郎中杜先生,他的医术刚才你们也都看了,管家老太爷这么严重的哮喘都被他治好了,说明他的医术着实了得,希望你们可以找他看病。”

    那些病人和家属都只是木然望着,却没有一个上前找他看病的,都在那等着其他几个年纪大的郎中,看完之后再去看。

    杜文浩不着急,年纪轻的郎中看病就是这样,当年自己在董达县看病的时候也同样如此,需要有个过程。当医术逐渐得到认可,口口相传,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看病的。

    更何况杜文浩现在已经跟当时不一样,当时为了生活,没人看病心里着急。而现在看病只不过是为了消遣,找点事做不至于无所事事,顺便可以治病救人而已,因此有没有人来找他看病,他压根不在乎,坐在那儿瞧着别人看病。

    这时,从医馆冲进来七八个身穿书吏长衫的人,进来之后,便叫嚷着:“掌柜的呢,赶快滚出来。”

    看病的病人和家属都吓得赶紧远远躲开,几个郎中也都站起身,惶恐的望着如狼似虎的他们。

    苏长生认出他们是杭州衙门的书吏,为首一个中年人插着腰,一脸冷峻,是杭州户房的司房付经城。

    苏长生赶紧出来,陪笑说道:“原来是付大人来了,快快请进!”

    “少来,我听说你们这儿制售假药,祸害百姓,我们是来调查来了。来人,给我好好检查,把这些假药都翻出来,若是让我翻出假药,你们长生堂就别指望再开了。”

    苏长生吓了一大跳,急忙说道:“不可能呀,我们长生堂进的药都是从吴歧黄商铺进的药,他家可是杭州百年老字号,不会有问题的。”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我告诉你,我要查出问题来,还得叫你跟我到衙门去喝茶去。”

    说着,对身后的几个书吏厉声吼道:“姥姥的,还愣着干嘛?赶紧查呀!”

    一帮子书吏立刻翻箱倒柜,把药柜上的一个个药抽都抽出来倒在地上,也不检查,用脚乱刨。这一看就不是来查假药,而是故意来捣乱的。

    苏长生只吓得脸都白了。

    苏婉柔气恼的冲上去说道:“你们要干嘛?你们要查不能好好的查吗,怎么把全都撒在地上?”

    付经城斜着眼,满脸淫笑的瞧着她:“苏姑娘,我们管少爷可是最喜欢你了,三番五次请你喝酒你都不赏脸,他很生气。我们可是他老爹手下混饭吃,你惹了他可就是让我们没脸,我们没脸你们也就别想有脸,这弯弯绕难道你就不明白吗?”

    苏长生这才明白,原来他们还有这样一份隐情。

    苏婉柔怒道:“你们这是公报私仇!”

    “没有仇,管少爷只是喜欢你,怎么会有仇呢?想让我们不查加药也行,你跟我们走,管少爷请你喝酒呢。”

    说着,伸手去拉苏婉柔。

    苏婉柔赶紧后退,付经城跟着上去,却被一个人挡住了,正是杜文浩。

    杜文浩眯着眼瞧着他,忽然指着他道:“你要倒霉,你鼻子会被打破,鼻血长流!”

    “胡说什么?”付经城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文浩,嘿嘿冷笑,“刚才就是你胡乱给我们管老太爷看病对吧?还开了什么破药,用针在我们老爷子身上乱扎,还没找你麻烦你倒跳出来在这儿嚣张。来人,把他捆了带走!”

    几个书吏吼叫着,挽着衣袖拿出绳索便要上来动手。

    苏长生赶紧阻拦,说道:“大人请息怒,这位杜先生只是临时在我们这坐堂的,他医术还是不错的,老爷子的病就是针灸扎好了,再吃药应该能好呀,这不是刚开药吗?药都还没吃呢,怎么就要抓人了”

    杜文浩对付经城道:“你们只是书吏,好像没权抓人,你们又不是巡捕。”

    “你还给我掰扯这个,你什么玩意儿?老子是衙门的人,老子说可以抓就有权抓,来人,把他捆起来!”

    几个书吏又冲上来就要动手,斜对面徐家强带着护卫已经冲过来了。杜文浩摆手让他们不用管。于是站住了,就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后面。

    就在这时,门外马蹄声响传来,到了医馆门口停下。

    几个人翻身下马,为首一人身穿官袍,冲到大堂里,拱手道:“请问杜浩杜先生在吗?”

    来人正是杭州户房参军管尚雄。

    付经城得意洋洋指着杜文浩说道:“小子,你麻烦大了,我们参军大人亲自来抓你来了,这次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着,付经城迎上前对管尚雄拱手道:“大人,您来了,我们正准备把这姓杜的绑起来带回衙门仔细拷问呢,这小子很嚣张啊,还说我们没有权抓人。”

    管尚雄抡圆了给了他一嘴巴子,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顿时鼻子破了,鼻血长流。

    旁边的人都是一呆,刚才杜文浩说付经城要被打的流鼻血,果然很快就应验了。

    这傻子猜得很准啊。

    管尚雄指着付经城吼道:“什么东西,你们凭什么抓人,你们是巡捕吗,搞什么”

    付经城捂着流血的鼻子,惊恐的望着他,小声嘟囔着:“这不是您让我们来抓人的吗?”

    管尚雄抬脚作势要踢付经城,吓得付经城赶紧躲得远远的。其他的书吏也都赶紧把绳索都扔在了地上,退了开去

    管尚雄指着付经城说道:“还不滚过来,跟老子一起给杜先生赔罪”

    付经城赶紧上前,苦着脸跟在管尚雄身后,不明白自己的老大怎么一会一个主意的。

    管尚雄又把捂着脸躲在门口畏头畏尾不敢进来的儿子叫了过来,说道:“就你这兔崽子惹的祸,得罪了杜先生,好好赔罪。”

    管少贤赶紧点头答应,管尚雄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对杜文浩说道:“抱歉,是我管教无方,让这帮兔崽子惊扰了先生,实在对不起!”

