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地道
穿上了一件军绿色棉大衣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一个手电筒，半道上还敲开了一户的门叫上了自己的小舅子，原本四个人的小队伍此刻被扩充到了五人。
而被临时被拉壮丁的小舅子显然有些不明所以,中年男人就一边带路一边解释，小舅子听到一半脸都绿了。
“你们是真会玩啊……”
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谁让这是自己姐夫呢？他也只能哼哧哼哧跟在后面。
“我说老哥，咱们这么多人，你还能害怕不成？”孔白禾笑着说道，“这还得多叫一个呢？”
中年男人尴尬笑了一声，说道：“去的时候倒是不害怕，但是这回来，不就我自己一个人了吗？”
孔白禾乐了。
夜晚的山格外寂静，山上的草都已尽数枯萎，踩在脚下硬邦邦的。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孔白禾转过脸看向中年男人,忍不住道：“老哥，这还有多久啊？”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孔白禾叹了口气，“你十分钟前也是这么说的。”
中年男人尴尬笑了一声。
“其实不远的，我这腿脚太慢了。”
孔白禾也察觉到这一点，干脆直接半蹲下来。
“来吧，老哥！”
“啊？”中年男人茫然地看着他。
顾渊在旁边憋着笑，道：“请务必把他当成坐骑吧,老哥！”
中年男人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别等了，老哥，咱们快点吧。”孔白禾说道，“我可是镇妖司的，背着你就跟玩儿似的。”
小舅子心里咯噔一下，想着等回去之后要不要告诉自己姐姐，姐夫被人玩了！
中年男人也不犹豫了，赶紧趴到了孔白禾的背上，只是姿势有些奇怪，孔白禾只得搂着他，苦笑着道：“老哥，不然你还是揽着我肩膀吧，我怕你掉下去，咱俩都是大男人，你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
“就是就是，如果是老哥的话，完全搂住他也不是不可以呢。”顾渊在旁边开玩笑道。
中年男人看了看顾渊，总觉得这个人说话有些怪怪的……
就是……怪变态的……
孔白禾背上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也落得轻松，只需要负责指路，这速度的确提升了一大截，反倒是年轻力壮的小舅子有些吃不消，跟着他们闷头跑，没一会儿就一脑门子汗。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了！”中年男人伸出手拍了拍孔白禾的肩膀，就差拽一下手中的缰绳了。
也幸亏孔白禾今天没穿带绳子的帽衫……
将中年男人放下来，孔白禾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常家的坟地还真是够远的了。”
“是挺远的，这里也荒！”中年男人说话的时候，又裹紧了身上的棉大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就觉得到了山上哪里都阴森森的。
很快，顾渊的目光就落到了不远处一处新坟上。
他走到跟前，不需要借助手电，也能看清楚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看着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模样清纯秀丽，和常景裕倒是没多少相似度。
直到看到墓碑，顾渊才知道，原来常景裕的女儿叫常悦。
“那个……小兄弟，这就是常家的坟地了，你看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不？”中年男人问道。
孔白禾回过神来，看了看他，笑着点点头。
“嗯，多谢老哥了。”
中年男人这才松了口气，这就打算带着自己的小舅子回去，心里还挺高兴，觉得这钱真的挺好赚的，毕竟自己来的时候，还是孔白禾背着的。
嘿！自己曾经把镇妖司的人当过坐骑！这都能写在族谱上，属于光宗耀祖了！
嗯……等以后自己死了，还得将这件事情刻在背上！
就在他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耳边突然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喊声，刹那间，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开始颤抖，他顿时白了脸，赶紧看向身边的小舅子。
而小舅子现在的脸色比起他也好不了多少。
“你……你听见了？”
“鬼……闹鬼了！”小舅子声音都开始颤抖。
他们都听见的动静，顾渊孔白禾他们当然不可能没听见。
“小兄弟，快跑啊！有动静！”
孔白禾看了看他们，沉吟片刻，道：“你们赶紧回去吧，这地儿不对劲，不过，回去之后别声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更不要跟别人说，我们会解决的。”
中年男人愣了愣，忙不迭地点头，赶紧带着小舅子跑了。
虽然他觉得，留在镇妖司的人身边会更安全一些，但是这地儿实在是太邪了，而顾渊孔白禾他们，又没一起离开的意思。
此地不宜久留！
这下，中年男人的腿仿佛都不瘸了……
“妈的，来的时候没见他跑这么快啊！”孔白禾后槽牙都咬碎了。
等他回过头来时，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云璟手中突然多了一个罗盘，圆盘中间则是镶嵌着一块阵石。
“这地方……有煞气。”
“难道是有妖物？还是魔物？”
“不知道，现在没办法判断。”云璟摇了摇头。
孔白禾看了看她手中的罗盘，说道：“原来你是阵师啊。”
云璟没有理他。
“顾渊，看来咱们这一次是来对地方了。”孔白禾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察觉到什么，“这里的土有些新啊，有挖过的痕迹。”
顾渊深吸了口气，慢慢运转体内的元炁。
“你俩在这等我，我先去看看。”
说完这话，顾渊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孔白禾已经是见怪不怪，但是云璟却大惊失色。
她赶紧走到顾渊刚才所在的位置，四下看了看，根本找不到顾渊的痕迹，反倒是在地上看见了一个小洞。
她敢肯定，这个洞是刚刚才出现的！
“他……他人呢？”云璟忙看向孔白禾问道。
孔白禾只是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大家又不是很熟！
不过很快，顾渊又重新回来了，身上还沾着泥土。
云璟后知后觉，脱口而出道：“遁地术？”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顾渊皱着眉头，说道，“这下面，有一条地道。”
“太好了！”孔白禾拳掌相接，内心更加坚定，顾渊的猜测是对的，他们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顾渊回想着自己刚才进入土中，看到的地道方位，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他走到孔白禾刚才发现异常的地方，上面盖着一层新土，拨开上面的新土，看见了一块石板。
将石板掀开，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第九百六十三章黑虎掏心
因为考虑到下面情况可能复杂，一旦让常景裕再次逃走，想要重新抓住，难度将会提升许多，顾渊并没有单独行动，考虑到自身问题，还是先将云璟和孔白禾带上，人多力量大。
三人掀开石板后，便直接跳了下去，大概两米的高度，也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正如顾渊所说，坟地的下面赫然就存在一条地道，地道过于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正常通行。
进入地道后，顾渊就感觉这里凉飕飕的，仿佛阴气很重的样子，空气非常湿润。
顾渊走在前面，孔白禾紧随其后，至于云璟，则是跟在后面了。
虽然云璟长得还算不错，但是顾渊和孔白禾那可都是见过世面的男人，也没什么怜花惜玉，将她护在中间的想法。
主打的就是一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在这黑暗的环境中，顾渊也没有过于小心翼翼。
他心里也清楚，如果常景裕真的在这里，当他们来到坟场的时候，或许对方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兵贵神速，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对方。
地道狭长，走了大概一分钟，一路弯弯绕绕，可就在这时，顾渊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熟悉，顾渊心里咯噔一下。
“是常景裕！”后面的孔白禾立刻说道。
顾渊再次加快脚步，等转个弯的时候，前面已经有昏暗的火光，他不敢迟疑，等冲到跟前，地道的尽头就是一间密室。
空间看着可不小，大概有十来个平房，墙壁上还镶嵌着金属烛台，红色的蜡烛正在燃烧，蜡烛上还套着一层玻璃灯罩。
而在中间位置，堆放着大块冰块，砌成了一张冰床，在这种地窖环境下，冰块融化的速度比较慢，可在冰块上，竟然还有一滩血迹。
顾渊仔细打量着地面，因为冰块的原因，这里的土壤非常湿润，再加上冰水浸湿泥土，走在上面只觉得有些泥泞。
在冰块的四周，还分布着凌乱的脚印，地上同样有一滩鲜血。望着那张冰床，结合一下常景裕的情况，顾渊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看来，常景裕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弃自己的女儿。”孔白禾沉声说道，“这张冰床，就是用来保持肉身不腐的。”
顾渊点了点头。
常景裕是个非常小心的人，他想要保护好自己女儿的尸体，就必须得找个足够隐秘的地方，而正常人也不会想到，在常悦坟墓的下面，就有这么一间地室。
只是环境受限，在没有电的情况下，想要保持肉身不腐就成了一个难题，常景裕竟然能够想到用冰床来维持温度，也是费尽心思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云璟，这时候就有些听不懂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这和常景裕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了？”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顾渊和孔白禾要追捕常景裕，为什么选择来常家的坟地里，可现在，眼前的一幕又让她对这两个年轻人深感佩服。
显然，这里的确是有情况的，再加上地上的鲜血，以及刚才的动静。
常景裕真的就在这里！
“这个稍后再说吧。”顾渊并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和云璟解释上，他绕过冰床，穿过了密室，沿着地上凌乱的脚印继续往前搜寻，空气中已经多了一股血腥味。
此刻，顾渊心脏猛跳，听着前面传来的一声巨响，他知道，常景裕已经遇到了麻烦。
先前在彩石峰的时候，常景裕是当着他的面离开的，那时候常景裕可没有受伤，这里却有两滩血迹，再结合刚才听见常景裕发出的惨叫，顾渊已经联想到了很多。
就在这时，跟在后面的云璟说道：“小心点，我能感觉到，这里存在很强烈的阴煞之气！”
顾渊“嗯”了一声，没有多做回应，云璟能够感知到的，他自然也能感知到。
可就在此时，头顶上开始哗啦啦掉土，一阵剧烈的震荡随之传来，声音还在封闭的环境中回荡，尖锐的声音像是指甲从黑板上滑过，听得人头皮发麻！
前方传来的，竟然是打斗的声音，顾渊又一次听见了常景裕的惨叫声，隐约间，似乎还有铁锁晃动的金属碰撞声。
终于，顾渊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迅速冲到跟前，地道的这一头又连接着一间地室，这里看着还要更宽敞一些，应该是有第二个通道。
这也在顾渊的意料之中，先前他们进来时看见的狭小入口根本不足以将大块冰块运输进来。
“砰”的一声，顾渊看见常景裕的身体重重摔在了墙上，嘴里又是一口血，再次见面，顾渊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此刻的常景裕，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他的脸色无比惨白，当看到顾渊的时候，脸色又是一变，眼神中流露出了强烈不安。
而袭击常景裕的人……哦不。
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面前的生物，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个怪物，身上还缠绕着手腕粗的铁链，散落的长发下，是一张生长着獠牙的脸，脸色发青，仿佛从地狱中逃脱出来的恶鬼！
它的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瘤，密密麻麻的肉瘤此刻似乎还在扭动着，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恶臭，几个已经弄破的肉瘤流出黄色的脓液。
而刚才与常景裕的搏斗中，它的粘液摔得到处都是，顾渊立刻屏住呼吸。
与此同时，那怪物已经朝着顾渊冲了过来，嘴里发出了一声尖啸，手中拖着一道铁链，就朝着顾渊的脑袋砸了过来。
