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漂泊诸天只求生TXT下载漂泊诸天只求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漂泊诸天只求生全文阅读

作者:小刀断情丝     漂泊诸天只求生txt下载     漂泊诸天只求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八章 十三、十四……第十五惊惶

    他一步一步接近无名,瞧真一点,人竟是在雾海之上前行,直似仙人云端漫步,他步履之轻,落足虚空而身形不堕,无名见此也不禁为之咋舌!

    他,真是一个仙人?

    不消片刻,人已如神如仙步至无名面前,而无名这也看清了他的样貌。

    身形伟岸如山,胡髯皆已如雪般白,他的面容古雅朴实,已不知有多老年纪,满是皱纹的脸上,自有种祥和之气,好像每一道皱纹都代表着一种宽厚与怜恤。这位老人的脸庞皱纹纵横,但是眼神却是那样的清澈,仿佛能够洞察一切,让人不由得产生敬仰之情,神情恬淡而悠然,嘴角挂着和蔼的微笑。

    见着眼前这慈眉善目的老人,无名不禁行之一礼道:“见过前辈。”

    老人背负双手,饶有深意地道:“不用为你那徒儿担心,待我与你说完话后,你徒儿自会出现在你身边,我只想与你说些话罢了。”

    无名吐出一口长气,敬然道:“老人家请讲。”

    慈眉老人长叹一声,幽幽道:“你是应劫之人。”

    无名皱着眉,抱拳问道:“还请老人家解惑。”

    慈眉老人问道:“你可听过百晓狂生?”

    无名颔首。

    慈眉老人缓缓说道:“百晓狂生为人轻狂放纵,脾性怪异,江湖人本敬而远之,惟其见识之广博,却叫人盛赞。他以自己的博闻广识,曾编撰一卷武林史书来纪录着古今江湖大大小小发生过的事,以及古今江湖出现过的人物,而在那卷武林史书中,亦是他提出了一个古今武林,江湖人闻所未闻的词汇。”

    无名了然,当即接话道:“老人家说的可是‘十二惊惶"!”

    “不错,正是十二惊惶!”

    慈眉老人又叹息了一口气,续道:“据书所述,十二惊惶乃是能叫江湖人闻之胆寒,见之惊惶色变的人与物。只是所谓‘十二惊惶"却只是百晓狂生早年所撰,所以江湖人人皆知,但在百姓狂生晚年之时,他又在第十二惊惶后,添上了第十三、十四,以及十五惊惶,其后的第十五惊惶更被他誉为惊惶之惶。”

    无名脸色一变,吃惊道:“十三、十四……第十五惊惶?惊惶之惶?!”

    慈眉老人眉宇间露出一抹惆怅,神色也变得肃然道:“百晓狂生曾与天下人作赌,说是世间所有问题他皆能答上,世间一切难题均难不倒他,他也确实做到了。在他六十岁前,任何秘闻奇问,他都未曾被难住,直到六十岁时,有一僧人找上了他,并告知百晓狂生,世间还有三大‘惊惶"并未被他收录在卷。”

    无名怔了怔,道:“那便是十三、十四,以及第十五惊惶的由来?”

    慈眉老人点头道:“对,最后的三大惊惶,既是百晓狂生从那僧人口中得知的。但那名僧人也只是取了个巧,百晓狂生收录十二惊惶乃当时古今武林之物或人,而十三、十四、十五惊惶并不存于当世,而是在四十年以后才会出现。”

    无名愕然,问道:“百晓狂生被骗了?”

    慈眉老人回道:“那名僧人并未说谎,他只是想借百晓狂生之口,道出四十年后的今时,天下将出现比已存十二惊惶尤过之的三样东西。”

    无名沉声道:“恕晚辈无礼,敢问老人家,那名僧人又怎会知道四十年后的今时所发生的事,僧人如何确晓的?”

    慈眉老人笑道:“你定是认为,人岂能预知后事。”

    无名点头。

    慈眉老人道:“其一乃***,这是一卷关于神州气运的道家宝典,虽为千年前之物,却记载着千年后关于神州气运的所有大事,并且一一应验,***有窥之天机,预示未来之能。其二乃天哭经,相传

    此经有无穷玄机,得之恍如能与天地互通,能算尽人事,泄露天机。”

    听完这番讲述,无名大受震撼,一时竟是无声失言,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慈眉老人看了看他,顿挫片刻,继而道:“僧人正是借由二者推算出,在四十年后今时,中原将迎来一场千秋大劫,僧人所述的三大惊惶,便与千秋大劫有关。”

    无名惊诧木然,喃喃道:“难道世间所有,早已注定了天命。”

    他喃喃自语后,猛然看向老人,问道:“前辈是想告诉晚辈,想要渡过大劫,就要找到三大惊惶,三大惊惶是否可助我神州渡此大劫?!”

    慈眉老人点点头,又遥遥头道:“或许如此,或许并不如此。物忌全美,凡事有得,天机岂可被人力所算尽……三大惊惶兴许能助神州渡过劫难,亦有可能正是这场劫数之源头,而你韦英雄乃英雄剑传人,是千秋大劫第一位应劫之人,故此我才把一切始末讲与你听。”

    无名沉默不语,他也不知自己该不该信老人的话,这老者太过神秘,手段也极其骇人,要不是经得长谈,在初见老者时他都已将其视作仙人。

    不过,为何老人家一直说他是应劫之人?这又与英雄剑有何关系?

    似乎看穿了无名所想,慈眉老人道:“英雄剑乃剑宗大剑师所铸,昔年大剑师研剑半生,创立剑宗,有感已后继良材,便开始想悄然引退,静过余生。但就在大剑师正想引退之际,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大剑师既因***所载,方为日后千秋大劫铸造英雄剑,只为留给应劫之人。”

    无名苦笑,他终于明白老人为何称他为应劫之人了,他是剑宗弟子,亦是英雄剑传人,而剑宗乃千年前所立,大剑师铸英雄剑于寒山之巅,千年等待只为他无名十年前拔出英雄剑那一刻,一切的等待,一切的因果,都好似成了轮回。

    时也命也?若是命,若是轮回,作为应劫之人,为何不认?

    良久,无名神情坚韧再度开口,问道:“敢问前辈,僧人所述三大惊惶究竟是什么?”

    慈眉老人捋须一笑,逐道:“***所载第十三惊惶,其实是一把刀。”

    无名异道:“是一把刀?是什么样的刀?”

    慈眉老人摇头道:“我已说过,天机不可算尽,那是把什么样的刀,***并未详述,但天哭经对这把刀批文有道‘倾城粉黛娇无弱,悦目红颜动天人"。”

    这明明是一句盛赞女子的诗,为何是一把刀?倘若这句诗真说的是一把刀,那这究竟是一把怎样的刀?

    无名不解,他把世间一切名刀与诗词比对,但仍没有丝毫头绪。

    慈眉老人没作过多停顿,继而再道:“第十四惊

第五百八九章 又来了个妖精

    据百晓狂生所着的武林史书记载,十二惊惶分为,第一惊惶:一头隐伏于乐山一带的“火麒麟”异兽,第二惊惶:北饮聂家的“雪饮刀”,第三惊惶:南麟断家的“火麟剑”,第四惊惶:无双城镇城之宝“无双剑”,第五惊惶:傲家山庄一柄仍在铸炼而未成的“绝世好剑”,第六惊惶:大剑师穷尽毕生心力铸成的“英雄剑”,第七惊惶:大剑师创立的宗门“剑宗”,第八惊惶:武学正宗“少林派”,第九惊惶:与少林齐名“武当派”,第十惊惶:塞外“毒影邪门”,十一惊惶:引人入魔的“正邪道”,以及第十二惊惶:“他”!

    若说第一至十一惊惶皆有依据,真真实实存世的话,那第十二惊惶的那个“他”,却是虚无缥缈,如梦似幻……

    “他”神秘莫测,更奇的是,这个“他”最先于江湖出现,且是千年以前。

    然而,从百晓狂生描述中,“他”至今也该超逾千岁之年了,但纵然如神似仙,无所不能的“他”也不被百晓狂生称为惊惶之惶。

    ‘倾城粉黛娇无弱,悦目红颜动天人",第十三惊惶是否是一把绝美的刀?

    ‘不见子期空惆怅,常思伯牙自悲伤",第十四惊惶是否是一柄未得剑主的无主之剑?

    ‘芸芸众生皆昂首,世间英雄尽低头",第十五惊惶又该是个怎样的人?究竟要怎样的人物,竟连那个“他”也比之不及?

    难道比仙更仙,比神更神……众生昂首,英雄低头,惊惶之惶!

    无名思至此,骇至极,思绪絮乱,一颗心也好像自上向下沉去。

    什么十二惊惶,什么十五惊惶,什么千秋大劫,要是换做天底下任何一人与他说,无名也绝不会相信如此荒诞虚妄之事,但这老者却给了他一种信服的感觉。

    老者是个奇人,不世之奇人,那老者又是谁?

    “唉……”

    但听一声长长的叹息,如谜如幻的老人忽然消失不见,无名猛然惊觉,他突然把这个老人与那个“他”联系在了一起。

    “大劫将至,劫数难渡,虽是天命,但无情降世,天命可违。韦英雄你记住,你是应劫之人,三大惊惶或能助你,或乃劫数之源头,天命难违亦可违,终究是在劫难逃还是逆天改命,非人所预料。”

    声音渐虚……

    无名喃喃道:“前辈是“他”么?”

    这位奇人究竟是不是十二惊惶的那个“他”,无名已然无法知晓答案了,人已远去,四周环绕的浓雾也渐渐散开,风再复,星再明,山野仍是那个山野。

    “师父!”

    不远处,剑晨正在呼唤。

    明明不过相隔不过数丈距离,但雾未散之前,无名与剑晨却有如咫尺天涯,不得见面,那老人的手段,实在神奇。

    ……

    月圆如镜。

    蟾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床前的纱帐上,纱帐在月光中看来,如云如雾,云雾中有个人影。

    客栈的客房内,一个人正从外潜入,房门被其推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在房内还躺着另外一个人。

    潜入进来的是名女子,而躺在床上的是个男人。女人穿着件红色衣裳,衣裳下露出双晶莹、修长的玉腿,赤着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她轻盈地走到床边,来到男人身前。

    婠婠俯下身子,趴在床沿边上,目注躺在床上男人的脸……

    他睡着很安详,一个人睡着总会很安详,但婠婠却知道,他一定已经醒了,即便没有醒,他也定然知道自己在他面前。

    因为他叫任意,一个令鬼神,赛仙人的人!

    婠婠从袖内伸出玉手小臂,星月交辉下,没有任

    何瑕疵的手闪亮着超乎凡世的动人光采,轻轻地用芊指搔了搔他的脸……

    伴随任意扯着眼角,微微抽动的脸,婠婠面上绽开了甜蜜妩媚的微笑,一张美的令人窒息的脸,如百花俱在这一刹那开放。

    “啪!”

    一只手迅疾如风,快若闪电般的打在她的手背上,根本来不及反应,婠婠那顽皮的手吓得立即缩了回去,就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

    任意睁开了眼睛,轻叹道:“这夜深人静正是安寝歇息的时候,婠婠难道就不能让我静一会儿么?”

    婠婠以手支颐,笑盈盈道:“就知你晓得人家来了,谁叫任郎不理人。”

    任意重新阖了眼,说道:“不要吵!这么晚了,要睡觉了!”

    婠婠美目深注的打量他,“噗哧”一笑道:“任郎睡觉都不褪去衣衫的么?”

    任意眼也不睁,淡淡道:“日间叫起反正要穿,何必夜间再褪去,多此一举。”

    婠婠格格娇笑道:“你真是个鬼,什么事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好像有道理。”

    任意幽幽道:“这个时辰就莫要笑了,你现在就该乖乖地躺下来,陪我说说情话,然后与我再相拥而眠,当然咱们还可以做些其他的事,很快乐的事。”

    婠婠俏脸一红,千娇百媚的横了他一眼,嗔道:“任郎叫我躺下婠婠偏不躺下来,想要听人家说情话,人家偏不与你说。”

    她说“偏不躺下”,但整个人都趴在了任意身上,然后翻了过去,躺在了任意身边;她说“偏不与你说”,但娇躯已挨在了任意身上,在耳旁呵气如兰道:“你想听婠儿说些什么情话?”

