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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小皇子全文阅读

作者:火红的楚柠檬     无敌小皇子txt下载     无敌小皇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金县的清晨,淡金色的阳光从高远的天空洒了下来,为整个小县镀上了一层金辉。

    虽然不如西楚皇城那般巍峨瑰丽,但却别有一般乡土田园的美。

    偶尔,几只翩翩蝴蝶从县城乡下的油菜花海中飞来,惹得那些稚童和豆蔻少女驻足观看。

    如果远离兵荒马乱,这只是一个安定、祥和的幸福小镇。

    然而,在县衙不远处的荒道上,却有着无数的披甲少年在伐木盖房子,这些人正是跟随姬羽的城中城弟子。

    而负责监造帮忙的,自然是伶月、韩星、龙贾、符邦四人。

    龙贾与独孤靖曾经一脉的人兄弟多年,如今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不帮忙。

    因此,即使他不用盖房子,还是加入了伐木监造的队列。

    就在龙贾正提着战刀伐木的时候,一个兄弟走了过来,低声说:“龙哥,你说九皇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龙贾手里挥舞着的战刀停顿了一下,蹙了蹙眉头说:“不要乱说,少说话,多做事!”

    那兄弟撇了撇嘴,一脸委屈道:“你说,一入地灵秘境,他一言不合就杀人,也不怕金县人寒心,金县是占了,还怎么护,我看他就是个蛮夫,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拿不到奖励,怎么跟兄弟交代。”

    龙贾当即停下了砍伐,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欲要发怒。

    那兄弟当即嬉皮笑脸道:“龙哥,你别生气,我就抱怨一下,我这也不是为了兄弟着想么?”

    龙贾虽然还没有消气,但脸色已经好了些。

    他再次挥舞起了战刀,继续砍树。

    那兄弟却接着说:“龙哥,别的不说,就造房子这事吧,我觉得就有病。”

    “你说,咱们可是西楚的修道者,尚武阁的武者,城中城的精英弟子,又不是砍木头修房子的,他怎么不自己来跟我们砍,自己住着县衙,站着说话不腰疼。”

    “盖房子,砍木头,我特么是匠工啊?”

    说着,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龙贾当即就怒了,收了战刀,冷冷地说:“我也住在县衙,你若不服气,我现在就找羽哥去,将你的话重复一遍。”

    “你别忘记了羽哥怎么说的,若有不从者,取消此次灵兵奖励获得机会,而那些罚而不服者,逐出队伍,或杀无赦!”

    “不管你怎么看羽哥,羽哥都是独孤少爷选中的人,而且他一眼便看出了我的修行问题,你能么?”

    顿时,那兄弟无言以对了。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金县民众们一阵骚动,然后开始迅速从各家各户相聚n海,朝着县城城门处迅速奔流而去。

    看着金县民众们那似乎激动的身影,龙贾有些不解。

    “发生了什么?”

    符邦笑道:“听说羽哥在金县县城那里立了一块三丈之木,说谁可搬动那块木头到县衙去,便可得十两金子。”

    此话一出,更是一片茫然。

    唯有伶月、韩星和符邦神色淡然。

    前两人是知情者,后一人是生而知之者。

    这时候,龙贾刚刚那位出言不逊的兄弟,不屑的低骂了一句:“有病,傻子!”

    金县县城门口,残墙逢春草木生。

    那些面黄肌瘦的民众们围着,那根三丈之木踱来跺去,满眼好奇,时不时看一看那残破城墙上的告示两眼,一副欲欲跃试的模样。

    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将军大人告示上说的真是好生慷慨,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别傻了,天上哪有什么掉馅饼的好事情,弄不好是这将军有什么怪癖好,耍咱们玩呢!”

    “就是,前面那些乱军的将军哪个没有点癖好,结果一些乡亲没有摸清楚情况,胡乱凑上去,枉丢了性命,而且前面的那些将军,哪有如今这位狠,一言不合就杀人!”

    “就是就是,算了算了,别看了,越看越馋人,越看越,回家看老婆逗孩子去了。”

    跟着,散去了一些人,留下了一些人。

    而自始至终,尽管人们心中焚烧,却也没有人会去相信告示上说的,将那三丈之木扳到县衙门口。

    如此,一日过,第二日。

    也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大家快来看,城墙上的告示变了!”

    跟着这金县十里乡的人们纷纷夺门而出,整齐了一下衣装,然后汇聚成海,鱼贯朝那破败的城门而去。

    那根三丈之木依然立在那儿,那张告示显然换了一张。

    随着民众们的打量,他们发觉那告示竟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跟昨天那张的内容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奖赏从十两到了二十两。

    上涨了几分,议论声再起。

    “不会是真的吧,奖赏竟然涨了十两黄金?”

    “老哥,你想多了,可听说过放长线钓大鱼,不过是那将军见没人上钩,加了饵而已。”

    “生命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莫要被这虚妄的利益给,小心枉丢了性命。”

    “这些乱军坏得很,不可信,咱们还是回家与老爷子下几盘棋,吃点儿桑葚,多逍遥快活。”

    跟着,又散去了一些人,留下了一些人。

    但还是没有谁愿意相信告示上说的,那三丈之木没有人搬,那二十两黄金自然也就赏不出去。

    如此,一日又过。

    次日清晨,终是清风驾柔云,遮拦了太阳,也无风雨也无晴。

    县衙附近的荒道上。

    龙贾那位正在砍柴的兄弟,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苦笑道:“搬一块木头给二十两黄金,现实的人都不信,莫说着幻境中的人咧,鬼才信!”

    龙贾冷声道:“不要胡说,好好砍树,羽哥这样,自有深意,你莫不是不相信独孤少爷的眼光,还是要把你交给羽哥?”

    那位兄弟叹息道:“不是我老说他坏话,你说他做事情这样荒诞不经,你让我如何信,如何服气?”

    这时候背着三把刀的符邦走了过来。

    那位兄弟和龙贾脸色皆变。

    符邦无奈地摊了摊手,咧嘴一脸匪气地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告诉羽哥的,只是我听着小兄弟颇有怨言,可敢一赌?”

    龙贾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那位兄弟涨红了脸,问道:“赌什么?”

    符邦说:“赌最终会有人去搬那三丈之木。”

    那位兄弟问:“彩头是什么?”

    符邦说:“若我赢了,你给我说个如花似玉的俏美人,若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那位兄弟想了想,说:“我什么都不缺,就想要一把灵兵。”

    符邦点了点头,笑道:“好,敢问兄台何名?”

    那位兄弟对着符邦行了一礼,郑重其事的介绍道:“吾乃黄吕镇人氏,夏侯元是也!”

第六章.民水君舟(求订阅、收藏、推荐票!)

    公堂之上,清风揽明月之下。

    姬羽正在看后汉书。

    而那胆小怕事的师爷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那儿转来转去,却偏生又不敢出生打扰姬羽,将心中的焦躁说出来,满头大汗。

    姬羽放下了后汉书,抬起头来说:“怎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好歹是个师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一副憋死人的样子我看着闹心。”

    师爷心惊胆颤地说:“将军,我说了你可别杀我。”

    姬羽点了点头:“嗯!”

    师爷有些不确定:“将军,我说了,你真的不杀我?”

    姬羽蹙了蹙眉头,有些烦了:“你若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听着这句充满杀气的话,想起姬羽之前一言不合就杀了一对夫妇的场面,师爷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诚惶诚恐地说:“将军,来回五波乱军,杀壮了县令的胆,却杀破了金县民众们的胆儿!”

    姬羽说:“我从你身上,看出来了。”

    师爷接着说:“将军,你说,一群被杀破了胆的民众,敢相信乱军将领的话么?”

    姬羽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我不是乱军,自此之后,他们会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师爷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羽,宛如见到了神明。

    破败、杂草丛生的城门前。

    那根三丈之木依然挺拔的伫立在那儿,而那墙上的告示,又有了变动。

    当然,那变动的地方,还是那一处。

    奖赏由原来的二十两黄金,直接提升到了五十两黄金。

    巨大的利益,点燃了贫穷的n之火。

    面黄肌瘦的民众们炙热地看着那块三丈之木,看着残旧城墙上的崭新告示,皆是一副欲欲跃试的模样。

    然而就像师爷说的那样,金县的人民都被乱军们杀破了胆,自然再大的利益,终究只是虚妄的,无人信,自然无人会跨出那一步。

    人海里,议论纷纷。

    “都五十两黄金了,老哥,看的我直咽口水,我这一辈子可是穷怕了!”

    “呵呵,谁不是穷怕了呢?但是别忘了前面五波乱军是什么人,那些将领是什么人,你有没有死怕呢?”

    “兄台说的在理,不能被这偌大的鱼饵给,生命只有一次,来之不易,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平的。”

    一阵议论过后,一些人正要离去的时候。

    忽然人海里站出了一个大汉来,其发冲天,浓眉大眼,只是往那么一站,便觉杀气扑面。

    顿时,议论声再起!

    “这不是村里的樊屠户么,他要干啥?”

    “谁知道,也许是见钱眼开呢?”

    “就是,年轻人热血,不怕死,而且这樊屠户听说天生神力,能与虎相搏。”

    “呵呵,神勇过头,便是蛮夫。”

    大汉却是全然不理会那些议论声,对着人海环顾抱拳,行了大礼,说:“乡亲们,俺樊宽家里尚有十老母病重,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杀猪也赚不了几个钱,连糊口都成问题,更别说看病了。”

    “俺也知道乡亲被乱军杀的胆寒了,俺樊宽本不是一个怕死之人,奈何家里尚有十老母需要照料,因此苟活于世,否则早替乡亲们找那乱军拼命去了。”

    “如今,家徒四壁,已入绝境,老母死,樊宽随之而去也,今愿以死代乡亲试将军之信!”

    说着,大汉竟是已朝那三丈之木阔步走去。

    金县的乡亲们看着大汉高大的背影,不少人眼里竟然泛了红。

    “原来我们误解樊屠夫了,人家是为了孝。”

    “就是就是,樊屠夫是咱们金县的大孝子啊!”

    “为孝而死,非蛮夫,真英雄也!”

    “为我金县如此英雄,当随之去看看,那新将军究竟与以往的乱军将领是否一样。”

    一片议论声里,樊宽很轻易的抓取了那三丈之木,扛在了肩上,朝县衙而去。

    在他的身后,是一群被乱军杀破了胆、质朴而感动的金县民众。

    县衙附近的荒道上,已经有无数座小木屋建成了,但没有一个人闲着,大家都在互帮互助。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名成员惊呼道:“真他娘的壮观!”

    另一名成员附和道:“是啊,而且方向好像是县衙。”

    符邦拍了拍夏侯元的肩膀,咧嘴露出了一个匪气十足的笑容:“有人扛了三丈之木去县衙,你可信?”

    夏侯元咬牙切齿的沉默着,眼不见不为实,他不服气。

    符邦说:“走去看看呗,咱们也只差几座木屋了,都是大男人,今天完不了工,再挤着将就睡一晚呗?”

    夏侯元点了点头:“好,不去亲眼看结果,我不甘心。”

    跟着,他与符邦二人便朝着县衙而去。

    随着他们二人的动作,伶月、韩星、龙贾纷纷朝县衙而去。

    最终,跟随姬羽的整个地字阁城中城弟子都涌向了县衙。

    县衙门口,两座破败的狻猊像前。

    樊宽将那三丈之木立在了门口,大声说:“草民樊宽,已将巨木搬至县衙门口,还请将军赏赐!”

    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扩散到至整个县衙,激荡在每个人的心里。

    无论是那些城中城的披甲少年,还是金县的民众,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县衙上,他们很好奇,姬羽究竟会不会给樊宽五十两金子?

    亦或许,这就是个骗局呢?

    金县的人不少是很悲观的,他们的情绪并不高,仿佛已经准备好目睹一场惨剧的发生。

    就在这时候,一道赤影随清风出县衙,跟着一个身影落在了樊宽的面前,跌了个狗吃屎。

    那人是师爷。

    看着师爷那狼狈的样子,围观的人无一不是想笑却又不敢笑,一张脸憋得通红。

    不过,人们很快便看向了那一道赤影落下的地方。

    在县衙的屋顶上,天光最亮处,一席赤衣、容颜近乎完美的少年负手而立,冷声道:“师爷,还不行赏?”