    杜文浩笑嘻嘻指着他肿起来的脸:“我说了吧,你要变猪头,我没说错吧?”

    还真的说对了,这傻子是蒙对的还是真有本啊?

    管少贤捂着脸,惊恐望着他。

    杜文浩对管尚雄说道:“你别跟你儿子学,他是坏人。”

    我跟我儿子学?什么跟什么啊。

    这家伙还真是脑袋有问题。

    管尚雄哭笑不得,拱手道:“是呀,先生说的是,多谢多谢!”

    杜文浩指了指一片狼藉的药馆:“你的人把地方弄成这样,只怕不好吧?我抽空得跟老爷子说说。”

    管尚雄赶紧摆手:“这就不用麻烦家父了。我来赔偿。”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杜文浩:“这个作为赔偿吧。”

    杜文浩直接将银子抛给了苏婉柔:“医馆是她家的,当然赔给她。”

    苏婉柔把银子给了父亲。

    苏长生高兴得乐开了花,连声感谢。

    等管尚雄带的人告辞离开之后,苏长生激动不已,对女儿苏婉柔说道:“咱们这一次真的做对了,请了杜先生这位高人,连管尚雄这个从来不把人放在眼中的官人也对杜先生如此推崇,以后我们长生堂会越来越红火了。”

    苏婉柔微笑点头,眼睛扑闪着对杜文浩说道:“先生以后就在长生堂坐堂好吗”

    “如果能做地舒心,没问题啊。”

    杜文浩本来就是要维护苏婉柔的,反正也没事干,就在这混日子呗。

    苏婉柔高兴的点头。

    这时,门外快步进来一个中年人,带着两个随从。

    中年人身穿圆领长袍,目光冷峻,走到苏长生面前。

    苏长生赶紧拱手施礼:“二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苏长生的二哥苏长奇。

    他翻了翻眼皮,说道:“老太爷说的让你们晚上过去一趟,爷已经给苏婉柔这丫头找了个婆家,今天媒人要来说媒,尽早把这丫头嫁出去。”

    苏婉柔顿时花容失色,说道:“我不要!”

    苏长奇斜着眼瞧着她:“你不去也行,长生堂收回来,你们自己掂量着吧,这是老太爷的意思。”

    苏长生赶紧说道:“二哥,怎么老太爷突然就要给婉柔相亲啊?”

    “什么叫突然,你不觉得这丫头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吗?今天来相亲的是吴岐黄,吴家的长子吴槐看上了婉柔,要纳她做妾。”

    吴岐黄是杭州最大的药材批发商,苏家的几家药馆进的药全都是从吴岐黄批发的,一旦断货,那苏家的医馆可就开不下去了。所以说苏老太爷很明显是想通过这次联姻来加强两家生意上的合作,甚至不惜把三儿子的女儿送去吴家当小妾。

    因为老三苏长生是最不受老太爷器重的,也难怪会把他女儿送去给人做妾了。

    苏长生气得脸色铁青,说道:“我不同意。”

    苏婉柔也哭了,说道:“你们凭什么替我做主,我的婚事自然由我爹娘做主。”

    “丫头片子,搞清楚,老太爷还在呢,苏家是老太爷的家主,他才是当家人,全家所有子孙婚嫁全都要听老太爷的安排。你若想违抗,老太爷已经说了,可以,你们滚出苏家,从今以后不是苏家的人。”

第481章 招婿入赘

    苏长生呆若木鸡,脸色煞白。女儿苏婉柔哭得跟泪人似的。坐堂郎中个个脸上变色。

    虽然这是苏家的家事,可是若是苏长生一家人被扫地出门,这长生堂换了主人,他们还能不能在这儿好生做下去,那可是说不准的事,有心帮忙又不知该怎么办。

    苏长生带着女儿苏婉柔到了内屋,把事情告诉了夫人。

    他夫人名叫吴珍,唉声叹气劝女儿说道:“要不你就听老太爷的吧,为了你爹,为了长生堂。”

    “女儿宁可死也不嫁给他,更不要说去做他的小妾了。吴岐黄是什么货色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寻花问柳吃喝嫖赌,京城谁不知道?这样的人女儿怎么能嫁给他?再说了,他房中已经有八个姨太了,夫人姨娘一个个如狼似虎。你们要我去他家,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苏长生长叹一口气,垂下脑袋摇头不语

    吴珍也哭丧着脸对女儿说道:“那你说怎么办?老太爷可说了,若是不答应,便要把咱们撵出苏家,还要收回长生堂,老太爷说话从来是说一不二的。”

    苏婉柔说道:“父亲,我倒有个主意。”

    “你快说出来,之后我们一起商量。”

    “咱们告诉爷爷,就说我已经许了人家了,定了亲,这样他总不可能让我毁约改嫁吧?”

    夫妻俩相互看了一眼,都缓缓点头。

    苏长生说道:“这倒是个主意,可是老太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要说嫁给了谁是哪家的公子聘书在哪里,又怎么说”

    苏婉柔迟疑片刻,红着脸,指了指前面药铺说道:“那位杜公子是个热心人,又有点傻乎乎的,而且四海漂流,应该是个居无定所穷困潦倒的铃医。如果让他帮忙,或许他会愿意的,让他假扮咱们家上门女婿。反正你也是想着让我找个入赘女婿成家立业的,您就我这一个女儿,咱们演一出招婿入赘的戏。”

    吴珍还不清楚前面发生的事,也不清楚杜文浩,问怎么回事,苏长生便把整个事情经过说了。

    吴珍点头说道:“这人看样子的确是个生活没着落的铃医,又是个热心人,若能把事情告诉他,让他帮忙演这么一出戏,回头重重谢他,能挣钱他一定会答应。这倒是一个办法。”

    “不过,他看着傻乎乎的,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哦。”苏婉柔说。

    苏长生摆手道:“傻子才好说话嘛,将来休掉他也不会有问题。反正是傻子。招赘入婿,如此一来也不存在出嫁的问题。反正他入赘就已经待在我长生堂里了,他又是我长生堂的坐堂郎中,在外人看来就已经相当于入赘了,换个身份而已,私下里跟他说好,这都是演戏,给他钱,又管吃住,他哪会不愿意?”

