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境界正武之道的境界设定(赠给那些记不清境界的读者)
以下境界,由弱至强
下九等:
炼体三等
1.铜筋
2.铁骨
3.归源
入武三等
1.凝气
2.聚气
3.破气
武夫三等
1.兵甲
2.筑基
3.果成
中六等
武士三等:
1.胎息
2.绝谷
3.神勇
宗师三等
1.伤甲
2.破甲
3.大宗师
上三等
1.通玄
2.破海
3.摘星
上品两境(或称绝世)
1.神仙境
2.天地境
每个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圆满。
境界划分根据老话,人分三、六、九等。
致敬读者的话!
看到很多同僚太监了,写书坚持真的很难,也看到很多同僚匆匆完本的,开了新书。
但我这些都不想,一号就要上架了,明天晚上八点,上架的事情会重点说,这里说一说这本书,与我!
收藏一千四,还在掉,前面也有出现过喷子。
但是我真的觉得这本书好!为何这么说,存稿足够,写到一百多章还有无数的故事可以写,有很多的情节和有趣的事情可以想。
没有崩!
一切都按照,我心里预期的那样,写了出来,发展了下去。
细节上有不足的地方,因为第一次写玄幻。
我是一个以写书为理想,为梦的人,自然不会太监。
我是一个以写书为理想,为梦的人,自然不会水,不会故意写的很垃圾,或者为了字数去掉质量。
我是一个以写书为理想,为梦的人,自然希望我的世界能够活过来。
这本书,我有很多喜欢的人物。
比如长得无比美的九皇子姬羽。
比如红衣剑仙伶月。
比如眼里一片玫瑰的虞阿冷。
比如那个明明可以聪明,却要糊涂、无赖而且很怂很懒贪图享受的韩星。
比如,那个背着三把刀的匪寇少年,符邦。
他们会活过来,我坚信!
为了情节完美,为了不崩,我每天都做着很深的思考。
我都在想情节。
有写书梦的我很宅,却有一个女朋友,姓董,我便叫她董小姐。
我是个喜欢民谣的人,尽管民谣很穷,只有肺腑的感情。
每次和她打电话,和她说话,脑海中闪烁着我书的情节时,便会不自主的说错话,便是说话不过脑子吧。
然后她便生气。
她身体很差,我很心疼她,我真的不想惹她生气,可是我很无奈啊,我的压力也很大,我也有我的苦衷。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写书很累,生活很累。
就像很多读者,在看我的书,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我的书比较生气,开始破口大骂。
我也很无奈啊,我并不想让你生气,我有什么办法呢!
这世界上,完美的人在哪里,如何让人人都欢喜,我不知道!
说的太伤感了,说点好听的。
感谢读者的不离不弃,感谢很多每日投推荐票的小朋友,希望你们看着这书能欢喜,也能喜欢。
特别感谢无聊大哥,和雨露大哥。
为何这么多读者,特别提他们呢!
无聊大哥每天推荐票,都追着看,期间有很多鼓励的言语。
雨露大哥,跟我直接有过联系,对我的鼓励也很多,虽然有时间忙,偶尔一天忘了推荐票。
但是,他打赏了五千起点币。
当然,也不是说,我说这些为了这点钱,就在这儿打感情牌。
雨露大哥和无聊大哥,最主要的是他们对我期间有过鼓励,叫我坚持,给了我一些建议,也说了很多中肯的话。
什么对新人最重要,不是你打赏多少起点币,而是你说这本书对于新人来说,已经不错了。
为何,因为是别人肯定了你的努力啊!
就像,你第一次雕木头,也许你雕得很丑,但是有人说,新人第一次,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你便满心欢喜。
我的欢喜,也是如此的简单。
我是个简单的人。
无敌是本不太简单的书。
更新延迟通知
今天意外断网更新可能延迟,但不会断更放心!
新书《我有一道世界程序窗》
已经内投签约的书了,第二次写玄幻,感觉很好。
为什么不开在这个号,实在是因为我想换个笔名而已。
这是一本风格和写法很新的书,我很努力的写,废了很大的力气。
然后朋友也帮我很努力的改。
相信会很不错很不错的,希望各位我的书迷可以在起点搜索看一下。
我以后会一直用红青衫这个笔名写书,谢谢大家的支持。
下面是新书的简介:
双月悬空,天穹泣血,百鬼夜行,是灵气复苏,还是神魔降临?
白昼与黑夜,如何选择?
是拯救世界,还是随波逐流,向黑夜堕落?
物竞天择,胜者为王。
灵气复苏百年之后。
楚泽一个疑似掌握世界规则的穿越者,与黑夜并行。
第一章.破茧重生
大雪寒冬,西楚皇宫,御花园内。
“九皇子落水了!”
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而站在池水旁的几个妃嫔、皇子、公主更是目瞪口呆,似乎受到了不轻的惊吓。
不一会儿,宫中御林军便接踵而至,但无论是那身居高位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的总指挥使还是那些对西楚皇室忠心耿耿的属下似乎都不愿意跳入那冰冷异常的湖水中救人。
开玩笑,一个失宠幽禁在冷宫中的妃嫔诞下的皇子,值得谁去冒着耗损修为的风险去救?且说那御林军修为最高的那几位都没动,不是?
这时候,一个地位颇为不凡的妃嫔回过神来,冷着脸喝道:“还不快救人?”
御林军总指挥使对着身旁一个修为不俗的亲信微微示意,那亲信点了点头,蹙了蹙眉头,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跃入湖,顿时水花四溅。
虽然此人修为不俗,但冬日寒气乃“天之杀伐”之气,被这“寒气”入体,修为不达到某一程度,多多少少还是会耗损一定的修为。
因为怕得罪某位贵人,失宠的摆设品皇子可以不及时相救,但尸体却不能不捞,这可是有关西楚皇室脸面,到时候天子怪罪下来,可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承受得了的了。
没一会儿,那个侍卫便在湖底将已经断了气的九皇子打捞了上来。
虽然已经是冰冷的一具尸首,但这个九岁稚童那张失去了血色的苍白面颊,还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在场不少人,都失了神。
刚刚那个出声的妃嫔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芒,惋惜道:“可惜了,通知陛下吧,看看陛下的意思要下葬哪座皇陵。”
“是!”总指挥使俯首领命,刚欲退下。
就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大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短暂的失去了视觉,包括那以修为深不可测著称的总指挥使。
等他们恢复视觉的时候,九皇子竟然被一层白雾包裹了起来。
白雾很浓,就像是蝴蝶的茧。
在场的人无不吃了一惊,就连总指挥使这种修道强者不信鬼神、不信妖邪的人都疑有神灵显灵。
那地位不凡的妃嫔沉着脸开口道:“快去叫陛下!”
总指挥使要保护这些妃嫔、尤其是那位贵人的安全,自然不能离开,于是去通知西楚天子这件事,就落在了御林军副指挥使身上。
白雾构成的茧终于凝结到了一个点,趋于饱和。
就在这时候,一道寒光划破天空,穿破风雪而来。
妃嫔、皇子、公主们吓得花容失色,几千御林军如临大敌。
总指挥使右手抚刀,浑身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那道寒光似乎并不准备伤人,只是割开了那白雾构成的茧。
茧破,九皇子的身影再次显现了出来,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得目瞪口呆,包括那总指挥使和几千御林军。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已经气绝身亡的九皇子怎么又活了过来?
这世界上,人们很多时候都在祈求着奇迹,而当奇迹降临的时候,人们却往往又觉得难以置信,甚至以为是一场梦。
有的妃嫔掐了掐自己确定是不是一场梦,有的妃嫔则掐了掐身边的皇子或者公主来确定这是不是一场梦。
至于那些御林军,则是呆呆的,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总指挥使则是死死地盯着奇迹般起死回生的九皇子,全身绷紧,灵海内的灵元飞速转动。
而九皇子,则是盘膝坐于地上,墨发四散,那张绝美到无可挑剔的小脸也恢复了血色。
我特么是谁?
我特么在哪?
这些看着我的人都特么的是谁?
此时,九皇子脑海中只有这人生三大哲学问题。
猛然间,九皇子五官微微扭曲,似乎极度痛苦的样子。
他的脑海里,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灌了进来,造成的剧痛让他难以言语。
场面无声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九皇子身上,只要九皇子一个小小的动作,三千御林军和总指挥使便如临大敌。
剧痛来得也快,去的也快。
时间不过两三秒,剧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人生三大哲学问题,也有了答案。
现在的他叫做姬羽,是西楚皇宫的九皇子,有个幽禁在冷宫发了疯的母亲,有个正在司礼监不太聪明的皇姐。
而他,则是一个类似于摆设品、失宠的皇子。
姬羽五官骤然放松,一脸郁闷。
“真……烦。”半晌,他一脸郁闷地说了两个字。
他的声音很干净,却有些生涩,语速也非常缓慢,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一般。
光线透过接天雪幕落在他那如星辰般的双眸里。
他的双眸就像一片大海,看似平静澄清,其实无比深广,藏着无数风暴和波涛。
有遗憾,有愤怒,有疑惑,有些疲惫,还有些与年龄不符合的沧桑。
片刻后,他眼里的所有情绪尽数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静。
而无论是那些妃嫔、皇子、公主,还是那神勇无比的御林军和深不可测的总指挥使都是满脸问号。
你特么起死回生了还烦个鬼啊?