孔白禾已经从顾渊身后窜了出来，手中铜锏与铁链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随后，铁链又将铜锏牢牢缠住，怪物眨眼间冲到了孔白禾的面前，伸出手就朝着孔白禾的心窝窝掏了过去。
孔白禾赶紧往后闪躲，硬拽着手中的铜锏，侥幸躲开了对方这一记黑虎掏心。
但是刚才瞥见对方的“手”时，他还是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只手上的血肉已经脱落了大片，能看见里面黑色的手骨，尖锐的手指就像是一把把利刃。
这要是给对方掏上了，那这怪物就真成了偷心盗贼了。
第九百六十四章帮凶
虽然从一开始，顾渊就脑补到了现在的情况，却没想到眼前的一幕竟然如此骇人。
常景裕是真的一点阳间的东西都不玩,玩的就是阴间style。
孔白禾迅速调整状态，与那怪物拉开距离，手臂猛地一震，让铜锏脱离束缚，接着便提速而去，铜锏朝着怪物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怪物躲闪不及，被这一铜锏抽飞出去，却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又甩动着铁链将孔白禾逼退，这铁链原本大概是想要起到一个束缚作用，没想到现在成了它的武器，现场COS塞拉斯。
“住手！不要！”现在情绪最激动的,就是伤痕累累的常景裕，他的表情近乎狰狞，口中发出嘶吼，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和孔白禾玩命！
不等顾渊有所反应，云璟先上前将他逼退。
“常景裕，你要干什么！”云璟怒喝道。
常景裕的一双眼睛通红，身上弥漫着浓烈的杀气，即便身负重伤，也遮不住杀意漫天。
“滚！你们都给我滚！”常景裕冲着他们咆哮道,“不然，我会让你们全部死在这！”
看着癫狂的常景裕，顾渊叹了口气。
第一次见到常景裕的时候，对方伪装得很好，可见是个非常有城府并且善于表演的人。
而在彩石峰上的时候，即便面对绝境，常景裕依旧能够保持冷静，并且能想到利用大和人吸引火力。
可现在，常景裕的理智仿佛已经被彻底吞噬，他的眼睛里只有杀意。
“常景裕，你觉得，天底下真的有起死回生这种东西吗！”顾渊当头棒喝道。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常景裕竟然大笑起来。
“活了！她已经活了！哈哈哈！大和人……没有骗我！”
顾渊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常景裕非但不傻，他很聪明，很理智，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却选择装傻。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起死回生的东西吗？答案是否定的，常景裕心里不该不清楚，可就算如此，他还是选择沉浸在这个梦中，不愿意醒来。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选择自我麻痹，坚信大和人没有骗他。
“常景裕，瞪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不是你女儿常悦，这是个怪物！”孔白禾一边与怪物交手一边说道。
而此刻，云璟却大惊失色。
她下意识扭过脸，朝着正在与孔白禾战斗的怪物看去，倒吸了口凉气，感到匪夷所思：“这……这是常悦？”
之前在坟场上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常悦的墓碑，照片上，是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子，长相俏丽。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看着好看又有英气的女孩，现在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猛地转过脸，死死盯着常景裕，恶狠狠咒骂道：“常景裕……你简直就是个畜生！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你真该死啊！”
常景裕瞳孔放大，脸色骤变。
“你……你胡说！她不是怪物，她是我女儿，她已经活了！你们滚！给我滚！”
说完，常景裕就又朝着云璟冲了过去。
云璟脸色一沉，手中凭空出现罗盘，她将罗盘抛向空中，一道温热的光华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罗盘中投下来的光柱，恰好将已经陷入癫狂的常景裕罩住，与此同时，常景裕的表情变得扭曲，身体开始扭动，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的束缚。
他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五官却依旧狰狞，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与头顶的光柱做着抵抗。
孔白禾看了眼常景裕此刻的状态，很快又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怪物上。
顾渊本来还想上去帮忙，但是经过认真观察后，顾渊很快确信这怪物绝对不可能是孔白禾的对手。
其实别说是孔白禾，就算是常景裕，也能够将这怪物制服，只是这毕竟是常景裕的女儿，常景裕也舍不得伤害它，不然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想到这，顾渊看向了常景裕。
此刻的常景裕，已经身体一软，跪在了地上，眼神中的杀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祈求。
他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冲着顾渊使劲磕着头。
“放了她……不要伤害她！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他支撑着身体的两条手臂，此时也在剧烈抖动着，像是要脱力一般。
顾渊叹了口气，走到常景裕跟前，百感交集。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常景裕的的确确犯了错，甚至为了自己的女儿，帮助的大和人残害了太多普通人的性命，这是不可饶恕的。
可常景裕同样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女儿支教，他就投入大量金钱到贵城的山村教育中。而为了拯救女儿的性命，他为此也铸就滔天大祸，对于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而言，常景裕的罪行就是罄竹难书。
“常景裕，抬起头，瞪大眼睛好好瞧瞧，你面前这个，真的是常悦吗？这真的是你的女儿吗？你想你的女儿活着，那些被大和人抓去的人，他们就没有父母？他们就该死吗？而且……如果你女儿现在还有意识，还有灵魂，她又真的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活着吗？”
常景裕朝着此刻的常悦看去，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顾渊叹了口气，慢慢蹲下来，平视面前的常景裕。
“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女儿现在有多么的痛苦，你想让她活着，当然没什么错，但是，常悦已经死了！她在这个世界曾绚烂的绽放过，像是一朵娇艳的花朵，她最终凋谢，却也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可现在，你让她死后都不安生，如果可以选择，你觉得她愿意变成现在这样吗？
常景裕，你明白，你什么都明白，可你还自己骗自己，觉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父亲对女儿的付出，可事实是，你不过是想要感动自己，你想要将女儿用这样的方式留住，才是最自私的行为！”
“不是……不是！”常景裕的心态瞬间崩溃，他咆哮着，冲着顾渊张牙舞爪。
顾渊慢慢站起身，转过脸看向孔白禾。
此刻，孔白禾拽着铁链，将常悦重新束缚住，他已经举起手中的铜锏，却并没有落下，只是看向顾渊。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顾渊突然伸出手，拽住他的衣领，将已经瘫软在地的他硬生生拖起来，拽到了常悦的面前，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与常悦对视着。
“看！你好好看看！她的眼睛里是对你的感激吗？她是常悦吗？她现在就是一只怪物，常悦死了，她的躯壳被霸占，像是大和阴阳师炼制而成的式神！常悦要永远生活在痛苦中，而你……就是这一切的帮凶！”
第九百六十五章击溃
顾渊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常景裕的胸口。
近在迟尺的怪物，虽然已经被孔白禾重新束缚，可还是对着面前的常景裕发出咆孝，这张开的嘴阀所发出的腥臭味，简直可以让人直接嘎过去。
就算是孔白禾费力拽着，已经被妖物化的常悦依旧像是一条拼命爆冲的狗，牙齿碰撞在一起像是在打快板一般。
要不是顾渊还伸出手拽了常景裕一下，失神的常景裕鼻子都要被对方咬掉了。
望着面前狰狞的怪物，常景裕的耳边也重新回荡着顾渊刚才说过的话。
面前这个怪物……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自己女儿又真的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活着吗？
这一刻，常景裕的心中已经是心如刀绞。
他看着面前的女儿，心脏传来阵痛。
他的心中也生出了悔意。
云璟从身后走来，叹了口气，看着将常悦束缚的铁索，说道：“我也是女人，这女孩子，当然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
常景裕，当你选择用铁索捆住自己女儿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呢？”
常景裕泣不成声，半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顾渊看了看还在咆孝的怪物，伸出手，握住镇邪刀，反手噼砍，划破了怪物的脖颈。
常景裕勐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他内心已经动摇，但是顾渊突然的出手，还是让他陷入癫狂。
他勐地起身，作势就要将顾渊扑开，云璟反应速度，立刻将他按在了墙上。
然而，那怪物却开始疯狂挣扎，就算是被切开了脖颈，似乎也没有对它造成太大的影响。
这下，别说是顾渊了，就算是常景裕，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没用的，常悦之前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云璟立刻提醒道。
被云璟这么一提醒，顾渊才回过神来。
常悦本来就是一个死人，只是现在发生了变异，自己用斩杀活人的方式对待她显然是没有用的。他只得看向孔白禾，孔白禾心领神会，手中的铜锏绽放出金光，迅速敲碎了怪物的四肢。
望着怪物扭曲的模样，即便心中已经明白这并不是自己的女儿，可常景裕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嘶喊声。
顾渊看了看，心中虽然认可常景裕同样是个可怜人，但是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有些事情必然还是要做的。
常悦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怪物，现在不将她除掉，还指不定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终于，随着孔白禾手中的铜锏再一次落下，怪物彻底失去了生机，浓水流了一地，整个地室中都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先上去。”顾渊已经察觉到这里的空气沾染了毒气，他拽着常景裕沿着通道回到地面上。
孔白禾和云璟二人也没有迟疑，跟着他一同回到地上。
就算是将常景裕放开，对方也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只是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云璟看了看他，走到一旁，拿出自己的手机汇报情况。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常景裕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他突然抬起手，就要对着自己的脑袋拍下来。
“阻止他！”一直密切关注常景裕的顾渊大喊了一声。
站在常景裕身后的孔白禾早就做好准备，手中铜锏直接敲了过去。
常景裕又一次发出惨叫，手臂被孔白禾敲断。
“哎！”顾渊瞪大眼睛。
孔白禾转脸看着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让你阻止他……”
“是啊，我就是这么做的。”孔白禾说道，“你就说阻止了没？”
顾渊深吸了口气，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懂硬核的！
“这个时候想死了？”顾渊绕到常景裕跟前，说道，“在你想死之前，也得将交代的都交代了，放心吧，就你干的那些事，不想死都不行的。”