    吴珍说道:“我先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傻子。”

    吴珍带着丫鬟跑到前堂偷偷的瞧了一会儿,杜文浩在前头也没给人看病,也没人来找他看病,坐在那跟伙计云里雾里瞎掰呼。

    吴珍点点头,又赶紧回到了后院,道:“我瞧可以,这书生跟个呆头鹅似的,说话云山雾罩的,果然脑袋有点问题。看他衣着也朴素,应该就是个铃医了。”

    苏长生道:“是的,先前他就说了,他是四海漂流,说明在杭州没什么亲戚,肯定穷苦四处卖点药丸啥的,没生意甚至还可能乞讨,要是许他重金,他一定会答应的。”

    吴珍点头说:“那你去把她叫进来跟他商量,我和女儿在屏风后面躲着听。”

    苏长生便亲自去把杜文浩请到了里屋。

    两人坐下,苏长生问:“先生是哪里人士?到杭州所为何事啊?”

    杜文浩童心大起,故意苦着脸说道:“我是董达县人士,孤苦一人,四海漂流,是个卖药丸的铃医,居无定所。哪里有口饭吃就去哪里。”

    苏长生同情地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无依无靠,又想找口饭吃,不如帮我演一出戏,保管你衣食无忧。”

    “什么戏啊?”

    苏长生这才把刚才商量的事情告诉了杜文浩。

    杜文浩一听,很是好笑,居然让自己假扮入赘苏家的赘婿,堵住苏家老太爷的嘴,免得那温婉可人的被迫嫁给药商户吴家做小妾。

    他到杭州正闲极无聊,无所事事,刚才半天也没人找他看病,心里正郁闷,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事情来,他觉得挺好玩。

    更何况自己答应了苏轼,照料他这远房侄女,加之苏婉柔娇小可爱,温婉动人,楚楚可怜,让人顿生同情之心,如何忍心这么一个弱弱的小女子受人欺负,去给人做小妾?

    这件事自己必须管,以后这样类似的事情绝对也不少,不如住在她家,也方便随时保护她。

    当下杜文浩点点头:“行啊,给多少钱”

    苏长生一听对方开口要钱,反倒放心了,只要钱能买动是最好的,就怕对方顾及到名声什么的拒绝,马上说道:“你觉得要多少合适”

    杜文浩歪着头想了半晌,说道:“八两,要不七两也行,再少就不合适了。”

    苏长生乐了,按说七十两他也愿意。

    “这样吧,我给你凑个整数,十两银子,再给你做两套衣服,穿得像样点。”

    杜文浩其实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穿什么衣服,他平时在京城衣服都是胡乱穿,也不讲究,反正要舒心就行。

    真要他穿着笔挺的绸缎,他反而觉得不舒服,这身衣服是他最喜欢的,穿着松松垮垮的,反倒轻松舒服,他可不想换。

    于是摇头说道:“就这个挺好的,说定了,先给钱。”

    “钱当然没问题,这样吧,先给你十两,事成之后再给你十两,总共二十两,怎么样,远远超出你的期待吧?”

    杜文浩一副得了意外之财的惊喜样子,赶紧点头说道:“好啊好啊,一言为定。”

    “不过你可得一切听从我的,不许出什么幺蛾子,得扮得像样一点。”

    “谁说谎谁是小狗子!”

    当下苏长生叫来了里正作中人,当场写了一份招婿入赘的卖身文契,作价二十两,当场交割。

    杜文浩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写的是“杜浩”,没有中间那个“文”字。

    写好文契,苏长生当即拿出十两银子给了杜文浩,又把自己夫人和女儿叫了出来,对杜文浩说道:“这只是糊弄老太爷,保护我的女儿,免得她坠入虎口。杜先生委屈你了,不过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对外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出去。”

    杜文浩傻乎乎对苏婉柔作揖:“娘子!”

    苏婉柔俏脸通红,忙说道:“假的,这是假的。”

    “娘子,咱们啥时候睡觉啊?”

    苏婉柔跺脚:“跟你说了这是假的!你真是个傻子啊。”

    “可我想和你睡觉啊。”

    苏长生和夫人苦笑摇头,招了个傻子女婿,即便是假的,却也不知道这一招是对是错。

    苏长生说:“咱们虽然是假的,但要假戏真做。杜先生,你晚上的确得跟小女住同一个屋,以免下人看穿了。这些下人中有没有被老太爷收买的可说不准,他们要传出去,反而会惹大麻烦的。”

    杜文浩立即拍手笑:“好啊,我要和娘子睡觉觉喽!”

    苏婉柔顿时紧张起来:“爹,他真要跟我住一起啊?”

    苏长生忙说道:“当然是同屋不同床,你的屋不是有里外两间吗?丫鬟在外间睡,你们俩睡里面,反正有门,晚上睡觉就把门闩上,没人进得去。你告诉丫鬟没事不要进去,丫鬟没有招呼也不会贸然进去的。”

    “要睡一张床吗?”苏婉柔苦着脸,羞红满腮。

    吴珍说道:“当然不能睡一张床,可加床会被人看穿的,所以杜先生,只能委屈你打个地铺,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也不会骚扰小女的,对吧?”

