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都是生意
坐在一旁的顾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相谈甚欢的李添福和李思明两人。
这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说说笑笑，十分熟络。
可问题是。
李思明之前可是说过的，他之前从来都没有和肥城李家的人打过交道，甚至都没有见过。
也就是说，这是李思明和李添福两人第一次见面，却能够熟络到现在这种状态，也不知道是真的志趣相投，还是逢场作戏。
饭桌上，除了李添福和李添寿兄弟俩以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作陪，对方话比较少，从顾渊坐下到现在，对方说过的话拢共也不超过三句。
顾渊坐在这，其实也挺无聊的。
一群中年男人，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小鲜肉。
压力很大啊……
他原本只是想要一直充当空气的角色，偏偏李思明还不给他这个机会。
“顾渊，你来都来了，也别闲着了，快点，敬酒啊！”李思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酒杯说道。
顾渊看着李思明一脸严肃的样子，摸不清楚对方的想法，就当是对方喝嗨了，只得点头。
而那个话不多的中年男人，在李思明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给顾渊倒上了酒，别说顾渊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就算想拒绝，也没这个机会啊……
“咳咳，李家主，晚辈敬你一杯……”顾渊站起身，又说了一些吉祥话，算是拍一拍马屁。
要是以前，这样的话说出口，顾渊自己都觉得面红耳赤，可现在他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别问，问就是人情世故！安排上了！
“哈哈，好！”李添福对着顾渊也是一阵称赞，说着说着，李添福放下酒杯，叹了口气。
李思明问道：“添福兄，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有什么烦心事？”
李添福本来就等着李思明问呢，现在自然要借坡下驴，说道：“思明兄见笑了，我这是感慨啊，看看镇妖司，人才济济，看到顾渊，我才知道这镇妖司的年轻人是多么了不起，实不相瞒，最近这段时间，关于顾渊这孩子的传闻，我也听了不少，可谓是意气风发，将来必然要成为镇妖司的中流砥柱啊！”
虽然顾渊跟着李思明身后，脸皮也越来越厚，但是听着李添福这么夸赞自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接着，李添福又是话锋一转，道：“相比较之下，我们李家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要我说啊，这李家的年轻人，就是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早就已经丢了年轻人该有的锐气啊！”
“添福兄言重了，言重了啊！”李思明笑呵呵道。
顾渊望着李添福，心中只觉得奇怪。
或许，这位小蜀山李家的家主，真的对自己有些许了解，也是真的想要称赞自己。
可就算是想要称赞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贬低他们家的年轻人吧？
再者说。
就李添福刚才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怎么听着，都有些夸张。
至于李思明，表现就更奇怪了。
他似乎，是故意不去接话茬。
最后，还是李添福憋不住了，轻咳了一声，说道：“思明兄，这镇妖司的成员，工作中，也是十分危险吧？”
李思明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咬得咯嘣咯嘣脆，他听了李添福的话，笑了一声，慢慢悠悠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镇妖司的成员啊，危险自然是有的，不过，我觉得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咳咳，思明兄，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帮忙，当然，就是饭桌上这么一说啊，能不能行另说。”李添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看得出来，李添福本来是想要让李思明主动开口询问的。
然后他从善如流，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偏偏李思明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李添福也是真的憋不住了，只能先开口了。
这先开口，便是丢了主动权，李添福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却也无可奈何。
李思明则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连忙道：“添福兄，你这是什么话，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还能推辞不成？”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其实啊，这也是近日，听闻了顾渊的事情后突发奇想。”李添福正襟危坐，道，“我们小蜀山李家，在洞天福地中，实力一般，可环境却也不错，这李家的孩子啊，一个个都没吃过苦，俗话说的好，玉不琢，不成器……”
其实，当李添福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渊心中就大概明白对方的目的了。
特别是，结合李添福之前说的话。
表面上似乎是在称赞顾渊，顺带着大吐苦水，实际上，就已经开始“亮剑”。
也正如顾渊想的那般。
李添福看了看顾渊，笑着说道：“我是想着，思明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从李家挑选几个还算看得过眼的年轻人，带进镇妖司，好好打磨两年，我也不奢望着，他们能够成长到顾渊这般，只要稍稍有所进步，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李思明笑了笑，说道：“添福兄啊，你这也不叫事啊，我们镇妖司，向来都是欢迎大夏国所有武者超凡加入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看看，能不能将他们待在身边。”李添福解释道，“毕竟，思明兄你的实力，我是很清楚的，如果有你带着他们，我自然也更放心一些。”
顾渊心中一阵感慨。
这李添福，还真是个老狐狸，而且，心也挺大的。
李家根基薄弱，底蕴不足，在洞天福地中的地位一直不高。
而李添福现在想要另辟蹊径，让李家年轻人进入镇妖司。
说什么由李思明带着……
或许，他是真的希望，自家年轻人跟着李思明能够快速成长起来。
可更深一层的含义，也是清楚李思明在镇妖司的地位，李家的真实目的，不单单是希望李家年轻人能够进入镇妖司。
更是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李家年轻人，还可以成为镇妖司的中流砥柱，到了那个时候，小蜀山李家和镇妖司关系紧密，自然也能水涨船高了。
啧……
都特么是生意啊……
第七百六十七章 引荐
李添福拐弯抹角表达目的，李思明装聋作哑就不接话，两个老李家的顶尖老六相互试探，顾渊在一旁洞若观火，心中暗道精彩。
接着，李思明话锋一转，说道：“这件事情稍后再谈，你们不是让我引荐人吗？现在人来了，你们聊吧，我喝多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完这话，他就起身，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得摔倒。
而李添福脸上则露出惊讶的表情，连忙快走两步，跟上了李思明的步伐，询问道：“思明兄，我有些糊涂了，你引荐的人是？”
“不就在那吗？”李思明伸出手，指了指顾渊，道，“你们家遇到的事情，我肯定是帮不上忙的，这个领域，他是专业的，你们了了吧。”
说完这话，李思明就摆摆手离开了。
李添福转过脸，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渊。
“顾渊……你真的可以吗？”
顾渊一脸茫然。
我都没听懂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问我可不可以，我怎么知道？
“李家主，我可能……还不是很明白。”
李添福轻咳了一声，突然回过神来，一拍脑袋，赶紧安排人先去送李思明回去，然后才重新坐下。
之前和李思明聊天地时候，李添福眼神看着都有些迷离，仿佛真的喝多了，而李思明那个时候也是那种状态。
但是现在，李思明走了，李添福也不装了，直接摊牌了，我清醒着呢！
他眼神明亮，望着顾渊，沉吟片刻后说道：“顾渊啊，实不相瞒，这一次，我们邀请李队长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这段时间，我们李家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顾渊有些愕然。
先前听着李添福和李思明之间地谈话，他还以为，小蜀山李家的目的，只是想要让李思明帮帮忙，让他们李家的人能够在镇妖司站稳脚跟。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或许那真的只是闲谈，或者说，是李添福的第二个目的。
这么一想，顾渊反倒觉得合理了。
李思明今天上午就过来了，怎么可能晚上才在饭桌上说起正事？
而且，如果是这种事情的话，和顾渊也没什么关系，要他来干什么呢？
想到这，顾渊立刻正襟危坐：“李家主，你继续说。”
他心中觉得奇怪，李家遇到的麻烦，能是自己能够解决的？但是，李思明竟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此时此刻，他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他还打算从李家弄一些九妖墨呢，可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也不知道李思明是不是故意为之。
嗯……
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李添福摆了摆手，让人撤掉了残羹剩饭，随后送来茶水。
“顾渊，你先喝茶，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而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无论你能不能帮上忙，这件事情，都不能传播出去，如何？”李添福眼神严肃道。
顾渊微微一怔，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答应。”
看来，这件事情对李家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李添福越是这样，顾渊就越是好奇。
“顾渊，你可曾听说过，妖人？”
别说妖人，人妖我都听说过。
顾渊立刻来了精神，眼神中也流露出了惊讶。
李添福能够如此严肃，还再三要求顾渊不能透露出去，想都不用想，也该知道，李添福口中的妖人肯定是他们李家的人了。
“李家主，妖人我自然是听说过的，你继续说，我想知道，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
既然已经开了口，李添福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他给顾渊倒上茶，端到了面前，顾渊赶紧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谢谢……”
李添福叹了口气，两只手拢在一起，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口中的妖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小女儿。”
顾渊这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吐出来。
怪不得李添福现在这么着急，原来是火真烧到自己身上了啊！
而且，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对于李家的影响还真的挺大的。
李添福好歹也是李家家主，洞天福地家族李家的家主之女，竟然变成了妖人！
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
“咳咳……李家主，怎么会这样呢？”顾渊将嘴里的茶水咽下去，又擦了擦下巴，赶紧问道。
“还不是因为器物！”说这番话的时候，李添福看着简直都有些咬牙切齿的。
“器物？”顾渊不惊讶了。
过度使用器物，最后导致被侵蚀，这就是妖人形成的主要原因。
当然，并不是所有妖人都是因为器物，可使用器物变成妖人的占比，少说也得有百分之七八十了。
