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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火红的楚柠檬     无敌小皇子txt下载     无敌小皇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章.这一夜,神威候丧子(求订阅!)

    刀光剑影,最终还是那如潮一般的剑气和清如秋水般的剑光,斩断了刀芒。

    严颜的半边身子,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血线。

    然后,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寂静无声的死去。

    死不瞑目!

    一个回合的激斗,这位身为益州双雄之一的名将严颜便下了黄泉。

    陈任在一旁死死地看着姬羽,心里满是恐惧和惊骇,后背额间全是晶莹的冷汗。

    这世间,很少有人不怕死。

    在严颜倒下的那一刻,姬羽便没有再多看那个老将一眼,此时的他,在打量着这位不是陈任的陈任。

    陈任吞了吞口水,惊恐地问:“你究竟是谁?”

    梅妃再优秀,但她的孩子也不可能这般bn。

    姬羽笑了笑说:“你不也不是陈任,我应该叫你上官任才对。”

    陈任眯了眯眼睛,对于姬羽能够看穿他的身份,很是不解。

    姬羽接着说:“当然,我也知道神威候不是神威候,你说是吗?”

    陈任闻言,脸色微变,别过头去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姬羽笑着说:“你下黄泉之后便会知道。”

    陈任闻言,眼中闪过一道锐芒,大笑道:“姬羽,这一次你可自信过头了,你以为你跟老祖宗达成什么共识,封锁了地灵秘境,就可以阻止我离开了么,真是太天真了。”

    姬羽赞赏地点了点头,说:“不错,竟然能想到这些,至少对得起神威候家的公子这个身份。”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真以为自己能轻易离开,你离开一个给我看看。”

    陈任轻蔑地笑了笑,然后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佩来,那块玉佩很是精致,让人看上去便觉得不凡。

    他将那块玉佩握在了手中,然后捏碎了它。

    玉佩化作了粉屑,消散在了夜风里。

    陈任脸上的轻蔑和讥讽更浓了,他就要化作袅袅炊烟离开地灵秘境了,他会将姬羽身上的诡异告诉家父。

    家父也会告诉辰月天宗。

    不知道辰月天宗的人知道姬羽手中握着这样一把剑,然后还学会了他们诸峰镇峰剑法十之,该是怎样的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就在这时候,令陈任惊愕的事情发生了,那玉佩消散在了风里,而他却没有化作袅袅轻烟离开地灵秘境。

    姬羽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以为你是那块玉佩,捏碎了就会随风而逃。”

    陈任满脸骇然,难以置信地咆哮道:“这怎么可能!”

    姬羽笑着指了指那高远而寂静的夜空,说:“天在那儿呢!”

    陈任毕竟是神威候之子,只是一瞬间,情绪便恢复了平静,他看向了姬羽,开始了这样一场谈判。

    “你要怎么才能不杀我?”他如此问道。

    姬羽说:“你父亲和我是敌人,你死我活那种。”

    陈任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姬羽说:“我猜得没错的话,当年梅妃的事情,跟你父亲有莫大的关系,你父亲身边还有一些隐秘的人物。”

    陈任不可置否地苦笑着点了点头,说:“如果我能为你解惑,你会不会放过我?”

    姬羽反问:“如果是你生死之敌的儿子,你会放过他么?”

    陈任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我懂了。”

    他红了眼眶,只觉得浑身刺骨的冷。

    很多人还未看遍人间风景,便会故作伤感的感慨说人间不值得,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要离开人间的时候,还是会有诸般不舍。

    姬羽说:“我就想知道,你作为上官府最小的公子,你死了,那号称西楚最恐怖的神威候,会不会有些伤心难过?”

    陈任深吸了口气,仿佛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咽了下去一般,说:“大概会吧!”

    “刚刚,严颜老将军说过的那句话,我再送给你,姬羽!”

    “狗急尚且还会跳墙,你认为人死之时,不会再挣扎两下么?”

    语尽,他虽然眼眶还是发红,但双目中的悲色已不再,转而之的是生死搏命的瑞明。

    他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化作了一道刺目的亮芒,卷着一只翱翔九天的nn鸟影朝着姬羽刺了过来。

    一声清冽的凤鸣响彻山野,震惊九霄。

    “有趣,这世界上,总有人想要螳臂当车,难道真的是与天斗,其乐无穷?”

    姬羽说着,手中清如秋水一般的寒剑忽然朝着那道刺目的亮芒斩了下去。

    剑光如海,剑气如潮。

    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最终,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方圆几里。

    如海的剑光将那只nn斩做了两半,而陈任的喉咙间,也多了一抹鲜红的血线。

    他如释重负地倒在了血泊里,就此不再醒来。

    姬羽看着那具在血泊中逐渐冰冷的尸首,有些感慨地说:“虽然我也喜欢与天斗,但是人总是要先活着,才能斗。”

    言罢,那把清如秋水的寒剑“啪”的一声,又变回了一只平淡无奇的镯子,套在了他的右手腕上。

    看上去极其普通,却又给人极不普通的感觉。

    无星无月,玄衣少年踏着浓郁的夜色,哼唱着那首古老的离歌,就此远去。

    这一夜,益州双雄死于地灵秘境庐山郡周围某一处山野。

    这一夜,西楚最深不可测的神威候,失去了最小的儿子。

    次日清晨,庐山郡两万大军包围了益州二十万大军的军营,这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于是红着眼睛、顶着黑眼圈、无比疲惫的二十万益州大军,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庐山郡士兵,很是茫然。

    就好像一只小哈巴狗,正在对着一只斑斓猛虎狂吠不止一般。

    他们很想嘲讽一下对方,问一问对方的自信哪里来的。

    结果就在这时候,敌军里面策马走出了一个背着三把刀,长相无比吓人的少年。

    他的手里提着两颗血淋淋的头颅,那画面很是血腥、可怖,但还是没有他的长相吓人。

    不过,在看清楚那两颗头颅的面容时,这些士兵纷纷怔住了。

    这两章脸他们无比熟悉,正是严颜老将军和陈任将军的。

    这怎么可能!

    昨夜严颜老将军不是追陈任将军去了么,怎么就被敌军傻了呢?

    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迷茫,自己的处境是如此的荒唐,就好像梦一场。

    就在这时候,益州二十万大军军营中,发出了一声惊怒的咆哮。

    一抹晶莹的冷光,从军营的某个角落冲天而起。

    悲愤之情,游荡在呼啸的冬风里。

    “姬羽,你竟然敢杀了我家少爷!”

    这一声怒喝,响彻了方圆几里,震得人耳发聩。

第八十一章.山雨,两碗酸辣牛肉面(求订阅、月票!)

    就在这时候,一席玄衣随着呼啸的寒风飘然现身,就宛如一只黑色的巨大水鸟,落到了庐山郡士兵和益州二十万大军之间。

    众人看见了那张极美的脸,知道来的人是姬羽。

    姬羽看着天空中那道闪烁不停的冷光,笑道:“这世界上,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那你就去死吧!”那道冷光中传出了一声怒号,跟着化作了一条长龙一般朝着姬羽席卷而来。

    姬羽左手腕上那只火红色的鲜艳镯子,“啪”的一声化作飞剑,跟着燃烧起了火红的剑光。

    一眉剑现,姬羽握剑于手,顿时剑气如潮,剑光如海。

    只是眨眼间,便使出了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也就在这时候,伶月、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七人纷纷出手。

    道强悍无比的灵气朝着那冷光所化的长龙席卷而去,与长龙相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惊雷一般的轰鸣声。

    撞击生成的灵气如海浪一般朝四周扩散而去,无论是庐山郡的士兵还是益州那二十万大军纷纷出手防御。

    一时间,方圆几里尘土飞扬,草木尽折。

    冷芒破碎,成英光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他如同一只断线的风中倒飞了出去,到了数丈之外才稳住了身形。

    一向沉稳的总参谋,一向老辣的神威候府大管家,此时运筹帷幄的风度已然不在,只剩下狼狈和疯狂。

    他的唇角挂着一抹刺目的鲜红,披头散发的模样,宛如一条红了眼的疯狗。

    他又如何能不红眼,死的可是神威候的小儿子,上官任!

    他死死地看着姬羽,说:“原来是你,叫人扮成我的样子,演了一出如此妙的离间计!”

    姬羽笑了笑说:“你的样子确实很好用,若是不扮成你,这离间计还不会这么成功。”

    成英光大笑:“很好很好,你不是姬羽,我倒要看看你是谁,咱们走着瞧!”

    言罢,他便化作了点点晶莹的冰光,随风消逝,就仿佛化作了风中碎雪,人间蒸发了一般。

    姬羽知道,这并不是人间蒸发,而是用了某种秘法。

    益州二十万大军将士面面相觑。

    主帅严颜死了。

    副帅陈任死了。

    总参谋跑了。

    接下来他们的命运如何,不用想,也知道。

    姬羽看着这二十万大军,却是眼神炽热,因为他想到了两个字,扩军!

    在司隶州折返益州的官道上,刘岩坐在自己的私人马车上,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心情很是愉悦。

    此次司隶州之行,可以说是刘岩的一大际遇,从大将军何静的谈话来说,怎么也是有意将那个入东都护主的名额给他的。

    毕竟比起文卓来,他更加安全一些。

    如果能入东都护主,虽然不能手协天子,以令诸侯,但是至少地位和实力上,将是一个质的提升,说是鲤鱼跃龙门,也不为过。

    就在刘岩做着如此美梦的时候,一名斥候策马拦住了他的返程。

    他掀起了马车的帘幕,走出了马车,看着那名斥候,蹙了蹙眉头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在他想来,前线严颜完全有代替陈任的资格。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陈任要n,有严颜在,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来。

    那名斥候神色肃穆,低着脑袋,无比紧张地说:“严颜、陈任二位将军,战死庐山郡前线,那二十万大军,杀一半,降一半。”

    轰隆!

    这句话,就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击在了刘岩的脑海与心间。

    原本司隶州之行的喜悦荡然一空。

    脸色几番变化,红、青、白三色之间反复,最终成了难看的酱紫色。

    刘岩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两眼一翻,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十万大军,是个不小的数目。

    想要让这支军队磨合,融入到庐山郡军部来,需要攻心。

    于是,在刘岩病倒、昏迷,无力再对庐山郡发难的日子里,姬羽、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等人,每日都会在这十万降兵身上花功夫,花心思。

    当然,也有一些人,主动提出来了解甲归田。

    因为政策亲民,姬羽在民间的名声确实是极好的,而这些降兵每天游走在庐山郡各处,与百姓相谈的时候,看尽庐山郡民生时。

    才发觉,在姬羽这一帮人的治理下,庐山郡是呈越来越好的趋势的。

    以往驻守益州的时候,他们从没有机会体验到与民耕的快乐,但在庐山郡,他们体验到了。

    这让他们找到了回到自己家乡一般的感觉,很是舒爽。

    渐渐的,由开始的bp,到慢慢喜欢上现在少了雨打芭蕉的庐州郡。

    没有了幽怨的风雅,庐州郡是一个欢愉的郡城。

    当这十万降兵开始慢慢磨合、融入到庐州郡里来的时候。

    姬羽又着手继续削弱庐州郡内各县的那些鬼,开始了第二次向各县县主的征兵运动。

    当然,执行人还是那个长得比匪寇还匪寇的符邦。

    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等人,在一旁辅助。

    山雨客栈内,留发的少年僧人正在和小乞丐坐在桌案前,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碗酸辣牛肉面。

    益州的麻辣火锅和酸辣牛肉面,在整个地灵秘境世界中都是出了名的。

    若没有姬羽那片金叶子,大概此时这对兄妹也享受不到如此的美食。

    小乞丐一边吃着碗中大片大片的牛肉,一边感慨地说:“想不到,这庐山郡真有奇迹,看来你对算命看风水这件事情,越来越精通了。”

    “两万大军,与益州二十万大军对峙,斩益州双雄名将严颜和陈任,杀十万大军,收十万降卒,这姬羽可真是传奇。”

    她碗里之所以有这么多片大片的牛肉,是因为少年僧人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全都夹给了她。

    当少年僧人听完了这些话,眉宇间流露出点点自傲来,说:“我这妙法莲华经可不是白读的,我一直算的很准的好么?”

