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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刀断情丝     漂泊诸天只求生txt下载     漂泊诸天只求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七二章 弯刀与母女

    少女手中一空,呆愕了一下,紧跟着立即开始疾退,一连退开了七八步,险些还被地上躺着的人绊倒。

    绛衣着身,秀眸睁大,雪白脸蛋,清丽无伦的五官,本是一张美得动魄惊心的俏脸露着惊容惊色,樱唇微张,一口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发出轻柔婉转,既娇横,又清脆悦耳的语声。

    “你……你……你怎么能接住它!”

    任意没有应话,低着头,看着刀。

    刀身很长,足足三尺,但刀却又不显长,只这是一把弯刀。

    刀弯曲如月,这样的弯刀无论在哪都极为少见,因为这样的弯刀使起来实难着力,没人愿意以它来当兵器。

    弯刀尽展一股妖诡。

    “你……你说话!”

    任意收回了目光,抬起头来,这才凝视着少女……

    芙蓉如面,柳如眉,清雅绝俗,娇媚中显出三分稚气,三分娇蛮,柔美清绝,却是貌美不可方物。

    少女怒道:“你看什么?”

    任意神色复杂的问道:“你怎会这种刀法的?”

    少女玉面生寒,娇喝道:“不用你管,快快把刀还我。”

    任意摇了摇头,笑道:“你若说出自己如何学会的这一刀,我既会把刀还你。”

    少女气的狠狠跺脚,粉面上显露出怒色与急色,她咬着樱唇,大声道:“那……那你先还来,我……我再告诉你!”

    任意微微额首,弯刀随手丢了过去。

    少女秀眸睁圆,俏脸见喜,接过弯刀后,不仅抚着刀身,还显得小心翼翼,仿佛弯刀既是她的宝贝一般。

    任意开口道:“可以说了?”

    谁知少女喜色尽消,脸色瞬间一变,蛾眉倒蹙,粉面带煞道:“你凭什么要告诉你这贼小子,你是谁,敢来招惹我东瀛派。”

    任意挑眉道:“你这是要与我撒刁耍赖?”

    少女自得道:“我说你就信,这么蠢笨,你怪的了谁?”

    任意一愣,随而好笑道:“自来都是我说别人是蠢材,还未有人道我一句‘蠢笨’的,你胆子不小。”

    少女惊退了一步,紧握着弯刀,道:“你……你想做什么?”

    一指徐徐抬起,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缕凌厉的锐力随指端而出,即如剑气,急如厉电,只听隔空“嗖”地一声,清淡的响声引人不察。

    少女看向他一指方向,好似没发生什么。

    接着她俏脸带着茫然的回过头来,刚想启口,惊人之事突然发生。

    只见,在她刚收回目光的右边,一根足足两人粗壮的桅杆,忽然断裂,向海面砸去。

    巨舶伴随着一摇晃,引的数人跌倒,要不是甚有两根桅杆拖拽着,怕整个风帆都会向着海面一起砸落下来。

    少女伴随着摇晃,稳住身子,继而看着任意,俏脸一下变得苍白,不由自主的向舱道靠过去。

    任意淡淡道:“你若不想我切下你的脑袋,最好乖乖照实而言。”

    谁人见过这样的一指,她丝毫不怀疑眼前贼人能否切下自己的脑袋,想至如此,明亮的双瞳内含泪光,少女几乎要被吓哭了。

    忽然,一把柔和悦耳的女声隐隐从舱内传出:“公子武功通玄绝世,何必要与小女一般见识呢?!“

    任意一脸漫不经心的看向舱道,随而道:“便是要一般见识又能如何?”

    女声微微一叹,娇柔而婉转道:“公子先擅闯我货船,而今又伤我二十多名弟子,万事都唯有一个理字,你……”

    话未完,任意已截话道:“我本就是个不讲理的人,即便是要讲什么道理,也只讲自己的道理。”

    女声变得清冷起来:“你究竟要想要如何?”

    任意目光一转,看向了少女,道:“我本有话要你带传,不过如今先要这丫头告诉我,她的刀法从何处学来的。”

    少女还未开口,船舱的女声抢先道:“她不会说,我也绝不许她讲出来,阁下还是请回吧!”

    任意对着舱道,平静道:“我并非不杀人。”

    语落,武士们艰难的爬起,少女也警觉的看着他。

    恰逢此时,凄厉至极的锐啸响响起,一点惊芒从幽暗的舱道闪现。

    任意离舱口相隔十丈之遥,可惊芒只微微一闪,忽然逸去,然后瞬间出现在眼前,它实在太快,实在太疾,十丈距离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是一支箭,一支劲箭,箭劲锐烈,来之甚疾,去之甚远,几可逐月的疾风劲箭。

    箭破开了气障,撞碎了轻风,漾起一点惊芒,拖拽出一缕光痕,一瞬既逝,一逝既至,抵住了任意的咽喉。

    箭,鬼神莫测的消失,神出鬼没的出现,速度之快,仿佛超越了一切可能,似乎任何人,任何动作都逃不过这一箭。

    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没人能发现这支箭,同样的也没人看清那两根手指。

    任意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一夹,竟赫然夹住疾箭!

    箭镞离他咽喉只隔着一分距离,可正是这一分距离被两指停下,明明差之分毫,却显如此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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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意看着指间的箭,忽然又笑了起来。

    甲板上唯有他一人的轻笑。

    “灭世修罗刀,追风逐月箭”任意夹着箭矢,随手扔掉,摇头轻笑道:“你母女二人还会什么武功?”

    少女纤指指向任意,俏丽明媚的面容布满震惊,道:“你……你……你怎会知道我刀法……我刀法名字。”

    舱内的女声道:“碗晶,请他进来。”

    震惊的何止是少女,舱内女声也显得颇不平静。

    少女深吸一口气,瞪着男人道:“你随我来吧。”

    少女说完,扭身露出倩影,领头走去。

    在进得舱门之时,看着想要尾随的俏婢道:“她们不许进来。”

    任意对二人微微额首,随而与她一起步进舱门。

    幽暗的舱道走进后,立即被烛火照亮,这一条往前伸展甚远的信道,两边各有三道内舱的门户,却不见任何人,似乎整个船舱都是母女二人的住所。

    少女领着任意到了左边最后的舱门处,再走前就是通往上下船舱的楼梯了。

    走向下舱,再经几个房间,少女才对着一道舱门推开,回头骄哼道:“进来吧。”

    此间房非常宽敞,近门这边四角都燃着了油灯,屋内有窗,通明光亮。中央放置了一组供人坐息的长椅小几,而一个女子就站在不远处。

    少女走到女子身边,人也缓缓转了过来。

第四百七三章 惊人变化

    一身湖水绿的华服,高髻云鬓,青丝柔顺如云,稍露的肌肤,雪白莹润入骨,身量苗条,体态丰韵,面上覆着一层轻纱,可俊眼秀眉,却是顾盼神飞,依是娇媚无比。

    无须瞧清容貌,仅是看那双柔似水般的眼目,既能瞧出她们是母女二人。

    任意在打量她时,她也在打量来人。

    人懒洋洋的站在那里,显得毫不着力,便是腰间挂着一柄如雪如玉的长剑,也显露不出任何威胁。

    算不得英俊,也说不上秀气的脸上,一脸淡色,微微上扬的嘴角,总予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明明看着只是二十五六的年龄,却是皓首白头,两缕银丝鬓发垂肩。本是如此不协的一处,契合在一起,似乎变得了无懈可击,使人既感到他带点邪异,又显出与别不同的气质。

    世上有很多英俊的男子,有很多文质彬彬的书生,有很多气质不凡的世家子弟,也有很多的江湖豪客,但绝没有任何人能和现在走进来的人相比。

    说不出他的与众不同之处,可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一眼,就会觉得他十分特异。

    女子柔声道:“未曾请教尊上台甫!”

    任意开口道:“我姓任,单名一个意字,字衡之!”

    女子秀眉微蹙,垂首忽然口中轻声喃喃道:“任意?任衡之……我从未听他讲过这个名字。”

    女子低语完,抬头再问:“你怎会识得那种刀法与我的箭法。”

    任意凝视着女子,道:“这是我要你的问题,逐月箭与修罗刀,你母女二人从何学来,而且你二人行功法门,还是‘九息回生法’,你尚且修炼到第六层。”

    说着他目光一转,看向少女,摇头叹息道:“第三层!”

    少女俏脸一红,道:“你……你,我……我只是平日事忙,这才没专心修炼,倘若我好生修炼的话……”

    任意淡淡道:“愚笨就是愚笨,何来这么多解释?”

    少女狠狠一跺脚,骄横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任意也不理睬她,看着女子道:“‘东溟夫人’单美仙?她是你女儿单婉晶?”

    女子美目中闪烁着惊讶,少女却是惊声道:“你怎知晓我母亲与我的名字。”

    任意点点头,道:“是就好,坐下说吧。”

    这人说着,居然真就移步来到中央,直接落座下去。

    单婉晶恨得咬牙切齿,可见着母亲缓缓走去,她也只好随后一起,继而愤愤不平的坐下。

    东溟夫人叹了口气,柔声道:“夫家姓雷,望阁下见谅,再未清楚你的来历前,妾身尚不能透露夫家名讳。”

    听着这话,任意脱口而出道:“姓雷,不是边?”

    单婉晶娇喝道:“什么边不边,你到底是什么人。”

    任意又是未理睬她,脸色却显得有些古怪,有些吃惊。

    东溟夫人不明所以,静静等待,单婉晶脸寒如水,瞪着这人,似恨不得要瞪死人一般。

    任意深深的看向东溟夫人,逐而问道:“你的武功是你夫君所授?”

    东溟夫人似在犹豫,最后还是嗫嚅道:“不错,‘九息回生法’,‘追风逐月箭’,以及‘灭世修罗刀’都是他教给我的,不过我母女只学这三种武功。”

    任意自顾自,说道:“看来他也是只想你母女二人有保命的本领罢了,姓雷么……怕是雷安那小子的后人。”

    两人听得不甚其解,但东溟夫人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阁下既是知晓这三种绝技,那你也是……”

    语未完,任意摇头失笑道:“我不属十八骑的一人。”

    单婉晶眨眼道:“什么十八骑?”

    东溟夫人极为惊愕道:“你……你不是?”

    任意再次摇头道:“我不是。”

    单婉晶俏丽明媚的面容,满是不解的问道:“你不是什么?”

    任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与你娘说话,何时要你多嘴了?”

    单婉晶听得此话,气的正要反唇相讥,然而东溟夫人却率先开口道:“你到底是谁?若你不是十八骑中的一人,你又如何知晓他们武功的名字?”

    任意微微皱眉,随而道:“这事说起来倒也简单,只是说出来有些惊世骇俗,你定然不会相信。我懒得与你解释这些,你只须知晓,我与他们十八个算得上相熟即可!”

    东溟夫人犹疑道:“算得上相熟?”

    任意点头应下,然道:“好了,你母女的武功来历我已知道了,接下来我有事要你帮我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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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婉晶忍无可忍道:“我娘凭什么要提你办事?”

    任意笑道:“就凭我能轻而易举要了你和你娘的命,你服气否?”

    单婉晶俏脸忽地煞白,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听得这话的东溟夫人亦然确定,此人绝不会是燕云十八骑之一。

    东溟夫人拉住了女儿,平复了下心神,柔声问道:“阁下想妾身为你所办何事?若妾身能做到,绝不推辞。”

    任意问道:“如今魔门可是以祝玉妍为首?”

    东溟夫人讶道:“你难道是魔门中人?”

    任意皱眉道:“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好,也莫要对我有所隐瞒。”

    瞧见他脸上不耐之色,东溟夫人再不敢多问,咬牙道:“自三十年前‘邪王’石之轩失去踪影后,魔门两派六道,如今的确以‘阴癸派’掌门人,祝玉妍马首是瞻。”

    任意额首,淡淡道:“我有话要你带传给她。”

    东溟夫人目光闪动,道:“我?”

    任意沉声道:“你乃祝玉妍之女。”

    东溟夫人俏目露出了不可思议。

    任意不加理会,续道:“你替我告诉她,她若想复兴魔门,那便亲自过来找我。”

    东溟夫人惊声道:“你……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任意挑眉道:“你做不到?”

    东溟夫人似乎难以置信一般,仍是十分惊讶道:“你敢招惹她?”

    任意好笑道:“难道她招惹不得?”