常景裕痛苦哀嚎了几声后也慢慢平复下来，他慢慢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顾渊，目光却已经失去了神采，空洞的眼神仿佛是被抽走了灵魂。
“身为镇妖司成员，却主动选择与大和人合作，甚至还想栽赃陷害洞天福地门派，而且害死那么多大夏国普通人……”顾渊叹了口气，道，“常景裕，你后悔吗？”
常景裕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笑了一声。
“这重要吗？”
“说实话，并不重要，就算你良知未泯，也不会改变什么了，论迹不论心，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出发点是什么，我们只看你做了什么。”孔白禾在一旁说道。
“如果我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这样，一定是会后悔的。”常景裕凄惨地笑着，“可如果，大和人真的能够让我女儿起死回生……你觉得，我会后悔吗？”
顾渊愣了愣，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辨已忘言。
“你知道，山本宫寺现在会去哪吗？”孔白禾突然开口道。
常景裕摇了摇头。
“不管你们信不信，其实，是他们主动找上我的。”常景裕说道，“你们说得不错，身为镇妖司成员，我不该和大和人合作，可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需要什么。”
顾渊叹了口气。
人都有弱点。
常景裕最大的弱点，自然就是女儿的死，而大和人就是利用上了这一点，才让整个菊县镇妖司为他所用。
“当然，你们相不相信，也不重要了。”常景裕看了看顾渊说道。
顾渊沉吟片刻，突然说道：“常悦的尸体，我们会重新火化，并且重新下葬。”
常景裕勐地一怔，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渊。
他突然联想到了之前，明明顾渊可以用手中的镇邪刀斩杀常悦，比如直接切成碎片，可顾渊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让用铜锏的孔白禾动手。
“不用这么看我，你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常悦老师，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好人，她热爱这个世界，也热爱她的学生们，只是差点被你这个当爹的……将一切都毁了。”顾渊站起身，语气冰冷道，“她是个好人，也应该有最后的体面，可你差点让她死无全尸。”
说完这话，顾渊转身便走，也听见身后传来常景裕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这一次，他的心理防线是彻底崩溃了。
第九百六十六章怕打脸
和罗天撼打了个电话，将找到常景裕的好消息告诉了对方，后者也轻松许多。
但是当孔白禾询问起山本宫寺那边的情况时,罗天撼却叹了口气，表示现在还没什么进展。
这也让孔白禾皱起眉头。
挂了电话后，他还觉得匪夷所思。
“不应该啊，这一次镇妖司来了这么多人，就连观龙山都又来了几位星君，就连搜寻的器物都拿来了，结果竟然还毫无线索？”孔白禾嘴里碎碎念。
“看来，这山本宫寺还会一些特殊的隐匿术。”顾渊说道。
“这倒是。”孔白禾吐出一口浊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山本宫寺身为大和出色的阴阳师，有什么隐匿自身的法子，似乎也不值得惊讶。”
相比较于常景裕,顾渊其实更想手刃山本宫寺。
虽然常景裕是个叛徒，身为大夏镇妖司成员还和大和人合作及其可恨，但是山本宫寺才是真正的凶手。
如果不是山本宫寺的话，其实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常景裕的问题不可饶恕，可山本宫寺这些潜入大夏的大和人更是该死！
等下了山，云璟手底下两个成员也赶了过来。
接了个电话后，云璟走到顾渊面前。
“上面已经通知我们了，等会就有人过来接收常景裕,咱们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顾渊只是点了点头。
“这一次，还真是多谢你们了！”云璟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孔白禾先不高兴了。
“不用多谢我们，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能抓住常景裕。”孔白禾毫不留情地说道。
云璟脸色微变，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没打算抢功，毕竟，这也是我们的任务，现在，我们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孔白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顾渊倒是也没什么抢功的心思，而且，云璟其实也是帮了忙的，不过孔白禾说的也没错，就算没有云璟，只要他们确认了常景裕的位置，对方还是逃不掉。
有云璟，没有云璟，差别倒也不是很大，更何况，孔白禾刚刚才表明立场，这才是自己人，顾渊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唱反调。
这样的人，最可恨。
很快来了三辆车，前后都是两辆轿车，中间是特制有强化栏杆的MPV，一共下来得有十来号人，为首的还是另外一个城市的执剑人，是个B级高手，这样的人员配置，就是专门负责押送常景裕。
顾渊觉得这都有些夸张了，毕竟常景裕现在伤痕累累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就在常景裕要被带走的时候，他突然冲着顾渊喊了一声。
顾渊有些疑惑，还是走到跟前。
“还有什么事吗？”顾渊询问道。
“顾渊，谢谢你。”
顾渊愣了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等小悦火化后，你能把她重新下葬在常家坟地里，就是现在的那块墓地，位置不要改变。”
“好。”顾渊点点头，答应了这个并不算过分的要求。
就像他之前说的，常景裕或许不算个好人，但是常悦做的事情，却挑不出半点毛病，这样的人，也值得顾渊敬重，这也可能是因为秦老师对顾渊造成的影响。
“还有，我希望，是你亲自盯着，我只相信你。”常景裕笑了笑说道。
顾渊愣了愣，沉思片刻，再次点了点头。
反正他接下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
等到常景裕离开了，云璟也带着人准备告辞，临走之前，还问要不要将顾渊他们先送回菊县，顾渊和孔白禾摇头拒绝了。
他们准备留下来，先解决完常悦的事情。
毕竟答应常景裕的事情就要做到。
等到云璟等人也离开后，孔白禾才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顾渊的肩膀。
“听明白了吗？”
“什么？”顾渊转过脸，狐疑地看着他。
“常景裕最后说的话。”孔白禾说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让我帮忙，将常悦重新下葬吗？”顾渊一头雾水。
他本来是非常清晰的，但是现在被孔白禾这么一问，反而有些不清晰了。
孔白禾看着顾渊脸上茫然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可能是我胡乱猜的……不想这些了。”
看着孔白禾又开始故弄玄虚，顾渊只能对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等到了天亮，顾渊和孔白禾就重新找到了常景裕家里的邻居。
而那个中年男人，在见到顾渊和孔白禾的时候，显得也很是高兴。
“谢天谢地，你们平平安安回来了！”
昨晚在山上听到动静，他和小舅子都给吓坏了，往回跑的时候，感觉腿都不瘸了。
这一晚上，其实他也没睡好，毕竟自己是收了钱的，也不知道那几个年轻人在山上怎么样了，要是真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回不来了，他这良心上也过不去。
现在看到顾渊他们还都活蹦乱跳的，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随后，中年男人就开始询问起昨天晚上的情况，顾渊倒是没有过多透露，就是含糊过去了，而中年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打听的，于是赶紧止住了话头。
等问清楚顾渊的来意后，中年男人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反正就是重新火化常悦，他帮着两人联系了当地的火葬场，很快就来了一辆车。
只是，常悦此时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惊悚，顾渊和孔白禾他们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之前见到常悦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最后没办法，顾渊只得让孔白禾在联系一下当地衙门，出示了身份后，总算是顺利完成了火化。
折腾了一天的时间，等临近傍晚，才将一切事情解决完，捧着骨灰罐，重新回到坟场，看着那块墓碑，顾渊一时间有些唏嘘。
和孔白禾两人，一人一把铁锹，将坟重新掘开。
棺材倒是还在，可当顾渊和孔白禾重新打开棺材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棺材里并非如他们想象中的空空如也，正中心的位置赫然还有一个铁盒子。
相比较于惊讶的顾渊，孔白禾倒是很快平复下来，还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我所料！”
“嗯？”顾渊意外地看向他。
孔白禾负手而立，目光清澈仿佛看穿世间虚妄，他轻笑一声，得意洋洋道：“常景裕临走之前交代你亲力亲为，还说务必葬在这个位置，说什么只相信你，我大概就猜到了，他果然是在这里给你留了东西，大概也是感谢你吧。”
“……”顾渊疑惑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怕猜错了被打脸。”孔白禾理直气壮道。
第九百六十七章什么用处
真诚就是必杀技。
看到孔白禾承认得这么干脆，顾渊竟然不好意思吐槽他了。
看着孔白禾跳到棺材里，将里面的铁盒子捧了出来，接着，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遗漏，才将骨灰罐放进去，和顾渊重新填上土。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顾渊靠在一棵树上休息，孔白禾将他从棺材里找到的铁盒子又搬了过来。
“快打开看看。”孔白禾自己急得抓耳挠腮。
顾渊看了他一样，没好气道：“你打开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常景裕摆明了是送给你的，我打开算怎么回事？”孔白禾非常严肃地说道，“我是非常守规矩的。”
顾渊有些哭笑不得。
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铁盒子，皱着眉头，突然问道：“我还是不明白。”
“嗯？”
“要不是咱们的话，常景裕也不会抓到，他还要感谢我们？”顾渊说道，“常景裕阴得很呢，万一我打开盒子，有什么机关暗算我怎么办？”
孔白禾倒吸了口凉气。
“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小心啊！”
“所以，还是你来看吧。”顾渊微笑着说道。
孔白禾：“……”
其实顾渊也就是开个玩笑，就算这铁箱子里真的存在什么机关，只要两人做好准备，也不会被伤着。
孔白禾本来就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了，他伸出手，拨开了上面的插销，这铁箱子其实是可以上锁的，但是普通的锁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过于形式主义了，所以常景裕压根就没上锁。
虽然刚才顾渊和孔白禾两人聊天都是开玩笑的口吻，可常景裕这人的确让人琢磨不透，所以当孔白禾打开铁盒子的时候，动作也是小心翼翼，并且体内的真气都运转起来，生怕真的出现什么机关。
但是当铁盒子打开的时候，孔白禾就察觉到自己有些小心过头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孔白禾伸出手，将铁盒子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顾渊定睛一瞧，也有些意外，这铁盒子里装着的，竟然是一捆羊皮卷。
孔白禾将羊皮卷慢慢展开，上面似乎有一些特殊的纹路，可孔白禾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还将手机拿出来用自带的手电筒对着照，却依旧没有看到半个字符。
“啥玩意啊？”孔白禾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羊皮卷这种东西的确适合保存，所以从古代开始，一些重要信息就会用羊皮卷记录，原本孔白禾还以为这会是一张藏宝库，但是这张羊皮卷上面的纹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张地图。
顾渊从孔白禾的手里将羊皮卷接了过去，也仔细研究了一番，和孔白禾一样，他同样啥也没看到。