    跟着,师爷苦着脸将怀中的那五十两金叶子递给了樊宽。

    看着那有些烫眼的金叶子,樊宽神色激动异常。

    那些金县的民众也很是激动,这次的乱军将领有些不一样,是个赏罚分明、言而有信的大好人呐!

    姬羽看着县衙前的茫茫人海,振声道:“我所治之县,赏罚分明,严谨公正,望诸君周知,载我之舟,我定护民之水!”

    他的声音虽如清风一般,却又如寒剑嗡鸣激荡在人们心间,驱散着那些因兵荒马乱的恐惧,回荡着一丝丝感动。

    樊宽朝着县衙屋檐之上,苍穹之下的姬羽跪拜了下来,泪流满面,叩首道:“多谢将军,救我母子性命!”

    跟着,其余金县的民众纷纷跪拜在地,叩首道:“我们信将军一诺千金,愿为将军之水,载将军之舟,望将军护我们。”

    声音随清风遨游之上,直达九天而去。

第七章.思量着(求订阅!推荐票、月票、收藏!)

    城中城的弟子看着这一幕,无不震撼。

    夏侯元感慨道:“我服了,我确实是服了,愿赌服输!”

    符邦笑而不语,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位名为樊宽的大汉身上,隐有惜才之意。

    那师爷更是如活见鬼了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跪拜在地的人海,似乎就连天子到访,也没有这样的震撼力吧?

    只是这乱世之中,天子就真的算天子么?

    兴许是因为气氛的感染,亦或许是因为对姬羽心服口服,那些膝下有黄金的城中城的弟子皆跪拜了下来。

    但符邦并不是因为心服口服,也不是因为气势感染,而是因为顺势而为。

    暮色里的金县,高远的天空夕阳的余晖洒了下来,让整个县城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辉。

    姬羽靠在青天揽明月之下的破旧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他需要进行精细的推演算计,很多事值得用很多的时间来思考。

    例如这体内的一片灵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人种树我种花?

    而师爷则是在一旁围着姬羽絮絮叨叨的讲述着金县的风土人情,和传统习俗,民众里的那些事情,以及金县的往事。

    不厌其烦,姬羽也充耳不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踏着斜晖走了进来。

    他歪着脑袋,叼着一根草杆子,一脸匪寇之气。

    师爷急忙闭了嘴,乖乖的站到了一旁,如鼠见猫。

    符邦这长相,实在是凶狠的让人不敢恭维。

    姬羽睁开了双目,看向了这个背着三把刀的草寇少年,问:“有何事?”

    符邦跪拜道:“羽哥,我有一请求,请看在我符邦忠心耿耿的份上,应允我!”

    姬羽问:“什么请求?”

    符邦说:“入地灵秘境,却出占县和护县的任务,吾以为羽哥早未入秘境之前,便已经推测出,这地灵秘境,实际上是一场逐鹿。胜者为王!”

    姬羽问:“所以?”

    符邦说:“我相信,羽哥已经看出来镜花水月,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

    姬羽问:“然后?”

    符邦有些无语,心想:你真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对象。

    他说:“然后,我们应当招兵买马,在这乱世里逐鹿称雄,纳尽贤才,厚积薄发!”

    姬羽点了点头,说:“按照你的思想去做吧,不管你、韩星、伶月、龙贾想招谁入伍,都可以,但是记住了,入了伍,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符邦怔了怔,问:“羽哥不招人?”

    姬羽笑了笑,说:“你们的人,不就是我的人,我现在得思量把金县的农业经济搞上去,以后招人这种小事,自不用来请示我!”

    符邦点了点头:“是,羽哥!”

    跟着,他背着三把柴刀转身离去。

    符邦走后,师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姬羽说:“有话直说,一个大老爷们,不要吞吞吐吐的,否则你就快跟你那死鬼县令差不多了。”

    师爷打了个寒颤,坦诚道:“我只是有一事不解,将军智识过人,难道不曾发现,你这属下乃是一匹豺狼。”

    姬羽挑了挑眉笑问:“这天下千千万万人,又有几人心中无豺狼,若是心中有豺狼便不敢用,那么天下人又有几人能为你所用?”

    师爷浑身一震,恍然大悟,却又无言以对。

    夜深了,月明星稀。

    有人对酒当歌。

    有人举杯邀明月。

    樊宽坐在床头,正在喂十老母苦口汤药。

    老母问:“宽儿,这买药的金银,当真是那位新来金县的将军给的?”

    樊宽点了点头,红着眼眶说:“是啊,那位将军是个好人,赏罚分明,治军有度,自来到我们金县后,没有抢一分金银,更没有p哪位良家妇孺,强抢民女。”

    老母一边张口喝药,一边点头欣慰笑道:“宽儿,我总教育你,别看这个世界太丑恶,还是有许多善良可爱的人的,对吧?”

    樊宽说:“只要是母亲说的话,宽儿便都全信。”

    老母笑道:“得了金银,也切莫挥霍,过好了生活,说个漂亮的媳妇儿,多帮助乡里乡亲,遵法律,听那位将军的话。”

    樊宽说:“孩儿知道了,母亲。”

    老母点了点头,此时药已经喝完了、

    樊宽拿着药碗站起来说:“医生说,这药一天三次,一次两碗,我去再给你乘一碗。”

    老母点头说:“院里黑,记得打个灯。”

    樊宽点了点头,然后拿着药碗站起身来,阔步走出了里屋。

    其实院落里一点也不黑,月光清明,将整个院子点缀在明暗之间,只是老母年迈,眼神不好使,夜里再明,终究无光。

    樊宽出了门,看见了一个背着三把刀的少年负手沐浴在月光下。

    他有些警惕,有些不安,也有些不解:“难道,将军是个表里不一的虚伪人,想要骗天下?”

    符邦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将高大的樊宽打量了个遍儿,笑着说:“樊英雄,你误会了,我并非为将军而来,而且将军既然已赏遍是你的,自没有再取回的道理。”

    “一个力拔山河的英雄,是绝对不会表里不一,想要欺骗天下的。”

    樊宽依然很是迷惑:“你一个将军的亲信,找俺做啥?”

    符邦咧嘴一笑:“我来撬动你的命运!”

    樊宽大笑:“你?撬动我的命运?”

    符邦挑了挑眉,说:“这世界上,没有我符邦改变不了的道!”

    樊宽依然在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说,你怎么改变我的命运?”

    符邦说:“此处不过画地为牢之地有何意,跟我去从军,我让你去领略人生更美的风景,带你去看好阔天空,你还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高吧?”

    樊宽怔了怔,有些惊讶地看着符邦。

    不过,杀猪多年的他虽然是金县出了名的孝子和勇夫,但却也自有智慧。

    他收敛了所有的神情和情绪,很认真地看着符邦,说:“想不到,那将军本已了不起,你也如此了不起,我需要时间考虑。”

    符邦满不在乎地笑道:“我等你!”

    说完,他转过身,哼着小不着调的小曲儿,渐渐远去。

    恍惚中,皎洁的月光里,那三把破柴刀,竟然隐隐有些不凡。

    沉默了半晌的樊宽忽然高声问:“你说,姬羽将军是个力拔山河的英雄,那么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符邦脚步顿了顿,高声回答:“我符邦算不得什么人物,不过一真小人尔!”

    樊宽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去厨房乘了一碗药,然后回到里屋。

    老母问:“宽儿,刚刚谁在与你讲话呀?”

    樊宽愣了愣,意味深长的笑着回答道:“娘,那是我认识的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第八章.孤城画角(求订阅、收藏、月票!)

    自从立木取信一件事情过后,金县人民对这位新来的乱军将领推崇备至。

    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金县的秩序仿佛恢复到了太平盛世时的安稳,金县人民的脸上,也逐渐多了笑颜。

    虽然,日子还是贫困。

    虽然,还总是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的。

    但,总不至于每天担惊受怕会不会被砍头,也不至于每天担忧自己的年轻女性亲人明天会不会受辱、或者被掠走。

    不过,就在这一天的清晨,姬羽持着一把银枪、提着一壶穷酸酒,来到了残破的城头,然后盘膝而坐。

    银枪自然是借的。

    是韩星的卷星。

    他的灵兵,不知道还在哪里等着他呢!

    无论是城中城那些跟随姬羽的弟子,还是那些金县的民众,皆不明白,羽哥或者说这位将军,又要干什么?

    金县的人民都吃不饱,穿不暖了,这酒铺里的穷酸酒,自然也不太好喝。

    于是在残破沉头靠着银枪饮酒吹风的姬羽,心想:一定要让金县富起来,这样才能酿出城中城酒铺中那样的好酒。

    放眼望城外,不过青草、黄土道,一片荒凉

    更远处,不过青山田园一片自然景。

    背着三把刀的符邦漫步来到了残破的城墙前。

    在他旁边还有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几人。

    夏侯元已经对姬羽再不敢不恭敬,低声问:“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符邦说:“等!”

    夏侯元问:“等什么?”

    这次回答的不是符邦,而是伶月:“公子在等敌人!”

    夏侯元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宛如活见鬼了一般,心想:他怎么知道敌人要来?这是未仆先知还是预知未来?

    韩星也是满满的震惊,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

    因为羽哥行事,向来如此。

    龙贾却是看着城墙上那孤傲的身影,眼里满是炙热。

    独孤少爷的眼光,从来不会有错!

    距金县县城外二十里,有一座山,名为燕定山,山上有乱匪凶恶。

    随着这群乱匪打家劫舍附近村落,也渐渐有了些钱财,买了些装备,自称乱军,越来越大。

    后来感觉乱军不好使了,干脆在胸前佩一条红巾,伪装成全国轰轰烈烈的红领巾起义中的一支队伍,倒也忽悠的一些村庄、乡镇一愣一愣的,倍儿好使。

    不过,随着这支匪寇越来越壮,越来越肥,装备越来越好,他们将目光定在了金县。

    燕定山山寨内,一张很长的仙桌前,五个匪寇围坐在一起开会。

    他们正是名震燕定山方圆几里的燕定五燕,不过现在为了忽悠百姓和民众,他们这些名号的前头,自然而然也加了一个红领巾。

    老大凶神恶煞地端着大酒碗说:“这些年来,附近的村庄也被我们打劫了个遍儿,我们得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老二附和道:“就是,我们都挂上了红领巾起义这杆大旗的皮,怎么也得占个郡或者县为王什么的,之后是州,哈哈哈!”

    老三说:“在二十里外,不是有个金县么?”

    老四冷哼道:“那个被五批乱军洗劫过的穷县么?”

    老五说:“好像最近又来了一批乱军入了金县。”

    老三是智囊型人物,当即开始出谋划策:“那金县虽然穷,但咱们可以先占领金县,也不做他娘的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就偶尔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和黄花大闺女。”

    “然后搞生产和治理,慢慢金县富裕了,我们就可以攻打周边的县、乡镇、村落,甚至攻打一些富有的县和郡。”

    老四依旧冷哼:“一个穷县有什么好发展的?”

    老二说:“非也,非也,金县再穷,比起我们这个小小的燕定山山寨来,也算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除了金县这样的县城我们还能去打哪里?”

    老大沉思了会儿,称赞道:“老二、老三说的没错,老五,那只乱军什么水平。”

    老五顿时犹豫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几位哥哥说。

    老大见状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地问:“叫你说个情报你还害羞啊?”

    老五苦着脸说:“那群乱军,我看其头领在内皆是十多岁的少年。”

    此话一出,其余四燕皆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五,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过了半晌,老大问:“确定你没看错?”

    老五坚定地说:“几位哥哥,你们要叫我千里燕做别的不行,但情报这事儿,我千里燕何时出过错?”

    四燕闻言,顿时大笑了起来,这真是一个世界上极好笑的笑话。

    “真是适逢乱世,山中无老虎,猴子出来称霸王,一群十几岁的娃儿也敢冒充乱军,真不知道其上没上过战场都是问题。”

    老大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老五,给你两百人,给我把那只不知天高地厚冒充乱军的娃儿头领绑到山上来,有没有问题?”

    老五拍着胸脯说:“大哥,你太看得起对面那帮娃儿了,收拾一群初生牛犊的小崽子,何须两百人,折半,我将那群娃儿的头领给你绑到山上来,顺便绑几个黄花大闺女孝敬大哥。”

    老大说:“好,掳两个黄花大闺女来,一个赏你!”