    嗅着她如兰如馨的迷人体香,任意哪里还想听什么情话,人直接向右侧卧,支起半边身子。

    任意俯看她横陈榻上触目惊心的诱人曲线,接着落在她那对纯白无瑕的赤足上,一足还轻轻用足趾在搔自己的脚心,最后目光落在她清秀无伦的俏脸上……

    婠婠眼波流转,也看了过来。

    双目交汇,本是男女间最动情的时候,忽然她闭上美目,娇媚道:“人家很累,要睡觉哩!”

    任意愕然。

    婠婠上睫微绽,美目一闭一睁,左眼偷偷睁开窥之他的脸色,“噗哧”一声。

    而任意一只手已伸向她平坦的小腹……

    婠婠用力一掌打开那只想要作怪的手,接着双手再向下轻拍,娇躯弹起,向外飘离卧榻,落到床旁,等任意转过身子时,人又往后飘退,房门大开倏忽消没在门外。

    声音遥传回来,像柔风柳絮般飘吹进任意耳内,银铃般娇笑道:“任郎累了,奴家就不打搅你歇息了,待明早奴家再来叫醒你。”

第五百九一章 武林神话

    方今天下,谁可为当世第一?

    唯他“无名”!

    自无名山海关外以一己之力,拒东瀛绝无神及部下五千鬼叉罗于关外后,七日之间,“无名”二字盛传整个江湖武林。

    他得“剑峰”英雄剑认主,于剑峰之巅先败剑圣,后逼退大内五万禁军,逐而显名;再又遭中原十大门派围攻,一人一剑力克十派万愈门众。

    而今阻东瀛入侵,无名已为当世第一人!

    他已是武林神话!

    天山,层峦叠嶂,高耸入云,乃天荫城一带群山之首,而此处正孕育着一个日后威震江湖,威赫武林一时的一大帮派。

    其名“天下会”,帮主雄霸!

    自四年前武林十大门派遭创后,雄霸便看准时机于三年前建立“天下会”,而天下会总坛正是设天山之巅,坛舍倚山而建,雄伟巍峨,气象万千,叫人叹为观止。

    近三年,天下会如旋风般崛起,已将天山附近所有大小门派纳于麾下,虽还未曾向中原腹地扩张,但已然乃安息第一大帮会。

    蜷缩安息自不是雄霸本意,既如他的名讳一般,雄霸天下方乃其愿,只是他有向中原扩张之念,可如今并不是时机。

    一切因由,皆在“武林神话”无名!

    天下会总坛上,建有天下第一楼。楼高三层,琼楼玉宇,粉雕玉琢,不仅巧夺天工、美轮美奂,倘若置身其地,必可尽瞰山川大地,叫人生出“君临天下”之情。

    雄霸身披着的紫缎绵衣,缎滑如镜,上以真金丝缕绣着九条游龙,张牙舞爪,盘身而上,宛如九龙护身。他脸盆宽长,高额厚颏,眼耳口鼻均有一种岩凿石刻浑然韵味,面窗而立,俯瞰窗外,逼人的气度比皇帝更具九五之姿。

    一名男子步进楼内,一袭阔袍大袖,黄澄澄的衣衫,头上戴着顶无常高帽,整个人看来十分滑稽,而在他身后还跟随个相士!

    黄衣男子为天下会“军师”人物,文丑丑;相士为天下第一神相,泥菩萨。

    文丑丑一进来既立于雄霸丈外,不敢逾进,躬身道:“帮主,属下将泥菩萨带来了。”

    泥菩萨道:“风鉴相士泥菩萨,见过雄帮主。”

    雄霸转过了身子,但见其转身,文丑丑吓得立即低头,目光不敢与之轻触,而泥菩萨则目不转视,直盯着人面上打量……

    雄霸目光一厉,沉声道:“听闻你乃天下第一神相,为人仆算批命从无错漏,所算所言屡屡应验;今日我叫你前来,正是想让你为本帮主卜算一番,看看本帮主命该如何。”

    泥菩萨打量了半晌,终收目光,微微躬身行礼道:“帮主命宫太薇,岁运并临,此时虽不是帮主气运最盛之时,但帮主面相已显九天之龙姿。”

    雄霸一愣,逐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笑声之宏亮,恍如龙吟,不愧九天之龙!

    文丑丑立即抚掌跟笑道:“恭喜帮主,贺喜帮主,泥菩萨是说帮主有九龙之尊的命,说帮主你是……”

    忽被一眼扫去,文丑丑吓得立即闭声,跪在了地上。

    雄霸笑止略一皱眉,回心细想泥菩萨的话,开口问道:“方才你说本帮主还未到气运最盛之时,不知此话何解?”

    泥菩萨吟道:“‘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帮主还差助你成龙之人,待‘风云"所助,帮主自会化为九天之龙,气运直达鼎盛。”

    雄霸“唔”的沉吟一声,还想再问,不过泥菩萨已又向他行之一礼,显然不愿再说。

    ……

    九月,烈日的余威仍在,一辆马车行驶在山野荒道上。

    虽说是马车,但这车有轮无疆,有驶无骥,整辆车前面无人无畜拉动,后面无风无鬼推行,如此竟然自行而动,能转能拐。

    车宽一丈,长有三许。

    任意阖着眼躺在马车内,头枕一双冰凉柔腻的玉腿上,任由两只作怪的手在他脸上左捏右揉,整个人如死人般一动不动。

    他不是死人,不过他不想动时,哪怕剑抵咽喉,刀落面门,天底下谁也没法子要他动一下。

    不同于婠婠与任意二人的一个玩闹一个躺尸,邀月现在正静静的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她见过无名,也是从无名身上了解到己身不足,往日纵然有任意作比,她也只觉一切都因自己与一个真真正正“妖孽”比较,只有斗气未感自身不足。

    如今见过无名,邀月重拾武道之心,此刻正修炼着“浑天诀”。

    浑天诀乃任意集万家之长,以己身之才智自创的修炼法门。

    浑天诀仅分四层,简况为‘衡道"为基乃炼气,‘御云"为变乃化神,‘轩铁"为坚乃锻体,‘破极"为力乃晋升;炼气既是天下习武之人所谓的修炼内力,而化神则是讲如何将内力为心念间所用,锻体既易筋洗髓、脱凡入圣,晋升为超脱生死、臻至天人。

    自从修炼浑天诀开始,邀月才知晓世间竟有如此神妙的修炼法门,仅第一层衡道境已超出明玉功大圆满多许。明玉第九层圆满后,功力不泄而内敛,故而运功下将不再损耗内力,还可纳外力所用,但浑天诀第一层衡道之境不仅功力内敛,且真气无物可撼,不受外力所动。

    此意为,一切真气袭身均会被浑天诀内力所阻,拒之于外;与高手对决,纵然不敌受伤,也只会伤其身而不被真气内损经脉丹田,简而意之既是身不死灭,便可永战不歇。

    第二层御云境的神妙,练成自身内力真气与心念相合,心念一动,真气立出,无需法门运转内力调动真气,这世上任何高深武学内功都须特定法门运转,以调动内力真气,然而御云境却省去了运功的步骤,这也是为何任意使任何招数均无沾滞,出手迅疾的原因。

    至于第三层轩铁境……

    邀月吐出口长气,停下了修炼。

    她黛眉微蹙,凝神思索着自己为何修炼‘轩铁境"时总有窒碍,要不是知晓任意教给自己的修炼之法绝无错落,她几乎认为修炼法有误。

    实在未明,邀月不禁问道:“为何我总是练不成?”

    任意语声悠悠,有气无力道:“会不会因你太笨了?”

    婠婠听闻忍不住想笑,却又忍住了,她笑意盈盈的瞧了过去,正巧看见了紧闭双唇,双目喷火的邀月,冲她顽皮的眨眨眼,轻耸了下香肩。

第五百九十二章 见剑圣

    只是在木桶中泡了泡就炼成了?

    这样的话换做天底下随意一个人口中说出,俱无任何可信之言,不止不可信,简直荒诞。但此话出自任意之口,就让人生出不得不信之感。

    世上有何人比她们还了解眼前的任意?

    他是怎样的人?

    在她们心里,他是一个可与孔孟议儒,与扁鹊华佗论医,与孙吴二子言兵,与墨家说机关巧术,与鬼谷纵谈天下大势,与天话道般的人。

    可既因是如此,既知他未有半句假话,语入邀月耳内,只觉一股无奈又无力之感,什么武道之心都差点在这瞬间破碎。

    有他在,还练什么鬼武功,练来又有何用?

    无怪乎家中除了邀月,其他几人自与任意相处后便对习武再无兴趣,哪怕无数武林绝学、江湖圣典放置她们面前,哪怕是任意亲自传授,她们也懒得翻看,懒得学上一学。

    邀月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没由来的升起一团怒火,冷冷瞪了过去,出言斥道:“全都怪你,皆是你的错。”

    任意莫名道:“我又惹到你了?”

    邀月怒道:“你这人只会惹人恨,惹人厌烦!”

    任意笑了笑道:“其实我也知你因何生气,终究还是你性子太过骄纵了些,不愿落于人后。说起来你若想将‘浑天诀"练至第三层轩铁境,不闭关潜修五十年,实难彻悟。我所学、所研之七技,俱是依凭我自身天禀自创出来,神印手、十绝掌、万象星罗、纵意逍遥、浑天诀、神刀四斩、天剑四式……这七技即使我传于天下,天下又有几人能参悟其一?就说‘浑天诀"平常人练成第一境已是呕心沥血的难得,而你邀月如今晋达第二境,足可见你武学天资。”

    邀月盯着人,没有说话。

    任意挪了挪头让自己躺着更舒服一些,这一动传来的异感,惹来婠婠一阵嗔目,露出似恼似羞的幽怨表情。

    “不过虽七技难悟,但我有法子让你们所有人都能进窥天人,长生不死。”

    邀月听之一呆!

    婠婠突然惊呼道:“第八技:‘长生不老药,青春永驻丹"。”

    任意冲她眨眼,笑道:“不错。”

    听闻两人对话,邀月黛眉微蹙,忍不住问道:“何为‘长生不老药,青春永驻丹",我怎不曾听你讲过?”

    任意忆起往昔,缓缓道:“可记得那年我在恶人谷经七年炼至的九粒丹药?那时你还道我不知所谓,可那九粒丹药却是我耗费不少心血所得。一粒,食之青春永驻,亦可增一甲子内力修为,甚有起死回生之妙。”

    说着,他意味深长抬了邀月一眼,继而道:“九粒‘无极金丹",我自己都不舍得吞服一粒,一直为你们留着。”

    听他说的似是那般,又被他这么飘一眼,邀月目光闪动,忍不住道:“真是为我留的么?”

    任意悠然道:“这是自然,那九粒破丹药我食之无用,不留给你们,难道我还要扔了不成?再如何九粒破丹也是我‘耗费心血"所得,怎能随意弃之便宜了别人。”

    这人果然生来就是气自己的,这人果然每天都要气自己一回!

    前一语说的感人,后一言就再撩拨了她,邀月被这人又是气的不行,大喝道:“闭嘴!”