“要不，你滴一滴血上去？说不定这玩意就认主，内容也显现出来了。”孔白禾说道。
“有道理。”
顾渊说干就干，他取出镇邪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浅浅一道口子，却也不见血渗透出来。
顾渊拽着手指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浅色的血，可电视里似乎都是骗人的，根本滴不下来，他也有些不耐烦了，手指在羊皮卷上面抹了抹。
结果并没有什么卵用，羊皮卷还是那张羊皮卷，并没有出现什么金光璀璨符文流动，只是上面多了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
“没啥用啊，你能不能多来点？”孔白禾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你很怕疼吗？”
顾渊脸一黑，拎着镇邪刀就对着孔白禾的胳膊来了一刀。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孔白禾：“？？？”
“快，别浪费。”顾渊指了指羊皮卷。
孔白禾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和顾渊玩命，但是现在血都流出来了，说什么也不能浪费，他赶紧滴了一些血在羊皮卷上。
然而，依旧没有什么卵用。
孔白禾将羊皮卷随手扔给了顾渊。
“你还是去问问常景裕吧，咱们是琢磨不透了。”
“可能是常景裕善良，觉得现在的天气太冷了，担心我们着凉，所以给我们贴肚皮上御寒的。”顾渊笑着说道。
孔白禾听完只呼顾渊脑洞大。
明明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猜测，但是放在这样的情况下，合理就成了最大的不合理。
顾渊和孔白禾心里都很清楚，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张普通的羊皮卷，常景裕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更没必要将这东西专门藏在常悦的棺材里，甚至还让顾渊专门来取走。
先前常景裕倒是说过，他之所以知晓冬雷门的情况，就是找到了祖上留下来的羊皮卷笔记，顾渊原本猜测是不是就是这个，现在看来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这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而且，顾渊也不需要知晓冬雷门的情况，发生了这些事情，观龙山恐怕会直接将冬雷门这个洞天福地给彻底摧毁，让其永远不复存在，原本就是个阴邪之地，压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顾渊对冬雷门，并不感兴趣，常景裕应该是清楚的。
孔白禾捏着羊皮卷，还有些不死心，又贴在自己被划破的胳膊上抹了抹。
他重新拿下来看了看，还是没啥用，反而上面的血更多了。
就在孔白禾准备放弃的时候，顾渊却突然愣了一下。
他看着那张羊皮卷，又看了看孔白禾被划破的手臂，说道：“你再贴上去试试。”
“什么？”
“贴在你的身上。”
孔白禾有些迷茫，可还是听了顾渊的话，随便贴在胳膊上。
“不对……是你受伤的地方。”顾渊纠正道。
孔白禾愣了愣，又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
他将羊皮卷按在自己的伤口上，慢慢的，竟然感受到了一阵特殊的温热，旋即，羊皮卷就黏在了手臂上，甩都甩不掉了。
“原来如此。”顾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这羊皮卷是做什么的了。”
“你先别废话了，帮我拽下来啊！”孔白禾扯着嗓子说道。
顾渊也发现不对了，赶紧去撕扯贴在孔白禾手臂上的羊皮卷，却发现那羊皮卷此刻已经与孔白禾的肌肤融为一体，他也不敢用力了。
“妈的……这什么玩意啊！”孔白禾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淡然。
第九百六十八章人间蒸发
看着已经完全黏在自己身上的羊皮卷，孔白禾的心里愈发不安了。
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状况啊！
在顾渊的不懈努力下，羊皮卷仿佛消失了般，和孔白禾的肌肤变成了同样的颜色，不过羊皮卷上那奇怪的线条纹路，此时也印在了皮肤上。
好在，孔白禾很快就找到了某种微妙的共鸣，他慢慢运转体内的真气，将其注入到羊皮卷中，羊皮卷又重新显现出来，并且慢慢脱落。
“呼！”看到羊皮卷脱落后的孔白禾如释重负，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刚才被羊皮卷覆盖的手臂位置，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看向顾渊，“你发现了什么？”
“当这羊皮卷贴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普通人，在你的身上，没有丝毫真气的波动。”顾渊如实说道。
孔白禾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将手中的羊皮卷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啧啧称奇。
“常景裕还真是有点能耐啊，竟然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东西？难道这是器物？”孔白禾说完这话，甚至都不需要顾渊回答，自己就摇了摇头推翻了这个想法，“不对，这肯定不是器物，问题是常景裕从哪弄得这个宝贝呢？”
顾渊侧着身子靠在树上，说道：“这谁知道，常景裕还真是挺大气的，我们把他抓住了，他竟然还想着给我们留礼物。”
“你贴上试试，我好好感知一下。”孔白禾说道。
顾渊虽然心里觉得没必要，可还是决定试一试，仔细想想，自己是个超凡，孔白禾是个武者，两者之间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划破了胳膊，将羊皮卷贴上去，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此刻又重演了一遍。
望着羊皮卷慢慢和肌肤混为一体，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顾渊又抬起头看向孔白禾，对方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惊讶。
“还真是啊！”孔白禾认真感知了半天，也没有从顾渊的身上感知到丝毫能量的波动，他脸上满是惊骇。
这样的东西，对他们这种镇妖司的人而言，那的确是有大用的。虽然这羊皮卷并不能直接提升自身实力，也无法造成任何杀伤性，可只要利用恰当，绝对能够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顾渊在孔白禾的指导下，慢慢运转体内元炁，等到羊皮卷自动脱落，他丢给了孔白禾。
“暂且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反正我是没感觉出来，你先留着吧。”顾渊说道。
“我不要。”孔白禾又给丢了回来，“一码归一码，这是常景裕留给你的。”
“我可以藏在影子里，也不会被人察觉。要是再拿这羊皮卷，实在是有些鸡肋了。”顾渊笑着说道，“再说了，我们俩不是队友吗？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这羊皮卷如果想要使用的话，还得先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伤口，用几次还不得贫血？哼！
看着顾渊一脸认真的样子，孔白禾想了想，也不和顾渊磨叽了，直接收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和你客套了，算我欠你的，等下次有什么好东西，我也留给你。”孔白禾笑着说道。
顾渊倒是无所谓。
不过，孔白禾是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完全记在了心里，脑子里已经盘算着，自己要怎么还这个人情。
在镇上又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两人带着露水终于坐上了回县城里的车。
坐在车上的时候，孔白禾还在对着顾渊疯狂吐槽：“我算是看明白了，跟你在一起真的得做好一天三顿的准备，关键饿三顿也就算了，还得风餐露宿的……”
说起这些，孔白禾真的是一把辛酸泪。
洗了个澡刚准备睡一会，就接到了罗天撼的电话，电话里，罗天撼询问了他们的位置，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样子便赶了过来。
孔白禾为他泡了一杯茶端到跟前，坐下后笑着问道：“崔星君呢？没一起过来吗？”
“还在继续对山本宫寺的搜捕。”罗天撼解释道。
孔白禾有些惊讶：“还没抓到？”
罗天撼的表情都有些尴尬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顾渊和孔白禾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而且，这两个被他从星城带来的年轻人，此次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顾渊透支了精气神，孔白禾也身负重伤。
如果不是有这两个年轻人帮忙的话，现在进展到了哪一步还真不好说，简直不堪设想。
在这样的情况下，顾渊和孔白禾竟然还将常景裕给抓住了，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功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顾渊他们在闲着没事的情况下还顺带着将常景裕给找到了，但是观龙山和镇妖司这边可以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却始终没有找到山本宫寺。
罗天撼作为这一次任务的总负责人，面对顾渊和孔白禾的时候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孔白禾还有些匪夷所思，继续说道：“这么多人……观龙山应该有很多追寻的方法吧？山本宫寺除非真的是人间蒸发了，否则，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罗天撼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段时间，我们已经使用了各种方法，就连器物都用了不少，除此以外，老崔联合几个阵师专门布置法阵，却始终没有踪迹。”
他喝了口茶，身体微微往后倾了倾，语气突然变得惆怅起来。
“也许，他真的是人间蒸发了吧。”
……
连绵的山脉中，出现了一团迷雾，穿过迷雾，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正在被观龙山和镇妖司追捕的山本宫寺，此刻就处于这一方天地，红墙之内，一间间楼宇林立，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又看向走在前面带路的窈窕女人。
那女人的身材着实高挑，相貌也是极其出众，可却给山本宫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忍不住问道。
女人转过脸，山间的风吹过她的脸颊，笑容像是探过院子的梅花。
“山本先生，如果不是我们的话，你现在已经死在观龙山的人手中了。而且，也只有在这里，才可以屏蔽观龙山以及镇妖司对你的追踪，所以这里很安全，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山本宫寺声音低沉道。
女人抿了抿嘴，依旧保持着如职业化的笑容，皓齿吐出两个字。
“神火。”
第九百六十九章归来吧
又是两天下来，罗天撼等人还是没有追踪到山本宫寺的踪迹。
罗天撼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知道，这已经到了观龙山和镇妖司的极限。
现在在贵城内搜寻山本宫寺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抽调几天是没什么问题，可镇妖司本来人手就很紧张，也需要他们赶紧回去各司其职。
而且。
时间过去得越久，山本宫寺可能的存在范围就越大，总不可能过去这么多天了，山本宫寺还在彩石峰上转悠吧？也许存在这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可不存在什么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说法，毕竟彩石峰早就被翻了个遍，山本宫寺根本藏不住的。
这么几天下来，说山本宫寺已经离开了贵城都不是不可能的。
而看到愁容满面的罗天撼，顾渊和孔白禾两个小机灵鬼此刻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他们对那个大和人同样缺乏了解，而且贵城还这么大，他们又是第一次来，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对方任何帮助。
最终，观龙山叫停了贵城的搜寻行动，调回了大量人手，只有罗天撼还不愿意放弃，带着观龙山的几人继续在彩石峰寻找线索。
而贵城，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罗天撼将顾渊和孔白禾都给送到了高铁站，并且让他们放宽心。