真正让顾渊感到奇怪的是，李添福可是李家的家主，他的女儿，还需要借助器物做些什么吗？
实在是没必要啊……
看着顾渊脸上的疑惑，李添福突然道：“顾渊，你对我们李家，可有过多少了解？”
“咳咳，了解不是很多，毕竟我进入镇妖司也没多久，但是我曾听闻，李家老爷子不单单是个武者，还觉醒了超凡画家天赋，实属少见。”
李添福笑了一声：“了解到这些，就够了，说起来也是巧了，不单单是我父亲觉醒了画家天赋，我的女儿，也是如此。我想，是因为我女儿向来得老爷子宠溺，自幼便被老爷子带着一起画画，也有着浓厚的兴趣，慢慢就觉醒了这样的天赋。”
“恭喜李家主！”顾渊赶紧道。
李添福却苦笑一声：“的确，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偏偏，我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执拗了，之前，我们李家得到一件器物，便是一根画笔，便被我女儿拿了去，画笔的确可以帮助她提升实力，却没想到，现在离开画笔，她反倒是不会作画了，这也越陷越深……”
说起这些，李添福语气中满是后悔。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说什么也不会将那件器物交到自己女儿手中了。
“咳咳，那……敢问令爱现在，情况如何呢？”顾渊问道。
李添福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突然起身。
“现在时候差不多，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现在？”顾渊有些惊讶。
“嗯，现在正是时候。”李添福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满是苦涩。
第七百六十八章 卖票
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甚至快到十点了。
李添福竟然说，现在带他去看他女儿，还说正是时候。
顾渊的脑子就有些转不过来了。
不过，既然李添福都这么说了，顾渊便立刻跟着起身，一同前往。
除此以外，其他人并没有一同跟着，可能也是在照顾家主的面子。
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李家的人，对此也是避讳莫深，最起码，他们绝对不敢大张旗鼓地讨论，毕竟那可是家主的女儿啊！
顾渊同样在沉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帮助李添福解决这个问题。
可转念一想，这活也算是李思明安排的，既然李思明会这么安排，想必就是觉得，顾渊有解决这件事情的能力。
想到这些，顾渊心情倒是放松了些许。
跟在李添福的身后，顾渊走了很久很久。
洞天福地之内的李家，就像是顾渊之前在电视上见过的王府大院，房屋数不胜数，内部环境颇为复杂。
而李添福，身为李家家主，自然是该住在大院最中心的位置，李添福的女儿，也该是如此。
可通过顾渊的观察，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他跟在李添福身后，早就离开了主体建筑群，来到了角落里。
沿着小路，穿过一处花园，在他们的正前方，就是一件坐落在边缘的小院子。
白墙黑瓦，颇具古韵。
在小院子的前面，还有一排翠绿的珠子，只是观赏作用。
等到顾渊靠近时，快到门口的时候，顾渊突然蹲下脚步，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李添福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脸上并没有半点惊讶。
因为此时，院子里就传出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戏腔声。
“这……这是？”顾渊疑惑地看着李添福。
李添福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女儿，每天到了夜里，她就会如提线木偶般梳妆唱戏。”
顾渊轻咳了一声，点点头。
难怪之前李添福说，现在过来恰是时候。
嗯……就是病人发病的时候呗！
顾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中颇为惊奇，以前倒是在电影或者小说里见过，大多都是被鬼附身什么的。
院子里面，透过门缝去看，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屋檐上垂下来两个红灯笼。
顾渊心说这李家的人还真是有意思啊，专门挂两个红灯笼，是为了烘托气氛吗？你们特娘的还是嫌事不够大……李添福真的没意见吗？
李添福伸出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是一片空地，而一个穿着花艳长裙的女人，披头散发，就在红灯笼下面走来走去，脚步轻快，口中戏腔，听着还挺专业……
“咳咳，李家主，令爱以前，喜欢唱戏吗？”
“从来都没有学过。”李添福说道。
顾渊心说牛掰啊，这又掌握了一门才艺？
好在，这画面也不算太过于惊悚，本来他还想着，自己走进院子里，会不会看到李添福的女儿身上穿着戏服，脸上画着脸谱，头上戴着点翠头面……那李家就真的有些过分了，干脆敲着梆子在门口收票得了。
这么一看，李家的人还算正常。
他不解的是，那两个红灯笼，真的不是为了烘托气氛吗？
看着顾渊抬起头，望着红灯笼，李添福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笑着解释道：“你别误会，那两个灯笼，算是宝物，点燃时散发香味，能够凝神静气，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却也聊胜于无嘛！”
不能算聊胜于无，从气氛组的角度说，这是点睛之笔。
顾渊心里吐槽两句，却也感慨李添福爱女心切，被李添福提醒后，他也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香味，的确有些奇妙，想必价格不菲。
即便觉得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李添福还是将其挂在这里，也称得上是父爱如山了。
顾渊和李添福推门而入，那女人却依旧唱着戏，仿佛熟视无睹，完全沉浸在氛围中。
顾渊好奇问道：“李家主，如果这个时候打断令爱，会怎么样呢？”
李添福闻言，脸色微变，赶紧说道：“万万不可，之前我们也这般尝试过，后果有些严重，小女当场便吐血晕死过去，幸好家中有几枚还算拿得出手的丹药，才稳住小女性命，否则，不堪设想啊！”顾渊点头。
这就跟遇到梦游似的，一般碰到梦游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将其叫醒，否则会引起非常严重的后果。
嗯……顾渊倒是没有细究过其中道理，反正也别问，问就是勾股定理。
在这一过程中，顾渊的确感知到了萦绕在那女孩身上的特殊气息，而震动的手机也是小艾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他。
只是，李添福的女儿此刻头发披散着，挡住了大半张脸，也看不清模样，幸好身上穿着的是鲜艳长裙，如果换做白色的，顾渊真想把她直接塞进等离子电视机里。
“李家主，她……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啊？”顾渊问道。
“时间越来越久了，一开始，可能就十几分钟，后来是一个小时，现在都已经能唱三个小时了。”李添福苦笑道。
嚯！还挺敬业！顾渊心中竖起大拇指。
看了一会，李添福轻轻拍了拍顾渊的肩膀，两人退了出去，并且重新关上了院门。
难怪李添福要将女儿安排在这个住处，这要是住在中心位置，大家还睡不睡觉了？这谁顶得住啊……
“怎么样，顾渊，你有把握吗？”李添福问道。
顾渊沉吟片刻，道：“我回去想想。”
“好，好，不着急。”李添福赶紧道。
其实他心里着急的一批，却也不能催着顾渊赶紧动手啊！
随后，李添福让人带顾渊下去休息，恰好就是李思明所在的院子，回去之后，顾渊便敲开了李思明的门，走进去坐在椅子上。
“李队长，李添福的女儿……献祭之门能行吗？”
“问题不大。”李思明说道，“之前你不是被忘怀请去，解决了侯潮生的问题吗？”
顾渊自然记得这件事情。
“那是魔物魂衣，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吧？”
“大差不差，我要是你，现在就该想想，该怎么让李家报答你。”李思明笑呵呵道。
第七百六十九章 巧遇
晚上，躺在床上，顾渊思索着李思明对他说的话。
看的出来，李思明似乎很笃定，他能够借助献祭之门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利用这一点，和李家完成交易，自己解决李添福女儿遇到的问题，然后得到李家的九妖墨。
听上去很合理。
可顾渊心中始终无法确信，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妥善解决问题，如果做了交易，自己却没能解决，那等来的就不是李家的报答，而是暴打了。
“算了……还是搏一搏吧，赌一把运气，就算运气不好没成功——丢的也是李思明的人，我和他们又不熟！”
想通了这一点，顾渊顿时念头通达，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早上七点钟，顾渊出去看了一圈，发现李思明似乎已经离开房间不知道去哪了。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出去转转，不然岂不是白来了？
李家的大院，也不知道是哪个设计鬼才设计的，本来顾渊是想着看能不能找到李思明，再不然直接找到食堂也不错，可转悠几圈后，顾渊连方向感都迷失了。
好在很快，顾渊就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昨天吃饭的那个水榭。
而在水榭中，还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坐在那。
顾渊快步前去，不为别的，就问问问食堂到底在哪。
可等他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那女孩头发扎了起来，用鲨鱼夹固定，面前是一个画板，左手拖着调色盘，右手是画笔。
站在那女孩身后，顾渊突然不愿意打扰了，那女孩仿佛沉浸在绘画的世界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多了个人。
前方的景色，跃然纸上，颜色显眼明朗，线条强烈，就连漂浮在水中的一片树叶，都被描绘出来，纤毫毕现般，仿佛连树叶的叶脉都丝毫不差。
只是顾渊一直都不是个有艺术细胞的人，他欣赏不了那些名画，也听不来那种美妙的钢琴曲，在他看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愿意花钱看一场搞笑话剧，也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音乐会上。
可现在，女孩画出来的那幅画，却让顾渊仿佛身临其境，就算不懂艺术，也觉得对方画得很好。
这老李家的人，艺术细胞都这么优秀吗？
就在此时，那女孩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过脸望着顾渊，眼神中有些惊诧。
“你是谁？”
顾渊看着那女孩的脸，皮肤白皙，五官秀丽，翦水秋瞳，额前的碎发轻轻飘动着，颜值直接拉满。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顾渊尴尬笑了一声。
女孩微微一笑：“没事，是我太投入了。”
顾渊坐在一旁，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说道：“我是镇妖司的，受邀而来，只是起床之后转悠半圈，也没找到食堂在哪……”
“镇妖司？”女孩似乎有些惊讶。
可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家会出现镇妖司的人。
“你的画，很不错啊！”顾渊开口道，“我不会画画，但是我感觉，你挺厉害的，画的跟真的一样！”
“谢谢。”那清秀女孩脸上带着轻笑，从小到大，别人看到她的画，都给给予称赞，但是像顾渊这种“画的跟真的一样”这种简单到了极致的评语……还是少见的。
“在你们李家……喜欢画画的人多吗？”顾渊突然问道。
“不多，大概，就我和我爷爷吧，其他人要么就是没兴趣，要么就是没天赋，我爷爷也看不上。”女孩想了想说道。
顾渊“哦”了一声，扭过脸看着远处，突然想到什么，又猛地转脸看着面前的女孩，眼神中满是惊讶。
他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面前这个女孩，岂不就是自己昨晚见到的那个？
“原来就是你啊！”
“嗯？”女孩微微一怔，对顾渊投去询问的眼神，“我们见过？”
“是啊，昨天晚上。”
“昨晚？”女孩脸色微变。
“嗯，我见到你了，不过你那个时候……可能在沉迷于大夏国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中……”顾渊觉得自己说的还是比较委婉的。
女孩眼神黯淡，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当顾渊这么说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
而对她而言，这的确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很好笑吧？”