    本还想说道说道‘长生不老药",任意‘乖乖"的闭上了嘴,继续那么躺着。

    婠婠别转娇躯,忍着笑,一双芊云巧手抚在他脸上……

    车内已无声,马车仍在前行,而今他们已达豫州境内。

    这里是河南豫州,无双城所在的豫州。

    ……

    无双城,城如其名,是一座天下无双之城。

    所谓“无双”,不但是因城建筑雄伟,占地广阔;还因其分坛遍布神州三百余地,势力之广泛,在而今十大门派势弱之时,无双城足以当得“武林第一城”。

    更为重要的是,无双城还有上一代武林传奇,“剑圣”独孤剑。

    独孤剑是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之兄长,因痴于剑道,并未担负无双城城主的重任。他五岁习剑,七岁有得,九岁成名,十三岁时顿悟剑道。

    他曾用自创的圣灵剑法,与武林中第一杀手组织“天池”大战七天七夜,把一百零八名杀手杀至就剩下武功最强的“天池十二煞”得以逃命,自此他有了“剑圣”的名号。

    剑圣无败,曾为寻对手,得以一僧人“僧皇”相助,与一刚出襁褓的婴儿定下一战邀约,只待婴儿长大成人。

    不过这一战书下达,让婴儿父母双亲大感不妙,为应付日后决斗便买来另一婴替代亲子,那买来的孩子既是如今“神话”无名。

    最后无名长大成人,于剑峰之巅剑败剑圣,成就“武林神话”,至剑圣废然而返,藏剑归隐。

    一片荒凉的土地上,举目四望,除去无数巨大乱石外,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几不可见。这里离无双城不远,但这里没有无双城的繁华,这里是片死地。

    偌大的死地满是乱石,可乱石中竟有一间简陋的石屋伶仃伫立。

    他一生与剑为伴,他为参悟无上剑道,曾隔绝情欲,抛去世俗;他本一生无败,然在七年前竟是品尝了人生唯一败果!

    “败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语声甚轻,轻地好像从人心里发出的似无似幻地语声。

    败是一种怎样的滋味?那是他独孤剑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就是在那一刹那,他的剑道之心,武道之心,他的自信,他的信心,他的骄傲,被无名击了粉碎。

    这种感觉,独孤剑再用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独孤剑身形高大,身穿一身朴素的长衣,白发白须,苍劲的脸上满是皱纹,尽显老态;他看起来就如一个风烛残年,普普通通的老人,要不是立于身旁的无双剑,谁也猜不出这老人正是曾经“天下无双”的剑圣。

    独孤剑忽然猛地一惊,回转身子,三个人影映入眼内。

    相隔不过数丈间,来的毫无声息,来的连他也未有察觉……

    两个风华绝艳的女人,一个皓首白发的青年?

    独孤剑双目如电扫视,冷然道:“是你刚才在打扰老夫?”

第五百九十三章 惊之天,骇之地

    任意望着他,又问了一句:“你还未告诉我,败究竟是种什么滋味。”

    独孤剑目露怒火,厉喝道:“小子找死!”语落,他剑指随手一指,剑气自指尖迸发爆射,剑气如飞矢般向人疾射而去,锋锐无比,切金断玉。

    青年未动,就好像根本动不了,似乎被惊呆了一样,不仅青年未动,就连他身旁的两个千秋绝色的女人,也没有动作。

    凌厉的剑气直袭面门,但就在咫尺距离,剑气忽然消散,既如一阵轻风,不过拂动了些许发丝。

    独孤剑怔住了。

    任意摇头,失笑道:“你岁数不小,性子却火爆的很,不过三言两语就对我出手。要是往日有人敢对我如此无礼,我定会取其性命,不过如今我并不想多造杀戮,而且此次来见你也未有杀心。”

    直到这时,独孤剑方才认真打量来人……

    一袭白衣,找不出一点污垢,看不出一点褶纹,腰间悬着柄长剑,剑鞘银白;独孤剑看向了他的脸,苍白的脸,神情很祥和,态度也很斯文,这人看来倒是像个病弱书生,但一个病弱书生绝接不住他一剑,世上更不该有人像这人那般,不挪不移,亦不抬手就接下他一剑。

    这是一个邪异的人,独孤剑眉头微皱,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我名任意。”

    “任意?”

    “对,任其所意的任意!”

    “任其所意……任其所意……好个任意,好个任其所意!”

    独孤剑扬天长笑一声,逐而问道:“你不知失败是何种滋味?你难道从未败过?!”

    任意微微颔首。

    独孤剑愕然,忽然愣住,他看着这人的脸;在他脸上独孤剑没有看见欢愉,没有看见满足,没有看见自得,他脸上只有如死水般的平静。

    未逢一败,难道不该志高意满,不该自鸣得意?

    任意见他露出不解的样子,轻晒道:“我原以为你会明白,想不到你也不懂!”

    独孤剑心高气傲,闻言顿觉受了莫大屈辱,不禁喝声道:“你说老夫不懂?”

    任意摇头晒笑道:“世事唯有‘不可得"方为最最珍贵,任何事物太过容易得到,誓必不会被珍惜。横行于世而未逢一败,这固然是件值得骄傲之事,可无敌于世而求一败不可得,却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这种道理你居然不懂?!”

    听完他的话后,独孤剑身形已忍不住开始颤抖。

    他又看向了那人,看见了他的剑,仿佛明白了什么,大声问道:“你来找老夫就是为了求得一败?”

    任意失笑道:“你太高看自己了,这种事你怎能做到!”

    从未有过的屈辱,比无名带给他的屈辱还胜过百倍、千倍……

    只听“呛”一声,剑光掠起,无双剑已然出鞘。

    剑光一闪,剑气霎时纵横,仅一剑,仅第一剑,独孤剑圣已使出了“圣灵剑法”的“剑十八”。他纵横江湖四十余载,在败给无名之前,从未使出圣灵剑法的剑十以上,今番遇着眼前之人,羞愤出手,定要将一切屈辱悉数奉还。

    剑十八亦如其名,一剑挥出既十八道凌厉剑气,剑气交织成网向任意笼罩而去。

    邀月与婠婠都退了,但任意未退,站在原处动也未动,弦音剑也仍未出剑鞘。

    乍出手已是霸道无伦的剑十八,对方却犹未出剑,只待剑光迫近,剑气凌人之时,只听得“叮”地一声!

    四周本是剑光滔天,突然霎时全熄;剑气逸散,十八道凌厉无匹的剑气,破穿土层,分开乱石,将方圆十丈切的满目疮痍。

    而无双剑的剑锋离任意咽喉尚有三分距离,可只是

    三分距离却被一根指头,生生扼住。

    独孤剑圣犹未及瞧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又是如何做到的,他仅凭一根指头就扼住了剑十八。

    任意曲指一弹,再听得“叮”地一响!

    一股如排山倒海般的力道由剑身传来,力不可阻,力不可卸,亦不能撼之,独孤剑握着无双剑的手差点被这股力道振开。

    不得已引剑而返,疾退数丈开外。

    他虎口已麻,眼神中更是透着不可置信之色,道:“你……你……”

    任意轻轻一叹,道:“我已说过,这种事你怎能做的!”

    他又喃喃自语般,又道:“这种事,谁又能做到?”

    一答一问一叹息,一种谁也无法理解的孤寂……

    亦如他自己所言,这没什么可欢愉的,更不值得什么欣喜,独孤剑此时此刻方才明白,他“求一败而不可得”到底是怎样的空虚,有着怎样的寂寞。

    世间何时出现这样一个人物?

    独孤剑沉默半晌,方然问道:“我已败了,若想杀老夫,阁下大可动手。”

    任意缓缓道:“任某自问,放眼天下苍生,无一人可与吾并齐,更遑论超乎其上,未有敢想。今日来见你,皆因我想给你一个成长起来的机会。”

    独孤剑久久不能出声,但听闻这番话后,自嘲道:“你要给老夫一个击败你的机会?”

    未有应答,当独孤剑再看向任意之时,忽然发现他整个人好像都变了……他眼神甚轻,轻的仿佛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微微上扬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讥讽,似是嘲弄,仿佛戏谑着芸芸众生。

    独孤剑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一种熔入身髓的骄傲,一种神奇的,无法形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骄傲。

    然后,接着,天雷忽起,大地浮沉。

    一道道强光,裂苍穹而出,震苍生而鸣,是什么惊得天地色变?

    任意曼声而吟:“风云为剑,飞沙为剑,苍天为剑,大地为剑,捻指万物皆我手中之剑,目光所浸皆我无双剑意。”

    在独孤剑迷惘而愕然的神情下,一股无边、无上,无双、无匹的剑意凝聚在天地之间。

    这股剑意生于天地,起于寰宇,侵于溪谷,盛于山岳,舞于松柏,飘忽自然,剑意充斥着整个天地寰宇内,无处不在,无处不存。

    千里外,中华阁内的无名目注北方,惊骇欲绝。

    江南孽桃源,一个慈眉老人凝望苍穹,面目沉重。

    雪山冰窟,一个满头白发如霜,气机悠长的男子眺望天际。

    西湖水底,海外东瀛……在这股剑意凝聚天地之间时,无数人物都举目了望……

    独孤剑早已呆住,

第五百九十四章 愿死于剑下

    独孤剑面色煞白,浑身俱震,手中的无双剑也再无气力拿捏,脱手插入土层。

    剑意,已凝聚天地万物之灵粹,超脱世间;剑意,已役芸芸众生之生死,湮灭众生。

    面对这种的剑意,又是种怎样的感觉?

    不可招架,不可抵挡,不可匹敌,只得惊惶失措,束手待毙。那是种让六识无应,毫无感知的空泛、空沉、空洞,乃既死一般的感觉。

    只是剑意,剑还未出,人亦还生,但死意却已先至!

    死意陡生!

    没有人能形容此刻独孤剑的那种滋味,若说战败的滋味是一种煎熬的痛苦地话,那死一般的滋味既是一种比可怕还可怕,比恐惧更令人恐惧。

    这种滋味,使得独孤剑不敢开眼,身子止不住的颤栗。

    死意先至的剑意,又是怎样的一剑?

    若能目睹这一剑……

    神念一动,独孤剑心里忽然撞开了万丈波澜,霎时睁眼双目爆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已明死志,纵然化作灰飞,纵然下一瞬就灰飞烟灭,他也想亲眼目睹这一剑。

    然而他无幸一睹,正当他睁开眼时,一抹艳阳透过云层已照落下来,遮天蔽日的云层缓缓破开,强光不见,雷鸣瞬消,万丈光芒重新散落大地。

    于天地寰宇间的剑意也没了痕迹,就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独孤剑不禁伸出了颤抖的双手,他似乎想要抓住那无影无形之物,可一切不过徒劳。

    这一剑为何没有落下?!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求,夹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怨念,独孤剑猛然望去,可四周哪里还有人影,那人已然不见……

    他不禁嘶声大喊道:“你不杀我,你为什么不杀老夫,为何?这到底是为何?!”

    嘶声大喊后,他又喃喃自语道:“你不杀我,只为给老夫一次挑战你的机会;你不出剑,只因老夫还不配令你拔剑。你轻蔑芸芸众生,你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连老夫也不值得你出手……那种孤寂,那种空虚,那种骄傲与无奈,谁能体会?傲绝天下,只得孤芳自赏……”

    今一战,比七年前败给无名还要凄惨千百倍。

    根本无从出手,根本无从应战,连挥剑的勇气也无,但比起败给无名的痛苦,今日一战却令他升起万丈豪情!

    技已超脱为道,艺已超乎为神,剑道之巅,一至于斯。

    数里外,马车缓缓前径。

    宽大的马车内,任意席坐在小案前,正当他伸手想提起酒壶时,一只纤长秀美的玉手已先他一步,提起了酒壶。

    “我为了斟吧。”

    清柔、娇美的语声虽冷冰冰的,可任意如何听不出其中的似水柔情?

    婠婠跪坐一旁,也伸出玉手要摆上酒杯,却听邀月厉声道:“谁要你多事?”

    婠婠不予理会的摆好了酒杯,冲着任意甜甜一笑道:“我也陪任郎饮上两杯。”

    邀月岂会为她而斟酒,当即放下手中酒壶,喝道:“收起你那狐媚子的作态。”

    任意无奈一叹,自斟一杯,昂首自饮……

    婠婠突然朝邀月扮了个鬼脸,忽然做出一副情绪低沉,心神忧伤的模样道:“姐姐何故处处为难妹妹,妹妹几曾得罪过姐姐?若婠儿有错,那婠儿在此向姐姐先赔个礼,望姐姐原谅妹妹。”

    邀月瞪着她,目中简直要冒出火来。

    任意放下酒杯,冲着还盈盈欲泣,娇柔无助的婠婠,没好气道:“少与我捣蛋。”

    婠婠不依地白他一眼,娇媚处足令世上男儿脸红心跳,淡淡道:“任郎总是偏袒她,前两日邀月姐姐可差点打伤了奴家。”

    邀月大怒道:“我若要杀你,你岂能还活着?”