“这一次你们的表现已经非常优秀了，观龙山那边我已经详细说明，而且，你们俩还会被记上功勋。”罗天撼笑着说道。
顾渊突然道：“寻找常景裕的时候，那个叫云璟的女人，也帮了忙的。”
孔白禾看了他一眼，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罗天撼笑了笑：“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上报的。”
“嗯。”
反正这种自己不需要付出什么还能帮到别人的事情，顾渊还是愿意做的。
就在准备进站的时候，荀开河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汪磊。
“顾兄弟，你看，这是什么！”
顾渊看着荀开河手中的捆仙绳，还挺惊讶的。
“嘿嘿，没想到吧？”荀开河洋洋得意道，“之前镇妖司的人来南极门，将大和女人带走了，但是我知道这绳子是你的，还是宝贝，可不能给他们带回去，所以赶紧留下来了！”
顾渊冲着荀开河竖起大拇指。
果然是好兄弟！
“这一次，你帮了我们很多忙，这绳子就送给你了。”
看荀开河脸色微变要拒绝，顾渊按住了他的肩膀。
“就当是留个念想，朋友之间送个礼物算得了什么呢？”
他又不是就缺这一根绳子了，况且，他都把这茬给忘了，也就是荀开河还惦记着。
人这一辈子，其实能找到个真心实意的朋友非常不容易，而荀开河的性格绝对是值得深交的。
听顾渊都这么说了，荀开河也不再推辞，笑着说道：“等下次来贵城了，记得联系我。”
“嗯，有时间的话，也来星城转转。”
聊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顾渊和孔白禾这才转身走进高铁站。
坐在回星城的高铁上，孔白禾还是有些惆怅的。
他和顾渊一样，相比较于常景裕，他们更想抓到山本宫寺，最好能直接将其就地斩杀掉。
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孔白禾悲观地认为，罗天撼能够找到山本宫寺的可能性已经十分渺茫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希望还会越来越小。
“山本宫寺毕竟是个大和人，按道理说，他对菊县那边的情况并不了解，也没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躲藏之地，就连器物和阵师都找不到他的话……”孔白禾突然给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说，是不是有人把他藏起来了啊？”
“藏起来？”顾渊愣了愣，“难道，在菊县还有其他大和人？不然，别人为什么要帮他呢？”
孔白禾摇了摇头：“我就是这么一说，给出一个推测而已。”
顾渊叹了口气，也没说些什么了。
等回到星城，周禛带着葛菲来接他们。
“怎么样？队长亲自来接，你兴奋吗？你开心吗？你排面拉满了吗？”周禛揽着顾渊的肩膀说道。
“代理队长，谢谢。”身后的葛菲说道。
周禛转身，郁闷地看着她：“这种时候，你就非得跟我较这一块二毛五的真吗？”
“我这叫一码归一码。”葛菲认真说道，“星城镇妖司第一小队的队长永远只有一个。”
周禛愣了愣，顿时有些百感交集。
“你说，过年的时候队长会回来吗？”
“不会。”葛菲不假思索道。
李思明此时还在北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抵御妖族入侵这一件事情上，妖族可不会觉得大过年的就不发起进攻了。
而且，过年期间，反倒是最危险的时候，斩妖军的士卒也会思乡，思念亲人，妖族或许还会以为这是最好的攻城机会。
回到咖啡馆里，已经等候多时的魏玄衣洛音立刻扭开了手中的礼花，看着彩带在空中飘落，顾渊和孔白禾有些忍俊不禁。
“还有欢迎仪式的吗？”
“那是当然了！”魏玄衣说道，“你们俩这一次，可是给我们星城镇妖司给争光了！”
看来星城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
魏玄衣拍了一下顾渊的肩膀，疑惑道：“怎么感觉，你们俩心情不太好啊？”
孔白禾一摊手，道：“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是有一个大和人还没有抓到，对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这样的人，一天没找出来，就始终是个潜在威胁。”
魏玄衣若有所思。
虽然顾渊和孔白禾都不算是那种极端的完美主义者，只是山本宫寺作为大和的阴阳师，还是井口鸠和山崖惠子的师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又在冬雷门用那般阴邪的方法让式神完成进阶。
站在两人身后的周禛伸出手拍了拍他们的后背。
“你们俩已经做的很好了，就算是罗天撼那位星君，对你们也是好一顿称赞，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其余的事情有其他人去做，总不能还指望着你们这两个才加入镇妖司的新人吧？”
“行了，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吃饭！”
第九百七十章计划
当顾渊起床推开窗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虽然天色还有些阴冷，却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许多。
雪是昨天晚上开始下的，现在外面已经有孩子在打雪仗，小区后面两条狗在雪地里追逐着，一条哈士奇，一条萨摩耶，顾渊对狗主人表示钦佩——这家里得多抗造啊！
往年每当下雪的时候，小夏都会早早敲开他家的门，嚷嚷着出去堆雪人打雪仗，后来顾渊发现她在雪球里包石子后就不爱跟她玩了。
每次回到星城，都是要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先生，特别是年关将近，二叔还专门叮嘱顾渊带话，希望钟悟尘今年过年能够来家里过年。
他们知道顾渊有个先生，只是一直都没多少了解，不过，他们也知道顾渊的先生是独自一人待在星城，若是平日里也就算了，这大过年的，一个人着实有些凄凉。
开着方宇送的奔驰大g来到武道学院，的确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事实上武道学院内家里有钱的学生不在少数，只是这里毕竟是武道学院，就算家里条件不错，也没几个人敢如此张扬。
顾渊现在也不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了，开着车进学校，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来到竹林里，还是如往常一样，先将院子里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然后在小火炉上温上一壶酒，和钟悟尘说起了自己此番的遭遇。
顾渊喝着茶，钟悟尘慢慢悠悠饮着酒，听完了阐述后，便是冷笑一声。
“观龙山上那帮人啊，一群吃干饭的，能让一个大和人在我大夏来去自如，害死这么多人，竟然还没抓住，可笑。”钟悟尘的语气中满是对观龙山的嘲弄。
身为斩妖军上一任统帅的他，眼睛里都满是杀气。
“要真让那个什么山本宫寺活着离开大夏，就是奇耻大辱！”
顾渊没有说话。
钟悟尘放下酒杯，突然看向顾渊，说道：“如果山本宫寺真的回到大和，你说，咱们该怎么做？”
顾渊愣了愣，放下茶杯端正了坐姿，实话实说道：“先生，我说了也不算啊……最后还是看观龙山的抉择。”
“如果这个抉择是你做呢？”钟悟尘问道，“别多想，我只是问问。”
顾渊沉思了片刻，认真回答道：“打个比方，我邻居家的傻儿子突然跑到我家里，打了我一个嘴巴子，然后他屁颠屁颠跑回家，怎么办呢？就这么算了吗？”
说到这，顾渊笑了笑：“那肯定是不行的，我也得冲到他们家，给完他一个嘴巴子，再给他两脚。”
钟悟尘听到顾渊的话，原本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轻笑着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样！观龙山那边或许会有别的想法，但是你不必想那些，也不用计较得与失，只需要强硬到底！”
顾渊哭笑不得，端起小方桌上的黄酒，又给钟悟尘添了一碗。
他算是听明白了，钟悟尘还是想要将他往斩妖军这条路上领，对待外敌，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强硬。
其实，顾渊觉得钟悟尘压根就没这个必要。
他本来就想要去北边看看的。
接下来，钟悟尘对着顾渊又是好一顿称赞，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声音也大了许多，
“要我说，观龙山就是一帮瓜皮，到头来不还是我的学生帮他们找到了那什么常景裕？什么五大长老……全部养老得了，直接把你请去观龙山，你来发号施令，观龙山或许还会变得更好！”
钟悟尘说这番话的时候，顾渊都忍不住朝着门口多看两眼，生怕被别人听见了。
虽然以钟悟尘的身份和地位，就算真被别人听见了，观龙山也不能因为这两句话就来找麻烦，可顾渊要脸啊！
这就好比二叔在外面喝多了扯着嗓子吆喝，说什么马爸爸早就该退位让顾渊去干，市值早就成为世界第一了。
别夸了，要脸！
“哎，这观龙山的五大长老，怕是一天都不敢请假。”钟悟尘继续说道，“万一，三天不去上班，观龙山发现少他没他一个样，多尴尬啊。”
顾渊以前还真没发现，自家先生也是个阴阳师，这多会阴阳啊。
接着，钟悟尘又皱起眉头，沉思起来。
“虽然瞧不起观龙山，但是这一次观龙山镇妖司都出动这么多人，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一个大和人，怎么可能在我大夏来去自如呢？”
其实顾渊和孔白禾也想不明白山本宫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最想不明白的人，肯定还得是罗天撼了。
钟悟尘虽然嘴上将观龙山贬低到了泥土里，可心里清楚，观龙山的人并非真的是一群草包，就算是，那人海战术也能将贵城翻个底朝天。
更何况，观龙山还拿出了不少专门搜寻的法器，以及一群擅长搜查的阵师。
“算了，还是不想这些了。”钟悟尘又摇了摇头。
他对于贵城的情况并不了解，现在得到的所有信息还都是顾渊口述的，在这种状况下，他很难做出什么分析。
顾渊轻咳了一声，又将二叔和二婶的意思说了出来。
“先生，今年过年，你来我们家吧，人多也热闹些。”
钟悟尘愣了愣，有些意外地看着顾渊，旋即笑了一声。
“算了，我不喜欢热闹。”
“这也是我二叔二婶的意思。”顾渊赶紧说道，“而且，不单单是先生，我还准备将孔白禾以及魏玄衣都邀请到我家过年。”
孔白禾和魏玄衣两人，之前就已经说过，今年过年都不打算回去。
钟悟尘沉思片刻，摆了摆手。
“到时候再说吧。”
“哪还用到时候，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年了。”顾渊说道。
钟悟尘看着一脸真诚的顾渊，环顾四周，看了看自己的屋子，沉吟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嗯，那就去吧，正好，我也想和你二叔喝两杯。”
见钟悟尘终于答应下来，顾渊如释重负。
“等过完年，有什么计划吗？”钟悟尘又问道。
“得去一趟京城。”顾渊说道。
钟悟尘愣了愣，望着顾渊，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思明的安排是吧。”
“嗯。”
“凌家可还虎视眈眈呢。”钟悟尘笑着提了个醒，“去归去，但是一定得夹着尾巴做人，千万不要太张扬了。”
“放心吧，先生难道忘了，我还会易容术？”顾渊笑着说道。
第九百七十一章深不见底
大年三十的早上，顾渊先带着顾初雪和顾小雷将家里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了一遍，二婶也将东西都归置整齐，准备迎接客人。
知道今年过年人比较多，二叔还专门去借来两张大圆桌，迅速将本来就不算大的客厅给填满了。
中午时候，顾渊又和顾小雷一起，将对联贴好。
星城这边，年夜饭一般都是从下午就开始吃，不过中午时候，孔白禾就带上星如雨，和魏玄衣一起来了。
厨房里，二婶和夏母忙碌着，二叔和夏父则是坐在阳台抽着烟聊着天，见孔白禾他们来了，又赶紧起身张罗客人。
趁着这个时候，二叔将顾渊叫到跟前。
“赶紧去将钟先生接过来吧，难不成你还等着人家自己来啊？”
被二叔这么一提醒，顾渊伸出手拍了一下脑袋，这才幡然醒悟过来，于是赶紧开着车前往武道学院。
来到武道学院，一路跑到竹林，见到钟悟尘的时候，老钟还显得有些不情愿。
“真是麻烦……我不说了吗？我一个人挺好的，乐得清闲。”钟悟尘手里捧着茶杯，被顾渊拉着往外走，嘴里还在碎碎念。
等到两人离开后，纪清鱼才带着关凭跃从另一边走出来。
“钟先生还真是有些虚伪啊。”关凭跃说道，“就这么一会，我看见他从屋子到院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伸长了脖子明明是在张望着什么，结果顾渊来了，又说自己不想去……”
“中年老男人的傲娇，得适当理解一下。”纪清鱼看得倒是非常透彻。
钟悟尘的身份摆在这，现在又在星城武道学院，纪清鱼怎么着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一个人在竹林里过年，传出去自己这个星城武道学院的院长还不得被戳脊梁骨？
本来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就找一群武道学院的老师主任们过来，算是大年三十开年会，反正不能让钟悟尘过年还冰锅冷灶的。
现在看来，倒是没这个必要了。
“关院长，现在时候也还早，你也可以回去了。”纪清鱼转过脸看着关凭跃，笑着说道。
“嗯，那我就先走了。”关凭跃冲着纪清鱼拱了拱手，笑着道，“院长，过年好啊，咱们来年再见。”