    东溟夫人颤声道:“她……她是‘阴后’祝玉妍,乃魔门八大高手之首。”

    摇了摇头,人缓缓站起,正当东溟夫人还有事相询要开口之际,一根手指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东溟夫人才一动,指头已点在了她额前,想用功抵挡,身子却失去了自己的掌控一样,一股深深的睡意袭来。

    单婉晶惊骇欲绝,娇叱一声想要拔刀。

    可同样的方才一动,食指也落在了她额前,一指后,人立即睡死过去。

    母女二人伏在了桌上,东溟夫人仍在运功抵挡睡意,昏死过去前,隐约听着那人喃喃自语道:“雷安他们十八个再如何说也是我一手养大,又亲自教导了十年。既是雷家后辈的妻女,也算我的后辈了。”

    一声轻笑传来,话语尤道:“却不曾想到生出这般变化,倒是算的上一个好的结局了,不过边不负还是要杀。”

第四百七四章 红粉帮主

    黄昏。

    余杭乃是大郡,这里自然是个很热闹的城市,而今夕阳西下,街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战火未蔓延此地,城内依旧是片欣荣繁华之色。

    街道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大多数店铺都将他们最好的货色陈列出来,如此好博得路人商旅的眼球。

    余杭临海,这里的百姓多数算的上富足。

    酒楼上,任意临窗而坐,眺望繁华,呷之美酒,倒是暇而悠然。

    一杯酒毕,自有素手为其斟酒续杯。

    貂儿在桌上胡吃海喝,一桌美味菜肴,几乎被它全部塞了进去,俏婢纵然并非第一次见,也依旧惊叹连连。

    貂儿吃饱喝足,已趴在桌上昏昏睡去,而卫贞贞小心翼翼的把这家伙接到掌中,极像一个母亲护住孩儿一般。

    这边素素看着任意,脸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犹豫再三,终是垂首没说出声。

    任意回头,笑道:“你想说什么?”

    素素抬头,欣喜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

    任意好整以暇的问道:“你可有去处?”

    素素苦笑道:“素素无亲无故,在普家村时本是想着法子看能不能回到小姐身边,不过后来被公子所救。既跟在了公子身边,今后公子去哪我与贞贞姐姐便去哪。”

    卫贞贞连连点头道:“贞儿也是这般想的,公子去哪我与素素姑娘就去哪。”

    任意趣味道:“我若告诉你二人,我打算造反呢?”

    两人吃了一惊。

    素素理所当然地,天真道:“公子也想做皇帝?”

    任意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性子懒散,可不会去当成什么皇帝?”

    卫贞贞秀目睁圆,道:“当皇帝难道很累?”

    任意好笑道:“自然很累,甚至可说是辛苦。”

    语顿,他幽幽续道:“不论任何人登上帝座,亦不得不为万民谋福,否则他帝位就坐不稳,史有明鉴,如今的杨广不正好是个例子!”

    两人听得不住点头,陡听一声赞语传来:“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无论谁坐上帝位,就必须以民为重。”

    语声从楼道口传来,轻柔婉转,动听之极,是个女子的声音。

    脸白如玉,肌如凝脂,容色绝丽,一身贴身武士服显出曼妙的身段,她悠闲的走来,风姿翩然,甚有几分英姿飒爽之时,又不失女子该有的娇媚。

    来者并是女子一人,再其身后一名锦袍大汉紧紧跟上,比起这美貌娇媚的女子来,大汉容貌显得极为十分丑陋。他左颊有一道长约两寸的疤痕,一张脸予人狰狞的感觉,不过双目有神,眼中隐隐闪现精光,气质威严,倒露出些许不世的气概。

    他们一前一后踏上二楼,二楼的宾客被吓得立即离去,仿佛两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任意看向走来的两人,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锦袍大汉笑道:“本人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这位正是我巨鲲帮云玉真,云帮主。”

    任意意外的看向娇媚的女子,道:“你是云玉真?”

    云玉真额首道:“还未请见公子名讳?”

    任意淡淡道:“我名任意,却不知你来找我做什么?”

    见他平平淡淡,没有因自己身份而恭维自己,云玉真也不在意,直接落座后道:“原来公子姓任名意,倒是个有趣的名字。公子可知你如今自己的处境?”

    任意好奇问道:“我什么处境?”

    云玉真嘴角逸出一丝嫣然,道:“道上有消息传开,据说江湖上有两个小子身负《长生诀》秘籍与‘杨公宝库’的秘密,从宇文家第一高手宇文化及手中逃脱。”

    卫贞贞虽不知道‘杨公宝库’,但听到《长生诀》立即惊呼:“是小寇与小陵!”

    见着身边侍女这般表现,云玉真微笑道:“看来任公子真认识这两个小子。”

    卫贞贞捂住了嘴,似乎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任意不以为意道:“我的确见过这两个小子,可这又如何?”

    云玉真道:“怕任公子还不知晓,道上说着两小子曾与一位白发公子在丹阳城有过交集。若只是《长生诀》尚好,那无非是道家骗人的玩意,但事关‘杨公宝库’,如今各方势力不仅盯上了两小子,甚至连公子也成为是他们的目标。”

    任意道:“你也是为‘杨公宝库’而来?”

    云玉真一双勾人的美目,忽然发光道:“公子真知晓‘杨公宝库’?”

    任意笑道:“我若说不知晓,你相信?”

    云玉真没有正面应答,反而道:“如实而言,如今公子牵扯到了‘杨公宝库’之事,无论你真知宝藏的秘密还是根本毫无关联,也已拖不得身了。”

    任意额首道:“你说的对,而今各方势力若抓住了我,只会严刑拷问,便是最后问不出什么,他们也不会放过这种可能。”

    云玉真抚掌,娇笑道:“看来公子已然清楚明白。”

    任意点头道:“嗯,明白了,那你也可以走了。”

    云玉真一愣,瞅了他半晌,秀眸似有不解道:“公子还不懂?”

    任意反问道:“我如何不懂,任某清楚地很。”

    云玉真忽然间气笑了,继续讲道:“不怕告诉公子,东南沿海有三大帮派,分若海沙帮、水龙帮与我巨鲲帮,水龙帮是宋阀的看门狗,而海沙帮正是宇文家的爪牙。昨日公子强闯‘飘香号’一事已传至三大帮会,先不说水龙帮如何,海沙帮定然不会放过公子。”

    任意凝视着那张娇媚的脸,不紧不慢道:“这又与你巨鲲帮有何干系?”

    “你……你……”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云玉真被气的胸口一阵起伏,不禁惹任意一阵眼球。

    云玉真俏脸一红,狠狠的瞪了这人一眼,而任意收回双目,悠然的继续饮酒,那模样就似真的不放在心上一般。

    这时卜天志开口道:“任兄弟不知,其实我家帮主只是欣赏兄弟的本事,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任兄在‘飘香号’上大显神威,我帮主甚知兄弟的本事。可双拳难敌四手,海沙帮核心弟子在余杭就足足三千余人,而我巨鲲帮与海沙帮齐名,自不怕了巨鲲帮,只要兄弟加入我巨鲲帮,量他韩盖天也不能拿任兄如何。”

    任意回头瞥了云玉真一眼,淡笑道:“你这是来招揽我的?”

    云玉真冷笑道:“只是见你有些本事,给你一条生路罢了!”

    任意点点头,道:“有心了,请回吧。”

    云玉真俏目一冷,狠狠的瞪了这人一眼,随而厉声道:“走,我们回去。他要找死,难道还不成全他。”

    卜天志叹了口气,抱拳一礼道:“任兄若反悔,可随时来找卜某,我……”

    “闭嘴,走!”

    人气呼呼起身,气呼呼的向楼道口走去。

    可二人尚未走处几步,外面先已蹄声大作,接着便是马嘶人喊起来。

    两人本要踏下的脚步忽然顿足,云玉真转过身来,走向另一桌坐下。

    她面朝任意,一脸冷笑,仿佛在等着任意求她一样。

第四百七五章 提刀而去

    云玉真与卜天志自然不是单独二人前来,楼下大堂足足跟着帮中十几位好手。

    此刻十几人来到二楼,护在了两位帮主左右,而除了他们十几号人外,整个酒楼都已被海沙帮团团围住。

    急促的脚步声后,几十号人登临二楼。

    他们各个穿着劲装,手拿利器,为首一人亦然身穿武士服,只是衣着更为华丽,气派更为大一些。

    一只手拿着两杠短枪,来到二楼先是见着云玉真一行人,逐而冷笑道:“原来云帮主与卜副帮主也在,倒是久违了!”

    他正是为海沙帮立过无数战功的两大战将其一,‘双枪闯将’凌志高。

    云玉真根本不理睬他,看向任意道:“你而今反悔尚还来得及。”

    任意未答,凌志高厉声道:“云帮主难道要与我海沙帮为敌?”

    卜天志大笑道:“海沙帮名头倒是大的很,不过纵然你家帮主来了,又能如何?”

    凌志高双目如刀,冷冷盯着两人。

    云玉真一直凝视着任意,气恼道:“你这小人难道真不怕死。”

    任意扭头看向他,缓缓道:“你话太多了!”

    云玉真瞬间无声,而凌志高则哈哈大笑道:“好,看来朋友还是倾向我海沙帮,只要你愿意把知晓的秘密讲出来,帮主绝不会亏待兄弟。”

    卜天志低声道:“帮主,不能让他们带走人。”

    云玉真俏脸上阴云密布,目光闪烁不定。

    凌志高暗暗戒备云玉真一行人,随口道:“朋友,随我们走一趟吧。”

    任意问道:“我若不跟你们走会如何?”

    凌志高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得讥诮而冷酷。

    任意叹了一声,缓缓站起……

    见着人真就站起,云玉真几乎忍耐不住,不过正当她想下令抢人之时,变化突来。

    任意摇了摇头,倏然自左边袖里探出左手来。

    那是一只十分好看的手,也是一只修饰的十分干净的手。

    掌上纹路清晰,晶玉无暇,仿佛莹莹生辉……不知为何,云玉真见着那只手后,就感觉他仿佛像“拔”出了兵器一般。

    “拔”出了一个既美,既可怕的兵器!

    随着这一手按出,一股刚猛无俦的力量横空迫来,袭在一个海沙帮弟子前身,他霎时立觉一股宛若川流暴泻的劲力,冲击着自己四肢百骸。

    只听一声撕碎之音!

    这人来不及惨嚎一声,百十来斤的身躯忽化成八爿,像八只风筝,飞散而去,从中冉冉漾起一团血雾,爆开成一朵的血花。

    鲜血激飞,溅射了四周人一身,活着的人怔住了。

    任意伸手一拿,一把刀飞在了他手中。

    然后就是刀光飞起。

    凌志高终于反应,大喝道:“动手。”

    刀光已然飞起,带着谁也闪不能的迅疾,带着谁也避不掉的绝世,以及谁也招架不得的可怕,挥砍了过去。

    一片刀光过后,撷下了七个人的脑袋!

    只是一眨眼就死了八人,余下的人也亮出了兵刃,杀了过来。

    十三柄兵器齐施,任意脸若淡笑,掣出了手中单刀,刀锋腾起一阵凌厉且惊艳的刀光,带着些许风情,一掠而过。

    白刃相交,火花飞迸,十几声呼喝声变成了十几道哀嚎。

    十三柄兵器齐施齐落,落下的不仅是兵刃,还有他们的手。

    云玉真的眼睛睁大,瞳孔却在收缩,刀光依旧不休不止。

    吼声,喝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楼道口听得这些声音,再起一阵脚步。

    二楼虽已有几十号人了,但大堂仍有近百人等候,可在那显露着风情,飞掠出惊艳,闪烁着可怕的刀光下,又有何用?

    刀光自人,自刃,自锋芒之中刺入、戳入、割入、卷入!他出手快慢不定,时疾时缓,像是信手拈来,每一刀都好似即兴而起,随手挥之。

    可是骤然间,展露的却是一招招一式式旷古未有,惊世骇俗的刀法。

    刀光纷飞,似银雨千道,刀过留命,刀落人亡,那把普普通通的钢刀刀下,人命仿佛变得低贱,变得卑微,变得一文不值。

    云玉真见之,心中只有惊骇欲绝,眼前这美轮美奂的刀光背后,是灭绝万物生机的肃杀刀意。

    凌志高大喝一声,双枪来到双手,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发出了最为狠辣,最为凌厉的一招,似雷霆般的杀招。

    可他才一动,刀光已至。

    来得太快,来得太轻柔,就像一抹月色,就像一阵微风,谁也摸不着,谁也碰不到,刀光只闪在他眸里,他也落在了刀光之中。

    刀光倏没。

    头颅如花瓣般裂开,分出了四瓣。

    人在锐减,以极为惊人的速度锐减……

    不消片刻,整个二楼已尽是被砍碎切开的尸体,也不知过了几息就足足死了百余人,十几人连爬带滚的逃出酒楼,向着街道一方,亡命奔去。

    鲜血从地板上渗进,一楼大堂滴落下了血雨。

    人死了,动手的人全死了,这人平静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站在那里,看上去步履很安详,态度很斯文,神情依旧懒散。

    可他手中提着一把钢刀,刀口滴着血,滴着百余人的血。

    他一回身,看向脸色苍白,却尚还镇定的俏婢道:“去雇辆马车,在城外等我。”

    卫贞贞惊颤道:“公……公子你要去哪?”