“不啊，其实挺好听的。”顾渊笑了一声，“不过……下次开着灯吧，乍一眼也挺吓人的。”
看着顾渊说起这些，女孩表情奇怪看着他。
从顾渊的脸上，她并没有看到任何奚落，只有真诚。
“你来我们李家，是要做什么呢？”女孩突然问道。
其实她心中已经猜到了，不然，李家的人也不会带着他去看自己“出洋相”。
而顾渊也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令尊希望我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你可以做到吗？”
“暂时还不知道，得先试试。”顾渊顿了顿，又说道，“但是，我有些想不明白。”
“嗯？”
“你画画这么厉害，甚至觉醒了画家天赋，为什么还要用器物呢？”顾渊说话的时候，还看着那女孩手中的画笔。
“不是这根。”女孩看出了顾渊的心思，放下画笔说道。
“哦哦……”顾渊点点头。
女孩望着面前的画，苦涩一笑。
“你不觉得，这幅画少了些什么吗？”
顾渊摇摇头。
早就说了自己没什么艺术细胞，为什么还要提出这种高难度问题呢？
他也想从光影、构图、线条好好分析一下，说个滔滔不绝，在妹子面前狠狠装一波，可问题是，他实在是做不到啊……
“别说是让我评价你这幅画了，就算是让我看完电影写个影评，我都只能局限于两个字，要么好笑，要么好看。”顾渊耸耸肩膀道。
女孩被顾渊这一番话逗笑了。
“那，这幅画少了什么？”顾渊问道。
“神韵。”女孩叹了口气，“用器物，可以为画平添几分神韵，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就像，你习惯于用电脑打字，可时间久了，似乎突然会忘掉很多字原本该怎么写了。”
顾渊恍然大悟，心中想着，这女孩大概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自己这个外行听得懂。
第七百七十章 我等不及了
经过一番交谈，顾渊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李谷冬。
当然，对方也得知了他的姓名。
在交流的过程中，顾渊觉得李谷冬只要不发病，那还真是……额，挺正常的。
而李谷冬刚才的解释，顾渊的确听明白了，但是他觉得，事情并没有李谷冬说的那么简单。
使用器物的后遗症已经出现了，而且愈发严重，李谷冬不可能没意识到这一点，她知道，使用器物，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通过和李谷冬的交流，顾渊觉得，这个女孩的智商是正常的，不可能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对于李谷冬而言，当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立刻将器物画笔给毁掉，及时止损。
可奇怪的是，李谷冬并没有这么做。
当顾渊询问的时候，李谷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顾渊试探着问道。
李谷冬深吸了口气，突然说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顾渊愣了一下，点点头：“你问。”
“镇妖司，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净化器物？”
“净化？”顾渊有些没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保留器物的作用，但是可以解决器物对人造成的影响。”
顾渊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李谷冬还真是有想法啊。
这意思，不就是想要无伤使用器物吗？要是镇妖司真的掌握这样的方法还得了？还不得到处搜集器物？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怎么可能嘛！
咦……
好像还真有可能。
顾渊应该就是可以无伤使用器物的人，只是他手上并没有什么器物，可能也是因为，不管是钟悟尘还是李思明，都不希望顾渊现在过度依赖器物。
其实以前，顾渊并不是很能理解这样的想法。
能够无伤使用器物，本身就是一个金手指啊。
既然自己掌握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但是现在，看到面前的李谷冬，顾渊有些明白了。
事实上，李谷冬作为一个画家，还是一个武者，本身就足够优秀，实力也不容小觑，简直算是天资卓越。
可就因为掌握了器物画笔，通过交谈，顾渊就能感觉到，现在的李谷冬对于器物画笔已经过度依赖，而在这种依赖的过程中，她逐渐丧失了对自己的信心，总觉得有画笔的自己，和没有画笔的自己，是处于两种不同的境界。
这种想法，的确非常危险，甚至足以将原本非常优秀的人彻底毁掉。
顾渊回答了李谷冬的问题：“据我所知，镇妖司现在是不掌握这种能力的，对于镇妖司而言，器物只是一种工具，而镇妖司成员，无论何时，也不该过度依赖工具！”
李谷冬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镇妖司……是对的。”
“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糟糕。”顾渊说道，“李姑娘，恕我直言，你的实力已经非常强了，就算没有画笔，你也可以绽放自己的光彩。”
这番话，顾渊是真心实意的。
可李谷冬却依旧紧皱着眉头。
顾渊决定更进一步，说道：“如果你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觉得，可以和我沟通一下，或许我真的可以帮上忙呢？”
李谷冬看了看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其实，当我一开始被器物反噬的时候，也想过要毁掉这件器物，但是……”
“但是什么？”顾渊问道。
“我想利用画笔，画出一副‘神画’。”
“神画？”顾渊有些茫然。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汇，毕竟他觉醒的天赋也不是画家，对于这个职业，他了解的并不是很多。
红浪漫里，倒是还有一位“画家”，也就是白榆，看来以后自己得和她多聊聊啊，增长一些见识，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看着顾渊脸上茫然的表情，李谷冬笑了一声。
“看来，你这个镇妖司成员当的不是很合格哦，对于画家的了解太少了。”
顾渊尴尬一笑。
“我这也是加入镇妖司时间还不够长……”
李谷冬点点头，接受了这样的说法，毕竟顾渊还很年轻，他俩看着也就差不多大，但是，李谷冬作为画家，对于其他职业的了解也没有多深。
“神画，顾名思义，便是将神灵形象作于画中，这本不难，难的是要赋予神韵，只有神韵足够强大，画中的仙神才能够被请出来，为其作战。”
顾渊瞪大眼睛，有些吃惊。
“请出仙神，为其作战？”
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这要是画个齐天大圣出来，大家岂不是都没得玩了？
李谷冬笑了笑，说道：“其实这样的说法，是有些夸张的，画出来的仙神，当然不是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仙神，他们只是一种力量的具现，也没有那么恐怖的实力。”
听到这话，顾渊才松了口气。
这才合理啊。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别的武者和超凡都别玩了。
你S级又如何？我画个佛祖和你硬刚……
“想要画出神画，对画家的实力要求，也很高吧？”顾渊问道。
“嗯。”李谷冬有些惆怅，“想要画出神话，条件很多，要求也很苛刻，不单单是绘画者的实力，还有材料，环境……缺一不可。”
顾渊挠挠头。
“咳咳……恕我直言啊，李姑娘，你对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李谷冬这么年轻，就算是武者加超凡的属性，想要在这个年纪就画出神画，总觉得有些异想天开啊……
顾渊的说法，还是非常委婉的，李谷冬点点头，坦然道：“不错，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画出神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现在……还差得远呢。”
李谷冬这么坦率，顾渊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安慰道：“李姑娘天赋卓越，这都是早晚的事情，不用着急一时的。”
“我知道，但是，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顾渊感到匪夷所思。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急性子吗……
“我爷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见到神画，但是他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想要在此之前，提升自己，画出神画。”李谷冬终于对着顾渊吐露心声，“而想要画出神画，我就必须得利用器物，否则，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顾渊松了口气。
他终于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第七百七十一章 最了解她的人
之前就听李添福他们说过，李谷冬最受李老爷子喜欢，而李家，也只有这两个身为武者，还觉醒画家天赋的特殊存在。
这么看，这爷孙俩倒是有许多共通之处。
李谷冬一直舍不得丢掉器物，就是想要画出神画，满足爷爷的心愿，就是她的执念。
“这件事情，你应该没有和别人说过，对吧？”顾渊说道。
“当然，如果我爷爷知道，肯定会劝我放弃。”李谷冬说道。
顾渊心说你的确应该放弃。
“就算用器物画笔，你想要画出神画，难度也很大吧？”
“嗯，希望渺茫。”
“既然如此……”
“可如果不用器物，我连那渺茫的希望都看不到。”李谷冬说道。
你要是继续用器物，你还不一定活得过老爷子！顾渊心里想着。
顾渊有些头疼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对方，可能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李谷冬显然是不想让她的爷爷知道她的小心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顾渊转脸看去，来人是李添福。
李添福本来是想要看看李谷冬的，却没想到顾渊也在这里，之前他远远看着，发现两人还相谈甚欢，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等到李添福走到跟前，顾渊便起身。
“李家主早。”
“早啊！顾渊，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之前派人给你送早餐，发现你不在。”
顾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饿了，想出来找食堂，不小心迷路了，就转到这里了。”
“原来如此。”李添福笑了笑，“看你们聊得还挺好。”
“嗯，还行，李姑娘她……性格很好。”顾渊笑了笑。
李添福坐下，看了看李谷冬，又看向顾渊。
“顾渊，那小女的事情……”
“我只能说，试一试，但是，不能打包票。”顾渊说道，“不过，的确是有一定几率的。”
听到这话，李添福皱了皱眉头。
“有多大把握呢？”
“这个……还真不好说。”顾渊苦笑一声，“还得试过才知道的，现在看的话，一半一半吧。”
李思明对顾渊倒是很有信心，但是顾渊自己心中却没有十足的底气，而且他本身就是小心谨慎的性格，也不想把话说的太满了。
李添福只能点点头，只是眉头拧在一起。
这段时间以来，李添福为了李谷冬的情况，其实已经想了很多办法，经常出现希望，最后又是失望。
对于李添福而言，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痛苦。
现在顾渊似乎又给了他希望，但是他也担心，到时候会不会又变成失望。
“李家主，我先回去吃饭。”顾渊站起身说道。
“嗯，我送你过去吧，免得你又迷路了。”李添福开玩笑道。
顾渊和李谷冬打了个招呼，这便离开。
回去的路上，顾渊看了看李添福。
“李家主，我想要见个人。”
“谁？”
“令尊，老爷子。”顾渊说道。
“我爹？”李添福有些疑惑，“是因为小女吗？”
“一半一半。”顾渊笑笑，“这是其一，但是现在……我不方便说。”
九妖墨是在老爷子手上的，顾渊就算想要做交易，那也是得找老爷子，和李添福说不着。
别看李添福现在是李家家主，这也是因为，李家老爷子潜心画道，再加上近两年身体不好，不然，还真没他什么事。
看着顾渊一脸认真的样子，李添福沉吟片刻，道：“可以，但是，我需要在一旁听着。”
顾渊看了看他，沉默片刻，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了。
可能，李添福是担心自己欺负老爷子老糊涂了？
不过，这种要求也不过分，顾渊也不好有什么意见。
等回到院子里准备吃饭的时候，发现李思明也回来了，顾渊询问他早上去了哪里，李思明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起得早，就不能出去转转了？”
顾渊挠挠头。
随后，顾渊又将自己今天早上和李思明的谈话说了一遍。