姬羽抬头看了那道悬停在自己身侧的寒光一眼,顿时寒光消散,显露真容。
那是一把飞剑,长约两尺四寸,两指粗细,通体晶蓝,光滑如镜,所附荧光清如秋水,剑身与剑柄相接,无剑格,隐隐有冰寒之气透出,给人极不普通的感觉。
姬羽扬起右手,飞剑自行落下,啪的一声轻响,卷在他的手腕上,渐渐变暗,就像一根普通的镯子。
???周围的目击者们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些妃嫔,若不是顾忌身份、形象,恐怕已经直接惊声尖叫起来了。
倒是那些皇子和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小脸上写满了兴趣和好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潮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雪中寒气如洪荒猛兽一般不断侵入姬羽体内,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此时只是九岁稚童、无丁点儿修为的他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寒颤。
看着周围那些人一个个呆若木鸡、无动于衷的样子,姬羽挑了挑眉,有些不悦。
好歹我也是个皇子好不好,难道非要等我冻死了你们才会找件锦貂或者找个小火炉来给我取取暖?
想到此处,酝酿了半晌,姬羽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冷!”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姬羽眉头蹙得更深了,重复道:“冷!”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姬羽满头黑线,看着这群西楚皇宫中人,就像在看一群白痴。
还好,那名地位颇为不凡的妃嫔反应较快,急忙小跑着过来,脱下了自己厚厚的锦貂披在了姬羽的身上。
感受着身上浓浓的暖意,姬羽感觉颇为满意,眉头舒展,浅浅笑了,那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了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像花儿一样。
好美!
顿时,惊艳到了不少人,也看呆了不少人。
就在这时候,一声尖细的吆喝声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皇上驾到!”
第二章 .大智若愚
无论是那些妃嫔、皇子、公主、御林军,还是那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御林军总指挥使,或者那位地位颇为不凡的贵人纷纷跪拜了下去,只剩下恭敬和服从。
西楚皇帝,才是在这小小西楚唯一能够主宰生杀予夺的几位大人物之一。
姬羽没有跪拜行礼,他前世只给自己的师傅行过跪拜大礼。
这一世他这一身荣耀和锦衣玉食虽然都来自那个男人,但是不也是那个男人把他母亲幽禁在冷宫逼疯的么?不也是那个男人把他这一世唯一的至亲皇姐送到司礼监学习礼仪,好以后用作联姻的工具么?
对亲人只有利益没有太多感情的人,姬羽不喜,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感情和敬畏了。
但是此时的他没有前世的惊天修为,也没有那超凡入圣的地位,自然得有面君不拜的合理理由。
于是,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决定装傻。
在一群太监和宫女的拥簇下,一个身着龙袍、头戴帝冠、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子阔步而来。
一股天子威压,无形于风雪中四散,没有人敢不敬畏。
除了那个坐在雪中没心没肺傻笑的九皇子姬羽,不过这个孩子就算笑得再傻,也像花儿一般好看,很讨喜。
前呼后拥的天子看着雪中稚童,本起怜爱之心,但忽然看到了那件锦貂,一张脸当即沉了下来,目光转向那位跪拜在地上、因寒气侵袭脸色有些发白、娇躯微颤,地位颇为不凡的嫔妃。
看到这一幕,天子眼中都快喷出火来,沉声道:“刘贵妃平身。”
那位地位颇为不凡的嫔妃一副娇弱模样站起身来,然后轻声道:“谢陛下。”
乍一听,此话中似有千万委屈,让人不禁心生疼惜。
天子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竟是脱下了自己的龙袍给刘贵妃披了上去。
刘贵妃一副受宠若惊、欲拒还迎的模样,嘴里娇声道:“陛下,这怎么使不得!”
天子虽然一脸疼惜,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朕说使得就使得!”
坐在雪中的姬羽看着这一幕眉来眼去秀恩爱的矫情画面,觉得好生无趣,于是打了个哈欠。
本来,整个池水旁只有天子与刘贵妃二人在说话,姬羽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哈欠声却是如此的清晰,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暧昧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不少人心惊胆颤的偷偷看了看天子,又看了看那俊美无双、却一脸傻样的九皇子。
心想:果真是没心没肺啊!
天子转头看向了杵着脑袋一脸傻样的九皇子,脸色十分难看,一片铁青。
尽管这九皇子是他的骨肉,还有一张好脸。
但西楚皇室,不需要一个花瓶。
真是老的不成器,小的也是个废物。
念及此处,天子冷声道:“来人,将九皇子送去他母亲那儿!”
这,等同于将九皇子也打入冷宫了。
不少妃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那些皇子和公主自小在宫中长大,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明白天子这句话的深意,他们有的眼中流露出了兔死狐悲的同情,有的则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而在天子怀中披着龙袍的刘贵妃,一双美眸中则是闪过一丝阴冷。
至于姬羽在听到这句话后,对这西楚皇帝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天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绝了!
想到这些,他心里生出些许厌恶来,蹙了蹙眉头,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寻思着对策。
就在这时候,御林军总指挥使站了出来,对着天子行了一礼,别有深意地说:“陛下,还是听臣讲述完刚刚的事情经过再做决断吧?”
毕竟能当皇帝的人,也不是省油儿的灯,当即明白了自己来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有玄机的事情。
于是他神色缓和了一些,温和地笑道:“谢爱卿,请到朕身侧来。”
而在天子怀中的刘贵妃神情迅速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御林军总指挥使只是几步便来到了天子身侧,然后俯身在天子耳旁低语,将刚刚那些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
随着总指挥使的讲述,天子的神色先是有些震惊,紧跟着是难以置信,最后是目瞪口呆。
但堂堂御林军总指挥使,对皇室、天子最忠诚的人,怎么可能编出这种谎言来欺骗天子,来保一个皇子的命?
于是,尽管再如何匪夷所思、再如何难以置信,天子首先便是先慢慢接受这个很不现实的现实。
他朝着九皇子右手腕上看去,那里果然有一只普通的神秘镯子。
思绪急转之下,天子的脸上忽然浮起了几丝暖色,柔声道:“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羽儿,你可愿意去尚武阁?”
听到尚武阁这几个字,在场的人除了御林军和总指挥使外,无不脸色一变。
入西楚皇室尚武阁,就等于踏入了修道者的大门,就等于踏入了军权的大门,身为西楚皇子,最想去的无非就是狂士居、尚武阁。
前者以文入道,后者以武入道。
就算将来争不得那皇位,也能掌权一方,是多少皇子、公主梦寐以求的地方。
顿时,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皆投向了姬羽。
亦不知此时,有多少人在心底恶狠狠地说一句:真是傻人有傻福!
结果,得到了令所有人都眼红的大机遇的姬羽却是面色平静,很没头脑地问了一句:“去尚武阁干嘛?”
是啊,他去尚武阁干嘛?他自己有自己的修行法诀,望舒里有无数丹药,只要适应了、看透了这具新身体,便可踏入修道界。
而且,那尚武阁的顶级功法,也许还比上他前世所学呢?
亦不知为何,平日里对九皇子姐弟毫无耐心、甚至是毫不上心的天子,今日竟格外有耐心起来,循循善诱道:“去了尚武阁,便可做大英雄,率千军万马,岂不威风?”
那些妃嫔、皇子、公主听着这些话却是眼红心跳,一个个眼中流露出难以压抑的欲望。
这句话在表示什么,表示了一个天子的看重,表示了他打算把姬羽培养成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
而姬羽本人却是神色平静,看似很没有兴趣的样子。
大英雄?率千军万马?他还真看不上。
看到他这幅样子,不知多少妃嫔、皇子、公主在心里乐开了花:真是个傻子,不知抓住机会,想来陛下应该很失望了吧!
结果,令他们大吃一惊的一幕发生了,天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慈眉善目的继续诱导了起来,甚至开出了一个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条件:“只要你在尚武阁表现出色,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赏赐给你!”
顿时所有的妃嫔、公主、皇子都看向了姬羽,眼中的嫉恨之意一览无余,如果可以,他们巴不得将这个傻子一把推入湖中,自己取而代之。
可惜,这终究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姬羽继承了这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自然也继承了原主人的一些感情。
例如在听到天子开出这个无法拒绝的条件的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娇弱、胆小的身影。
那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皇姐,数年前为了保这具身体原主人出冷宫,能够像其它皇子、公主一样沐浴在阳光下,远赴司礼监学习礼仪,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个娇弱、胆小的公主,一个冷宫的疯女人,是这具身体原主人唯一两个最重要的亲人。
亦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两个亲人。
那位可怜的皇姐,自他在这具身体重生那一刻起,也是他的皇姐。
想到这些,姬羽那平静而俊美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涛。
天子见状,朗声而笑,心想:这个傻小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了。
第三章.入门口诀是什么来着?
姬羽抬起头来,直视天子,傻态全无,反倒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此话当真?”
他斩钉截铁地问。
天子那双盛气凌人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锐色:“君无戏言!”
姬羽说:“我若在尚武阁成为了第一,我皇姐是否可以从司礼监回来?”
此话一出,无论是天子、还是总指挥使、御林军或者是那些妃嫔、皇子、公主皆前俯后仰大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且不说那司礼监刻薄刁钻,进去的人度日如年,西楚皇家古往今来,去了司礼监的又有几人能够回来?
再说那尚武阁是什么地方,几乎整个西楚的年少俊杰都在此间,其中有多少世家天才、王公、贵族、将军的虎子?
几乎是西楚纨绔和天骄的集中营,要想在里面混下去都不容易,更何况去争那一个个天骄、纨绔头破血流都想要得到的尚武阁第一?
而且那尚武阁的第一代表的东西还很多,例如西楚年轻一辈纨绔、天骄中的第一人,例如西楚未来大将军继承人,例如西楚未来的战神。
这些一个个名头西楚哪一方势力不是费尽心机都想得到,岂容你一个生母是幽禁在冷宫的疯女人的九皇子去争?
想到这些所有人看向姬羽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自寻死路的傻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大笑过后的天子只觉心情爽朗,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后,转头看向了姬羽,说:“只要你能位列尚武阁前十,朕就把姬千云从司礼监召回来!”