    婠婠柔若无骨的巧手拉着任意的衣袖,道:“你看,任郎你看她,又在吓唬婠儿。”

    邀月气得全身都发抖,这矫揉做作的狐媚子实在气人,但更可气的是那人还好似十分受用。

    ……

    杭州。

    这里是一个甚为简陋的茶寮。

    茶寮位于西糊之畔,茶寮内一个头发已***,瞧着模样有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在讲着“白蛇”的故事。

    老人名为“许伯”,是茶寮的掌柜。茶寮内有七八名商旅,有一群约莫六七八九岁的孩童,除此之外还坐着个圆圆脸蛋,脸如朝霞,容貌明媚照人的少女。

    而这少女却是钟灵!

    一段白蛇传的故事讲完,众人听得意犹未尽。

    一个粗眉大眼,一脸纯真、憨直的男孩道:“那法海和尚简直太坏了,他居然杀死了白娘子。”

    许伯笑着侃侃而谈道:“法海大师固然不该,但出手打死白娘子的却是许仙,法海大师只是把自己的盂钵借给了许仙。”

    孩童们不明所以,一脸的无知茫然。

    钟灵嗑着瓜子,吐出瓜壳道:“喂,他们叫你许伯,你会不会是当年的许仙?”

    所有人一愣,孩子们瞪大了双眼……

    许伯闻言也是一愣,看向对自己一脸不善的少女道:“姑娘说笑了,白蛇传的故事已经流传了百年,许仙就算真的存在,也早就死了,何况这不过是一段故事。”

    钟灵皱着两条秀气的灵眉,娇声道:“真只是故事么?我总觉得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许仙,会不会是许仙的儿子许仕林?看你年纪,应该和故事里的许仕林差不了多少!”

    许伯哭笑不得道:“姑娘真误会了,老朽只是正巧也姓‘许",可不是什么许仕林,更不是许仙。”

    钟灵死死盯着老头,俏脸作出恶狠狠的表情,道:“你最好不要骗我,本姑娘的大哥武功天下无敌,他打个哈欠都可以吓死人。”

    许伯听完她的话,老脸露出古怪的表情,就是既感到好笑,又忍着笑那样。

    钟灵小手拍了拍,站起了身子,旋即向茶寮外走去。

    快走出茶寮时,还转身说道:“我会好好探探你的底细,要是敢骗我,定要你好看。”说完,人才走出了茶寮。

    许伯看着远去少女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实他认识这个少女……

    就在月前,西湖湖畔来了一户人家,而这户人家刚到杭州便以巨金募集了数千土木工匠,在西湖畔大兴土木,修建庄园。当时几乎将江南各地所有的工匠都募集一起,如此人力,仅仅月余时间,一座宏伟雄奇的庄园便拔

第五百九十五章 西湖任家

    西湖某个角落的湖面上,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阵阵涟漪。

    蓦地,湖面又起了一阵变化,只见湖水好像被种神奇的力量徐徐分开,而在湖水分开之处,一个人影缓缓的从湖中水下,升了上来。

    竟是个约莫八九岁的女童。

    女童身穿一身白如梦幻的丝罗襦裙,衣裙居然没被湖水打湿半分。

    一个八九岁的女童却有如此武功?

    女童有着一双充满稚气又异常明亮的眼睛,一张脸蛋如粉雕玉琢,相当清秀可爱。

    她露于湖面后,飘然来到岸边,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无人,忽然跳起身来开口呼道:“我终于出来了。”语声满是欢喜,显然十分高兴。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

    既娇且嬬,语音柔软。

    白衣女童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等她转过身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粉白色长裙,衣裳上沾着些许荒草,眼睛很大,脸上有一对小小酒窝,长得煞是好看的姐姐。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跑来湖边草丛里,想要捉蛇的钟灵。

    女童似乎被吓着了,两只雪白粉嫩的小手捏着下摆的衣角,吱吱唔唔道:“我……我……”

    钟灵见她这模样,连忙道:“莫要害怕,我不是坏人,不过你一个人独自来到湖边,小心掉进湖水里。”

    女童昂起头来,神色认真道:“我就是从湖里出来的。”

    看了看她的衣着,没什么地方被打湿过,钟灵歪着脑袋,似乎没太明白。

    女童也昂着脸,歪着头,一脸的莫名。

    这一大一小互相看着,对视良久,钟灵才开口说道:“算了,不管这些,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小脸一皱,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我叫雪缘,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钟灵。”

    “钟灵姐姐!”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

    “跟你一起去玩?”

    “就去我家玩,我家有好多好吃的东西。”

    ……

    西湖湖畔的山庄,其华丽豪阔,远出世人意料。

    整个庄园布局四院一堂,分前院、东院、西院、后院及中堂,每一院皆房舍众多,雕梁画栋,明柱花窗,各有阁楼与亭台,后院占地最广,甚有水阁、花林。

    庄园安逸幽静!

    后院荷花池的水阁内,任意拿着青瓷茶杯,小呷一口。

    茶是最好的茶,是西湖龙井,茶叶经水一冲,已潜沉至底;七浸七泡,三沉三浮,茶香已从杯中弥漫四散……

    入口幽而不冽、啜之淡然、似乎无味,但过得片刻少时,口中既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齿颊间,予人一种宁静而舒逸的感觉。

    水阁里,除了任意外,纪千千、沈璧君、青青、怜星,赫然在列。

    “你们一个个的,都盯着我看做什么?”

    沈璧君“噗哧”一声,娇笑道:“不看你,那我们看谁?”

    任意诧异道:“君儿何时这般大胆了?记得以前我看你一眼都会脸红害臊。”

    沈璧君娇嗔的横了他一眼,道:“你还说以前,以前你这恶人可是逼着奶奶将我许给你。”

    任意淡淡道:“现在你不挺开心的么?”

    沈璧君被的说的俏脸煞时一红,晶莹通透的玉颊飞起两朵令她更为娇艳无伦的红云,嗫嚅道:“你……你……你不要说了……”

    任意喝着茶,不以为意道:“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青青忽然截话问道:“四娘怎没跟你一起回来。”

    任意没

    好气道:“她不把那几十箱金子用完,怎舍得回来,不用为她担心,黑雪和白墨跟着她呢。”

    纪千千忍俊道:“大哥怎给貂儿、鹰儿取这般古怪的名字。”

    任意转头看着她,道:“意境没到么?”

    纪千千美目白了他一眼。

    怜星也截话问道:“大姐和婠婠一回来为何直接回房去了?”

    任意应道:“一人给了一粒‘无极金丹",现在两人想必是在乘药效发挥时,努力提升内力修为,晚些你们也一人一粒,等灵儿那丫头回来我一并给你们。”

    无极金丹他留着一直是以备不时之需,在家中众人容颜不老,不被岁月侵蚀,而如今来到风云此界,回去怕要几十年后,无极金丹恰好用上。

    茶刚喝完一杯,千千已重新为他续上了茶水。

    一阵轻盈而欢快的足音,三步两步,一蹦一跳。

    水阁披着玉珠的帘子被人划开,露出了钟灵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当她看见任意后先是愣住,转而笑靥如花,欢呼雀跃地道:“任大哥你回来啦!”

    呼一声后,人飞快的扑入怀里。

    前生任意乃家中独子,所以对这个认下的妹妹十分亲昵,而钟灵这丫头家中虽有姐妹,但也是独自一人长大,对他这位大哥也当亲大哥般对待。

    扑入大哥怀里的钟灵,似乎忘乎所以。

    青青看到站在珠帘前,有些惊怕到不知所措的女孩,逐而问道:“灵儿,你把谁家孩子带回来了?”

    丫头终于反应过来,站起身赶紧跑了回去,拉住雪缘的小手向他们几人介绍道:“她叫雪缘,是灵儿在湖边遇上的,我带雪缘妹妹回家来玩儿。”

    几人听了微微一愣,青青叹了口气道:“你就这么将这孩子带回来,也不怕她家中长辈为她担心?”

    钟灵不知该怎么应话,只能苦着圆圆的小脸,望向任意。

    青青无奈道:“看你任大哥也不行,送她回去吧。”

    钟灵低声应了一句,刚想拉着雪缘转身送回去,就听任意接话道:“不用了,留下吧。”

    语落,不等钟灵这丫头欢心雀跃,就见水阁内忽然凝聚出一团白烟,惊的她拉着雪缘立即向青青这边退去。

    白烟来的突然,但不消片刻就开始消散,只是消散之时,一个人影也随之逐渐显现……这是一个体态修长、婀娜的青衣妇人,她正伫立在水阁内,没被人瞧见脸,因为她脸上罩着张七彩班斓的面具,很是妖诡。

    雪缘一见妇人就大声呼道:“神母!”

    青衣妇人语气略有责备地道:“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要是被……被他知道了,可是怎么办才好。”

    雪缘没有说话,只低下了头,一直握着钟灵的小

第五百九十六章 步氏‘神’族

    虽是询问,但语气中那种笃定与自信,仿佛已经确定了青衣妇人的名字及身份。

    小青是个很普通的名字,不过若在杭州,在这西湖边上,那小青这名字便不那么普通。尽管璧君几人甚少出门,但有着钟灵这丫头在,白蛇的故事她们怎会没有听过?

    也是任意叫出了“小青”两字后,引的她们几人的目光立即投注在了青衣妇人身上。

    青衣妇人有些愣神,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她眼神中那种“意外”与“惊疑”,都落入了众人眼中。

    难道妇人真是白蛇传说里的那位,修炼五百年的蛇妖小青?!

    惊疑的何止是她们,叫作雪缘的女童亦然小嘴微张,明眸瞪大,只是她瞪大着双眼看向的却是任意。

    妇人久久没有出声,过了半晌才道:“我并不是什么小青,怕你是认错人了。”

    任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顾盼一圈,豁然问道:“你们想不想听白蛇的故事?”

    众人女皆疑,钟灵欣然道:“灵儿要听。”

    任意瞥了这丫头一眼,淡淡道:“那就好好坐下,莫要胡乱插嘴。”

    钟灵笑着应了一声,随即找上雪缘,拉着她一起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青衣妇人本不想在此地久留,只是她对男人的身份甚感好奇,也想知道从他口中道出的‘白蛇",又是一段怎样的故事。

    任意呷一口茶水,不紧不慢道:“这还得从千年前说起,大约千年前有一‘步"姓的一族,这一族十分特异,他们似乎得天独厚般,族人各个生来不凡,无论做什么都能凭其才智有所成就,且‘步"姓一族每过百年都会降生一个才智更为绝艳的奇才。但兴许正是因为‘得天独厚",既有厚得亦有苛待,‘步"姓族人但凡年愈四十既会立即心枯力竭,以至族群从未有人活过四十岁,纵然他们一族每百年降生的奇才亦不例外。”

    听着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一族,众人无不惊奇,但更叫人惊奇的是……‘步"姓一族的特质,怎和他那么相似?

    面对投视来的目光,任意笑着淡淡道:“他们也配与我扯上关系?”

    一阵莞尔……

    任意续接道:“如此过去数百年,直至约两百年前,‘步"姓一族又有一位奇才降生。亦如族中每百年降生的奇才那般,他的才智也极高;少时博览群书,三十岁已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无一不精,武至当世最强者。正因如此成就,让他认为自己乃世间最特别的一人,世间的凡夫俗子不能与他并论,所以为区别凡子他自觉是‘神",自称为‘神"!”