李思明皱了皱眉头，说道：“就算有器物画笔，她也不可能作出神画。”
“难度真的这么大吗？”顾渊吃惊道。
“那是因为你对画家这个职业毫无了解。”李思明说道，“画家的境界，从F到S，分别是，丹青、点睛、天成、妙笔、生花、有神、画圣。而李家那个小丫头，现在也不过只是在妙笔境，只是个C级画家，当然，这也很了不起了。
而李家这位老爷子，已经是有神境，也就是A级，即便是他，也不可能作出神画，想要画出神画，就得是画圣境。”
“S级？”
“嗯。”李思明笑着说道，“你觉得，她一个C级的画家，凭什么画出神画？就因为她手中有一根器物画笔？就算给她再好的材料，也不可能做到的。”
顾渊叹了口气。
“那我就不明白了，李队长，你又不是画家，都能深刻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李谷冬可是画家啊，难道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
李思明看了看他，说道：“就算明白，就该放弃吗？这是她的执念，就算知道不可能，也想要试试那渺茫的希望，残酷的是，这渺茫的希望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顾渊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李谷冬的一片孝心，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这样的孝心，也有些不理智了。
可人本身就是感情动物，又怎么可能时时刻刻保持理智呢？人间清醒固然值得敬佩，但是过于清醒，总觉得会少了几分人情味。
“这件事情，我劝你还是和李家老爷子好好交流一番，在李家，真正了解李谷冬的人，不是你，不是我，就连李添福都不算，还得是她爷爷。”李思明说道。
顾渊点点头，笑着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是吧？只是，李谷冬不希望她爷爷知道啊，我要是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回头找她谈话，会不会不太好啊？”
“那你就自己分析吧，我刚才说了，最了解她的人，不是你。”
说完这些，李思明就起身走了。
顾渊一人惆怅。
等李添福过来，顾渊也站起神，跟着他去看望李家老爷子。
还是得随机应变了。
李家老爷子，叫什么名字顾渊还真不知道，他也没问李添福。
就算知道了，好像也没什么用，等自己见到对方，总不能直呼其名吧？要是自己有这个地位，那还叫名字干什么，直接叫一声小李得了。
第七百七十二章 只要一句话
李家的老爷子，精神状态看上去似乎还行。
不过，来的路上听李添福说，老爷子年轻时候经历了好几次生死之战，身上留下诸多暗伤，年轻的时候还能压得住，但是现在年纪大了，那些暗伤隐疾，也都来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李家作为洞天福地家族，或许底蕴并不算太强，但是能到这个境界，该有的资源还是有的。
这些年来，为了老爷子的身体，李家也是想尽办法，却只能勉强维持，哪怕是请来A级药师，也无法逆转。
坐在老爷子面前的时候，顾渊第一感觉就是，对方看着挺和蔼的，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会给人如沐春风的亲切感。
“喝茶吗？”老爷子笑呵呵问道。
“啊？好……好。”顾渊赶紧点头。
坐在老爷子面前，顾渊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来的路上已经打好腹稿，但是真坐在这了，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突然，李老爷子转脸看着李添福。
“人都带到了，你还在这干什么？”
“啊？”
“闲着没事干，蹲门口数蚂蚁去。”老爷子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腿，语气平淡道。
李添福表情有些尴尬。
“爹，我在这给你们端茶递水也是好的……”
“小顾不是在这吗？端茶递水这种事情，他来就好了。”
李添福叹了口气，也不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只得转身走出去。
等到李添福离开后，李老爷子才笑呵呵道：“现在好了，碍事的走了，小家伙，有什么话就说吧。”
顾渊有些惊讶。
老爷子看上去昏昏沉沉的，但是一双眸子却格外明亮，仿佛能够看穿顾渊的心思。
原本他还想着弯弯绕绕，可看着面前和蔼的老人，顾渊觉得，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都是见不得光的，顿时羞愧不已。
他给老人倒了杯茶，赧颜道：“老爷子，那我就直说了。”
“嗯，我知道，你来我们李家，是为了谷冬那孩子……只要是能够帮到她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说起李谷冬，老爷子也是满脸愁绪。
看着自己孙女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也是急在心里，口中又说道：“家里这些人，都觉得我年纪大了，不能想太多，所以，很多事情都瞒着我，可他们一个个还嫩着呢，我想知道的事情，他们瞒得住？”
顾渊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李家主他们，也是怕您担心。”
“担心是该担心的，可我也不敢多问，那孩子，从小就倔，就算我问，也问不出什么的。”李老爷子叹气道。
老人喝了口茶，问道：“我还真有些好奇，现在李家的家主，是添福，就算你想要交易，也该是和他提，不该是我的，毕竟我一把老骨头了，怕是帮不上你什么的。”
“老爷子，实不相瞒，我想要见你，主要是两件事情。”顾渊面对诚恳的老人，认真说道，“首先，我现在也不敢肯定，我是不是真的能够解决李谷冬的问题，可如果我做到了，我希望……老爷子能够分一些九妖墨给我。”
“咦？”老人有些惊讶，“你还知道九妖墨？”
“嗯……”
“有意思……”李老爷子笑了一声，“九妖墨，应该不是你需要的，看来，你是受人所托？”
顾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人却豁达地摆了摆手。
“需要九妖墨的人，我抠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不过不重要，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不好意思直接找我开口，这个条件，我都答应了，那九妖墨，本来就是死物，能够发挥价值，自然再好不过，我可以分一些给你，不过，也不会太多，剩下的，我要留给谷冬的。”
“多谢老爷子！”顾渊有些激动。
提出这个要求，他都是硬着头皮的，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快就答应了。
这么一看，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还真是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第二件事情呢？”老爷子又问道。
“第二件事情……”顾渊说道，“就算我解决了李谷冬现在遇到的问题，可以后呢？她如果不放弃器物画笔，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老爷子微微一怔，他望着顾渊，沉思良久，缓缓了点点头。
“你是个好孩子……”
“啊？”
“从你的角度来看，只要能够指标，解决现有问题，便算是完成了任务，可是，你还想要彻底根除……从这一点来看，你是个好孩子。”
顾渊被老爷子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的确是个难题，但是既然你现在提出来，想必是已经有了办法？”
这一次，顾渊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喝了口茶，认真思索片刻，还有李思明话里的含义。
迟疑了片刻后，顾渊还是将李谷冬不愿意放弃画笔的愿意说了出来。
听了顾渊的话，老爷子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沉默许久，苦笑一声。
“这个孩子……我就说，怎么我每次问，她都藏着掖着，原来如此……小家伙，你的确帮了我大忙！”
顾渊赶紧摆手：“老爷子言重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不，你已经找到了病症之所在！”老爷子哈哈笑道，“我还真是有些想不明白了，这个原因，别人去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为什么她会对你袒露呢？”
顾渊挠挠头，有些迷茫了。
之前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就觉得自己和李谷冬聊得挺投机的，但是现在一想，好像是这样啊。
李谷冬连她爷爷、父亲等人都没有透露，为什么会选择告诉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比较英俊？不合理吧……
“老爷子，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顾渊问道。
老爷子喝了口茶，看着顾渊，笑吟吟道：“主要，还是得看你啊。”
“看我？”
“谷冬这孩子，都没有将其中原因告诉其他人，而是告诉你，如果我去找她，只会适得其反，还会让她对你失去信任，是这样吧？”
顾渊点点头。
之前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其中原因告诉李老爷子，担心的也是这个。
“所以，只能是你来了。”
顾渊苦笑道：“老爷子，您这真的有些为难我了，我也不知道还怎么办啊……”
“这好办，之前，我是不知道其中缘由，既然现在知道了，那就简单了。”老爷子神秘兮兮地看着顾渊，“只需要一句话，便可解开心结。”
“一句话？”顾渊目瞪口呆。
这么草率吗？！
第七百七十三章 妖异之笔
从院子里出来，在外面等着的李添福，便迎了过来。
之前他站的远远的，也不知道顾渊和老爷子之间到底聊了些什么。
他要是想听，自然是能听见的，可老爷子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怎么样，谈完了吗？”李添福问道。
顾渊点点头。
“咳咳……小顾啊，你和老爷子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李添福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说道。
李添福作为李家家主，平日里自然是非常沉得住气，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刚刚和顾渊聊天的是他爹，而主要话题还是他女儿。
换做任何一个人来，这时候也不可能忍得住。
顾渊看了看李添福，想了想，笑着说道：“李家主不用着急，咱们还是先去看看李姑娘吧，这些事情……事后再说。”
李添福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小子，和我卖关子是吧……
等来到李谷冬所住的院子里，李添福屏退其他人，看了看顾渊，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真的不需要李队长过来吗？”
“咳咳，这个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李队长应该不会过来吧？”
李添福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他之前也想着让人请李思明过来，但是李思明也表达清楚他的意思了。
这种事情，他帮不上忙，就算来了，也就是在旁边站着。
话虽如此，可李添福还是想着，就算李思明在旁边杵着什么都不做，他好歹还有个说话的人啊！
不过，李思明不来也就算了，他也不能强人所难。
走进屋子里，顾渊打量了一下房间的陈列。
李谷冬搬到这边也有一段时间里，里面并不凌乱，一切井然有序，笔墨纸砚，也都被归置得十分整齐。
李谷冬望着顾渊，笑了一声，然后看了眼李添福。
“爹，你先出去吧。”
“啊？我也出去吗？”李添福一愣，他看向顾渊，眼神中带着询问。
顾渊一摊手，表示自己无所谓，可李谷冬却很坚决：“爹，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添福无奈，只得去院子里等着了。
顾渊坐了下来，看着李谷冬。
李谷冬给他倒上一杯茶，说道：“咱们马上就要开始了吗？”“嗯，随时都可以。”顾渊看着李谷冬，说道，“紧张吗？”
李谷冬摇了摇头。
“能治好，自然最好，治不好，也就算了。”
顾渊啧啧称奇。
李谷冬如此年轻，竟然就能有这种心境，还真是……很特别啊。
不过，从心理上来分析，或许，李谷冬现在也很纠结。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问题非常严重，长时间使用器物，器物对她造成的侵蚀，已经深入骨髓了。
这必须要改变。
可如果真的改变了，那她又得纠结，这器物，自己还要使用吗？
她当然是不愿意放弃的。
所以，如果确定治不好了，她倒是可以彻底放下一切念头，一条路走到黑。
“顾渊，我听说，你是个祭师？”
“嗯。”
李谷冬犹豫了片刻，说道：“对于祭师，我并没有多少了解，但是之前你和我爹离开后，我倒是查阅了一些信息，祭师……是不是也会受到妖魂侵蚀？”