    苏长生也严肃的瞧着杜文浩。

    杜文浩道:“当然不会,可二十两可不许赖皮,我要拿这钱娶媳妇的。”

    “那当然,二十四银子你要买丫鬟,三四个都能买到呢。娶媳妇只要不是大户人家,那还不是妥妥的。办好这件事,相当于你自己就找到媳妇了,等到这事办成了,老太爷也没了这心思,我女儿又嫁了人,我们再把卖身契给你,还你自由,你就可以另娶了。”

    杜文浩傻傻的咧嘴笑,让人感觉更踏实。

    看他憨厚老实的样子,不像是坏人,或许这步棋应该是走对了。

    苏长生夫妻便带着女儿苏婉柔和所谓的上门女婿杜文浩前往父亲苏老太爷家。

    苏老太爷也是杭州有名的郎中,苏家总共有四间药铺,遍布整个杭州城,算是药铺做的比较大的。其中老太爷掌管着苏家药铺的总店。三个儿子各执掌一家药铺,都以他们的名字命名。

    苏老太爷住在祖传的苏家大宅院,总店就在大宅院的前院临街处,也是杭州最繁华的地段了。

    听到通报三儿子苏长生一家来了,老太爷马上传见。

    看到苏长生一家还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老太爷有些疑惑地望向了身边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同样满脸错额。

第482章 睡觉打呼噜

    老太爷问苏长生道:“老三,他是谁”

    苏长生赶紧上前躬身说道:“爹,这是我给婉柔招的上门女婿,他是个铃医,愿意卖身为赘婿,这件事前几天就已经定了下来,作价二十两卖身为赘。由此一来,我这一脉也有了个传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只能招婿入赘了。”

    屋里的人顿时都冷了脸。

    老太爷冷飕飕道:“刚刚说要给婉柔找个婆家,你就整出这么一个幺蛾子来,你这是存心跟为父作对吧”

    “不敢,只是这件事一直没跟爹说,毕竟招赘入婿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有招赘文契”

    “有的。”

    苏长生早已料到老太爷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赶紧将之前就准备好的招赘文契拿了出来,双手递了上去。

    他已经跟里正说好了,把时间往前写了几天,为此还给了里正五两银子做酬谢。

    老爷子看了之后,紧绷的脸稍稍缓和,哼了一声说道:“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

    苏长生赶紧撩衣袍跪倒,说道:“对不起父亲,是我考虑不周。我本来想这两天找个机会再慢慢跟您说的,但是今天事出仓促,这才说了。我实在是需要一个入赘女婿来承接香火。大哥、二哥他们都有儿子,我这儿就婉柔一个女儿,香火要断了,您老人家脸上也没光啊!”

    老太爷点点头,“这倒也是,好吧,既然如此,那你起来吧。”

    老太爷不禁望向了缩手缩尾在身后的杜文浩,招招手:“你过来。”

    杜文浩上前,咧嘴一笑:“白胡子老爷爷你好啊!”

    什么啊?

    苏老太爷错愕望着苏长生。

    苏长生忙指了指自己脑袋,低声道:“他是个傻子,这有点问题。”

    明白了,没问题谁会当上门赘婿,地位等同奴仆啊。

    老太爷沉声问:“小子,你何方人士,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做什么营生”

    “我叫杜浩,是董达县人士,我四海漂流,是个铃医。”

    “你为何要卖身入赘我苏家?”

    “因为我喜欢她啊,我要跟她睡觉觉。”杜文浩笑嘻嘻指着苏婉柔。

    一众仆从吃吃笑。

    苏婉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长奇和苏长空两兄弟以及他们的夫人笑得前仰后合的:“真是个呆头鹅,还是个土老帽。”

    “你看他那寒酸样,一看就是山沟沟里出来的。”

    “这叫门当户对,长生一家就那样,挺配他的,难道还能找个王爷能找个穷铃医就不错了。”

    “关键还是个傻子!”

    “绝配!”

    苏长空对老太爷说道:“爹,那吴家那边怎么办,媒婆可等着回话呢。”

    老太爷想了想,说道:“跟他们实话实说吧,这件事老三处理的很不妥当,可是事已如此,也只能这样。”

    随即老太爷阴沉着脸对苏长生说道:“你虽然也是为了生活,我不怪你,但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自作主张。这件事虽然我不追究,但得给你点教训。这样吧,年底分红,你们长生堂上交的利润再加一千两。”

    苏长生腿都要发颤:“爹,我们总共利润收入也就一千多两,再交一千两,我们不仅没钱赚,还要倒赔啊。”

    “你能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就把长生堂交出来,我让老大、老二做,他们一样能交得起来。”

    苏长奇抱着双肩说道:“那是当然。”

    苏长生都快哭了。

    的确长生堂的生意一直比不上其他的几家医馆,每年的收入纯利也就一千多两银子,真要一年交上两千,那全家人就得喝西北风,还得往里贴钱去补贴。老太爷嘴巴上说不追究这件事,实际上却拿提升上缴利润来惩罚他,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

    吴珍也赶紧上前求情,却无济于事。

    “我不会再更改的,行了,你们回去吧,我们准备吃饭了。”

    老太爷跟两个儿子吃饭,却把三儿子轰出去,显然没把他当成自家人,可见他这位老三在老太爷眼中有多不受待见。

    苏长生忍气吞声,其实他也不想待在这儿,不然给老太爷和两位兄长一番嘲笑,那还不如自己回家做饭吃来的清爽,于是一家人带着杜文浩告辞。

    回到家里,苏长生长舒了一口气。夸了杜文浩几句,虽然傻乎乎找人笑话,却没让老太爷看出假赘婿的破绽,这就好。

    不过他提醒杜文浩和家人,防着老太爷暗中调查。

    他看得清楚自己爹的为人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于是叮嘱女儿苏婉柔和杜文浩一定要装得像,人前人后要像夫妻。

    杜文浩心头觉得很好笑,若是自己的几个妻妾知道自己在这儿成了别人入赘女婿,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入夜时分。

    杜文浩笑嘻嘻跟着苏婉柔进了他们两的屋子。

    两个贴身丫鬟低声议论着:“小姐如花似玉,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呆头鹅来当上门女婿”

    “其实人长得还是不错的。”

    “傻子一个,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更伤心。”

    “这倒也是。”

    杜文浩径直进屋开始铺床叠被。自己是上门女婿,这些事当然要自己来做了,上门女婿就像小媳妇一样。

    不过做这件事杜文浩一点没有心理压力,在家里他就经常自己铺床叠被,毕竟他来自于现代社会,也从没有被人服侍的经历,觉得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婉柔把门锁上之后,赶紧上来抢着把被子夺了过去,红着脸低声说道:“柜子里有新的铺盖,是给你打地铺的,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帮你把地铺打好。”