纪清鱼微笑着点了点头。
……
就算是坐在车上，钟悟尘嘴里还在碎碎念，说来说去就是什么麻烦啊之类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自家先生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期待。
钟悟尘的到来，自然得到了二叔二婶的热烈欢迎，于是阳台抽烟喝茶二人组，就变成了三人行。
孔白禾将顾渊拽到旁边，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放眼整个大夏，能将钟先生叫到家里过年的，绝对不超过一只手！”孔白禾乐呵呵道。
要是在京城，孔白禾能将钟悟尘请到孔家过年，毫不夸张地说，大年三十一过，孔家的门槛都得被人踏破了。
值得一提的是，孔白禾和魏玄衣也都挺会来事的，来顾家两手都没空着，不但是给二叔二婶准备了礼物，顾初雪和顾小雷也都有了安排。
大概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两张大圆桌就已经堆满了菜，大人一桌，孩子一桌，顾渊孔白禾他们这样的都属于“小孩那桌”。
原本，这是夏幼之第一次过年不在家里，夏幼之的爸妈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现在顾家这么多人，热热闹闹其乐融融，他们的情绪也好了起来。
等顾渊他们这边都已经吃饱喝足了，二叔还带着夏父钟悟尘喝酒，本来，二叔对钟悟尘也是一口一个钟先生，虽然对钟悟尘没有太多的了解，可他也知道，顾渊的这个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该有的敬重自然是有的。
但是这一顿酒喝下来，之前的客气也彻底烟消云散，一口一个老钟叫得格外熟络。
顾渊也没打扰他们，带着孔白禾他们出去转转，因为是大年三十，现在还是吃饭的时候，街上也没多少人，魏玄衣也不知道是不是童心泛滥，带着顾初雪他们买了不少炮仗。
星如雨捏了一个雪球，然后将擦炮插在上面，点燃之后再立刻扔出去，雪球在空中炸开花，冰碴子到处飞溅，玩得不亦乐乎。
孔白禾也来了兴致，非得凑个热闹，可明显没有掐算好时间，丢出去的时候已经迟了，雪球在手上就炸开，惹得星如雨等人笑得前俯后仰。
顾渊看着他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光到底能存在多久，也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转过脸，朝着正北的方向望去，目光仿佛穿透万里，看到了北疆的风雪。
星城的天气不错，可站在北疆的城头依旧能看见漫天飞雪。
靠在城墙下的吴宁，手中还抱着那杆白马长枪，在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又一个满脸疲惫的斩妖军士卒。
认真算下来，他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妖族那些孽障，真是该死啊，大过年的也不清闲。”躺在吴宁身边的中年汉子骂骂咧咧道，长时间吹着风雪，让他的脸都有些干裂了。
吴宁面前虽然没有镜子，却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与他差不了多少。
“就是大过年，妖族才攻城呢。”另一个男人裹紧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道，“真希望能早点将这妖山给荡平了，到时候，咱们也能在家里看电视吃年夜饭呢。”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晦暗无光的天空，嘴里碎碎念：“也不知道今年春晚好不好看。”
“那能有啥意思？歌舞节目都是咱不认识的明星了，小品嘛……制造误会，解决误会，说几句网络流行梗，最后一起包饺砸……”吴宁身边的汉子咧着嘴说道。
吴宁抬起头，朝着城墙上张望着，城楼之上，那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人，已经站了半个小时，身上也早已堆了一层白雪。
自从这位来了北疆，斩妖军就像是重新找到了主心骨般，不但轻松拦截了妖族的几次攻城，甚至还斩杀了好几只A级的元妖，可以说是一扫之前的颓势。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何人配白衣……”吴宁嘴唇翕动，笑着念了一句，又昏昏睡了过去。
早些时候就有消息，今晚，妖族还会发起一波攻势，并且是有两位S级的灵妖带军。
前几天倒是也出现了个S级灵妖，吴宁紧赶慢赶还是没瞧见，听斩妖军的士卒说，那位从星城镇妖司来的李统帅，不过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将其彻底斩杀，并且自己毫发无损。
很难想象，这位李统帅到底有多强，实力简直深不见底。
第九百七十二章拜年
从大年初一开始，就有人登门拜年。
老顾家的亲戚不多，主要来的，还是二叔的朋友同事，一个个都会带着孩子，二叔二婶都给包了红包，但是等关上门后，二婶看了看自家三个孩子，又开始叹气。
最小的顾小雷，眼瞅着都要上大学了，现在也没办法带着他们去拜年讨红包，于是，二婶就决定改变战略，催促着顾渊赶紧结婚生孩子，到时候自己抱着顾渊家的孩子去拜年，红包也能有来有回了。
昨天才在顾家吃过年夜饭的孔白禾星如雨还有魏玄衣又来了，同样是大包小包，惹得二婶很是不快。
“昨天才送的礼物，今天又拎东西来，像什么样子？走的时候赶紧拎走啊！”二婶对着几个小年轻耳提面命。
孔白禾嬉皮笑脸应和着，完全不接话，魏玄衣也在旁边说：“二婶，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年，拜年哪有空手来的呢？”
二婶叹了口气，她看得出来，这几个孩子，拎来的东西就没一样是便宜的。
孔白禾的屁股还没有坐热，方宇也来了，同样拎着七八样东西，看到家里这么多人，惊讶了一会，没多久就和孔白禾交上了朋友。
只是，方宇和孔白禾他们还不一样，要走的亲戚不少，没坐多久，就赶紧起身离开，顾渊将他送下楼，来到楼下，方宇才笑呵呵道：“那个孔白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那肯定，是我镇妖司的同事，能是普通人吗？”顾渊笑着说道。
“不不不。”方宇摇了摇头，“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觉得，他不简单，和他聊天，我就觉得很舒服，我说什么他都接得上，但是我又能感觉到，他骨子里有一股傲气，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渊愣了愣，笑道：“别想那么多，孔白禾这人，挺好的。”
“我可没说他人不好，你的朋友，那人品肯定是不错的，有傲气可不是什么缺点，他的傲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骨子里带的……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你回去吧，我走了！”
目送方宇离开，顾渊还回想着方宇刚才说的话，心里百感交集。
在楼上，方宇和孔白禾两人聊得很好，可实际上，方宇却很清楚，自己和孔白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聊得再好，时间长一些，却始终做不了真挚的朋友。
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方宇的语气其实是有些落寞的，他落寞的，不是从孔白禾那里感受到了参差，而是突然发现，顾渊现在的朋友，他已经没办法与对方建立友谊了。
他不是感伤自己和孔白禾不是一个世界的，而是发现，顾渊也慢慢脱离了他的世界。
如果顾渊并没有觉醒，没有加入镇妖司，大学毕业后，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或许生活中他和方宇还是两天小聚三天大聚。
不过，即便是这样，在顾渊的心里，方宇依然是最好的兄弟，他期待着方宇结婚的那天，自己包一个全场最大的红包，帮他好好撑点面子，然后开着婚车跟在后面，穿上西装给他当伴郎。
有的时候，他甚至希望那一天能够早点来，因为他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又是否会缺席方宇至关重要的场合，毕竟在过去的时光里，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担忧。
等到了下午，人都送走了，二婶看着屋子里堆成山的礼品，转脸看着顾渊，说道：“小孔那几个孩子，家都不是星城的吧？”
“嗯。”
“这下可头疼了，他们来咱家拜年，你总不能不去看望他们家中长辈，要是不远的话，回头你就去看看。”二婶说道，“对了，小夏家，方宇家，你是肯定要去的，不能忘了。”
“嗯。”顾渊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小孔……孔白禾家是京城的，正好我准备过几天去京城，到时候去看望看望。”
“那挺好，别舍不得花钱，虽然我没查，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拎过来的东西可不便宜，少说得有大几千呢！”二婶说道。
顾渊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喝着茶，觉得二婶格局还是小了，孔白禾拎来的东西，单单是那两盒茶叶，就得大几万，这估计还是收着来的。
大几千的礼品……孔白禾还真拿不出手！
他来到星城镇妖司，唯一有些不开心的可能就是孔家老爷子，孔家上上下下那些人，恨不得当天就锣鼓喧天。
而孔家这样的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既然孔白禾放弃家主之位，远离家族纷争，自愿离开京城，那对他们而言，就是彻底没了威胁，钱当然是要多少有多少……甚至都不需要孔白禾开口。
用孔白禾的话说，一个月花不了几百万，家里都得打电话问是不是心情不好。而孔白禾也没打算给他们省钱，他花得越多，家里那些人反而越放心。
别人说这样的话，多少带点凡尔赛，可孔白禾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渊能听出来字里行间都是自嘲。
大年初二，拜年的人还是一波接一波，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二叔的笑脸相迎，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有一些想托关系走后门的。
二叔对待这些人的态度，也不是一开始就强硬，起初是礼貌地欢迎，但是东西得带回去，如果对方推辞得过分了，二叔也会拉下脸来说几句重话，往往对方也就识趣地带着礼物离开。
而今天，就有个不识趣的了。
那是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貂，身材挺胖，二叔看到他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脸色。
“王老板，你儿子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二叔说道，“持械伤人，这不是小事，而且，受害者现在还躺在床上，往重了说，这极有可能被定性为杀人未遂。”
穿着貂的男人嬉皮笑脸，晃了晃手中的大金表乐呵呵道：“顾捕头，人是你抓的，最后怎么样，不还是你说了算嘛！”
“我就是一个捕快，没那么大的能耐。”顾见山有些哭笑不得了。
不过就在推辞的过程中，礼品袋突然掉在地上，里面的铁盒子也摔开，从里面滑出一叠叠钞票。
二叔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第九百七十三章羞愧难当
二叔一直都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对人也非常和善，可同样，二叔也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身为一个捕快，他性格正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向来都是秉公办事，从来不会给人走后门。
就是当初夏峰卷入了谋杀案，二叔也没想过看在夏幼之和夏父夏母的面子上帮他从中斡旋，最多就是在自己职责范围内更认真地寻找真相。
现在，看到从袋子里掉出来的一摞摞钞票，二叔的脸色难看得不行。
“王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出门着急，拿错袋子了？”二叔的眼神此刻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刀，死死盯着对方。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王老板突然一阵心虚。
这样的事情他倒是没少干，甚至以他的身份地位，都不需要他亲自来做，随便安排个人就行，毕竟是做工程的，已经驾轻就熟。
难啃的骨头，他不是没遇到过，根据王老板多年丰富的经验，他逐渐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将世界想得太美好了。
任何人都是有价格的，难啃的骨头，更多时候是没有堆到对方心中的价格。
可现在，面对顾见山，他心里却咯噔一下，呼吸都是一滞。
毕竟是个老油条，王老板很快就回过神来，嬉笑着说道：“顾捕头别误会，我可没别的意思啊，就是给孩子准备的压岁钱。”
“压岁钱？”顾见山冷笑一声。
他不知道这袋子里到底有多少钱，可就算是不小心掉出来的，都得有两三万了。