那眼神中,颇有几分鼓励。
为何总指挥使几句话便能让天子对姬羽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收敛了那嘲讽的笑意,开始揣测起天子心思来。
就在这时候,天子递给了姬羽一枚烫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
妃嫔、皇子、公主在看到那令牌后,眼中的欲望之火被那烫金色点燃,那浓浓的渴望一览无余。
“这是朕独有的三枚尚武令之一,大雪时,尚武阁会开启招新,到时候你拿着这枚令牌前去报名,自有人会安排。”
姬羽点了点头,起身接过令牌,然后对着天子作揖行了一礼,道:“谢陛下。”
顿时,不少人蹙了蹙眉头,觉得姬羽这称呼用的实为不妥。
而天子却是毫不在意,以为自己这九儿子有些痴傻,朗声笑着纠正道:“要叫父皇。”
可不知为何,姬羽总是喊不出这声父皇,于是他只能再次装傻,痴痴地笑了。
那些心怀嫉妒之人见状,皆幸灾乐祸地想:虽然不知道为何总指挥使一席话便让陛下对你如此转变,但你一个傻子去尚武阁,还要夺第一,岂不是要被人打死?
打死了也好,打死了自有人替你继续在尚武阁修行。
最后,天子拍了拍姬羽的肩膀,以示鼓励:“今后多努力。”
姬羽歪着脑袋看着天子,心想:其实不用太努力。
天子见状,心里只道一句痴儿,然后搂着刘贵妃渐行渐远。
那些妃嫔、皇子、公主见状纷纷谄媚地跟了上去,远远看着,竟宛如一群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一时间,池畔雪中,只剩下姬羽、御林军、总指挥使一帮人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时候,总指挥使来到姬羽身旁,也学天子那般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今后多努力。”神情中颇多勉励。
言罢,他深深地看了姬羽一眼,然后便带着御林军在接天的雪幕中渐行渐远。
站在大雪中,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看着总指挥使和御林军在雪中渐行渐远的背影,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其实,真的不用太努力!”
……
……
那一日西楚九皇子姬羽落水气绝后,化茧重生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
尤其是那道寒光化手镯,更是越传越玄乎。
据有心之人花费大力气打听后,才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小道消息。
——那道剑光出自上品神仙境高人之手,而那痴痴傻傻的九皇子姬羽神奇般的起死回生多半也跟那上品神仙境高人有关。
得到这个消息后,那些人不禁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的感慨:真特么是傻人有傻福。
那上品神仙境这种绝世强者整个东华大陆才有几位?
这西楚更是数千年没有出过一位上品神仙境,不然何至于西楚皇朝数千年都蜗居在三户州这个弹丸之地,不理州外狼烟,只求个乱世安稳?
无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大宗门,只有拥有上品神仙境这种绝世强者,才敢真正入世争雄,否则只能自保求安稳。
而天子对九皇子那痴儿这态度,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罢了。
随着天子对九皇子那痴儿态度的转变,九皇子也从原本的柴房寒舍搬到了“桐华宫”,并且由天子亲自指派的侍女伶月亲自照顾。
日暮黄昏,虽是小雪时节,但桐华宫那颗梧桐树不知怎的居然依旧翠意盎然。
姬羽坐在台阶上,杵着脑袋看着梧桐树在雪幕中的勃勃生机发呆,几缕青丝垂下,清风卷微风拂过,别是一般风景。
刚刚端着一壶清茶踏着轻盈步伐走来的侍女伶月看到这一幕,不禁失了魂。
伶月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即使还是没有姬羽好看,但也是这西楚皇宫内不多见的美女,天子能将这等美女送到他身边,如今宠溺可见一二。
但,又会不会是一种监视呢?
半晌,伶月回过神来,端着那一壶清茶来到姬羽身旁,为姬羽沏茶。
九皇子自从起死回生后口味不知怎地刁钻了起来,喝茶只喝那南滇之地特有的普洱。
西楚距离南滇天南地北,要弄到这普洱,着实不易。
可如今以天子对姬羽的态度,这再困难的事情,也就不怎么困难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有进入尚武阁、狂士居这一类地方接触到修行法诀才能开始修行。
但姬羽,终究不是一般人。
于是这距离大雪时节的十四日,便极好打发了。
所有时间对他来说,只有一个用途。
他盘膝而坐,闭眼开始静思修行,显得特别自然。
但下一刻他便睁开了眼睛,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茫然想道,入门口诀是什么来着?
第四章.“精卫填海”的苦恼
自从搬入桐华宫后,九皇子便很少出门了。
据说他每天都是在睡觉或者看着夜空中的星河发呆,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即使连说话都很少。
于是,九皇子是个痴儿的传言也算是坐实了。
一个只会睡觉或者发呆的人,不是痴儿傻子,又是什么?
可每当桐华宫的新任侍女伶月听到那些下人私下的这些议论的时候,总会红着脸出来辩驳一句。
——其实,九皇子他很温柔的。
那些下人听到这句话,难免会露出不屑的神情,回敬一句:“傻子、痴儿能不温柔么?”
这时候,伶月总是无言以对,争口舌之快本就不是她的强项。于是她只能重重的跺了跺脚,然后负气而去。
入住桐华宫第十三夜,天气转晴,星月万里。
明天,姬羽便要拿着那块烫金色的尚武令前去尚武阁报道了。
自从来到桐华宫后,那块尚武令姬羽就一直没碰过,但他知道,那块看似只是极致奢华的令牌内似乎蕴含着一丝天地玄机。
但姬羽没有想要去探查那缕天地玄机,现在的他还在太弱,如此做反而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往常一样,只要姬羽坐在台阶上,杵着脑袋看那翠意盎然的梧桐树或者仰头看那漫天星海,伶月总是会煮一壶普洱来。
这一次,伶月沏好了茶后,姬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端起茶杯,而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轻声道:“坐!”
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漫天风雪里的一抹暖阳。
伶月端着那杯普洱茶,怯生生地坐到了姬羽身旁,就像一只不安的小兽。
姬羽没有看向这个小侍女,而是依旧眺望着如浓墨般的夜空。
在桐华宫的十三个夜晚,姬羽总是这个样子,伶月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更不知道姬羽在看什么,于是有些好奇,也抬起头来顺着姬羽的视线看去。
那里是一条浩瀚的星河,星河里安静的躺着无数闪烁的星辰,很美。
那条河就像是整个三户州,里面是西楚的一切。
也许母亲就在那里看着我呢!
伶月一边想着,一边笑着看痴了。
半晌,她急忙回过神来,偷偷看了一眼姬羽,发觉姬羽依旧在看着星河发呆,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月光洒在一袭玄衣的少年身上,衬得少年恍若仙人。
伶月终究只是个少女,看着这一幕不觉脸红心跳,小鹿乱撞,心里生出些许不忍来,欲言又止。
“在桐华宫没有那些规规矩矩,不分主仆,有话不妨直说。”姬羽说。
他依旧没有回头,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就仿佛一塑最完美的雕像,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
犹豫了片刻,伶月红着脸,鼓起勇气说道:“小殿下,明天你就要去尚武阁了?”
姬羽点了点头:“我说过要去做那尚武阁的第一人,让陛下把皇姐从司礼监召回来的嘛!”
这般惊骇人心狂言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如此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家常便饭一般。
伶月怯怯地说:“那,小殿下可知那尚武阁是什么地方?”
姬羽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西楚尚武阁,不就是一个被誉为‘吃人不吐骨头’、‘天骄和纨绔并存’的魔鬼集中营么。”
前世的他,莫说一个三户州的西楚,就是东华大陆整个天下和那令无数修道界强者闻凤丧胆的北溟大陆都走了个遍儿。
如今一个小小的西楚尚武阁,又有什么好值得害怕的?
而他这神情在小侍女伶月眼里,不过就是个缺心眼的痴样罢了。
小侍女伶月想着宫中那些流言蜚语,不禁更加担心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小殿下,你可千万不能在尚武阁出什么事呀,否则我就要被人送回司礼监了。”
说着说着,这小侍女伶月竟然红了眼眶。
姬羽转过头,看着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放心,我去尚武阁,不会被人打死的,你也不会被送回司礼监了。”
小侍女伶月有些惊疑不定,问道:“真的吗?”
姬羽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从不骗女孩子。”
小侍女伶月拍了拍胸脯,一副终于放心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问道:“你是司礼监调回来的?”
小侍女伶月眨了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说:“我在司礼监表现好,心灵手巧,正好东宫需要一位侍女伺候贵人,最后就选中了我,连司礼监的许公公都说我运气好呢!”
说到最后,她甜甜地笑了,看上去有些拙。
姬羽说:“那么你也是后宫妃嫔所诞下的公主了?”
听到这句话,小侍女伶月忽然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抹悲色,不过一闪即逝,转眼她便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说:“我生母是当年无花宫的伶妃娘娘,因为干涉朝政,而被满门抄斩,陛下仁慈,见我年幼,便留了我一命,贬为庶民,赴司礼监学习礼仪。”
姬羽点了点头:“那,你在司礼监可认识一个姬千云的女孩?”