    说着把蚊帐放了下来,走到衣柜前打开,从里面抱出了崭新的被褥铺盖,把地铺打好。

    看得出来她手脚麻利,经常做家务的,虽然说家有丫鬟仆从,可这位苏婉柔小姐却并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做派,很多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这让杜文浩对她好感多多。

    “我睡觉可能打呼噜,你不介意吧?”杜文浩说。

    “没事,我不介意的。”

    杜文浩说道:“行,睡觉喽。”

    说着吹灭了灯,脱了外套,穿着贴身小衣便钻进了被子里,面朝里睡着。

    苏婉柔心头怦怦乱跳,先钻进床里,再把帐帘都放好,用被子压着,这才解了外衣,中衣也不敢解,便钻进了被子。

    虽然她觉得杜文浩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可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大男人睡一间屋里,即便是分床,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外间就有丫鬟仆从,随时可以叫进来。睡了一会儿发现杜文浩很安静,而且很快就有呼噜声传来了,呼噜声虽然不大,但还是听得很清楚。

    这让苏婉柔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看来真的不错,人家可真是正人君子,好端端的睡着,自己多想了。

    苏婉柔正要入睡,忽然想起一件事,心头一凛,赶紧又爬了起来,把衣服披在身上,快步来到杜文浩身边,把他推醒。

    杜文浩朦朦胧胧问道:“怎么了”

    “不行,你这呼噜声在外面一听就不对劲,我的床是在这边,你的呼噜声怎么跑到窗户那边去了?不在床这边,一听就知道我们俩是分开睡的。”

    “那怎么办?”

    “你把地铺挪到我床边来,靠着我床边,这样外面听着就像床这边了,有什么事你也可以马上掩饰。”

    “哦。”

    杜文浩把地铺又挪到了床边,然后等苏婉柔上床之后他才继续入睡。

    杜文浩的呼噜声不算大,就算睡到床边也不影响睡眠,只不过前提是睡着了,但此刻苏婉柔睡不着,芳心砰砰乱跳。

    一个男人在她床边地上打地铺,睡的呼呼的,想让她安然入睡,那怎么可能?

    一直到第二天黎明,鸡都叫了,苏婉柔这才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苏婉柔便醒过来了,可是已经听不到床边呼噜声。

    她赶紧小心的爬起来,稍稍拉开了一点帐幔往外瞧,发现地上的地铺已经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吃了一惊,急忙掀开帷帐下床寻找。

    看见杜文浩坐在靠窗边的一张太师椅上盘膝而坐,跟老僧入定似的,不知道在干啥。

    苏婉柔赶紧缩回床上,穿好衣服,这才下床出来,到了近前,说道:“你在干嘛呢?”

    “不干嘛。”

    “你怎么悄无声息就起来了?”

    “好偷偷看你睡觉啊。”

    苏婉柔大羞,不过自己是穿着中衣睡的,不担心他看。随即一想,其实这样很好,天不亮他就起来了,可以避免外间屋丫鬟从缝隙能看到他打地铺,那就麻烦了。

    其实,杜文浩早起主要还是习惯了。每天天不亮他就起床打坐冥想。

    这是林青黛交给他的运功调息的法门,自从他获得超强内力之后,林青黛便教他如何调息来运转内息,避免阴阳不调,龙虎相争,造成内伤,同时还能增强内力。

    打坐其实也是休息,一旦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比睡觉还要让人能够缓解疲劳。

    苏婉柔歉意的笑了笑说:“对不起,让你辛苦了。不过你考虑的很周到,以后我们早点安息,你也可以早点起来,就不会影响睡眠了。”

    “好啊,早点和你睡觉最好了。”

    苏婉柔羞红了脸,白了他一眼,嗔道:“以后没事别说这些,人家笑话。”

    “哦!”

    “咱们出去吧。”

    两人出来,丫鬟瞧见他们都只是笑。

第483章 知县女儿尸厥

    苏婉柔有些奇怪,“笑什么,小丫头?”

    “小姐,昨天可是你们的新婚之夜,你们都呼呼大睡吗,不做点别的?”

    苏婉容也不是懵懂少女,毕竟是学医的,而且学的女科,必然对夫妻之事是了解的。听到丫头这么说,顿时醒悟。

    昨天晚上杜文浩的呼噜打了一夜,屋里又没有办事的特有声音。睡在外面的两个丫鬟又不是傻子,听得出来他们没办事,不由心头大窘。

    不过杜文浩傻乎乎的凑上来问了一句:“什么叫办事呀?”

    两个丫头羞得赶紧找借口躲出去了。

    苏婉柔洗漱完毕,来到母亲房里说话。

    吴珍着急的问:“怎么样?”

    苏婉柔说道:“也没什么,他打地铺睡在我床边,一夜没事。”

    吴珍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就说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不会欺负人的,我眼光不会有错。”

    苏婉柔苦着脸说道:“可是外面两个丫头听到里面他一晚上打呼噜,就知道我们并没有夫妻之实,长此以往会怀疑的。”

    苏长生愣了一下:“他打呼噜”

    “是呀,呼噜声不大,但是在外面能听得到,我在床上都能听到。”

    “这倒也是,如果这事让老太爷知道,他肯定会怀疑的,哪有新婚夫妻不办那事的你们得弄点动静出来,别让老太爷怀疑了。”

    “怎么弄动静啊?”

