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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刀断情丝     漂泊诸天只求生txt下载     漂泊诸天只求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四章 弦音之威

    剑魔死了,尸体就躺在地上,死前的表情还僵在死后的脸上。

    不可置信的又岂是已死的剑魔一人?

    傲夫人被惊的从座上站起,霎时一股从内心深处难以遏制的余悸,霎时一股从足下漫延身躯的寒意……

    遍体生寒,心有余悸!

    傲夫人望向仍坐在那正细品香茗,既如始初般气定神闲的男子。他脸上没见任何表情,依是那么悠然模样,对一指取剑魔性命之事,仿佛与他而言不过‘何足道哉",不过‘不值一哂"的小事。

    他适才一指杀剑魔,甚至连左手拿着的茶碗都不曾放下,就那么轻易地随手一指?!

    难以言喻的恐惧!

    任意这时也终于放下了茶碗,缓缓而道:“莫要惊惶,任某已言我未带什么恶意而来,地上这家伙对你纠缠不休,你不是也早想置其死地?不过还是那般说,我仍需你拜剑山庄熔以败亡之剑为我佩剑重铸剑身。”

    傲夫人仍有些惊魂未定,但听着他重述一遍话语,如今怎还敢拒绝?

    稍以平复心境,傲夫人道:“好,一切皆依尊上要求,拜剑山庄定会倾力为尊上重铸佩剑。”

    任意微微一笑,起身忽然拔剑!

    剑光一闪,掠起一片清如秋水的寒光,而在剑光一闪间,只听得一声宛如女子缨咛般的动人轻吟,又如听得空籁般的美妙琴音。

    从未有过的剑音,世上绝无人听过的剑声。

    千般风情,动人至极,叫人闻之难忘,傲夫人是初次见着此剑,白素贞亦然首次见着他拔出佩剑,二人不禁步上前去,盯注着剑。

    剑长三尺,剑锋已折,剑身与剑柄衔合并无剑格,剑身通体银白,附着淡淡莹光,隐隐透出冰寒之气,此剑仿佛浸于在天水之中,不沾凡俗之气。

    见着这柄剑,白素贞忍不住问道:“剑可有名?”

    任意回了一嘴道:“弦音剑!”

    这是一柄动人之剑,傲夫人望着此剑,亦是动容道:“是柄好剑,此剑定然出自名师之手。”

    任意淡淡道:“名师却也一点无错,弦音剑乃张鸦九后人为我所锻造,可惜虽出自名师之手,但材质不行,正因弦音坚韧不足才被我出剑时所震断。”

    他说着,已将弦音剑递了过去。

    傲夫人伸手去接,但手刚触之剑身,弦音剑猛然轻颤,再发出了那令人闻之便一生难忘,动人心魄的剑音。

    不仅于此!

    忽然,一股惊仙佛而动鬼神的剑意从剑身破体而出,接着拜剑山庄万剑开始齐鸣,天地间青锋齐颤,现出一幕世所未有的奇绝景象。

    弦音剑所发出的剑意,正是任意“天剑四诀”的剑意,器有灵,剑凝魂,此剑有心!

    傲夫人已被吓得差点跌坐在了地上,直至一只手抚在了剑身……

    剑音渐歇,剑锋亦止,任意喃喃道:“待你重铸身躯,自会回到我身边。”

    他的佩剑虽以凡铁所铸,但佩剑已不是死物!

    安抚了弦音,弦音剑最后还是留在了拜剑山庄,而败死剑的凶杀之气,岂可与弦音剑蕴之的剑意匹敌?!

    ……

    这里是个一间客栈后的小院,院里站着个孩子,孩子名叫霍惊觉。

    亦或者,他叫步惊云!

    步惊云的父亲名为步渊亭,是个有名的铸剑师,而步渊亭无日不想搜罗精铁奇石,以为自己作铸剑之用。在步惊云还是怀中胎儿时,其父已远赴极北之地寻一块铸剑所需的寒铁,这一走既是五年,等步惊云第一次见着亲父时,归家的父亲是被人抬回来的尸体。

    步惊云的母亲玉浓在其

    父死后,便带着他改嫁至霍家庄霍步天,步惊云也更名为霍惊觉!

    五年来,继父霍步天对他视如己出,这让步惊云在继父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可惜好景并不长久,霍家突遭人祸。

    那一日正好是他继父霍步天大寿,那一日霍家大摆筵席宴请宾客,也是那一日在筵席上突然杀出一伙江湖高手,最后在那一日霍家惨遭灭门。

    步惊云本该也那么死去,但他却被人救了下来,救他的人将他带到了这个小院中。

    已经过去了月余了,可那一日所发生的事,始终如此清晰,清晰到已刻在他的脑海里,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步惊云呆呆的站在院落,想着自己该如何复仇……忽然间他记起,救他那位黑衣叔叔的弟子似乎告诫过他,东边那间屋子后的石室,绝不许他靠近。

    步惊云早前就已向那位黑衣叔叔拜师,却遭拒绝,言明他戾气太重,既然拜师不成,那不许靠近的石室内会有什么?

    带着一种不安以及期盼之情,他自那间屋子后的石室走去。

    绕过屋子,他已来到石室门口,趋近门前一看,石室大门竟没有上锁。

    他顺势推门而入,室内一片昏暗漆黑。取出火摺,在摸索一番,终于点亮了壁上油灯,眼前登时一亮!

    转身四顾,室内墙壁上赫然挂满各式各样剑,长短不一,形状各异,少说有二十余柄。但步惊云目光并未被壁上挂着的剑吸引太久,在一个高案上,一柄用木架托着的剑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剑鞘古拙无光,好似十分平常,但从剑中,步惊云感受到一股浩然之气。

    待他忍不住想上前碰触这柄剑时,异变骤起!

    四壁悬挂的二十余柄长剑,忽然莫名的震动,步惊云被突如其来的如此景象吓了一跳,可他很快冷静下来,环顾一圈想查明异相的原因。

    地层未摇,石室未晃,唯独所有的剑都在震动,这是为何?

    蓦地,剑锋离鞘的声音四起,剑锋光芒在昏暗石室中暴绽开来,瞬间将室内照得犹如白昼,夺目的剑光逼着他闭上了双眼。

    剑光明灭,步惊云也再挣开了眼睛,这一睁眼就发现所有悬挂的剑均落在了地上,斜***土层;而所有剑的剑柄竟向着西南方,好似……好似……拜了过去。

    步惊云已惊呆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亦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无名走进石室内,越过这孩子,来到了英雄剑面前,伸手拿起英雄剑,伸手抚在剑身……

    “连英雄剑也在轻颤么?”

    一声轻语,听得步惊云疑惑不解,可眼前的景象使他忍不住道:“这些剑为什么会落在地上,我没动它们,是它们自己跌落的。”

    异相好像停下了,插满在地的长剑似乎停下了震动,感受英雄剑亦止,无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与你无关,其实剑是在惊悸。”

    步惊云茫然道:“惊悸?”

    无名沉声道:“它们都在惧怕另一柄剑,那是一柄从未出现过的剑!”

    语顿,他又低语喃喃:“万剑齐鸣,万剑齐颤,是它么?十四惊惶……‘不见子期空惆怅,常思伯牙自悲伤"那究竟是柄怎样的剑?”

第六百零五章 剑之外,甚有一刀

    自山海关无名一人力阻东瀛秘侵成“武林神话”后,无名便借故假死,隐居中华阁内。

    而今的江湖,天下会也终于等起势的时机。

    不过数月的时间,天下会不仅将天山所有大小门派收纳麾下,现已向中原腹地进行扩张,如今的天下会新立分坛就有数十处。

    乌云密布,雷暴将至。

    花林石亭,琴音以一种深具穿透力,清虚而致远的韵味中,幽幽漫游在花林间,似描绘着乌云密布的天愁,雷暴将至地惨。

    “铮!铮!铮!铮!”