“王老板真爱说笑，咱们两家非亲非故的，拜年都用不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儿子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他要是清白的，律法会还他公道，可如果他的确是凶手，也没人能放过他。”顾见山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看王老板还要说话，顾见山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姓王的，好听的话我都说了，你敢来，说明你还是不了解我，这也就是大过年的，若是放在平时，我现在就能把你抓起来！”
感受到压力的王老板这时候也笑不出来了。
他的表情犹如凝固般，嘴角慢慢收起，他看着顾见山，之前的和善荡然无存，自觉丢了面子的他，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
“早就听说顾捕头铁面无私，今日一见还真是啊。”说着，朝屋子里张望了眼，讥笑道，“但是我觉得，这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还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至于一大家子紧巴巴挤在这小房子里。”
就在这时，顾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王老板，笑呵呵道：“这话说的，王老板家里没剩几个人了吗？那家里一定很空旷吧？”
“？？？”王老板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顾渊。
而顾见山也忍不住回过头看向顾渊，微微抽搐的嘴角看得出来他憋得很辛苦。
自己侄子这毒舌技能直接拉满，别说是王老板，他脑子都得过一下才能明白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顾渊绕开顾见山，伸出手拍了一下王老板的肩膀，顺带着往外推了推，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将那个装着钱的袋子拎了起来。
“王老板，时候不早了，走吧，我送你下楼。”
王老板脸上有些茫然。
顾见山却轻咳了一声：“小圆子，这大过年的……”
“嗯，我有分寸，就是送王老板下楼。”
这要是放在以前，顾见山还真有些不放心，以前上学那会，顾渊可没少在学校里打架，绝对不是个脾气好的人，现在又成为超凡，掌握超凡能力的同时也意味着拥有更离谱的闯祸能力。
不过，也就是从成为超凡后，顾见山能够清楚感觉到顾渊已经愈发成熟起来，待人接物都更有分寸，他看着顾渊脸上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回去。
这就意味着，剩下的事情都交给顾渊处理了。
王老板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被顾渊顺手带上。
刚才说话极其刺耳的年轻人，此刻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拎着袋子，已经将他带进了楼道里。
下了两节台阶，王老板才回过神来，他猛地转过脸，愤怒地看着顾渊，肩膀抖了抖，想要将顾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给抖下去，意图当场表演个老肩巨滑。
可接着，他就感觉到顾渊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仿佛重如千钧般，身体都开始往顾渊这边压了下来，形成了高低肩。
“你……你干什么！放手！”王老板已经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剧痛。
顾渊的手滑下来，按在了王老板的后背衣服上，顺势就给拎起来，脚下快走几步，王老板感觉自己就是眨了一下眼，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挣扎，人就已经到了楼下。
“王老板，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家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顾渊撒开手，王老板的身体已经摔在地上。
王老板愤怒爬起来，一把揪住顾渊的衣领，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顾渊体内元炁微微一震，前者的身体就飞出三米外。
这还是顾渊手下留情，否则，王老板肯定是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
顾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看着一脸惊恐，以至于身体都微微颤抖的王老板，面无表情道：“只此一次，下次不许了。”
说话时，声调都没有丝毫起伏，简直平静到了极点。
说完，不等王老板有所反应，便转身上了楼。
王老板慢慢悠悠爬起来，他看了看楼道，又抬起头看了看，脸色有些紧绷，喉结滚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都没敢说，哪怕顾渊此刻已经消失在他视线中。
他知道，顾渊刚才的行为，就是对他的警告。
“顾见山的这个侄子……不是普通人！”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回到家里，顾见山看了看他。
“人走了？”
“嗯。”顾渊笑笑，“王老板还是很讲道理的，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羞愧难当，走得很匆忙。”
顾见山眼神古怪，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多问。
就在此时，门又被人敲响，顾渊一边起身，一边吐槽道：“二叔，你这是要当局长的节奏啊……”
可等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他却有些懵了，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顾渊，新年好啊！”
第九百七十四章间谍
看着站在门口的张斌，顾渊脑子都有些没转过来。
还真是很长时间没看到这家伙了。
不过，他倒是听二婶说过，他不在星城的这段时间，张斌还来找过两次。
也就是说，不是张斌不想找顾渊，而是自从加入镇妖司，顾渊经常离开星城，特别是跟着李思明历练那段时间，张斌压根就找不到他。
他心里也清楚，张斌接近自己是别有目的，之前在海外的经历也不简单，可经过几次简单的接触，顾渊发现，对方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大好使，对于武者和超凡的了解更是少得可怜。
而且，张斌实在是一个不会伪装的人，从第一次接触的时候，顾渊就隐隐觉得此人有些不对劲，特别是他主动地示好、靠近，都表达出了非常强烈的目的性。
偏偏只有张斌自己毫无察觉，还进行着他那拙劣的表演，殊不知自己早就已经被盯上了。
“你怎么来了？”顾渊端详着面前的假洋鬼子，疑惑道。
“当然是拜年了！叔叔婶婶都在家吧？”说话时，张斌将拎着烟酒的两只手都举起来，在顾渊的面前晃了晃。
顾渊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古怪。
“拜年？”他笑着说道，“咱们两家非亲非故的，再说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其实咱们也没见过几面吧？两面？还是三面？”
一般人听到顾渊这样的话，肯定是会产生不满的，可张斌却丝毫不以为然，还咧着大嘴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顾渊兄弟，咱俩可谓是一见如故啊！”
说话的时候，他还朝着屋子里面张望着，心中纳闷，好歹自己是来拜年的，哪有让人站在门口说话的，怎么着也该让自己进去吧？
好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二婶的声音。
“小圆子，是谁啊？”
抓住这个机会，张斌赶紧拎着礼品往屋子里面走。
“婶婶，是我啊，阿斌啊！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阿斌？”顾渊转过脸，看着张斌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着。
他觉得，阿斌肯定是因为高中成绩并不理想，所以才会去国外留学。二婶看到一脸谄媚的张斌，CPU都差点烧了。
她盯着张斌，仔细看了一会，眼神中流露出了强烈的疑惑。
“你是？”
她和张斌只见过一面，实在是没什么深刻的印象，而且，二婶的记忆力也不至于好到记住对方的长相。
“婶婶不记得了？咱们上次还在小夏家里见过呢，我妈妈叫王玉兰，是夏阿姨的朋友！”
被张斌这么一提醒，二婶总算是在记忆的长河中捞起了关于对方的碎片。
对于那个叫王玉兰的女人，她没什么好印象，在确定了对方的来意后，不由看向顾渊。
当着张斌的面，她也不好说些什么，赶紧热情招呼着，毕竟张斌的妈妈是小夏妈妈的朋友，虽然上次有些不愉快，可既然人来了，就得好好招待。
吩咐顾小雷端来水果，她将顾渊拽到了厨房，又朝着客厅张望了两眼，才压低了嗓子问道：“小圆子，你和这个张斌很熟？”
“不熟。”
“那他好端端的，来咱家拜年做什么？”二婶茫然道。
顾渊心里大概能猜到对方的用意，不过当着二婶的面，也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来。
“算了，来者是客，还是好好招呼着吧。”二婶摇了摇头，又赶紧从厨房里走了出去。
张斌的嘴还是挺甜的，对着二婶就是好一通称赞，而且从他准备的烟酒来看，还是下了血本的，毕竟想要和顾渊打好关系，不付出怎么行呢？
这段时间，张斌也是焦头烂额，祭司大人那边一直催，希望他能够继续传递有用的信息，可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顾渊了。
其他的武者超凡，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那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接近的。
就算问出来一些信息，也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哪有在顾渊这得到的信息劲爆？
还得是顾渊兄弟啊！
等二婶开始忙碌的时候，顾渊坐在沙发上剥着橘子，张斌左看右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突然，他看了眼电视上正在重播的春晚节目，突然拍着腿说道：“哎呀，顾渊兄弟，你看这个人变的魔术，和你之前施展的简直如出一辙啊！他不会也是超凡吧？”
顾渊看了看他，笑了一声。
“张斌，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啊！”张斌赶紧道。
“哦，那我就出门了。”顾渊站起身说道。
他当然不打算出门，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拐着弯要送客了。
“啊这……”张斌赶紧起身，说道，“其实是这样的，顾渊兄弟，我家里一个亲戚，也是刚刚从国外回来，我在他面前吹嘘过你，他对你很感兴趣，想要见见你，你看有时间吗？”
“国外？亲戚？”顾渊皱了皱眉头。
张斌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他本来也想在酝酿一会的，可顾渊似乎并不想和他聊太多，甚至都打算送客了，他就算是继续套套近乎也没这个机会了。
短暂的沉默后，顾渊突然问道：“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张斌眼睛一亮，赶紧道：“明天！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好，回头你将地址给我。”顾渊笑着说道。
张斌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完全没想到一切竟然进展得这么顺利，本来还想着要是对方拒绝的话，自己就死缠烂打一番，或者是打听顾渊喜欢什么，然后投其所好。
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将张斌送走后，二婶也出来了，好奇道：“这小子，找你做什么的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你？”
“啊？”顾渊愣了一下，心说张斌的演技真的这么拙劣吗？别说自己了，竟然连二婶都看出了不对劲。
“我刚才还问了你夏姨，这个张斌都没去他们家拜年，非得往咱们家跑，一看就是另有目的！”二婶正色说道，“小圆子，你可得防着点啊！”
顾渊笑着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随后，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给孔白禾打去了电话。
“明天中午，咱俩出去一趟。”
“嗯？干啥？”
“抓间谍。”
“？？？”
第九百七十五章这是你二舅？
本来，顾渊是不愿意花费太多的时间在张斌身上的。
之前李思明在星城的时候就让人调查过，发现张斌其实就是一个小喽啰，而且，回到国内之后，他收集最多的，就是大夏国武者和超凡的信息。
除此以外，并没有暴露太多。
张斌倒是好抓，随时都可以动手，然而，李思明也想看看他的主线任务到底是什么，只是现在，李思明已经去了北疆，顾渊也懒得陪张斌继续玩下去了。