    “只是每次,你要我算的时候,你总是不配合我,我问你你老说一些假的,我怎么可能算得准嘛!”

    “姬羽这个人,如果不这么传奇,怎么可能入庐山郡便引来了nn,这个人不简单,我告诉你,可能比你那神仙哥哥还强。”

    小乞丐顿时不乐意了,放下了碗筷,怒瞪着少年僧人,噘着嘴一脸不乐意地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神仙哥哥优秀。”

    “若没有他的金叶子,你能坐在这里跟我吃酸辣牛肉面么?你这人,亏你还天天念叨着什么我佛慈悲,结果自己心里一点儿感激都没有。”

第八十二章.满身风雪他从益州来(求订阅!)

    少年僧人一脸憋屈地说:“跟你吃酸辣牛肉面,那我的牛肉还不全给你了。”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喝道:“你说什么!”

    “朱重,我告诉你,就你不剃度,不忌酒肉,心有美色,还当什么和尚,还装什么和尚,不如干脆还俗算了!”

    少年僧人辩解道:“小重阳,你可知道有句号叫做,佛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别人的佛,在口中,在眼中,而我的佛,在心间,在灵魂里。”

    小乞丐顿时撒娇道:“哎呀,朱重,你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既然你对姬羽这么推崇备至,现在他正好在招兵,你干脆别当什么劳什子和尚了,去从军算了。”

    少年僧人一脸惊慌失措地说:“不要,万一我去从军,战死在了战场上,谁照顾你?”

    小乞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倒也是喔,你要是去从军了,一不小心战死了,就没有人照顾我了。”

    “不过,听说州牧大人得知前线战事是这个结果的时候,气得吐了血,现在还一病不起呢!”

    “姬羽如今在这个时候,扩充兵马,真是其心昭然若揭。”

    “不过,州牧大人毕竟是皇室宗亲,最近似乎又得到了大将军何静的青睐,你说姬羽能不能吃下这偌大的益州,会不会被撑到?”

    少年僧人看着窗外高远而湛蓝的天空中,那些正在化龙的云气说:“拿下益州,也是姬羽称霸逐鹿天下的开始吧!”

    小乞丐叹道:“天下大势,谁人说得清,他现在在益州内是创造了颇多奇迹,可你要知道,天下很大啊!”

    少年僧人听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怎的,脸色微变,杵着脑袋附和道:“是啊,这天下,可是很大的啊!”

    小乞丐并没有看见,少年僧人那在桌案下,攒紧了拳头的右手。

    大雪,终于到来。

    空荡的世界,被披上了一层华美的银装。

    有人孤独,有人暖。

    接天的雪幕,成了这一日最美也最盛大的风景。

    有一人,策马单骑满身风雪从巴山蜀水来。

    郡守府,上上下下都在忙于招兵工作,而那满院芭蕉换了月桂,自然是幽怨作清美,花香十里,风雅更盛。

    那一人一骑来到日渐昌盛的郡守府门前,神色肃穆地看着两名守门士兵,躬身行了一礼,十分客气地说:“我见你们姬羽将军有急事,还望两位兄弟能够进去通报一声。”

    兴许是上一位同行在这里摸熟了规矩,亦或许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原因,这次的益州来使,显得很有礼数。

    作为尚武阁内的弟子,在尚武阁怎么混,但是该有的素质还是会有的,毕竟是整个西楚的精英都集中在了那里。

    于是,两位看门的少年对着这位来使行了一个见礼,笑着说:“稍等!”

    跟着,其中一人便转身入了府中,前去通报了。

    而这人也是个极有耐心的风雅人,在门口踱了几步,打量了郡守府前的装潢,感受着风中的月桂,感慨道:“月桂比芭蕉好,人生在世,还是少些伤心。”

    那名少年古怪地看了这位信使一眼,心想:这算是拍马屁么?

    就在这时候,另一位看门少年已经通报了回来了,他看着信使笑着说:“请跟我来。”

    入了郡守府,来到了正厅里。

    “将军,人到了。”

    说完,那名看门士兵便躬身退了下去。

    信使看见了一个生得极美的玄衣少年,正在品茶,不禁有些感慨,传言非虚啊,此子果然生得极美!

    姬羽放下了手中那卷已经翻得有些破旧的后汉书,抬起头,微微笑着说:“来者是客,请坐。”

    说着,他扬了扬手。

    信使冲着姬羽行了一个以下敬上的见礼,然后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说道:“将军,之前的事情,州牧大人觉得与你有些误会,所以”

    姬羽挑了挑眉,打断了信使的话:“误会?那二十万大军和益州双雄齐致,若本将军没有能力吃下这二十万大军,你现在还会来跟我说这些么?”

    “既然做了敌人,就别说朋友的虚伪话。”

    信使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其实,我们州牧大人的意思是,愿意与姬羽将军化干戈为玉帛,他马上就要入东都护主了,到时候这一走,整个益州送给姬羽将军又何妨?”

    “只是希望将军到时候,能够给予州牧大人最大的支持。”

    姬羽笑问:“州牧大人要鲤鱼跃龙门,与我姬某有何关系?”

    信使眼珠子转了转说:“姬羽将军,难道不动干戈获得整个益州,不好么?”

    姬羽说:“这算是给我一巴掌,又给我一颗糖么?”

    信使摇了摇头,说:“姬羽将军,不废一兵一卒的功伐,才是上策。”

    姬羽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我觉得我答应与你们家大人这场结盟,也毫无意义,因为你们大人,活不到跃龙门那一天。”

    “到你们大人离开人间那一天,我自会取益州,不用你们故作人情、善意的施舍。”

    这两句话很冷,也很是刺耳。

    但信使却从话语里抓住了化干戈为玉帛机会,于是强忍着怒气,试探性地问:“如若,我家大人无事,那盟约可算数。”

    姬羽说:“我想,不会有那一天的,如果你家老爷真的能够出乎意料的没事,那么盟约便算数。”

    信使闻言一喜,虽然这场谈话很不愉快,谈话的内容也很不愉快,但是结果总是完美的。

    他站起身来,朝着姬羽深深的行了一礼:“多谢将军成全!”

    满身风雪来,益州信使与郡守府的高层在益川源吃了一顿开心的麻辣火锅,饮了几盏庐山郡的青山酿后,便携着那个完美的谈话结果,返回到了益州。

    走时,一身麻辣香,想必日后他的人生定会更加精彩。

    姬羽也并未因为答应了益州州牧化干戈为玉帛的请求,便停止了扩张自己的军队。

    而且,那些在二十万大军兵临庐山郡的时候,纷纷开始有所动作的各县之主,是被姬羽他们削兵权削的最厉害的对象。

    与此同时,刘岩终于在了大雪后第七天,一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日子里,踏上了前往东都护主的旅程。

    他将益州大军的主力全都带走了,此时的益州,不过是一座空城。

    然而,姬羽却并没有立刻前往益州,占据州城。

    他在等,等刘岩离开人间。

    要想从益州前往司州的东都洛阳,要么从荆州,要么从雍州。

    荆州地大,十路诸侯虎视眈眈,于是为了安全起见,刘岩选择了雍州这条路线,而雍州又临近于西凉州。

第八十三章.土丘、白花、北望(求订阅!)

    跨过雍州,便是司州,而且雍州占地面积不大,只是益州的四分之一。

    刘岩轻率重军,又有何静大将军的牵制和支持,想来十路诸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怎么样。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弃了官道,选择了偏僻的山道。

    像刘岩这种一辈子谨慎习惯了的人,是永远不可能行什么张扬的事情的。

    于是,这是一场低调的东都之行。

    然而,令刘岩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他如此低调,还是在这偏僻的山野之道上,遇到了一群拦路者。

    当刘岩拉开马车的帘幕时,看见了山林两道,布满了弓箭手、nn手。

    在山野大道上,全是披着重甲的骑军,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布置,只是对方为何知道他又走哪条路?

    刘岩很是不解地看着周围的敌人,脸上写满了警惕,生死之前,没有人敢不认真,哪怕他是一直在后汉深藏不露的刘岩。

    就在这时候,那些身披黑甲的骑军纷纷朝着两旁如潮水一般散了开来。

    一人单骑策马走了出来,身着紫金蟒袍,身肥体胖,满脸横肉,虬鬓束发。

    他的长相很是吓人,仅次于符邦,但与符邦是截然不同的狰狞,符邦像是天下最大的匪寇,他则像是天下最大的魔王。

    刘岩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你,文卓,怎么自己争取不到这个鱼跃龙门的机会,就想要来抢的么?”

    文卓说:“这里才出益州的雍州山野,你在此死去,有什么证据就指明是我干的,谁不知道你们益州在内乱,为什么不能是你们益州庐山郡的姬羽干的?”

    刘岩冷笑道:“你以为何静大将军是傻子?”

    文卓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像是个傻子。”

    刘岩闻言,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他是一个谨慎而儒雅的人,但并不代表他懦弱没脾气。

    就在这时候,他心念一动,数道亮芒从他拂动的衣袖中飞了出来,竟然是无数把飞刀。

    宛如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围着他翩翩起舞。

    可是这些小精灵并不如同表面那般可爱,而是会杀人的。

    文卓唇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趣地看着被无数闪烁着冷芒的小小飞刀围着的刘岩,仿佛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这样的目光,让刘岩很是不舒服。

    再怎么说,文卓也只是一个靠着金钱上位的暴发户,有什么资格用那样轻蔑的目光来看着他?

    于是,刘岩有些微恼,一脸严肃的冷声说:“虽然西凉铁骑,为天下四大雄师之一,即使以我益州精锐士兵相比,仍然是地下与天上的差距。”

    “但,这世界上,与天相斗,蜉蝣撼大树的事情,时有发生,也总有人成功。”

    文卓眯了眯眼睛,嘲讽地笑道:“你觉得,螳臂能当车?”

    “能不能当,要试过才知道!”

    随着刘岩斩钉截铁地一声冷哼,他大手一挥,那些益州精锐士兵便纷纷持着兵戈舍生忘死地朝着敌军扑了上去。

    跟着,文卓那边的西凉铁骑开始冲锋。

    山道旷野里潜藏着的nn手和弓箭手开始放箭。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金戈铁马、肃杀之气笼罩于整个山野。

    也就在这时候,刘岩衣袖拂动,数把闪烁着冷芒的飞刀出现在了他周身,宛如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在围绕着他翩翩起舞。

    可是,看到这些闪烁着冷芒的飞刀的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可爱,只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文卓的手中,也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两个南瓜锤。

    锤又胖又大,就如同他整个人一般。

    这是刘岩被放逐到益州做州牧后,第一次出手。

    那些闪烁着冷芒的飞刀,在他翻飞的衣袖之间,化作了无数道细小的闪电,疾驰而出,朝着文卓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文卓手中的巨锤,也泛滥起了浩荡如海的灵气。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姬羽所用的听潮剑法一样。

    但比起听潮剑法来,多了些霸刀与暴戾。

    卷着雷电的数把飞刀眨眼间便来到了文卓身前,文卓左右手各一把的南瓜锤,也卷着磅礴如海的灵气,朝着那些飞刀砸了过去。

    大风忽起,天地变色,草木尽折,激战开始!

    比起在雍州山野激烈的战斗,益州庐山郡却是风平浪静。

    郡守府,依然在疯狂扩张着兵马。

    山雨楼内,依然是少年僧人和小乞丐那些无趣、毫无营养,却又别有玄机的对话。

    两人桌案上的食物,已经由酸辣牛肉面变为了益川源的麻辣火锅。

    这是兄妹二人,来到庐山郡这么多天,第一次吃上第一顿正宗的益州火锅。

    少年僧人夹着一片秀色可餐的肥牛丢入了口中,边嚼边说:“听说,姬羽特别爱吃这家的麻辣火锅,郡守府有什么大活动,都会去益川源吃一顿。”

    小乞丐一脸不乐意地说:“原来,你是因为崇拜姬羽,所以想要和尝尝他爱吃的东西,才会如此破费?”

    少年僧人得意洋洋地说:“你没看到,我写的那些佛经,字画已经有了买主了么,以后的生活何须太过拮据?”