    琴音忽转而下,变得沉重深苍,变得力道万钧,仿如直面千军万马,在千军万马间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厉马登城堤。

    随着任意十指拨动,三十六道直击人心的重弦音,琴音忽然倏止,他也从瑶琴上收回了双手。

    余韵仍在萦绕不去……

    白素贞不禁问道:“我从未听过这首琴曲。”

    任意笑道:“这是我与千儿一同谱的曲子,名为‘燕云十八骑",你自然不曾听过。”

    白素贞美目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神情颇为复杂道:“我自负乃世上绝顶聪明之人,可比起你来,无论是见识、见解,无论是武道修为,既当下的音律,我都远不及你。可惜你这人纵然绝才惊艳,但为人自我自私,对世事所有全不在意。”

    任意颔首,问道:“所以,你何故一直跟在我左右?”

    白素贞轻叹道:“我心中誓愿早已说给你听,但与你长谈与你共论后,已深知自己远有不足,而今跟在你左右并不是想劝你回心转意,只是想从你那学到治世的学问。”

    任意绝无仅有的自谦道:“盛赞了,恐受之!”

    白素贞忽然问道:“你可听过达摩之心?”

    任意颔首,逐笑道:“那是千年前达摩所留下的秘密,被少林弟子代代相传,世世守护。不过在数百年前少林出了个叛徒,以至达摩之心的秘密被泄露了出去。”

    听他讲完,白素贞既有些吃惊,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继而道:“据说达摩之心所掩藏的秘密,其实乃是一件足以颠覆人间的武器。”

    任意似有深意般的,点了点头道:“这话倒也没错!”

    见着他那种神情,白素贞由不得惊讶道:“难道你……难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任意一脸笑意的伸去了手,在她莫名之时,淡淡道:“拿来吧,那骰子不就在你身上。”

    白素贞愕然,接着苦笑道:“世间难道真没什么事能瞒的住你的么?!”

    她这样说着,也自怀中拿出件物出来。

    赫见在其手掌之上,正是如任意所言,乃是一件半尺大小的方砖,如一颗巨大骰子模样的东西,这颗巨大的骰子是以无数黑、白两种金属小骰砌成。

    黑、白两色的小骰拼接成六个面,拼出了六面各一个佛教“卍”字。

    达摩之心来到了任意手中,只见他用两只手不停的翻转着巨骰,其速度之快,仿佛有十只手,二十只手一起在翻转般;在无数手影下,不过三息时间就听着内里已嘎地传出“卡”的一声……

    纵然是武可睥视苍生、谈笑风云的魔主,在这瞬间也不禁呼吸急促的瞪大眼睛。

    她也想不到,在这个人手上,达摩之心竟能真的轻易的被其打开。

    巨骰的机关已被触动,黑、白两种金属小骰忽然开始自行排序,六面的“卍”正在渐渐消失,然后在巨骰的其中一面呈现出另外六个字来。

    见之这六个字,白素贞呆滞在了原地,皆因上面写着:万亩,黄金之海!

    魔为何呆滞?

    《吕氏春秋·上农》有道:一亩肥沃天地在一农幸勤劳作下,足可养活九口人,而耕种一般的土地亦能养活五口人。故此,万亩良田足以养活数万百姓,那万亩黄金之海又能如何?

    难以想象,无可估量!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闪起一道惊雷,在雷光明灭间一条人影已快如疾风一般,自石亭外向任意左侧直扑而来。

    身快如风,影如鬼魅,来人探出一只魂爪铁手,向达摩之心抓去。

    这是一只搜魂铁手,任何兵刃在这只魂爪铁手下,都能被轻易的捏碎。

    那如果是那把刀呢?一把没有人能接得住的刀呢?

    刀出鞘,刀掠起,掠起一道纤如腰肢,弯如玄月的刀光。

    魂爪铁手抓向了刀光,或说是刀光送去到那手中,惊见刀光一闪,刀已回鞘,既如闪电没人黑暗穹苍,没有人还能看得见。

    但刀光一闪后,手已成花,一朵绽开的,惊美绝艳的血花!

    手已断,血在流,一个身材魁梧满头乱发的人,正捂着伤口退出丈外,瞪大着双眼看向亭内……

    达摩之心仍在手中,仍在任意的手中,此刻的他正似笑非笑般看向那个汉子,似是愚弄,又仿佛是在戏谑。

    白素贞一脸不可思议的咬牙切齿道:“是你!经王你竟敢背叛本座!”

    经王乃魔主仆人,亦然是她白素贞的手下,显然她不曾想到自己的仆人,自己收复的手下竟然会背叛自己,竟然敢当面抢夺达摩之心。

    经王还是那样瞪着眼,惊颤道:“那把刀,你那把刀……”

    任意轻笑一声,似好意般的问道:“你还想见一见?”

    经王想也不想转身就跑,可当他刚一动,刀光就落在了他的眼前,近在咫尺,闪耀眼内。

    这一刀究竟多块?

    这一次拔刀,白素贞也终于瞧见了那把刀了,他自衣袍下摆处露出了漆黑的刀鞘,然后就拔出了弯刀,这是柄让人一见钟情的刀,同时也令人一见难忘的刀!

    刀光又是一闪就回到了鞘中,经王甚至动也来不及动一下,刀光已自他头顶落了下去。

    头颅被分开,身子也被分开,“噗”一声爆开两爿,爆开一团血雾。

    看着亭外花间的尸首,白素贞久久不能言语……

    过了半晌,她终于回过了身子,忽然又忆起那把刀来,她不禁在那人衣袍下摆处,深深的看了一眼,继而道:“实在难以想象,你除了剑法,还会使刀。”

    任意把玩着达摩之心,淡淡道:“我一身武功以刀剑为最。”

    已练成那种掌法的人,还有甚之的刀法与剑法?

    白素贞摇了摇头,望向他手中之物,问道:“达摩之

第六百零六章 他悟了,他已成佛

    “小……小姐!”

    小青回来了,从前的二神官如今的侍女小情也回来了,还有无尘和尚和看管他的法智和尚,以及跟在他们身边清秀可爱的女童雪缘。

    他们几人回到任府,既已代表搜神宫彻底瓦解,但小青刚回到这,就看到了……

    白素贞望着眼前的小青,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都蓄满了她一生的忧患与不幸。

    遥想当年那个小女孩,如今的小女孩已然成了不再年轻,也有些衰老的妇人。

    “一别百余年,你也长大了,甚至你也老了。”

    无限唏嘘语气,小青听得她的语气,听得她的话语,顷刻间将另一个身影替掉了自己看着长大,陪同长大的小姐了。

    她不是那个她,她们虽同为白素贞却是母女两个人,眼前的这位并不是小青侍奉的那位,而是在她十六岁那年就突然消失的那位女主人。

    小青身躯一颤,难以置信道:“你是魔主?你……您……您主人,您还活着?”

    白素贞凄笑道:“我也想不到自己能活下来,我更想不到与他六十年的夫妻,六十年来我对他都毫无保留,但他竟会在贞儿满月时给我喂下了杯毒酒,至我于死地!”

    说道这里,她目光一转,落在一个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的老和尚身上。

    无尘在见着她第一眼时就认出了她,任其如何想,也都想不到,魔竟还活着。

    法智惊呼:“你……你就是当年的魔主!”

    白素贞没有应话,目光始终在老和尚身上,眼里透着无尽的恨意道:“我并未恨你不念六十年的感情杀我,那只怪我有眼无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将贞儿也给残害至死!”