当然。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张斌知道他家住在哪，也认识二叔二婶他们，对顾家的情况颇为了解。
顾渊在的时候，张斌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可这人要是不彻底解决了，迟早是个祸害。
作为一个小心谨慎的人，顾渊也不希望身边有这么一个不安定因素。
临近中午的时候，孔白禾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坐在车上，顾渊简单将张斌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本来还有些亢奋的孔白禾，听完顾渊的阐述后，立刻觉得索然无味。
“这么说，这个张斌不就是个小虾米吗？让衙门给他收了都行，还需要咱们专门跑一趟？”
顾渊则是有些严肃道：“好歹是国外间谍，得给予一些尊重的。”
孔白禾觉得顾渊就是纯粹闲着没事干。
“你不应该叫我，应该叫魏玄衣，她应该会对这种事情比较感兴趣。”孔白禾说道。
毕竟魏玄衣一直都是闲不住的性格。
接着，孔白禾又说道：“这个叫张斌的，来大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顾渊摇了摇头。
现在看来，张斌回到大夏，似乎就是为了搜集大夏武者和超凡的信息，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没人知晓了。
不过等到将张斌抓起来后，直接拷问倒是不错，要是指望着对方主动开口说，且等着吧。
来到定好的酒店，张斌就站在门口等着。
看到顾渊的时候，他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赶紧快步走到跟前。
不过当他看到顾渊身边还站着一个孔白禾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稍微有那么一丢丢不自然，疑惑地看向顾渊，好奇询问道：“这位是？”
“我的同事。”顾渊轻描淡写道。
张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容更加灿烂。
他经过多方打听，也知道顾渊现在就是镇妖司成员，而顾渊的同事，自然也是镇妖司的人了。
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于是他赶紧和孔白禾握了一下手，拍着胸口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
“顾渊兄弟的朋友，那自然就是我的朋友了！你好你好！”
孔白禾看了他一眼，确定对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后，叹了口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家亲戚，已经到了吗？”顾渊问道。
他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想要先看看张斌家里的亲戚，并不愿意现在就打草惊蛇。
张斌口中来自国外的亲戚，极有可能和张斌一样都是间谍，总不能抓一个放一个，既然要动手那肯定是一网打尽。
而且昨天他就和周禛通过气，这也是周禛的想法。
“来了来了，顾渊兄弟，咱们先进去吧！”
“嗯。”
张斌家里的条件还是挺不错的，选的酒店也比较高端，跟在张斌的身后来到三楼，并且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了包厢。
包厢里，还有一个男人，顾渊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转脸古怪地看向张斌。
“咳咳，顾渊兄弟，这位是我二舅，刚从国外回来。”
而张斌的二舅，也站起身，和顾渊握了一下手，笑着说道：“你好啊顾渊，我经常听阿斌提起过你，说实话，我这个人从小就对咱们大夏国的武者和超凡感兴趣，能见一面，一起聊聊天，实在是不胜荣幸！对了，忘了介绍，鄙人张建军。”
顾渊望着面前的男人，沉吟片刻，道：“你不是大夏人吧？”
张建军闻言一怔，眼神凛然，嘴角都稍微抽搐了一下。
“我的大夏语说得不好吗？”
“很好，字正腔圆。”
“那是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很有年代特色。”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张建军眉头微皱，忍不住道。
“因为我们大夏没有黑人。”顾渊转脸看着张斌，已经有些生气了，“这特么是你二舅？”
孔白禾在旁边憋得有些辛苦。之前听顾渊描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叫张斌的虽然是为国外势力效力的间谍，纯纯的假洋鬼子，而且智商也不是很好，可张斌的表现还是刷新了他对“蠢”这个字的认知。
这已经不单单是蠢了，分明就是将他和顾渊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张斌面对顾渊的质问，表情也有些尴尬。
之前他就说过，派人来可以，但是好歹派个大夏人啊，也不知道祭司是怎么想的，派过来这么一个选手。
昨天他邀请顾渊的时候，担心说别的对方会拒绝，干脆就说是自家亲戚，寻思着对方会多给几分面子，事实也的确如此，顾渊非常痛快地答应了。
可既然话都已经说了，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哪怕张斌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在羞辱顾渊的智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哈哈，表的……表舅……”
“？？？”顾渊更茫然了。
表舅？
你觉得这么说会显得更合理一些吗？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顾渊和孔白禾还是坐了下来。
这个叫张建军的黑人，着实有些东西，看得出来，对大夏非常了解，不单单是大夏语非常好，而且对国内的情况也十分了解。
看得出来，是下过功夫的。
但是，想要伪装成大夏人的话，显然是不行的，这第一关就过不了。
该说不说，要抡起说话的艺术，这个黑人比起张斌还要强上不少，话里话外满是对顾渊和孔白禾的推崇，而且一开口，就是各种成语往外面冒，什么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卓尔不群……
顾渊甚至觉得对方是干销售的。
而顾渊对这个黑人，也十分感兴趣。
在“张建军”的身上，顾渊能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气机涌动。
对方的气血极其旺盛，就像是……
一头野兽。
第九百七十六章你有痔疮吗
顾渊和孔白禾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
因为张建军的存在，张斌变得拘谨许多，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来自哪一方势力，却看得出来，张建军的地位要比张斌高许多。
特别是，张斌身上没有任何气机的流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显然是不应该的。
还没多久，张建军突然起身，说要去洗手间，而张斌也赶紧跟着他一起出去，说是怕他二舅不认识，所以给他带路。
两人离开后，孔白禾赶紧道：“他们不会是想跑吧？”
顾渊摇摇头。
“不会。”
张斌好不容易才将他给约出来，现在还没暴露目的，怎么可能这么离开。
就算他愿意，他二舅都不愿意。
孔白禾喝了一口红酒，说道：“那个什么张建军，身上的气机有些古怪，气血沸腾得有些过分了，寻常武者，除非是战斗的时候，调动体内气血，才能达到这种状况。”
顾渊点了点头。
孔白禾继续说道：“一般来说，寻常武者不该有这般旺盛的气血，而能达到的，往往也能藏住……有点意思啊。”
语气中满是对张建军的好奇。
此时，走廊的另一头，张建军目光灼灼看着张斌。
面对眼前的黑人，张斌看上去也十分紧张。
“弗朗西斯先生，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张斌语气谦卑道，“请您尽管吩咐！”
真名叫弗朗西斯的黑人，看着面前的张斌，突然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而张斌还没有回过神来，那把匕首就已经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触感冰凉，张斌整个人都精神一震，瞳孔瞬间收缩，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心里就觉得，这黑哥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刚说尽管吩咐，就往自己手里塞刀子了，就好比看到邻居从家门口经过，随口招呼了一下，对方就真的回家里拿来碗筷准备吃饭了。
“弗朗西斯先生，你……你这是？”张斌赶紧后退两步，四下看看，赶紧将匕首收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嘴唇都开始哆嗦。
不管是顾渊还是孔白禾，那可都是镇妖司的人。
而他呢？虽然平日里也会自命不凡，可张斌也不至于一点逼数都没有，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别说怀里的是一把匕首了，就算是冒蓝火的加特林，自己也没这个能耐啊！
加特林的枪管还没转起来，自己的脑袋就先被对方拧开了……
“dontworry。”弗朗西斯的两只手在张斌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笑着说道，“我不是让你干掉他们，当然，你也没有这个能力。”
“……”
这要是换做以前，听到弗朗西斯这样的话，张斌肯定会感到不满，并且觉得这黑哥是瞧不起自己，可现在，听到这样的话，他心里却瞬间轻松下来，甚至想给对方点一个大大的赞，您果然慧眼识珠啊！
“那您的意思是？”张斌疑惑道。
弗朗西斯笑了一声，说道：“那两个，都是镇妖司的人，对吧？”
“嗯。”
“我需要你想办法，取到他们的血。”弗朗西斯眼神锐利道。
张斌脸色微变。
“我没有让你干掉他们，只是需要一点他们的血，仅此而已，这对你而言，应该不难吧？”弗朗西斯问道。
张斌心里开始觉得，弗朗西斯可能是个弱智。
这叫什么话啊！
我要是有放他们血的本事，为什么不顺带着把他们干掉？
你凭什么这么看得起我啊！
看着张斌嘴唇哆嗦着，双眼无神，弗朗西斯笑着说道：“放心吧，张，我会配合你，帮你寻找机会的，而且，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成为我们‘自然会’正式的会员，而这，就是你的机会！”
张斌眼睛一亮，忙问道：“您的意思是，只要我完成这个任务，就能正式加入‘自然会’？”
“当然。”弗朗西斯当即点头道，“这将是大功一件，甚至你还会因此得到会长大人的接见。”
“会……会长？！”张斌惊讶不已，激动得身体都开始颤抖了。
弗朗西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
包间里。
顾渊喝了口水，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地方人还是太多了，咱们暂且还摸不清楚那个黑人的实力以及战斗方式，所以我建议，还是不要在这里动手，以免造成不该发生的伤亡。”
“嗯。”孔白禾点点头，赞成顾渊的这个想法。
主要是那个黑人身上的气机，让他们觉得有些怪异，而且也没办法以他们的标准来衡量对方的实力。
顾渊和孔白禾两人，虽然加入镇妖司并没有太长时间，却都不是那种鲁莽、好大喜功的性格。
普通人的生命安全，也是优先要考虑的问题。
很快，张斌就带着那个黑人回来了。
顾渊和孔白禾神色依旧自然，甚至孔白禾还嘀咕了一句：“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啊？”
“哈哈，有点绕。”张斌打了个哈哈，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他的脑门上甚至已经溢出了汗珠，藏在怀里的匕首此刻仿佛一块烧红的铁。
特别是注意到张斌端着酒杯的手，此刻都在颤抖，里面的酒都洒出来一些，顾渊叹了口气，觉得张斌背后的组织简直就是瞎了眼，不然就是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
张斌分明已经将“心虚”两个字刻在了脸上！
“咳咳，顾渊兄弟，我先敬你一杯！”张斌突然站起身说道。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缓解自己内心的压力。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顾渊说道，“还是喝茶吧。”
“好，你喝茶，我喝酒。”张斌说完一饮而尽，重新坐下后任由酒气在胸腔翻腾。
酒壮怂人胆，在酒精的麻痹下，他内心的不安与恐惧总算得到了缓解。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弗朗西斯炽热的目光，似乎暗示自己该行动了。
沉吟片刻，他突然看向顾渊。
“顾渊兄弟，那个……冒昧的问一句，你牙龈出血吗？”
“嗯？没有。”
“那你有痔疮吗？”
“……”顾渊脸一黑，“有也不能送给你啊！”
张斌绞尽脑汁，就是想找出一个不用匕首也能弄到对方血的方式，却屡屡碰壁，顿时烦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