    任意淡淡道:“去杀了那韩盖天,免得日后又突然蹦出来碍眼。”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旋身就走向楼道,缓缓消失不见。

    那人走了,卫贞贞二人也起身离去了。

    而巨鲲帮十几名弟子皆在浑身发颤,便是云玉真与卜天志二人亦然手脚冰冷,冷汗浸湿了背脊。

    两人不禁同时感到一阵庆幸,庆幸不曾对那人露出丝毫恶意,庆幸自己虽心中也是打着‘杨公宝库’的主意,却未有半分流露。

    云玉真忽然一声娇喝,道:“你们……你们都回去,然后……然后召集弟子去海沙帮总舵等我。”

    卜天志吃惊道:“帮主是要……”

    云玉真咬牙道:“或许……或许拦不住他,海沙帮聚集三千人想攻打‘飘香号’,怕那三千人……也拦不住他。倘若韩盖天一死……”

    卜天志明白了过来,可是那一个人真能破开三千人马,杀了韩盖天?

    卜天志不敢相信,更不愿去相信,他听从命令带着众人疾去,而云玉真也从窗外掠下,自海沙帮总舵赶去。

第四百七六章 敌之三千

    海沙帮的龙头“龙王”韩盖天,此时正大马金刀坐在一张特制的太师椅上,其后站着的是六名随他南征北讨的护法级手下。

    身后几人的地位更高于广布于沿海产盐区的,十八个分舵的舵主。

    本有七人,不过凌志高被他差谴了出去。

    韩盖天总舵坐落城南,临近城门,而今他除了静待凌志高押回的那犯人外,还在审问着堂下两个小子。

    “啪!啪!“

    两条长鞭抽在寇仲与徐子陵身上,疼得两个小子直冒冷汗。

    韩盖天大喝道:“你两小子还不愿说?”

    寇仲背后鲜血淋漓,不过脸上却挂着笑意,勉强笑道:“我们根本不知什么‘杨公宝库’,不过帮主要问《长生诀》的话,我兄弟二人倒是知晓。”

    韩盖天哈哈大笑道:“那还不说。”

    徐子陵咬牙切齿道:“《长生诀》已被我二人藏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帮主若是杀了我们,今后谁也不知道《长生诀》的去处。”

    韩盖天冷笑道:“倒是有些小聪明。”

    站在他右侧乃首席护法‘胖刺客’尤贵,一个体型肥胖,双眼如鼠目之人。

    尤贵阴恻恻笑道:“帮主也不必心急,即便问不出什么来,我们也只须把他们交给宇文总管即可。”

    韩盖天叹道:“我又如何不知?只是那杨公宝库……”

    尤贵自然明白韩盖天也受不住杨公宝库的诱惑,低笑一声道:“帮主难道忘了还有一人?这两个小子嘴硬问不出什么来,帮主又下不了死手。可另外一人我们却可以好生招待,到时难道还怕问不出宝库的秘密?”

    韩盖天皱眉道:“总管是要我抓他们三人。”

    忽地一声娇笑传来。

    从内堂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一身宽大的袍子随着她腰肢扭动,左右飘飘,娇美的容颜显尽妖媚。

    人一来立即就坐在了韩盖天怀中,娇笑低声道:“帮主怎这么糊涂,总管虽让我们抓三人,但只要交出这两个小子,总管想来也不会怪罪不是。”

    此女名为游秋风,是韩盖天的情人,亦然是整个海沙帮的军师人物。

    韩盖天听闻脸上瞬间闪现出惊喜,哈哈大笑的在怀中佳人脸上香了一口,惹得一阵嗔怪。

    堂下两个小子听不清他们轻语,不知他们再说什么,不过显然如今他们也没心思放在这上,两人都想破脑袋思索着脱身之法。

    就在这时,被关闭的大门被人撞开,几个海沙帮的弟子神色惊慌的爬了进来,手脚并用,就好像身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一般。

    韩盖天大喝道:“你们做什么,好大的胆子。”

    “来了,他……他来了。”

    韩盖天皱眉,大怒道:“什么来了,给本帮主讲清楚。”

    一个弟子目眦尽裂,直在干呕,还有两人惊目四处乱瞄,好像在找什么藏身之处,唯有一人惊颤道:“不是人……他……他不是人。”

    随着堂门大开,外面也传来了些许动静。

    似有人惊叫,似有人惨呼,好似还有隐隐杀声。

    游秋风站起身来,韩盖天同样起身,几脚踢飞这几名弟子,大步走向堂外。

    游秋风等人随在他身后,一行八人走出了大堂,可当他们一来到堂外,霎时都呆住了!

    在大堂外,本是聚集好了攻打‘飘香号’的三千人马,如今已化成了尸骸,汇集成了血海尸地。

    天地肃杀,伏尸盈野,百丈内一片赤艳,几无杂色。

    早已没了活人,地上只是一片难以立足的炼狱鬼域,唯有一人……唯有一白衣白发的男子,还立于尸骸赤地之间。

    韩盖天众人见着他,瞬间知晓了他的身份。

    这个人正是他们要拿住的人,这个人兴许就是知道“杨公宝库”的人,但这个人为何会站在这里,为何会死这么多人?

    他们似乎一时间无法理解眼前的事,眼前的一幕其实并不难以理解,只是众人根本无法相信罢了。

    远处,便是亲眼目睹一切的云玉真,亦是难以置信自己所见所闻。

    那个人,竟是仅凭一把刀,杀了三千人……

    当箭雨在他四周激飞之时,他随手一刀便肃清朗宇,箭如雨落。

    地上有无数散落的断枝,有无数被削开的箭镞,那几百近千的疾箭,竟是未能阻他一阻,拦他一拦。

    当他一步掠入了军阵之时,婉约的刀光掠出血色,带着一抹绯红,扫出了片片尸地,凝出了阵阵血雾。

    毫不花俏的刀,融合着世间的神奇,汇集了天地的可怕,运出了鬼神之力。

    云玉真脸上没有恐惧,只有着迷茫,只有着不可置信!

    这是一场以一人敌三千之战,当世能胜如此一战,能杀如此多人的,怕只有如神如魔的“燕云十八骑”了。

    修饰整洁衣衫,不染一丝血色,不沾一点尘埃。

    人旋过了身来,让韩盖天几人终于瞧见了他的那张脸。

    一张极为平静的脸上,只有淡然之色,微微向上的嘴角,逸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明亮的眼睛仿佛很轻。

    轻的好像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懒散的神情,只有一股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味道,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到底做过什么?

    他们什么都不愿相信,亦然什么都没瞧见,他们只见那人一步迈出,瞬间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犹如鬼魅,惊之天人!

    韩盖天脸色苍白,身子在抖,他心中虽不承认,身子却十分老实。

    “你……你是谁?”

    任意淡淡道:“任意。”

    韩盖天颤声道:“我……我不认识你。”

    任意道:“可你却来招惹我?”

    韩盖天骇然道:“这……这与我无关,是……是凌志高,是他自作主张,韩某绝未下令招惹公子。”

    任意忽然笑道:“可我并不相信。”

    韩盖天大骇道:“你……你要如何才愿相信。”

    任意微笑道:“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韩盖天被吓得浑身发软,几乎就要站不稳身形,他目眦欲裂,张口无言。

    身边的尤贵急切道:“公子难道就不怕错杀了好人,只要公子给我些许时间,我们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游秋风俏脸同样煞白,大声道:“不错,公子怪错了好人,还请公子给我们……”

    不等话说话,任意已好笑道:“便是我杀错了,你们也得认下。好了,上路吧!”

    一声爆喝,却是四人齐出!

    他们带着一丝侥幸出手,他们不愿就地等死,他们更是带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悍然出手……四人一齐而动,从侧身欺近,从正身突袭。

    有人展开了双掌,有人打出了一拳,还有两人也祭出了独门兵器。四个人连下七道重手,准备一举制服任意。

    拳先至,所以他最先看见刀光。

    刀光绰约,淡淡的刀光,淡如月光,他根本分不清是刀光还是月光。

    刀光破入月光,融进了月色,当月光落下之时,意识陡止!

    出掌之人第二来到,就是他发出的爆喝,他吼声震天,掌风厉啸,刀光便是第二个找上了他。

    他不仅吼声震天,还能一力降十会,能掌劈岩,能手开石,但遇上这么轻这么柔这么曼妙的刀光,也唯之抵御不能,招架不住。

    刀光一闪,刀意未尽,刀光盯上了另外两人。

    两人脸上都是惊容,面上都显着惧意,手上亦然犹豫,然而刀光已钉向了二人的咽喉。

    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不惊落一滴露珠,不漾起一点涟漪,轻轻地一刀划过。

    刀光连闪三下,倏然消失。

    刀仍在那人手中,地上却多了四具尸首。

    活着的四人都不敢动弹,或许是一切来得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想好是战是逃。

    任意喃喃道:“还是用之不惯啊。”

    语声方落,四人就见他随手丢下了那把刀。

    正当四人脸上浮现喜色之时,一只手已向着他们身前,虚空一按。

    带着一阵骨碎之声,四人萎然倒下,脸上还凝着笑意喜色,人却如同朽叶一般,彻底失去了生机。

    任意轻轻一叹,负手回身,自外而去。

    云玉真死死的盯着他,盯着那个敌之三千,屠尽三千的人。

第四百七七章 东平寿宴

    云玉真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你是燕云十八骑?”

    任意顿住了脚步,摇了摇头,随而脚步再起,与她擦身而过……

    云玉真站定久久未,忽然再转过身去,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语声随风而来道:“终有一人你会知道的,现在说了也是无用。投入宋阀门下吧,不然你巨鲲帮亦是死路一条。”

    语声尤在,人却已没入黑暗之中,消失月色之下。

    云玉真打了个寒噤,不知他话语的意思,可正是这么一句话,被她今日迈进心底,日后得以逃过一场天灾。

    一阵火光与马蹄,当卜天志带领着近千巨鲲帮弟子赶到之时,皆是被眼前的血地尸骸,给惊飞了魂魄。

    “帮主,这……这是……”

    耳边响起了卜天志的骇音,但云玉真只在沉思,思索着那个人的身份,思索着他的那番话语。

    前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无论黑道还是白道,亦或者魔门还是玄门,她实在找不出一个与其相近的人物。

    这人若不是“燕云十八骑”里的人物,又会是谁?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百年前,即便想到了,亦然不会相信一个人能从两百多年前活至今日!

    城门外,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官道上。

    等任意登上马车,车轮缓缓驶动,沿着官道而去。

    ……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又是十余天过去。

    这月来,天下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和氏璧现身洛阳,而后便是杨公宝库的消息。

    据传,早先“漫天王”王须拔摩下的大将焦邪,曾全力追踪高丽罗刹女,而其只是为了她典当的一块古玉,那时各方势力还大惑不解。

    不过时过月余,罗刹女知晓“杨公宝库”的消息随之传出,众人方才恍然大悟,那块古玉定然与“杨公宝库”有关。

    随着罗刹女之死,“杨公宝库”的秘密最终落在了三个人身上,寇仲与徐子陵,以及一个被谓之邪魔外道的白发公子,任意。

    前二者本是扬州城内的两个小贼,后一人却无人知晓他的来历。

    不过无论如何,这三人已然引起天下轰动。

    ‘驱神魔之力,伐天下众生’,这句话距今已盛传两百余年,而这两百年来,也从未有人怀疑过,无论是谁得到神刀,既可得有天下。

    此乃天下共识!

    早前江湖既有消息传出,三十年前消失的神刀,如今就在“杨公宝库”之中。为得杨公宝库,更为得神刀“妙韵”。

    任意三人如何能不引得天下轰动?!

    ……

    东平郡。

    此刻已受世人瞩目之人,已几乎要被天下缉拿之人,便是这般带着两名俏婢,悠悠然然的出现在人来城中大街上。

    正是华灯初上之时,而本应该热闹的街道,却是静如鬼域。

    秋风瑟瑟,街道上除了他们三人外,也就一两个匆匆而过的路人,这里显露出了一片诡异的萧条。

    卫贞贞现在正为公子随意丢弃的马车而心疼,素素不由得开口问道:“公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怎街上人这么少。”

    任意随口道:“今日是王通大寿,而今的人都去了他府上贺寿了。”

    素素点了点头,她也听过王通的名号,据说那人乃当代大儒,以学养论,天下钦佩。

    除了学识,王通武艺亦然了得,以武而论,他隐然跻身于窦建德、杜伏威、欧阳希夷,以及天刀外,三阀之主那一级数的高手行列中。

    素素欣然道:“公子,你是不是也要去贺寿?”

    任意微微一挑眉,道:“我给他贺寿?贺他早日投胎,还是祝他尽早去地府报道?他是嫌命太长了!”

    “扑哧!”

    素素忍不住娇笑出声,这段时日接触,她已多少知晓了这位的性子,听着这句十分无礼的话,也见怪不怪。

    “那公子要去哪?”

    “王通府!”

    “公子不是说……”

    任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闭嘴!”