    他们的女儿本名步贞贞,是魔主死后步贞贞才更名白素贞的,

    无尘惊恐万分,张了张嘴好似想求饶,但一句话也说不出,已是骇到开不了口说不了话。‘神"也怕死,甚至正因为他曾经是‘神"所以比任何人都怕死。

    这也是为何他已被废掉武功,从‘神"境跌落凡尘当个扫地和尚也求生未死的原因。

    “虎毒焉不食子,你连畜生亦是不如,怎还赔活于世上!”

    “不!”

    无尘终是喊出个“不”字来,可“不”字刚出口就已被白素贞一掌打得直飞出任府门外。霎时,一直留在其体内,为任意留下的十绝之掌力瞬间爆发。

    若说掌法!

    十绝之神异玄妙,比不得夺世间一切兵刃,御世间一切招法的“万象星罗”;十绝之威能浩翰,比不得溶透天地,掌尽生死的“神印”。

    但要练成十绝掌,却是比练成万象星罗与神印还要困难,十绝之绝,正是奇绝、厉绝、毒绝、狠绝以及难绝,十绝是任意,是他炫之以技,展之以能,闲的无事可做创出来的。

    成之难,难如登天成圣;成之绝,显尽奇厉毒狠。

    掌力爆发,无尘霎时神色惨变。

    这一刹那,他像是在瞬间就经历了十世凡尘磨难,他像是在瞬间就感受了一切人间疾苦,所有的苦难,所有苦难中的疼与痛,全部在瞬间一起爆发。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无尘,看着他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极度的扭曲,极度的难看,甚至吓得雪缘这小女孩用白白净净的小手,捂住了双眼。

    白素贞的恨僵住了,转而变得有些惊讶,虽想杀他,虽已出手,但那一掌不至于此,为何会这样?

    人还未死绝,人还在抽搐,人的脸色还在变化着……

    “你们看他,他快成佛了!”

    一道语声在众人耳畔响起

    ,任意不知何处出现在了这里,然后接着道:“他在感悟人生,他在悟那成佛之道,而且他很快就悟了!”

    众人终于明白无尘怎会变成这幅模样了,但是他……他悟了?他……他要成佛了?

    几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片刻,少顷,人没了动静。

    望着那个人已经挺直成尸体,几人又听道:“纵然遁入空门,他也是那个不屈的‘神",躺着一动不动的,他已悟道,他已成佛,无量天尊,阿弥陀佛!”

    为何自己会想发笑?

    哪怕是白素贞都忍不住嘴角一抽。

    任意收回了眼,对着左右吩咐道:“蒜泥白肉,红烧牛舌,豆瓣鱼,再来一盘鸡抓和鸭腿,还要几个凉菜,午间就吃这些,记得要城里最好的厨子做。还看什么?你们也想悟道成佛?!”

    刚还有些想发笑的人,但听完“悟道成佛”四字后,几个人顿时被一股凉意席卷全身,纷纷应话才踏进庄子的双腿又迈了出去。

    就连小丫头也被小青拉了出去!

    见着远走的几人,任意这才满意的点头,负手悠然的踱回庄内。

    “呼”地一道破空之声,一条黑色的婀娜身影,已自西北方向踏风而至;来人一首柔顺的黑发,浑身穿着一袭紧身的黑衣,脖颈处缠着丝巾,她的脸上半张是一黑色铁面,下半张却蒙着黑纱,而她叫作“黑瞳”,乃魔主白素贞的仆人。

    “主人!”

    白素贞对着来人道:“黑瞳何事?”

    黑瞳垂首看不到神情,但好似咬牙切齿一般地道:“是兽心鬼,那猪狗不如的东西背叛了主人,他将‘达摩之心"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如今不少江湖人士已知晓数百年前的‘达摩之心",就在西湖任府内。”

    白素贞脸色微变,既恨既惊道:“你说连他也背叛了本座?”

    黑瞳昂首,诧道:“难道……”

    白素贞一脸愤恨道:“经王也背叛了本座。”

    黑瞳大怒道:“这畜生也该死,主人对他二人有再造之恩,两个畜生竟敢恩将仇报……”

    白素贞打断道:“经王已死,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说着,黛眉微蹙,凝思该如何解决问题,可这一时间她也想不到可行之法。想着要把此事先告诉那人,但似乎也不用她去告知,她与黑瞳的谈话定然已落入其耳内。

    思来想去,最后方才开口道:“叫回雪达摩,本座要先毙了那叛徒。”

第六百零七章 开始纷乱的江湖

    血气很浓,血路上的血气更浓。

    血路向远方延伸而去,就在不远处正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

    他们一路走来,沿途已经发现五十七具无头尸体了……

    所行之人,除了白素贞与黑瞳外,还有一个人。这人白衣如雪,从头至脸部都被白纱包住,只露出双眼,似乎他的脸有着不可见人的秘密般。

    他就是魔的另一个仆人,雪达摩!

    白素贞自被‘神"暗算后,托着重伤垂死的身躯,从自创的“灭世魔身”中又悟出“六大魔渡”,继而在死亡边缘重回人间。

    六大魔渡分为死渡、雪渡、经渡、失心渡、他生渡以及无量渡,黑瞳修习了死渡,雪达摩修习的雪渡,死去经王修习的经渡,除去他生渡和无量渡外,她将“六大魔渡”前四渡都传给了仆人。

    沿着血路,三人愈是靠近破庙,愈能感觉浑浊的血味,白素贞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走!”

    一声轻喝,三人先后消去了身影,显然是向山庙疾掠消身而去。

    身形一闪,三人已来到山庙大堂,血迹弥漫整个堂内,破陋四壁,尘厚石板,到处都是血迹……除了血迹外,堂内还有个人,或说根本算不得人了。

    这一个披头散发,身形高瘦的红衣汉子正背对他们席坐在地,似在休息。

    他的衣衫原本不该是红色,红衣乃是人血染成。

    白素贞怒喝道:“兽心鬼!”

    听着怒声,兽心鬼被惊的僵直的身子,缓缓转了过来。

    他连脸上都全是血迹,根本叫人看不出他原来样貌。

    兽心鬼一脸恐惧的,结结巴巴道:“主……主人……”

    白素贞闭上了双眼,缓缓问道:“当年你为食人头颅,残害了不少无辜百姓的生命,那时我已给过你机会,但过去这么多年你依旧不知悔改。”

    原来一路上那些无头尸体竟是被他所食,他竟食人头颅!

    兽心鬼突然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我已实在饿得大久了,主人喝令我不准再食人头颅,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忍受,这……这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住了。”

    黑瞳喝道:“所以你为了令主上无暇顾及到你,甚至将‘达摩之心"的消息传遍江湖!”

    兽心鬼仍是磕头哭诉道:“我太饿了!我实在太饿了!”

    白素贞凄笑一声,道:“二十多年来,你从未再犯禁令,我本以为你已改过,原来又是我错了,本性难改,本性难改啊……”

    兽心鬼祈求道:“主人,饶我一回吧,我……我定会……”

    语未完,白素贞已冷冷打断道:“怎还能饶你,我留你不得!”

    听到这话,兽心鬼也不再求饶,即便知道自己绝无生路,但死亡未曾降临之时,他仍想在死境之中求得生机。

    白素贞衣袂速地一幌,在人还未及眨眼,在兽心鬼还未及起身逃命间。她的人,赫已不知如何掠至兽心鬼的身前,继而一掌朝他天灵落下。

    “砰!”

    双膝爆裂,而膝下之地,四分五裂!

    收回手时,兽心鬼仍是直挺身子,那么跪着,只是从他眼耳口鼻中,血慢慢淌出。

    黑瞳上前几步,道:“主上,‘达摩之心"怎么办,要取回来么?”

    白素贞摇头苦笑道:“除非他主动还我,不然我根本取不回来!”

    雪达摩也走上前去,吃惊道:“难道主上对他也无可奈何?”