小侍女伶月沉默了会儿,说:“认识,那个女孩虽然有些笨有些傻,但是肯勤奋,虽然吃了不少苦,总也不至于熬不下去。”
夜空中,仿佛浮现了一张少女清瘦的脸颊。
姬羽抬头眺望,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会再回司礼监,我也会把皇姐从司礼监带回来。”
小侍女伶月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格外干净清澈。
……
……
这桐华宫内的十三日,无论是睡觉,还是看尽梧桐树中生机,或者入夜对着满天星辰发呆,他不过都是在做两件事情。
——推演算计和掌握这具新身体。
经过无数次内观,姬羽发现了一个很郁闷的事情,这具新身体竟然很不一样。
东华大陆,天地自有灵气,为人者体内皆有灵源,若想踏上通天大道,便要填满灵源,孕育灵树,生出经脉,结成灵果,方才算是步入正途。
可姬羽这哪里是什么灵源,简直就是一片深广无际的灵海。
别人要只需要填满灵源,便可以开始孕育道树,可是他呢,这特么是要填海的节奏呀?可他又不是精卫。
饶是他现在可以每时每刻不用修炼、打坐便可以自主吸收天地灵气,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这也就是说如果别人用一天就能填满的灵源,他得用一个月。
别人用一个月就能填满的灵源,他得用半年。
每每想到这些,姬羽就格外的郁闷。
躺在软塌上再次内观了一遍灵海的姬羽重重叹了口气,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颗幽青古朴的丹药放入嘴中,宛如小孩子吃糖一般,咀嚼了几下后便吞入了腹中。
若是有尚武阁和狂士居的师长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灵源未满的稚童竟然一口便将清玄丹给吃了,而且居然还未爆体而亡。
这事情的匪夷所思程度,就跟那日姬羽落水气绝后化茧重生一样不可能,可就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吃下那颗丹药后,姬羽感觉自己的灵海终于被填满了一角,又是一声忧伤地叹息,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后真的得多努力了!”
第五章.尚武阁内有“九礼”
次日清晨,第一缕浅阳透过窗户洒来时,伶月便已经为姬羽洗漱打理好了。
身着一身赤服的姬羽配上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颊,整个人都给人无比惊艳的感觉。
伶月站在身前细心的帮姬羽整理衣领,目光流转间,却不经意瞥见了姬羽那笑靥如花的面容,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她羞怯地说:“小殿下,此去尚武阁,您可一定要注意安全的。”
姬羽笑了笑说:“放心,等我做了尚武阁的第一,到时候也让你来尚武阁看看。”
说着他轻轻抚摸了那小侍女伶月如熟透了红苹果一般的俏脸。
原本轻薄的动作,在姬羽身上倒有几分抚花弄月的感觉。
小侍女伶月感受着姬羽指间的温暖,顿时小鹿乱撞,原本就一片通红的俏脸更加滚烫了。
“你以后不会再去司礼监,也不会再低人一等,伶月。”姬羽柔声说了一句后,便收回手转身阔步离去。
一身赤衣、身姿挺拔、满头青丝的稚童踏着浅阳渐行渐远,格外潇洒。
侍女伶月顿时看痴了,一腔春水荡漾在庭院里。
半晌,她过国神来,使劲拍了拍那红得发烫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伶月,你在想什么呢,人家那可是九殿下,你不过是个司礼监调回来的小小婢女!”
可是无论怎么办,她那颗小鹿乱撞的心就是无法平静,那发烫而通红的脸颊怎么也无法退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前往桐华宫内的杂役房内去打一盆清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打开杂役房房门,淡金色的阳光洒入,原本阴暗的房间忽然变得明亮了起来,给人豁然开朗的感觉。
在房间尽头那一口巨大的水缸上,赫然漂浮着一个晶蓝色的丹药,漂亮得无可挑剔,给人仙气盎然的感觉。
伶月虽然没有修为,但曾经作为伶妃娘娘次女的她,还是见过不少世面,自然知道这种级别的丹药就算在尚武阁、狂士居乃至西楚武库都是顶尖的存在。
于是,在她看到这颗丹药的时候,震惊得无法言语。
——这缸内的水是桐华宫的生活用水,平日里煮茶、做饭、洗漱、饮用,皆是用此缸内的水。
少顷,伶月回过神来,急忙跑过去想要取下悬浮于水缸上的丹药。
可惜等她来到水缸前,刚刚伸出手时,那颗丹药竟已消散融化在了水中。
想来是这丹药养了这缸水这么多天,终于在此时药力消散了吧!
想到这里伶月不免有些遗憾,要是早些发现,就好了。
可惜,这么昂贵的丹药是谁放的呢?是九殿下身后那位神仙境高手,还是陛下的特意安排?
想了半天,伶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那原本小鹿乱撞的心平静了,俏脸上的通红与滚烫也消退了。
她轻叹一声,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墙角那张布满了灰尘的桌案上放了一本秘籍。
伶月顿时眼前一亮,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方才走到了那桌案前,拿起了那本秘籍。
那本秘籍不知是何人新写的,封面上四个大字墨迹还没干,虽然没有书法大家的华美,但却别有一番张扬轻狂之意。
——瑶歌剑经。
伶月看到这四个字后心跳骤然加速。
这十三日里,她也偶尔有幸看到姬羽提笔写过几个字,虽然很少,但还是记下了姬羽字迹的特点。
而这本秘籍封面上“瑶歌剑经”四个大字的字迹,不是姬羽的,又是何人的?
这是九殿下的恶作剧么?
带着好奇和迷惑,伶月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这次的字迹没有了之前的张扬和轻狂,反而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剑意。
——伸手抚星、抬手揽月,一剑点星河,两剑云万里。
但,那还是九皇子的字迹。
伶月是有见识的人,既然能认得出那水缸上的丹药乃是极度稀有的珍品,又哪里认不出这是一本真正的功法秘籍,而且很珍贵。
她握着那本秘籍,全身颤抖,思绪急转之下,想到只有那一个可能。
于是她转身拔腿冲出杂役屋,来到了庭院里。
桐华宫的庭院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那原本一直春意盎然的梧桐树也不知何时枯了枝叶。
伶月拿着那本瑶歌剑经,茫然地看着空荡孤寂的庭院,怅然若失,心里空荡荡的。
……
……
尚武阁,地位超然,西楚统率三军的名将武夫,全部出自这里。
而在这里教授学生的,都是一些精通兵法的修道者。
今日是大雪时节,却无雪可飘。
当是浅阳初照,微风和煦。
尚武阁门前摆放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摆放着纸笔。
案前,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正在杵着脑袋打瞌睡,他的下颚留着一缕黑色胡须,随风飘扬,虽然说不上仙风道骨,但也颇为出尘。
在东华大陆为师长者,其称呼皆为先生,而那夫子,却从古至今只有一位。
姬羽走到桌案前,还未出声,那男子便已经醒了。
修道者耳聪目明,到体内孕育出灵树的时候,便已有灵识,可察天地之微,观万物之玄。
男子抬起头看到姬羽那一刻,怔了怔,感慨道:“好一个冰雕玉琢的美娃娃,你是来报名参加尚武阁的?”
姬羽点了点头,笑靥如花:“尚武阁,乃是西楚军武根基。”
那男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不错,但这尚武阁,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的。”
前世便走遍了天下的姬羽哪里不明白男子话中深意,于是从赤服中掏出了那块烫金色的尚武令,然后放在了桌案上。
少年貌美无双,又身着赤服,惊艳四方。
那块烫金色的灵牌也格外刺目。
于是,男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后拿起了那块灵牌,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会儿,问:“陛下是你什么人?”
经过这十三天的适应和推演算计,他不仅掌握了这具身体,也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于是,姬羽终于说出了那个艰难的称呼:“是我父皇。”
男子想起前日宫内流传的那些传闻,恍然明悟,笑道:“原来是九殿下,不过入了尚武阁,可就没有殿下、王孙、下人这些了,一切只能靠自己在尚武阁内争取,你可明白?”
姬羽浅笑着轻轻点头,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格外好看。
男子忍不住再次怔了怔,接着说道:“现在我为你登记,尚武阁分天、地、人三阁,现在你只能进入人字阁修行、上课,要想去往其它两阁,需要达到一定的条件,并且通过一定的考验。”
姬羽问:“那尚武阁人字阁的授课师长是谁?”
男子朗声而笑,指了指自己那张并不好看的脸说:“正是老夫卢温也!”
姬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男子一遍儿,觉得还算勉强,于是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阔步朝门内走去。
尚武阁最外围便是人字阁。
刚刚步入尚武阁,没有见到皇宫府邸内千篇一律陵园山水的奢华,只见放眼一片的校场和擂台,而正中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大道的两侧种满了挺拔的木槿树,别有一番风景。
在大道最前方的几颗木槿树下,约莫蹲着四五十名少年,唇角挂着顽劣而邪气的笑容,为首者双眉极浓,五官粗犷,身高体胖,看上去颇为英武。
姬羽停下了脚步,挑了挑眉,看着这群少年,毫不畏惧。
惊于姬羽的美貌,那群少年先是怔了怔。
不过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尚武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长得好看,还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子了。
刹那间,为首者眼中邪气更甚:“小子,新来的吧,你可知道入尚武阁要经‘九礼’?”
第六章.东宫妖魔不敢近,八百尚武赛太岁(第三更)
姬羽挑眉如剑,嘴角的笑容恍惚间变得值得玩味了起来,说:“喔,入尚武阁,要经历哪‘九礼’?”
为首的那个少年见状,粗犷的脸上顽劣、邪气的笑容顿时更深了。
“天字阁有‘三礼’、地字阁有‘三礼’,人字阁有‘三礼’,合成‘尚武阁九礼’,其它两阁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在人字阁的‘三礼’我说了算。”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那张有些凶狠的面颊,眉宇间颇有些傲然自得。
尚武阁人字阁共三百零一人,最终却都被他拉拢起来这伙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全部都遵从了他所制定的“三礼”。
即使只是人字阁,但在这个西楚天骄和纨绔满天飞的尚武阁,能做到这一步,应当自豪。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觉得有些有趣。
这时候,为首的那个少年一脚将从木槿树后踹出一个少年来。
那个少年尖嘴猴腮,一双黄豆大的小眼睛,生得是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骨瘦嶙峋的,四肢偏长,活脱脱就像一只瘦猴子。
为首那个少年大手一挥道:“陶小侯,你跟他讲讲,我们尚武阁,讲讲小爷我定下的‘三礼’。”
那瘦猴子冲着为首的那个少年羞涩一笑,然后蹑手蹑脚地站了出来,举止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他干咳了两声说:“小子,你可知道,在西楚民间都流传着一句谚语,叫做‘东宫妖魔不敢近,八百尚武赛太岁’?”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心想:顺口溜倒玩的不错。
那瘦猴子却是全然不理会姬羽答不答,接着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尚武阁八百多名弟子,挂军衔,号东宫八百尚武卫,行事霸道,连妖魔都比不上他们,不敢靠近。”
“这东宫因为贴近西楚皇陵,所以编制中是禁军八百人戍卫,不在三军之列,独孤大将军管不着,御殿神勇将军的军令传不到。”
“这尚武阁八百多名弟子全都是为了伺候储君太子而存在的,平时难免闲的无聊,除了修炼就是在周围的酒肆歌馆里喝酒打架……”
话说到一半,那为首的粗犷少年,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瘦猴子的屁股上,踹得瘦猴子一个趔趄。
“我特么让你说这个了?”