    众人愕然,青衣妇人也是有些不可置信,她想不到眼前这人竟还知晓这些,不过故事仍不曾讲完。

    “神不仅自认为‘神",他还娶了一位为‘魔"的女子,而魔能号‘魔",亦因魔与神一般乃当世奇才。两人结合可谓‘相得益彰",随后神便自创‘移天神诀"窥得‘天境"之一二,修成长生不死之本领,这使他摆脱了‘步"族四十既殁的命运。而魔也自创出了‘灭世魔身",与神一起窥得长生。”

    话到此处,听得“长生不死”四字,要是换做平常人恐怕已忍不住出声呵止、轻晒讥笑,或嗤之以鼻;但青衣妇人见阁中女子虽有讶然,却好似并不怎么觉得“长生不死”是如何骇人听闻,还仿佛对他所讲的‘骇俗"之语,深信不疑。

    妇人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你也是‘神"的族人?”

    无怪乎她会如此问到,不过任意并没应她,接着道:“神与魔相

    处几十年,八十岁时还诞下了一女;可相处久了,神对魔却有了忌惮,因为神发现魔在武道上的天资,要胜于自己。是嫉亦惧,神竟有了杀了魔的想法,大打出手恐是不敌,所以神给魔喝下了毒药,并推下万丈悬崖。”

    璧君惊的捂住了嘴,其他几人也美目瞪大,玉容满是不可思议。

    任意呷一口茶,好整以暇仍续道:“魔已死,而神为吊唁亡妻,给女儿取了个亡妻同样的名字——白素贞!没错,魔的本名便是白素贞,而她的女儿也名白素贞,其女白素贞正是‘白蛇"故事里那位白素贞。”

    “白素贞自小在神创建的‘搜神宫"中长大,但她却不喜搜神宫的沉闷。有一日她带着侍女小青来到了西湖边,在那她遇到许仙,并一见钟情,最后相恋结合。消息传回搜神宫内,引神大为震怒,随后神派遣宫内长老法海,要先杀妻再灭女。可白素贞身负灭世魔身与移天神诀两大奇功,修为可与父匹敌。法海不敌只能回宫复命,得闻女儿竟有如此武功修为,神又恐之,亦是决然要杀了自己亲女,他给了法海一件武器,此器乃天下四大奇石其一的神石。”

    “神石之力极为强大,足可击杀白素贞。但法海虽效命于神,可心存善念,不想至其于死地。他想了个法子,就是将神石交予许仙,让许仙出手偷袭取白素贞性命;许、白本是恋人,肯定不会做出残害妻子之事,到了那时神石已落在许、白二人手中,自不必再惧于神。是所想、亦所行,但等许仙拿神石时,他因惧怕‘神"之名,出手偷袭竟真要至白素贞于死地。许仙不过是个平常人,纵然偷袭怎能杀的了白素贞?可叹的是,白素贞见自己心爱之人要至自己于死地,心灰意冷下,竟也坦然受之,一心求死!”

    语住,任意已放下青瓷小杯,似乎故事讲完了。

    钟灵焦急的站起来,大声问道:“任大哥,那白素贞还活着么?”

    任意淡淡道:“死了,白素贞死了,死在许仙手中,就连法海也死了,经不住岁月侵蚀。”

    钟灵歪着头,脑中想起一个人来,对自己哥哥的本事极为了解的她,又问道:“任大哥知不知道湖东那茶寮掌柜‘许伯"是谁?”

    任意诧异的看了这丫头一眼,随而笑道:“他可不是许仙,他名法智,是搜神宫里的仆人。不过他也是法海的弟子,是法海死后计划弑‘神"的一步棋。”

第五百九十七章 任意其人

    怜星冷冷道:“这样的人,他的确该死,灭妻杀女,还妄称为‘神"。”

    水阁内,几女无不点头,就连向来不喜争夺与杀戮的璧君,也颔首认同怜星地话。

    神该死么?

    他的确该死!

    但,天下间谁能弑‘神"?

    青衣妇人见阁内似乎已将‘神"看作既死之人的几人,惊诧到了无言……而更叫她为之惊诧、骇然的是,那个男子竟对搜神宫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就连‘许伯"是神仆法智,就连‘神"乃步氏一族,就连步氏一族的过往也悉数尽知……

    他又是谁?他难道能杀了‘神"?

    任意忽然道:“我本想让你将雪缘被留下的消息传回搜神宫,不过此刻却也免了,你自今日起便留在庄内为侍吧。”

    说罢,不容拒绝般,人缓缓起身,向水阁外走了出去。

    在与男子擦身而过时,青衣妇人一直都不曾动弹,亦未开口。在男子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世事皆在预料中,世事皆在掌控间的从容。

    知悉‘神"之一切,却优游自如、泰然自若,知晓‘神"之可怕,却不以为意、满不在乎。

    他为何能如此?

    阁外,残阳如血。

    当黄昏的残阳映照在荷池上,当池水浴在一片血红里的时候,一阵徐徐的晚风轻拂在院落中,一个人已如风中的鸿毛般出现在院落内。

    来人是一个身材魁梧,如山岳般挺立,面容阴冷邪异,浑身被火红色战袍所覆的男人。

    随之步出水阁的妇人,见到流水小桥对岸的男人,立即惊呼道:“神将!”

    雪缘是‘神"找来替代女儿的替代品,神将是‘神"用以监视雪缘的棋子,至于为何监视,无非是怕养女逆反罢了。

    神将目光扫视,待见着一个少女牵着雪缘的手出现在眼内后,逐而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着神姬出宫。”

    雪缘既是搜神宫的神姬!

    不等妇人回话,八九岁的稚气女童先大声抢道:“与神母无关,是我自己偷偷出来的。”

    一双冷戾的眼,落在雪缘身上,竟流露出一抹温柔。

    神将收回了眼中柔色,对着妇人又呵斥道:“还不带着神姬回去,待我饱餐一顿,再押你至‘神"的面前受罚。”

    没人应他的话,妇人亦或为小青,刚有动作就见一只手先抬了起来。

    五指修长,手势柔和而优美,但小青却不知这只手究竟如何之可怕……

    相距五丈之外,隔空一按,毫无花巧的一掌!

    在旁人看来毫无花巧的一掌,但直面这一掌的神将,却是双目瞪大,瞳孔紧缩,脸上更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面对这隔空直来的一掌,神将正要接下一掌再欺身而上;徒然,他发现这一掌竟然含蕴着九重可怕的力道,同时迸发。

    世间怎会有人将九重力道熔为一掌?世上怎会有如此奇绝的掌法?

    不可应之!

    神念一闪,神将当即敛住心脉要疾退,可惜他却错估了这一掌,这一掌并非蕴藏九重奇绝之力,而是足足十重。

    他刚要退,一股吸啜之力竟拖拽住了他的身躯,叫他退不得退,惊觉下唯有将功力催至绝顶,硬撼这一掌。

    然后,他整个人被一掌打的倒掠横飞;接着,他整个人如落叶般飘落在地。

    飞出落下的人,亦如落叶般没了声息。

    任意展了展衣袖,就像抖落微尘,神情没有丝毫骄态,只是悠闲的

    踱步在小桥上,转而漫步离去,亦不曾瞧地上的尸首一眼。

    小青惊骇在了原地。

    神将乃是被‘神"收为入室弟子,一身功力尽得真传,他身负“灭世魔身”,在搜神宫内实力直逼三甲,但这样的神将就那么被一掌打死。

    ……

    最终雪缘和小青都留了下来,雪缘与钟灵作伴,而小青则跟在了纪千千身边。

    东院,布置高雅的阁楼上,纪千千正凝视夜空的明月,有些出神。

    小青立于她身侧,双目打量着她……花容秀丽无伦,乌黑的秀发衬着一对深邃长而媚的眼睛,玉肌胜雪,举手投足均是仪态万千。

    纪千千回过神来,美目瞟去,微笑道:“你定然是有许多疑问,不妨说出来。”

    小青终于问道:“他为何知道这么多事,甚至许多隐秘之事,连我也没他清楚。”

    纪千千“噗哧”声,娇笑道:“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世上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世上也好似没什么他办不到的事。即便你问他明日会不会打雷,天上会不会降雨,雨水何时会止,艳阳几时出来,他也能准至分毫不差的全答上来。”

    小青讶然,一时无言。

    纪千千柔声道:“他若想为臣,必是治世能臣,他若想为帝,必是千古明君,他若想称霸武林,那武林当以他为尊。”

    小青忍不住,辩驳道:“难道他想做,就能做到么?”

    纪千千颔首轻笑道:“千军万马抵不住他一刀一剑,武林强手挨不住他一拳一掌,皇帝也好,至尊也罢,他想做真能轻易做到。”

    ‘神"创建搜神宫为的是网罗天下之才,为其所用。他这么做,正是想独霸武林,进而再以江湖之力,达九五至尊之帝位。

    可是‘神"追其一生的誓愿,在纪千千口中说出,那个‘他"竟是可以轻易办到。

    怎能相信?怎敢相信!

    小青无言可对,只能问道:“那他为何不称霸武林,为何不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纪千千美目一眨,俏脸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淡淡道:“他懒得做!”

    这般轻描淡写,简而意赅的说出这么四个字来,小青只听得目瞪口呆。

    瞧着她呆立无言的样子,纪千千又是“噗哧”一笑,眺望明月有些无限欷歔,柔声道:“大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觉得该杀的人会杀,觉得不该杀的人会放过。他行事自有他的理由,他的道理,但他出手从不与人多讲什么,从不与人解释一二,他想做的事会立即去做,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逼他去做。”

    听到这,小青似乎有些了解那个人了,不过她仍不愿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与‘神’对弈

    无名山庄今日似乎有些特别,因为今日的无名山庄已叫‘任府",巨大的匾额上,两个斗大的金字正闪闪发光,显然这家人姓任。

    而任府外,今日又多了一具尸首,僵在脸上的表情,面容极度扭曲,似乎生前受过无尽的痛苦与磨难。

    未经十绝一掌,谁也想象不到这一掌究竟如何狠辣、毒绝。

    ‘许伯"亦或为法智,在见着弃之府外,即将被拖至义庄的尸首,险些惊呼出声。

    神将竟已死了,是被任府中人击毙?

    不疑有他,法智连忙退去。

    西湖水底!

    这里是搜神宫分坛,神平日不会来到这,但今日分坛神殿内,神就在殿中。

    搜神宫网罗天下奇才,为其所用,法智正是杭州分坛为神寻才的帮手。今日神会来到分坛,皆因法智将西湖湖畔突然出现的任府一事,传信给了神。

    神殿恍如冰雕玉砌,长久飘漾着一片迷幻的寒气,在一片帷帐后有条人影。

    当法智进入神殿,立即向帷帐后的人影跪下,言道:“属下法智,见过我主。”

    帷帐后发出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发生了何事,怎就只有你一人回来。”

    法智不敢抬头,颤声道:“神姬与神母自昨日入了那庄子,便再没出来,而……而神将他……神将他……他已经死了!”

    帷帐后,一双魔幻迷离的眼睛,犹如两道历电急射而出,‘神"冷然道:“法智,你是我搜神宫的长老,也是法海的传人,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法智惊颤道:“属下句句属实,怎敢欺瞒!神将他……他真死在那庄子内,今日尸首也被丢弃了出来,这一切乃属下亲眼所见。”

    语落,殿内忽陷一片死寂。

    法智一直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等过了少许时间,语声忽然在他身前响起:“你与我来,我倒要见见那庄子的主人。”

    ……

    院落里,除去那片花林,其实并没有特别鲜艳的花木,院里一亭一阁都带着雅致的古拙之意。

    水阁内,众女谁都没有说话,她们都知道远处石亭的任意在等一个人,一个妄称为‘神"的男人,一个杀妻灭女的该死之人。

    秋风徐徐,木叶萧萧,两道人影犹如乘风驾雾般,飘然落下。

    ‘神"来了,法智跟随其身后,当他落入院中时,立即被石亭的身影所吸引。一个男人正安坐在石亭内,人已与这大地秋色溶为了一体。

    若不以眼看去,似乎根本察觉不到他,那个人太安静,静的仿佛已没了声息。

    ‘神"带着法智走了过去……

    亭内有石桌、石凳,石桌上放置着棋盘与棋子。

    “你已在等着本‘神"了?!”