    白素贞颔首道:“仅凭他击败‘神"所展现的功力及那种掌法,我就已无把握可以胜他。何况……何况那

    人以刀法剑法为最,虽说这不过出自他本人之口,但我几乎敢肯定,他并未骗我。”

    雪达摩更加吃惊道:“岂不是说‘达摩之心"已拿不回来,那主上的计划该如何施行?”

    白素贞叹息道:“我已决定暂停计划,现在就是不知该如何解决眼下的局势。当那些江湖人知道‘达摩之心"在任府后,必定会寻上门去,而以我对那任意的了解,此人恐怕会不以为意。”

    黑瞳亦是惊道:“他难道敢与天下武林为敌?”

    白素贞冷笑道:“这种事无名都能做,他如何不敢?”

    沉默,三人都在这个时候全沉默了下来。

    一个连魔都无可奈何,更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人,谁又能如何?

    ……

    江湖已经安逸太久。

    数年间,江湖未闻什么后起之秀,未闻什么高手对决,安逸了数年时间,但安逸的江湖在这半年里却发生了三件大事。

    山海关一役,天下会大肆扩展,以及当下“达摩之心”重现武林。

    任府在杭州城内也可谓闻名整个杭州,无论其所展现的财力及神秘,但小小的杭州任府并不被江湖武林所知悉。而今,不过区区数天时间,杭州任府之名,盛传天下。

    摇椅在前后摇动,无风自动。

    任意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迎着残秋最后的温暖,似乎连骨头都散架了。

    一只手,两根指,捻着粒葡萄送到了他咀边,随着摇椅突然停下,他张嘴吞咽了下去。

    这是一只美丽的手!

    世上无论多美的手,多少都有一些缺陷,有的肤色稍暗,有的指骨太粗,有的指上有茧,有的手指略短,有的手掌太厚,但这一只手美的竟是毫无缺陷……

    既如一块经神乎其技雕琢后羊脂美玉,没有杂色,柔嫩纤细;这只手,本已绝美,但这只手的主人,更令人目眩。

    体有奇花幽香,风仪美清艳异,气息丽华难言,眸中粼粼光彩明亮,樱唇娇艳极其动人,肌白胜似妖雪,盈盈腰肢可握,身段曼妙丰腴,她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仿佛齐集天下至美的妙态。

    她整个人都仿若如莹玉塑,足可叫天下所有女子为之艳羡、嫉妒,也叫足可叫世间所有男儿为之迷乱,神醉。

    易筋洗髓,脱胎换骨,邀月更美,更艳了!

    “你自己没有手么?”

    虽听着有些怨念,似是不满,但一粒粒葡萄还是送到了咀边。

    任意舒服的哼出一声鼻音:“有你这双手在,我的手要来何用?”

    这糊弄鬼一般的话,却叫听着的人,有些欣然,有些甜蜜,但她还是板着脸冷冷道:“既然无用,那你为何不剁掉。”

    任意又哼哼了一声,应着道:“我没了双手,是不是以后你来喂我用食,你来为我擦身,你来为我梳头,你来为我更衣,就连三急我要上茅……”

    没说完,邀月已喝道:“闭嘴,不许再讲。”

    任意悻悻地没再说话,但却没闭上嘴来。

    看着那张又张开的嘴,邀月怒道:“手没断就自己动手。”

    这么说着,也真收回了手,没再‘伺候"下去。

    天上地下,他若不想动,没有人能逼他动弹一下,所以他仍是那般躺着未动,但桌上的那串葡萄却自己动了起来,飞起一粒落入口中。

    邀月瞪着这人,感觉好像他又在与自己作对,有意要气自己一般。

    “任郎,你能来下么?”

    不见其人,却有其声,一道轻柔婉转,如同勾魂魔咒般的女声从不远处的厢房里,轻飘

    传来。

    是妖女的声音!

    还未等人应话,人也还未站起,邀月就自己先站了起来,怒道:“不许你去!”

    任意睁开了眼,望着她道:“要不,我先去看看婠儿,晚上再去你房内寻你?”

    邀月瞪眼瞧了他半晌,一字字道:“你若敢去,以后休想再踏入我房间半步。”

    任意站起了身,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我要去你那,你也拦不住我。”

    冲着那离去的背影,邀月气的狠狠一跺脚,突听庄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吵闹声,美的惊心动魄却已布满寒霜的玉容,忽然泛起凝如实质的杀气。

    人影一闪,翩如惊鸿,自外掠去!

    而在庄子大门外,一个六十多的老和尚凭着一双铁拳,将三十几个武林人士打的倒地哀嚎。

    他们本来可以不用一死,但他们今日的运道差到了极点!

第六百零九章 大开杀戒

    有第一个,第两个,十三个人后,既有十四,十五,十六……三百八十五人!

    哪怕他只出一招,哪怕他只是一指,哪怕他一指就瞬间杀了十三人,但他们仍是趋之若鹜,蜂拥而上,只因为达摩之心就在他的手上,只因为达摩之心近在眼前。

    一件能颠覆人间的武器,何其引人……

    眨眼间无数江湖人士已将一个人团团围住,并且无有踌躇不前,无不争先恐后。

    一只手轻轻的一掌按出,以一种极柔,极美,看去却极平凡无奇的手势,按出了一掌!

    接着便是一幕奇景!

    风突然停了,风竟被定住了,而人也突然静住,这一定一静只在瞬间,不过刹那;然后方圆十丈内,几十人齐飞出去。

    掌一挥,人立起,划过长空,掠起几十道血线,血气弥漫半空。

    他以极柔,极美,极简单的手势,却是使出了集世间所有神奇与力量的一掌,仅是一掌,就已要了几十人的性命。

    人已飘落,但血还在飘飞。

    咻咻咻!

    在一阵破空利啸中,无数暗器向其打来,映着夕辉,闪着寒光,迅疾如风,犹如千百星芒。

    但又只是一指,食指!

    指劲破空而去,却是比风还疾,比刀还锐,比暗器还暗器;在金铁交鸣间,星芒闪忽,忽乱如雨,银雨纷落,纷落如花……

    任意目光飘瞥,见着一道刀光劈来,他举手撮指也直劈过去。

    以掌锋对刀锋,刀光还未到时,掌已破进了刀光,然后刀光一闪,一闪为二。

    这一掌劈开了刀光,劈开了刀锋,连人一起,皆是一分为二。

    鲜血激飞,雾一般的血气迷住了无数双眼睛……然而在血雾还未散开之时,他挥手一掌,又扼下七个人的人头。

    头颅在飞舞,飞舞的头还瞪着双眼,眼若迷惘,有些无措,不知何为。

    死死死死死死,三息间,百余人……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始终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好像不屑开口一样,他甚至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没有,因为只要那轻轻的眼神瞥了过来,意识陡止。

    人群中,有武林名宿,有江湖强手,比如落暮派的掌门,比如陇山派的长老,但无论是谁在他掌指间,都如孱弱稚童,只须一指、一掌、一劈、一击,一瞥眼就有人丢了性命。

    他一抬足,一旋身,掌法飘飘,掌影重重,众人甚至连人都没瞧见,就被打的横飞纵掠,再没声息。

    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毫无征兆。

    若说能看见什么,唯有那甚轻,甚淡的眼神。

    明明达摩之心就在他手中,但无论是谁都摸不着,碰不到。

    原先最早的三百八十五人已没了活口,有的人至死都未能明白如何死的,头飞在了半空,身躯却还站定在原地,看着那衣履与身形,然后意识到此陡止。

    并没过得多长时间,不过片刻间,长街古道上,已布满了尸体。

    终于,人性的贪婪被最原始恐惧所代替。

    有人怕了,他们宁可不要“达摩之心”也想活着了,尽管不能名扬天下,不能威风八面,不能独霸武林,他们也只想活下去,但死亡来的实在太快,一经动念还未动身,就看到那双眼睛,指出掌落……

    夕阳落入山头,明月在缓缓升起,月色如水,月下有人,只有一人!