瘦猴子回首对着为首的粗犷少年又是羞涩一笑:“乐哥儿,我思想跑偏了,失误失误。”
粗犷少年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呵斥道:“别废话,言归正传。”
“是,乐哥儿。”那瘦猴子点头哈腰地笑着,然后转过了身,又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
“因为镇守西楚皇陵,八百尚武卫的军衔反而是晋升最快的,西楚三户州内,凡是世家子弟、王公贵族、皇室子孙想从军,都是想去东宫尚武阁,不仅能得一身修为,踏入那惊世骇俗的修道界,还能快活几年混一个资历,托托人情就能去做参将。”
“这也就是为什么尚武阁天骄、纨绔满天飞的原因。”
“当然,这也就造成了我们尚武阁内势力错综复杂,而在如今的人字阁我们这一辈弟子中,当然就是乐哥儿说了算,因此人字阁这一辈弟子的‘三礼’,自然也就是乐哥儿定了。”
瘦猴子说着还不忘拍几句马屁,那被称作乐哥儿的粗犷少年倒也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
瘦猴子见这几句马屁拍的有效,顿时乐开了花,手舞足蹈地接着说:“在我们尚武阁,若没有点势力和背景儿,就是生不如死,这‘三礼’恐怕就是你终生的噩梦。”
“乐哥儿定下的人字阁‘三礼’便是,第一礼你得有这西楚皇宫某位大人物的书信,比如什么刘贵妃、文亲王,再不济也要有御林军总指挥使一类的书信。”
“这第二礼嘛,除了有这些书信,你当然还得有金票孝敬我们乐哥儿,给多给少看自家财力,表个心意。”
“至于第三礼可就简单了,要么是花大价钱请请大家去西楚皇城最好的酒楼里请粉头喝花酒,一种是半夜里赤身在绕着东宫跑一个圈儿,丢脸丢到底。”
说到这里,瘦猴子丑脸一红,似乎想起了自己不久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听完了人字阁“三礼”的规矩,姬羽不仅没有像往常那些刚入门的新弟子脸色发白,流露出畏惧的神情。
也没有像那些西楚的大纨绔,急忙奉上书信和金银,吆喝大家今晚去西楚皇城哪座酒楼喝花酒。
反而鼓了鼓掌,笑着说:“你们乐哥儿定的‘三礼儿’很有趣,但是我姬羽没信也没钱,更别说请你们去酒楼喝花酒了,要是你们想要请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五十多名少年闻言目瞪口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或者对方脑子有问题?
入东宫尚武阁敢这样说话的新弟子,姬羽算是第一个,也绝对是最后一个。
乐哥儿站起身来,捏了捏拳头,目露凶光:“小子,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儿?”
姬羽挑了挑眉,说:“好话不说二遍!”
乐哥儿额头青筋暴跳,欲要发怒,就在这时候,一名少年似乎从姬羽那貌美无双的长相认出了他的身份,拽了拽乐哥儿的衣袖,低声道:“乐哥儿,好像他就是那个傻子。”
乐哥儿转身蹙了蹙眉头,冷声问:“哪个傻子?”
那人低声说:“乐哥儿忘记了,小雪时节时,九皇子坠湖气绝后,化茧重生,一道携神仙境绝世强者的气息从天外来,化作了一只镯子,就在他的右手腕上。”
乐哥儿恍然大悟:“喔,原来是冷宫梅妃家的小傻子。”
那人劝道:“乐哥儿,听说陛下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有些宠溺,这起死回生之事也玄乎,说不定跟那神仙境强者有关。”
乐哥儿冷哼道:“再宠溺又如何,这东宫尚武阁只认太子,管他什么九皇子还是七皇子,来了一律都要过‘三礼’。”
“再说,我们西楚这么多年,小国羸弱,不复昔日辉煌,连个伤甲境的强者都没有,来个上三等的强者皇帝都要点头哈腰的供着,更别说那传说中那遥不可及的神仙境强者了,纯属谬论。”
那人继续劝道:“可是总指挥使和陛下都证实过,那一剑确实从天外来,一剑千里,不是神仙境强者是什么?”
乐哥儿冷笑道:“三人成虎,眼见为实,传言终不可信,连果成境的高手都不会挑中一个傻子,更别说那传说中遥不可及的神仙境强者了。”
那人见乐哥儿一意孤行,叹了口气,也不再劝说。
乐哥儿上前了两步,看了看姬羽的右手腕,果然有一只普通的镯子,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小子,你没信没关系,没钱也没关系,只要你把右手腕上的那只镯子给我,以后就是我乐哥儿的兄弟了。”
“不仅能给你免三礼,还能让你在这人字阁风光无限。”
其余那些少年看着乐哥儿,恍然明悟。
——原来乐哥儿打的是这个算盘,唉,姜还是老的辣啊!
在很多人看来,这个条件在尚武阁新弟子眼中简直就是巨大的诱惑,甚至可以说是一步登天的机会,没有人会拒绝。
哪怕那是一只可能含有神仙境绝世强者留下的玄机的镯子,但神仙境离西楚那么遥远,离这小小的东宫尚武阁更远。
在未来那么远的时候,人都应该先是考虑眼前。
因此,在所有人看来,姬羽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镯子给乐哥儿,并跟乐哥儿拜了把子,以后在尚武阁平步青云、风生水起。
结果,就看见那个身着赤服、貌美无双、满身惊艳的少年挑了挑眉头,冷声道:“你也配?”
第七章.武神躯
乐哥儿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内隐有怒火喷出。
自从他成为人字阁年轻一辈弟子的头儿后,姬羽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一想到这里,乐哥儿心里就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额头青筋暴跳,攒紧了拳头,粗犷的眉宇、面容间杀气毕露。
“小子,你找死!”乐哥儿暴喝道。
就在这时候,瘦猴子一脸讨好奉承的笑容跑了过来,低眉顺眼地说:“乐哥儿,教训一个还没开始炼体的新弟子,而且还是个傻子,何须用您亲自动手,小的保证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乐哥儿蹙了蹙眉头,从头到脚的打量了瘦猴子一遍,狐疑道:“你行?”
瘦猴子拍着胸脯道:“乐哥儿,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我陶小侯再不济,也是一个铜筋境,可那傻子不是还没开始炼体么?”
乐哥儿思索了一下,觉得有理儿,点了点头,拍了拍瘦猴子的肩膀,冷冷地说:“让他生不如死,别给他痛快,好好教教他人字阁的规矩和礼仪!”
瘦猴子立正,笑着给乐哥儿行了一个蹩脚的军礼,大声道:“是!”
乐哥儿神色微缓:“如果这件事办得漂亮和满意了,今晚风花楼的活动,就准许你跟我们一起去。”
听到这句话,瘦猴子顿时整个人为之一振,那双黄豆大的双眸顿时流露出两道明亮的精光,仿佛一个饥渴无比之人看到了一只大肥羊。
乐哥儿见状,微微一笑,然后大手一挥,带着那些少年便离开了,将战场留给了瘦猴子。
一时间,木槿树间的大道,只剩下瘦猴子和姬羽两个人。
姬羽看着瘦猴子那猥琐的样子,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问:“你知道什么会害死人么?”
瘦猴子有些不解:“好奇心?”
姬羽说:“那是害死猫的。”
瘦猴子问:“那是什么害死人?”
姬羽唇角轻扬:“自信心啊,你和你的乐哥儿都很自信。”
瘦猴子不喜欢这张脸,太好看,他蹙了蹙眉头,有些生气地说:“小子,你太猖狂了啊,难道老子一个铜筋境的,还打不过你个还没炼体的傻子。”
“可能,还真打不过。”姬羽说。
瘦猴子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跳,攒紧了拳头,怒喝道:“你放屁!”
跟着,他抬手出拳,速度极快,带起阵阵呼啸的拳风,只是眨眼间,便已经打出了三拳。
陶小侯平生最恨长得好看的人,尤其还是姬羽这么好看的人。
铜筋境虽然只是炼体第一境,但要揍一个还没开始炼体的人,无疑就跟大人打小孩似的。
陶小侯认为自己这精准而敏捷的三拳出去,肯定能把姬羽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打得跟猪头一样,比自己还难看。
可结果就在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站在那儿的姬羽好像轻轻的晃了一下,然后陶小侯三拳竟然都落空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那黄豆一般大小的眼睛,看了看自己那布满了茧子的拳头,又看了看连位置都没有变幻一下的姬羽,一张丑脸上全是问号。
陶小侯:发生了什么???
姬羽负手而立:“你出拳太慢。”
陶小侯顿时只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一个还没开始炼体的傻子,竟然敢嘲讽自己出拳太慢!
他气得七窍生烟,大喝一声:“你放屁!”跟着,他扬起拳头,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两下,又朝着姬羽挥出了数拳。
这一次,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胜过之前几分。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心想:这是输出全靠吼么?