    “若我朱重敛得天下财,到时候莫说你想顿顿吃麻辣火锅,就是想吃北海鲲,想吃天上鹏,我都给你弄来。”

    “若我朱重得这万里山河,必然与你共享江山。”

    小乞丐闻言,却是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哥哥,你又在吹牛皮了,就不怕不小心给牛皮吹破喽,就你还敛尽天下财,还得万里江山,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喽!”

    说到这里,她忽然神色一变,一本正经地问:“不过,哥哥,你说的北海鲲,天上鹏真的存在么?”

    少年僧人怔了怔,有些感慨地说:“真的存在啊,只不过在天外天!”

    山雨客栈内的谈话,自然传不到外面来,就是偶尔有经过那房间的人听到了,却也只会当作疯言风语。

    更何况,整个庐山郡郡守府都很忙,军部也很忙。

    在符邦等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各县之主纷纷缴械投降,献出了自己的兵马。

    而在效仿大秦二十级军功爵位制的影响下,庐山郡各县百姓,要来郡城从军的,也数不胜数。

    毕竟这年头,若是生意场上失利,要想飞黄腾达,那就从军,战功换富贵,很是公平。

    所有人都在忙碌,姬羽却是单骑、拎着一壶老酒策马出了城,来到了城外的旷野上,向北而行。

    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土丘上,他不知地从哪里摸出了一朵很是好看的白花,放在了小土丘上。

    寒风骤大,却不知为何也不能让那小白花移动分毫。

    姬羽向北而望,神色有些伤感,就像一个参加葬礼的人一般。

    当然,这份伤感,却有些虚幻,有些不真实。

    他喝了一口老酒,朝着北方高远的天空,幽幽叹息道:“我要取益州了,你果然还是不在人间了,我看命数,向来很准的。”

第八十四章.我见青山多伤怀(求订阅!)

    雍州山野,激战已经结束。

    益州精军,被杀的被杀,少数比较没骨气的吓破了胆,做了降兵。

    不过益州人也是自尊心极强之辈,那些降兵自然不敢看此时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的州牧大人。

    很难想象,传说中文儒、懦弱的刘岩,竟然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看来凡事不是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一是真的。

    死亡涌上心头的时候,刺骨的寒冷席卷四肢,渐渐化作了莫大的恐惧,吞噬着刘岩的感官,他脸色苍白地看着文卓。

    此时的文卓,依然意气风发,西凉铁骑虽然有所折损,但这一场战,终究是大胜。

    不仅全歼了刘岩的主力,还赢得了,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文卓拎着两大柄南瓜锤缓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舒适惬意的笑容,就像野心家要去抓住自己成为君王的nbn一般。

    当然,这nbn是要染满无数人的鲜血的。

    刘岩颤声道:“你不能杀我,不然大将军何静不会让你进京护驾的。”

    文卓笑了笑说:“我是比你更像豺狼,但是我没有十路诸侯那般恐怖啊,你说大将军会选十路诸侯,还是选我?”

    刘岩脸色有些发白,说:“你要怎么样,才肯不杀我?”

    文卓说:“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进京护主,鱼跃龙门。”

    刘岩间谈判失败,忽然大笑了起来,吟唱高呼:“既知生,焉知死!”

    跟着,那几把悬停静止,光芒早已消散的飞刀,忽然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团耀眼的雷电朝着文卓疾驰而去。

    所过之处,风卷残云。

    文卓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凶狠之色,就宛如斑斓猛虎赫然发怒一般,那两柄南瓜锤卷着如海一般的灵气朝着那一团雷电砸了过去。

    犹如猛虎扑兔,犹如风雨吞舟。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雷电湮灭,那些飞刀成了无数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就像一捧玻璃被巨锤砸成了玻璃渣一般,散落得到处都是。

    与神识共融的灵器被毁,刘岩受了极重的反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一时间,他脸色更加苍白,就如同一张风一吹便会破的纸一般。

    此时,任何挣扎只是徒劳,身为益州州牧,虽然没能位列天下十路诸侯,但也算是一方人物,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并不会如同一般人那般惊慌失措的崩溃大喊。

    他只是十分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就好像一个人准备入睡一般。

    死亡逼近,然后降临。

    益州州牧刘岩,在前往东都洛阳护主的路上,与三十万精锐大军,尽数战死在了雍州山野。

    而传于世间的消息是,这是一场益州内部权力之争的算计、残杀与斗争。

    而行这一切歹事的,自然是忽然崛起,一路杀伐以下诛上,上位的姬羽。

    大将军何静在万分心痛,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刘岩入东都护主的事情,交给了文卓。

    于是,在冬至这一天,文卓带着西凉铁骑狼子野心一般的入了东都,去见那当今乱政、大权在握的十常侍,以及那傀儡天子。

    也就是在这一日,姬羽率三十万大军,入主益州,成为益州的新主,这一举动,更加坐实了他在雍州山野伏杀前任州牧刘岩的传言。

    入主益州的第一件事情,姬羽便是戒严和颁布政令。

    当然,戒严是姬羽亲自带着军部干,而颁布政令则是判官带着一些门客和智囊干。

    但是,益州还有很多郡县,他就这么白白地捡了整个益州,自然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

    于是借着那个姬羽在雍州山野伏杀刘岩的事情,很多郡守和县主纷纷联系大将军何静,从大将军何静那里,批得了讨诏。

    于是,益州之内,州城之外,庐山郡之外,各大郡守、县主,纷纷组成了讨伐联军,浩浩荡荡前往益州,准备共同对付姬羽。

    而庐州郡内,也有一些县主见风使舵,跟着去凑热闹,希望能够浑水摸鱼。

    一时间,刚刚平静了不久的益州,再次风起云涌。

    庐山郡山雨客栈内,少年僧人和小乞丐正在收拾东西。

    小乞丐有些不解地问:“益州州城就要大战了,益州三分之二的郡守和县主都在集结大军讨伐姬羽,你现在偏要去益州凑热闹,你是不是有病?”

    少年僧人蹙了蹙眉头,训斥道:“你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长,我告诉你,我们去益州,就是为了目睹这场旷世大战!”

    “世界那么大,当精彩上演的时候,我们总要去看看,才不枉此生来人间不是?”

    小乞丐有些不解地问:“你既然如此崇拜姬羽,想要跟着姬羽跑,你干脆去从军当他的兵好了?”

    少年僧人感慨道,说:“你知道的嘛,我不能修行的啊,我去战场肯定是后勤兵,若是上了战场,肯定是找死。”

    “若我死了,你可就没有哥哥了,谁带着你个小尾巴、小邋遢!”

    小乞丐噘着嘴有些微恼地说:“谁是小尾巴,谁是小邋遢,明明是你死皮赖脸的要照顾我。”

    少年僧人叹息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是是是,你说得都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乞丐收拾好了行李,瞪大了眼睛,一脸认真地问:“哥,你不能修行,应该很难过的吧?”

    少年僧人苦笑道:“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们后汉能修行的人本就不多,我只是万千普通人中最平凡的那一个。”

    “只是,人生在世,终究想要去看一看,那天有多高啊!”

    小乞丐看着少年僧人又在说那些很空很空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不禁抚额,感觉头疼。

    益州,一座比庐山郡还要宏伟和繁华的城池,在这里味道极好的麻辣火锅,便不像庐山郡那样,只有益川源一家了。

    在这里,还是能看得见芭蕉,但还能看见很多比芭蕉快乐的东西。

    姬羽看见了青山,想起了一句话。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多年前,他还在是如今这般年少的时候,踏着青山走上了通天大道。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再见青山,难免伤感。

    益州的青山,虽然没有当年那些青山高大、抚媚,但终究皆是青山。

    这是姬羽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睹物思怀。

    带着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七人登城,向四野眺望,豁然开朗。

    益州州城的城墙,比庐山郡郡守的城墙更为高大、坚固而有气派,至少姬羽以一把一眉剑再难一剑摧之。

    他问:“大概,会来多少兵马?”

    符邦答:“至少比我们的兵力,多一倍。”

    姬羽笑道:“六十万大军么,当初我们两万打二十万,如今三十万打六十万,难度倒是降低了不少。”

第八十五章.生活在光亮里的洛阳人(求月票!)

    伶月说:“这六十万联军,可不如当初那二十万同仇敌忾,都不过是因为临时利益组织起来的杂鱼。”

    韩星笑了笑:“既然他们不能铁板一块,我们只要有足够的力,便可一举破之。”

    自从那一日韩星说出了一条良策后,他便开始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积极参与发言,果不其然,在行军打战这件事情上,他所说的所做的,总不会让人失望,甚至还总有惊喜。

    这一句话,又说到了点子上。

    姬羽说:“这些人不过都是趁着乱世捡了便宜的掌权者,多少都有些吃软怕硬,都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权利和诚可贵的生命。”

    “又有几人敢富贵险中求,搏命与天斗?”

    “到时候,他们六十万大军也好,九十万大军也罢,我们只要用最强的姿态迎接,便好了。”

    小寒,又一场雪,让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盛大的银装。

    但是,这并不影响益州州城内的百姓,他们依旧每天做着应该做的事情,吃着自己喜欢的口味的火锅。

    清晨时分,讨伐姬羽的大军满身风雪的来到了州城六十里外扎营。

    人数并不是六十万,也不是九十万,而是中间的七十五万。

    当然,即使是七十五万大军兵临益州城,却还是营造不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氛,终究只是杂鱼罢了。

    可是,这还是引起了益州城内不小的恐慌。

    益州的人,并不太了解姬羽,只知道姬羽来到益州后提出的各种政策,确实是为民着想,也能够提高民生、经济,以及促进从军的积极性。

    可是,给益州带来灭顶之灾的大战,却让人不禁怨声载道起来。

    可就在七十五万大军扎营城外六十里的时候,姬羽提着一壶青山酿,带着七名心腹登上了城头。

    而那三十万大军,也出动了其中的二十万前来守城。

    当然像这样的联军,自然是不可能一来就攻城的,因为蛋糕只有一个,而且又不能分开来吃,那么利益分配就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利益分配都成了问题了,又有多少人会埋着脑袋不断付出。

    于是联军里的各郡郡守,各县之主,纷纷策马来到城下,希望与姬羽谈一谈。

    城上人,看着城下数十人,潇洒从容。

    一名实力最强、最为刚硬的郡守策马而出,做了联军那边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姬羽将军,本来刘岩大人入东都护主,不仅是他一个人的飞黄腾达,也是我们整个益州的飞黄腾达。”

    “结果你却因为私心权欲,埋伏于雍州山野,杀了刘岩大人,也杀了随刘岩大人而行的无数益州好儿郎。”

    “你就算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至少,也得给我们益州人一个交代。”

    姬羽笑问:“你有什么证据,指明伏杀刘岩的事情是我做的?”

    顿时,那名郡守语塞了,吞吞吐吐了半晌,他涨红了脸,终于找到了应对的说辞:“你见过谁在杀人作恶后,会留下证据的么?”

    “而且,你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雍州山野伏杀刘岩大人的事情,不是你所为?”

    姬羽朗声大笑:“我,不需要证据。”

    语尽,还没等那些郡守和县主反应过来,他左手腕上的那只火红色的镯子便化作了一把飞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刚刚与他对话的那名郡守而去。

    顿时,那些郡守和县主纷纷骇然,这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尤其是之前跟姬羽谈话,现在正要面对破空而来的一眉剑的那位郡守,更是震惊无语,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么?

    这还没谈完呢,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然而,面对着一眉剑那骇人的火红剑光,他已然来不及多想,只能全力应对。

    而其余一些郡守、县主看着与一眉剑苦战的这位同僚,难免不会生出同气连枝的心理,想要上前去帮忙。

    也就在这时候,一眉剑的剑势忽然变化,风雪中隐隐有梅香四溢。

    七梅剑法,七梅染青天!

    一时间,剑气化梅。

    那些以假乱真、鲜艳无比的梅花,游荡在风雪中,可偏生又带着极其强悍的杀伤力,若是一不小心,便可能被数片花瓣杀死在血泊中。

    一时间,其余人都有些自顾不暇了,又如何能相助于那名正在和一眉剑苦战的郡守?