    未经一个时辰,只有小半个时辰,只剩下一人。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微风轻舞,银丝飘逸,纤云不染;他的衣衫依旧如新,他的手也未见血色,达摩之心仍在他手上,但百丈方圆已是一片赤色

    ,横陈在地的尸首已数不胜数。

    这里已是一片凄艳的死地!

    除了他外,没有活人。

    蓦地,从风中传来一阵胡琴之音,既苍凉,又凄哀……

    一个人慢慢的自黑暗中走了出来,满是愁苦的脸,眼中满是悲恸。

    琴音戛止,无名看着他,语声沉痛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质问,是悲痛莫名!

    任意也望着他,轻叹道:“这种事,难道很难明白?”

    无名默然,然后接着道:“可你明明无须如此,你若要走,没人能拦得住你。”

    任意轻笑了一声道:“但我为何要走?”

    无名又沉默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之后,再开口道:“你将他们的性命看的实在太轻了一些,他们也有亲人,也有知己好友,今日你杀了他们,明日他们的亲人与好友便会找你寻仇,如此以复,杀戮永不得停歇。”

    任意颔首道:“所以这就是江湖,逐名逐利,视人命如儿戏的地方。”

    无名看了看他手中的达摩之心,幽幽道:“已死了千余人,但那件东西一旦还在你手上,就仍有人找上门来。”

    任意淡淡道:“但我并不在意。”

    无名沉声道:“你可以将它交给我,今后你也会少了许多麻烦。”

    任意微微一笑,道:“我活了很久,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我时间很多,而且我很悠闲。”

    无名似恳求般道:“真不能交给我?”

    任意摇了摇头,喟叹道:“除非你能胜我,否则你拿不到它,可这种事你还办不到!”

    明明听着像是一句很是自得的话,但在那个人脸上没有神采奕奕,无名也并未看到什么意得志满,反而似是无奈,似是惋惜,又好似是在抱憾……

    无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猛然问道:“你可听过三句小诗?”

    任意讶道:“三句小诗?”

    无名轻吟道:“‘倾城粉黛娇无弱,悦目红颜动天人"这是第一句,‘不见子期空惆怅,常思伯牙自悲伤"这是第二句,‘芸芸众生皆昂首,世间英杰尽低头"这是最后一句!”

    任意微微一愣,转而摇头道:“未曾听过。”

    无名没再言语,转身就走,人缓缓离去,没入了黑暗……

    当任意走回任府大门前时,邀月正盯着他道:“那三句诗应该说的是你的刀、你的剑,还有你这个人。”

    任意点头道:“应该是弦音、妙韵和我没错!”

    婠婠娇笑道:“可任郎却未告诉他,他找的三件东西其实近在眼前。”

    任意微笑道:“他是问我听过没有,我也确实没有听过。”

    邀

第六百一十章 魔尊任意

    十一月二十,临冬。

    寒风簌簌,木叶萧萧,片片木叶被寒风摧落枝头,秋色开始退去,寒冬即将来临。

    朝阳初升,雾气很浓,在云雾之间朱红色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从门内行出一个面容愁苦的老和尚,他站在府外大门前,搬算佛珠,开始诵念佛经,

    他念的乃地藏经,而地藏经诵念完又念心经,心经完再阿弥陀经,他在渡亡魂,在悼逝者……

    这段时日,西湖任府从未安宁,府里上上下下谁也不知何时会有暗器打来,何时会有剑锋落下,水有无有毒,酒能不能喝,茶是否能饮,饭菜可能食否。

    不过这样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再发生了,因为任府虽不安宁,但江湖亦不安生,这些时日已是死了太多太多人了。

    四年前,落暮派的掌门裘天,纠集了十大门派‘逾万门众"公审无名,竟是遭到重挫。只是那一战无名并未下杀手,无非是废了无数人的武功,仍留余地。

    但四年后的今时,天下间又出了这么一人,这人与无名不同,在他手中没有活口,在他手中没有留情,动辄直取人命,杀人如斩草絮。

    无名虽被公审,但也只是被十大门派,可任府被围,来者又岂是区区十大门派,他杀的何止是十大门派之弟子?

    从十月初一至初七,西湖任府一直有从各地赶来的江湖人士入府抢夺达摩之心,或潜入、或擅闯,但无一例外,入得府邸之人,尽数死在府内。故此,不敢妄动后便有人开始下毒,想毒害府邸之人,再乘机夺宝,可谁也不曾想到,此举竟是将一尊隐世不出的魔神,给请了出来。

    十月初八,那是他首次踏出府外,直面天下群雄,他不仅踏出府外,连达摩之心也被拿在掌间,这也使得当时众多潜伏府邸周围的武林好手,再也安耐不住,群起而上,出手抢夺。

    只在残阳落下,明月方起之时,只在小半个时辰之间,群起而上共计一千四百六十七名各派人士,竟全部死在了任府门前。

    这一战已是遍地伏尸,这一战已是血流成河,但仍还未完,为了达摩之心,为了知悉那件能颠覆人间的武器之秘密,天下群雄仍未选择罢手。

    由巨鲸帮帮主与陇山剑派新任门主牵头引线,以三十日为期,将从各地又陆续赶来的江湖人士集结一起,比之四年前公审无名之时,还要盛大、浩大,聚集三万愈众,汇集真正天下群雄。

    那是,灭魔之战!

    十一月十日,群雄三万愈众,将西湖任府围的水泄不通,然后待夜深人静时,点燃箭火,万箭齐发……

    没有人能形容当时那一幕所发生的事,不可语说、不可誊录、不可描绘,无论用人言还是笔墨,亦是画作,都无法形容那一幕。

    世间所未有,天地所未见。

    飞檐上,一条白影,白衣白发,对着滔天火箭,按出了一掌……

    那是种执于天地、掌于死境,一手显尽天地变化之神妙,一掌贯通生死两境之奇绝的掌法。漫天箭矢发出锐响,漫天火雨发出虎啸,但在那一掌落下后。

    箭矢逆回,火雨反归。

    那一幕,直叫所有人脸色惨变,变的比雪还白,比纸还白,比白更白,既是失了魂,亦是失了色。

    然后,接着,杀!

    箭雨落下,漫天火海,在火海之中,又起漫天血色。

    星月交辉透不进半点夜光,这一夜杀的,神惊鬼泣,遮天蔽月,惨绝人寰。

    待骄阳东升,待一夜过后,百余间房屋坍塌,千丈内难以落足,就连西湖湖水,亦在一夜间被血水染红。

    三万愈众,唯不足三百得以逃生,竟是百不存一。四年前十大门派因无名一人而元气

    大伤,但那夜过后怕整个中原武林,要因他一人,一蹶不振。

    已过去了十日,而今“魔尊”任意四字,盛传天下。

    十日前一战,天下胆寒,此战不止轰动武林,甚至直达天听,引得朝堂也为之震荡。

    据传,朝廷似乎没有坐闻而不顾;据传,紫禁城那位甚有出兵的打算。

    法智不禁苦笑起来,暗忖:要是故去的‘神"算神的话,那如今他家老爷算什么?摇了摇头没再多想,今日他还得从府内再运出些银两,要帮城内百姓修缮房屋。

    ……

    紫禁城是什么地方?

    对任意而言,这里是个很大的地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长有两百余丈,宽足八车并行的宫道上,数以千计的侍卫正拦着他的去路,可无论他们如何阻拦,亦不曾叫闯宫之人,停下脚步。

    “大胆狂徒,深宫禁地你也敢闯,再不束手就擒,你满门都得问斩!”