    “哦!”

    轻应一声,素素当即闭上了嘴,一旁的卫贞贞见此,也忘记了那被丢在官道上的马车,对着身旁之人,美目一眨,俏脸带着揶揄的笑意。

    素素白了她一眼,两女捂嘴偷笑。

    王通的府宅座落于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府邸占地极广,三人转过一个街角立即瞧见了一片热闹。

    只见一座巨宅门外,车水马龙,无论宅邸之内还是门外,皆是灯火通明,人影幌动,喧笑之声,谈笑之音,处处可闻。

    此间门外,聚集了也有数百人之众,而在门外,煞有三十多名锦衣华服的大汉守护,一则维持秩序,二则不让闲人闯入。

    任意自然也是闲人,只是他这个闲人特别一些,特别的跋扈,特别的目中无人。

    带着两个丫鬟,直接大步朝前,似乎根本不在意门前大汉。

    身后两个婢子相视一眼,随而露出苦笑。

    不过正当三人既要走入人群时,四个人拦在了三人身前。

    一身俏书生打扮的单琬晶,惊喜道:“是你!”

    任意点头道:“是我。”

    “你……你怎么在这!”

    此行她本是奉命要去荒城办件事,不过正好接到了王家的帖子,便顺道来到了东平。

    只是她却想不到,竟在此处遇上了这人。

    想起那日她与娘亲醒来后,发现一身经脉遽震,所有窍穴大开,功力瞬间猛进,她便不自觉的对这人好奇起来。

    任意不答,反问道:“你有请柬入门?”

    单琬晶对他仍有些畏惧,但仍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任意随而道:“那便好,免得我强闯进去,又要动手杀人。”

    单琬晶玉脸一白,俏眸瞪大道:“你……你又要杀人?”

    任意皱眉道:“何来这么多话,前面带路!”

    单琬晶俏脸又是一惊,小嘴嘟囔道:“带路就带路,这么凶干嘛。”

    在她身后三人吃惊的目光下,这位东瀛派的公主真就扭过了身子,老老实实走在前头,领着任意三人朝着大门而去。

    有着她手上的请柬,门外的大汉倒没有拦着他们,只是当任意走入人群后,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一人身上。

    无论他人如何瞧来,任意还是大摇大摆走进了宅邸。

    单琬晶落后几步,悄声道:“你最好当心一些,现在所有人都想抓你和那两个小子。”

    任意淡淡道:“我的事还落不到你一个丫头来担心。”

    单琬晶看着他,露出一副恼恨模样,道:“要不是见你帮过我和娘的话,谁愿意理睬你。”

    任意不应,不响,不过步伐一紧,带着俏婢与她错开身子,直向主堂走去。

    单琬晶见着,气的狠狠的躲一下脚,瞪着那人背影,咬牙又跟了上去。她实在好奇这人身份,更好奇这人为何要帮自己,她已打定主意要套出那人身上的秘密来。

    内堂中,气氛更比外面更加炽烈,所有人都在高声阔论,似乎人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石青璇的箫艺。

    厅内靠墙一列十多张台子,摆满了佳肴美点,却无人享用。

    而不等任意走去,一团白影先如闪电一般掠进了厅堂,扑上了桌。

第四百七八章 不可一世的人

    任意而今本就是一个极为惹眼之人,此刻身后站着三个各有春秋的娇俏女子,更是博得了所有人的眼球。

    不经意间,那些高谈阔论着箫艺的人,渐渐停歇,目光不自主的瞟向了这边。

    须知,这些人虽明着贺寿而来,却实为石青璇!

    石青璇乃名震天下的奇女子,素以箫艺闻名当世。有传她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世上没多少人能欣赏到她的箫音,但无论何人听过后,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惜,在如何传神的箫音,再如何传奇的女子,皆不能与神刀的“美丽”相比较,相论调。

    任意坐在厅内,全然不顾他人,而除了他外,另一只小兽亦是如此。

    只见十几张台子上,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东走西蹿,无论卫贞贞跟在它身后如何说它,它也依旧我行我素,俨如那位主人一般。

    单琬晶见着一只如此雪白的小兽,俏目直接瞪着发亮,她本是忍不住赴前想去逗弄这灵活已极,可爱至极的闪电貂,但瞧了落座的人一眼,又不甘心,不情愿的忍下了心中喜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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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填茶。”

    落于身后的素素闻言,刚想伸出玉手,又被任意打断道:“不是你,是她。”

    单琬晶俏眸圆睁,不可思议道:“你叫我替你填茶?”

    任意似理所应当,合乎情理地说道:“你应该的!”

    “你……你……”

    单琬晶先是听得玉脸生寒,但一想到那日这人助自己功力大进,便忍下了不满,真就拿起茶壶,续上茶水。

    “当”地一声,没好气的摆在他面前,道:“喝死你!呛死你!”

    任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目无尊长,此间就先不与你计较,往后再叫你爹娘好生管教你。”

    单琬晶气道:“你胡言乱语什么,你何时成了本公主的长辈,我爹娘为何要听你的。”

    任意举杯呷之,随口而言:“慢慢的你自会知晓,而下……多说无益!”

    单琬晶秀眉微蹙,追问道:“你先说清楚,你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或说,你是不是认识我爹?”

    自从记事起,单琬晶与父亲便一年难得一见,而八岁后,她更是再也不曾见过父亲。

    直至那日苏醒,她方才从母亲口中得知了亲父的身份,原来自己爹爹乃是被谓之魔神的“燕云十八骑”,那日这人与母亲提起的十八骑,正是如魔如神的“燕云十八骑”。

    此人一定与父亲相识,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既是母亲也猜测不出。正因如此,单琬晶才会听从母亲的话,拿着信物前去“荒城”说书馆,要见那位已十一年未曾谋面的亲父。

    不过现在这人就在自己眼前,兼之这些话入耳,她好奇心更为重了。

    任意放下茶碗,叹声道:“你只须知晓我是你长辈便好。”

    单琬晶撇嘴道:“你不见得比我大几岁,偏要冒充我长辈。”

    任意淡淡道:“话多,闭嘴!”

    或许是与邀月单独处久了一些,他也惹上了这个毛病。可单琬晶被他呵斥一声,虽语气不甚严厉,却也气的不行。

    狠狠瞪了这人一眼,暗忖自己若见着父亲,一定要好好告这人一状。

    十余年来,她原来对那位亲爹怨念颇深,可是自从知晓爹爹是位如此了不起的人物后,所有怨念皆烟消云散。

    她这些天一直有股自得自傲之感伴随,想至此,不禁神气活现的昂起脑袋,在任意莫名的目光下,骄傲的瞥了他一眼,随之带着三个跟班离开,走向人群。

    人才刚走,亦在这时,一个年在十六、七岁,似含苞待放的美貌少女随后而至。

    在其身后,同样跟随着三个跟班,只是她的跟班比那丫头那三只,神气了不止一筹。三人各个体格骠悍强壮,身上佩刀佩剑,神情还有那么点嚣张跋扈的味道,三人皆是眼于头顶,仿佛看谁都比他们低了一等。

    四人,女靓男俊,衣着鲜华,气派的很,高傲的不行。

    美貌少女开口便道:“你就是任意!”

    任意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美貌少女又道:“你知道‘杨公宝库’的秘密?”

    任意又点了点头,他的确知道‘杨公宝库’便在长安的跃马桥下,而且他根本记错不能,难以记错。

    美貌少女面色一喜,冷笑道:“那你还不快说出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这里的宾客,十个有九个半都想知道‘杨公宝库’在何处,但这些人却俨然不会如此直接的开口质问。

    他们虽一心都想得到宝库的秘密,可也绝不愿意与旁人共享。亦是如此,方才没人开言问他,以至秘密不会被公诸于世。

    不过如今有人质问,这里的人自不愿意错过。

    任意好笑道:“你是谁?”

    少女身边一俊伟青年站了出来,傲然道:“这位是我师妹沈无双,而我名梁舜明,家父正是朔方梁师都。”

    梁师都之名一出,引得宾客纷纷瞩目,而他们四人面上露出得色与讥笑,显然是为梁师都其名而骄傲自豪。

    四人渐渐有了些许的不可一世了!

    “你们在做什么,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人群中,一个腰挂大刀,身型矮胖,神态威猛,气派比四个年轻人还足的老者走了出来。他这声呵斥不仅言过四名男女,自然的也把任意归纳在内。

    老者背负着双手,先是瞪了四人一眼,接着随手一抱拳,淡淡道:“此事是敝侄女不对,老夫沈乃堂,望朋友见谅。”

    说是如此,脸上却毫无任何歉意,只别头又瞪了一眼,厉道:“回去。”

    老者说来就来,亦然说走就走,其态度,比四个年轻人还不可一世一些,似乎比座上这位,仍不可一世了些许。

    任意愣住了。

    他愣住,两个俏婢则露出了不满不悦,对着五人的背影,恶狠狠的瞪着明眸亮目。

    一缕指力急出,挟之森然,裹之凌厉,去的比风还疾。

    但就凭这一缕足可穿山裂石的指力,名为沈无双的骄纵少女,哼都未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指力由脑骨而入,从眉心穿出,比暗器还暗器,比可怕还可怕。

    “师……师妹!”

    洒出的鲜血落在几个青年的脸上,带着温热,带着腥然。

    四人瞪大着眼,逐而目眦尽裂的转头,沈乃堂也转过了身去,瞧向了已站起身的人,惊怒非常的道:“是你!是你动的手,是你杀的人!”

    任意点了点头,道:“是我!”

    然后他的右手抬起,一根食指弹出,自三个青年划去。

    是切金断玉的金气,是削铁如泥的锐风,是劈水则分开水路,劈山则土石崩解的金气锐风。

    指力一出指端,立即破空而至,便是在三人浑然未觉之时,撷下了三人的脑袋!

第四百七九章 更不可一世的人

    他喝了一声:“小心!”

    却是晚了些许,却是早之不得。

    随着人头断落,鲜血洒出,生机也立即绝去,三人的身子再无力支撑,逐而一一倒下。

    如此惊变,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见这杀人的手段,无数人都感手足冰凉,额沁冷汗,甚有遍体生寒之感。

    任意之名虽盛传天下,可他的武功却无人知晓深浅。

    十四天前的海沙帮覆灭一事,已是传开,但天下人皆是认为乃巨鲲帮所为,并几人知道那夜是一把刀,是一个人,灭绝了海沙帮。

    只因巨鲲帮那位红粉帮主为提高帮派的声望,从而严令封锁了消息。

    一则,她怕消息传开,引得宇文阀讨伐那人,以至于令他以为自己在算计于他,从而遭得灭顶之灾;二则,一旦消息封锁,覆灭海沙帮的功绩便会落在巨鲲帮头上。

    如此,红粉帮主先不会得罪个可怕的“鬼神”,后又能令巨鲲帮的声威在沿海一带,更盛几分。

    沈乃堂牙似乎都要咬碎了,双目盯视着前人,腰间佩刀紧紧手握,心有余悸,握刀之手自然忍不住在微颤。

    他既是惊,又是怒,更似乎畏惧之意还多一些地嘶声道:“阁下出手太很了。”

    任意轻轻的瞧过去,淡淡的说道:“他们对我无礼。”

    沈乃堂忍不住大道:“对你无礼,你就要杀人?”

    任意微微额首,道:“对我无礼之人,便有死罪,便是该死之人!你方才在我跟前恃老卖老,也是十分的无礼,你也该死!”

    语声飘出,直令众人同时打个寒噤,远远的单琬晶不禁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还生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后怕。

    记得自己曾经劈了他一刀来着,这算不算无礼?

    自然算!虽然是这人先擅闯在前,无礼在先,可自己劈过他一刀,那自己岂不是比这几人还要无礼,还要该死?

    为何他没杀了自己,还有娘亲?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真是我的长辈?

    她想了许多,一瞬间浮现了无数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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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沈乃堂骇的一退在退,面色也同样不停变化,最后他仿佛知道了自己再也退不得,再也退之不能,大刀挥出,立即抢先,斩往任意的左颈侧处。

    所谓剑走灵巧,刀重刚猛,大拙反璞,一刀足以,他深谙刀法至理……既明而不深悉,懂得皮毛,不知精髓所在。

    是右闪还是左避,是招架还是急退,双目爆出了精光,心中已然计算起前人的动作,可惜任意没闪没避,亦没招架,也没急退。

    人如青松古树,杵在那里动也不动。

    沈乃堂一掠而去,攻势突发,根本来不及费解,蓦地一声暴喝,变化徒生。

    本是斩向脖颈的刀,刀光一闪,连生七八种变化,似要蒙蔽任意的感知,刀忽然自腰间斩去……他刀法娴熟,力道沉猛,内功不弱,此刀更是擎出了全力。

    一刀挥去,斩开了风障,带着凌人霸气,泄出了惊人刀气。

    没人知道这人为何不躲,但就这瞬间引的所有人一个个屏了呼吸,目注那无可匹敌的一刀。

    有人惊呼,是两个俏婢与一个娇俏的丫头。

    “当!”