“是的。”顾渊点点头。
以前大夏国，就有过一个祭师计划，可就是因为祭师的“后遗症”太严重，才被紧急叫停，这些资料，虽然已经封存，但是并不难找，更何况，李谷冬还是洞天福地的人。
李谷冬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那你呢？你有没有受到妖魂侵蚀？”
看着李谷冬现在的表情，顾渊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李姑娘，我知道，你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有什么避开妖魂侵蚀的方法，如果我能够将这个法子交给你，你便可以继续使用器物了，但是……很抱歉，我没有，我只是一个特例，就算是镇妖司的人，也没有弄清楚为什么。”
李谷冬的确有些失望。
看着李谷冬惆怅的表情，顾渊突然想到老爷子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其实，在听到那番话的时候，他也豁然开朗许多。
想到这，他脸上露出笑容。
“李姑娘，我对于画家，的确不是很了解，但是，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问。”李谷冬望着他。
顾渊思量片刻，脑子里还想着老爷子说出这番话时候，那语气中的豪迈洒脱。
“你是画师，想要画出神画，可是，你可曾想过……用妖异之笔，凭什么画出漫天神佛呢？！”
顾渊只是转述者。
当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顾渊同样震耳发聩！
而此刻。
李谷冬同样呼吸一滞。
她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随着发力，指尖发白。
这一刹，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顾渊带有审视的目光，望着面前的李谷冬，李谷冬却仿佛看到烈阳，竟不敢与其对视。
“妖异之笔，凭什么画出漫天神佛……”
李谷冬嘴唇翕动，仿佛思绪被拽入了黑洞中。
她的目光，从空洞，慢慢变得明亮。
随着一口浊气吐出，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最后，变成自嘲的笑，挂在脸上。
“是了……妖异之笔，怎么能画出漫天神佛……我着相了。”
顾渊能感觉到，此时此刻的李谷冬，仿佛写下了千斤重担，身上少了那些压力，就连目光就恢复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神采与灵气。
她抬起头，望着顾渊，端起茶杯。
“顾渊，谢谢你，我明白了。”
说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算是以茶代酒。
旋即，她起身，端来一个木匣子，随着木匣子打开，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这，就是器物画笔，你拿走吧，毁掉也好，封存也好。”李谷冬笑笑，“无所谓了。”
顾渊看着李谷冬此刻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去给老爷子磕一个。
还真是神了啊！
就这么一句话，竟然就将李谷冬给拉回来了！
而此时。
顾渊也想到了李思明的话。
在李家，真正了解李谷冬的人，其实就是那位逐渐昏沉的老爷子了。
“那就，开始吧。”
顾渊起身。
“我需要做些什么？”李谷冬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放空思绪，一切，交给我。”顾渊微笑着，让李谷冬突然多了些许安定感。
金光璀璨，献祭之门开启。
李谷冬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
第七百七十四章 神魂受损
院子里的李添福来回踱步。
虽然，李思明再三表示，顾渊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李添福当然是愿意信任李思明的，但是在他与顾渊的交谈中，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缺乏自信。
这就让李添福没什么信心的。
现在，也不知道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少李家人，都赶了过来，包括李添寿等人。
“爹，小妹怎么样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走到跟前，脸色严峻道。
“我怎么知道……”李添福看了看自己这个长子，没好气道，“都在这等着！”
“是，爹……”
来的人虽然多了，但是这些人也没办法安抚李添福此刻的情绪。
只是院子里，多了不少来回踱步的人。
而当屋子里出现金光闪烁的时候，所有人都回过头，齐刷刷望着那间屋子，目光中充满愕然。
他们都是武者，自然能够感知到，突然出现的恐怖气息。
“这，这是……”
李添福甚至有立刻冲进去的冲动。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就是怕现在处于关键阶段。
……
屋子里。
金色的手，变成了一道虚影，从李谷冬的体内，撕扯着什么东西。
而在这过程中，李谷冬脸上的表情显得有那么些许痛苦。
这都是顾渊之前能够意料到的。
使用器物这么长时间，器物，对于普通武者和超凡而言，就像是一种慢性毒药。
用得次数越多，时间越久，对自身的侵蚀，就会愈发严重。
一开始，或许还只是浮于表面，但是时间久了，就会与宿主彻底融合，最后变成妖人。
李谷冬现在的情况，要说已经变成妖人，就有些夸张了，却也相差不远了。
器物的侵蚀，对她而言，是深入骨髓的，想要将李谷冬治好，就得将她和器物的侵蚀彻底剥离开。
这本身并不难，难的是，不能给李谷冬造成太大伤害，就像是刮骨疗毒。
然而，顾渊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时刻观察着李谷冬的状态。
一旦情况变得糟糕，他就会停下来。
这也是顾渊现在唯一能控制的了。
好在。
李谷冬抗了下来。
只是等到献祭之门消失的时候，李谷冬也晕了过去。
顾渊走到跟前，抓起李谷冬的手腕开始号脉。
之前在妖域中，顾渊跟着灵羊一族，可是学会了一些医术。
仔细检查一番后，顾渊松了口气，确定李谷冬并无大碍，这才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随后走了出去。
“爹，人出来了！”
“要你说？我瞎吗？”李添福没好气道，然后赶紧冲到跟前，脸上表情很是紧张，“顾渊，谷冬她……”
“暂时来看，挺成功的，并无大碍，只是李姑娘晕了过去，需要休息一会，具体怎么样，等她醒来之后再说吧。”
“那我能进去看看吗？”李添福关切道。
“嗯，自然可以。”顾渊笑着点头。
李添福突然看向自己儿子，轻咳了一声，道：“川儿，快，带顾渊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李清川闻言一怔，他看了眼顾渊，觉得对方看上去也不是很疲惫的样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
“是，爹！”
顾渊看了看李添福，笑了一声，心中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推辞，便跟着李清川离开了。
等到顾渊走后，李添福才叫来一个人到跟前。
“去，请白药师过来。”
“是，家主！”
李添福这才走进屋子里。
虽然顾渊说，李谷冬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可李添福还是放心不下。
只是当着顾渊的人，让家里人去请李家请来的药师，的确是有些不合适，显得好像不相信顾渊似的，所以也只能先让顾渊去休息了。
将顾渊送到住处，李清川火急火燎想要回去，却被顾渊叫住。
“李兄，麻烦稍等片刻。”
“啊？怎么了？”
顾渊没说话，而是找来笔墨，奋笔疾书。
一旁的李清川急的抓耳挠腮，时不时看向门口，就想着赶紧回去看看自己妹妹现在如何了。
好在，顾渊也没有耽误他太长时间，就将写好的东西交给对方。
“这是一张药方，可以按照这上面抓药，煎熬的方法，我也写在上面了，可以帮上忙。”顾渊说道。
李清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写的？”
顾渊抿了抿嘴唇，没回答。
李清川拍了自己一巴掌，试探着问道：“我的意思是，这药方，是古方还是？”
顾渊笑笑，知道对方这是信不过自己，道：“就当是古方吧，你拿回去便是。”
“嗯，多谢。”李清川不说信得过信不过，客气一下还是应该的，将药方叠好揣进衣服里，便赶紧离开了。
等到李谷冬现在居住的小屋里，看见李谷冬还躺在床上，顿时担心不已，赶紧走到跟前。
“爹，小妹怎么样了？”
“别吵吵！没看见白药师正在给谷冬号脉吗？”李添福没好气道。
李谷冬赶紧噤声。
坐在床边的老者，此刻也睁开眼睛，缓缓起身。
“白药师，小女他……”
“家主安心，我刚才仔细检查一番，三小姐现在只是神魂受损，有些虚弱，不过，器物对她造成的伤害，的确已经被剥离了，好好恢复一段时间便可。”
“神魂受损？那岂不是很严重？”李添福脸色一沉。
白药师苦笑一声，道：“家主有所不知，这器物侵蚀，主要伤害的，就是神魂，想要化解，便是将妖魂的侵蚀一点点剥离开，神魂受损，是不可避免的。”
听到这话，李添福脸色才有所好转，轻轻点了点头，觉得这也可以理解。
“那神魂受损，想要恢复岂不是很慢？”李添福担心道。
他好歹也是李家家主，还是个武者，自然知道神魂受损的严重性。
白药师安慰道：“还好，三小姐虽然神魂受损，但是并不严重，完全可以恢复，等回去之后，我配一些药，大概三五个月，便能彻底恢复了。”
听到这话，李添福彻底放下心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李清川听到这，突然想到什么，手伸进衣服里，将顾渊写的药方拿出来，可想了想，总觉得不靠谱，原本都已经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可这一幕，还是被李添福观察到了。
他皱起眉头，道：“你手上是什么？”
“哦……爹，这个是顾渊写的药方，说是按照这个抓药，不过，咱们不是有白药师嘛！我觉得这个就不用了。”李清川笑笑道。
李添福愣了一下：“顾渊写的？”
“嗯。”
李添福笑了一声：“这小子……还懂药理呢？算了，药方这种事，还是看白药师吧。”
白药师看了眼李清川，有些意外，他看了看李添福，说道：“我要是没记错，那个顾渊，就是这一次请来为三小姐化解侵蚀的镇妖司成员吧？”
“正是。”
“哦……那这个药方，给我看一眼吧。”白药师笑了笑。
第七百七十五章 意气用事
白药师说完，便伸出手，将那张药方接了过去。
白药师开口，李清川怎么可能藏着掖着。
不过，不单单是他。
李添福也没有太将这件事情当回事。
顾渊能够解决李谷冬被侵蚀的神魂，的确让他们很惊讶。
可这也是因为顾渊本身便是祭师，这是他的独特性。
但是写药方这种事情……
就算顾渊真的学过医，他还这么年轻，又不是药师，能有什么天赋呢？
可白药师不一样。
这位，可是他们李家花重金请来的B级药师！
这种事情，还是白药师更让人安心一些。
李添福他们只觉得，这是顾渊的好意，却也仅此而已。
“白药师，顾渊毕竟年轻，而且，也是好意，你不用介怀。”李添福笑呵呵道。
可说着说着，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看的出来，一开始，白药师也没有太将药方当当回事，可看着看着，他脸色就严肃起来了。
“咦……奇了……怪了！”白药师突然念叨着。
“怎么了，白药师？”李清川下意识问道。
“别吵！”白药师皱起眉头，呵斥了一句。
李清川赶紧闭嘴，脸上又满是委屈。
自己今天是不是犯太岁啊……
怎么谁看到自己都得骂两句呢？
“啧！”白药师深吸了口气，将药方叠好，放入口袋里，“我现在就得回去看看，这药方上面的药材……我得回去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他说的那般！妙，妙啊！”
看着白药师火急火燎的样子，李添福赶紧拦住他。
“白药师，这药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哦，没问题，如果非得说有问题的话，就是我现在还不确信，得回去验证一番。”白药师说道，“这药方，我以前也没见过，但是，如果是从药理上来说，的确行得通……如果这药方的真实性没有问题的话，的确是一张好方子，特别是对于神魂受损，哦不……不是好方子，简直就是千金药方！”
看着白药师脸上激动的神情，李添福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而白药师摆了摆手，便急急忙忙离开了，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
李清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爹，千金药方，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在药师眼中，一些妙到极致的药方，便是千金药方，不过据我所知，这么多年来，真正能够被称为千金药方的，应该也不过百。”
“不过百……那也挺多的啊！”李清川小声嘀咕道。
李添福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懂什么，大夏国的医道，距今已经数千年了，但是这数千年里，也只有不到百张千金药方，你竟然觉得，这还挺多？”