    任意不语,视眼前一切于无物,任刀枪剑戟齐施于身,也不停下脚步。

    枪被弹开,剑被折断,但凡及身之兵刃,皆会被气墙震开;数以千计侍卫,围他不住,拦他不得,只能任其行径,如入无人之境。

    经得长长的宫道,再入一宫门,已达皇宫内苑,他稍一推算既知皇帝在哪个方位,举步再行。

    待任意一掌劈开无寿宫巨大的宫门后,追击他的侍卫不再追击,堵在前头的侍卫也没了人影,而他步入内苑,四周竟突然没了一人。

    然后,深宫内苑蓦地传来一声清啸,道:“好个刁民,禁宫之地你也敢闯!”

    语落,四周高殿上出现无数箭手,拉弓引箭;四周长廊小道出现无数持枪禁军,团团围住。

    翘首望去,已是在箭镞下、枪林间。

    又听得一声威严,下令道:“死活不论,给我放箭!”

    “放箭”二字甫出,高殿上无数箭手,皆得令松开弓弦,霎时数万声劲箭射出的破空之音四起,数万支劲箭,亦从四面八方涌至,俨如疾风骤雨般,根本避无可避!

    然后,箭矢来到任意身前身后,左右四方,五尺近处,纷纷坠地。

    一轮齐射后,又忽然哑住,箭手、枪兵全部哑住,看着那神色淡然,面色恬静的人,不仅是遍体生寒,甚至有种前所末有的恐惧。

    他真是人,而非是神,非是仙?!

    任意身形一愰,身影立消,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消失在了哪里。然后在无数双眼睛迷惑之际,消失的人又出现在原地,只是他手里还提着一人。

    那,那竟然是圣上!

    万里穹苍,仿佛不敢有半分异动,仿佛也与数万禁军一样,在屏息静气。

    松开了手,穿着龙袍的皇帝跌在了地上,他本是蜡黄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变得苍白。

    皇帝坐在地上,昂首望着白衣皓首的男子,惊颤道:“你……你竟敢……竟敢对朕……对朕无礼?!你……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任意负着双手,俯瞰道:“那你可知对我无礼又犯了什么罪?”

    皇帝苍白的脸,再白了一分。

    任意淡淡道:“敢对我无礼,也是死罪!你要死,你皇儿要死,你皇后要死,你母后要死,后宫三千皆要一死,整个皇族无一人可活。”

    每一“死”字落下,地上的皇帝就更颤一分,待一句话讲完,这位神州皇帝已是身抖如筛糠,再也开不了尊口。

    任意语声亦如死水般,仍那么平静道:“你知怕就好,江湖也好,朝堂也罢,我若要谁死,谁就一定会死。我此刻不杀你是不想天下动荡,但你若让我还有不快、不满,

    那任某便换了你个皇帝。”

第六百一十一章 魔尊与“他”!

    谁也不曾想到,那人不止令江湖群雄束手,甚至还独闯禁宫。虽不知他对当今天子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可自他出得皇宫禁地,所谓朝堂出兵围剿任府之事,竟就再没了消息!

    似乎,连天子也惧了!

    魔尊任意,不仅令江湖武林为之惊惶,更是令天下也为之胆寒,上至朝野朝堂,下至江湖武林,皆因他一人而沉寂。

    群雄束手无策,天子无可奈何。

    正应了天哭经所批之文:芸芸众生皆昂首,世间英杰尽低头。

    魔尊到底是谁?

    他已被武林尊为当世之魔尊,以被天下誉为世间第一人,群雄束手,天子无声,可这样的一人,天下间竟无人知悉其来历!

    无论是容貌还是武功,前数一百年,再前一百年,世间都没有所参照的人物与门派,一个人怎会没有来历与出处,难道魔尊真是魔,亦是仙?

    如此疑问,叫世人费解,直至有人想起四十年前那本纪录着武林历史的典籍,在典籍内又寻到一个与魔尊最为接近之人物。

    十二惊惶,“他”!

    百晓狂生所着的武林史书曾提及到,世间有着十二件令天下武林,惊慌色变的人与物,总称为“十二惊惶”!

    而在十二惊惶中,前十一惊惶不是神兵异兽就是门派势力,十一惊惶皆可视为物,唯有第十二惊惶方用以个“他”字所代替!

    他,乃是人称,乃是代词,“他”意指为一个人!

    他以一人,足矣与前十一惊惶,那十一物而并论,据书中所述:他出现于江湖,已是千年前之事,他比前十一惊惶更为可怕,而他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何谓“无所不能”?

    书中记载:他每隔百年便会现身江湖一次,会为一名江湖人满足一个必会成真的愿望……

    要是‘他"真的存在,那么魔尊难道就是那个“他”?

    从书中时间推算,“他”还要过十年才会出现,难道“他”提前十年来到了人间,成为了如今的魔尊?

    魔尊是否是十二惊惶,这是个没人知晓的答案,因为没人敢再踏入西湖任府一步,西湖任府如今已是武林之禁地。

    怒雪威寒,万里飘白。

    任府的大门前,不知何时被人立了块石碑,碑着:寿百年如仙岁月,退一步极乐人间。

    来到府内,前院寂无人声,后院钟灵正带着女童雪缘在雪地打滚,这丫头本是大理人,而今江南这场罕见的大雪,直叫她兴致大起,带着小小丫头一起在后院撒开了欢。

    院落东厅门窗紧闭,厅内炉火熊熊。

    任意在厅内,烤着炉火,温着水酒,又有几位娇妻陪伴,自有一派闲适纵情的畅意。

    “那个‘他"是怎么回事?真的有人活了上千年么?”

    娇柔婉转的语声,叫任意望了过去,有人以用花作比美人,但世间什么花有她如此动人,若说她是“图画中人”,但又有什么办法能勾勒出她的容颜,绘出她的神韵。

    任意伸手将沈璧君的手抓在掌中,又伸手将在右侧怜星的手抓在掌心,纤纤素手,温软柔滑,双双快乐……

    不理好像又有些生气的邀月,他缓缓道:“那个人又何止活了千年,仔细算来,他恐怕已活了有四千多年了,”

    一个人能活上千百年,功力亦可能已积累了千百年,但从任意口中说出那人竟已活了四千多年后,哪怕众女跟随他已是见多识广,亦是美目瞪圆,一脸的不可思议。

    没有人会怀疑他讲的话,婠婠听得这话,也不禁想起当年他在战神殿中留下的第八技,在“长生不老药”中,似乎也提及

    这个“他”。

    婠婠美目精彩连连,开口就道:“所以任郎所述的‘长生不老药"是真的存在咯?”

    其他几人微一错愕,齐声道:“什么‘长生不老药"?”

    在天外天,她们岁月不侵,但说起长生不老,除非她们都将浑天诀修炼至第四层“破极之境”,否则谁又能真做到长生?

    几人中,唯有邀月、怜星、婠婠三人武功最高,可三人在有“无极金丹”的帮助下,才将浑天诀修炼至第三层,第四层又比第三层难上数倍不止,真要练成第四层,那要用何等之功?

    任意微笑道:“这就是为何此次出门,我将你们全带上的原因。在这方天地,世间有四大奇兽,其中玄龟四千多年前已被那个‘他"所杀,经吸收玄龟精血,他方能活到今时。凤也已死,昔年始皇帝一统中原,为求长生曾派方士徐福寻药,徐福当时杀了凤凰喝了凤血,也得长生。四大奇兽中,火麒麟仍还年幼,所以只剩下魔龙可令你们都得长生了。”

    几人都听得定住了,一时间都还未回过神来。

    过了半晌,婠婠才接话道:“任郎是说,你要屠龙,助我们得以长生?”

    任意颔首道:“取龙元,正是为你们谋取长生不死之术!”