    不是脆响,是闷重的声音,刀锋立颤!

    衣衫没有破损,肌肤没有划开,更莫要说什么切进骨肉,这一刀仿佛劈在一堵气墙上,无可匹敌的一刀根本就没有功勋,没有建树,直被弹开,崩飞。

    惊落了一地眼球,惊的众人只能不住结舌。

    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轻柔而缓慢,却仿佛掌着天,掌着地的手。

    沈乃堂避不开,闪不掉,招架不得……

    当咽喉被捏住之时,他一身功力同样被束缚,连气力也似消失不见,就好像身躯与丹田,功力与气力都被套上了枷锁,囚禁了起来。

    当一个人力气没有,功力消失后,自无办法可以挣脱。

    而这只掌天掌手的手,霎时变成掌控他生死的手。

    沈乃堂的双眼怒凸,瞪着前人,脸上的肌肉一根根抽动,充满了惊惧、怀疑与之不解……

    他根本不明白为何刀会崩飞,为何人会无事,为何自己要死。

    他的嘴唇还在动,喉咙里“格格”作响,虽然嗫嚅着吐不出任何一字,可是看他的嘴已可瞧出他想说什么。

    “还不住手!”

    这句话自然不是沈乃堂吐出来的,只见宾客们潮水般退往两旁,三个人疾步走出,接着三人便是亲眼见着一个白发男子,捏碎了沈乃堂的咽喉,随手抛飞了出去。

    “好胆!”

    怒喝之人乃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貌似中年的老儒生,以及身着朝服的中年人。

    任意拂了下袖袍,开口道:“你在说我?”

    威猛老者目光从地上的尸首收回,他沉声道:“你叫任意!”

    任意额首道:“我是。”

    威猛老者厉道:“为何要出手杀人。”

    任意淡淡道:“难道无人告知你,这几人方才对我无礼?”

    威猛老者怒道:“就是对你无礼,你就施之如此歹毒的手段,直接取人性命?”

    任意忽然笑道:“你又怎能明白?”

    威猛老者道:“我什么不明白?”

    任意语声,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自我踏足江湖开始,任某为人处事,便一直任着自己性子来,我不仅为人霸道的紧,还嚣张的很!无论何人,谁敢对我无礼我便杀谁,这是死罪。”

    话语一出,闻者无不愕然,无不惊怒,他们还未见过如此不可一世之人。

    威猛老者听得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哇!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还未见过你这般狂妄小辈,你……”

    任意冷然道:“任某横行天下之时,你家老祖宗不过是个幼童,你这老小子也敢对我大呼小叫,妄称长辈?”

    老者是人称“黄山逸民”的欧阳希夷,乃成名至少有四十年余年的顶尖高手,他与玄门第一人宁道奇是为同辈分的武林人物。

    他们谁也想不到今日竟有人敢如此呼呵欧阳希夷,他们更未想到,便欧阳希夷,这人也是说杀就杀。

    未见人动,只见足起足落,七八丈之距似乎在其足下扑灭一净,人一个挪移就站在了欧阳希夷面前。

    这是怎样的身法?这真是身法轻功?

    若说之前此人的手段已足够惊骇众人地话,那这一步立消立现的身法,便是足以让仙佛都会露出惊容。

第四百八十章 十绝历劫

    欧阳希夷显然比其他人还显得吃惊一些,可当他看见一只手向自己拍来时,那里顾得上其他。

    功力瞬间催动,劲风随之掠起,周遭劲气啸风伴随着他催发的功力,疯狂涌动,先凝炼汇集,继挟裹着强大无匹的力道,自四面八方挤压碾而去。

    比之当下欧阳希夷迫出的功力,引出的声势来看,那什么沈乃堂简直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劲气宛若有沧海之力一般,逼的他身周之物,之人,无不震开。

    飞沙走石,人摇影动。

    他这是要以功力震开任意,可所有人都被震开,唯独该震开的人还是立而不动。

    拂不动银丝,掀不起衣角,手依旧那么地落下。

    欧阳希夷显然不虞此着,立即想退,然后便在这容不间发的刹那,一股吸啜之力引来,然后是九重可怕的力道。

    他身躯竟是直接向那一掌撞去。

    第一层是啜力,拖拽万物的啜力。

    第二层是掌力,有若万钧的掌力

    第三层是罡力,威猛无俦的罡力。

    第四层是劲力,惊涛骇浪的劲力。

    第五层是柔力,排山倒海的柔力。

    第六层是刚力,开山裂石的刚力。

    第七层是灼力,流金铄石的灼力。

    第八层是寒力,霜化凝结的寒力。

    第九层是毒力,生死不能的毒力。

    最后一层则是阴力,一种扑杀一切力道,一种泯灭丹田内息的阴力。

    当十绝力道同时逼发,欧阳希夷被吸啜了过去,接着掌力劈开了护体真气,罡力冲击四肢百骸……其后,劲力分筋,柔力错骨,刚力震裂内府,寒力凝结全身,灼力焚之血肉,毒力侵之经脉穴窍,阴力直毁丹田内息。

    没人能明白这瞬间他遭受的痛苦,天上地下,根本无法形容这种痛苦。

    他想发出一声凄厉,凄切,凄凛的叫声,可他人被冻住,根本喊不出半字。

    人直直的倒下,看似毫不着力的倒下了,一张极度扭曲的面容被僵住,人已死去,死去的人,却在死前体味到了谁也无法感受的痛苦。

    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历遍了世间所有苦难,体验了人世所有的痛楚。

    十段棉本是任意早年所创的十式掌法,而今他通过《天魔策》与《长生诀》,已把十段棉改善成了如今的《十绝掌》。

    掌成十式,每一式便是一种力道,只不过以任意如今的修为,他已从五掌并合,至十掌成一,十重力道迸发拍出“十绝寂灭之力”。

    若说五指神印掌依是他最强掌法,那十绝寂灭掌既是他最狠的掌法。

    当众人见着死去的欧阳希夷脸上余容,除了不寒而栗,他们仿佛已忘了那人一掌掌毙一位成名四十年的高人地可怕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面若如斯?

    理解不能,想象不到,除了可怕,什么也似乎感受不到。

    任意面上仍是一脸淡色,但方才接来的几人,的确惹起了他许久不见的火气。

    就连厅内的两个俏婢,亦然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公子的怒意。

    人还在失神之中,老儒生率先惊醒,他看着任意,畏然道:“尊驾到底……到底是何意?难道你来我府上,就……就为了杀人?”

    老儒生正是此宅的主人王通,他看着老友的尸体,悲切不已,但对这人也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惧。

    任意一掌息了怒,熄了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闭嘴!”

    一个小辈竟叫他闭嘴?

    若是以前……

    王通没想往日往昔如何,他不敢言语,甚至怒都不敢怒了一下,适才欧阳希夷便是因一语而丢了性命,其死相之凄恐,直至此刻他还身伴寒意,面随骇色。

    一身朝服的王世充,原是奉了杨广之命领兵来要对付瓦岗军的,今日他只不过忙里偷闲到这里,本是为了一睹石青璇的风采,却不曾想到瞧见了这般可怕的人物。

    一句“闭嘴”虽是对王通而言,但无论是王世充,亦或者其他任何一人,均是立即抿起了双唇,合上了嘴巴,各个俨然一副不轻吐半字的模样。

    单琬晶一直远远凝视着任意,已是痴了。

    俏眸中显露着神往,崇敬的光辉,故以这丫头的自负,也不敢招惹王通与欧阳希夷这两位超然人物。

    可她那位“长辈”,先杀了欧阳希夷这般的前辈高人不说,还呵斥得当代大儒王通,屁都不敢放一个。

    情不自禁,情难自己的喃喃道:“爹有未有他这般厉害,这般神气?”

    怒喝忽然传来道:“谁敢来此撒野!”

    本是转身渡步,打算继续歇坐的任意又转过头来,怒喝之人尚不知所谓,但堂内所有人,吓得差点软倒。

    一声冷哼,足音来自大门外传进。

    三男一女悠然现身入门处。

    先一男子高挺英伟,虽脸孔狭长,但轮廓分明,显出几分刚硬,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

    他头扎一条红布,青色的外袍内着贴身劲装,腰际各挂一刀一剑,既显干练也极具威武,年纪尚在二十四五间,却好似显尽了男儿气概。

    他身边的女子,无论面貌身材,都美得直叫人抨然心动。口鼻眉目,处处透着动人,只是面上冷若冰霜,煞有生人勿进的意思。

    而在女子身后,正是寇仲与徐子陵两个小子。

    当两个小子见着诡异一幕,先是大感愕然,不知为何数百人动也不动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继而再见任意,吓得两小子差点跪下。

    他们能从海沙帮手中逃出全靠了他,可是正是那一个晚上所见,令他二人惊魂了足足七天七夜。

    两小子实在没想到,便是在此处也还能与这位相见。

    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不如永远不再见。

    英伟男子不明所以,更不知自己身后两个小子,正……怕怕怕的要死。他环顾一周,好整以暇道:“在下跋锋寒,今趟与这位小姐还有两位兄弟结伴而来,是……”

    语声未着,任意袖口一拂,一阵轻风随去。

    飘如絮,韧如刚,刚柔兼并,意劲如水如刃。

    跋锋寒登时一惊,右手拔刀,立既生出一股凌历无匹的刀气,横向那一缕流风。刀几作一道长虹,泄出一阵森然的刀光……

    “当”地一声,人在连退,右臂震的发麻,要不是两个小子机谨逃开,怕三人就要撞作一团。

    跋锋寒连退七八步,终于稳住身形,一脸震惊的看向任意道:“你……你是谁,想不到中原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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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意没再理会他,因为又有人来了。

    人来时,虽然众人不觉,但箫音而下,惊住了每一个人。

    萧音忽起,非是动听,而是奇妙!顿挫无常,若现若隐,音节似传递着一种凝神静心的曲调,延锦不休,愈发轻柔。

    如雨声,如秋月,如湖光山色,如草长莺飞。

    仅仅缕缕萧音,就好似书画成了无数景色,直叫人沉浸其中,再难生出半分戾气,来破坏这一片片美景盛色。

    萧韵宛若魔音,众人心神已醉,醉的忘却了可怕,不记得寒意。

    一曲终了,只听一记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喻的女声,传下:“青旋奉娘遗命,特来为世怕吹奏一曲,事既了,青旋自该去也。”

第四百八一章 心念一起,难以平静

    箫音倏歇,语声随落,众人方才从妙音妙韵中惊醒。

    他们此时早忘了可怕之人,厅内各人立时喧然,纷纷出言挽留,但厅外檐上何有语声响应,石大家定然已经离开。

    厅内忽然间混乱之极,寇仲和徐子陵清醒过来,拔脚溜出门外,立刻逃走。

    他们之所以敢大摇大摆来到王通寿宴凑这热闹,正因为他二人与任意不同。

    三人的名字虽是已盛传江湖,但银发白首的年轻公子任意好认,扬州寇、徐两个小子却不那么好认。

    江湖上,甚无画像流露,两个小子自然不怕!

    他们不怕被认出,却怕了任意,只愿离那杀神远一些,怕这人一个兴起,连他们一同毙咯。

    不过奇女石青旋离去后,杀神任意同样消失,厅内没人注意到他,唯独两个俏婢和俏丫头猛然惊觉。

    “你……你还喝,公子都不见了。”

    素素乱了方寸,卫贞贞对着仍胡吃海喝的小兽凶了起来,可惜这貂儿理也不理,仿佛不扫荡一空,定不罢休一般。

    圆月下,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月下而行。

    她长发如云,踏月而飞,身形起落之处,衣袂轻动,飘飘欲仙。

    月光下,这一青青的身姿美妙之极,端丽之中,带有仙兰不及的出尘,便是一条青影,也直叫人怦怦心动,热血如沸,心神俱往。

    女子身挪影动,掠出千道风情,洒下千百美丽。

    石青旋总感觉身后有什么跟着自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彻底展开了身法,她身如鬼魅,飘逸如仙,纤足点檐,借得些微承受力,履其上有如平地。

    不消片刻,人已飘然来到城外,青山远景隐入黑暗,但月光下,似乎有一白衣人正在等她。

    风摇轻裙,飘然落下,月色如水,月下有人……

    一个白衣白发的人!

    静夜,甚至比廖无人烟的山村更静,那个人仿佛等了她许久,如今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人没有说一个宇,他既没有招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可是石青旋却像是受到了天地间最神奇的一种魔力的吸引……

    止身顿足,打量起这个人来。

    一身白衣,并非用什么上等高贵的料子裁成,但衣着剪裁的十分合身,腰间挂着一柄雪剑,腰饰一块古玉,身上并没什么多余的佩带,可每样东西都好似得到上天认可一般,穿戴得像是天衣,契合得无懈可击。

    没人会觉得他寒伧,更不会有人觉得他娇作,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然,完美无瑕。

    树林里的光线很黯,黯淡的月色从林隙照下来,照着他那张平静、温和的脸上,若有若无的淡笑,总予人一种邪异、与别不同的感觉。

    石青旋一时间被这人吸引,也不知过去了几时,才幽幽回神。

    不自禁的俏脸微微一红,转而背负着双手,歪着脑袋,轻柔道:“你为何要拦着青旋的去路呢?”