“好像也是啊……”李清川有些惊讶，“那顾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药方呢？要不，我去问问？”
“别去，你是不是猪脑子啊？”李添福没好气道，“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更何况是千金药方这种东西，你和顾渊是什么关系？他要对你知无不言？再说了，随随便便窥探别人的秘密，你礼貌吗？”
“爹教训的是……这么看来，顾渊还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啊！”李清川感慨道。
李添福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了。
……
夜晚。
放下心头事的顾渊，早早就睡着了，就想着明天起个早，若是李谷冬已经醒了，并且确定没有问题，自己也该去找老爷子要东西了。
而另一边。
北疆。
斩妖城外三百里。
抬眼望去，遍地雪白。
这场雪，已经下了三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深一脚浅一脚，行动十分受阻，而且，目光没有着落点，即便是在也夜晚，在积雪的作用下，光线似乎也格外明亮。
而在这延绵雪地上，却有一片鲜红，一直朝着前方延伸。
“丢下我……丢下我，自己回去。”被吴宁架着的鞠大壮，胸口大幅度起伏着，仿佛说这么几句话，对自身都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他的脸上凝着干涸的鲜血，地上留下一道血红色的痕迹，一条右臂已经不见了，空了的袖管轻轻晃着，深黑色的鲜血早就已经将袖管冻在了一起。
吴宁身上的白马甲胄，同样是大片大片的血污，他一只手拎着白马枪，另外一只手架着鞠大壮，一双眼睛通红。
“闭嘴……得回去……都得回去！”他低声呵道。
鞠大壮忍不住笑了一声。
“特娘的，能打了不起啊……我才是你的头儿。”
吴宁咬着牙，没说话，他的目光不停朝着前方延伸，希望能早点看到那座巍峨的城池。
即便他心里明白，还有很远很远。
当他们准备返程的时候，却被妖族发现，妖族中分出一支小队，以速度轻快为主，就是为了围杀他们。
整个斥候小队，一边退，一边杀，虽然已经杀出重围，可身后依旧有妖物追赶。
而现在，也只剩下他与鞠大壮两人了。
“之前，我还想着，你小子是不是得罪人了，才被安插到斥候小队，现在想想，我还真是看错了啊……啧，你是什么实力呢？C级不止，最起码得是B级了吧？武道学院的学生……了不起啊……”
吴宁没有说话，只是喘着粗气。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闭上眼睛，体内的真元也在快速消耗着。
“丢下我吧……没有意义的……”鞠大壮的声音沙哑着，像是喉咙都被冻住了般。
“队长，撑住，我新兵，不认识回去的路。”吴宁轻声说道，“让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鞠大壮望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我走不动了，你让我歇歇……”
“嗯。”吴宁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一块大石头，他拖着鞠大壮，绕到了石头后面，将他放下。
鞠大壮的身体，靠在石头上，抬起头，看着天空。
“今晚……怎么连星星都没有啊……”
“下着雪呢，过段时间天气好了，就会有的。”虽然鞠大壮在休息，但是吴宁却不敢停下来，他站在一旁，警惕的看着身后。
只要那些恶心的妖物追上来，他就必须将鞠大壮扛起来，继续朝着南边狂奔。
慢慢的，吴宁体内真元也恢复些许，他的嘴里嚼着“老鼠尾巴”，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一开始，效果还是不错的，但是时间久了，“老鼠尾巴”独特的苦涩，似乎都已经被免疫了。
“队长，你休息好了吗？”
“队长，该赶路了……”
“队长？”
吴宁愣了愣，他低下头，看着靠着石头的鞠大壮，他的头自然垂落着，腹部却多了一把匕首。
吴宁听鞠大壮说过，那把匕首，是他出行前，他爹给他的，一直被他藏在鞋筒里。
吴宁蹲下来，握住匕首的柄，嘴唇轻轻哆嗦两下。
“队长……我带你回去……”
他咬着牙，将鞠大壮扛起来，继续朝着前面走。
如果鞠大壮还活着，会骂他傻缺，愚蠢，死脑筋。
可吴宁是个新兵。
他容易意气用事，现在便是。
第七百七十六章 你有事就去忙
在距离斩妖城还有一百里的时候，吴宁的速度就已经越来越慢了。
“砰”的一身，他的身体重重摔在了血地里，眼皮子仿佛有千斤重，他想要撑起来，可就是睁不开。
突然，他听见马蹄声，以及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挂着银甲的战马。
那是斩妖军冲锋营的战马。
这一刻，吴宁卸下千斤重担。
一个穿着甲胄的中年男人，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迅速冲到吴宁跟前。
“小子，怎么回事？”
吴宁能听见声音，却睁不开眼睛。
“妖族……大军……来袭……”
中年男人脸色微变，他迅速转过身。
“来人！回去通知统帅，妖族大军，又来了！”
“是！”
“你们俩，过来，把他们挂到马背上！”
“是！”
“将军，这个好像已经死了……咦，我认识他，他是老斥候了，是鞠大壮！”
“带他回去……带他回去……”吴宁口中呓语。
中年男人紧紧握住吴宁的手臂，轻咳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前方的风雪，怒吼道：“都带回去！死了也得带回去！”
“是！”
风雪愈重。
铁马破风。
……
对于北疆的战局，顾渊一无所知。
这些年来，似乎每一天，每一夜，北疆都会发生些什么。
可对于远离斩妖城的普通人而言，那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注定会被风雪掩埋，他们依旧是睡觉之前刷一刷短视频，睡醒之后看看社交平台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消息。
风雪很大，但是有斩妖城在，就吹不到南边。
吃过早餐，顾渊就被人带到了李老爷子那边。
看的出来，李老爷子的心情很好。
特别是看到顾渊的时候，笑容满是真切。
“小子，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顾渊快步走到跟前，咧着嘴，笑道：“老爷子心情不错啊。”
“那是，谷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听说，你还给了一张千金药方？”
“千金药方？”顾渊愣了一下，并没有这个概念。
李老爷子愣了一下：“那药方，不是你给的吗？”
“我是给了李清川一张药方，但是，那不是什么千金药方啊。”
李老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和顾渊好好解释了一下千金药方的含义，顾渊这才明白过来。
他挠挠头，就记得那张药方，也是灵羊一族留下的，却没想到竟然那么珍贵。
这么一看，自己岂不是很吃亏？
这时，李老爷子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个就是你要的九妖墨了，老头子我说话算数，你拿去吧。”
顾渊看到九妖墨，顿时大喜，赶紧伸出手接了过来，随手便放入藏天玉中。
“你不检查一下？”李老爷子问道。
“不用！我还能不相信您不成？”顾渊一脸认真道。
就算顾渊想要检查，也没这个能力啊，什么九妖墨……他还是听符离说的，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在这方面，他可以算的上是什么都不懂，怎么检查？
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李老爷子赞许地看了顾渊一眼。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就凭这一点，我也没白准备！”说话时，老爷子又拿出一个长条.子木匣。
大概有四十厘米长，但是却很窄。
“老爷子，这个是？”
“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老爷子笑着说道。
“这……不合适啊，九妖墨就够了，我怎么还能要您东西呢。”顾渊赶紧摆手道。
虽然不知道木匣子里放着的是什么，但是老爷子身份摆在这，能拿出手的肯定不是什么俗物。
顾渊也是无功不受禄。
那九妖墨，是他和老爷子之前就约定好的交易，无可厚非，如果不是因为符离的确需要，他可能都不会做这个交易，毕竟，作为镇妖司成员，遇到这种事情本来就该出手的。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李谷冬变成妖人吧？
老爷子却摆了摆手，道：“一码归一码，我给你九妖墨，是因为咱俩之前的约定，可是，你那张药方，却很珍贵，我们李家，总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吧？再说了，你小子，也的确招人喜欢，这都是我自己的东西，不算李家的，莫要推辞了！”
顾渊还要说话，老爷子却皱起眉头。
“怎么，觉得我这个糟老头子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嫌弃？”
“不是……长者赐不敢辞，那晚辈就收下了。”虽然知道老爷子是佯怒，可对方的态度已经非常坚决，并不是客套，顾渊也就收下了。
“你不好奇，这是什么？”老爷子问道。
“是什么不重要，是谁送的，才重要。”顾渊一脸认真道。
老爷子哈哈笑了一声：“小嘴抹了蜜似的……行了，那你等以后再看吧。”
顾渊站起身，告辞离开。
他心里的确挺好奇，那木匣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长辈送的礼物，当着面就打开，也的确不合礼。
现在也只能按捺住心中好奇了。
刚回到住处，李清川便赶了过来。
“顾渊，现在忙吗？”
“不忙。”顾渊起身，“是李姑娘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是不是，我小妹已经醒了，说想见见你，你看……你有时间吗？”
顾渊一愣：“才醒？”
“是啊！”
顾渊脸上表情一滞。
先前，老爷子将他叫去，送了九妖墨，又送了个还没打开的东西，本来以为，是因为李谷冬已经醒来并且没有大碍。
却没想到，老爷子还没确定这个，就送了礼物。
顾渊心中感慨。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真的很不错。
“我没事，那我们现在就去吧。”顾渊说道。
他就是有些好奇。
李谷冬醒了就醒了，第一时间要见自己干什么。
难道，是出于感激，想要以身相许？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肯定不能接受啊！但是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子，要是真开口了……
这一路上，顾渊都在纠结，自己到底要怎么婉拒对方以身相许的请求，还在不伤害女孩子自尊心的前提下。
等见到李谷冬之后，顾渊就知道自己可能有些想多了。
因为李谷冬是神识受损，所以，也不需要在床上一天到晚地躺着，只是每天要多睡，除此以外，还得坚持喝药，并且凝神静气。
为此，李家还找来不少丹药，都是补足神识的，那些丹药放在外面，都是价值不菲，可对李家而言，或许也不算什么了。
“你来了？”李谷冬看到顾渊，微笑着起身。
“嗯。”
顾渊走到跟前，坐在院子里，旋即，李谷冬看向李清川。
“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啊？我没事，我不忙。”
“不，你有事。”李谷冬板着脸，认真说道。
第七百七十七章 将军图
李清川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看着顾渊的眼神满是警惕，像是提防着要拱自家白菜的猪。
如果让他知道，顾渊还在担心李谷冬会不会以身相许，又怕拒绝伤害对方，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等到李清川走后，顾渊才笑着道：“看的出来，李大哥在家里简直就是个受气包啊。”
“大哥的确是脾气好。”李谷冬笑了一声，“而且，大哥对我一直都很关心。”
顾渊点点头，心里则有些感慨。
李添福，是李家现在的家主，而李清川毕竟是他的长子，以后多数也是要成为李家家主的。
虽然和李清川的交流并不多，但是对方是什么性格，还是很容易摸索出来的，说句实话，顾渊总觉得，李清川这种性格，未必适合成为李家家主。
“说起来，这一次还真的是多谢你了。”李谷冬有些感慨道。
此刻的李谷冬，给顾渊的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眉宇间都是轻松之色，像是卸下重担。
之前，李谷冬一直都在纠结，无法割舍器物，可只要迈出那一步，之前所担心的问题，现在就都烟消云散了。
看着一脸真诚的李谷冬，顾渊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你不用谢我的，因为治好了你，所以，老爷子分给我一些九妖墨。”
毕竟拿了人家东西，在顾渊眼里，这已经变成了一笔交易，自己用献祭之门，解决李谷冬的问题，也就不算什么“帮忙”了。
如果这个时候还坦然接受对方的谢意，顾渊都会觉得，自己这个人太虚伪了。
而顾渊的话，的确让李谷冬有些惊讶。
“九妖墨？”
她当然知道九妖墨是什么，只是有些疑惑：“你需要九妖墨做什么啊？”
“咳咳……受人所托。”