    东都洛阳,是一座繁华的城池,这里有瑰丽的皇宫、别有风情的长街、温馨的阔巷,还有能同时有五辆匹马所拉的车马并驾齐驱的官道。

    即使是在烽火狼烟的乱世,这里的人的日子总要比其它各州百姓的日子要强上太多。

    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尽管那是个傀儡天子。

    锦衣玉食的洛阳人,永远不担忧战火会烧烧到这里,因为他们不相信有人会不爱惜皇城,因为皇城就是权力。

    没人会践踏自己握住的权利,直到他们迎来了这样一只不能以常理而论的豺狼。

    文卓率大军进入东都洛阳那一天,天地间飞舞着鹅毛大雪。

    充斥着肃杀之气的西凉铁骑,戎装整齐,气宇轩昂,不亚于十常侍手中的皇城羽林卫,顺着官道直奔皇城。

    文卓高昂着脑袋,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的王途开始了!

    生活在光亮里的洛阳人,在看到这支军队,并没有如同其它烽火狼烟的各州百姓们那样,流露出敬畏和惊恐。

    有的只是在看热闹的有趣,和对这支军队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后汉王朝百年风雨,全都刻在了这巍峨的皇城上。

    光武大帝崛起那一年,领着身穿鲜花一般美丽盔甲的大军,击败了新政的王莽,重新拯救了汉室江山,前汉变作了后汉。

    于是,原本凋零的皇城又如同迎来了初春的花朵一般,再次美丽的绽放。

    如今,这朵鲜花又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

    很多人,会以光武大帝为偶像,终其一生奋斗,想要做乱世、天下的大英雄。

    可惜,身为十常侍之首、如今大权在握的张让却不这么想,比起光武大帝,他更喜欢新政的王莽。

    而如今,他正在朝着王莽的步伐靠齐。

    站在皇宫那华美的屋檐下,看着那些落在庭院里的点点纯净的白,张让迎来了文卓。

    于是两个生得极为难看,更贴切的来说是狰狞的人,在这皇宫里,讨论起了一个生得极美的人。

    张让问:“姬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文卓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见过姬羽,但是听说他是一名百人乱军少年,崛起于金县,杀庐山郡郡守王一叶后,开始走入众人的视线。”

    “后来,刘岩认为此人是不安定因素,派益州双雄之一的名将陈任率二十万大军亲征,后又派益州双雄之一的严颜亲往。”

    “当时,姬羽只有两万大军,却能够斩杀陈任和严颜,杀十万益州精军,收十万降卒。”

第八十六章.韩星点兵(求订阅!)

    张让闻言,有些感慨,说:“真是乱世出英雄,如今除十路诸侯以外,并州的吕温候,益州的姬羽,红巾军的张角,真实乱啊!”

    文卓一脸讨好地说:“张让大人,能有什么为您们服务的,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他那阿谀奉承的样子,就像一条哈巴狗,哪里还有当初在雍州山野,伏杀刘岩时的半分英武与霸道,简直判若两人。

    张让嘴角浮起一丝讥讽地冷笑,说:“文卓,你不是大将军叫你率大军进城来对付我们的么?怎么又要为本公公上刀山下火海了?”

    文卓笑呵呵地说:“良禽择木而栖,大人承天而行,若与大人为敌,那不是逆天之举么?凡人逆天,那是自不量力,自取灭亡。”

    张让大笑,说:“那边,何静那边怎么办呢?”

    文卓眼珠子一转,像一条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说:“在下,愿听诸位大人安排。”

    益州州城城上,姬羽负手而立,那把火红色的一眉剑悬停在风雪中,映照出一片血光来。

    联军的郡守和县主们,基本都受了重伤,那些剑气所化的梅花,杀伤力太过强悍,看似柔弱美艳,却能折兵戈,杀人于无形。

    七梅剑法,是天下最漂亮、最华美的杀人剑法,杀人于无形。

    之前与姬羽争辩那个郡守,已经倒在了落梅之中。

    落梅下那鲜红的血液,在这天地的一片茫茫的白之间,格外的刺目。

    看着那片刺目的红,看着那些落梅,就如同整个冬天,都包裹了自己的心灵,那是刺骨的冷。

    姬羽看着城下那些脸色苍白的郡守和县主,笑问道:“各位郡守和县主,还想问本将军什么问题,还是你们觉得,你们比本将军有资格,做这个益州之主?”

    各位郡守和县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他们很想反驳,或者说是怒骂姬羽,但是他们不敢,因为他们不想变成之前与姬羽进行争辩的那位郡守的样子。

    倒在落梅和血色里,就此死去。

    姬羽已经重归了一剑万物的通明境界,自然能识得他们的想法,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给你们个机会,带着你们七十五万大军,与本将军一决雌雄,若败了,你们全都死!”

    那些郡守和各县之主沉默了,他们很想点头肯定,以七十五万大军,与姬羽决一死战,但是他们不敢,他们害怕那把火红色的飞剑眨眼间便夺取了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候,姬羽挥了挥衣袖,风轻云淡地笑道:“所以,现在你们可以滚了,回去好好准备,以免到时候刀剑逼命的时候,还是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恶心样子。”

    那些郡守和县主虽然很不爽这句话,但是却也无可奈何,为了生,他们只好像条夹着尾巴的狗,在心里怒骂不断,表面只敢沉默着,就此在风雪中远去。

    姬羽扬了扬手中的青山酿,神色淡然地说:“召集大军,一举击溃敌军,总指挥,韩星来,我等几人,为主将。”

    韩星惊慌失措地指着自己的脸,不确定地问:“我,羽哥,你没搞错吧?”

    姬羽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相信自己,你行的。”

    跟着,符邦、伶月、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判官纷纷效仿姬羽的动作,说了如出一辙的话,然后相继离开。

    留下韩星在那儿,一脸呆滞,像个傻子一般。

    但若论到行军打战,韩星是傻子的话,人世间再无智者了。

    文卓入东都洛阳,并没有按照大将军何静之前与之商量的那样,进行护主并铲除十常侍,反而做了十常侍的狗。

    这让大将军很是恼火,暗骂自己瞎了眼,竟然选了这样一个出尔反尔、狼心狗肺的东西。

    于是,大将军何静将目光瞄准了十路诸侯,并且准备让文卓尝试到,敢背弃他大将军何静的代价。

    文卓将目光投向了,十路诸侯中,最强的并州刺史丁源。

    与此同时,文卓也在十常侍的安排下,在洛阳城内,获得了一片位置极佳的军营,和府邸。

    也就在他获得府邸的第二天,文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西凉铁骑、文府高手,都没有发现这位来者,是怎么来到文卓面前的。

    坐在正厅高堂之上、紫檀木椅上的文卓,放下了手中的情报卷册,抬起头来,看着那位一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

    神秘人就这么站在大厅中,泰然自若地笑道:“我从益州来。”

    文卓笑问:“姬羽的人?”

    神秘人摇了摇头答:“不,我是姬羽的仇人。”

    文卓说:“这倒是有趣,不过你觉得你冒昧闯进我的府邸,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阁下也太过自信了吧?”

    神秘人笑道:“我相信,文卓将军不会想杀我的,因为我能让文卓大人,不会吹灰之力,解决掉丁源、何静以及高不可攀的十常侍。”

    文卓朗声大笑,问:“你觉得,我凭什么信你?”

    神秘人别有深意地说:“因为,你不想当一条狗。”

    文卓沉默了,因为他确实不想当一条狗,因为他是豺狼。

    益州,各郡主和各县主,回到了军营中,立刻开始整合士兵,没有一个人因为畏惧而退缩或者退出,因为姬羽的做法,已经完全践踏了他们的尊严。

    生死虽重,但尊严也不轻。

    毕竟他们也是这乱世中,各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于是,在各郡守和各县之主的统一之下,七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军营,来到了高耸的益州城下。

    兴许是身后有了很大的阵仗,心底也有了底气,之前如同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此时竟然主动跳出来几只开始叫阵了。

    姬羽却是并未理会,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符邦、伶月等人,笑问:“我们来比一比,谁杀敌多如何,输的人,请客益州火锅,且饮十杯青山酿如何?”

    符邦、伶月等人齐声说:“没问题!”

    姬羽看向了在身后沉默而谨慎、一脸认真的韩星,说:“你这个总指挥,就当个见证,不过要指挥不利,见证不公,那么你就要请两顿益州火锅,饮二十倍青山酿。”

    韩星苦着脸说:“羽哥,我尽力,你能不能别这么对特殊化。”

    姬羽笑着说:“因为你比较特殊!”

    跟着,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七道灵器的耗光照亮了天空,朝着城下那茫茫一片敌军而去,恍惚中竟然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七色的长虹,很是好看。

    韩星握紧了手中的卷星银枪,就仿佛握紧了某种力量,开始指挥这场战斗。

第八十七章.他披着龙袍,却没有灵魂(求订阅!感谢各位的打赏)

    当七把灵器和七道身影拖着美丽的长虹,来到敌军面前的时候,给那七十五万大军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无论是在地灵秘境,还是那东华大陆,这修道者对于凡尘俗世来说,都是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

    当凡人看见神仙,怎么能不生出些许情绪来?

    姬羽所持的剑,依然是那把火红的一眉剑。

    而用的剑法,则是那能够剑气如潮,剑光如海的听潮剑法。

    听潮卷红尘,一片如海的剑光起,一片如海的剑光落。那些如潮的剑气,一道接着一道,纵横在整个战场。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有离得那些剑气、剑光近的,反应不过来的,当场被剑光、剑气切成了血人,倒在血泊里,就此死去。

    玄衣飘飘,剑气纵横,宛若剑仙。

    亦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剑仙?

    伶月的剑意,没有姬羽那般强悍,也没有姬羽那般潇洒,她的剑光和剑气是那般冰冷,宛如天地间无情的雷电。

    又如冰原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带给人的,不仅是刺骨的寒冷,还是死亡般的冰冷。

    人们见到那些泛着无情雷电的剑光,除了心底满满的绝望,再也生不出其它情绪来。

    他们就这般绝望着,惊恐的,被那些卷着雷电的刺目剑光吞没,然后就此不再醒来。

    绽放在茫茫雪地上的鲜红的花朵,将死亡的美演绎得淋漓尽致。

    符邦三把刀尽出,一片刀花接着一片刀花,杀人这件事情对天底下最大的匪寇来说,自然杀不出什么艺术感来。

    那些刀光、刀气,自然也就没有姬羽的那般磅礴气势,也没有伶月的那般华美。

    符邦杀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秋收的时候,一个人挥舞着三把镰刀在迅速收割着稻谷。

    很难看,但效率却很高,因为简单。

    姬羽看着符邦杀人的画面,心想师弟如果看到这个少年杀人的样子,大概也会喜欢的,因为师弟一直信奉大道至简,人生至简,万物至简嘛!

    战场上不断的生死相搏,龙贾的巨剑越来越娴熟了,一道如泰山般的剑气压了下来,跟着又是一道如泰山般的剑气砸了过去。

    顿时,重者当场五脏六腑碎裂、口鼻流血而亡,体内骨骼多处变形,死状十分惨烈。

    轻者人仰马翻,如同稻草人一般被飓风吹得到处都是,最终横七竖的落在地上。

    龙贾挥舞巨剑所用的剑法,就是飓风一样的剑法。

    几次战斗下来,夏侯元的赤龙斧也是用得得心应手。

    此时他挥舞斧子的手法,就如同在舞龙一般,而斧身上那条衔烛之龙,也终于在他的舞动下活了过来。

    赤芒卷龙所过之处,那衔烛之龙张开了血盆大口,见人便咬,鲜血四溅,很是残暴。

    虽然杀伤力范围面积不大,但是只要被赤芒沾到,便是身首异处,丧生在血泊中的下场。

    白无常杀人依然有些bn,他手中那把小刀飞快的转动着,很难让人看清楚那把刀的样貌,只看得见飞速旋转的刀影、刀芒以及那小刀的破空呼啸之声。

    而被他所杀之人,要么被抽筋,要么被剔骨,要么被扒皮死无全尸,简直惨不忍睹。

    于是,很多战士并不想与白无常交手,本来人生在世,活得就不太好看,才会为这些小小的郡守和县主卖命。

    死还要死得很难看,岂不悲哀?