    风四娘不禁感叹道:“想不到我也有成仙的一天。”

    望着她手上拿着的达摩之心,想到这几天她总缠着自己问如何解开达摩之心的第二重机关,女妖怪要是长生不死,那得败去多少家财?

    想到这,就连任意也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沈璧君沉默了半晌,嗫嚅着道:“那么,那个‘他"还有那个徐福,他们会对付你么?”

    任意捏了捏她的手,又食指扣了扣她掌心,逐而笑道:“君儿是为我担心?”

    沈璧君俏脸一红,咬着樱唇道:“莫要作怪!听你说来,他们一个活了四千多年,一个活了两千多年,经数千年岁月,想想世间有这样的人都觉得可怕!”

    听她这么一说,几人俏脸上都露出一抹忧色。

    青青长叹一声道:“我们只愿有你作伴就好,至于长生不长生,并不渴求。”

    任意笑了笑,淡淡道:“那徐福说来只是个方士,纵然多活了两千多年,但蠢材仍是蠢材,我并不把他放在心上,至于那个他……”

    此刻,连邀月也忍不住忧心,问道:“那个‘他"又如何?”

    任意幽幽道:“我倒是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

第六百一十二章 任府日常

    初旭东升,春雪已溶。

    湖畔野柳飘飘,芳草幽幽,满湖春水映着半天晨曦,湖水金灿;面对着名湖春色,虽是无酒,人已自醉。

    小舟轻泛在湖面上,一个女子正在摇船。

    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料子,女子也是一位有着无限风情,亦不失妩媚的美人,可这样的美人竟在摇船。

    她为谁摇船?船上还有谁?

    穿着云霞般锦绣宫装的怜星,坐在小舟上,凝眸望着她道:“想不到你还会摇船!”

    “噗哧”!

    美妙动听的娇笑声响起,笑语来自怜星身旁另一女子;她穿的却是并不什么珠光宝气,奢华富丽的罗裙,脸上更没施脂粉,只因世上任何宝珠和胭脂水粉,只会遮住她的绝丽与绝艳。

    沈璧君坐在怜星身边,接话笑道:“她可不止会摇船,她什么都会一些,但都只是会一些。”

    怜星听完,清冷的玉容也露出一抹微笑。

    风四娘白了两人一眼,随手就把双浆给扔进了湖里,接着坐在船舷畔,裙下一双如霜的白足,轻轻的踢着水,话道:“真累人,还是用内力托着船走的好。”

    沈璧君微笑道:“那你早不这么干?”

    风四娘没好气道:“我那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不是,难道跟那个人一样,成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像个死尸般。”

    白净的素手托着丰颐,沈璧君眨着美目道:“你没事总喜欢讪谤他,从你咀里可从未听过他半句好话,那个什么‘达摩之心"他还没为你破解玄机么?”

    风四娘那张小咀动了动,像咀里低低的咒骂着什么,咒骂的是谁,不言而喻,就是不知她在骂些什么话。

    沈璧君忍不住又是“噗哧”一笑,道:“好了,别骂他了,你在这骂他他也听不着。”

    风四娘板着脸,气道:“我偏要骂他,听不见我也要骂他,亏我求了他这么久,连晚上在房内也施尽了手段,但那混账完事后倒头就睡,对解开机关只字不提。明明事前还答应我来着,完事就翻脸不认人了,混账王八蛋!”

    这女妖怪实在泼辣凶悍,小咀也不把门,什么话都往外讲,直听得怜星与璧君二人面红耳赤。

    沈璧君轻啐一口道:“你怎什么话都讲的出,房……那事也敢讲。”

    风四娘仍是气道:“怕什么,就我三人有什么不好意思好讲的。”

    怜星也真受不住她了,开问道:“那巨骰你不请了江南八大学士,十六秀才为你解么?他们也解不开其中的机关?!”

    说到这,风四娘更气了,大声道:“什么学士秀才,都是饭桶!我拿一箱金子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差点跪在地上认我当娘,结果二十几人捣鼓半天都没弄明白,事没办成竟还想要我的金子,当时我一人一脚全踹出了酒楼。”

    她一边说,一边还抬腿比划……

    若说婠婠的一双赤足纤巧、晶莹、美得几乎无瑕疵地话,那她这双腿也是那么修长、纤秀,晶莹玉润。

    沈璧君望着那双腿,笑道:“用的这双腿么?”

    风四娘眨了下眼,也笑道:“我只有一双腿!”

    到了这时,连怜星也忍不住调笑道:“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三人相视一眼,逐而一同娇笑,发出银铃般的笑语。

    风四娘望着自己浸在水中的双足,轻声道:“我就喜欢你两夸我!自小我就不知自己娘亲是谁,九岁时就曾杀过人,到了十六岁已学会了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所以很早以前,我就想嫁人,嫁给一个有很本事的男人。他要有本事挣钱,

    因为我喜欢金子,他要有本事护着我,因为我有时候会招惹麻烦,他还要真心爱着我……”

    怜星柔声道:“所以你选择了他?”

    风四娘嫣然道:“像任意这样有本事的男人,我岂能放过?他给我的金子,我花都花不完,我无论惹多***烦,他都能轻松解决。他虽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子",却是‘天下第一大魔头",他身上总有一种与别不同的气质,看似像个玩世不恭的人,却予人一种安宁、安稳、安详的感觉,与他相处愈久,就愈会被其风神所倾倒。”

    说到动情时,风四娘忽然狠狠锤了下船沿,怒道:“就是这混账太风流了一些,见一个爱一个,简直该死!”

    怜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沈璧君柔声道:“好了,不说他了,你今日不是说要我们陪你喝酒么?”

    风四娘笑道:“这小舟上可没酒,酒在那边!”

    素手一抬,纤指一指!

    不远处湖中心停泊着一艘巨大的画舫楼船,长足十丈有余,楼高两层,要算上船桅,足五六丈高,画舫不止奢华漂亮,还气派非常。

    三人都站了起来,眺望画舫,沈璧君不禁道:“这是你招船工打造的?”

    风四娘双手叉着柳腰,挺着伟岸的胸膛,很是自得道:“花了我五箱金子,今日我们姐妹就在此一醉方休,还住上十天八天,省的他以为咱们离不得他似的。本来我还叫上了千千与青青两人,不过千千说要谱曲,青青也拒绝了我,那就我们三人好了。”

    说完,小舟已向画舫靠了过去,她也率先登上了画舫。

    至于怜星与沈璧君二人,也只能跟了上去。

    画舫二楼着实很宽敞,足可摆下七八张大圆桌,只是此刻只有一张桌子,船上的侍女已是布置好了酒菜,等着她们。

    ……

    任府西院的阁楼上,任意站在窗前,远眺南面,整个西湖之景色尽收眼底。

    他早年尽览古今武学,又精研自身所得,三十岁前已臻天人之境,可自那往后他自身武学便再无寸进,尽快任意时有自叹:武学之道,至他尽矣。

    可事实真是如此么?

    那番自叹之句,一是叹他所见人中,无一臻达他如今的武学境界,不可论足:二是叹那些人拼此一生也无法臻达,不足为道。

    他重活一世,除了有异于常人般的惊天禀赋外,他还有比任何人都开阔的眼界。

    以他的眼界,武学之道怎会尽矣,只是他在所去过的世界,所见过的人物里,唯他任意武学境界最高罢了。

    他自身武学真无法再进?

    不是无法,而是不愿!

第六百一十三章 刀,剑,人

    “你在惆怅?!”

    一道清冷的语声,一条美妙的倩影,青青来到了他的身边。

    任意回过了神,逐而转头笑道:“为何这么说我?”

    “唉……”

    一声长长的轻叹,青青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幽幽道:“你已走的太远了,而且你的步子太大,走的也比旁人更快一些。前路你已见不着他人,身后又无人赶得上你,漫漫长路你却孤身一人,你实在太孤单了一些,所以你现在选择了停在了原处,你在等人追赶上来……我说的可对?”