    一身锦衣玉袍一尘不染,面上覆盖着一层面具,身形似被混沌笼罩,既让人瞧不清他具体模样,又似乎连身子也不愿被人瞧见。

    任意淡淡笑道:“我知你喜欢下棋,坐下吧。”

    ‘神"坐了下来,法智立于他身后。

    “落子吧!”

    ‘神"一直在打量前人,听到这话不由道:“你要让本‘神"先行?”

    任意笑而不语。

    ‘神"不曾有动,虽双手未动,但一道无形真气已提起一子,落入棋盘。

    “哒。”

    任意伸手,捻起一白子随之落下。

    在一人一先后,两人便开始了急速落子,但说到底还是‘神"落子更快

    一些,毕竟他以真气提子,黑子方落,又一目黑子被提在半空,如此周而复始……

    比起‘神"来,另一人则不紧不慢,虽也每一子落下都未有间隔,似无须斟酌思量,可始终还是慢一些。

    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棋盘已初显布局,就在这时法智惊愕的发现,‘神"竟放缓了节奏,而那人却依是那般不徐不疾。

    又过片刻,棋盘上已落下百余子,法智凝注棋盘,视线渐渐模糊……

    棋局上的白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卒,东一营、西一阵,你围我突,我截你堵,正纠缠不休,极力的互相厮杀,战局焦灼。

    棋盘外,开始时‘神"运思极快,提子既落,可过得百手,他落子愈来愈慢,每一子都凝思许久;与他对弈之人,既如初下第一字,提子落子衔接无隙,没有半分顿滞。

    两人互相落子,棋局中也渐渐又发生了变化,法智浸身于棋局,赫然发现两军对垒之局已变作两大绝世强手之间的对决。

    日已偏西,黄昏近在,谁都不曾想到,这一局棋局竟从辰时下到了申时,足足下了五个时辰。此刻棋盘上又多了百余子,一子黑棋正提在半空,久久不能落下。

    ‘神"心头剧震,凝视棋盘,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下了三百余手,如今胜负已分,只是‘神"却难以认负。

    任意淡淡道:“再弈一局,你也无法得胜。”

    滞留半空的黑子,始终不曾落下,最后回到了棋盒内。

    ‘神"双目死死盯着前人,嘶声道:“本‘神"未曾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人,倒是本‘神"小觑了这天下人。”

    任意好整以暇道:“不愿投子认负,毫无气量,我倒没有高抬你。”

    ‘神"目有怒火,冷冷道:“凡夫俗子竟敢冒犯本‘神",你可知自己已犯下了死罪。”

    任意嘴角微扬,逸出一抹微笑,悠悠而道:“你学棋不精,一点武功不会,蠢材一个,竟敢对我无礼,可知自己也是犯下了死罪。”

    前所未有的轻蔑,难以忍受的屈辱,他自成‘神"以后,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与轻蔑?

    ‘神"双目猛然一睁,正要以冰寒目光摄人心魄,可目力及处,亦是一双眼目;目光交汇,不经意间,‘神"已置身在一片幻境之中。

    千里赤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雨飘落。他犹似处在人间炼狱间,他在炼狱间见着了那个人,轻如无物般的眼神,淡如冷寂般的笑意。

    ‘神"惊醒了过来,惊醒过后,‘神"竟然发现自己手心竟是沁出了冷汗,身形一闪,人影立消。

    法智骇然发现,‘神"居然被惊走了?!

    待他稍以愣神又豁然发现,石亭内只剩下自己一人!

第五百九十九章 坠落空门

    残阳的余辉映落在西湖水面上,波光粼粼。

    夕阳下,湖水上,两条人影立于半空,足下无物,二人竟履如平地;说到浅处,其实二人不过以真气托住了身躯。

    但放眼天下,世间有几人能做到?

    湖畔,众人屏息静气眺望踏足虚空,犹如神魔的两人……

    ‘神"双目仍如电光,盯住任意,道:“你以为本‘神"是怕了你?”

    任意白衣悠然,笑以面对道:“你若不跑,我还能信你一二。”

    ‘神"双目如火,盯着人久久不语,得过半晌方道:“本‘神"承认,放眼当今天下,唯你足与本‘神"并论。倘若你我二人联手,莫说是一统江湖武林,哪怕这神州大地也会尽在我等足下,到了那时,世人匍匐在地,天下以我二人为尊!”

    任意摇头晒笑,静默不语。

    ‘神"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声道:“你拒绝本‘神"?你为何拒绝?”

    任意轻吐三字:“你不懂!”

    ‘神"沉声道:“我不懂什么?”

    任意曼声道:“‘行到九垓八埏处,卧看天地寿尽时",这种事你本就不懂。”

    ‘神"已惊愕!

    任意淡淡道:“出手吧。”

    话已至此,说多无用,‘神"立于半空,催动神诀与魔功;霎时间,整个天地的精气不住的自身躯汇集,化作真元之气。

    湖水忽起波澜,迸出了一道道水柱。

    随着‘神"功力催发,足足八道水柱突然向任意冲击而去。

    水柱像一条活而不可驾御之物,一时扭动、二时搐动、三时弹动不已,似八条恶蛟,又犹如八丈巨尺,挥击打去。

    人未动,身未挪,任意整个人像是强风劲雨中耸峙的伟岳,任其吹拂劲打,亦不能使他丝毫摇动。

    他伫立在那,整个人似乎代表了一种近乎天地寰宇的力量,无始无终,浑然无间,又庞大无匹,非以人力可以去抗衡。

    只见他随手一挥,天地之气忽然一荡,八条水柱竟然瞬间溃散,柱如雨落,散遍方圆。

    ‘神"的瞳孔急速收缩,除了不可思议,还透出一抹惊惧。

    任意身挪影动,身形化作一道弥久不散的云烟消影,立时出现在‘神"的身前。他一手负于身后,扬起另一手来,弹出食指挥手划去。

    指劲锐如刀剑,却比刀剑还利,指锋所及,锐劲激射。

    ‘神"飞退疾闪,指劲挥落,水路两分。

    一声长啸,‘神"全力出手,双拳头虚虚荡荡所有力量都凝聚拳上,快若疾风迅电,力达雷霆万钧,刹那间使出所有招式向人打去。

    任意一手应之。

    两人招式交汇,劲气四溢,湖水迸放出一道道高愈数丈的水花,漂泊如雨而下。

    任意出手轻灵洒脱,出招交手间全不合常理,完全出乎预料之外,仿佛逆施倒行,一切招法都好似随心而动,随手而为,但一出手既形成一种极其可怕的招数。

    亦如书法大家带醉狂书,画道大师挥笔作画,出手每一招每一式犹似即兴之作,却暗合天地至理,达旷古绝今的圣人境界。

    数招间,‘神"已面色全白,惊骇异常!

    他惊骇于自己施以绝手,对方竟将绝手一一化解,还犹有余力。

    掌法飘飘,掌过之处,消弭于无形;一切招法变化都逃不过他一掌,神诀与魔功均化于掌指之间。

    在他指掌间有若山奔海立,沙起雷行,出手仿佛天象地理,无所不包,无所不具,似已将诸天斗数万物变化,皆化于掌指之间。

    ‘神"惊惧骇然,事以至此,他只能以命相博。

    人影倏分,‘神"飞退十丈开外。

    千年前,少林达摩祖师创下元级摩诃无量,并将它藏在寺内一个机关阵中,‘神"早年便拜入少林成为少林弟子,他从此阵记下了元级摩诃无量,而后创出天级摩诃无量。

    摩诃本为梵语,意指无限大;无量,即无不估量之意。摩诃无量,亦即是说,这力量将会无限巨大,无法估量……

    ‘神"心念一动,运以摩诃无量,霎时天地至阳之力向他汇聚,旋即似是无穷无尽的气芒从他身上弥漫出来,气芒贯注双掌,形成这世间一种极为可怕的掌势。

    掌未出,掌势似已能夺天地间一切生机。

    任意淡笑以对,脸上未见惊色,更无惧意,反而他露出一种有几分好奇,有几分志趣的兴味。

    ‘神"双掌一旋,双掌一推,势成而招落,摩诃整无量化作一掌巨手,向前按了出去。

    面对这极具威能的一掌,任意也出手向前,一掌按出!

    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这一掌的威力,毫无花巧的一掌,偏显尽了天地变化之微妙,贯通了仙境人界之奥秘。

    双掌相交,迫出远近可闻的苍穹震鸣,仿佛上至七重天,升得九万里,势所无匹!

    力所交汇,方圆百丈迸出如波纹散开的阵阵水幕……

    湖畔的人已完全瞧不清幕中的情况,只得等水幕落下。

    许久过后,震鸣声渐止,水幕化作漫天雨水,也已然落下;虽湖水仍波涛汹涌,但也不会再遮掩众人视野,可湖面上却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人呢?

    正当众人慌乱着要寻两人身影之时,一个人影好似被人抛掷般,从半空摔落在了岸边,接着人影一闪,又一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匍匐在地的为‘神",站在眼前的是任意。

    “咳咳……咳咳……”

    法智与小青都呆住了,他们看着跌在地上不住咳嗽的‘神",脸上带着惊愕又转而欣然,最后二人的目光再落在了任意身上。

    ‘神"竟然败了,‘神"竟是败在了他的手中!

    青青俯瞰地上的‘神",冷冷地道:“你不杀了他?”

    任意笑道:“留下扫璧除尘不好么?”

    法智愕然道:“你留下他竟要他扫璧除尘?”

    任意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以后他由你看管,算他遁入空门好了,法号就叫无尘。无既空,空有放下执念之意,而佛说六尘如幻,终不可得。”

    听得他讲的极具佛理禅意地话,法智不禁点头应下。

    而沈璧君、纪千千、怜星、青青几人听得,皆是一副香肩耸动,忍着笑的表情。

第六百章 世间屠夫?

    ‘神"输了,与弈棋不同,棋局有对弈的规矩,唯子多者胜,唯投子认负,一人一行,你来我往,所以‘神"只要不再落子,只要不投子认负,那他就没有输,永远不会输、不会败。

    可江湖没有这般规矩,千古江湖也曾有诸多“规矩”,但这些“规矩”从未得到所有江湖人的认可,千古江湖武林,仅有一句金科玉津,仅一条铁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一次‘神"真的已败,而这一败‘神"已不再是神,他如今不过一个行将就木,如风前残烛般的老和尚,法号“无尘”!

    既然世上已没了‘神",那搜神宫自然不必存在。

    搜神宫两大神官,大神官被任意毙于掌下,二神官化名小情与神母小青现在一同在任府为侍,而除了大神官外,神行太保也死在了任意手中。

    无尘是步氏一族两百年前降生的奇才自号为‘神",神行太保既是步氏一族百年前降生的奇才,他早年被无尘囚禁,随后便被游逛搜神宫的任意,一指震碎了心脉!

    没人知道他为何要掌毙大神官,再指杀神行太保,为何又可以放过二神官,他从不解释,似无原由。

    搜神宫余下琐事,任意交给了小青、小情、法智三人,让他们挟无尘和尚善后,至于家中娇妻也是昨日四娘回来后,被他要求服下“无极金丹”各自回房闭关。

    艳阳天,阳光普照,金辉撒满大地。

    西湖秋色,碧波荡漾,湖如水镜,映照群山红叶……

    一叶扁舟漂泊湖水上,闲适下来的任意坐在舟头,持竿落饵,垂钓于湖面上;而在他身旁,一只小兽也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船板上,沐浴秋阳。

    金辉洒落,给它身上雪白的毛皮更添上了一层色泽,雪白光亮。

    乍听一声鹰唳,一只苍鹰于高空俯落而下,其身影几乎已非肉眼所能分辨,它身形掠下时只留一道淡淡的黑影,犹如一枝劲箭疾射,宛若飞矢!