    老五咧嘴一笑:“没问题。”

    四燕齐声说:“预祝五弟马到成功!”

    日暮,夕阳在天边画出了美丽的光彩,也将金县点缀出了一番别样的美。

    姬羽在残破的城头饮了一天的穷酸酒,望了一天的城外荒景,却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儿疲惫或乏味来。

    而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也就在那里站了那么一天。

    金县人民尽管对这支乱军和这位将军心生感激和敬畏,但是看着他们如此奇怪的行径,还是生出许多不解和疑惑来。

    人们在面对想不通的事情时,总会觉得这件事情有病。

    就在这时候,姬羽、伶月、韩星、龙贾、符邦、夏侯元听见了远方的马蹄声。

    除了伶月和符邦外,其余三人恍然而悟,原来羽哥竟然是在等这个。

    在洒满了夕阳斜晖的路的尽头,忽有硝烟升起,隐约有大地颤动之声。

    跟着,一帮匪寇出现在了。

    这帮匪寇自然没有符邦长得那么吓人,可人数不少,约莫有一百人,一个个故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凶恶样,其实也凶不到那里去,最多有一半凶。

    夏侯元一脸热血沸腾的模样,激动道:“要开打了么?”

    伶月摇了摇头:“公子一个人就够了。”

    符邦咧嘴笑着附和道:“是啊,羽哥一个人就够了。”

    夏侯元有些沮丧:“还以为能活动下筋骨,大展一下神威呢!”

    韩星笑嘻嘻地说:“小夏夏,做人不能太暴力,而且有羽哥在,你没风头耍酷。”

    夏侯元满脸黑线:“小夏夏,是什么鬼称呼?”

    韩星一脸自得地笑着说:“小夏夏是我给你起的绰号啊!”

    夏侯元黑着脸道:“我不喜欢。”

    韩星笑着说:“我喜欢!”

    龙贾没有什么意见,让不让他上场打架他都无所谓。

    他只是满眼炙热的看着残破城墙之上盘膝而坐的赤衣少年,只要姬羽一出手,他就觉得热血沸腾。

第九章.赐你一片星光(求订阅!)

    燕定山第五燕千里燕率百名匪寇策马而来,带起凶风阵阵。

    金县百姓见状纷纷恐慌起来,奔走相告而逃。

    至于这群乱军能否打得过这帮匪寇,他们却是想都不敢想。

    在燕定山周围,没有人能够击败燕定五燕!

    就在千里燕当先策马率匪寇要进入金县的时候,只见姬羽忽然一把握住了卷星银枪,暴喝一声:“擅闯金县者,死!”

    顿时,千里燕这一百名匪寇纷纷人仰马翻,就宛如被姬羽这一声喝声全给吓得摔落了马。

    千里燕很是恼火,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脚给他那匹骏马踹倒一边去,然后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抬头朝城墙上看去。

    夕阳下,他看见了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因此他怔住了。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便回了神,因为他是千里燕,堂堂燕定山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不会喜欢一个男人,更不会喜欢一个少年。

    千里燕一脸脾气地问:“刚刚就是你吼的?”

    姬羽点了点头。

    千里燕又问:“你知道我是谁不?”

    姬羽还是摇了摇头。

    千里燕一脸自得地笑着说:“吾乃燕定山五燕之千里燕,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燕定山威名,哈哈,小子怕了吧?”

    姬羽说:“不怕!”

    千里燕顿时脸上神情一僵,他自从当了匪寇以来,上了燕定山,走南闯北什么回答没见过,这个回答他还真没见过。

    他本有些恼怒,可转念一想,谁没有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要想当年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彪悍,也就释然了。

    千里燕对着手下很酷的招了招手,跟着其中一个匪寇将弓和箭递了过去。

    他接过了弓和箭,然后瞄准了破败城墙上的姬羽,笑着说:“小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百步穿杨。”

    燕定山第五燕千里燕的称号,除了是来自于打探情报准确无误,仿佛能坐在山中洞察千里之外外。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能在千里之内,百步穿杨,号称燕定山方圆百里射术第一的箭神。

    姬羽没有说话,只是慵懒地靠着卷星,看着这帮宛如小丑一般的匪寇在那儿载歌载舞,一个人唱独角戏还唱的不亦乐乎。

    千里燕眯了眯眼睛,然后开始搭箭拉弓。

    满弦后,千里燕松开了弓弦,跟着“嗖”的一声,那支箭如光似电一般蹿了出去,直接朝那残破城墙之上的赤衣少年席卷而去。

    箭雨所过之处,本该劈开清风,草木让道。

    可是,就在这时候,一片青叶落了下来,轻轻打在了那支箭身上。

    就这样,那支箭n了土里,宛如力道不够,又宛如千里燕射术太差。

    千里燕射术太差?

    百名匪寇看着五当家,目瞪口呆,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

    就连千里燕自己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明所以。

    高墙之上的赤衣少年依旧在饮着一壶穷酸酒,逍遥自在,除此之外,仿佛什么都没做,又仿佛什么都做了。

    “还没开始表演么?”

    风轻云淡的声音从高墙之上传来,千里燕肺都快气炸了,他伸出了手,目光微冷,眼中满是怒火和杀意。

    一名匪寇递上了箭。

    千里燕搭箭拉弓,弓满弦,松开手,亦如刚才那般。

    “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那支箭如同闪电一般朝着高墙之上席卷而去。

    一片青叶落下,那是一个很轻微很不起眼的事情。

    无论是千里燕,和百名匪寇,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当青叶触碰到那支箭的时候,那支箭便随青叶插入了土壤里。

    一切如刚才一般,千里燕和百名匪寇震惊无语,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千里燕射术垃圾?

    “你到底表不表演?”姬羽打了个哈欠,似是觉得这等垃圾射术不堪入目,无聊至极。

    千里燕感觉人生受到了最大的侮辱,他仰nn吼一声:“你给我去死!”

    跟着,他一把从那名匪寇手里夺过了一支箭,然后搭箭拉弓,满弦后松开。

    “嗖”,箭破空,风驰电掣一般朝着高墙上而去。

    青叶落,箭落。

    千里燕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自己傻了。

    不过他此时确实看起来像个傻子。

    燕定山五当家就这么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看着插在土里的三支箭,神情呆滞,一副无法接受现实的样子。

    身后的匪寇虽然也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却觉得这件诡异的事情竟然特么的有点好笑?

    因为五当家此时的样子,就像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但是他们却又不敢笑。

    虽然上了燕定山皆兄弟,但是兄是兄,弟是弟。

    弟对不起兄,就是以下犯上,不忠不义。

    兄对不起弟,就是偶尔不义,情有可原。

    他们是弟,千里燕是兄,便自然不敢笑。

    因此,脸憋成了可爱的酱紫色。

    金县内,并肩而立的五个人有人茫然有人悟。

    韩星有些痴呆地问:“发生了什么?”

    夏侯元很迷地答:“不知道啊!”

    龙贾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很迷。

    伶月说:“因为三片青叶。”

    那三人还是很迷茫。

    符邦解释道:“那土匪头子每一箭都有一片青叶悄然落下,将箭打进泥土里,如果不仔细留意,自然看不到,那是辰月天宗的无上真法,一叶落水。”

    三人恍然而悟。

    伶月却有些不解了,他看向符邦,搞不明白这个西楚桃花郡的少年,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然而,符邦却是浑然不在意,咧嘴匪气一笑道:“羽哥在玩游戏。”

    三人不解地问:“玩什么?”

    符邦说:“玩人!”

    伶月收回了目光,不过最后看符邦那一眼,却很深很深。

    金县残破的城墙上,容颜近乎完美的赤衣少年终是饮完了那壶穷酸酒。

    他缓缓放下了酒壶,就像爱惜自己的宝贝一样。

    跟着,他站了起来,看着千里燕那一百名匪寇,咧嘴笑道:“你不会百步穿杨,我赐你一片星光如何?”

    ???

    千里燕和那一百名匪寇很是不解,心想:哪里来的一片星光?

    姬羽挑了挑眉,说:“看来一片星光你们还不满意,毕竟你展示了三招箭落土,我再赐你一片血花如何?”

    千里燕刚想有所回答,便见城墙上的赤影少年一把握住卷星银枪,然后化作一道赤影如风似电一般袭来。

    比他刚刚射出的箭还要快。

    眨眼间,姬羽便来到了千里燕和这一百名匪寇之间,跟着卷星银枪开始挥动。

    一片星光起,一片血花落。

    没有一声惨叫,便已是一片死亡。

    但却没有一声惨叫,因为那些匪寇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卷星银枪夺去的性命。

第十章.金县有恶鬼(求订阅!第五更!)

    似是一片杀伐染了天象,残阳如血。

    就连原本路旁青草的翠色也被染了些许鲜红,红青相间,再披上一层夕阳的斜晖,更显刺目。

    一片星光不断穿梭,所过之处,无不鲜血四溅,夺去数条生命。

    顷刻间,百名匪寇皆毙命。

    即使千里燕为匪年,见过无数血腥的画面,却也被此刻浓郁、刺鼻的血腥味给弄得一阵反胃。

    他见过一只土匪杀一个村落,他见过乱战时乱军屠城。

    却没见过,一个人持一把银枪,顷刻间赐你一片星光,然后转瞬间杀百人。

    若说他们燕定山的匪寇,便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恶,那么这个赤衣少年,莫不是恶魔?

    星光落,血比残阳艳!

    姬羽看着千里燕,唇角浅笑。

    千里燕脸色苍白,无比惊恐地问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你年方几何?”

    但是,他却一点儿也觉得不好笑,况且就算此刻全世界最好笑的事情发生在他面前,他也笑不出来。

    “十二。”姬羽笑着答。

    千里燕满脸冷汗:“我曾不相信世界上有魔鬼,但现在我信了。”

    姬羽说:“我赐你的这一片星光和血花,汝可喜欢?”

    千里燕浑身颤抖,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个与之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们是乱军?”

    姬羽说:“我们不是乱军。”

    千里燕问:“那你们是?”

    姬羽斩钉截铁道:“我们乃是西楚百尚武卫,少年郎!”

    千里燕虽然不知道西楚在哪里,百尚武卫又是什么,但他却知道自己要死了。

    此刻之前,他一直很庆幸自己上了燕定山为匪,当看见那些卑微的村民被自己兄弟一个一个s的时候,他很庆幸自己是匪,而不是那些村民。

    可这一刻,他很后悔自己是匪,而不是金县里的那些县民。

    人在死前的那一刻,总会想起自己的生平过往,和自己最想见的那些人。

    他想起了年少时曾喜欢过的姑娘,也想起了那些在战乱中分散的家人。

    于是,他泪流满面。

    一片鲜血中,自有大悲伤。

    就在这时候,姬羽却收了卷星银枪,昂首说:“我不杀你!”

    卷星银枪却是是把好枪,杀人不沾血。

    脸上全是冷汗和泪水的千里燕抬起了头来,一脸震惊,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说道:“你说你不杀我?”

    姬羽点了点头,重复道:“对,我不杀你!”

    千里燕感觉自己的心跳从没有这样快过,他苦笑道:“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情,你需要我做什么,或者你看我贪生怕死,又改变主意了?”

    “像你们这般随时掌控生死的强者,最喜欢玩猫戏老鼠的游戏了。”

    姬羽说:“你不值得,但能够认清现实,总算不是个蠢匪,我确实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很容易。”

    千里燕心惊胆颤地问:“什么事?”

    姬羽说:“回去燕定山,告诉你的兄弟们,犯金县者,杀无赦!”

    千里燕有些不确定,问:“就这么简单?”

    姬羽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

    千里燕有些茫然,生死一瞬间转变太快,总让人措手不及。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让人觉得恍惚如梦。

    半晌后,千里燕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说:“谢谢你!”

    姬羽说:“你应该谢谢你自己,回燕定山后,别再做匪了。”

    千里燕苦笑。

    他缓缓转过身去,动作有些机械,因为经受了此生最大的恐惧,腿软,且全身无力。

    姬羽看着千里燕的背影,喃喃道:“下辈子,别做匪!”

    这句话声音很轻,遇风而散,千里燕自然听不到。

    踩着夕阳的斜晖,姬羽回了金县。

    伶月、符邦、龙贾、夏侯元、韩星依然并肩站在那儿,就宛如守护着君主最忠诚的臣子。

    来到五人面前,姬羽还了韩星卷星,问:“可有收获?”