李谷冬点点头。
顾渊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说，李谷冬自然也就没有多问。
“一码归一码，就算你是为了九妖墨，也的的确确救了我，不是吗？”
顾渊赧颜道：“只是没那么纯粹了。”
看着顾渊不好意思的样子，李谷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接着，她又板起脸来，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的确不需要感谢你了。”
“嗯，就该这样的。”听到这样的话，顾渊心里倒是没有多么失落，反倒是轻松许多。他就怕李家的人对着他千恩万谢，这样只会让他如坐针毡。
接着，李谷冬又说道：“那药方呢？你给我写的那张药方，白药师可是赞不绝口，昨晚更是研究了一晚上没有睡觉，这个总该谢谢你吧？”
“哦……你说这个啊！”顾渊想了想，道，“其实我也就是对症下药，至于那张药方是不是很珍贵……我还真不清楚，就算那药方真的是什么千金药方，老爷子也送给了我一份礼物，只是我还不知道是啥。”
“我爷爷……送你礼物？”
“是啊。”
“方便让我看看吗？”
顾渊一口应下。
其实他也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之前当着老爷子的面，顾渊没好意思细看，心里却好奇的不行。
而从老爷子那离开，回到住处，他也没来得及看，就被李清川叫到这里来了。
于是，他立刻从藏天玉中将老爷子赠与的那个长条.子木匣拿出来。
虽然还没有打开，但是李谷冬脸色却已经发生变化。
“这是……”
好像不用打开，她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李姑娘，你见过这个东西？”顾渊察言观色，立刻问道。
李谷冬看了顾渊一眼，沉吟片刻，道：“先打开看看吧。”
“哦！”
顾渊打开木匣子，脸上也露出意外的表情。
“咦？”他伸出手，将东西从木匣子里拿出来，赫然是一幅画轴！
想到老爷子的身份和能力，顾渊突然觉得，这个礼物，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将画卷展开，顾渊瞪大眼睛，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一个穿着甲胄的魁梧将军，手中持有锋利兵器，棱角分明，眼神凶厉，甲胄亮片每一个细节都入木三分，简直呼之欲出！
更让顾渊感到惊讶的是，当看到这位身着盔甲的将军时，顾渊感知到了一股特殊的力量，像是某种压迫感即将迸发而出！
此刻，李谷冬已经深吸了口气，口中惊叹。
“果然如此……爷爷竟然将《将军图》赠与你了。”
顾渊虽然不懂欣赏什么艺术品，却也知道，李谷冬口中的这幅《将军图》，一定大有来历，最起码，价格不菲！
“李姑娘，这幅画，很珍贵吧？”
李谷冬轻轻点了一下下巴，对顾渊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神画吗？”
“自然！”顾渊记忆深刻，突然大惊，“难道这个是神画？”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之前李思明可是说过，他并不看好李谷冬的想法，甚至觉得，她的执着有些愚蠢，毕竟别说李谷冬了，就算是李老爷子，也无法作出神画。
所以，这幅《将军图》，断不可能是神画！
李谷冬也给出自己的答案：“《将军图》并不是神画，即便是我爷爷，也没办法作出神画的，不过，《将军图》虽然不是神画，却已经接近于半神画，只要将画中之人具现出来，便能够参与战斗中，且实力不会弱的。”
顾渊错愕不已。
半神画？
“这幅《将军图》，算是我爷爷巅峰之作，顾渊，你可要好好收好，若是遇到难缠的对手，可将血气运转，注入画中，与画中人产生共鸣，便可将其召唤出来。”
李谷冬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不到关键时刻，也不要随便使用，画家所作的画，只能使用一次，无法重复使用。”
“那倒是挺遗憾的……”顾渊叹了口气。
李谷冬哭笑不得：“这有什么遗憾的，你要知道，这《将军图》是我爷爷巅峰时所作，实力不会弱于a级，如果可以重复使用，我爷爷多画几张，那岂不是无敌了？”
顾渊笑了一声，但是等回过神来后，他又赶紧道：“李姑娘，之前我没多想，这么一说，这幅画，对老爷子而言非常重要，我不能收下。”
李谷冬疑惑地打量着顾渊。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幅《将军图》是半神画，竟然还想拒绝？”
“无功不受禄。”顾渊看到这幅画，的确是有些心动，可他是真没觉得，自己帮了李家多大的忙，说到底就是一张药方而已。
而且，这药方又不是给了对方，自己就不能用了，更何况，他从来没指望着用灵羊一族的药方赚钱。
看着顾渊脸上认真的模样，李谷冬轻笑了一声。
“这种半神画，我爷爷一共有三幅，现在只是赠与你一副而已，再说了，爷爷送的东西，还能收回去不成？顾渊，爷爷能够将这幅画送给你，说明他真的喜欢你这个年轻人，所以，就遂了老人的心愿吧。”
第七百七十八章 到此结束
李谷冬态度真诚，语气柔和，顾渊沉默许久，还是点点头，没有将画归还回去的念头了。
看到顾渊终于打消这个念头，李谷冬也松了口气，心中对顾渊愈发感到好奇。
她能感觉出来，之前顾渊并不是客套，而是真的有些不敢接受这样的礼物。
如果顾渊不知道《将军图》的价值，那还好说，可明知道《将军图》已经是半神话，却还能有这种纯粹的想法。
单凭这一点，李谷冬就觉得，自己爷爷没有做错选择。
她心里也猜测，爷爷之所以将《将军图》送给顾渊，可能也是想要结下善缘。
爷爷很重视这个年轻人，甚至觉得，这个年轻人将来的某一天，有足够帮助李家的能力！
李谷冬绝对相信自己的爷爷没有老糊涂，在顾渊的身上，她也看到了无数种可能性。
“对了，顾渊，我听说，你之前和李队长一同前往那些洞天福地，也都会进行挑战？”
“嗯，是的，不过这一次可能算了吧。”顾渊笑了笑。
“嗯……也是，李家的那些年轻人，想必不是你的对手，那就等以后我恢复了，并且实力提升了，多准备一些画，去挑战你好了。”李谷冬笑呵呵道。
“咦？”顾渊有些惊讶。
李谷冬看着有些懊恼：“怎么，瞧不起我啊？”
“不是不是……行，那我等着！”顾渊赶紧道。
他看的出来，虽然没有了器物，但是李谷冬却并没有因此感到颓然，反倒是找回了以前的自信。
“那可就说好了，你也得好好努力，别到时候进步速度还没我快，成为我手下败将。”李谷冬认真说道。
“好。”
从李谷冬的住处离开，顾渊心中感叹。
这个李谷冬，的确很不一般，虽然年纪不大，还是个女孩，但是性格却很沉稳，却又没有完全丢掉这个年纪的青涩。
可能是器物的侵蚀，从某种方面上来说，也是一种磨砺。
回到住处，见到李思明，顾渊也将自己得到半神画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思明大感意外。
“半神画？让我看看。”
顾渊只得将那个木匣子再拿出来。盯着《将军图》看了一会，李思明点点头。
“这李家的老爷子，难不成是准备认你当干孙子不成？出手还真是大方啊。”李思明感慨道。
他都有些羡慕顾渊了。
“好好收着，千万不要弄丢了，李谷冬说的不错，这种好东西，真的是用一次就没了。”李思明说道。
顾渊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连李思明都说是好东西，那肯定错不了了。
吃过一顿饭，李思明便带着顾渊离开了李家。
李添福带着李家不少人，将他们送出洞天福地，还有些依依不舍。
主要是，李添福还想要往镇妖司里塞一些李家的人，这也是他邀请李思明来李家的目的之一。
但是李思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要是这样的话题，那就是装傻充愣，最后也没让李添福得逞。
不过，能够解决李谷冬器物侵蚀的问题，也算是搬开了一直压在李添福胸口的大石头。
别的事情反倒都变成次要的了。
下山的路上，顾渊还在感慨。
“李队长，这位李家主，还真是有执念啊……”
“李家在洞天福地的地位如何，他身为李家家主，自然是感触最深的。”
顾渊笑笑，道：“可李家主如果真的得偿所愿了，其他洞天福地家族和门派，对他们岂不是要避而远之了？”
跟着李思明历练，这一路走来，顾渊也发现了。
那些洞天福地的门派和家族，虽然表面上非常敬畏李思明，但是心里却并不想和镇妖司有太多瓜葛。
甚至因为自家年轻人输给顾渊，他们都会忧虑，想着别的洞天福地会不会误会。
李思明看了看顾渊，说道：“那是因为，你对李家还不了解，他们就算是想要和别的洞天福地拉拢上关系，其他洞天福地也不待见他们，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底蕴，就像是一些根深蒂固的家族，瞧不起那些暴发户，即便对方资产比起他们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渊啧了啧嘴。
他又不是洞天福地的人，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
可能这就是洞天福地的规矩吧……
“反正已经没办法融入洞天福地，李添福还不如另辟蹊径，坐上镇妖司这艘大船。”李思明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倒是希望洞天福地的年轻人能够涌入镇妖司发光发热，可李添福的目的不止于此，他还需要我给出承诺，我没办法答应。”
顾渊笑了笑，点点头。
李添福这个算盘，还真是打错了。
别看李思明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在一些原则性问题上，李思明绝对算是油盐不进。
“对了，李队长，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我还在想。”李思明笑笑。
就在这时，李思明和顾渊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在他们面前，停着一辆车，而赵玲玲和王宁浩就站在前面，像是一直在等着他们。
李思明皱起眉头，走到跟前。
“李队长，你们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嗯，我们已经准备走了。”李思明说道，“你们这是？”
王宁浩苦笑一声，道：“队长让我接你们回去。”
李思明有些意外，思索片刻，还是点点头，坐到了车上。
顾渊心中揣测，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卢茗也不至于派人过来在李家外面等着他们。
回到茶馆里，卢茗似乎还在忙着处理一些事情，见到李思明，便放下手中的活。
李思明走到跟前。
“怎么了？”
“京城的电话，他们又联系不上您，就打到我这了……”卢茗小声说道，“是专线电话。”
李思明若有所思，回过头看了顾渊一眼。
顾渊此刻还有些一头雾水，可从李思明此刻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凝重。
随后，李思明便走进了卢茗的办公室里。
而顾渊则是坐在外面喝着茶，等待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李思明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李队长，怎么了？”顾渊凑上去问道。
李思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顾渊看了一会，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这一次的游历，到此结束了。”
“嗯？！”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三件事
“游历，结束了？”顾渊有些错愕。
虽然他也巴不得这一场游历能够早点结束，自己回到星城，可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方式。
这来的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了。
可联想到卢茗的表情，还有刚才那个漫长的电话，顾渊心中有所猜测。
“李队长，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我现在就得北上，北疆那边，妖族准备发起强攻。”李思明并没有对顾渊选择隐瞒。
顾渊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这一次的游历，解决了不少妖域，至于剩下的，以后慢慢来就好，你离家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李思明笑着说道，“走吧。”
“现在就走吗？”
“去机场，我北上，你回家。”李思明说道。
顾渊点点头，心中有些忧虑。
他能想象到，现在北疆的情况已经有些严峻了，否则，在有戚长光等人坐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这么迫切就需要李思明前去压阵。
这么多年来，李思明都待在星城，生活还算是比较简单轻松，可现在，却需要李思明前往北疆。
虽然有钟悟尘退下来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恐怕也是北疆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人族对于妖族的防御、镇压，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游刃有余了。