    苏婉柔一张俏脸都红成了大红布,“你就让他睡觉之后抓你的床摇晃个一顿饭工夫,不,至少要两顿饭,时间太短也容易怀疑,有两顿饭工夫嘎吱作响,然后再睡觉。”

    苏婉柔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这也是为自己的幸福着想,免得老太爷那边知道了,逼他又嫁给吴家做妾,那才是掉进苦海。现在弄点动静掩人耳目,虽然很是羞涩,可也只能如此。

    这一天除了坐堂问诊没别的事,晃晃悠悠就过去了。

    到了入夜时分。

    杜文浩和苏婉柔进屋之后,苏婉柔羞答答的把母亲白天的话告诉了杜文浩。

    他差点乐出声:“没问题,就当是我给你晃动摇篮了,可惜不能唱儿歌。”

    苏婉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觉得杜文浩善解人意,而且性格宽厚,的确很难得。又很感激的瞅了他一眼,说道:“只能辛苦你了,让你陪着我做这无聊的游戏。”

    杜文浩噘着嘴说:“又不让人家上床睡觉觉,这游戏一点不好玩。”

    苏婉柔羞红满脸,歉意地低声道:“对不起,委屈你了。”

    这之后每天晚上入睡,杜文浩就要站在床尾摇晃两顿饭工夫,还时不时喘息着说上一句“舒服!”“累死了”之类的,羞得苏婉柔更是无地自容。

    这招果然有效,第二天早上两人出来,丫鬟都很是羞怯的瞧他们俩,哧哧的偷笑。

    一个大丫头还厚着脸皮故意问苏婉柔:“做娘子到底是啥滋味啊,小姐,跟我说说呗。”

    苏婉柔狠狠盯了他们一眼,说道:“想知道,行啊,反正你们两个通房大丫鬟,让你们伺候一下姑爷就知道滋味了。”

    两个丫鬟羞得满脸通红:“小姐好没正经,开这样的玩笑。”

    …………

    这天上午。

    苏家人正在医馆忙碌,苏长空的管家着急忙慌跑来,对苏长生说道:“三爷,咱们钱塘县何知县女儿何倩骑马摔着了,撞到头部,伤得很重,大奶奶说要找个女郎中给她女儿治疗。你赶紧叫婉柔过去救治吧。”

    苏长生有些疑惑说:“大嫂不是懂医吗?手下还有不少女郎中。”

    “人家点名要让你女儿去医治,说明你女儿医术高明啊,还说什么,快走吧。”

    苏长生赶紧把女儿叫来,又对管家说:“我陪婉柔一起去。”

    “不用!”管家赶紧摆手说道,“她一个人去就行了,三爷您就不用去了。”

    苏长生心头不安,还是把杜文浩叫了过来,说:“那叫他丈夫陪着去吧。”

    管家又说不用。

    苏婉柔也觉得不安心,说:“如果我丈夫也不能陪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管家熬拗不过只好答应。

    苏婉柔跟杜文浩坐着马车,跟着管家来到了长空堂。

    这是长子苏长奇负责的医馆。苏长空的夫人也是中医世家出身,从小习学医,专看女病人,门下收了不少女弟子。

    钱塘县何知县女儿这次摔下马头部受伤被送到了这里,何知县恰好带人出去巡视各乡去了,没在县城,何夫人带着人把女儿送来的。

    长空夫人见苏婉柔进来,赶紧迎过来,把她扯到一边低声说道:“何夫人点名要你来医治,你用心点。”

    苏婉柔点头答应。

    长空夫人又叫何夫人和其他人都退出外面去,让苏婉容能专心给病人治病。

    苏婉柔对杜文浩说:“你到前面院子等我。”

    杜文浩便出来到了外面。

    可外面的伙计知道他赘婿身份,一脸嫌弃看着他,嚷嚷着让他到外面街上去等。

    杜文浩有些生气,不过也没多理睬,便退出院外。

    门房坐在一张椅子上,没有给他让座的意思。他看见台阶下有一些长板凳,便下了台阶,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原本这些长凳是苏家修来给街上路人歇脚用的,但更多成了流浪乞丐呆的地方,所以他也就被当成了乞丐。

    他刚坐下不久,就来了几个小孩,指着他叫骂:“臭乞丐!臭乞丐!”

    杜文浩很生气,看我这样,风流倜傥,能看成乞丐,你个小屁股眼力也太差劲了。

    几个小孩竟然开始用石头打他。

    几块小石头他都直接用指头弹飞了,到时有个十二三岁大孩子打过来一块鸡蛋大的石头,冲着他脑袋来的,这要是打中了,可是要重伤的。

    杜文浩心头火气,指头一弹,将那石头直接打飞回去,撞在了熊孩子腿上。

    熊孩子一声惨叫,哭着一瘸一拐的走了。其余孩子也一哄而散。

    哼,这些小屁股年纪不大,可坏起来比大人还坏,真是够歹毒的,动不动拿石头打人,就算是叫花子也不该如此。给他点教训,让他长点记性,不能随便欺负人。

    门房在台阶上看热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对杜文浩道:“喂,窝囊废,你惹麻烦了,那孩子是熊老大的心头肉,熊老大,那可是这地面上的大哥,你这是找死!”

    杜文浩也没理睬。

    过了一会,苏婉柔出来了,对杜文浩说:“我治不了,咱们回去吧。”

    门房指了指街那边:“走不了了,你家招赘的这窝囊废打了熊老大的儿子,他婆姨找过来了。”

    苏婉柔扭头一看,果然,一个身材壮硕的妇人,拉着一个小孩怒气冲冲过来了。

    小孩指着杜文浩说:“就是他用石头打我!”

    苏婉柔从小在这长大,左邻右舍都认识,当然也跟熊家认识,认得这是熊老大的娘子,赶紧说道:“熊家娘子,他是我家招赘的姑爷,是我丈夫,出了什么事了?”

    熊夫人二话不说,冲到杜文浩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朝着杜文浩扇了过来。

    杜文浩故意傻傻地往后一躲,这一巴掌打空了。

    不远处暗中保护的徐华强两人正要过来,被杜文浩摆手示意不用,于是就远远看着。

    熊夫人吼叫这:“敢打老娘的儿子,老娘废了你!”说着,追着杜文浩拳打脚踢。

    杜文浩叫着:“是他们先用石头打我的。”

    一边说一边抱着脑袋十分狼狈地绕着苏婉柔躲,对方拳脚全都打空了。

    这时,不少丫鬟老妈子和苏家女医都出来看热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杜文浩的样子,便议论纷纷:

    “三爷家招赘的是个傻子?”