跟着,他步子微动,身影仿佛又轻轻晃了一下,跟着陶小侯那声势凶猛的几拳又落空了。
???
陶小侯茫然地看了看仿佛根本没有闪躲的姬羽,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里惊骇无比:这怎么可能!
一个炼体都还没开始的人,怎么可能躲过自己两次攻击,而且好像还动都没有动一下,自己这个铜筋境是假的吧?
“你的表演完了吧?那么我要开始了。”姬羽挑眉说。
“啥?”陶小侯一脸茫然地问。
只见姬羽踏出了一个奇怪的步伐,转眼间就来到了陶小侯的身前,然后抬手就是“啪、啪”两巴掌打在了陶小侯的脸上。
而陶小侯根本就看不清姬羽怎么来到自己身前,怎么出手的,只觉得脸上挨了重重的两下,然后是火辣辣的疼。
???
陶小侯怔了怔,紧跟着捂着自己发红的两颊,看着身前负手而立、惊艳无比的姬羽,那黄豆般大小的眼睛仿佛都快喷出火来了。
“你居然敢打我的脸,我特么的最恨人家打我的脸了。”陶小侯攒紧了拳头,欲要接着出手。
只见姬羽抬手微动,紧跟着又是“啪、啪”两声脆响,陶小侯脸上又多了两个通红的巴掌印。
陶小侯双眸隐隐开始发红:“你特么还打我的脸?”
话音刚落“啪啪”又是两巴掌,快得让陶小侯根本看不出他是如何出手的。
两颊六个巴掌印层次不齐,通红刺目,陶小侯指着姬羽,气得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姬羽倒是很有耐心,负手等着陶小侯的表演。
过了半晌,陶小侯忽然放下了手,狠狠地瞪了姬羽一眼,然后扔下一句:“难道你不知道打人不打脸的么,这下人家怎么见人啊?”
言罢,他痛哭着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
姬羽看着陶小侯那在木槿树间边跑边痛哭的背影怔了怔,然后一阵感慨:尚武阁一奇葩也!
不过感觉到这具新身体的神异之处,姬羽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即使是他靠着前世一些神异的技巧和法门,也不可能做到以还没有正式炼体便可以碾压铜筋境的地步。
武神躯,果然玄妙!
就是这体内深广无际的“灵海”颇有些麻烦,一想到精卫填海这个梗,姬羽便有些忧伤。
忽然,有风起,木槿树飘下些许落叶。
那刚刚为姬羽登记,名为“卢温”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姬羽五丈之外。
如此神出鬼没,若是一般人,定会被吓一大跳,可惜姬羽终究不是一般人,他面色平静,仿佛此情此景,并不足为奇。
卢温看着姬羽,面露欣赏之色,他拍手鼓掌道:“以眼力、技巧、速度还未炼体,便可战胜铜筋境,此等天赋、根骨,确实惊世骇俗啊!”
这份夸奖,并不足以让姬羽表露出什么。
他只是微微一笑,说:“尚武阁这所谓的‘九礼’,我看你们师长也是知道并默许的吧?”
第八章.暗流涌动
卢温微微一怔,有些讶异于姬羽细腻的心思、冷静睿智的头脑。
不过毕竟是在号称“东宫妖魔不敢近”的尚武阁当了十几年师长的人,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于是只是一瞬,卢温便恢复了常色,点头笑道:“不错,尚武阁内弟子的一举一动、以及整个西楚对尚武阁的看法,我们做师长的都一清二楚。”
姬羽看着卢温,有些不解。
卢温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生气,笑着解释道:“尚武阁,乃是西楚军武的发源地、根基,这里的弟子,每一个未来都是要上战场,历杀伐的。”
“战场是什么?那是没有人性的地方,那是只讲生死的地方,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为了从这里走出去的弟子,能够在未来少付出流血的代价,更加适应战场那样的残忍之地,我们尚武阁的一切,都是按照战场的规则来。”
姬羽挑了挑眉道:“弱肉强食?”
卢温斩钉截铁道:“不错,战场乃至这个世界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森林,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适应这个规则。”
姬羽挑了挑眉沉默了,他忽然想起了前世游走天下那些所见所闻,于是心情有些不好。
卢温以为他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话里这些现实,于是拍了拍姬羽的肩膀以示安慰和鼓励:“你很优秀,今后多努力,必有所成就。”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心想:其实就是需要点耐心,不用太努力。
卢温见他眉头舒展,以为他听进去了,很是开心说:“今天是尚武阁公休日,反正你刚来,没什么事情,我便带随便逛逛,熟悉一下环境,看看你住所也是极好的。”
姬羽前世虽然走遍天下,但对这西楚尚武阁,还真不熟悉,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于是一长一幼,踏着木槿树间的大道缓步前行,有说有笑。
看着那浅阳下翠色浓郁的木槿树,姬羽忽然想起了伶月那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
那个小姑娘应该已经拿到那本剑经开始练习了吧?
……
……
自从姬羽离开的桐华宫变得更加冷清,就连那颗常青的梧桐树都枯了枝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小侍女伶月也不那么爱出宫门了,她仿佛变成了第二个姬羽,寡言少语。
白昼时折下一根梧桐枝,以枝作剑舞,一舞便是一天。
入夜时,便坐在台阶上,看着夜空发呆。
宫里不禁传出了“桐华宫”里出傻子的流言,甚至有宫中的下人还在私下里以九皇子姬羽入尚武阁会不会被活活打死为赌注开赌。
至于什么落水气绝后化茧重生、一道携着神仙境强者的飞剑千里而来化作手镯都成了一个笑话被抛之脑后了。
开什么玩笑,真是神仙境的大人物看重的人,会去一个小小的尚武阁习武?
起码都是龙兴原的学宫好吧?
相比于桐华宫的冷清,而刘贵妃所在的琉璃宫则是暗流涌动。
比起桐华宫,琉璃宫庭院里满园的琉璃花就将这座寝宫点缀的巍峨壮丽,宛若仙景。
此时,刘贵妃正慵懒的斜躺在玉塌上,那妖娆近乎完美的阿娜身段几乎足以让大部分男人为之疯狂,还好玉塌前有帘幕遮羞,不至于让那名太监鼻血狂飙,心猿意马。
但微风拂过,帘幕轻飘,其间风景,还是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热血上涌,即使那是一名不算男人的太监。
那太监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稳了稳心神说:“贵妃娘娘,梅妃家的那个小傻子去了尚武阁,没有遵从人字阁的‘三礼’,还把人字阁最不成器的陶小侯给揍了。”
“呵呵,真是傻人有傻福啊,那日本宫几番算计还除不掉他,反倒让其得了陛下的宠溺,光凭着一把来历不明的飞剑,就妄称神仙境强者看重照拂,我看陛下是想‘兴国大业’想疯了。”
刘贵妃银铃般的声音从帘幕背后飘了出来,轻柔如雪,却又魅惑而温暖,让人闻之不禁心神一荡。
那小太监只觉口干舌燥,但却也不敢生出一丝不敬来,恭声道:“娘娘,许多年前总指挥使曾经有幸听过夫子讲课,亲眼瞻仰过神仙境强者风姿,既然是他的判断,应该不会错了。”
刘贵妃笑道:“我们西楚数千年都没有出过中六等巅峰和上三等的人物了,如今大秦于龙兴原横扫四方,神仙境强者不顾其强反倒怜其弱?”
“再说,那神仙境强者何等人物,他的弟子需要进入一个小小的西楚尚武阁修行?”
那小太监顿时陷入了沉默,算是默认了刘贵妃的说法,不过饶是如此,他的两颊还是有些滚烫。
刘贵妃忽然问道:“那尚武阁如今人字阁的军衔最高的是谁?”
小太监答:“从八品步武校尉王乐。”
刘贵妃思索了一下,说:“左中郎将王之秋之子?”
小太监点了点头:“正是!”
刘贵妃笑道:“既然梅妃家的那个小傻子不遵从人字阁的‘三礼’,想必是要和王乐对上的,你去点拨一下王乐,告诉他替我多‘照顾’‘照顾’那位小傻子。”
“遵命娘娘。”小太监领命退了下去。
帘幕后的刘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锐芒,喃喃自语道:“梅妃你以终生幽禁冷宫为代价、你女儿以入司礼监学习礼仪成为和亲人选为代价,都想保这个小傻子的命,可本宫还是想杀他啊,不然本宫睡不着。”
……
……
夜里的西楚皇城比白日里的巍峨多了几分瑰丽,灯火通明的街景似是动人的姑娘,让人一见如故。
在紫云街,更是酒楼歌馆林立,其中的酒色之气,光是走在街头巷尾便能感受到。
那依稀飘来的靡靡之音,让每个行人都不禁心猿意马。
风花楼,是紫云街少有的几座上等歌馆之一。
此时“黄”字号包间内,王乐正带着那一帮爪牙在里面饮酒作乐,与那粉头说着风花雪夜之事,好不雅兴。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正和粉头谈情的王乐顿时变了脸色,旁边的少年看到,急忙安抚道:“乐哥儿别生气,我们且先看看是谁这么不识抬举。”
说着,他连忙起身去开门。
王乐端着酒杯,眼睛眯了眯,隐有凶戾之气。
门一开,就见一只瘦猴子模样的少年红肿着脸颊,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王乐的大腿,然后哭诉道:“乐哥儿,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此人,不是陶小侯又是何人!
他那样子,真是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王乐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陶小侯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开始狂吐苦水:“乐哥儿,白日里我不是奉你的命令好好教教那小子‘三礼’是什么,结果,那小子诡异得很,反倒把我给打了。”
说到最后,他那张丑脸上竟然又露出了那难以启齿的羞涩笑容。
第九章.漫天风雨中的一片碧色
王乐的脸色愈发阴沉,看着面前猥琐且又窝囊的陶小侯,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一脚,直接给陶小侯当皮球给踹飞了:“废物,你特么还有脸来找我!”