前往机场的路上，顾渊和李思明坐在车里，却都一言不发。
开车的卢茗也不吭声，气氛有些凝重。
最终还是李思明先开口。
“不用想那么多，北疆那边的情况的确不是很好，但是，也没你想的那么糟。”李思明说道，“妖族的一次次攻城，并不是因为它们实力壮大，在这每一次攻城的过程中，对妖族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顾渊愣了愣，道：“那现在是怎么了？”
“有种说法，是妖族似乎感知到什么，可能是某种危险即将降临，它们便想着南下，壮大自身，以来应付将来的威胁。”
顾渊听到这话，愈发不理解了。
“这不合理啊……如果真的是有危险降临，它们不应该休养生息吗？”
顾渊产生这样的疑惑并不意外，刚才李思明也说了，在这一次次激烈的攻城中，妖族的实力也受到了很大削弱。
李思明则是笑了一声，道：“如果它们真的能够将城攻破，便有更多的资源强大自身，甚至还可以奴役人族，整合力量，那个时候，它们的上限自然也能得到提升了。”
顾渊面色微变。
“暂且，我们还在调查他们口中的威胁到底是什么，只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李思明说道，“这些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回到星城，在镇妖司好好历练。”
“那……我以后也会去北疆吗？”
“当然，真正的战场，一直都是在南疆和北疆，妖族和魔族，一直都是我们受到的最大威胁。”李思明说道。
顾渊“嗯”了一声。
“李队长，你这一次去北疆，还会回来吗？”顾渊忍不住问道。
他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李思明脸一黑，骂道：“什么话，我不回来，我死那？”
顾渊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要去多久啊？”
李思明摇了摇头。
“不知道，得看京城那边是什么意思，或许，等以后有人接手，我就可以回来，也可能，要彻底将妖族镇压，后者就是漫长的过程了，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是钟悟尘在巅峰时候也无法做到，我也没什么信心。”
顾渊神情有些复杂。
他知道，李思明这一次离开，下一次回来，怕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不用想着我什么时候回来，不如想，你什么时候能够去北疆帮忙。”李思明拍了一下顾渊的肩膀，说道，“不过，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开车的卢茗，通过内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面的两人，听到李思明这番话，也叹了口气。
的确。
如果李思明到了北疆，能够阻止妖族南下，那他们便可以高枕无忧。
可如果有一天，顾渊也需要立刻前往北疆，也就说明，北疆的情况已经愈发糟糕，需要更多的人用血肉之躯建造起长城了。
“当然了，可能等以后北疆那边稳定下来，我也会把你叫过去再历练历练，就当是将那当成试炼之地了。”李思明哈哈笑道。
等抵达机场，李思明让卢茗先回去。
随后，他将顾渊叫到跟前。
“我这一次去北疆，的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有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顾渊神情一怔，赶紧点头。
“李队长，您说！”
“等你回到星城之后，可以去一趟问心寺，进入降佛塔，那里可以磨砺你的心境。你现在虽然实力提升，但是，心境如果跟不上，就算你到了S级，也是根基不稳。”
顾渊有些惊讶。
其实他对于降佛塔，也是挺好奇的。
“好。”
“第二件事情，照看好小胖球，他的情况……不要强求了。”李思明轻声说道。
听到这番话，顾渊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了。
离开星城的这段时间，顾渊最担心的，就是小胖球。
好在几次与家里的电话联系中，得知小胖球现在状态还好，只是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二婶对此有些不放心，打算带到医院检查，担心小胖球这是不是得了嗜睡症，不过被顾渊拦了下来。
毕竟，小胖球并不是人类，而且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就算带到医院去，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小胖球生命的终结，别说顾渊了，就算是李思明也无法更改，这种无力感，让顾渊深感厌恶。
他讨厌无能为力。
“我会记住的……”顾渊问道，“那，第三件事情呢？”
“两个月后，去一趟京城，大方山李家，替我送一份贺礼。”李思明轻声说道，“我母亲七十岁寿诞，你替我去吧。”
顾渊愣了愣，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看什么？我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李思明没好气道，“至于礼物，就在我办公室桌子的第二层，别忘了。”
“是！”顾渊赶紧点头，将这三件事情全部记在心里。
第七百八十章 接风
这一次的游历之行，的的确确让顾渊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只是李思明的离开，让顾渊有些怅然若失。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突然的离别，让顾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等到飞机落地，顾渊走出机场，看到站在门口的夏幼之，心中的失落，才得到些许抚慰。
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的夏幼之，搭配一条黑色的直筒裤，脚上是一双短款小靴子，多了一些青春气。
冬天的星城的确很冷，没有北方的集中供暖，又没有南方的四季如春，现在建造的房子，虽然都有地暖，但是费用实在是太高了，一个月一两千的支出，更多时候都是摆设。
这个时候回来，倒是挺好的，要不了多久，眼看着就得过年了。
从小到大，每一年春节，顾渊都是在家里的，先前游历的时候，顾渊还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春节之前赶回来。
要是自己回不来了，二叔和二婶心里肯定会空落落的，自己也有些不是滋味。
当看到顾渊的时候，夏幼之的一双眼睛都明亮了许多，她招了招手，顾渊快步走去，小夏同样倒腾着小碎步迎了过来。
看着夏幼之张开胳膊，顾渊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一声，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发丝中藏着的洗发水香味钻进鼻子里，弄得顾渊心痒痒的。
“回来啦……”
“嗯，回来了。”
“我之前还担心，你过年之前能不能回来呢。”
顾渊轻轻摸了摸夏幼之的后脑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咳嗽声。
“咳咳！”
顾渊松开夏幼之，转脸看着身后的方宇。
夏幼之小脸红扑扑的，明明是她先张开手臂，现在又有些羞涩了。
“你也来了？”顾渊望着方宇，笑着说道。
“我知道我不该来。”方宇说道，“但是，我得当一个司机。”
然后朝着顾渊走来，张开双臂。
“嘤嘤嘤，我也要抱抱。”
“滚纳……”
玩笑似的打闹，让顾渊原先还有些低落的情绪迅速扭转，熟悉的三人组，让顾渊仿佛回到了校园时代，那个时候的他们，就是现在这样的状态，每天无忧无虑。
只是等慢慢长大了，就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美好。
生活中所有的宁静，都是在遥远的边陲之地，不知道多少人背井离乡，用血肉之躯铸就了城墙上的砖瓦。
“走吧，我已经订好饭店了，先去吃饭，接风洗尘！”方宇拍了下顾渊的肩膀说道。
“我先回一趟家吧。”顾渊笑了笑。
“回去做啥？二叔二婶他们也都去啊。”方宇疑惑道，“你回去冰锅冷灶的，这么不合群吗？”
顾渊对着方宇竖起大拇指。
“到位！”
方宇是了解顾渊的。
他也知道，顾渊回到星城，肯定是想要先回到家里，见见家人。
所以安排接风宴的时候，方宇就通知了二叔二婶他们，晚上大家伙凑一块，其乐融融的。
而二叔二婶他们，无论是对方宇还是小夏，都很熟悉，并不会感到什么不自在。
坐在车上，顾渊左看看右看看。
“又换车了？”
“没办法，家里就这条件……喜欢不？回头借你开两天！”方宇一脸得色。
顾渊啧啧两声。
有钱正好啊！
就在顾渊准备羡慕羡慕方宇的时候，突然想到，之前离开易家，易三秋还给了他一张卡。
那张卡里，可是有一个亿啊……
一个亿啊一个亿，一生一世花不完……
但是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顾渊的两条腿都是抖的。
长这么大，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还想着将卡还回去，可李思明却制止了他。
用老李的话说，这一个亿，对顾渊而言，的确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易三秋而言，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要是几百万或者是一千万的，易三秋反倒是拿不出手。
而且，对现在的顾渊而言，有这样一笔钱傍身，其实是好事。
如此一来，顾渊基本上就不会遇到什么诱惑了，眼光和格局，也能放高一些，不至于天天盯着眼前。
这对顾渊的成长而言，是一件好事。
顾渊当时就觉得，老李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至于这一个亿该怎么处置，顾渊还真没想好，如果直接拿出来交给二叔二婶，二叔当场就得一个擒拿把自己按在地上带到单位去。
顾渊的脑子里，甚至都有画面感。
“二叔，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啊！”
“别叫我二叔，傻孩子，你现在是我的一等功……”
想到这，顾渊就打了个寒噤。
就算自己解释清楚了，二叔和二婶，也得惴惴不安，他们就是老实人，如果是几万几十万，他们或许还会庆祝一下。
这么多钱……他们只会担心，觉得易三秋是不是想要买顾渊的命，或者是让顾渊帮他们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二叔二婶，顾渊可不是一般的了解！
来到饭店里，顾渊推开门，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锅锅！”小胖球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小车，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倒顾渊跟前。
顾渊伸出手张住他，揉了揉小脑袋。
“我不在家，你听话吗？”
“嗯嗯！听话呢！”小胖球使劲点头，“二叔二婶让我干啥我干啥！”
“那你挺社会啊……”
顾小雷和顾初雪两人坐在一起，一脸欣喜地看着顾渊。
特别是顾小雷，走过来绕着顾渊转了两圈，顿时失望起来了，摇摇头。
“多大人了，每次出去，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给家里人带点礼物，小顾啊，不是我批评你啊……哎哎哎！疼！妈我错了，我再也不装了……”
顾小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婶拎着耳朵拽了过去。
二叔的反应，最为平静，只是轻轻拍了两下顾渊的肩膀。
“回来就好，嗯……回来就好。”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赶紧坐下，先吃饭！”二婶起身张罗着。
大圆桌上，顾渊看着面前的餐具，又看了看身边的方宇和小夏，心中暖洋洋的。
这样的生活，谁不喜欢呢？
一顿饭，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下结束，方宇让酒店安排一辆车，自己再开着车，将二叔二婶他们先带回去。
至于顾渊和夏幼之，则是被选择性遗忘了，两人并肩而行，吹着冷风，行走在熟悉的马路上。
顾渊伸出手，将小夏羽绒服上毛茸茸的帽子给翻了上去，看着那张泛着微红的脸，顾渊没忍住，用手指捏了一下。
小夏伸出手，将顾渊的手拍开。
“讨厌，捏一下五十啊！”
顾渊想到易三秋送的那张卡，顿时豪气万丈。
“先包个年！”
说罢，又捏了两下，拔腿就跑，小夏在后面追着，愉悦的笑声在繁华的马路上飘摇。
最后还是顾渊卖了个破绽，停了下来，看着追上来的夏幼之，歪着脖子挨了两下打，又轻轻握住小夏的手腕。
“小夏。”
“嗯？”
“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的意见。”顾渊脸上笑容慢慢收去，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什么啊？”小夏伸出手拨了一下飘到脸上的头发，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你知道……剑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