    “一副呆头鹅的样子。”

    “还真是个窝囊废,跟小孩一起玩,打了人家孩子,被人打活该啊。”

    ……

    苏婉柔好不容易把那女人挡住:“小熊妈,是你儿子他们先欺负我丈夫的。”

    “欺负他怎么了?他个入赘的窝囊废,相当于就是个奴仆,敢打我儿子,王八蛋,老娘今天非把你屎打出来不可!”

    说着,又冲上来要打。

    苏婉柔赶紧拦着,扭头对杜文浩说:“还不道歉”

    “道歉就算完了吗?”小熊妈咆哮着,“得下跪磕头!赔钱!十两银子,少一钱都没完!”

    杜文浩傻乎乎却往前冲:“我道歉,——对不起!”

    慌慌张张的,一脚踩在小熊妈的脚掌上。

    “啊——!”小熊妈长声惨叫,痛得肝都要裂了,“我的脚……!”

    “对不起!”

    杜文浩仿佛刚刚发现自己踩到了对方脚一样,赶紧退开。

    接着,又是一鞠躬:“对不起!”

    咚!

    他额头正好撞在小熊妈的鼻梁上。

    “唉哟妈呀……!”

    小熊妈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鼻血长流。

    一旁小熊原本还在拍手笑,看到这里,整个人傻了,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塞一坨粪球。

    苏家门口那些看热闹的女医、丫鬟婆子都傻眼了。

    “哎呀对不起!”

    杜文浩上前去搀扶,慌乱中又一脚踩在小熊妈的手掌上。

    “呜呼呼……我的手!”

    小熊妈痛得整个脸都扭曲了。

    苏婉柔赶紧上前检查,还好,鼻梁骨没骨折,赶紧掏出纸巾,塞了两坨纸给她堵住鼻子止血。

    小熊妈已经没了战斗力,爬起来恶狠狠叫嚣:“老娘回去叫我夫君来,他手下有的是弟兄。等着!你给老娘等着!”

    一边威胁着,一边拉着儿子哀嚎着一瘸一拐的走了。

第484章 甩锅

    苏婉柔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杜文浩:“你赶紧跟我进去,不然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刚说到这,忽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老妈子,着急的对苏婉容说:“姑娘,糟了,何知县女儿快没气了,大爷让你去呢!”

    苏婉柔愣了一下:“她刚才就已经成了尸厥了,尸厥就是那样的。”

    “我也不懂,大爷很生气,说你干的好事,叫你快去的!”

    苏婉柔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迈步正要进去,杜文浩忙说道:“你刚才治疗的时候,何知县女儿就已经成尸厥了?”

    所谓尸厥,就是假死。除了呼吸心跳还有之外,整个人跟尸体没什么两样,没有痛感等任何感觉。

    苏婉柔点头:“对啊,所以我针灸了一下没作用,就出来找你准备回去,怎么说是我干的好事?”

    杜文浩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大伯叫你来,不是因为你的医术比他们高明,而是让你来背黑锅来了。”

    “不会吧?”

    “进去就知道了。”

    苏婉柔赶紧带着杜文浩快步进了宅院,来到女病区小院。

    只见何知县女儿何倩的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跟先前一样呈现尸厥状态。

    屋里,苏长空脸色铁青,指着苏婉柔说:“瞧瞧你干的好事!看你看把知县女儿治成什么样子了?”

    苏婉柔心头一沉:“大伯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苏长空冷笑:“你刚才给何倩针灸医治之前,她还是好端端的有说有笑,只是头部受了伤,已经处理,可是你一翻针灸之后她就昏迷不醒了。”

    苏孔氏也说道:“是啊,我们都是看的真真的,就是你胡乱针灸把人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想抵赖不成?”

    苏婉柔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胡说八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你们这是栽赃陷害!”

    苏长空一摆手:“这件事我会禀报知县老爷和夫人,你别指望逃脱罪责!”

    苏婉容气得眼泪汪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文浩低声道:“先回去,商量了再说。”

    苏婉柔点头,跟着杜文浩出来。

    “他们怎么能这样?”苏婉柔哭着说。

    “是啊,看不出来,你这位大伯心肠真够狠的,惹不起何知县,便把这锅甩到你们家。”

    两人快步回到了长生堂。

    苏长生听女儿把事情经过说了之后,呆若木鸡。

    他也相信不是女儿干的,而这种事情他大哥苏长空做得出来,这家伙本来就是伪君子,道貌岸然,甩锅给自己家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这一次牵扯到知县老爷,这可是大麻烦,弄不好长生堂开不成,还可能会被抓进大牢里去。

    想到害怕处,不由得坐在那浑身筛糠一般发抖。

    吴珍也哭得跟泪人似的。

    这事杜文浩并不着急着出面,想等着看情况,必要时再出手,所以也没插话。

    下午时分。

    苏长空派了管家过来说:“老太爷说了,叫苏婉柔赶紧过去商量把何知县女儿治成尸厥这件事。老太爷只让她去,三爷你就不要去了。”

    苏长生听说又要女儿一个人去,就知道肯定有猫腻。

    但是既然老太爷说了只让女儿一个人去,自己去会挨骂的,于是对杜文浩说:“还是你陪婉柔去一趟吧。”

    管家也没多说,哼了一声便走了。

    苏婉柔带着杜文浩出门前往苏长空家。

    来到宅院大门口,正准备上台阶,互听的街道那边有人叫她。

    扭头望去,只见街那边快步过来几个人,当先一位翩翩公子,骑着高头大马,高声道:“婉柔姑娘!”

    苏婉柔一见到他,顿时把脸冷了下来。

    杜文浩问:“这谁啊?”