    于是,白无常就在敌军眼里,真的成了一只人见人憎的恶鬼。

    判官没有什么表情的挥舞着手中的巨大笔毫,墨如龙!

    或许在他的眼里,杀人跟写字,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七个人,姬羽、伶月、符邦也就不说了,剩下的四个人也是以一当百的猛将,打得敌军落花流水。

    联军的郡守和县主们在大军后方看着战场上的情形,是一阵胆寒。

    这样下去,还打个屁!

    于是,在确认过眼神后,这些郡守和县主,纷纷开始下令那些弓箭手、和nn手开始放箭,而那些弩车也纷纷开了出来,并启动!

    七十五万大军,虽然破气箭很是稀少,但总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这些郡守和县主,正是想要用这铺天盖地的箭矢中,那少量的破气箭,来牵制住那七位在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魔神。

    尤其是那一袭玄衣和火红的剑影,简直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便是死亡游荡大地,血流成河,累累白骨。

    就在弓箭手、nn手和弩车准备放箭的时候,韩星下令益州州城开了大门。

    三十万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如狼似虎的扑向了敌军,喊杀声震颤整个天地和那游荡在四野的风雪,士气高昂。

    紧跟着,随着此起彼伏、无比密集的“嗖嗖”箭羽破空之声,铺天盖地的箭矢朝着姬羽这边席卷而来。

    一场激战,在茫茫风雪中、空旷的白原上进行!

    对于整个地灵秘境来说,东都洛阳的皇宫是个神秘的地方。

    而皇上所在的御书房和紫微殿,则是更加神秘也更加充满魔力的地方。

    能够出入这里的人,必然是后汉当世大权贵。

    而能随意出入这里的人,则更是地灵秘境中,如此多娇的江山里,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文卓跟着张任,像一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来到了紫微殿,看见了那在后汉满身荣耀,却又如同傀儡一般的天子。

    后汉灵帝,不过跟姬羽岁数差不多的少年,没有姬羽生得那般极美,也没有姬羽那般强悍近乎bn的实力,更没有朱重那与天斗的乐观和决心。

    哪怕一点不甘,都在这个少年身上看不见。

    身着金色龙袍的他,神色平静,眉清目秀,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傀儡,对周围的事物,生不出一点儿情绪来。

    低眉顺眼的文卓,看着这样的天子,觉得这样的皇位,让给他,他也不愿意做,还不如做张让,来得痛快。

    体态玲珑、抚媚多姿的皇后,正在给灵帝喂粥。

    身披凤袍霞冠、而且又充满成熟、美丽美丽的女人,就像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对男人充满了魔力。

    很多男人只要看上一眼,便想征服这朵花。

    文卓也想,但是他没有流露出一点儿真实的情绪来,依旧伪装得很像一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

    张让和皇后眉来眼去一阵子后,对着灵帝行了一个极其简单而轻浮的见礼,说:“陛下,这位是西凉州的文卓大人,特来京探望陛下。”

    灵帝一边打量着文卓,一边喝着皇后手中的粥,然后挤出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微笑。

    张让接着说道:“陛下,当今十路诸侯并起,狼子野心,大将军在司隶州,既要防范十路诸侯,又要抵御那来势汹汹的红巾军。”

第八十八章.踏雪再踏血(求订阅)

    “臣虽手握十万羽林卫,但周遭豺狼虎豹林立,总觉得这司州洛阳皇城朝不保夕,于是想请陛下下一道圣旨,将文卓大人和他的西凉铁骑留在皇城。”

    “这样一来,既能壮大洛阳皇城的城防,且也能让文卓大人,多与皇室亲近,聊表一下自己的忠肝义胆。”

    这些话,张让说出来,并对灵帝表示出请求的意思,只是给灵帝面子,灵帝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

    那个身披龙袍没有灵魂的少年,麻木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不是笑容的笑容。

    但文卓很是开心,通过张让,他得到了留京的特权,这边是他王途的第二部。

    也亏得那个叫做李儒的神秘人,给他出谋划策,才能让他这么快便踏上了平步青云的路途。

    只是说起来,为何那个叫李儒的神秘人,会跟姬羽是仇人呢?

    益州州城外,铺天盖地的箭矢宛如瓢泼大雨一般落了下来。

    也就在此刻,那些修行者和盾牌兵纷纷拼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并保护自己的同伴。

    一眉剑化作了一道火红色的剑光冲天而起,磅礴的剑气如同海浪一般朝着四周扩散而去,然后化作了梅花雨,与那漫天箭矢交织在了一起。

    梅花切断了箭矢,也有箭矢刺碎了梅花。

    符邦双手合十,脸上终于收起了那玩世不恭、匪气十足的笑容,然后双手合十,那三把刀就这么悬空而立,发出了剧烈的颤抖。

    那刀芒也在颤抖中越来越亮,就像天空中的太阳那般刺眼。

    于是,他的三把刀,变成了三个刺眼的太阳。

    但却不是圆的,只是三束刀芒。

    然后,符邦合十的双手缓缓向上伸展,动作很是优美。

    跟着,那三束刺目无比的刀芒冲天而起,在风雪间划出了耀眼的冷色长虹。

    无数人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三把刀来到天空后,随着符邦的手势变幻,竟然飞速的舞动了起来,然后生出一片又一片的刀花来。

    那些刀花在天空中不断绽放,开完一朵又是一朵,向四周方圆十丈不断蔓延。

    那些闪烁着夺目光亮的花瓣,在绽放后又凋零,有的吞没了些许箭矢,有的被箭矢刺破,然后逐一凋零。

    一袭红衣的伶月,在一片杀伐中止住了脚步,看向了天空如雨幕一般的箭矢。

    她松开了自己的佩剑,然后如臂使指,剑起!

    化作一道比风雪还冷的剑光,直接朝天空而去。

    跟着,方圆十丈内的天空云气迅速变幻,厚厚的黑色云海不知从何方飘了过来。

    深厚的云层里,那浓墨的柔软深处,有无数刺目而耀眼的雷光在不断酝酿着。

    在终于达到某个点的时候,无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彻九天。

    无比耀眼、蕴着浓浓天地之威的雷电不断坠落,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雷,朝着伶月那柄佩剑落了下来。

    在雷形成落下的那一刻,黑色的云海深处传来了仙子的歌谣,那歌曲很美,但却是灭世之曲,让闻者心底浮起无数的绝望来。

    瑶歌剑法,仙尘瑶歌斩天雷!

    雷如同黑暗里的恶鬼,蜿蜿蜒蜒在天空里迅速蔓延,撕裂了大片大片的箭矢,而大片大片的箭矢,也同时撕裂了雷。

    毁灭,在呼啸的寒风风中游荡。

    随着姬羽为首最强三人的杀招尽出,开始挡住那铺天盖地的箭雨,其余修行者也纷纷驭着自己的灵器,开始于那漫天箭雨相斗。

    他们不仅是在保护自己,而且还是在保护那些与他们并肩而战的伙伴。

    这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在战斗中感受荣耀,在荣耀中感受幸福,明白人间七情!

    司隶州,乃为东都洛阳出司州后最大的屏障,要想攻取洛阳,就得攻下司隶州。

    乍认识这两个州的人,可能会误以为它们是一个州,其实不然!

    大将军何静,统率着百万精军坐镇这里,不仅是为了抵御那来势汹汹的红巾军,还为了震慑其它十路诸侯。

    但是,在这一天,大将军何静为十路诸侯中的并州刺史丁源打开了大门。

    大将军府正厅,身披甲胄戴红袍的何静,看着这位十路诸侯中最强的一位瘦小老人,眯了眯眼睛,笑道:“丁刺史有吕温候,可谓是震慑四方啊!”

    丁源对着何静躬身行了一礼,说:“再怎么震慑四方,丁源也不过是后汉的臣,率的是后汉的军,一切事宜愿听大将军调遣。”

    “否则,我又怎么可能,孤身来到这后汉军营,与大将军说上二三,聊表心意。”

    何静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问:“想必,文卓进京的事情,是我安排的你也知道了?”

    丁源点了点头,说:“属下知道。”

    何静又问:“那文卓进京后,投靠了十常侍的事情,做了张让的狗,想必你也知道了?”

    丁源接着答:“这事情,属下也知道了。”

    何静说:“等红巾军起义不再这么来势汹汹的时候,我打算清君侧!”

    几句话,终于将话题拉到了正轨来。

    当然,对于能参与清君侧这件事情,丁源自然是很期待的,因为这代表着他,能够从并州刺史再进一步。

    像乱世诸侯这一群人,怎么甘心自己在权利这条道路上止步不前呢?

    于是在听到大将军何静这句话的时候,丁源的内心是激动的,但这些情绪他又不可能流露出来。

    于是,他只是一脸平静、面无表情、一身浩然正气地说:“属下,愿为大将军分忧,愿为汉室分忧!”

    当然,大将军何静也不可能因此相信丁源,他表面客气和蔼,其实内心自有心思。

    于是就这样,两个老狐狸各有算计的联盟共识便达成了。

    益州城外的旷野上,天地间依然飘着鹅毛般的大雪。

    鲜血侵染在那些柔软而冰冷的白色中,渐渐成了褐色,刺目的血腥气游荡在刺骨的冷风中,让其更加冷得刺骨。

    无数尸体倒在地上,敌人的居多,也有自己的。

    姬羽提着火红色的一眉剑,漫步在这样充满死气的旷野上,踏着那柔软的白,也踏着那刺目的红,朝着不远处的郡守和县主们走去。

    那些郡守和县主此时盔甲残破、浑身浴血、披头散发的站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已然是强弩之末。

    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微缩,那一双双的黑色眸子里,倒映的是那个生得极美、提剑阔步走来的玄衣少年。

    风雪中飘荡的玄衣,和那缥缥缈缈的剑意,此时俨然成了死神索命的镰。

    就在这时候,有睿智的郡守紧张地说:“姬羽将军,你不能杀了我们,我们都是各郡县的管理者,你把我们全杀了,会很乱。”

第八十九章.物是也人非(求订阅)

    姬羽闻言,笑道:“还算,有一个聪明人。”

    跟着,无数郡守和县主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盯着那张生得极美的脸,就仿佛一个快要饿死的人,看见了一只金灿灿香喷喷的烧鸡。

    不过,接下来姬羽的一句话,却又是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他笑着问:“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如此,还不足以有让你们活命的理由,你们别忘了,你们之下,都有一位副官,一位二把手,他们可以取代你们,你们并不是无可代替。”

    这些郡守和县主们,听着这句话,顿时沉默了。

    这时候又有聪明的人开始发言,说:“姬羽将军,不管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我们愿意买我们自己的命!”

    此话一出,又是无数附和。

    姬羽微嘲笑道:“买你们的命?你们买得起么?”

    顿时,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聪明人接着说:“将军尽管开价,我们能付出多少是多少,买不起想要活命也得买。”

    姬羽笑了,说:“家眷全部迁到益州城外,每年上交五千精兵,和一定的粮食和物资,交不出来,便不能与家人见面,你们家人的生活,也会大打折扣,你们自己想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凡人皆有七情,如今姬羽抓住的便是人心的七情,和这些人的心头肉。

    人们在被敌人抓住致命的弱点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很慌。

    于是,这些郡守和县主们纷纷慌了。

    不过,那位聪明人是最先镇定下来的。

    他双目坚定,斩钉截铁地说:“将军,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有一人率先,妥协,自然就有着无数人跟着附和。

    可也有一些人,不想生死操于人手,于是准备与天相斗,享受一下无穷的欢乐。

    于是,在那些人突然出手暴起的时候,一眉剑化作了一道火红色的剑光,瞬间杀出,眨眼间便取数人性命。

    大概,他们从没有见过这般快的剑,也没有见过这般狠的剑!