    四人咧嘴一笑,五人齐声道:“略有。”

    伶月不会咧嘴一笑,她只会微微一笑,还很倾城。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除了符邦外,其余四人还是有些不解的地方。

    这个不解的地方,最终却是被心直口快的韩星问了出来。

    “羽哥,刚刚你为什么放走那个匪寇?”

    姬羽说:“将死之人,再杀之,多此一举。”

    夜深了,酒醉了。

    燕定山的土匪们全部抱着酒坛子,也不知道梦里是和家人团聚了,还是梦见了年少时最喜欢的姑娘。

    仙桌旁,五燕中的四燕自恃酒力过人,正在划着酒拳。

    这时候,一个醉鬼匪寇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惊慌报道:“四位当家,五当家回来了!”

    老四冷哼道:“回来就回来了,你慌张什么,是老五杀了很多的人,还是抓了不少黄花闺女,或者给那帮小娃头组建的乱军首领弄死了。”

    那醉鬼匪寇给了自己几个巴掌,醒了醒酒,欲言又止。

    这时候,四燕终于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纷纷停止了划酒拳,目光皆落在这名醉鬼匪寇身上。

    当然,醉鬼已不是醉鬼。

    老大说:“有屁就放,咱们燕定山只有敢说敢杀的爷们,没有磨磨蹭蹭的娘们。”

    那名匪寇闻言,浑身打了个寒颤,壮着胆子说:“五当家回来了,不过却是一个人,而且浑身是血,就跟见了鬼一样,失魂落魄的。”

    四燕顿时急了,齐声问:“你没看错!”

    那名匪寇苦着脸说:“小的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五当家的坏话呐!”

    老大看了看其余三燕,沉吟了片刻,低声道:“走,咱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三燕点了点头,跟着与老大一起化作四道残影掠了出去。

    留下那个匪寇在那儿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似乎思考着自己何时才能如同四位当家一般厉害。

    燕定山山寨门口,千里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正在思量着如何与自己四位哥哥说,如何劝住自己的四位哥哥。

    就在这时候,四道残影落下。

    其余四燕,皆至。

    看着浑身是血的千里燕,四燕皆蹙了蹙眉头。

    老大问:“老五,发生了什么?”

    千里燕抬起头来看着四位哥哥,一副我有故事,但却很难说的苦涩样子,缓缓说道:“金县,有一只恶鬼。”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瞳逐渐有无数的恐惧爬出来。

    那些恐惧就像恶鬼一般,不断的侵蚀着人的感官。

    这样的神情,不是能装出来的。

    老二似乎也因为千里燕的样子被吓到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一章.藏娇(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千里燕苦笑道:“说出来,不怕几位哥哥不信,我千里燕百步穿杨之术,想必几位哥哥早已经见识无数。”

    “可惜到那金县去,我竟然射术全失,三箭入土”

    千里燕不紧不慢地将此次金县之行的事情,有条有理的全部告诉了四位哥哥。

    四燕听后震惊得无法言语。

    沉默了半晌,老大问:“你说,那个娃娃乱军的首领,年方几何?”

    千里燕说:“年方十二,容颜近乎完美,穿一身赤衣。”

    老大又问:“你说,他拿着一把银枪,挥出了一片星光,顷刻间,杀了我燕定山一百名兄弟?”

    千里燕点了点头,说:“是的,当时一片星光和血花,直接杀破了我的胆。”

    老大笑了,但是笑得很冷,很难看:“老五,你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千里燕认真地说:“这不是一个笑话。”

    老大说:“所以不好笑。”

    这时候,老二插话道:“先回山寨,此事诡异,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四燕轮流拍了拍千里燕的肩膀,仿佛进行着某种古老而神圣的仪式,

    按照往常,此时五燕会并肩朝山寨内并肩走去,然后去往那仙桌前,喝酒,商量对策。

    可惜这一次,动的只有四燕,千里燕没有动。

    四燕有些不解,转过头来看着失魂落魄的千里燕。

    千里燕很丧地说:“四位哥哥,我不想在当匪了!”

    四燕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齐声惊讶道:“你说什么?”

    千里燕红了眼眶,眼里噙着泪水,悠悠道:“燕定山,我一直把它当家一样对待,我很庆幸自己能够上燕定山做匪,与各位哥哥结为兄弟,与大家生活在一起。”

    “可是,我真的好想多年前与我在战乱中失散的家人,好想生我、育我的那片土地,家乡!”

    说完,千里燕已经泣不成声了,泪流满面。

    鬼门关前走过一转的人,总会有着巨大的改变。

    因为他们会明白,自己最需要什么,自己应该珍惜什么。

    但是四燕却不能理解这些,一脸错愕地看着千里燕。

    良久,老大回过神来,有些感慨地叹息问:“几时走?”

    其余三燕,眼中隐有泪花。

    千里燕答:“明日,午时!”

    老大一脸悲伤:“今夜,不醉不归!”

    月很明,金县一座不太贫寒的宅院中,一颗老槐树下。

    师爷正在与夫人对饮。

    夫人陪师爷如此沉默着喝了数杯酒,终于忍不住了。

    这世界上学剑的女人很少,因此在嫁做人妇时,大部分皆做了话匣子。

    长舌妇,也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唠叨的女人总是好的,因为你至少是值得她唠叨的人。

    夫人问:“听说新来的将军,一个人杀了燕定山百名匪寇。”

    师爷苦笑道:“一群少年,却是我此生见过最猛的兵,就是不知道比起我大汉的神策军如何。”

    夫人咂了咂嘴巴说:“听说那位将军一人一枪,顷刻间杀了一百名匪寇。”

    “枪出时,一片星光,漫天血花,可是真的?”

    师爷红着脸,打着酒嗝说:“真假不知,但是将军,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将军身边,也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看着自家夫人那月光下美艳动人的脸颊,眼神迷离,似乎竟有些醉了。

    也不知道是醉于酒,还是醉于美色。

    忽有掌声传来,一人踏月光入院。

    院门是锁着的,此人是如何进来的呢?

    不过在师爷看到那一袭赤衣的时候,便淡定了下来。

    将军神异,这点小事算什么?

    不过,很快他又再次心惊胆颤起来,将军突然造访他家干什么?

    至于夫人,早已经震惊得无法言语。

    也不知道是因为赤衣少年神出鬼没,还是那张近乎完美的脸。

    姬羽说:“看来师爷是真聪明,只是奈何顶头上司是个傻县令,只怕县令当时一副壮士气概,也是师爷出的招吧?”

    师爷苦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姬羽说:“师爷真是深藏不露,明明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却还要装糊涂。”

    师爷一脸苦涩的感慨道:“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嘛!”

    姬羽打量了夫人一眼,笑道:“装糊涂是其一,金屋藏娇是其二,看来你也算一位人生赢家嘛!”

    师爷心里猛然一紧,心想:将军不会是想要玩弄下属的妻妾吧?

    这种事情,虽然明面上没有人说,但是在大汉官场上,已经屡见不鲜。

    姬羽却似乎能够洞察人心一般,笑着说:“放心,金屋藏娇,藏的也是你的娇,而不是我的。”

    师爷依然不敢放松,起身行了一礼道:“不知将军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姬羽说:“匪患至,我要荡匪寇,自然无时间去做一些事情,因此便要劳烦师爷了。”

    师爷问:“什么事情?”

    姬羽说:“这个事情很简单,我只需要师爷将整个金县的人口挨家挨户的统计出来,然后以户为单位,分得清清楚楚。”

    师爷蹙了蹙眉头说:“确实很简单,不过我人手不过。”

    姬羽说:“我会跟他们打好招呼,我的人随你调用。”

    师爷舒展了眉头,喜笑颜开:“如此,便是手到擒来。”

    姬羽说:“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他便转身拂袖离去。

    可是师爷和夫人还是没有看清楚姬羽是怎么离开的,就好像姬羽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又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夫人神情恍惚地问:“这就是那位将军?”

    师爷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什么感觉?”

    夫人如痴如醉道:“宛若仙人。”

    师爷说:“是不是现在心里只有他,没有我?”

    夫人当即收了心神,白了师爷一眼:“看你那死样,再如何容颜绝美,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我心里怎会有他无你,只是他要你统计这些,是何深意?”

    师爷捋了捋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欲吞,必强其军,壮其军,欲壮其军,必富其民!”

    第二日清晨,天空中柔云略厚,遮了阳光一半。

    师爷开始拿着一本册子,带着城中城跟随姬羽那些弟子开始查户口。

    金县的人不多,但分布零散,这项工作并不难,但却十分繁琐。

    但没有一个城中城的弟子抱怨,只是他们有些不解。

    龙贾是个重情重义的直率人,于是带着这份不解来到了县衙,找上了姬羽。

    姬羽放下手中那本很厚、似永远也看不完的后汉书,抬起头来看向了龙贾,笑着问:“汝有何事?”

    龙贾说:“羽哥知道,东华大陆灵兵稀少,很多兄弟眼看就要破境果成了,却还寻不到一把灵兵,自然对这个需求,有些急切的渴望。”

    姬羽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并且很能理解,所以呢?”

第十二章.已是陌路人(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龙贾说:“因此对于地灵秘境初次考核的奖励,很多兄弟是期盼的,而且羽哥不现在也缺一把灵兵。”

    “那一日,天光洒下,兄弟们看见的内容是占金县,护金县,如今金县我们已占,且白日里,恶匪前来,也被羽哥你全部击退,应当也算完成了护金县,可是却为何没有灵兵奖励出现?”

    姬羽问:“这是你的疑惑,还是大家的疑惑。”

    龙贾闻言,有些紧张:“羽哥,自然是大家的疑惑,你说什么做什么,龙贾必然是深信不疑的。”

    姬羽笑道:“击退了恶匪,并不是护金县,应当是解决了匪患,那支队伍虽然有百人,却只是这只土匪的一小部分。”

    龙贾若有所悟,行了一礼说:“多谢羽哥能够为兄弟们解惑。”

    姬羽说:“无需客气,还有灵兵一事,我虽然是缺一把灵兵,但奖励的灵兵若不是一把我看得上的楚戟,我断然是不会与兄弟们争的。”

    龙贾怔了怔,一脸认真,斩钉截铁地说:“羽哥,我龙贾就算穷尽此生,也定为你找一把配得上你的楚戟来。”

    这话,伶月也曾说过,因此姬羽朗声大笑。

    午后,云海渐散,日光渐盛。

    燕定山五燕昨日一醉方休之后,今日起来,便是离别,难免伤感。

    男儿的伤感,是在心间的,说不出来的。

    四燕看向了千里燕,红了眼眶,却是忍着没流下泪来。

    老大说:“我们送你!”

    以往老大的声音总是威严的,可今天威严里却有着一丝颤抖。

    千里燕别过头去,说:“好的!”

    他早已经泪流满面。

    于是,千里燕背起行囊,从仙桌站了起来,阔不走了出去。

    千里燕在前,四燕在后。

    五个男儿,红着眼睛,一人泪流满面,四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来到山寨门口,千里燕的心是颤抖的,莫大的悲伤席卷心头,许多年轻,他才上山时,大概跟那位赤衣将军一样,年十二,自轻狂。

    时间过得真快,如今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却是要离开这个他生活了sbnn的大家庭,离开这些经历了sbnn生死、朝夕相处的兄弟。

    少年为匪,而立从良,这怎么说也是一些传记、演义里梦幻般美好的故事,如今却活生生的发生在他身上。

    他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来,对着四位哥哥跪拜了下去,颤声道:“此一别,不知再相见时是何年。”

    “我千里燕虽然不再为匪,但四位哥哥,永远如我的亲大哥一般,望四位哥哥保重。”

    四燕抱拳道:“祝五弟一路顺风。”

    千里燕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一时间,原本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再见了我的青春,再见了我的兄弟,再见了曾经让我最逍遥快乐的家,愿来生,我们还是兄弟!

    千里燕默念着这句话,顺着燕定山的山道,就此离去。

    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便再也舍不得走了!

    这时候,应当高歌一曲送别!