    “吴岐黄的大儿子吴槐,花花太岁。”

    杜文浩顿时明白了,这小子就是垄断整个杭州生药市场的药材巨商吴岐黄的儿子,先前苏家老太爷强令苏婉柔嫁去做妾的就是这位了。

    这吴岐黄一身绸缎长袍,光看料子就知道价格不菲。帽子镶嵌一块翡翠,有鹅蛋大小,也不嫌累得慌。

    他带着几个随从,翻身下马,迎上来,对苏婉柔说:“婉柔姑娘,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苏婉柔冷眼瞧着他:“你有事吗?”

    “今天是我们认识三个月的日子,三个月前的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的心已经被你摘走了,你就是我的唯一,我的挚爱,我的生命。从那一刻起,我发誓今生非你不娶……”

    穷聊阿姨转世?

    苏婉柔厌恶地一摆手:“行了吴槐,我已经成亲了,请你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话。”

    吴槐斜眼看了看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杜文浩:“我听说你招赘了。那甘愿入赘的窝囊废就是这位吧?瞧他那啥样,他配不上你,我知道你是可怜他,把他当成一条流浪狗一样养着,免得他饿死的。——我不介意你改嫁给我后继续养着他,就当养条看门狗呗。”

    “够了!吴槐,请你嘴下留德。”

    说着要绕过他往里面走。

    吴槐堵住去路,阴笑着说:“我吴槐看上的女人,还没一个逃出我手掌心的!你没得选。不嫁给我做妾,你就得去坐牢,甚至砍头!”

    苏婉柔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别装了,你上午的时候,乱用针灸,把何知县女儿何倩治成了尸厥,整个杭州都知道了。何知县很生气,正加紧赶回来,你惨了!”

    苏婉柔俏脸一下就苍白了。

    吴槐压低声音说:“何知县很生气,不过,只要你肯嫁给我为妾,我爹会跟你大伯父说一声,他们会给你想办法处理,反正知县也不懂医,不说是你干的,就是伤势太重成了这样,知县也没辙,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苏婉柔怒道:“原来你们串通好了,为了逼我就范改嫁给你做妾,随便帮大伯他们脱罪,好一个一石二鸟!”

    吴槐耸耸肩:“这次你没有选择。如果你不答应,你就得去充军边塞,甚至掉脑袋!想想看,充军边塞,多么污秽,怎么是你这样冰清玉洁的大美人去的地方?若是绑上刑场砍头,更可怕啊……”

    苏婉柔身子都在颤抖。

    吴槐转身让侍从拿过一个长长的锦盒,捧着递过去:“这是一架古琴,是我专门高价买来的,听说你擅长古琴,配你最适合。我原本是去你家求亲的,正好在这见到了,收下吧,婉柔,只要你接下这古琴,就当你答应改嫁给我了。”

    他眼望着苏婉柔,脸上满是得意。

    后面几个跟屁虫立即起哄:

    “嫁给他!嫁给他……!”

    宋朝就有这一套了?

    “我已经有了丈夫,我丈夫是杜文浩,我绝不会改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苏婉柔一甩秀发,坚毅说道。

    “明白!”吴槐点点头,扭头望向杜文浩,“这种无家可归的窝囊废,被抛弃了就得饿死,的确会招人闲话。这样吧,我来安排,找个人骑马狂奔把他撞死,意外,骑马人逃逸找不着了,嘿嘿。”

    “你……!”

    吴槐笑得更欢了:“还可以找个小地痞,没成年的那种,用刀捅死这傻子。反正小孩杀人也不会被处死。只要这废物死了,你也就了无牵挂,可以心安理得嫁给我做小妾了,嘿嘿嘿”

    “无耻!”

    苏婉柔狠狠一口啐在吴槐的脸上:“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无耻的人!我就上刑场也绝不会嫁给你这恶贼!”

    后面几个跟屁虫顿时哑了。

    吴槐却无所谓的样子,伸手刮下脸上的唾沫,放进嘴里品着,阴邪的瞧着苏婉柔笑:“你逃不过的手掌心……!”

    英雄救美时间的了!

    杜文浩两步走到吴槐面前,一把抢过了那长盒子古琴,抡起来狠狠往吴槐脑袋上砸。

    嘭嘭!

    吴槐十分狼狈,想出手隔挡,可杜文浩砸下来的琴盒总是能劈开他隔挡的手,直接砸在他脑袋上。

    吴槐脑袋顿时鼓起好几个大包,痛得直叫唤。

    苏婉柔心里痛快极了。

    杜文浩来这么一下,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几个跟随从赶紧上前阻挡,搀扶着吴槐:“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没长眼睛啊?我这样也叫没事?草泥马,刚才怎么不上来拦着他?一群废物!滚开!”

    几个随从赶紧退后。

    吴槐指着杜文浩对苏婉柔说:“看看,这就是你招赘的窝囊废丈夫?十足的疯子!”

    苏婉柔道:“刚才我丈夫的反应很正常,想想看,你调戏他娘子,他只用古琴拍你算很客气的了,换成别人,直接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是吓大的啊?”吴槐指着杜文浩说,“废物,赶紧道歉,不然你死定了!”

    “对不起!”

    杜文浩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跨步上前,一脚踩在吴槐的脚掌上。

    这一次他的力道可比先前对付小熊妈要重多了。

    吴槐脚趾骨碎裂,痛得差点死过去。

    他整个身子软倒,想去抱脚。

    杜文浩一把揪住了他衣领,把他扯了起来,嘴上一个劲道歉:“对不起,你衣服弄歪了,我给你整理好啊。对不起……”

    抓住衣领猛地揪紧,直接勒得吴槐翻白眼。

    杜文浩凑在他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想弄死我?我先弄死你!”

    吴槐眼珠子都鼓出来了,想吸气吸不进去,脖子被勒死了,舌头都吐出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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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介绍:
一个医科大学生穿越到北宋一个小县城,在一家濒临倒闭的药铺里当坐堂大夫,开始了他混迹古代的行医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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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轶已完本的YY小说:
(一)《纳妾记》(书号117765)
(二)《纳妾记Ⅱ》(书号1107050)
(三)《三眼法医》(书号1049391)
(四)《刑名师爷》(书号181671)
(五)《暗灵法医》(书号1215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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