    面莹如玉,眼澄似水,云发及腰,青丝柔顺惹人怜爱,娇美无匹,容色艳丽不可方物。娇羞时,玉容上晕红流霞、丽色生春,有如百花初绽,夺取天下婉丽。

    只可惜本是无瑕美丽的脸上,却给一个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恶节骨的丑鼻,无情地坏一张美艳无双,圣洁无伦的绝色娇容。

    任意平静地道:“我有些话想问你!”

    石青旋黛眉微蹙,玉容上似有犹豫,继而柔声道:“青旋还有要事,不能与你多唠,我要走哩。”

    娇柔婉转的语声方落,人立即转身。

    “站住!”

    淡淡的话语没有呵斥,没有厉声,但人当即就停下了,再次扭动了那柔软纤细的腰肢,回身道:“你这人怎如此横,你想问我什么?”

    她玉脸上现有不愉,似不经意,不自觉的微微噘起樱唇,显露出了不尽的娇媚可爱。可是就此服软,倒是让任意有些意外。

    仿佛看出这人心思,石青旋耸着香肩,道:“你动不动就要杀人,便是欧阳先生也因一语得罪你而死,我可不想死在你手中。”

    任意笑着点点头,然道:“我问你,你可知邪帝向雨田之事?”

    石青旋怔了怔,俏眸逸出难掩的惊讶,她沉默了一会,问道:“邪帝的名号,便是魔门弟子也甚少有人知晓,你为何会清楚?”

    任意挑眉道:“此刻,是我在问你话!”

    石青璇未露任何惊容,亦不显露惧色,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淡淡道:“三十年前邪帝向雨田退隐潜修魔门最秘不可测,无人敢练的功法,自此再无人见过他。据说他因潜修魔功,已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任意笑着摇头道:“那小子可不会这般差。”

    听着他如此亲熟的口气,石青璇猛然抬眼看了过去,目光闪动,陷入沉思之中。

    任意开口再道:“我知道你晓得向雨田潜修之地,现在你带我去那瞧瞧吧。”

    石青璇蓦地一惊,想矢口否认,却见着他那副世事玄机尽掌的模样,话语在口,难以轻吐出扣。

    任意淡淡道:“还愣住作甚,前面带路!”

    石青璇实在忍不住瞪了这又恶又霸道的人一眼,不情愿般道:“随我来吧。”

    语落,她立即再展身法,一掠飞上枝头,足点枝叶,踏空而去。心有郁积,心有不满下,她身形极快,似想摆脱那人,又好似在宣泄着那些许不愉不快。

    察觉不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得回首一瞧,却见她身形一晃,差点走岔真气,跌落了下去。

    惊见那人足下无物,竟是直接履空而行,行进之时看上去就宛若闲庭信步,看着不觉得有多快,但脚下几如缩地成寸一般。

    足起足落间,只见这人纵逝纵现,紧紧跟在自己身后。

    这哪是凡人,简直是谪仙,是神祇!

    任意,任意,任意……会不会是他?会不会是那个人?!

    自我否决了心中可笑的想法,石青璇而下也没了摆脱这人的意思了,身形慢下,好好行功展形,可心中那可笑念头一起,便再难平静。

    她否决了一个可能,但是又仍忍不住再去怀疑。

    他两百多年前除了与慕清流有个约定外,甚和向雨田也做过一个约定。

    人是否还在,他总该去确定一番。

    ……

    天渐渐亮了。

    从王通府上离开的素素三人,完全没了公子的踪迹,之所以是三人,是因单琬晶也与她们混在了一起。

    卫贞贞急得不行,她与素素二人仿佛一下就失去了主心骨。

    卫贞贞低头凶恶的责怪道:“都是你,要不是你贪吃,我们怎会跟丢了公子。”

    貂儿四肢朝天,暇意的躺着,露出圆鼓鼓的肚子,全然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

    素素急哭道:“你这可恶的小家伙还这般样子,公子都丢了!”

    她们想故作凶恶,想狠狠责备,但面对这只顽皮可爱的小兽,真难以作出凶狠模样出来。

    单琬晶秀目一转,俏脸凑上去道:“你是不是能找到你主人?”

    貂儿那双小眼珠转动了一下,盯视了三人一会……然后红红的小鼻子又轻嗅了两下,接着慢慢地,有气无力地伸出了一只爪子。

    在三人既惊既喜的目光中,小兽懒洋洋的向着一处方向一指,随而又爬起来抓起卫贞贞的一根指头,要她帮自己挠肚子。

    三女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显然这小家伙真能寻找公子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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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二章 邪帝庙

    艳阳高悬。

    如今已到了正午时分,两个人来到了一片山林之处,不远正有条清澈的小溪。

    石青璇扭过身子,眨眨眼道:“歇息片刻可好?”

    见着任意点头,她玉容带着一丝喜意,雀跃般来到了溪水傍。

    纤纤素手束起青裙,随而坐在溪水傍一块凸起的大卵石上,白净柔腻的玉手褪去了鞋袜,一双晶莹无瑕的玉足,彻底的浸在清凉的溪水中。

    似是舒畅般的吁了一口气。

    她一回眸,瞧见那人安静的站在那里,似看着远山秀色发呆,不由得轻声呢喃道:“好似也不是个什么不讲理的大恶人,为何要……”

    语住,狠狠的摇了摇头,暗忖道:这家伙就是个大恶人,不若为何要随意杀人,为何要逼迫自己去找邪帝庙?!

    回想起,他曾叫有着七十多高龄的欧阳希夷为老小子,便是邪帝向雨田也被他叫作小子,石青璇又不禁怀疑起他的身份来。

    神刀“妙韵”之名流传久远,可当今已甚少有人提及神刀主人“天君”的名号,任何大门大族都知晓两百多年前有着一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惊天人物。

    他便是神刀的主人,天君!

    任意之名虽显特别,可是在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当中,再特别的名讳都不足为奇。只是……纵观千年历史,细数风流人物,却只有一个叫任意的人,名传寰宇,令世人敬畏,令众生胆寒,亦让所有人不愿再提及他,想忘掉他!

    世间究竟还有几人记得,那位无所不能的“天君”,便是以任姓,名一意字?!

    真只是巧合么?

    又是忍不住回头,面上无惊无喜的仔细端详他好半晌后,再别过了头去,无声道:“如何可能,怎会有人从那时活至当下……”

    忽地“扑哧”一笑,自嘲般道:“是我想多哩!”

    任意在这时也收回了目光,开口问道:“你想多什么?”

    白了他一眼,虽不显千般娇媚,却露万种风情,石青璇平而淡的应道:“我未与你说话,只是自言自语。”

    任意道:“歇息好了就起来。”

    石青璇似嗔似怨地道:“多歇片刻也不行。”

    说时,她便乖乖的抬起那脚掌纤美,踝骨浑圆的玉足;双臂撑着身子,带着少女般的顽皮,两腿前后踢掉脚足上水珠,这才重新套上鞋袜。

    见到她如此一面,便是任意也是微微一愣。

    “随青璇来吧。”

    说完再展身法,向山岳登临而去。

    任意随在她身后,两人越过眼前的高山,抵达了长江北岸物产富饶的大平原,举目硕果盈枝,鲜花不败,倒是一片引人盛景。

    再疾掠两个时辰,人累了就走,歇够就飞,时疾时缓下,两人来到一个小丘之顶。

    极目望去,南面不远处有座奇山,岩色赤如朱砂,奇峰怪崖,层出不穷,极尽幽奇玄秘色彩。

    半山处隐见庙宇,石青璇极为平静的道:“快要到了。”

    日落西山,看了眼天色,她也不再多歇息一会,继续赶路。

    不消片刻功夫,两人来到山脚下,只见一条河涧蜿蜒流过,有桥过河,桥接盘山而上的幽径。

    远看似人迹全无的荒山野岭,临近才发现原来是处胜境。

    任意不由得笑道:“他倒是会选个好地方。”

    石青璇看着他,忍不住道:“你真认识那位邪帝?”

    任意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关你何时,何来这么多话。”

    “你……”

    石青璇似生气般的跺了跺纤足,不再搭理这人,直接向木桥走去。

    幽幽窄路行进片刻,忽地开阔,在斜阳夕照下,一弯山溪在密密层层、挺拔粗壮的树林中蜿蜒而下,潺潺流动……

    林木中,甚还有三座木桥。

    构建的既是小巧,型状亦然各有雅韵,三座小木桥,互为对衬,各倚一角,形成一个组合建筑,虽不宏伟,但其别具匠心,一瞧就知是一大家的手笔。

    任意道:“这里是鲁妙子建造的?”

    石青璇讶道:“你又知道?”

    任意不语,她也气哼哼的不再搭话。

    山路一转,一小亭建于危崖边缘处,乃是一间能观览青山秀色,见证日落黄昏美景的观览亭。

    石青璇余光目注这人,见他只是点点头丝毫没有顿足的意思,仿若只是对建造如此惊人手笔的人物,点一点头称赞一下,不由得疑虑再起。

    任何人都会为此间小亭感到震撼不已,自己初见之时都呆立亭内好一会,这人怎好像对什么都不惊,不奇一样?!

    亭后的山路斜进深山,压住心思继续赶路,两人走在山道,穿过另一片密林后,眼前是近百级石阶,直指一座庙宇大门。

    任意再启口,问道:“就在这?”

    石青璇额首道:“上面就是。”

    任意一点头,伸手忽然抓住她那温软柔滑,丰盈而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的右臂,一步踏出。

    石青璇惊呼一声,惊觉身形被一股力道拉扯,不由自己;接着便是四周景象同样好似被那股力道拉扯,急速后退,宛若成线。

    等景象恢复,周遭一切的事物都焕然一新时,方才发现自己竟抵至了庙门前。

    她虽未作出什么目瞪口呆之状,心中却是惊骇欲绝。

    庙门大开,里面黑沉沉的,飘然腐朽的气味。

    任意松开手,大步向前,石青璇反应过来后,即惊既羞,狠狠瞪了这人,随而也只能跟了上去。

    来到庙堂,几记指力,点亮灯火,灯火倏亮起,显露了邪帝庙的真容。

    庙宇不大,还显得十分简陋,佛像残破剥落,尘封网结,除了几张破烂的蒲团与佛台佛像外,再无他物,尽是一片萧条冷寂的气氛。

    石青璇忽然拿起手中竹箫,伴随微开的檀口,一缕箫音漾出。

    任意看着她,她仿若未觉,依旧演奏着乐曲。

    音起,透着些许忧色,似在悼念前人,似在哀悼前辈,空灵动听的箫声,此刻变得忧忧幽幽,悲悲切切,渲染着多愁多感。

    一曲终罢,石青璇轻叹一声,道:“青璇有感而发……这里便是邪帝庙了,你见也见着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任意未动,亦未应声,就这么静静地,轻轻地看着她。

    石青璇被那双眼睛直盯着心虚,又是幽幽轻叹一声,耸肩道:“瞒不过你。”

    几步上前,在佛龛后面的一道墙壁上左敲三下,右拍三掌,接着用力一推,足足七八寸厚的石壁自动打开,现出了一条自下幽暗的石阶。

    她手中多出一盏燃亮的风灯,照亮深进地底的石阶后,这才旋身向着身后这又恶又霸道,还很麻烦不好欺瞒的人,道:“不敢骗你哩,随我来吧,我也怕你动手杀人。”

    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子,纵然是这位杀人不眨眼的盖世魔头,亦难起杀心。

    摇头失笑,跟在身后走了下去。

    PS:看作者说,重要消息!

第四百八三章 邪帝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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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青璇提的燃灯,行在前面引路,人就好似一个充满活力的精灵,人走在前方,迅疾的腾挪闪跃,左弯右曲,不住下降。

    经石阶,走甬道,再七拐八转后,终于来到一处洞府。

    石青璇转身道:“到哩,这次我可没再瞒你。”

    洞口无字,却有两联,左边“灵秀自天成”,右边“神工开洞府”。

    任意额首,步入洞府……

    洞室宽敞,以过道小径来看,为建造这洞府,怕是把山脉的腹地都掏空了。洞室十分简朴,一张石桌,两张石凳,一张石床。

    四面没有照明灯火,但天顶有个巨大的琉璃球,日间引阳,夜间纳月,足够照亮整个洞室。

    洞室成一个八角形,似暗合八卦方位,继而也有八面墙壁。

    石青璇余光一直盯着这人,她想知道这人发现石壁刻录的石文会生出怎样的反应,是惊奇,还是激动的难以自己。

    刚这般想着,果然这人就瞧见了石壁上的文字。

    那是被人用指力刻下的,力进寸地,字体清晰入目:

    余五岁习武,十二岁小成,弱冠前横行天下,与世为敌。

    三十前进窥天人之道,于天地寰宇间,遂再无一可与抗手之辈。

    转而周游天下,踏遍神州九地,阅尽天下贤人,竟已无可足与吾论道之辈。

    始知武道一途,至吾尽矣。

    甚感世间乏味,甚恨世无能人,废然而返,携之娇妻美眷,破天而去。

    留字以纪。

    任意立。

    他瞧见了,但他只是轻笑了一声,看向了他处!