    金县内,虽有灵气,却很稀薄,如果不是靠姬羽的丹药,可能他们的境界前进速度,简直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没匪寇来,无匪可杀,自然不能打发时间。

    而且有匪寇来,也无匪可杀,因为羽哥顷刻间便全杀了。

    于是,日子自然是百无聊赖。

    那些追随姬羽的城中城弟子,自然只有相互切磋、n打发时间。

    韩星在城中城中,便觉得无聊透顶,如今金县这种日子,又怎么耐得住寂寞,于是他兴冲冲的跟着师爷去查户口了,而且还不亦乐乎。

    但很快,韩星便发觉,这件事情虽然能够很好的打发时间,但对人来说,却是一种苦不堪言的折磨。

    在金县某位被称作“罗老”的县民的小院里,韩星心情很差。

    在他的面前,坐着一个矮小、头发花白的老丈

    师爷站在他旁边,拿着笔杆子和书本,一脸的无奈。

    韩星快哭了。

    他说:“老丈,你家,有几口人,这句话我说了十三遍了,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罗老怔了怔,半晌后回过神来:“你是问,我家有几口人?”

    韩星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急忙点了点头,一脸激动,心花怒放道:“对的对的,你家有几个人?”

    罗老挠了挠脑袋,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问:“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韩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天,心理阴影面积有如此之大,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如此,又问了数遍,罗老终于听明白了这个问题,也记住了这个问题。

    他颤声回答道:“我家,有三口人。”

    韩星喜笑颜开,大手一挥:“记下!”

    师爷正要提笔疾书。

    就在这时候,院落里进来了七个人。

    两男三女,两小孩。

    师爷停了笔,韩星肺都快气炸了,他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一脸惊讶地问:“老丈,你不是说你家只有三口人么?”

    罗老痴痴地问:“你说啥?”

    韩星觉得,自己再跟着老丈沟通下去,他就算不想杀人,也会想着撞墙s。

    于是他来到了两男三女,两小孩的面前,强忍着满心崩溃和憋屈:“我们是来搞户口普查的,请问你们家有几口人?”

    其中年长的那个男的答:“我、我媳妇、我弟、我弟媳、我妹、两小孩再加上家父,家母已经过世,共口。”

    韩星如释重负地笑道:“多谢。”

    师爷提笔疾书。

    跟着,二人带着身后的披甲少年走出了小院。

    身后那年长的男的却是微笑道:“不用谢。”

    金县的县民,对这群少年乱军,并不厌恶反感,甚至还有一些敬佩。

    来到小院外,韩星仰天长叹,眼中闪烁着泪花:“我再也不干这种苦差事了,比起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n切磋比较好!”

    日暮,千里燕顺着羊肠小道一路向西。

    当年,他一路向东来到燕定山,上山做了匪。

    他的家乡,在燕定山的西边。

    夕阳的斜晖下,树影飘摇。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背着一把开山刀,走了出来。

    是燕定山五燕的老大!

    千里燕有些吃惊,目瞪口呆道:“大哥?”

    老大问:“老五,可还记得当年,上山咱们结拜时候的誓言?”

    千里燕蹙了蹙眉头,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同甘苦,历生死,共富贵。”

    老大笑道:“还有一点,若有一日离山寨,便不是兄弟,今后再相见,已然是陌路人。”

    千里燕有些不解,老大干嘛说这些。

    老大接着说:“所以,你刚刚喊我大哥是错的,我喊你老五,也是错的,你已经不是燕定山的恶匪千里燕了。”

第十三章.山气日夕佳(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千里燕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问:“你究竟什么意思?”

    老大说:“你不知道,有些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么?”

    千里燕若有所悟,惊讶道:“你想杀我?”

    老大冷笑道:“你知道我燕定山太多的秘密,放你走,如果你来日投靠了别人,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们燕定山,还不就完了?”

    千里燕问:“你不信我?”

    老大说:“你已经不是我兄弟了,我如何信你,至于金县那只恶鬼,我会让老二去看看,究竟是不是你从中作祟。”

    “就算那只恶鬼是真的,但是你对我们燕定山一草一木都了解无比,你在燕定山sbnn,当了十年五当家,你比那恶鬼更让我睡不着觉。”

    千里燕凄然笑道:“我终于明白,那赤衣将军为何叫我今后别再做匪了,原来他说的是我下辈子。”

    “本来,走的时候我还挺舍不得的,我认为你们是我的兄弟,我辜负了你们,离开了我这sbnn的家,难过的要死,现在你这些话,忽然让我不难过了。”

    “我至少有些后悔。”

    老大不解地问:“后悔什么?”

    千里燕说:“后悔年少为恶,上山为匪。”

    老大叹了口气:“你也别怪我,要乖,就怪你太了解燕定山。”

    此话一落,一道瑰丽的刀芒朝着千里燕席卷而来。

    千里燕看着老大那狰狞的面孔,心里自有大悲凉。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到最后,并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中,而是要死在自家兄弟手中。

    丑恶的人性发生在燕定山西边,自然影响不了渐渐和谐美好的金县。

    又是一日黄昏,姬羽挎着伶月的佩剑,来到了金县残破的城门下。

    他没有登上城门,因为那穷酸酒太难让人想喝第二次,既不饮酒,自无风雅登高望风景。

    亦如上次那般,他在等人。

    在金县城内,除了无数的金县人民注意到了他的身影,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的热血沸腾。

    伶月、符邦、夏侯元、龙贾、韩星五人依然如那天那般,并肩而立。

    韩星问:“为何这一次,羽哥不用卷星了。”

    符邦笑着说:“上一次,羽哥用卷星,是用给你看的,这一次羽哥用剑,是用给我们四个看的,不过上一次的一片星光,你悟了多少枪意。”

    韩星是大智若愚,当即沉思了起来,半晌后说:“应该领略了四五分吧!”

    “不过,羽哥用剑,你们用刀,他耍剑,你们能看出什么来?”他十分好奇地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问。

    伶月答道:“刀剑本同源,只是练法不同,刀讲究劈砍之法,剑讲究刺斩之法,但终究不过快、准、狠,目的不过最有效杀人尔。”

    韩星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晚风袭来,微凉。

    在道路的尽头,夕阳亲吻大地。

    一群匪寇策马疾驰,为首者面容狰狞,额前一道刀疤,背两把大刀,有杀气。

    有了符邦长相一半的凶煞之气,却还是不如符邦那般吓人。

    此人,正是燕定山五燕的中的第二燕,绰号二刀燕。

    燕定山方圆百里,无人能撑过此人两刀!

    看着夕阳斜晖染青草,黄土道路尽头千百匪,金县的人民心里很慌,却也热血沸腾。

    想到那将军一枪一片星光杀百匪,谁又能不热血?只是如今弃枪用剑,不知道会杀出怎样的壮景来。

    大丈夫,当如是!

    养男儿,当如是!

    为少年,当如此!

    二刀燕远远的便看见了那挎剑立于金县城门下的赤衣少年,跟老五的描述一模一样,那张脸果然完美到近乎不可挑剔。

    他心头猛然一紧,在离姬羽五步之遥的地方勒马急停,身后人海一般的匪寇,也全都停了下来。

    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他带了两百人,是上一次老五千里燕的一倍,而且他的实力,自然不是老五可以比。

    二刀燕仔仔细细打量了姬羽一遍儿,诧异道:“你就是这金县乱军的首领?”

    姬羽摇了摇头:“我们不是乱军。”

    二刀燕笑了,有哪支乱军会承认自己是乱军的?

    他并不关心姬羽的回答,只要此人,是这金县的那只恶鬼,便好了。

    二刀燕挑了挑眉问:“就是你那天,用一杆银枪杀了我燕定山百名兄弟?”

    姬羽点了点头,说:“我说过,擅闯金县者死,犯金县者,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赛过严冬霜雪,让人不寒而栗。

    二刀燕脸色有几分苍白,但却强装镇定问:“你为何今天不用银枪,却换了一把剑?”

    姬羽一脸认真地说:“因为你用刀。”

    二刀燕忽然不那么紧张和恐惧了,大笑道:“我用刀,你便用剑?”

    姬羽点了点头:“是的!”

    二刀燕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这么傻,他眼泪都快笑了出来:“你是想要追求一种公平么?”

    姬羽说:“是的!”

    二刀燕肚子都快笑疼了。

    这位金县的恶鬼,在他看来,不过是个涉世未深,满怀美好梦想的笨蛋。

    把梦想当作现实的人,都很蠢。

    但他不是来听笑话看傻子的,而是来杀人的。

    于是,二刀燕收敛了笑容,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更显狰狞:“既然你追求公平,老子也就给你公平,我和你单挑,你可敢?”

    在二刀燕看来,姬羽善用枪,却不一定善用剑,他刀法纵横燕定山方圆百里,怎么看都是他胜算大。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给了自己那帮兄弟一个眼神,更加保险。

    姬羽说:“我站着不动让你三招,三招我不死,就到我出三剑了。”

    三剑什么的,二刀燕根本没有听到,他只听到了前面那句。

    因此,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你说,你站着不动,让我三招?”

    姬羽点了点头:“并且手脚不用,就这么站着不动!”

    二刀燕大笑,恐怕他此生还没有如此开心过。

    不过只是下一刻,他便收敛了笑容,冷着脸喝道:“小子,我要出第一招了。”

    姬羽抬手示意:“请开始你的表演!”

    “唰!”二刀燕双刀出鞘,刀芒闪烁,纵横交错,直逼姬羽而来。

    这人世间战场上,不过生死两门。

    二刀燕不过是个好运气的人,天生能够领悟到生死两门一些浅薄的奥义,然后练出了这样一套刀法。

    双刀齐出,封生门,攻死门。

    没有人能扛住他一招,即两刀。

    因此,他在燕定山的称号叫做二刀燕!

    可是就在二刀燕刀芒风驰电掣一般,朝着姬羽生死二门斩了下去的时候,姬羽的身影仿佛恍惚了一下,然后这一招、两刀落空了。

    这怎么可能!

    二刀燕当场傻眼了。

第十四章.刀剑纵横(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刀燕很是茫然。

    身后两百米匪寇也震惊无语。

    二当家哪一次出刀,对手不是血溅五步,当场毙命?

    可是这一次,竟然没斩中?

    难道是二当家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姬羽笑着说:“看来,你的刀法不好,我站着给你砍你都砍不到,还是回去练个十年年如何?”

    二刀燕闻言,当即回过神来,气得七窍生烟,怒喝道:“小子,你别得意,这一招,定取你狗命!”

    姬羽说:“拭目以待。”

    “唰!”二刀燕咬牙切齿、面容狰狞的使出了第二招。

    依然是封生门,攻死门,但却比刚才的一击不知道强力了多少倍,有雷霆万钧之势,想来若是这一招,姬羽稍加改进,定能令风云变色。

    二刀燕,只会这二刀,却让他名震燕定山方圆百里。

    然而,这携着风雷的两刀落下的时候,却是如刚才那般,恍惚中姬羽的身影模糊了一下,然后就这么落空了。

    二刀燕有些怀疑人生,他双臂下垂,痴痴地看着姬羽,就宛如活见鬼了一般。

    身后两百名匪寇,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因为他们发现,二当家并不是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而是真的斩空了。

    究竟是二当家的刀法太垃圾,还是活见鬼了?

    这些燕定山的匪寇显然更愿意相信后者。

    姬羽笑眯眯地说:“你的刀法,是真的不行,还有最后一招!”

    这一句话,就宛如世界上最锋利的剑,既完美的戳中了二刀燕的痛点,也点燃了二刀燕心中酝酿已久的活火山。

    “我要杀了你!”二刀燕握紧了双刀,暴喝一声。

    跟着,“唰”的一声破空声响起,刺目的刀光朝着姬羽席卷而去。

    这刀光无比生猛,直接切开了地面的黄土,比之前的两招都强了太多,却有些凌乱。

    刀心已不宁,如何不凌乱?

    既然已凌乱,又如何找得准生门和死门?

    找不准,自然砍不中。

    二刀燕的刀,再次落空了。

    他抬起来,面色一片苍白地看着那个,容颜近乎完美的赤衣少年,怔怔失神。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金县真的有一只恶鬼,老五没有骗他们。

    那两百名匪寇也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没有见过二当家失手一次,更何况是如今的三次了。

    姬羽伸出了三根手指,笑眯眯地说:“你三招已尽,轮到我出三剑了。”

    闻言,二刀燕心中猛然一颤,他大喝一声:“兄弟们,冲锋!”