那粉头顿时花容失色,惊叫了一声。
王乐此时才想起身旁有佳人,顿时平心静气,转头温和一笑:“放心,翠姑娘,我王乐对女人可是怜香惜玉得很,只是这废物,实在太不争气。”
身旁的少年也纷纷劝道:“乐哥儿,您也不是不知道陶小侯也就那点出息,别气坏了身子,明天不是第一堂正课么,咱们可以武斗玩死那小子。”
“就是,就是,乐哥,翠姑娘还在旁边呢,咱们得怜香惜玉,也不能吓着翠姑娘。”
“尚武阁人字阁都是咱们的地头,想要捏死那小子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
王乐的脸色逐渐好转,举杯而笑:“就你们这几个小子会说话,来来来,喝酒,区区一个傻子废物,何至于扰了我们的雅兴。”
跟着,那些少年纷纷举杯饮酒,翠姑娘又弹唱起了动听的歌曲。
陶小侯躺在墙角,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似乎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宛如一条死狗一般。
一名少年正欲要去关门,忽然门口飘进来了一个太监。
太监还很年轻,但两鬓已经些许花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阴冷之气。
他正是琉璃宫中服侍刘贵妃的那位小太监。
王乐放下了酒杯,转头一看,微微一怔:“张文山公公?”
小太监微微一笑道:“奴才是来替贵妃娘娘带一句话的。”
王乐蹙了蹙眉头,若刘贵妃真要保九皇子那个傻子,可就有些麻烦了。
听闻那日那个傻子坠水气绝身亡,又奇迹般的化茧重生后,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旁人不为所动,唯有刘贵妃宁愿自己受冷,都要将身上锦貂披在了那个傻子身上为其取暖,其中宠溺,可见一二。
可是宫里隐有传言,梅妃终生幽禁冷宫,似乎与刘贵妃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什么话?”想到这些,王乐不禁有些茫然。
小太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不大不小,里面似乎塞满了东西,沉甸甸的,颇为充实,其中隐隐透着女子的芬芳。
“贵妃娘娘说了,那小傻子既然不遵人字阁‘三礼’,还请你好好替贵妃娘娘‘照顾’一二。”他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将那锦囊放在了桌上。
这句话别有深意,但王乐听懂了。
他沉默了,刘贵妃对待姬羽的态度让他猜不透也看不透,最终他只能感慨一下——还是那些大人物的心思最难猜啊!
少顷,王乐抬起头,眯了眯眼睛,试探性地问:“贵妃娘娘的吩咐在下一定照办,那个小傻子我一定会替贵妃娘娘好好‘照顾’的,可是王某下手没轻没重,一不小心弄出了人命……”
小太监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阴毒:“陛下对那小傻子态度的转变,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出了人命,有些东西则不攻自破,那小傻子在陛下眼里也就失去了作用,不过一个废品。你认为,陛下会因为一个废品而大动干戈么?”
王乐眉挑微挑,说:“我要他右手腕上那个镯子。”
小太监笑道:“贵妃娘娘的话我已经带到,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情,我无权过问。”
说完,他转身便飘出了风花楼,宛如鬼魅。
待到小太监离开后,王乐拿起了那个锦囊,然后拆了开来,只见里面全是金票,晃得人眼花缭乱。
不少少年流露出了激动、欣喜之色:“乐哥儿,这特么的够给力啊!”
王乐笑了笑:“对于贵妃娘娘来说,这都是小手笔了,不过比起这些身外物来说,我更在意那个镯子。”
一想到那个携带着神仙境强者气息飞剑所化的镯子,王乐只感觉全身热血上涌,心里生出些许可往来。
顿时,身旁的少年顿时又开始溜须拍马屁了。
“乐哥儿想要,我们明天便去给您抢来。”
“就是,乐哥儿想要的东西,难道还能被一个傻子占着不成。”
……王乐没有理会这些阿谀奉承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那粉头:“想不到翠姑娘也是爱财的俗人,刚刚看到这满囊金票竟也会心动不已。”
粉头娇笑着说:“乐哥儿哪里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王乐眼珠子一转,打趣道:“我将这一锦囊金票给你,翠姑娘可愿与我共度良宵。”
西楚皇城紫云街风花楼的粉头们可都是些清高的主儿,卖艺不卖身。
翠姑娘听了王乐这话,当即变了脸色,原本的满脸娇媚,也失了颜色。
她这才想起,坐在她对面的人是东宫尚武阁人字阁弟子中的头儿,和那些普通的世家子和纨绔不一样。
……
……
一日公休,转瞬即逝。
第二日尚武阁人字阁的课程安排在了离木槿树很远的校场上,不避风雨、雪霜,也不避寒暑。
修道入武,第一阶段就是炼体。
而要炼体,则要经历多少风雨、雪霜,于寒暑之中挥洒多少汗水?
如果平日里上课时,满身娇气,还怎么炼体,过不了炼体又如何通往以后的境界,成为武者?
今天的天气极其糟糕,风雨皆至。
可是尚武阁人字阁三百零名弟子皆老老实实的站在风雨中,没有哪怕一个人会有丝毫的怨言。
他们一动不动,面色坚毅,宛如一尊尊雕塑。
但总有一个人例外,宛如鹤立鸡群一般特殊。
那个人,正是姬羽。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片大大的荷叶做雨伞,以避风雨。
漫天风雨中,那一片浓浓的碧色是如此扎眼。
真是娇生惯养!
卢温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
他这个师长也没有遮蔽风雨,等到灵源盈满,开始凝聚灵气的时候,若体内灵气精纯达到一定程度,自然可避风雨。
当然,达到了卢温这种境界,其实已经不惧寒暑,不畏风雨,但被淋成落汤鸡,总有辱师长形象不是?
随着卢温的目光,那三百零一名弟子也发觉了他们当中的那一位另类。
“此人是谁,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这张脸是怎么生得?”
“气度也颇有些不凡,说不定是某位大人物家的公子。”
惊于姬羽的美貌,大部分男弟子先是怔了怔,心底生出许多嫉妒来,然后就像在看天下最大的傻子一般,眼中满是不屑于不耻。
——这种娇生惯养不肯吃苦的白痴,是怎么进尚武阁的?
而那些女弟子则是面红耳赤、小鹿乱撞、心猿意马,在心底感慨一句:风雨中一片碧色下好一位俊俏少年!
这时候,卢温收回目光,负于背后的手指轻轻一弹。
噌!
顿时,一声清澈的钟鸣声响彻在每个弟子耳旁,风雨微乱,
弟子们心头一颤,纷纷回神,急忙紧守心门,转头看向师长。
第十章.茫茫人海中的一颗杀心
10.茫茫人海中的一颗杀心
整个校场一片安静,只闻风雨声。
卢温的视线在这三百零二名弟子间移动,在王乐和姬羽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一些,最后落在了木槿树大道尽头的一道深绯色的铜门上。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朝廷公卿家的公子,还是王爷家的世子、掌上明珠,或者军部权贵的子孙,更甚者是陛下的皇子,但入了尚武阁,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尚武阁的弟子。”
卢温收回目光,正色道:“东华大陆武者共分三六九等,依弱到强分别是下九等、中六等、上三等,上三等之上还有一小搓人,不讲也罢。”
有见识浅薄的弟子发问:“为何?”
卢温笑道:“现在中六等就离你们很是遥远,那上三等队你们而言更是远在天边,更别说在那之上了,所以现在你们只需要了解下九等便可。”
“下九等共分三个阶段,依弱到强分别是炼体、入武、武夫,而每个阶段,又分三个境界。”
“炼体阶段的三个境界分别是铜筋、铁骨、归源。”
“入武阶段的三个境界分别是凝气、聚气、破气。”
“武夫阶段的三个境界分别是兵甲、筑基、果成。”
“我尚武阁人字阁只修炼体阶段,只要炼体阶段圆满,通过考验,便可进入尚武阁第二阁地字阁。”
听到这里,无数弟子露出了心驰神往之色,亦将师长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所以,在人字阁,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千锤百炼,锻炼心智,达到铜筋、铁骨二境。”
“待到铁骨境圆满的时候,你们的身体便可以承载天地灵气,并将其吸收入体内,开始填充灵源,待到灵源已满的时候,你们便达到了炼体阶段第三境归源境圆满。”
“到了那个时候,我应该向你们道一声恭喜,因为那时已经意味着你们可以参加尚武阁地字阁考核,从而通过考核便可以进入地字阁了。”
卢温的声音并不大,尤其是受了风声和雨声的干扰,往往会显得有些模糊,但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每个弟子的耳中。
弟子们听得很认真,即使漫天风雨将他们全淋成了落汤鸡,可没有谁去擦一下面颊上的雨水,就像完全感觉不到一般。
以浓碧色荷叶作伞的姬羽听着这些话觉得好生无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这具新身体极其特殊,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武神躯,至于炼体什么的,他完全不需要,只需要疯狂吸收天地灵气“填海”就好了。
也就是说,别人都必须经历的铜筋、铁骨两个境界,他根本就不需要。
不过要填满体内那一片灵海,即使拥有许多上等丹药,都需要一段极其漫长的时间。
想起“填海”这个梗,姬羽就觉得很忧伤。
他那个哈欠声不大不小,可却能够穿过风雨之声,清楚地落在每个人耳中,更何况卢温此时已经停止了讲话。
于是,一时间所有人再次看向了那个撑着荷叶伞,满身惊艳的少年,怔怔出神。
——西楚尚武,哪个少年不希望自己能够刻苦努力,将来一骑当千、万夫莫敌,甚至达到传声中那种一剑可当百万师的境界。
于是师长授课讲道那些境界时,哪个少年不是心驰神往。
而此时此刻,竟然有人无聊到打哈欠,这人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卢温看着姬羽,双眉微挑,隐隐有些不悦。
“都给我专心些,我不管你们天赋、悟性、根骨如何,都要争取在三个月内突破到铜筋境,如此才能有望在一年内达到铁谷境,两年内达到归源境圆满,才有机会被纳入地字阁,然后通往天字阁,成为尚武阁真正的精英。”
“正武之道不同于飘渺天道,初始修行并不难,就算是傻子,只要肯花刻苦、努力,花时间精力去熬,总有一天也能成功破镜,但武道通天多少万里,有多少英才俊杰穷其一生,都止步在了半路。”
“行路总是越到后面越艰难,高峰险走,最后数百丈难如登天,如果两年内你们无法归源境圆满,步入地字阁,这正武之道,不修也罢。”
卢温说着,颇有些感慨,这些话是他说给弟子们听的,也是为了点拨姬羽的,更是他自身的真实体会。
他如今已经是武夫阶段第二境筑基境,可以灵气伤人十丈,在江湖中可算一个小小的高手,披甲上阵可算勇士,在市井中更是宛若神仙。
然而在尚武阁,他无法破镜到果成便寿元有限,也无法成为尚武阁的核心成员,更别说成为尚武阁的重点培养对象了。
就像现在一样,他只能来这人字阁教导这些炼体境都没跨过,甚至还没有开始炼体的小白。
虽然这对尚武阁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但……
一道有些稚嫩的清冷之声,将卢温从感怀中拉了回来。
“真无趣。”
跟着,无数道目瞪口呆的惊呼响起。
就连一向在尚武阁人字阁中以心性不为外物所扰著称的卢温,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只见一身赤服的姬羽一脸无聊地撑着荷叶伞悠闲转身,欲要就此离去。
此子是怎么回事?