    湖面上刚跃起的一条鱼在黑影闪过间,立即被一双利爪抓在了爪间。

    双翅一展,苍鹰也落在了船头,一条锦鲤也被它丢弃在船板上。

    小兽貂儿弹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脚把鱼给踹了下去,紧接着对着黑影“吱吱”乱叫,似在呵责。而翱翔高空,俯瞰大地,身躯雄壮的苍鹰被一只雪貂跳着脚呵斥,竟是垂下了脑袋,不敢昂首。

    它们一天一地,一飞禽一走兽,如此无碍“交谈”,纵然是任意也迷惑不解。

    “好了闭嘴,没见有人来了么!”

    黑雪圆圆的小耳灵动的耸了耸,眼珠滴溜溜一转;接着白墨也扭转脑袋,它们同时看见身后船头上,一团黑雾由虚凝实。

    奔行如电的黑雪立即飞身跃起,白影一闪钻入任意袖口,未了还从袖口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向外边瞧去。

    白墨也被黑雾惊地展翅飞起,落在了船棚上。

    黑雾已凝实,化作人形,但其身形却仍隐藏在黑雾中,叫人看不清人,甚至分不清男女。

    “是你击败了长生不死‘神",是你废了他的武功?”

    声音低沉嘶哑,来人不只身形分不清男女,就连语声也叫人辩别不出性征。

    任意回首向黑雾扫了眼,继而又回过了头盯注湖面上,澹澹道:“那日我和他西湖水上一战,你不就在湖畔么,这一战尽在你眼中,何必多此一问。”

    黑雾里的人,讶道:“你察觉到我当时就在附近?”

    任意语声悠悠道:“百丈内,飞花落叶均逃不出我耳目。”

    黑雾里的人忽然沉默,从黑雾里,一双神秘幽邃的眼眸,

    定睛在垂钓之人的身上,自上向下正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

    如雪的长发随肩披下,宛似流云,他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面容却一点不显苍老,看着好似才二十多许但为何会白头?神情有些慵懒,微微上扬的嘴角,脸上总是带着种玩世不恭的笑意。

    “你没有杀他,你想利用他成为第二个神?”

    沉默了许久,黑雾里的人终于又开口了。

    任意笑着反问道:“你认为我会成为第二个‘神"?”

    黑雾人带着好似质问的语气,问道:“被世人敬畏,受天下人跪拜,执掌神州大地,如此至高、至大的权利在前,你难道不想成为第二个‘神"?”

    鱼竿投进了湖中,任意转过身子,整个人懒洋洋斜依在船棚上,阖上眼目,面向秋曦,浴在温暖的金辉中……

    明明已经垂钓整夜,但他随手就将鱼竿丢入湖内,神情虽然懒散,但那种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味道,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个很特别的男人,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他一眼,就会觉得他有些与众不同,若要说他的不同之处,那应该是自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淡泊。

    任意语声带着几分舒逸道:“虽非本意,但过去我也被世人所敬畏,受天下人跪拜,那种感觉并没叫我多愉悦,甚至可说既不振奋,亦无欢喜。”

    黑雾人有些疑惑,也好奇道:“你做过什么?既然会被世人敬畏,得天下人共拜?!”

    黑雪像是知道没有危机,从袖口钻出身子趴在了人的怀中,这时一只手落在了它背上,小兽十分享用的闭眼受之轻抚;而白墨不甘于后,也从棚沿上落下,晃着身子靠过去,被另一只手抚在头上。

    “杀人!”

    轻松平淡的道出两字,黑雾人不免吃了一惊。

    “只是杀人?”

    “对!”

    杀人会被人敬畏,会受人跪拜?似乎真的可以,真能做到!

    黑雾人有些急切的忍不住,问道:“你杀了多少人。”

    任意轻叹一声,淡淡道:“你其实不过想知道任某是否有一统武林的想法,是否有窥取帝位的野心,这种事你无须担忧,我从未想什么武林至尊,也从未想执掌天下。”

    幽邃的明眸死死盯着这人,黑雾人仍不死心的问道:“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这时任意睁开了眼睛,看着黑雾里的人似有问到底的意思,他只有笑了笑,道:“那时我已杀得天下胆寒,具体之数一时我也说不上来,应该愈百万之数了吧。”

    尽管被黑雾笼罩,尽管如身陷混沌,但任意依旧也觉到黑雾人身形猛地一颤。

    “你在编制谎言,在骗我对不对?”

    任意望着他,笑道:“算我骗你吧!”

第六百零一章 与魔辩论

    难以辨别,根本分不出真假!

    满不在乎,不以为意……在他的脸上,黑雾人只能看到这种神情,不经意间瞥见他斜放身侧的长剑,黑雾人意有所指道:“那日一战,我能看出你未尽全力,纵然是与‘神"一战我也未见你拔剑,你会使剑可对?”

    任意回道:“他只是自称为‘神",并未真是天上的神明,所谓移天神诀亦不过只是窥得‘天境"一二,其实他没甚特别之处,没甚了不起的本事,他不足叫我高看一眼,不足令我拔剑!”

    黑雾人忽然发现,这人身上有一种不可理喻的自信,这种自信仿佛熔进了身子里,更来自他灵魂深处;但事实上,‘神"真是败在了他手,以己所见他也确实尤有余力,那一战他也未曾拔剑。

    他定然知剑,甚至兴许其剑法之造诣,远超其那种足匹敌“摩诃无量”的掌法,这人武道修为究竟多高?为何两百年来自己从未听闻世上有这么个人!

    他太神秘,也太叫人惊惶了。

    黑雾人问道:“任何人都有其来历,可我敢肯定,两百年来世上绝无你这样的人。”

    任意突然笑道:“你如何肯定两百年来世事皆被你所悉?”

    黑雾里的人,双目射出冷芒道:“你可知本座是谁?”

    任意淡淡道:“‘魔"白素贞!”

    猝然间,黑雾里的人愣住了,赫见此际她已把笼罩身上黑雾驱散,一身黑纱罗裙曳地,一首五黑发亮而又柔顺的发丝,以及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

    动人心魄的语声从她玉口吐出:“不想到,你一直知晓我的身份,百年来我从未露出自己的真实面貌,但当下却被你一口道出……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任意又阖上了眼,沐浴秋曦,懒懒地道:“就当我世事洞悉吧,不想多作解释。”

    ‘魔"白素贞缓缓道:“我见你,一是想知击败他的是一个怎样的人,二是想知你会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此刻我已知晓,你绝不会是第二个‘神"。”

    任意悠然道:“然后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一双明如星辰,亮如璀璨的美眸盯注前人,‘魔"白素贞道:“你没有他那样的野心,那你到底有何目的,或是说你败之‘神"后,又想做些什么?”

    任意语声幽幽地道:“等一人,或两人,亦是三人,甚可是天下人所有人。我在等,等这世上站出人来,来至任某面前,与我一战!”

    尽管在心中早已预想了无数种答案,‘魔"白素贞亦是不曾预到他会如此回答自己的问题。等一个、两个、三个,甚至全天下的人,只为芸芸众生有足与其一战的人出现?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你只为于此?”

    任意喟叹道:“这种事情你如何能懂?”

    ‘魔"白素贞忽然咬牙切齿道:“你为何不能做些更有意义地事?如今天下有多少黎民百姓受不住苟捐杂税而卖身为奴,任人劳役;为何百姓每日皆在贫贱中过活,而统治天下的人竟高踞富丽皇宫,拥三千佳丽。你可有想过改变这天下不公的格局?”

    任意云轻风淡地道:“未想过,我已道志不在此!”

    ‘魔"白素贞平缓心境,开口劝道:“天下万万民生杀大权尽操一人之手,同样是人,脱下龙袍,卸下身份,还不是一个‘凡人",天子与百姓又有何区别?百姓疾苦,天子无眼,所以本座想改变这格局,本座想你助我。”

    任意闭着嘴,一言不发。

    ‘魔"白素贞不死心道:“

    本座并不是想自己成为主宰神州之人,我只愿将所有的田地归还给天下万民,将皇权官势全部瓦解,一切就由万民自己做主,不再受他人所支配,不在身不由已……”

    她说着一瞥任意,似想他身上得到他的认同。

    可惜,得到的不过是声轻笑,笑的有些讥诮。

    任意笑着道:“两军对垒,士卒相若,一军有将帅统筹,一军则各自为阵,你道两军对战下,结果为何?”

    胜负不言而喻!

    ‘魔"白素贞当然知晓结果如何,她恨道:“我自然不是要天下无人治统,而是要罢黜他们的特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乃流传千古的假话,我要制定律法,不问出身,不分贵贱,无论男女及老幼,皆要遵守,而律法则可以惩戒所有人。”

    任意忽然来了兴致,他放下轻抚黑雪与白墨的双手,不理一旁“吱吱”不满,“喳喳”乱叫的一禽一兽,睁开眼问道:“那你的律法代表什么?”

    ‘魔"白素贞沉声道:“公正严明,一视同仁,守正不阿!它将代表公平、公正,代表着正义!”

    任意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道:“一人失足落水,岸上途径一人,眼见落水之人要溺水而亡,岸上之人甚通水性却见死不救,目睹人沉入水底。我问你,你制定的律法该如何判岸上之人?”

    ‘魔"白素贞肃然道:“论罪处理,不义之罪。”

    任意又道:“那要是不通水性之人该如何?入水救人怕自己也会溺亡,不入水中救人却要负不义之罪!”

    ‘魔"白素贞神情不耐道:“他无能力救人,自不会论罪以处。”

    任意摊手笑道:“那你又如何裁定他知不知水性?”

    ‘魔"白素贞微微怔住了,蛾眉微蹙作出思索之状。

    “你定是想着可以求证那人知不知水性,但如何求证?知晓他通水性的人可违心作证,也兴许他通水性并不为人所知,无论如何求证都可能有错漏之处,纵然你将他丢入水中,他亦能表现的不会水性,要是进而逼迫,其人真不会水溺亡了又如何算?”

    ‘魔"白素贞咬牙道:“那便不以论罪而处。”

    任意笑意更浓了,他好整以暇道:“你制定的律法,你说律法要代表着正义,可见死不救乃不义之举,那律法怎么代表正义?”

    ‘魔"白素贞已被问住,她想破了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任意淡淡道:“无论多‘正义"多‘缜密"的律法,都有无情错漏之时,律法之作用,只不过是制定着秩序,维护着秩序,它可为正义,却不能全然代表正义之言。”

第六百零二章 求道之人

    ‘魔"白素贞仿若求知般,问道:“要是你,你认为该如何对待见死不救,不义之人?”

    任意微笑道:“律法之作用,除了维护秩序外,亦可赋予深意,简而言之无非四个字‘劝善惩恶",不义非是为恶,见死不救又未作恶,为何要惩治?但行之义举,大可嘉奖便是!”

    语精而意深,一番话说的她豁然开朗。

    任意悠然道:“你前言,天下万万民生杀大权尽操一人之手,此话对也不对。皇权自来便是分割向下,是皇帝将天下大权分予朝堂大臣,再由大臣分予地方百官;杭州有民被官冤假错杀,说天子有责,亦无全责。明君贤主纵然一心为民,也须他有识人之能,有能用之臣,而若昏君庸主只图享乐,但有能臣相助,又会如何?故此,你所认为的明君贤主,他身边定有能臣,否则他便成不了明君,只因大权分割,天子一人再如何贤明也治理不了整个天下,同样昏君庸主身侧定有女干佞,一个昏君再如何昏庸也不能一人霍乱天下。百姓疾苦,君有过责,却非一人之过。”

    ‘魔"白素贞细品斟酌他的话,陷入深思之中。

    任意续道:“你想推翻帝制、废除特权,想万民自己当家,说到底无非是叫百姓自己择主选官罢了,但你可否想过,万民泽选的明主就真是明主?”

    ‘魔"白素贞咬牙道:“那便罢黜再选,周而复始,直至明主出现。”

    任意轻笑道:“北方大旱,南方大水,西南两地有外族入侵,要是这等关键时刻万民还在不停的择主,岂不是天下笑话。何况,你说万民择主选官,那该如何择选?又该选哪些人?选来选去,无非是官宦之后和世家子弟,朝堂上下依旧是那些人,罢黜再选还是他们,总不该选出个寻常百姓,一寻常百姓兴许连字都不识,如何为官为帝?”