    跟着,刀光再起,依旧携风雷之势,朝着姬羽席卷而来。

    而那两百名匪寇,纷纷拔出了刀剑。

    夕阳的斜晖下,两百把刀剑闪烁着刺目的寒芒,可谓壮观。

    随着无数鞭子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响起,两百名匪寇持着刀剑,开始冲锋。

    东华大陆最强的骑兵冲锋,可以拖拽着天上的星辰,引得天地异变。

    可惜这些匪寇终究不是东华大陆最强的骑兵,只能荡起无数尘土,自然也就没什么大威力。

    就在这时候,姬羽动了,一席赤影掠入了匪寇之中。

    接着,“铿锵”一声响彻四野。

    是寒剑出鞘的声音。

    二刀燕的两刀又落空了,仿佛这一辈子他都砍不中对方一般。

    他的心在颤抖,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席卷上心头。

    寒剑出鞘的声音刚刚落下,一片剑光便生了出来。

    剑光十分摧残,比他的刀光还要亮几分,但只分纵横,也只有纵横。

    顿时匪寇人仰马翻,剑光落下,人马皆被斩做两段。

    入眼,便是血流成河的场景。

    “一剑!”姬羽的声音从那一袭赤影和一片剑光中传来,是那样的冰冷,就宛如来自黄泉最大的恶鬼的低吟。

    二刀燕,不寒而栗。

    他想要出刀,却发觉自己已经挥不动刀了。

    二刀燕丧失了与恶鬼相搏的勇气,他比千里燕还要怕死。

    一片剑光落,鲜血如溪流一般侵入黄土路两旁的草地里,滋润着这些青草。

    想必来年,这里的青草必定更加肥沃。

    然而,那片剑光刚刚落下,又是一片剑光生出。

    就宛如海浪叠海浪,后浪推前浪,层出不穷,让人放不设防。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剑光伴随着鲜血落下。

    没有一声惨叫声,因为那些马匹和匪寇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剑光斩做两段,送去了九幽地府。

    这是一场寂静无声的s。

    当姬羽那一声清冷的“两剑”从鲜血和剑光中传出来的时候,二刀燕已经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眼里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他从没有见过,死亡可以如此安静!

    剑光落,剑光起,终是黄土道上满道鲜血,将附件的青草地都浸成了血的沼泽。

    “三剑!”

    随着姬羽的声音落下,三剑终是出尽。

    剑光只有纵横,剑只出了三剑,却是让两百名匪寇连人带马,全部死绝。

    “唰!”姬羽收剑,转过头来,看向坐在地上满脸冷汗,衣裤微湿,身躯颤抖不停,眼中尽是惊恐的二刀燕,笑眯眯地说:“你觉得,你此生还能握刀么?”

    他的笑容很亲和,如三月春风,人畜无害。

    再加上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可谓完美的欺骗。

    谁能想到,一个拥有这般美好的少年,只是三剑便杀了两百匪寇,眼睛都不眨一下。

    二刀燕战战兢兢说:“我此生都没有了握刀的勇气,因为我不配用刀!”

    姬羽点了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要后悔,就后悔你没听你们五当家的话。”

    二刀燕比千里燕怕死,千里燕生死前,没有跪下求饶。

    可是二刀燕却不一样,他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不停磕头道:“英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英雄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小人性命!”

    “小人保证此生都不敢再握刀,更不敢再为匪!”

    他有些语无伦次,因为过度恐惧。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披着少年皮囊的恶鬼。

    姬羽摇了摇头:“我不是英雄,我是金县之主!”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你若为我做一件事情,我便放过你!”

    二刀燕浑身一颤,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神色激动,两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英雄你说,只要二刀燕做得到的,二刀燕一定为你效命!”

    他一边说着,又磕起了头。

    因为太过认真和用力,他的额头已经流下了刺目的鲜血。

    只是这点血,比起姬羽身后那修罗般的场景,实在是蚍蜉和大树。

    姬羽笑着说:“只要你带我上山,荡平燕定山,我便不杀你!”

    二刀燕呆呆地看着姬羽,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恶鬼,或许这已经不是恶鬼了,而是全天下最大的魔鬼。

第十五章.牢狱中一假匪(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姬羽见二刀燕呆滞在那儿,也不作答,眯了眯眼睛问:“怎么,你不愿意?”

    清冷的声音落在了二刀燕的心里,引爆着二刀燕对死亡的恐惧。

    他忍不住一个激灵,当即又冲着姬羽磕起了头:“小的愿意,小的愿意!”

    姬羽打了个响指,然后转身高喊:“来人,押入大牢!”

    跟着,便有城中城的披甲少年策马而出,将二刀燕押回了金县内。

    姬羽也化作一道赤影,掠入了金县。

    来到了伶月、韩星、龙贾、符邦、夏侯元几人身前的时候,姬羽飘然落地,问:“悟得几分?”

    除了韩星以外,其余四人皆齐声道:“半分!”

    姬羽笑了,拍了拍韩星的肩膀:“今后多努力!”

    然后,还剑于伶月,自顾自朝着县衙那边阔步走去。

    韩星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了伶月和符邦。

    平时只有此二人,最懂姬羽的心思。

    符邦感受到韩星的目光,笑着解释道:“羽哥刚刚所用的是纵横剑,凡事凡技都有纵横之术,多加揣摩,对你枪术有精进之益。”

    “喔!”韩星挠了挠脑袋,若有所悟。

    自从十常侍之乱开始,天子权轻,犹如傀儡,诸侯并起,乱军起义不断。

    金县的牢狱,便是空无一人。

    如今,它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二刀燕坐在黑暗、空无一人的囚牢中瑟瑟发抖,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姬羽三剑斩杀他两百兄弟,宛如魔鬼修罗一般的画面。

    无比安静的牢狱,就犹如那时寂静无声的死亡一般。

    有脚步声传来,宛如索命的恶鬼,又宛如地狱的钟鼓。

    二刀燕心中喷涌着大恐惧,脸色一片苍白,冷汗直流,挂满了面颊,也浸湿了衣衫。

    “哗!”来的人点燃了他牢房门旁的一盏灯,他看见了那人的面容,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以前上山为匪的时候,额前的那一道刀疤,再加上他的长相,人人看见他皆称凶狠,说他长得就像一个山匪。

    直到今天,他看见这张脸,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如果,他的长相便是凶狠,那么这张脸便可以说是凶神恶煞了。

    如果他拥有一张山匪的脸,那么这张脸便是天下最大的匪寇。

    二刀燕宛如撞见恶鬼一般,蜷缩在墙角。

    符邦站在灯火下。摸了摸他那张无比吓人的脸,咧嘴笑道:“看来,你们不是匪寇,我才是!”

    二刀燕没有说话,他已经被恐惧填满了心房,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符邦并不在意二刀燕回不回答,接着说:“羽哥知道我是真匪寇,你们不是,于是让我来跟你谈谈,若谈不好,羽哥不杀你,我却都要杀你了。”

    “我杀人的手法很完美,我很喜欢,因为我会用小刀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直到千刀后,血流进,肉割完,你才会死。”

    “如果不到千刀,就算流再多的血,我都可以将你救活!”

    他的声音虽然充满了匪气,活泼欢愉,但是听在二刀燕耳里,却宛如恶鬼咀嚼骨头一般,让人心胆俱裂。

    一直沉默的二刀燕,终于忍受不了,颤声道:“你说,小人便谈,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对你有半句虚言。”

    符邦说:“好,我且问你第一个问题,你们燕定山山寨,有多少兄弟。”

    二刀燕说:“一千人左右,不过老五带的一百人被你们斩杀了,我带的两百人又被你们斩杀了,现在约莫还有七百人。”

    符邦蹙了蹙眉头,说:“怎么这么多?”

    二刀燕叹了口气说:“如今诸侯并起,乱军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良田荒废,全国吃不饱肚子的人多了去了,好多人都抱着与其饿死,不如上山为匪的念头,皆上山做了匪。”

    符邦挑了挑眉,说:“你们山上,谁说了算。”

    二刀燕说:“我们山上,共有五位当家,前些天带着百名兄弟来找你们的那位,便是五位当家中排名第五的千里燕,而我则在五位当家中排名第二,号称二刀燕。”

    “平时,燕定山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五位当家一起商量,然后大当家的做决策,但主要的决策权,还是在大当家的手里。”

    符邦说:“说得倒是有模有样,就是不知道真假,若是真的,明天会有人来带你前往县衙,见我们将军,若是假的,到时候我就来给你玩点好玩的。”

    二刀燕闻言,全身一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小的可拿全家上下发誓,若小的有一句谎言,小的全家必被灭满门!”

    符邦轻笑一声,然后吹灭了二刀燕牢房门前的灯火,就此离去。

    一时间,空荡荡的牢狱又陷入了死亡般的寂静中,莫大的恐惧和寒冷席卷心头。

    县衙内,青天揽明月之下,姬羽正在闭目养神。

    师爷坐在姬羽左下方,呈报着这些天来,对金县人口的统计。

    背着三把刀的符邦走了进来,躬身行了一礼,将自己在牢狱中问得的情报,说予姬羽和师爷听。

    话音落,姬羽看向了的师爷。

    师爷仔细琢磨了一下,说:“山匪二刀燕说的是真的。”

    姬羽笑道:“符邦,让你去与二刀燕商谈,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只有真匪寇,才能唬住假匪寇嘛!”

    符邦也是哈哈大笑道:“还是羽哥识人、用人精明。”

    姬羽说:“你的天赋、智识都是数一数二的,来看看我这个恢复金县经济生产的策略如何?”

    符邦笑道:“在下愿闻其详!”

    姬羽将师爷做的统计摊开在桌面上,说:“这些是金县的户口统计,如果以一里为单位,每里内所有人家合计为组。”

    “例如,这一里内有五户人家,五户人家则为一组,第二个一里内,有十户人家,十户为一组。”

    “然后再将金县的良田全部统计起来,分发给各组。”

    “但是并不强制分田,而是由申请分置,比如一组申请五亩,便给五亩,二组申请十亩便给十亩。”

    “然后,这一组的人便负责这块良田的经营,到了秋收的季节,便开始统计粮产,其组产量五分之一归纳官府,也就是我们县衙。”

    “至于剩下的,则有该组各户均分。”

    符邦闻言,眼睛一亮,惊喜道:“这个政策好,便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姬羽点了点头:“没错,若一组十户五亩田,那么其中一户人偷懒,影响其余九户人,其余九户会善罢甘休么?”

    符邦说:“虽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大部分还是找官府,告县衙,所以要指定相关的赏罚。”

第十六章.为民请命(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姬羽说:“赏罚至于怎么赏,师爷了解金县人民的民心,自然不惧,至于怎么罚,当然是要找人的弱点,而且是那些懒人的弱点。”

    符邦点了点头:“不错,懒人的弱点便在享受,对于享受的人来说,恐怕最害怕的事情,便是在痛苦中死去。”

    姬羽笑眯眯地问:“饿死,你说痛不痛苦?”

    符邦笑道:“我们修道者,可辟谷,但那些普通人不一样,于是每逢战乱饥荒,必是山匪昌盛之时,你说一般的人都怕饿死,何况懒鬼?”

    姬羽打了个响指,问:“如果偷懒的人,剥去一年收入n,能饿死不?”

    符邦想了想,说:“估计有点悬,但是只能喝清粥,吃饭是歪想了,但肯定是饿不死的,但估摸也跟饿死的痛苦差不多。”

    姬羽笑道:“那如此,懒鬼怕不怕?”

    符邦答:“当然怕。”

    姬羽目光一转,说:“既然怕,那师爷便将这个赏罚的罚给记下来。”

    师爷点了点头,咧嘴一笑:“将军和符邦大人,这一番论谈,真是高见。”

    姬羽说:“师爷既然是金县人,必然了解金县人之心,该怎么赏,你自己来定,我也不会干预,但是要拿出成绩来。”

    “当然,这也是为了你们金县好,若此政策完美的实施下去,你自己觉得金县能富足否?”

    师爷笑道:“可!”

    姬羽衣袖一挥道:“那行,既然如此,这一政策我具体会写出来,到时候你去实施,然后诏告金县。”

    “至于符邦,召集兄弟们,然后带上那位山匪,明日我们前往燕定山荡寇!”

    师爷和符邦皆笑着行礼道:“是!”