卢温不禁有些恼火,冲着姬羽风雨中那个惊艳的背影冷冷一喝:“你给我站住!”
姬羽停下了脚步看着卢温,有些不解:“还没下课?”
卢温说:“已经下课,你要去哪?”
姬羽有些茫然:“风雨兼至,正是冬眠好时节,不回屋睡觉,这大好时光岂非浪费。”
卢温闻言,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他铁青着脸,浑身颤抖道:“你可知道你是来尚武阁干什么的了?”
姬羽挑了挑眉说:“完成与父皇的约定,来做这个尚武阁天字阁的第一。”
顿时,那三百零一名弟子仿佛听见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前俯后仰地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弟子中走出了一群人,为首者面容粗犷,隐有凶戾,不是王乐,又是何人。
他冷冷地看着姬羽,轻蔑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你也配?”
王乐声音不大,却清晰的落在了每个弟子的耳旁。
至于他身旁的那一群少年,看着姬羽的目光则满是嘲讽。
东宫尚武阁天字阁第一人,乃是当朝太子,且不说本身武力之间的差距,就说那身份地位,你怎么超越,除非你想要谋反?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镯子,心情很不好。
已经有多少岁月没有人敢像王乐那样对他说话了,若是以前,有人敢这般对他说话他会怎么办?
当一剑杀之,神魂寂灭!
恍惚间,姬羽右手腕上的镯子竟变得明亮了些。
那漫天风雨中不知怎地忽然多了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气,不少弟子不莫名觉得有些冷。
杀意起,杀心生。
就在这时候,王乐身旁一个白脸少年上前了数步,指着姬羽,一脸挑衅地说:“小爷我要挑战你,你可敢接?”
第十一章.万千目光下的一傻子
姬羽怔了怔,然后松开了右手腕上的镯子。
那原本明亮了些的镯子又黯淡了下去,漫天风雨莫名出现的那道寒气也骤然消失。
“我记住你了。”他认真地说。
白脸少年满脸狂傲,哈哈一笑,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放心,我会让你对小爷我产生刻骨铭心的恐惧的。”
这时候,卢温捋了捋胡须开口道:“尚武阁内并未禁止同门之间的切磋和挑战,相反对此还提出鼓励和支持,但每一场比武,都有彩头,当然被挑战方也可以拒绝。”
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那么姬羽,你接不接受白元的挑战?”
这句话别有深意,可姬羽听懂了。
他唇角浅笑,两个如花儿一样的小酒窝顿时跑了出来,惊艳四方,不知道让多少女弟子丢了魂。
“接受!”他斩钉截铁道。
卢温微微一笑:“那请挑战方白元,提出彩头。”
白脸少年舔了舔嘴唇,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邪笑道:“若小爷我输给了这个傻子,愿任其处置。”
卢温又道:“请被挑战方提出彩头。”
“若我输了,自毁灵源,终生不再习武,且自愿退出尚武阁”姬羽笑靥如花道。
此话一出,无数男女弟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退出尚武阁且不说,就自毁灵源和终生不再习武而论,就等于这辈子都废了,真够狠的。
不过想想一场比武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人,不是拥有极度的自信,就是个傻子。
当然,在场的三百零一名弟子都是这么认为的,包括那些对姬羽脸红心跳的女弟子。
一个还未炼体的弟子,怎么可能打得过铁骨境的白元嘛,除非这世界上有奇迹。
“话说得倒挺大,到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白元冷哼一声,眼里的闪过一丝阴毒。
姬羽笑了笑:“我这个人,从不会后悔。”
白元闻言,给了姬羽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率先大摇大摆的朝着擂台走去,满脸狂傲。
一个铁骨境的武者,对上一个还未开始炼体的人,确实有足够狂傲的资本。
这时候,在王乐的带领下,不少男弟子跟在白元的身后,开始为白元呐喊助威,声势如虹,瞬间便淹没了风雨声,响彻整个人字阁。
反观姬羽这边,孤零零的一个人,倒有些可怜。
有些女弟子想要上前安抚几句,但一想到姬羽先前的行为,以及等下比武后的结果,便止住了脚步。
未上阵却先输势,大凶也!
卢温看着姬羽撑着荷叶伞向擂台走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些惋惜。
可惜了一副上好的根骨和天赋。
白元一跃上了擂台,到了铁骨境,无论是跳跃力、速度、力量都会超过普通人。
而姬羽则是慢悠悠地走上了擂台,而且还撑着那把荷叶伞。
这么一比较下来,似乎还未开打,便可以知道胜负了。
想到这些,一些人看向姬羽的目光满是幸灾乐祸,而另一些人,眼中则有猫哭耗子的悲色。
擂台上,风雨飘摇,姬羽和白元相对而立,而擂台周围,三分之二的人都在为白元加油呐喊,情绪激动,仿佛上台比武的就是他们自己一般。
另外三分之一的人,既不表示立场,也没有为谁呐喊加油,只是沉默着,用眼神和神情表达一切,最多也就与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几声。
此战,姬羽可谓是势单力薄,未战先败声势。
“小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跪下叫小爷我声爷爷,再给小爷我磕三个响头,我便饶了你这次。”
白元揉了揉他那双拳头,看着撑着荷叶伞负手立于风雨中的姬羽,舔了舔嘴唇邪笑道。
姬羽挑了挑眉:“应该是你叫我一声爷爷,然后再给我磕头认错,我今天便饶了你才对。”
顿时,台下四周的弟子震惊得无法言语。
白元可是尚武阁人字阁内铁骨境中有名的高手,姬羽不过是一个还未开始炼体的小白,真不知道姬羽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跟白元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就是因为他的那张脸生得很好看?
白元顿时脸色一沉:“小子,你在找死!”
“让你两招。”姬羽撑着荷叶伞浅笑道。
台下四周弟子一片哗然,不可思议地看着姬羽,心想:此人难道是一个傻子。
“你去死吧!”白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额头青筋跳动,全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像在蠕动重组一般。
这边是铁骨境的特征——骨如铁,力超常!
擂台上的场面形成了两个鲜明的极点。
白元本人成了落汤鸡,但却气如虹,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姬羽不沾风雨,却宛如漫天风雨里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会沉覆一般。
风雨微乱,白元步子向前一踏,跟着挥出数拳,速度极快,但却又行云流水、刚劲有力,与当时陶小侯的拳法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雨无声落下,可白元的拳影竟然如雨点一般密集,朝着姬羽笼罩而来。
风雨雷电兼至,这渺小的一叶扁舟又如何能不倾覆。
面对如此压倒性的攻势,姬羽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台下的弟子们瞪大了眼睛,虽然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但是白元师兄出拳的奥妙还是能让他们其中大部分人受益匪浅。
而一些胆小之人,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愿去看接下来那血肉模糊刺激眼球的画面。
甚至,有些女弟子已经花容失色,捂住了红唇,好像一不小心便会惊叫出声来一般。
只有卢温,紧蹙起了眉头,有些迷惑。
拳影接踵而至,拳风之下,那荷叶伞不停摇摆,仿佛随时会被折断,可偏生怎么都不断。
怎么还不动?
卢温心想。
就在那些拳影快要落在姬羽身上的时候,他忽然步子微动,身子轻轻晃了一下,那风雨中的荷叶伞也模糊了一下。
就像那漫天风雨中,一叶扁舟微微一动,便趋于平稳了。
而白元那些如雨珠一般密集的拳影竟然全都落空了,而姬羽还是站在原来的那个位置。
刚刚发生了什么?
台下四周的弟子们全都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台下四周的弟子们全都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陶小侯瞪大了眼睛,今日姬羽对付白元的手法,跟那日对付他的手法是一样的,只是那一日,为何他就看不清姬羽是怎么出手的呢?
卢温眉头越来越蹙的厉害,他毕竟是尚武阁的先生,还是有些见识的,虽然他也不能判断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他能隐隐感觉到,姬羽所用的手法,竟和缥缈天道中的玄功有些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