    石青璇呆住了,惊的彻底呆住,若不是那声轻笑,她甚至怀疑这人根本没瞧见这壁文,怎会是这般表现,如此表情?

    既不惊讶,也不意外,更无激动,也没有情难自己。

    仿佛……仿佛在自嘲,在趣味,在自嘲趣味后,便是平淡已极。

    石青璇惊诧不已道:“你……你曾见过壁上留书?”

    任意点头道:“见过!”

    石青璇语声变得激动起来,追问道:“你……怎会见过。”

    任意未答,反而看向坤面墙上四字:任君亲启!

    他突然随手拍出掌风,打向震、巽、坎、离、艮、兑,六面墙壁,分以七掌、四掌、六掌、三掌、五掌、一掌收尾。

    正当石青璇不明所以之时,书以壁字的墙壁忽然转动,随而又一面壁书显现。

    据六合方位,占乾坤二地,隐十强为心,无中生有,头呼尾应,这正是蕴含着任意所创“冥煞厉狱阵”的变化。

    石青璇从不知晓,石室内还隐藏这这种机关,瞧他拍出的掌风看,似乎是一种神妙的阵法变化。

    他怎会知晓?他如何看出的?

    他……他难道真是……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一切都令她应接不暇,赶不及多想,又看向石壁留字:

    一别两百载,终与君一见!

    君,天下之魁首,绝世之奇才,旷古烁今,成就千年第一人。

    叹之,只恨昔年一别,再无缘面见一日,只能留书以候,待君亲启。

    向,经百年游历,经五年潜修,终有顿悟,解开最后一着死结,破开天道之秘,得以与君并齐。

    惜之,未曾与君论道说天,抱憾不已;未能再领受君之仙剑,抱憾不已;唯留下一招剑式,于友鲁师,望君取阅,而与君再教高下,道昔年之恨,道昔日之约。

    向雨田立。

    任意没有说话,石青璇亦没出声。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脸上露出了欣然。

    而她,俏目睁圆,心中直感一股荒唐,荒谬之感……

    以书而看,这位邪帝并非相传那般已人死道消,反是那句“解开最后一着死结,破开天道之秘”说明了他似乎抵达了一股言不明,说不清的无上境界。

    “得以与君并齐”说的是谁?是天君?!是他?!

    石青璇目光一转,看向了任意……

    眼眸中有审视,有怀疑,有不信,还有着不可思议,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之色。

    “你……你就是天君?”

    任意淡淡道:“我是。”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下来,他怎么敢?

    石青璇苦笑道:“我该相信么?”

    任意转过头来,看着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迷惘的人,好笑道:“你可以不信。”

    石青璇仍带着不信的目光,道:“人怎能活过两百多年?以你的岁数算来,你……你如今至少两百四十多岁?”

    任意又是淡淡说道:“连向雨田这小子也活了两百多岁,我为何不行?”

    石青璇讶道:“邪帝也活了两百年?”

    任意好笑道:“你难道不知,苻坚死时,他就二十有余了?”

    石青璇已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哭了,谁能想到这位邪帝其实也是个老怪物,他竟是从南晋末年,北秦南征时就已成年及冠。

    这时,任意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你爹现在在哪?”

    石青璇一愣,随而垂首道:“你想取回刀?”

    任意额首。

    石青璇缓缓道:“三十年前天下第一城城主身份被人泄露,继而导致佛道两门乘‘燕云十八骑’讨伐域外之时,向荒城发难。昔年佛道两门高手尽出,除去四大圣僧同外,更有道门第一高手宁道奇,以及慈航静斋现任斋主梵清惠。”

    任意平静道:“详细说说你知晓地事!”

    石青璇叹息一声,续道:“新任城主石之轩与手下四圣使,匹敌不能,而后败逃,以至于神刀丢失。虽早传闻“燕云十八骑”只认刀,不认人,可当时佛道两门亦然害怕被‘燕云十八骑’算账,所以只是夺刀,未曾害人,不若四圣主与城主皆难逃一死……”

    任意点头,道:“而后如何?”

    石青璇缓缓道:“后四圣主与城主皆是消失,三十六执事没了约束也开始作乱,最后被四阀乘虚而入,占得了荒城主权,瓜分了利益。正因经得这些事,燕云十八骑仍不现身,才使得世人知晓,认刀不认人的传闻,的确为实。”

    石青璇语声忽然变得轻柔起来:“他自三十年前一战,身负重伤,疗伤便用了五年时间。而后他曾为夺回神刀,找上慈航静斋当代圣女碧秀心,那便是我娘。”

    不等她在继续说下去,任意接过话来:“再往后,他们两人相恋,更结为连理,可石之轩夺刀之心不死,那时你娘因与他成婚而被师门所逐,最后想令他放弃夺刀想法,却被其相害。”

    石青璇点点头,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她仍是还问一道:“你……你真是‘天君’任意?你如今想做什么?”

    任意微笑道:“向雨田守候荒城与不令‘燕云十八骑’断了传承,是为了还我予他‘道心种魔大法’的情谊。而当年慕清流为我收集‘天魔策’,我却也欠他一个人情。”

    石青璇忍不住问道:“慕清流是谁?”

    任意幽幽道:“我一位故友,亦是魔门向雨田之前的圣君,也是我托刀之人。”

第四百八四章 一切的真想

    “‘以两百年的守护,换魔门一朝复兴’,这是我与他当初的约定!”

    石青璇到此刻也终于全明白了过来。

    两百多年的时间,处处都有诡异与不解,而今她想通了一切!

    荒城城主素来神秘,两百年来除去第一任城主天君外,世人概不知后任城主是谁。可三十年前石之轩的城主身份泄露,这才让玄门世家怀疑,荒城自天君后,一直被都被魔门把控。

    这一猜测本是合乎常理,却亦有一个最大的“矛盾”!

    若魔门一直把持着荒城,以荒城所敛之财富,为何魔门不用来振兴宗门,颠覆天下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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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知,因荒城超然世外的地位,以及特殊的地理位置,说句敛有天下之财富,汇聚世间之珍宝,亦是一点也不夸大,可魔门为何不如此?

    在听得任意的话语后,石青璇恍然大悟,明白了缘由。

    原来无论是那位先代圣君慕清流,或是上任邪帝向雨田,皆在遵守着与天君的约定。

    石青璇难以置信的问道:“‘以两百年的守护,换魔门一朝复兴’如此……如此的……”

    任意截话道:“如此的可笑的承诺,他们为何会遵守约定?为何他们会相信我的话?相信我过得两百年会再现人世?”

    石青璇凝视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任意淡淡道:“一个骄傲的人,往往不会做出令自己丢脸的事来!慕清流也好,向雨田也罢,你又岂知他二人究竟有多骄傲?!”

    “骄……傲?”

    石青璇难以理解道:“仅因为他们是骄傲的人?”

    任意轻笑道:“这种事你本就不懂,世间又有几人能懂。”

    石青璇俏眸盯注着这个男人,怔怔出神……

    荒城一直流传着天君那些“可笑”的故事,但她从未觉得“可笑”过,从娘亲口中……她儿时已得知了那不可思议的真相。

    无论是‘淝水之战’,亦或‘晋室灭族’,一切的真相事实,非是被世家大族篡改过的“历史”,而是荒城一直所流传的可笑“故事”。

    石青璇不由得再想起留书:弱冠前横行天下,与世为敌……三十进窥天人,天地寰宇间,再无抗手……阅尽天下贤人,无一论道之辈……武道一途,至吾尽矣……

    天君!一个凭一己之力便威震天下,一个随手便能改朝换代,一个引的天下胆寒,令世家大族不惜篡改历史都想抹除的人物。

    他,此刻竟就这么的站在自己面前!

    石青璇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亦不能不相信,她素手一伸,揉了下眉心,忍不住道:“你一定猜到了,你的刀已是被佛门拿去看管起来。”

    任意点头,平静道:“我想,或许他们要代天择帝,好把和氏璧与妙韵刀一起交予被他们所看好的那个真君。”

    石青璇瞧着他的脸上,轻叹一声,道:“你看似一点也不生气。”

    任意忽然笑道:“为何要生气,这是件趣事。”

    石青璇为他这句话,露出一霎迷茫神色。

    “为何是趣事,你难道不该直接去佛门算账么?”

    任意嘴角逸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我在想,若是他们真把妙韵刀交给那位真命天子,而他拿着刀号令‘燕云十八骑’来杀我时,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石青璇愕然,转瞬再度吃惊的看着这人,想说话,一时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形容这人。

    任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走吧,这里没甚好待了,你引来的那四个蠢材也已经到了。”

    石青璇吓一跳道:“你……你知道?”

    任意冷笑道:“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多。”

    石青璇耸肩着香肩,摊开玉手,道:“那四个家伙压得青璇早已喘不过气来,恰巧你自己送上门,我也只能把这重担子,转移到你肩上去。”

    任意盯着她,继而道:“最好我与那四个蠢材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石青璇微嗔道:“我才没那么坏,只是想引他们来,好叫你与青璇站在同条战线,有你帮忙,到时我自有法子除掉他们四人。”

    任意意外道:“你似乎现在反倒不怕我了!”

    石青璇漫不经心地道:“我说歇息你让我歇息,一路走来,青璇便猜测:只要顺着点你的意,莫要胡乱顶撞你,我应该能保住性命。何况,若不除去那四人,青璇迟早会是一死,何不乘此良机,博上一博?!”

    说着,她美目一眨,望着任意道:“君上乃超然的人物,该不会与我这般小女子斤斤计较吧?”

    任意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石青璇美目含笑,悠然的随在了这位身后。她本是因为他天君的身份,惊地差点魂不附体,不过也亦因他超然的身份,彻底放心了所有心思。

    既是无可奈何,何不彻底放开。

    想于此,心情突然变得愉悦起来,脚步轻松了,就连身子也好像轻盈了,三步一跳,嘴中甚哼起了曲调。

    本就娇柔婉转的语声,曲调哼出更是有如天籁。

    前身飘来一句:“闭嘴。”

    石青璇不恼不怒,盛世容颜露出嫣然微笑,乖乖的闭上了嘴。

    ……

    简陋的庙宇已来了四人。

    他们各个长相古怪,对庙宇所有东西敲敲打打。

    “箫声是从庙间传来的,我们绝不可能听错。”

    说话之人,是个双目深陷,勾鼻阔嘴,背插特大铁叉,一身劲装疾服的大汉。

    另一脸大如盆,下巴鼓勾,嘴如鸟啄,容貌实在不敢恭维的汉子冷哼道:“我四人分四路山上,那小贱人绝无离去之路。”

    而后一个千娇百媚,却眼角处隐见蛛网般皱纹的女子娇笑道:“两位哥哥何必心急,小贱人既被绝了去路没了踪影,那我等只须细找,定然能找到机关揪出她来。”

    最后一个脸如黄纸,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人,大笑道:“咱四人都想独得邪帝舍利,但此间却不是我等内斗的时候。等拿住那小贱人,问出‘邪帝舍利’的下落,咱们再争也不迟!”

    他们四人正是向雨田收得四大弟子,分别为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以及首徒尤鸟倦。

    四人对视一眼,果然放下争论,不过各自仍然戒备其他三人,同时有继续在庙宇中继续敲打寻找密道入口。

    一阵声响,佛龛后面的那道墙壁开始转动了……

    四人遁声瞧去,无不面露喜色,然后四人就同时瞧见一银发男子与石青璇,行了出来。

第四百八五章 知天剑的人

    四人愣了下,但脸上喜色丝毫不见,看着石青璇更是两眼放光。

    丁九重眼中闪烁着残忍凶狠的异芒,怪笑道:“小贱人终于舍得现身了,今日看你还往哪里跑。”

    金环真媚笑道:“哥哥莫要吓着她,未见她身边还有一位情郎么?”