    鲜血在他们眼前绽放,生命亦在他们眼前流逝,那最后一点儿有胆的,也变成了没胆的。

    没有一人心中不恐惧,没有一人神经不交织着那刺骨的冷。

    生死操于人手,还是就此死去,这个很难抉择的问题,在这一刻,忽然变得简单了起来。

    兴许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来势汹汹的红巾军遭到了十路诸侯的联合顽强抵抗,终于是再难将那红色的革命继续渲染蔓延。

    何静见十路诸侯终于坐不住让红巾军不断的吞噬地盘和利益,开始联手对付红巾军,当即松了一口气,他也迎来了进宫清君侧的机会。

    于是,在大寒这个天地仿佛要将万物冻结的日子。

    何静和丁源,率百万大军离开司隶州,前往司州东都洛阳。

    而在洛阳城内,张让的府邸上,文卓依旧像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一样匍匐在大厅里,为张让擦着鞋子。

    张让很享受这种待遇,他剥了一块橘子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悠然道:“何静和丁源要进京,你去迎接,但不可以放他们一兵一卒进来。”

    “入东都者只能有丁源和何静。”

    这是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他并没有在请求,而是命令。

    文卓笑眯眯地问:“大人,那么如果只有一个人进来呢?”

    张让眼珠子转了转,只是顷刻间便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

    “那就一个人好啦!”

    益州七十五万联军,惨败于姬羽之手,能够活下来的各郡守和各县之主,纷纷将家眷迁往了益州城内,终于生死操于姬羽之手。

    姬羽也成为了真正的益州之主,自此益州之内,一手遮天,一个声音。

    而在大寒天寒地冻的那一天,州府内迎来了一鸟,一人。

    当nn从遥远的云端翱翔而来的时候,小乞丐和少年僧人正在排队入州城。

    这大概是他们第二次,追随姬羽的脚步,见到了传说中的神鸟nn,于是难免惊喜无比。

    在天空中拉出一道燃烧着的绚烂火焰,将那些在刺骨的寒意中被冷色渲染的白云,烧成了看上去便觉得炽热的火烧云。

    姬羽站在州府,头上依旧戴着那根黄鹂钗,兴许想的也是跟黄鹂有关的东西。

    一年前的郡守府,一年后的州府,一年又一年,物是也人非。

    当nn降临的时候,姬羽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就像一个老朋友来了一般。

    可是nn却没有他那么平静,那只浑身燃烧着滚烫火焰的大鸟,只要一看到他这张风轻云淡的脸,便觉得很是讨厌。

    但它依旧没有忘记此行的任务,于是它很是厌烦、恼怒地张开了那张巨嘴,然后喷吐出了滚烫而炽热的云气。

    只是一瞬间,云海便蔓延了整个小院,不过与以往略有不同,这些云气不是稀薄的、或者浓浓的白雾,而是那种如同火烧云一般颜色的云雾。

    姬羽,自然知道云海中隐藏着什么,但他却不知道数量有多少。

    于是,他笑着问:“你这次发多少灵石给我?够不够我布置出一个大四季阵来,让益州风调雨顺。”

    nn发出了一声嘲弄的鸣叫,眼里满是戏虐,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不是一向话极少么,怎么如今又多了起来?

    姬羽说:“你这个信使一点儿也不完美,小心我找你主人投诉你!”

    nn闻言,瞳孔微缩,一张精美的鸟脸上,露出了些许慌乱来。

    不过,它可是神鸟,只是一瞬间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恼火地看了姬羽两眼,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了姬羽。

    主人说地灵秘境中,灵石不好找,他现在为了你,封锁了地灵秘境,它又不可能去外面找,只能暂时给你这么多。

    布下一个大四季阵,让益州风调雨顺,那是足够了。

    姬羽点了点头,说:“替我跟你主人说一声谢谢。”

    nn嘲弄地鸣叫了一声,看着姬羽的目光,还是如同看着蝼蚁一般。

    也不知道,那句话它会不会带回去。

    但姬羽知道,它一定会带回去的。

    nn于院墙上展翅,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满院赤金色的云海便被它吸入了腹中。

    最后,它扇动着翅膀,卷着满身火焰冲天而起,回归青天。

    姬羽衣袂飘然挥动,数道飘然的剑气落在了院中,犹如深广的大海瞬间淹没了小院。

    跟着,那院中数箱灵石就此消失不见。

    想来,来年的益州,必然是风调雨顺,一年两收乃至一年四收。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步入了院落里,朝着高台之上刚刚将那些灵石收起来的姬羽躬身行了一礼,说:“将军果然不凡,能够与凤为友。”

第九十章.擅长做狗腿的狗腿(求订阅!)

    姬羽看到那张沧桑的脸后,便知道判官此行的目的,于是他没有开口说话,他在等判官先开口。

    判官当了郡守府大管家多年,又跟了姬羽这么些时间,自然也能揣摩透姬羽一些简单的心思。

    于是他笑了笑说:“将军,现在您已经是益州之主了,您的皇图霸业现在才真正开始,在下不过蝼蚁之力,恐怕难助将军逐鹿中原。”

    “特来请求将军,让在下回到庐山郡,当个郡守或者什么能够为民请命的郡官就好了。”

    “在下一生为了很多人,但从没有为庐山郡纯纯粹粹的真正奋斗上几年,心中难免有颇多遗憾。”

    姬羽浅笑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呢?”

    判官怔了怔,然后发出了无声的苦笑,他确实没有什么资本,让姬羽答应他的请求。

    姬羽也不在意他的神情,接着说:“回去后,当了庐山郡郡守,让庐山郡越来越好,这样翠柳下辈子生活在庐山郡,至少不会太累。”

    “也不会让那些跟翠柳一样的女孩子,太累!”

    说着,姬羽负手转身回了里屋,无甚留恋。

    判官看着那个玄衣背影,满脸震惊,激动的无法言语。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冲着姬羽所在的那间华屋,就这么噗通一下跪了下去,然后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叩头,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响亮的闷响。

    额头逐渐青了,鲜血顺着额头滴在了青石板上,然后流入那些青石板的青草里,染红了深埋在地下的草根。

    他也并不介意,如此磕了十个响头之后。

    判官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这间小院,心里留下一道祝福,然后就此离去。

    此后,益州再无判官,而庐山郡则迎来了一位新的郡守。

    大寒后两日,初晴。

    洛阳城入城口,文卓率西凉铁骑镇守,等待着什么。

    在洛阳人眼中的文卓,完全是个庸才。

    因为没有哪一个军官,在镇守城门准备迎接大将军何静的时候,会摆一张太师椅在那儿,本人坐在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热茶。

    有些苍白的暖色阳光洒了下来,却没有多少温度,那淡到没什么感觉的暖意,近乎可有可无。

    城外此起彼伏、密集的马蹄声、脚步声忽然响起,尘埃飞扬,风起兮,君来兮!

    大将军何静、并州刺史丁源,率百万大军来到洛阳城外,一时间那泛着可有可无的阳光也瞬间没有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

    就连那些居安不思危、锦衣玉食的洛阳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那令人压抑的肃杀和莫名的紧张。

    而文卓和那些西凉铁骑,却依然神色悠扬,仿佛这百万大军,不过尔尔。

    大将军何静和丁源策马来到了文卓身前,皆没有说话。

    丁源是等大将军何静先开口,然而何静自然不可能先开口。

    他那高傲的嘴脸,是想让这条曾经背弃他,如今张让的看门狗难堪。

    然而,文卓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他将手中的那杯茶递给了一名下属,然后站起身来,如同一条低眉顺眼的狗一般,倒贴似地来到了大将军何静的身前。

    他脸上的笑容,仿佛甜出蜜儿来一般。

    “不知大将军远道而来,卑职有失远迎啊!”

    看着那张肥肥胖胖满脸横肉的脸,看着那个甜如蜜的卑微笑容,大将军何静发出了不屑而轻蔑的冷笑,说:“看来,你确实很适合做狗腿子。”

    这样刺耳、侮辱的讥讽话语,在文卓耳里,却仿佛成了天底下最动听的赞美。

    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不知廉耻地说:“大将军,属下做的黄焖狗腿可好吃了,若大将军有兴趣,改日可到府上尝一尝,小饮几杯。”

    大将军何静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他不想再跟文卓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尊严、没心没肺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人继续交谈。

    因为太过恶心。

    于是,他不准备再继续和文卓的话题,而是打算带着丁源和大军策马入城。

    就在这时候,文卓却偏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着那张恶心到令人作呕的讨厌嘴脸和笑容,大将军何静眼里满是恼怒和不解。

    文卓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笑着解释说:“陛下有令,只准何静大将军和丁源刺史入城,其余大军须在城外等候。”

    何静闻言,冷哼道:“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张让的意思啊?”

    文卓想了想,眯着眼睛说:“当然是陛下的意思,数百万大军入皇城,何静大将军就不怕流言蜚语?”

    “就算您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但入京面圣,还带这么多大军,难道说,大将军您在害怕什么吗?”

    何静是一个骄傲的武夫,于是这句激将法起了作用。

    只见他满眼怒火地瞪着文卓,冷笑道:“本将军行事,自然不会前怕狼后怕虎,没有半分胆识,也不会让你这等龌龊小人,有半分看不起。”

    言罢,他转头看向了丁源,问:“丁刺史,不如就将大军留在外面,你与我进京面圣,且让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看看,我等有何惧哉?”

    丁源摇了摇头,别有深意地说:“我还是与大军留在城外好点。”

    何静听懂了这句话的第一层深意,觉得这样也极为稳妥,于是点头同意了。

    跟着,他单骑策马入城,丁源与大军留在城外。

    恍惚中,丁源看着何静纵马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而文卓则是冷笑,心想:人家丁源可比你聪明了,大将军,我看不过是个没脑子的一介武夫罢了!

    除夕时,大四季阵成,益州迎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除夕。

    在欧也止水等匠人团队的努力下,更多的修道者获得了灵兵,而这三十万大军的装备依然在努力的改良、加精。

    当然,这三十万大军的人数也不会停滞不前。

    在州城大街小巷贴满了红对联,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新门神的一片炮竹声里,姬羽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当烟花挂满夜空的时候,姬羽和张角并排坐在屋檐之上,看着夜空里那一朵朵绚烂绽放又消逝,饮酒感慨。

    张角说:“你引得两次nn临城,确实不凡,想不到神君大人竟然对你如此青眼有加,我知道你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姬羽笑了笑说:“我也知道,这地灵秘境是一个世界。”

    张角也笑了起来说:“你很聪明,你知道神君大人为何不再给出提示了么?”

    姬羽说:“进入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任务和奖励,起初只是未封锁时怕某些世家大弟子,玩符把里面的情况告诉外面。”

    “让外面那些大人物发觉里面的诡异,即使对一些事情进行干扰。”

    “后来的奖励,只不过是他对我的一种妥协和帮助,当然他封锁地灵秘境也是对我的一种暗中相助。”

    “只是,他也在帮助另一个人,若我输了,那么另一个人就会成为他牢固的盟友,若我赢了,那么我就是他牢固的盟友。”11

第九十一章.谁又能甘于平凡(求订阅!)

    张角笑着问:“听说你有一把神仙剑?”

    姬羽没有回答,只是饮酒,看那空中烟火,天上不太明的月。

    张角接着问:“其实,神君如此看重你,多半是因为你那把神仙剑,只是那把神仙剑你是怎么得来的呢?你的修为明明不高,可你的剑意很强。”

    “而且,你对剑的领悟,竟然隐隐接近神君大人,我从没有见过如此一个修道者。”

    姬羽依旧没有回答张角的话,因为有些话,不能回答,或许也不该有答案。

    张角却是满不在乎,这个话题不行,又折转到最初的话题:“你知道,你要回到西楚该怎么做?”

    姬羽挑了挑眉,饮了一大口烈酒,说:“杀了不是上官的上官,地灵秘境的禁制就会解开,我就见得到你口中的神君,然后西楚人从西楚来,便会回到西楚去。”

    张角怔了怔,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上官不是上官?”

    姬羽笑着反问:“我怎么不知道,上官不是上官?”

    一阵沉默,张角开始喝闷酒,显得很郁闷。

    过了良久之后,他说:“我可能要死了。”

    姬羽有些不解:“你不是跟江起云这些人是一样的么?是地灵秘境中的一方守护者,他都在小天地内画地为牢得长生,你怎么可能要死了?”

    张角笑了笑,说:“江起云这些人是执法人,而我们是棋子,推动这个世界格局的棋子。”

    “换而言之,他们是执法人,我们是神君的使徒,使徒完成的使命,也就走完了自己的命运。”

    姬羽点了点头,饮了一大口烈酒说:“这样啊,可惜,人为什么要妥协于命运呢?”