    燕定山山寨中,仙桌前,原本威震百里的燕定山五燕,却只剩下了三燕。

    开口发言的,依然是燕定山军师一般的老三。

    老三说:“老二去了两天两夜了,还没啥动作,我估计老二出事了。”

    老大沉吟了片刻,说:“莫不是老五根本没骗我们,那金县真有一只恶鬼?”

    老四哼道:“若真有一只恶鬼,那任他魔高一尺,我也道高一丈!”

    老三挑了挑眉:“老二的刀法你是知道的,连老二都失手了,你自以为你比老二的刀法如何?”

    老四顿时不说话了,老二的刀法他自然是比不上的。

    老大说:“我看,老二十有是死了被俘虏了。”

    老三说:“我看十有是被俘虏了,要是没被俘虏,怎么着也该有个音讯,可如今连点儿音讯都没有,叫探子去查,战场早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只说那黄土道两旁的草地越发肥沃了。”

    老大苦笑:“鲜血浇灌过的草地,自然肥沃。”

    “我看老二十有是被俘虏了,以老二那贪生怕死的性格,肯定早就把我们卖了,我想用不了多久,这群乱军就会上山来打我们,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好?”

    老三眼珠子闪烁着阴毒的光芒,就像一只隐藏在草间的毒蛇,笑道:“我们可以在燕定山的山林里打伏击战,想来那恶鬼也是正面战厉害,伏击我们抢占天时、地利,还打不过他一个人和么?”

    老大闻言,当即一喜:“老三,这些东西你擅长,别一把火把燕定山烧了就行。”

    老三得意一笑:“放心吧,没问题,到时候,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知道我三诡燕的厉害!”

    三诡燕自然不是三鬼燕,因为他是诡计多端,又不是鬼!

    师爷为了姬羽指定的那条政策精准的实施下去,开始了细密的调查和布置,金县的人口、良田普查统计,也进行了一遍儿又一遍。

    这项繁琐的工作,即使韩星这种百无聊赖的人,打死也不会再搀和进去。

    而姬羽也给这一项农业生产政策,叫做“责任联产承包生产制度”,目前仅用于良田,也许日后还会用得更广。

    清晨,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地字阁的弟子策马聚集在县衙门前,姬羽立于台阶之上。

    师爷为姬羽牵马。

    符邦、伶月、龙贾、韩星四人策马位于众城中城弟子前面。

    而在符邦的手里,则有着一根绳子,绳子绑着的,正是燕定山凶名在外的二当家,二刀燕。

    金县人民捧花围观,捧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而是路边的野花采集编织而成。

    金县那么穷,能有什么名贵的花?

    燕定山的匪寇,虽然没有直接扫荡过金县,但却在百里内打家劫舍无数乡镇村落,金县人民的一些亲戚都免不了遭其毒手,自然是对着燕定山匪寇恨之入骨。

    前几日,他们看着少年将军一己之力s上百燕定山恶匪,自然是心怀感激、敬畏,儿郎们隐有热血浮动。

    今日清晨,他们听闻少年将军竟然要带着人亲赴燕定山荡寇,更是激动得无法言语,心中的感激敬佩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无数老弱妇孺,皆红了眼眶。

    无数青壮男儿,皆热血沸腾。

    姬羽扫了一眼县衙前的茫茫人海,振声道:“燕定山匪寇为恶一方,其方圆百里的人民饱受其害,相信这些人里,也有你们的亲朋好友吧?”

    “是!”金县的人海齐声道,声音传得极高极远,自有一番气势。

    姬羽笑道:“既然如此,我作为金县之主,今天就率众兄弟荡平燕定山匪寇,为金县、为这方圆百里的百姓,除一害!”

    “好!”顿时,掌声如雷。

    这掌声自然不止是给姬羽一个人的,还是给那些跟随姬羽的城中城弟子的。

    那些城中城弟子无不觉得骄傲,虽然这里只是地灵秘境,只是虚幻的,这还是头一次他们能够得到一个县的人民的掌声。

    原来,为百姓战,为国、家而战,是这般的幸福。

    姬羽翻身上马,深深地看了师爷一眼,然后衣袖一挥,振声道:“出发!”

    跟着,在这位赤衣将军的带领下,无数披甲少年策马出城,朝燕定山奔袭而去,浩浩荡荡,大风云起尘飞扬!

    身后金县百姓皆匍匐在地,跪拜相送,曰:“祝将军马到成功,大胜而归!”

    师爷站在县衙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少年军们,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姬羽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如今荡寇一事定了民心,那责任联产承包制,以及很多东西都可以顺利推行下去,赏罚制度一定,金县的法律也算有了个初步。

    只是,将军需要找黑丹做什么?

    黑丹亦称作石墨,不是用来研制笔墨用的么?

第十七章.一刀天地(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燕定山山脚,日渐西斜,惠风和畅。

    姬羽笑了笑说:“其实,一个人就能荡平这山上寇了,你们猜猜是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都落在了姬羽身上,齐声说:“是羽哥!”

    当然,伶月和符邦却是沉默着,他们并不这样认为。

    姬羽每次行事,都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因为必有大深意。

    果不其然,在大家的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姬羽摇了摇头:“你们错了,只有真正的匪寇,才能荡那些假寇嘛!”

    大家闻言,都是城中城的弟子,皆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转头看向了符邦,就凭那就长相而言,就真的除他外天下再无匪寇了。

    姬羽又问:“大家想必已然猜到我说的是谁了,那么你们可知,既然符邦一人能荡平燕定山,我们为何又要如此劳师动众?”

    城中城的弟子也非傻子,当即确认了一下眼神,统一回答道:“为了民心。”

    吃过第一次亏,就连龙贾、夏侯元、韩星这三人也不随着直觉回答了,而是学着伶月和符邦一样沉默是金。

    但,亦或许伶月是因为太熟悉公子,而很懂公子的心意呢?

    至于符邦,则是生而知之之人呢,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难得糊涂罢了。

    姬羽摇了摇头。

    顿时,城中城那些弟子原本因为金县百姓的掌声,跪拜相送而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就不愉悦了,此时的他们,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他们完全摸不透姬羽的心里,难道这就是普通人与天骄的区别?

    姬羽说:“全军听我号令,待符邦上山的时候,全军下马打坐,进入冥想状态,仔细感悟燕定山的刀意,能悟几分,皆看你们的悟性,必对你们大有裨益。”

    城中城的弟子闻言却是全都怔住了,观剑能感悟剑意,观刀能感悟刀意,虽然你不一定用刀剑,但只要能悟得其中意,但对修为都是大有裨益的。

    有言一朝悟尽十年道,虽然飘渺天道最讲究悟字,但是对于正武之道来说,悟字同样很重要。

    姬羽能够如此为他们着想,他们心中自然是满满的感激。

    只是,这观悟一事,要求极高,观悟者有没悟性且是一说,那被观悟者必须要耍得出非凡品、不似人间的大意境来。

    只是,符邦能有大意境么?

    尽管那日城中城内,他以三把刀斩伤了河蛟,自此声名鹊起,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有大意境。

    于是,城中城有些怀疑,这项伟大的重任符邦是否有资格胜任。

    就在这时候,姬羽目光一转,说:“符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符邦说:“明白!”

    姬羽问:“我如此做,你不会怪我替你自作主张吧?”

    符邦摇了摇头咧嘴一笑:“羽哥,怎么会呢,我自不会让羽哥失望,也不会让兄弟们无所获!”

    “待会儿我耍出来的刀意,必然是能够观悟的,也必然有大意境,否则,我符邦当众自刎!”

    姬羽笑道:“我相信你,不知兄弟们可信我?”

    大家面面相觑后,齐声道:“羽哥,我们信你!”

    这一次,连一直沉默的伶月都开了口,龙贾、夏侯元和韩星自然也都跟着开了口。

    只是,伶月喊的不是羽哥,而是公子。

    不管姬羽在别人眼里是谁,永远都是她的公子。

    姬羽说:“符邦,若此事成,可赐你一颗朝夕丹。”

    朝夕丹,悟尽朝夕意,朝夕当千日。

    符邦怎么能不明白其中价值,当即眼前一亮,说:“羽哥,我定当不辱使命!”

    姬羽点了点头,衣袖一挥:“去吧。”

    跟着,背着三把刀的符邦拽着绳子,拖着二刀燕转身阔步上山而去。

    天下最大的草寇上山,必然是自有一番气度。

    与此同时,城中城的那些弟子纷纷下马,开始打坐,放开神识去感悟天地,也感悟那即将在燕定山生出的刀意。

    姬羽没有下马,天下第一刀便出自他之手,就算符邦玩出何等大刀意来,他观悟了,也没什么作用。

    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这些追随他的人。

    水载其舟,舟护其水!

    燕定山的山路和崎岖,其间布满了荆棘,而且插道极多,树木林立,一不小心还有迷路的可能。

    可是,符邦是一个修道者,而且还是一个很强的修道者,因此这些都难不住他。

    他一路奔跑如风,就宛如这林间最凶猛的猎豹,背上的三把刀不断发出嗡嗡的刀鸣,仿佛是渴极了,恨不得立刻出鞘饮血一般。

    可这却苦了二刀燕,幸好他命硬,没有被拖着撞在哪块石头上给撞死。

    一路奔走,一刻间便至山腰,灌木丛更加浓密,隐有杀机蛰伏。

    符邦停下了脚步,由奔走改缓步。

    二刀燕,已经昏死了过去,至于死了没有,尚未可知。

    这里只可进,很难退。

    若是敌人选择伏击,必定会在这个附件。

    他预料的一点儿也没错,三诡燕带着燕定山一半的山匪,便蹲在这附近的灌木丛中,拿着nn,等待着时机。

    可是,事情在符邦的预料之中,却不在三诡燕的预料中。

    三诡燕怎么想着敌军会全军冲动,而且探子来报,敌军也是全军出动朝着燕定山而来,到达了燕定山山脚下了啊!

    可惜,最后为什么就只上来了一个人?

    三诡燕很不解,他很想有人来告诉他为什么?

    这是他上山为匪,出谋划策第一次失算,这让他很是恼火。

    等等,此人手里拖着的那个满脸是血,伤痕累累的,不是老二么?

    三诡燕是什么人物,是满肚子阴谋诡计的人,因此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策略,活捉此人,救出老二,然后再威胁敌军。

    能够被敌军孤身派来上山剿匪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必定有大能力,说不定值大价码!

    于是,他当即下令出击。

    命令一出,四周的灌木丛纷纷发出了“唰唰”的响声,无数持着nn的匪寇从里面钻了出来,就像突然出现的鬼魅。

    “嗖!”

    跟着,此起彼伏、无比密集的弩箭破空声响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弩箭射向了符邦。

    关是那些弩箭的发射声,已经让人头皮发麻,何况那些从四面方席卷而来的无数弩箭。

    但符邦的神色却是无比平静,好像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在那些弩箭朝着他如闪电一般疾驰而来的时候,符邦出刀了。

    “噌!”

    一直嗡鸣的三把破柴刀同时出了鞘。

    三把破柴刀出鞘的那一刻,三道狂暴无比的刀意席卷而出,最后融会贯通,合作了一道刀意。

    这道刀意无比磅礴,笼罩了整个燕定山。

    一时间,这座燕定山内,一刀即天地,天地即一刀。

    自有大刀意。

    燕定山的山脚下,正在打坐冥想的城中城弟子们,也感受到了这忽然笼罩燕定山,磅礴如海的大刀意,皆是大吃一惊。

    他们感觉到了这刀意里,无处不是天地的大意境。

    于是,在一番震惊过后,他们赶紧稳住心神,全心全意开始观悟。

    姬羽自然也感悟到了这大刀意,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要不要培养成第二个屠夫呢?

第十八章.荡寇(求订阅、推荐票、月票)

    燕定山上,弩箭如雨。

    符邦三把刀出鞘的时候,以他为中心,斩出了无数的刀花来。

    就宛如这片山林是海,海上生花,很美。

    但这美却伴随着杀戮和死亡。

    如姬羽曾经以卷星和伶月佩剑屠戮匪寇时一样,这些匪寇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至于那些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弩箭,却在碰到那一片刀花的时候,便被斩做了粉末,就此消逝在山风里。

    三诡燕震惊得无法言语,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背着三把刀,比天下所有的匪寇还像匪寇的少年。

    记得金县有一只恶鬼,那只恶鬼身着一席赤衣,容颜近乎完美,可是这人怎么也不像那只恶鬼么?