    石青璇眼波流转,本是俏目秀眉顾盼神飞,想着自己身前站着这位一位人物,再无须怕这四个怪物了;可金环真一句调笑,引得她心情大坏,又狠狠地一眼瞪了过去。

    金环真娇笑道:“看来石大家也知害羞。”

    周老叹阴恻恻道:“小贱人,你是自己说出‘圣舍利’在哪,还是要我四人动手,叫你吃点苦头后,你方才愿意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他们四人既是向雨田的弟子,自然知晓的也更多。对于天下人人都想得到的“神刀”四人嗤之以鼻,但对“邪帝舍利”内的历代邪帝所存储的真元,却极为追求。

    四个各自都身负部分“道心种魔大法”,他们所追求的,亦是向雨田那般,破碎虚空,登临仙门,超然世外。

    而然,以向雨田那自在逍遥的性子,能收四人为徒,也不过是为遵师门之命,让‘邪极宗’继续传承,这才收了这四个薄情自私的废物为徒。

    他不仅把“道心种魔大法”一分为四,还告知了他们“圣舍利”的秘密,叫的就是让四人互相争斗,好少出去行恶作乱。

    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三人,一人一语,各个喜上眉梢,一副又不着急胜券在握的样子,唯独尤鸟倦盯着眼前之人,始终一言不发,似在看着那人已经出神起来。

    他入门最早,所知也比三人更多,记得师尊有此兴起提及一件昔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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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江湖上便有传任意这名字,那时尤鸟倦就因那件往事有过怀疑,只是他一心在“圣舍利”上,仅是惊愕片刻,既不多作他想。

    可是当下见着真人,不由得再次回想起来……

    他已把眼前之人联想到了另一人身上。

    不比那些世家大门不愿记录,甚想忘怀,或是记载些许笔墨,他乃是听得自己的师尊口述得来。

    银发白衣,二十五六的年纪,不笑时亦带三分笑意,神情懒散,态度文雅,予人一种对世事皆满不在乎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腰间那柄连鞘有三尺,没甚精致花纹与宝器镶嵌,洁如白玉的雪剑。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地契合,仿佛师尊口中那位的身影与眼前这人已然重叠在了一起。不同于旁人绝不相信有人能从那时活至当下,尤鸟倦却清楚明白,他师尊向雨田便是一位从南晋活至大隋建朝的人物。

    师尊可以,他为何不行?

    尤鸟倦瞪着任意,瞪着越久,眼睛越大,他简直是要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石青璇瞥见了他,讶然道:“似乎是认识你?!”

    其他人顺声望去,立即瞧见了尤鸟倦那副不敢相信,又惊骇欲绝的模样。

    金环真娇笑道:“尤大哥可是见鬼了,怎这副……”

    语未完,音未止,任意已是呼地一掌劈出。

    掌风疾去,掌力疾吐,金环真惊觉,刚想应招;却发现他这一掌看似随手,看似平实无奇,但时机拿捏之准、发劲之锐、掌风之烈、掌力之猛、掌势之强、掌功之厚,使得这一掌甫发,便迫得她根本没了任何招架闪避余地。

    任意的武功之博之杂、之精之奇,本就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博杂精奇若还算不得如何了不起地话,那随手一掌就至凌绝,就至凄绝,天上地下,古今往来,也唯独他一人。

    金环真一时呆愣,面目上除了惊惶再无他色。

    只听一声闷哼,人被打的离地而飞,撞在墙上,萎而落下,直把丁九重与周老叹二人看的目瞪口呆。

    石青璇古怪的嘟囔道:“她竟没被你打死。”

    任意淡淡道:“他既然不想断了传承,那我也不介意留他们一命。”

    丁九重与周老叹慢慢靠近,开始联合在一起。

    尤鸟倦惊颤道:“你……你的剑……你的剑是否已断?”

    任意目光一转,笑道:“你知道?”

    尤鸟倦当然知道,世间也唯有他一人知晓,“驱神魔之力,伐天下众生”说的是刀,而“弦音断,万剑鸣”指的是剑。

    而今天下人人都只知神刀,却唯他知晓还有一柄已断的天剑!

    尤鸟倦惊的一退再退,无论是那一掌还是那句话,已然把他心中所有侥幸尽除,他身子抖的仿佛随时都要跪下。

    任意出声道:“站住。”

    人真就站住了,不仅站住,还真就跪了下来。

    石青璇“扑哧”一声娇笑,忍不住又娇叹道:“即便过去两百多年,天君威势依旧如斯,换做那个年代的人见你,也不知会是何等模样。”

    丁九重错愕道:“什么天君?”

    周老叹呆愕道:“你为何要跪下?”

    二人还想着三人联手,但尤鸟倦已是一副快被吓死的模样。这人到底是谁,竟能凭借三言两语就吓主了尤鸟倦!

    两人不禁也恐惧起来,同时也联想到了天君之名上。

    他不会是那个天君吧?

    “君……君上赎罪,小……小子绝无冒犯之意,家师乃……”

    任意截话道:“我知道你们四个是向雨田收的弟子。”

    尤鸟倦立即磕头道:“还望君上看在家师的面,饶过后辈弟子一命!”

    “噗通”两声,另外两人也跪了下来,他们虽还有疑虑,但显然不敢拿自己性命开这等玩笑。

    任意淡淡道:“自废武功吧。”

    尤鸟倦抬起头来,面目变得狰狞,可犹豫一会突然上臂展开,大喝一声。

    真气从他体内破泄而出,拂起微尘,掠出轻风。

    尤鸟倦有此决心,另外跪下的两人却没有。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做出一个决定,人如灵鸟般纵起,既如鬼魅般向外逃去。

    任意一个挪移,身形似如幻化般出现在庙宇外。

    月光洒下,两人同时见着了那本在庙宇内的人忽然出现在庙宇外,然后两人也同时见着他手掌一番一压,那么的随意,那么的轻松。

    接着,两人怎么来的,就怎么飞了回去。

第四百八六章 荥阳厄始

    旭日,缓缓地从东山的小丘上升起。

    石青璇漫不经意跟在他身边,见着艳阳东升,忍不住张开玉臂,自由写意地似要把温暖揽入怀抱。

    霎时,她俏脸像披上了一层光辉,美得不可方物。

    一侧身,她轻轻道:“你对欧阳希夷出手狠辣,却对那四人留情,你这人真怪。”

    任意淡淡道:“我高兴,谁也管不着我。”

    石青璇被他呛的不行,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如何看待魔门的?”

    任意反问道:“那你可知为何魔门与慈航静斋自汉开始争斗,树百年来魔门怎一直处于下风?”

    石青璇愣了下,沉吟片刻,逐而摇了摇头。

    任意缓缓道:“秦亡汉立,大汉就独尊儒学,废除百家。魔门之所以被纳入旁门左道,便是受儒士所排挤。魔门自来推崇真情真性,鄙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侈言孔孟的伪君子!反之,慈航静斋更契合那些权者世家,佛道因此而盛。魔门要对抗佛道,几如是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天下,这如何能占得上风?纵然是魔门出了一位向雨田这样的人物,他也一心追求武道极致,只愿破碎虚空,超脱生死之外,根本不理世俗之事。”

    石青璇黛眉微蹙,道:“你讨厌儒学佛道?”

    任意笑道:“儒学佛道自有可取之处,但如今已过度渲染解读,而下更是在泯灭人性。人性本恶,恶在七情六欲,恶在自私自利。”

    石青璇柔声道:“那驱除恶性难道不好么?”

    任意轻晒道:“若无私欲,那还是人?那些所谓的儒门世家与佛道禅宗,哪个不敛财无数,哪个不锦衣华服。以儒学佛说愚之疾苦百姓,自己却奢华无度,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石青璇惊声道:“你……你是要灭儒诛佛?”

    任意额首道:“却有这般打算。”

    石青璇道:“你方才还讲以已之力不可与天下抗……”语声渐轻,直至无声。她已露出了苦笑,谁也无力与天下对抗,但绝不包含这人在内。

    想到这位的能耐,石青璇久久不语。

    半晌,她才幽幽叹道:“或许你说的对。但你为何要理会世俗之事?”

    任意也叹了一声,然道:“岁月无尽而不知死期,若我不做些有趣的事,舒畅下心情,那活着岂不是比死还不如。”

    这番话听得石青璇直瞪眼,刚想再说两句,忽地一声虎啸远远传来……只听林中隐隐有窜动枝草的声音,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一只体型硕大无比的吊睛白额老虎蹿了出来,拦在了他们身前。

    斑纹、利牙、前额,还有那粗壮的四肢,每一处无不显出威风凛凛,但这只巨虎身上又尽是泥土,看过去又好似颇为狼狈,仿佛此前它曾与另一只猛兽发生过争斗一般。

    不仅如此,本该虎视眈眈的凶猛眼睛,甚有些许畏缩之意,好像是一副受到了惨痛欺压的可怜模样。

    石青璇秀目一眨一眨地瞅着那只“大猫”,眼中只有诧异。

    乍听得“吱吱”两声,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貂突然爬上“大猫”那硕大的脑袋上。

    然后就见那小兽的两只爪子不停拍打,口中也不住的“吱吱”乱叫,似乎是在训斥,也像是在呵责一样,它怎么看都似在教训身下的巨兽。

    石青璇有些理解不能,更是有些趣味。

    那只“大猫”被小兽“教训”,竟也是头越来越低,畏缩之意愈深愈烈,相反的那只小貂儿显得神气活现,煞有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味道。

    石青璇饶有兴致地瞧着,津津乐道的看着,不禁都觉得那只“大猫”好似有了些许可怜。

    “扑哧!”

    实在忍不住笑意,娇笑出声,俏眸秀眉尽显莞尔。

    似是终于呵责训斥完了,白影一闪,那只小貂儿从虎头上跃落下来,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驰过来。

    它奔跑的速度直叫她也大吃了一惊,一跃而起,落在了任意的肩头,其速度之快,天下甚少有高手可以比齐。

    石青璇明媚的玉容布满惊奇,俏眸圆睁道:“它是你养的?”

    任意瞥了她一眼,道:“你还要跟我到几时?”

    石青璇站定,讶道:“我能离开了?”

    任意好笑道:“莫不是你还想在我身边当个丫鬟?”

    石青璇没好气道:“才不想与你待在一起,青璇走哩。”

    她说走就走,毫不停留,但忍不住又朝着那雪白的貂儿看去,见着那貂儿懒洋洋的趴在那,想起先前的神气活现与不可一世,再见着而下的懒散。

    与他那位主人倒是一般模样,石青璇回过头去,又是一阵忍俊不已。

    ……

    因为王世充领兵对抗,瓦岗如今已经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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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对于李密而言,丢失瓦岗,并不会影响瓦岗军的士气。

    自李密加入瓦岗军开始,瓦岗军便以倍数的增强。

    只因李密此人极有谋略,胸怀壮志,便是他设伏击败了荥阳通守张须陀,攻取了荥阳,长期解决了瓦岗军粮草问题。

    往昔,翟让的瓦岗军面对张须陀,每每被杀的丢盔弃甲,使之翟让对张须陀畏惧如虎,然而李密一出,轻取荥阳,直让他声望盖过了大当家翟让。

    如今瓦岗军的核心将领,皆是隐隐以李密为主!

    素素驱使着马车,马车正自荥阳而去。

    翟让之女翟娇,原是素素的主人。如今她已跟了公子,但念及小姐一直待她不薄,便求公子回去再见小姐一面。

    若是前几日,任意自没这闲心;不过现在他突有兴致,想看看天下人如何争夺他那妙韵刀的,倒闲来无事,顺道既同意了去趟荥阳。

    单婉晶那丫头因要前往荒城,无法再跟着任意追问其身份。

    马车内。

    一双手按在任意肩上,温柔而又轻柔……

    貂儿仰躺着,对着那柔肩捶背之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惹的一阵白眼。

    “公子,咱们到了。”

    任意舒服的哼了一声,继而走下马车。

    车,并未停在荥阳翟家府邸,反倒停在一家酒楼门前。

    任意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素素怯怯道:“公子你与贞贞姐姐就在酒楼等婢子片刻,我与小姐说明后立即回来找你们。”

    卫贞贞奇怪道:“若你一个人去,那位小姐会同意你离开么?”

    素素连忙点头道:“小姐待我极好,以前就说过我若找到了人家,随时都可以离开,所以我想小姐一定不会阻拦我的。”

    卫贞贞问道:“那为何不让我们陪你?”

    素素嗫嚅道:“小姐虽心很好,但……但脾气不好!”

    任意好笑道:“你是怕她得罪了我,我顺手把她杀了?”

    素素面色当即一急,想开口解释,一时又寻不着话来。

    任意淡淡道:“去吧,以后我也有事要你两人去办,正好此间了去你一桩心愿,以后好安心为我办事,把貂儿带在身边吧。”

    见着公子转身走向酒楼,素素欣然的行了一礼,贞贞也把手中的貂儿放进了她怀里。

    对于荒城,任意迟早要肃清一遍,而卫贞贞与素素两婢,他大有把她们安排作管理今后荒城而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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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诸天只求生介绍:
一袭长袍,一把纸扇,淡淡的微笑,淡漠的眼神。
漂泊在这武侠天地内……
开始,不过为了求生!
而后来……
(此书主角不是大侠,不讲侠义,无敌流,杀人只凭喜好。)漂泊诸天只求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漂泊诸天只求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漂泊诸天只求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