    益州城内的除夕夜很是热闹,家家户户桌案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经济富裕的,甚至还烤了一头金灿灿的猪。

    然而,青山楼内的小乞丐和少年僧人所吃的,就比较寒碜了。

    两碗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很多、蛋也很多、面也很多。

    兄妹二人,看着两碗面,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发呆。

    最终,还是小乞丐忍不住,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不满的n道:“哥,我们明明已经不是n了,为什么除夕夜,人家都吃的好丰盛好丰盛,我们就吃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少年僧人说:“因为优越的生活来之不易啊,记得我们才失去家那一年,过年就是两个馒头,然后你啃着一个半馒头,我啃了半个馒头,看着人家小面馆里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发呆。”

    小乞丐问:“所以为了缅怀,你准备过年带我吃一碗西红柿很多、蛋很多、面也很多的西红柿鸡蛋面?”

    少年僧人点了点头说:“缅怀一下过去,我们是从多么不易的日子走到了今天,并且在这烽火狼烟的乱世活了下来。”

    “然后,以此明悟,寻找方法,踏入修道者的世界,亲自去看一看这天有多高。”

    小乞丐说:“你不是,早就放弃这个想法了吗?”

    少年僧人苦笑:“人生在世,谁不想活得更加精彩一些?谁又能甘于平凡?”

    洛阳的除夕,比整个地灵秘境各州都要热闹精彩。

    当那些烟花将夜色照得比白昼还好看的时候,一些大户家里开始莺歌燕舞,一些中户人家开始饮酒作乐,一些普通人家吃着佳肴饮着美酒说着后汉世俗中的那些趣事。

    安静而祥和,亦如盛世那般,只是终究少了些盛世的味道。

    而皇宫内,极具奢华的宴会才刚刚开始。

    文卓如同一只哈巴狗一般跟在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后面。

    而那身披龙袍,没有灵魂的傀儡少年,就坐在高堂之上,坐在那凤袍霞冠的女人身边,怎么看都像是别人手中的玩物一般。

    今夜的宴会,大将军何静也会出席,因为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他而准备的。

    随着朝廷命官的入席,宴会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那些命官并没有急着去找灵帝行礼,而先是与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行礼。

    文卓自然也沾了十常侍的光,他虽然现在是一条狗的姿态,但那些朝廷命官却还是对他尊敬无比。

    因为这条狗的背后,是穷凶极恶的豺狼和猛虎。

    大将军何静披甲佩剑到场,神色高傲。

    无数官员急忙起身相迎。

    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没有动,灵帝和皇后自然也没动,文卓更不会动。

    何静入场,冷冷地扫了一眼张让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满脸卑微笑容的文卓身上,一声重重地冷哼,眼里满是厌恶和恼怒。

    随着大将军何静的到场,该来的官员也都来的差不多了。

    张让坐在灵帝左下方,而何n在灵帝的右下方。

    十常侍的其余人按照身份依次而坐,文卓就坐在十常侍之下,与身边的人聊得很是欢畅,可谓左右逢源。

    不知为何,看着文卓越是如鱼得水,何静心里越是不痛快。

    就这样,随着灵帝和皇后的几句开场的客套话,宴会开始了。

    各官员应着自己的需求,开始巴结该巴结的人。

    但是文卓没有,因为他知道,今夜是一场杀机四伏的鸿门宴。

    因为要制造这场杀戮的,正是藏在这宴会大厅各个暗角里的西凉刀斧手。

    那些西凉刀斧手都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经过精挑细选、身具修为的修道者士兵。

    酒过三巡,该拉拢的拉拢了,该阿谀奉承的也阿谀奉承了。

    就在这时候,一首舞曲完,大将军何静拍案而起,沉声道:“陛下,如今十路诸侯终于开始反扑红巾军,司隶州前线已无甚威胁,臣想回京驻防。”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了,只剩下一片寂静。

    没有人敢说话,都在看着何静和十常侍,尤其是张让。

    灵帝看了张让一眼,然后眼珠子一转笑着说:“何爱卿,皇城内不仅有张大人的百万羽林卫,还有文卓爱卿的西凉铁骑,已经是铜墙铁壁,何爱卿无需多虑,只需要镇守好这皇城屏障的司隶州,便能让这皇城固若金汤。”

    何静冷笑道:“恐怕不是这样吧,臣观陛下身边,豺狼虎豹环伺,若是没有这些奸人,这后汉王朝,又如何会衰落到这一步?”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张让开口了,他饮着杯中清酒,悠悠道:“大将军的话,别有深意啊,我等便是天天伺候在陛下身边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大将军说我们这些人,就是环伺在陛下身边的豺狼虎豹么?”

    何静朗声大笑,说:“张让大人,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红巾军起义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没点儿数么?”

第九十二章.北方的星辰染了血光(求订阅!)

    张让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关于红巾军的起义,民间流言颇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导火索是十常侍夺得大权,压榨民间百姓,造成了民生疾苦的民情后,才逐一爆发的农民起义。

    而其起义领导者张角所宣扬的红色太平道中,除了叙述了红色太平道中所宣扬的美好太平盛世外,其余的道义,矛头都直指后汉当世的十常侍。

    于是,后汉民间,渐渐把后汉的衰败、红巾军的起义、十路诸侯的并起这些事件,统称为“十常侍之乱”。

    这件事情,自然没有人敢当着张让等人的面提起,但今天何静却说了出来。

    龙有逆鳞,触之必亡!

    那个在下人面前高傲、在与自己同等人面前却又十分和蔼的大太监,此时的脸色异常的冰冷,双目里写满了杀意。

    “大将军,你可知道,人生在世,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何静满不在乎地笑道:“张公公的意思是在威胁本将军啰?”

    张让大笑道:“威胁倒说不上,只是在提醒,将军说错话了而已。”

    何静挑了挑眉,呵斥道:“老子怎么说话,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了?”

    张让无声冷笑,跟着将手中酒杯抛在了地上。

    何静脸色微微一变,一路摸爬滚打坐到大将军位置上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

    在张让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一切。

    于是,佩剑出鞘,剑光照亮了厅堂。

    也就在这个时候,厅堂的各个角落,忽然钻出了无数的西凉刀斧兵来。

    那些黑色的铠甲和锐利的刀斧,闪烁着森森寒芒,让人感受到死亡般的刺骨寒意。

    一时间,整个厅堂都混乱了起来。

    恰在此刻大将军何静振声喝道:“都别慌!”

    这声音通过他那高深的修为,传得极远,十分响亮,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

    给人听上去,就像草原上雄狮的怒吼。

    大将军何静,本就是一个雄狮一般的男人,但这个雄狮似乎头脑不太发达。

    随着他的一声暴喝,原本混乱的厅堂皆不乱了,那些锦衣玉食、只知享清福却又没本事的官员,躲在角落里抱团取暖,瑟瑟发抖。

    而那些稍微有点能力的官员,皆在防范着四周,就像一只警惕的猫,随时在寻着机会逃命去。

    何静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文卓的身上,有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原来,现在是你在助纣为虐!”

    文卓笑眯眯地说:“大将军,此言差矣,这不叫助纣为虐,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何静冷笑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凭你们这些杂鱼,就想对付老夫,还太嫩了!”

    说着,一声清冽的剑鸣响彻厅堂,朝着文卓门面刺了过去,宛如一道惊雷。

    文卓惊慌失措,向着张让等人逃去,看上去很怂很窝囊。

    但谁也没看到,当他跑到十常侍之乱身后,眼中闪过的一抹阴冷邪芒!

    比起洛阳除夕夜的刀光剑影,益州的除夕是安静而祥和的。

    张角走了,他告诉姬羽他这一走,也许就是永别。

    姬羽劝说张角应该试着反抗一下自己的命,但是没有成功。

    一个自己都放弃自己的人,谁也拯救不了。

    张角走后,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来到了州府的屋顶,陪姬羽纵酒。

    白无常看着姬羽头上那只黄鹂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醉的缘故,竟然红了眼眶。

    半晌后,他饮了一大口青山酿,问:“将军,你为什么会同意让判官回到庐山郡,当郡守去。”

    姬羽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因为他喜欢庐山郡。”

    白无常沉默了,没有说话。

    如果一个人,把某一件东西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自然很适合做这件东西的主人。

    因此,判官自然是最适合统治庐山郡的人。

    想着这些,姬羽忽然问:“谢必安,你为什么不回庐山郡去,还要跟着我征战四方?”

    白无常笑了笑说:“我啊?翠柳生在乱世,所以才会造此不幸,若是个没有斗争的太平盛世,这个丫鬟大概就能存够钱,自己给自己赎身,然后去看看这个世界。”

    “更何况,黄鹂钗到哪,我谢必安就到哪嘛!”

    夜空中星象,荧惑犯紫薇,北方星光如血。

    姬羽饮了一口青山酿,似乎有了几分醉意,喃喃说道:“洛阳的杀机,好重。”

    符邦眯了眯眼睛,说:“好几头豺狼虎豹入了京,杀机怎么能不重。”

    姬羽笑道:“符邦,你的亲卫兵要回来了,那本n,你可以传授给他,带他走入这修道者的通天大道了。”

    “至于怎么引上这条路效率最高,最好,你自己看着办!”

    符邦有些怪异地看了姬羽一眼,想不通姬羽怎么会知道樊宽要来找自己?

    不过,他还是恭声答道:“是,羽哥!”

    樊宽本就天生神力,体格异于常人,而这本叫做开山的绝世n,倒是与之很是适合。

    又一年金县的除夕,满天烟火点缀着夜空,百姓们欢声笑语。

    若不是欧也止水等匠人离去,恐怕师爷已经带着匠人们,按照民众们的愿望,为姬羽建一座雕塑在县衙院落里放着,任人朝拜了。

    只是,没有欧也止水那样优秀的匠人,只怕雕刻不出姬羽将军那般完美无瑕的脸。

    于是,这雕塑只怕欧也止水一天不带着匠人团队回来,一天便造不成,朴实的金县人难免有些愧疚。

    怀着这份愧疚,很多人在除夕夜,土地爷的面前,为姬羽将军祈着福。

    但是,孝子樊宽没有。

    并不是因为他对姬羽没有半分感激之心,而是因为他的母亲,终于挨不住严寒,倒在了床榻上,奄奄一息。

    此时,他不将对土地公的祈福用在挽回老母生命的事情上,又如何能将土地公的祝福送给远在天边的姬羽将军?

    对于那些乱世中的大英雄来说,是先国而后家,而对于樊宽这样的孝子来说,是先家而后国。

    熬好了汤药,端进了里屋,来到了老母床榻旁,樊宽坐了下来,开始细心的将碗中的汤药吹到一个合适的温度,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喂药。

    樊宽一边喂药,一边嘴里念叨着、重复着这样几句话。

    “碎碎平碎碎安,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平平安安。”

    一个二十老几的顶天立地男子汉,此时在床榻旁红着眼眶,满脸悲伤的不断重复着这些话,怎么看上去都有些傻和拙。

    可是除了那些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人外,任这世上哪一个人,看到这一幕画面,都不会觉得樊宽傻和拙。

    心中只会有泪流满面的感动,再也生不出其它的情绪来。11

第九十三章.把夜色当草原的狮子(求订阅!)

    母亲喝了好几口汤药,然后拍了拍樊宽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宽儿是真的长大了,倒也有当年那个死鬼的几分英姿,只是宽儿比那死鬼优秀多了。”

    “娘”樊宽泣不成声地擦着眼泪,再也说不出个下文来。

    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快要油尽灯枯的母亲一边给樊宽擦着眼泪,一边抚摸着樊宽那一根根倒立起来的头发,温柔而慈祥地笑着说:“宽儿,姬羽将军们那帮人,是一帮好人。”

    “母亲身体什么样自己清楚,我可能熬不过今晚了,以后的路,还要宽儿自己走了。”

    樊宽再也忍不住,激动得不能自已,浑身颤抖着拉住了母亲的手,脸上满是大悲之色:“娘您别这么说老天爷保佑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

    他想说的还有很多,但却因为太过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有些结巴,于是好长时间下来,就说了这么半句话。

    可惜,还未等他把话努力说完,便被母亲打断了:“宽儿,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离开了谁不能活!”