    ‘魔"白素贞咬牙道:“你怎老与我对着说,难道如今这天下很好么?”

    任意笑呵呵道:“你空有抱负,空有理想,但毫无施之以行的计划,说来说去不过都是空谈,我与你说这么多也不过是在闲聊解闷。”

    自己毕生所求,毕生所愿在他眼里一切空谈?他不过是在解闷?

    ‘魔"白素贞冷冷道:“那你教我,这天下如何才能实现‘众生平等"!”

    任意“噗嗤”笑出声来,继而一脸戏谑道:“一件连仙佛也办不到的事,你让我教你?人生来就不同,承于先祖,适至境遇,育以不同。有人生而残废,有人生而痴呆,有人生而为恶,既有人体魄强建,耳聪目明,一心向善。世人自降生于世便有不同、不平、不等之处,要说众生唯一平等之处,那就是命都只有一条。”

    ‘魔"白素贞仿佛很是不甘的辩道:“倘若能付之努力,即便出生不同,亦能逆天改命!”

    任意先颔首又摇头道:“能逆天改命倒没错,但求之众生皆等,亦不可得。”

    ‘魔"白素贞已露怒容,大声道:“你说无错,又说不可得,你……你……”

    任意截话道:“你月盈已呀呀学语,五岁饱读诗词,八岁阅书万卷,九岁时叫得十二塾师先生纷纷请辞,叹之自愧不如。而今你所学所成所就,要是换一个生而痴呆、双目失明之人,他可否靠之勤奋竭力,胜过于你?”

    ‘魔"白素贞身形一晃,似乎差点没立稳。

    她脸色惨变,凄笑道:“难道众生不可平等么?我心所愿,一直是我痴心妄想?

    瞧着被自己言语冲击不轻的人,任意微笑道:“亦有平衡之道你要不要听听?”

    一句话,仿佛又令她恢复了气力,她竟是行之一礼,虚之求教道:

    “请先生教我!”

    任意听得一脸古怪,但还是缓缓道:“五行相生亦相克,所谓平衡之道只要施以制衡之法,一切都将迎刃可解。将律法推至皇权之上,人人依法,人人受制;将君王、朝臣、小吏以品阶细分,施之任期,限以时日,为期政绩佳者上调,庸者平调,劣者下调,民可考举小吏,小吏可上调重臣,君主亦能贬下成民,而民自该授以学识,以此改命!”

    这也是说,律法之下,人人平等,而民最终可为君,君若无为亦能为民;施之任期,限以时日,上下调任,官员难以结党,以绩论能……

    ‘魔"白素贞垂首深思,简单数语已叫她愈思愈感大受启发,当她昂首还想求知求问时,小舟哪里还有任意的身影,就见白色的小兽骑在漆黑的苍鹰上,向湖畔飞去。

    那个方向,一道白色的身影,踱步湖水之上,身形闪逝,瞬间就没了踪影。

    心中暗恨,她身挪影动,直向消失之人的方向追去。

    ……

    暮霭苍茫。

    苍茫的暮色中,任意的身形几如鬼魅,他一步一影,每一步落下就将数十丈之距消弥足下,大地在他足下仿佛已失去了尺寸,没了宽幅。

    旧道上荒草漫漫,即不闻人声,亦不闻马蹄,天畔新月升起,新月下又一条身形在驭风神行。

    ‘魔"白素贞身形已几乎迅若雷霆急电,但想要追上那道淡淡的身影,仍感无力,可她还是全力施展身法,跟住上去。

    任意步子放缓,人也终于得以迫近,追了上来。

    任意望一眼追来的人,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白素贞瞪着眼瞪了他半晌,最终叹息道:“我不如你!”

    任意毫不自谦,点头认可道:“那又如何?”

    白素贞气苦,她本是世上少有的绝项聪明之人,遗读秦汉佛、道、儒诸子百家之学,兼又文武佳材,就算是曾经极具智慧的‘神",也不能叫她自叹不如,可这个人……

    “我已自问不如,若以你地见解,你地才智,倘若能为万民立心,为万民请命,必为天下一大福泽,造福神州亿万百姓。”

    任意好笑道:“如此赞誉,连我都不敢受之。”

    白素贞恨道:“只要你愿意应下我,那自后我将倾尽全力助你。”

    任意很是随意道:“我性子太懒,懒得做。”

    这一瞬间,她几乎要被气的动手杀人,甚至已不经意的运以功法。

    任意瞥她一眼,淡淡道:“莫要自误的好,与我动手,你只能落得个无垢师太的下场。”

    无尘和尚?无垢师太?

第六百零三章 直来直去任某人

    拜剑山庄屹立江湖数百年,以铸剑而得名。

    已至深秋,寒意更浓,但见之山间秋色,却予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拜剑山庄依山而建,红艳的山脉,没入云霄,山巅更是与云结合。

    长长的石阶向上延伸,被白雾环绕,似如仙境。

    任意漫步在石阶上,如登天一般。

    白素贞一直跟随在旁,纠缠不休……

    “你来拜剑山庄做什么?”

    任意没什么不耐,亦无如何待见,语气平平淡淡地道:“拜剑山庄素来以铸剑闻名,我来这是要他们帮我重铸佩剑。”

    白素贞蛾眉微蹙道:“你腰间佩剑是断剑?”

    任意不可置否,一言不发。

    白素贞本还想借话与他求教治理天下之学说,但见其没有再言之意,立即也闭上了嘴。

    两人缓步前行,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云雾间终见得山庄的样貌。青砖绿瓦、飞檐翘角,虽无什么雄伟壮丽,但古色古香的气息迎面而来。

    山门前,站立着四名护门剑手。

    鲜衣华服,均二十来岁,各自手持黑鱼皮鞘,黄金吞口的长剑。

    见着登上二人,立即大喝道:“你们是何人,为何登我拜剑山庄,可有拜帖!”

    任意没有搭理,就那么不管不顾直径前行,白素贞瞧他样子也是随他一样……

    “来人止步!”

    没有回应,霎时四柄长剑同时出鞘,但见剑光纵横,如飞虹掣电,光芒耀眼,剑花朵朵,有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遍空飞洒。

    他们出剑甚是突然,出招也甚为狠辣,可见着走在前头那人竟仍无动作,似将一切都视若无睹般,他们的剑也没了收招留手之意。

    剑起剑落仅在转逝,剑锋离人不过一尺之遥,四名剑手的身形陡地止住,四柄长剑陡地僵住,而随着直行的人又向前踏出一步……

    “铮”“铮”“铮”“铮”

    四音瞬起!

    剑锋立折,断刃疾飞!

    四道身影也被无形之罡风,震的倒飞出去。

    踏进山门,任意行走在以花岩所铺成的石板上,他这一行径也遭山门内的其他剑手发觉,霎时间呼喝声八面四起,剑手不断杀出。

    拜剑山庄虽以铸剑闻名,但庄内弟子俱都学剑,且剑法不逊于武林剑派,不消片刻任意与白素贞已是被百余剑手团团围住。

    然后,接着,百余剑手从四方八面向其施以死命的剑招,剑光弥漫全场,一时天地间只有锋锐的剑音。

    可不论剑光如何凌厉,长剑如何锋锐,但及人身尺处,剑刃立时崩断。

    任意人未停,步未止,如入无人之境。

    他虽不曾出手杀人,但人已被他惊之以骇,骇地遍体生寒,再不敢乱动兵刃;百余剑手只能随进之步伐不住后退。

    少顷,剑手分开两路,让出一道。

    只见一身姿妖娆,身段丰腴的妇人走出,她一袭红衣娉娉袅袅,满头秀发乌黑,面上带着轻纱,肌肤雪白,虽看不清容颜,却也已显尽女子之美。

    来人乃拜剑山庄女主人,傲夫人。

    之所以为主人,是因其夫已逝,子尚年幼,山庄如今以她为主。只听她娇叱道:“你是什么人,何故闯我拜剑山庄,打伤我门人。”

    任意示之一笑道:“我是何人说了你们也是不知,但我绝不是你拜剑山庄招惹得起地人,不过此来我也未有恶意,无非是想你拜剑山庄为我重铸佩剑罢了。”

    “重铸佩剑?”

    任意颔首。

    傲夫人皱眉不语,看了看前人,又美目微转,注意到了庄

    内之剑手均被折剑,虽有不少负伤者,却无一人殒命……

    沉默了片刻后,傲夫人侧身玉臂一抬,请道:“公子二人既无恶意,那如今便是一场误会,我拜剑山庄自当以客待之,两位请!”

    任意微微一笑,举步再前。

    ……

    厅堂内,人已落座,庄内仆人也为二人上好了茶水。

    “敢问高姓?”

    茶是好茶,悠悠茶香沁心脾,任意小啜一口,淡淡道:“我姓任名意,我身边之人是谁就不打紧了,此来是任某知晓你山庄有一柄未铸成的‘败亡之剑",恰好我佩剑已折,是以想叫你拜剑山庄将那柄未成的‘败亡之剑"熔以铁水,帮我重铸佩剑。”

    不加遮掩,不曾絮叨,一语直入正题。

    听着他的话,听得“败亡之剑”四字,傲夫人美目不禁瞪大,娇躯亦是轻轻一颤,转逝又掩了下去,不动声色道:“不知任公子从何处听说‘败亡之剑"?”

    语顿,她幽叹一声接着道:“任公子若想我山庄帮你重铸佩剑,妇人绝不推辞,只是那‘败亡之剑"不过是从我庄内一些不晓事的下人谣传出去的,拜见山庄并没甚‘败亡之剑"。”

    任意看着她,轻笑道:“这天下有四大奇石,分为白露、冰魄、黑寒以及神石,白露被‘北饮狂刀"聂人王的先祖所得,铸成了血饮刀,冰魄在侠王府内,被侠王府用以保存先人之遗体所用,而黑寒则被你傲家先祖傲日得到。昔年聂家先祖聂英为杀异兽火麒麟便托傲日打造一柄绝世神兵,败亡剑正是傲日以半块黑寒打造之剑,只是此剑有凶杀之气,并未被启用,所以傲日又将余下半块黑寒另铸一柄神剑。”

    傲夫人已是呆滞。

    任意瞥了她一眼,又话语道:“任某既知悉一切,自是认定了‘败亡之剑"就在你庄内,夫人还是莫要过多推辞,若真惹恼了我,怕你拜剑山庄自今日起就要消亡于江湖。”

    白素贞一直未有开口,但听得这番话后,黛眉微蹙,美目盯注在任意脸上,似像从其面上瞧出话语真假。

    傲夫人神情大变,咬着银牙,伸着玉指,指向其人:“你……你……”

    她惊得口齿不清,话也说不全。

    陡听有人帮她应话道:“哪里来的小子,竟敢在拜剑山庄大放厥词!”

    语落,从内堂步出一个体格粗壮,一身黄衣的虬髯汉子。他面容冰冷,手中持剑,双眼闪烁着一股疯狂之色,但见傲夫人之‘惊容",霎时从身躯漫起一股狂烈的杀气。

    今昔江湖,有剑圣、剑皇,亦有剑贪、剑魔,而此人正是剑魔,剑中疯魔。

    剑魔大喝道:“不知好歹的小子,你在找死。”

    任意好整以暇的笑道:“你待如何?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696/ 第一时间欣赏漂泊诸天只求生最新章节! 作者:小刀断情丝所写的《漂泊诸天只求生》为转载作品,漂泊诸天只求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漂泊诸天只求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漂泊诸天只求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漂泊诸天只求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漂泊诸天只求生介绍:
一袭长袍,一把纸扇,淡淡的微笑,淡漠的眼神。
漂泊在这武侠天地内……
开始,不过为了求生!
而后来……
(此书主角不是大侠,不讲侠义,无敌流,杀人只凭喜好。)漂泊诸天只求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漂泊诸天只求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漂泊诸天只求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