    难道,金县不止一只恶鬼,而是有两只恶鬼?

    想到这里,三诡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噌噌噌!”

    寒刀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不断响彻在这片密林里,刀花开了又谢,弩箭终于是全部化作了粉屑,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那些匪寇,自然是每逢刀花盛开便死一片,血流成河,染艳了泥土、青草、野花、灌木丛以及树根。

    顷刻间,这片密林中生出了千百夺刀花,无数青草、野花、灌木丛、树木被斩得七零乱,就仿佛有无数把刀在这一片土地上肆掠过一般。

    浓郁的血腥自那些刺目的红中散发了出来,着活人的嗅觉,随山风飘得极远极远。

    大概十里之外,还能闻得见。

    三诡燕眺目四望,却见自己带来的兄弟竟然全部死了。

    至于老二,离符邦离得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符邦故意不分敌我,还是这一手大刀意耍出来,分不了敌我。

    可怜的二当家,还没从昏迷中醒过来,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化作了一滩血水,连个尸骨都不剩。

    这场s,除了箭弩发射、寒刀破空、青草、野花、灌木丛、树木、弩箭被寒刀斩碎的声音之外,再没有一点儿声响。

    这是一场安静,又不太安静的死亡。

    巨大的恐惧席卷心头,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即使是三诡燕这种阴毒的恶匪,此刻也只觉得自己来到了地狱。

    他只觉得他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想吐,却只能干呕。

    他的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冷汗挂满了面颊,也打湿了衣裤。

    此时,是三诡燕平生最痛苦的一刻,也是三诡燕最害怕的一刻。

    那个背着三把刀的恶鬼朝他走了过来,此刻三诡燕觉得自己是个假匪寇。

    当然,除了长相,还有作风!

    他为匪多年,从没有见过一个人s过五十人,更何况是三百多人了。

    尽管那是三百多匪寇,但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符邦来到了三诡燕的面前,咧嘴笑着问:“你这匪寇刚刚是指挥者哟,山上五位当家,你是几当家?”

    三诡燕抬起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来,苦笑说:“我不是真正的匪寇,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匪寇,或许你们才是真正的匪寇。”

    符邦朗声大笑,说:“我们可不是真正的匪寇,我们只是百神兵赛太岁的西楚尚武卫,而我符邦自认为长得狰狞了些,也并非匪寇,而一真小人也!”

    “既然你知道我是真小人,也应该清楚我的手段,你是想一块一块的肉被我割下来,直直千刀万剐才死,还是带我上山?”

    “当然,你也别怀疑我的手法,在千刀万剐之前,就算割掉你再多的肉,流再多的血,我也有办法让你不死。”

    “你也看见我刚刚的刀法了,如果你不信,咱们可以试试?”

    三诡燕闻言打了个寒颤,惊恐道:“不不用试了,大爷,你不过是要上山,我这就带您上山。”

    燕定山的山匪,大多数都是为了在这乱世中不被饿死,才上山为匪的,自然很多都怕死。

    二刀燕怕死,三诡燕也仅次于他。

    符邦嘴角浮起了狐狸般的笑容:“若是你看耍我,把我带到埋伏圈里去,我肯定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那神情就宛如一个品尝鲜血的魔鬼,再配上密林中那四处游荡的浓浓血腥气,着实把三诡燕吓得不轻。

    三诡燕全身一颤,都快哭了,眼中泛着泪光,十分委屈地说:“大爷,就算你给我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跟着,三诡燕在前带路,符邦跟着其上山而去。

    有了一个活路标,速度自然要快上许多。

    燕定山山寨内,仙桌前,五燕只剩下两燕。

    老四虽然是个很冷的人,却是个急性子,如今在大厅内来回踱步,就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老大心情也很烦躁,蹙了蹙眉头说:“老四,你能不能别瞎转悠,本就心慌,你再这么转悠,我的心更慌了。”

    老四叹了一口气,说:“我的心也很慌,总感觉心底有一丝浓浓的不安,你说不会是老三出事了吧?要不派个人下去打探打探?”

    老大摇了摇头说:“不可,若派个人下去打探,惊扰了敌军就不好了,老三诡计多端,出谋划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我们应当相信他。”

    老四说:“可是,我的心还是不安,总感觉要出事。”

    老大说:“再等一刻钟,若老三那边还没有点儿动静,我们就派个人下去看看。”

    “你们打算派谁去看看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充满匪气的声音在大厅内响了起来。

    老大和老四皆吃了一惊,纷纷转头一看,却看见了老三三诡燕的身影。

    “老三!”

    老大和老四一脸惊喜的齐声道。

    不过,他们还没惊喜半分钟,忽然发觉情况有点儿不对,因为老三的脸是那样的苍白,就跟死人一样,而且脸颊挂满了汗水,衣裤微湿。

    他们目光再一转,却看见了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那应该是一个少年。

    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吓人的面容。

    那一刻恍惚中,他们竟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匪寇,这个少年才是。

    但凡能成为匪头的,不管大匪头还是小匪头,都不是寻常之辈。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老大和老四便一齐强行镇定了下来。

    老四的目光转向了大厅内、架子上那杆红缨枪,一脸警惕。

    老大却是故装出一副无比凶恶的样子,厉声喝问:“你是谁!”

    尽管他装出的样子,已经很凶恶了,但是比起符邦的长相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符邦把玩着自己鬓角的长发,咧嘴笑道:“在下,一小人也!”

    “不过,是真小人!”

    老大听不懂符邦那些文邹邹的话,就算听懂了,也听不明白符邦话里的深意,而是转头看向了老三,问:“老三,什么情况?”

    三诡燕哪里敢大话,只得低下头去,身躯微微颤抖,仿佛被恶鬼缠身了一般。

    老大和老四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四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杆红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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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死死地盯着符邦,问:“你想怎么样?你认为,你一个人深入我山寨,我山寨的无数兄弟,会让你平安离开么,我劝你最好放了老三,然后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符邦大笑,因为老大讲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他拍了拍三诡燕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来告诉你大哥,这山寨的人,来了究竟是能拦住我,还是都化作一抔黄土。”

    三诡燕抬起了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说:“大哥,别叫兄弟来来送死了,金县不止一只恶鬼。”

    老大蹙了蹙眉头,说:“此话怎讲?”

    三诡燕苦笑道:“大哥,你可看到了此人背后的三把刀,他就用这三把刀,斩出了一片刀花来,便杀光了我带去的所有兄弟,就只是顷刻间。”

    “你也应该闻到了,即使在山寨里,那些山风都夹杂着血腥气,可想而知半山腰,究竟是怎样一副情景。”

    老大闻言,脸色微白,因为经老三这么一说,他才察觉到山风里确实有一股血腥气,不浓也不淡。

    之前,他和老四便闻到了这股味道,只是以为自己的错觉,没想到竟然是山腰那边吹来的,那该是怎样修罗可怖的场景。

    符邦杵着脑袋,挑眉说:“怎样,现在觉得还要叫你的兄弟来送死么?”

    老大颤声道:“你究竟想怎样?”

    符邦斩钉截铁道:“荡寇!”

    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老四忽然一下掠了出去,一把握住架子上的红缨枪,朝着符邦杀了过来。

    燕定山五燕第四燕,号称穿云燕,一手一枪穿云震惊方圆百里。

    传说,此枪术为仙人所使,不过穿云燕只学得了一点儿皮毛,自然用不出仙人的威力。

    一枪穿云,自然是有惊雷之势,枪声破空,响彻厅堂。

    可是,这一枪刺到一半他便刺不出去了,因为符邦竟然徒手握住了他的红缨枪。

    穿云燕吃了一惊,方圆百里内,除了大哥和二哥二刀燕外,又有谁能接住自己的一刺,何况是徒手呢?

    符邦收敛了笑容,有些不快地问:“你也用枪,我羽哥也用枪,你的枪术不错,能有羽哥的几分精髓,只是你人太垃圾,不配用这枪术,也不配用这枪!”

    他没有拔刀,只是一用力,那柄红缨枪便脱离了穿云燕的手。

    跟着符邦调转枪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刺,刺向了穿云燕。

    就在这时候,老大出手了。

    燕定山五燕老大,名为一尾燕,使一条流星鞭,能够在顷刻间夺数人性命,名震方圆百里,为五燕最强。

    他本只是想老四出手测测这长相无比吓人的少年,究竟真是一只恶鬼,还是老三被吓破了胆的胡言乱语?

    结果这一刺,竟然被符邦徒手抓住。

    他有些动摇了,老三是被吓破了胆,但他说的都是实话,这少年,很有可能就是只恶鬼。

    可就在他正准备重新谈判的时候,那名长相无比吓人的少年竟然夺了红缨枪要杀老四,这让他如何能不出手?

    可就在这时候,符邦左手忽然拔了刀,以几乎不可思议的角度,瞬间斩落了那流星鞭。

    “铿锵”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大厅,火星四溅!

    流星鞭落地的时候,也怦然断裂。

    与此同时,符邦右手中的红缨枪也洞穿了穿云燕的胸口。

    一朵血花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衫,很是好看。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开始逐渐涣散,他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也被这一枪刺得粉碎。

    生机渐无,穿云燕连带那杆红缨枪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血花渐渐扩散,不再是血花。

    刺目的红,染红了大厅的地板,然后缓缓蔓延,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山风中夹杂着的血腥气和大厅空气中的血腥气不断融合,逐渐变浓,渐渐刺鼻。

    一尾燕发出了悲戚地呼喊:“老四!”

    虽然燕定山有五燕,但一尾燕唯独最信任穿云燕,二人亲如兄弟。

    虽然穿云燕是个没脑子、没心机的蛮夫,但正是因为这样,一尾燕才会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待他如此。

    如今穿云燕就这么死了,这世上再无一尾燕可全信之人,又如何能不悲?

    一尾燕愤恨地看着符邦,咬牙切齿的冷声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符邦笑眯眯地收起了出鞘的一把破柴刀,说:“荡寇!”

    一尾燕红着眼眶问:“你要我如何做?”

    大概,整个燕定山,能够不惧生死的,只有穿云燕吧!

    一尾燕虽然是条汉子,但却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符邦挑了挑眉说:“解散,燕定山的山匪,让那些人从良去!”

    一尾燕问:“如此做,你便会放过我,还有老三?”

    符邦说:“这个我做不了主,我们这边,羽哥说了算!”

    一尾燕有些好奇地问:“可是一个一身赤衣、面容近乎完美的少年?”

    符邦点了点头:“正是!”

    一尾燕苦笑,原来金县真的不止一只恶鬼。

    他问:“你和你们那羽哥,谁强?”

    符邦耸了耸肩,说:“不知道,没打过。”

    一尾燕又说:“我听属下的回报,你似乎并不比你们那羽哥差,你为何愿意在他手下做事?”

    符邦蹙了蹙眉头,脸色一沉,冷声道:“就你那脑子,就别跟老子玩离间计了,想不想尝尝身上挨尽千刀万剐,剔肉薄皮方才死的滋味?”

    一尾燕和三诡燕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汗流浃背。

    三诡燕是见识过那修罗场面,想必这等令人心胆俱裂的可怕事,符邦这个面容无比狰狞的少年必然是做得出来的。

    至于一尾燕,既然身为千人匪头,自然有一些察言观色、识人的本令。

    他从符邦那如刀光一般的目光中看了出来,符邦说的绝对是真的。

    因此,一尾燕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只是一脸认真地说:“我上山为匪,就是为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活下去。”

    “没本事的人,被乱军杀死,或者饿死,有本事的参加了义军,或者做了义军的首领,有大本事的成了各方诸侯。”

    “像我这样有一丁点儿本事的,为了活下去,自然是无可奈何的上山做了匪,从了恶,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我是做尽坏事,该下地狱的人,但我还是想活下去,因为我是想活下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以前我不想死,现在我也不想死,因此只要你们愿意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听你们的。”

    “你们那边既然说了不算,还麻烦你请你们羽哥来。”

    符邦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咧嘴笑道:“羽哥,他们应该已经开始上山了。”

    一尾燕和三诡燕闻言,皆神色有些古怪。

    心想,如今你在山顶,他们上山,你怎么知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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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一池鱼,满池金龙出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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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了传位遗诏,成了名震四海的西楚霸王。
带着自比狡兔不出三户州的西楚儿郎出了三户州,横扫东华大陆。
时有人云: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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