    “母亲走后,你就去投靠姬羽将军他们,那个叫符邦的少年英雄不是很看重你么?你就跟着他,去为这天下而战。”

    “未来的路,娘希望你越走越辉煌,至少比你爹那个死鬼优秀百倍。”

    樊宽哽咽道:“娘,宽儿,宽儿只想在您身边照顾您,不想建什么功立什么业,更不想什么天下,宽儿只希望您能长命百岁,让宽儿服侍你一辈子。”

    母亲温和地抚摸着樊宽的后脑勺,慈祥地笑着说:“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青山。”

    “宽儿,如果有一天,你跟着姬羽将军们有大出息,让天下恢复了太平,别忘了告诉娘,宽儿是个大英雄。”

    “娘真的很希望看到宽儿做大英雄的那一天,那一天的宽儿,想来应该会很帅,可惜娘看不到了,真的,看不到了”

    母亲一脸惋惜地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双目涣散,就这么低下了头去,失去了生机,除了最后有些遗憾和不舍外,走得很是安详。

    樊宽看着闭上了双目,没有了呼吸的母亲,感受着后脑勺那只突然垂下去、苍老而又温暖的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这一夜,孝子丧母,金县除夕夜的喜庆,完全被这浓浓的大悲,冲得荡然无存。

    追惟酷甚,号慕摧绝,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未获奔驰,哀毒益深,奈何奈何。临纸感哽,不知何言。

    东都洛阳,星辰血光笼罩着繁华的大地。

    原本歌舞升平的繁华宫殿,瞬间被无数灵气给冲毁成了废墟。

    一道刺目的剑芒冲天而起,大将军何静踏剑立于虚空之中,看着四周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

    他的盔甲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头盔也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披头散发。

    它不再是一头雄狮,也不再像一头雄狮,甚至连一头受伤的雄狮都不像,此时他就像被强敌环伺的一只疯狗。

    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也化作了十道刺目的光束,来到了何静四周,将何静包围。

    看着这位上一刻神威满身的敌人,忽然如同一条被痛打的落水狗,张让的心情,别提有多么的舒爽了。

    他春风得意地笑着说:“怎么样啊,大将军,本公公有警告你说话的资格了么?”

    即使狼狈,何静的目光也如同虎狼一般凶狠,他唇角微微上扬:“老夫,告诉你,你个阴人,不配!”

    如同雷霆一般的暴喝响彻方圆,何静忽然出剑。

    璀璨的剑光点亮了浓墨的夜色,只是眨眼间便朝着张让刺了过来。

    张让微微慌乱了一下,只是一瞬间便镇定了下来。

    他扬起了那双苍白毫无血色,如同恶鬼一般的右手,然后夹住了那道璀璨的剑光。

    n了几十年童子功的张让,修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比大将军何静差到哪里去。

    而且十常侍可不是只有张让一人。

    当张让夹住了何静的佩剑时,其余九名叱咤宫廷的大太监,纷纷出手,朝着何静各个要害部位攻了过来。

    文卓没有出手,他只是带着西凉士兵在下方静静的观战。

    依旧是一副很怂、很怂的一条狗的模样,可不知为何,何静总觉得文卓今天那脸上的笑容,与以往有些不对劲。

    然而,此时被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等宫廷超级高手围攻,饶是是何静,也有些吃不消。

    随着何静的一声暴喝,一点寒光万丈芒,剑气纵横,也剑意纵横。

    顷刻间,何静不知道出了多少剑,十常侍不知道出了多少招,竟然以何静重伤,十常侍皆轻伤的结果而收尾。

    就在这时候,张让给文卓使了个眼色。

    文卓当即大手一挥,那些西凉军的弓箭兵和nn兵,纷纷开始放箭。

    他们放的箭不是一般的箭,而是破气箭。

    虽然数量很少,但是西凉军擅骑射,很是精准。

    何静一边要应付十常侍,一边还要应付这从四面方而来的暗箭,自然很是吃力。

    于是,他爆发了,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这句话是一句真理。

    一声宛如狮吼一般的暴喝,让周围所有人震耳欲聋,何静浑身是血,满眼血红,看上去就像一头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疯狗。

    在与十常侍交手的时候,他竟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间而回,然后举起了剑。

    一道剑芒通天而起!

    在他没有防御的情况下,几支破气箭射中了他。

    然而,这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那道刺目的剑光已经连接了天空,投射出了一头巨大的狮子下来。

    那道狮子便是剑光通天后,又坠落下来凝聚而成的。

    雄狮在夜色中奔跑,光明不断吞噬着黑暗。

    十常侍脸色微变,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在张让的眼神示意下,十常侍开始结阵。

    然而,那头雄狮却是来势汹汹,把整个夜色当作了它的草原。

    它在尽情狂奔,快如闪电,只是眨眼间,便与刚刚阵法成型的十常侍撞了个满怀。

    顿时,比太阳还要夺目的剑光吞没了十常侍,而何静身上的破气箭,也越来越多。

    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口浓浓的鲜血喷了出来。

    未等那刺目的剑光散去,何静竟然是转身摇摇晃晃的踏剑化作一道美丽的流光就此开逃!

    因为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又中了数支破气箭。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文卓并没有去追逃跑的何静,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那个狼狈、摇摇欲坠的背影,就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第九十四章.一个悲伤的人踏上了征途

    待何静御剑逃离后不到几个呼吸,那一片b开来如海的剑光终于在十常侍的奋力挣扎下,如同萤火一般渐渐消散。

    十常侍之中,除了张让重伤外,竟然有六人当场死在了那一片狂暴的剑光里,尸骨无存化作了一滩血水。

    与何静一战,十常侍竟然六人战死,四人重伤。

    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宛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张让,气急败坏地来到了文卓身前,虚弱的怒喝道:“人呢?”

    文卓悠然笑着问:“什么人?”

    张让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怒不可遏地问:“人被你放走了?”

    文卓满不在乎地说:“人家逃得比兔子家爹还快,怎么追?”

    张让冷声道:“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去追!他受了极重的伤,不可能跑远,你发动你的西凉大军现在去寻,怎么都寻得到!”

    文卓笑眯眯地说,不过这次的笑容,却不再卑微,反而宛如豺狼。

    “张大人,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给人当狗腿。”

    张让是何等人物,听到这句话,哪里还不明白文卓是什么意思,他眯了眯眼睛,悄无声息的和文卓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笑问道:“你以为,本公公受了伤,就是你个蝼蚁能够撼动得了的了?”

    退到了自认为安全距离的张让,不仅没有进行警惕和防御,而是主动出手,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攻向了文卓的要害。

    在他看来,文卓不过是一条低眉顺眼的狗,之所以当上西凉州州牧,还不过是占着家里磅礴的财力,能有什么本事?

    而且,就算他如今重伤,但十常侍还有四人。

    就在张让忽然出手的时候,其余三位大太监也纷纷出手。

    正在此时,文卓忽然朝后一退,跟着两道磅礴的灵光闪烁,一双精致的南瓜锤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而且,潜伏在普通士兵中的那些西凉将领,也纷纷跳了出来,拔出自己的兵器,为主而战。

    与张让等人,战到了一起。

    一时间,战斗再次打响。

    而躲在废墟旁瑟瑟发抖的朝廷命官和权贵们,却是有些懵了,不过他们再懵,还是只能在那儿发抖,甚至是哭泣。

    而有点本事的,早已经找机会溜走了。

    至于那个身披龙袍的傀儡少年,只是安静地躲在皇后怀里,看着这瞬息万变的战场。

    他想起了多年前,先生教过他的一句话。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夜里的洛阳城,是黑夜无法吞没的。

    除了星月明亮的时候,还有那些街头巷尾明亮的、点着烛火的灯笼,将光明燃在夜色里,将整个洛阳皇城变得无比瑰丽。

    那与白昼时的洛阳一样,同样是光明的美,却又截然不同。

    大将军何静在这样的洛阳长街中,宛如一条浑身是血、将死却又求生欲爆棚的疯狗,披头散发的狂奔在灯火摇曳的大道之上。

    他身上中的破气箭并没有拔除,他奔跑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血泊里一般。

    那血迹顺着他的奔跑,在洛阳城那由精致的石板铺成的长街,拉得很长很长。

    他受了极重的伤,此时连提剑杀人都很吃力,更别说什么御剑飞行了。

    他想,只要自己逃到城外去,便可以求得一线生机。

    因为自己的百万大军,就在城外。

    只要回到了百万大军中,这洛阳城又有何人能一剑当那百万师呢?

    只是洛阳城中发生了如此大事,为何丁源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是有人封锁了消息,还是视而不见呢?

    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以前看不明白的问题,都会看得很是明白,以前无法拥有的智商,都会突然拥有。

    于是,何静想到了很多自己以前想不到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一条巷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满脸络腮胡,生得极为高壮,身披甲胄,手持一柄长柄大刀,看上去英武不凡,宛若门神画里的那些神灵。

    西凉人的一些特征,在此人身上一览无余。

    何静停止了奔跑,他很是安静地看着身前这位披甲将军,眼神里满是警惕,还有些不解。

    西凉这样的强者不多!

    那人却是毫不在意,咧嘴一笑,报了身家姓名:“末将西凉州牧文卓手下,华雄是也!”

    何静有些无力地笑了:“原来你就是西凉猛虎华雄,你这样的猛将,跟着如同一条夹着尾巴的哈巴狗一般的文卓,值得么?”

    华雄大笑:“何静大将军,你虽然武勇,但是智商真的不咋高,今夜,你和张让们都得死!”

    此话一出,何静恍然大悟,再联想到之前最后几次察觉到文卓的神情,忽然发觉,原来自己都没有真正看透文卓一个人。

    他仰天长叹:“看来老夫,引文卓进京,真是一件糊涂事!”

    华雄说:“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何静双目中闪过一丝斩钉截铁的坚定,说:“若是老夫是轻易放弃之人,恐怕做不到这大将军的位子上。”

    华雄笑了笑,没有再多言,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

    让出先机,这是武夫对武夫的尊重,为将者对同僚的尊重。

    何静此时本就是强弩之末,再有什么矫情和傲气,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蠢驴。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出了剑。

    刺目的剑光比那街头巷尾摇曳的烛火还要明亮百倍。

    华雄见状,双目里蕴着炽热,此时此战,他很是期待!

    除夕夜过后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金县的时候,晨风中都游荡着让人心醉的美好。

    樊宽在建墓立碑,很多金县的乡亲们在帮忙。

    那些看着樊宽长大的老人,忽然发觉樊宽是真的长大了。

    他的脸上少了稚嫩阳光的笑容,多了些成熟稳重的刚毅。

    师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樊宽的身旁,踮起脚尖努力扬起手,拍了拍樊宽宽阔的肩膀,安慰道:“节哀!”

    樊宽面无表情地说:“我准备去益州,找姬羽将军和符邦大人。”

    师爷眼里闪过一道锐芒,笑道:“这很好啊,早该如此了。”

    樊宽说:“娘想看人间太平,娘想看我长出息。”

    师爷笑道:“放心,姬羽将军他们总不会让人失望的。”

    樊宽咧嘴笑了笑,只是这笑,终究没有多少温度,只是自然反应的表情。

    “我也是如此想的。”他说。

    师爷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假若,符邦大人有一天和姬羽将军为敌,你选哪一边?”

    樊宽怔了怔,然后大笑了起来,这实在是个很好笑的笑话。

    笑完之后,他难以置信地问:“符邦大人和姬羽将军,怎么可能闹翻?”

    师爷自嘲地笑了笑,说:“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奇迹在人间。”

    在晨曦温和的光里,孝子樊宽背井离乡,前往益州。

    一个拥抱着大悲伤的人,踏上了征途。11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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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小皇子介绍:
丢下一本剑经,一个红衣剑仙西楚来。
养了一池鱼,满池金龙出关东。
练了四支军,四军纵横天下。
拒绝了传位遗诏,成了名震四海的西楚霸王。
带着自比狡兔不出三户州的西楚儿郎出了三户州,横扫东华大陆。
时有人云: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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