    嗅着她的秀发上的轻香,任意微微一愣。

    青青不是纪千千,她并不通音律,也没有沈璧君那种温婉的性子,更没有婠婠的那种刁钻的俏皮,与风四娘、怜星、邀月亦不相同,她自来只对任意千依百顺,却有一颗比她们还细腻的心。

    稍一昂首,凝眸注视在他的侧脸上,青青柔声道:“与人对弈方有乐趣,而你如今早已找不到一个可与你对弈一局的人了。”

    任意也喟叹一声,道:“你讲的对,我其实一直在等。”

    青青问道:“那这方天地,有这样的人么?”

    任意侧着头,对她微微一笑,道:“我愿意等下去。”

    青青嫣然笑道:“无论你能否等到足可与你对弈之人,我们都永远会陪伴在你左右,所以你无须感觉孤单,无论何时你总有我们。”

    任意的手揽上了她的腰肢,将青青抱在了怀中,感受她娇柔温软的身子。

    其实任意不愿再精研武道,不愿自身武功再进一步,除了想求得一对手外,还有着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倘若他武学修为超脱如今“天人之境”地话,那他极可能会直接破空而去。

    广成子破碎虚空,是肉身坐化,神魂晋升;孙恩、向雨田二人则是以武功招式,强行破开虚空,战神殿最后一招既是如此。而以任意的第四剑与第四刀,他也能破开虚空,但他可以选择去留,只是一旦他武学修为超脱“天人之境”,或许他将没有选择的余地。

    任意隐隐感觉的到,若真到了那时,虚空后的那方天地,会直接拖拽他而去,到那时候,她们该如何?

    这件事他从未说出来过,一直藏在心底。

    “有客来访!”

    突然听着他这话,青青离开了他怀中,问道:“你认识的人?”

    任意凝眉道:“神交已久吧,但与他并不曾见过。”

    青青似乎猜到了是谁,柔声道:“那你去见他吧,我就不与你同去了。”

    任意愣了下,问道:“这样的人你不好奇?”

    青青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可好奇的,邀月和婠婠好似也游湖去找四娘她们了,我去千千那边,今日没人陪你去见客。”

    任意颔首笑道:“那我自己去见见他。”

    ……

    自任府建成以来,府邸从未有客人上门,就算有也是恶客,但今日却出现了这么一人!

    法智本在府外,一如往常的打起来先打扫府邸门前的空地,忽闻语声问道:“石碑可是你立的?”虽是疑问,却似笃定是他一般。

    有人走至自己身后,自己竟然不知?

    法智有些惊讶的转过身子,入眼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衫,外披黄色小褂,身形有些肥胖,但更给人一种伟岸感觉的老人。他头发稀疏,胡髯与双鬓都已雪白,仔细看他容貌,虽能识出他眼耳口鼻,可凝神注视许久,他容貌竟会变得模糊起来。

    法智注视他半晌,始终没认清他的面貌。

    察觉到自己盯着他看太久,有些失礼,法智终于开口:“碑的确是我立的,我左右不了我家老爷,只能劝诫旁人

    莫要因欲念驱之于行,以此丢了性命。”

    神秘老人笑呵呵道:“你此举乃善行,虽已还俗,但佛心尤在。”

    法智回礼道:“不敢得老人家赞赏,不知老人家此来是……”

    神秘老人笑着回道:“老朽来是想拜访庄子主人的,还请通传一声!”

    法智一惊,刚要开口劝说老人,就听身后传来足音;转身望去,小青与小情已步出门外,对老人齐声道:“老先生请进,我家老爷有请!”

    神秘老人对法智点了点头,随后对另外二人谢了一声,跟上前踏进了庄子。

    穿门入院,经廊过道,两位侍女将他引进了前厅,随而退了出去。厅内,桌上已有茶水,留有空座,似乎等待老人家许久。

    任意长臂一引,温和道:“坐吧!”

    神秘老人赴前几步,安然落座,目光一转,就见这位庄子的主人,被誉为魔中尊者的男子,竟在为自己摆放茶杯,落放茶叶,倾壶倒水。

    神秘老人似乎有些许不明地道:“世人都畏你、惧你,说你孤傲无比,说你比魔神还可怕,但你好像并不如他们所言。”

    任意举杯,小呷一口,随道:“他们也并无说错什么,对外人我的确性子有些孤傲,不将他们看在眼里。以我行事作风,说我比魔神都可怕也对。”

    神秘老人也举杯小啜一口,赞叹道:“是雨前龙井,好茶!”

    他赞了一声后,突然问道:“老朽有些好奇,你好似认识我?!”

    任意颔首道:“你便是百晓狂生,说的那个‘他"!而我还知晓,你姓笑,名三笑,已活了四千多年。”

    笑三笑怔住了,被人就这么道出真名,他感到有些吃惊,他自己都已忘记上一次因何事自己吃惊过,上一回自己吃惊之时,又是多少年前的事。

    任意微笑道:“我知道很多事。”

    笑三笑沉默了小会,又展颜一笑道:“我已活了好久好久,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事我也全都知道,可唯独是你让老朽困惑,你真是此界的人么?”

    听完这话,轮到任意惊讶了,他讶然道:“你还是第一个能道出我来历的人。”

    笑三笑恍然道:“果然如此,你果然来自天外。”

    任意颔首道:“所以你今日上门拜访,是为了什么?”

    笑三笑又小啜一口龙井,曼声吟道:“‘芸芸众生皆昂首,世间英杰尽低头",这句话讲的可是你?”

    任意既不自谦,亦不骄作,只平静的点头应道:“虽不知你和无名都是从何处听来的这句诗句,但说的是我应该无错。”

    笑三笑也不遮掩,直接道:“那是天哭经推算三样事物的批文,既然你也认为自己应之此句,那前两句……”

    话未完,任意已截道:“我有一刀,刀名妙韵,此刀刀身略短,刀弯处犹如女子纤腰,甚为美艳。我还有一剑,剑名弦音,此剑出剑之时,剑声有若琴音,如空籁般好听动人。”

    ‘倾城粉黛娇无弱,悦目红颜动天人",‘不见子期空惆怅,常思伯牙自悲伤",妙韵刀与弦音剑,一把美艳的刀,一柄动人的剑。看来是无措了,所谓的十三十四惊惶,正是十五惊惶的佩刀与佩剑。

    而他定是十五惊惶无疑,他正是那个被僧皇与百晓狂生共同认作的,惊惶之惶!

    笑三笑盯注着其人,久久忽声长叹道:“老朽有位故交,名僧皇。他曾因***得知,神州大地将有一场千秋大劫,而这场大劫的关键是在于一把刀、一柄剑、及一个人身上。僧皇为知道那把刀究竟是什么刀,剑究竟是什么剑,人又是什么人,其后便寻到可泄露天机的天哭经为刀剑人批文推

    算。于此,这才有了那三句诗。”

    任意微微点头,逐而笑道:“如今你已知道了我这么个人,那你又有如何打算?”

    笑三笑盯着他,再再沉默起来,过了半晌又才开口道:“你是否是推动大劫的人?”

    任意没有应这句话,因为他自己也是被问住了。***与天哭经能在他还未来到风云之界时,就先推算到了他的降临,那秋千大劫必然存在,也必然与他有关。

    可是,怎会与他有关?

请假办年货,大扫除!

    今天媳妇临时说的,刚办年货回来,现在家里还要大扫除,今天请假明后天我补。

    真的只是请假!

第六百一十四章 魔尊的可怕

    笑三笑走了,他并未从西湖魔尊这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秋千大劫是什么,为何与他相关,仍不知其解……

    不过两人也长谈了许久,他们话古今学术,论天下大势,还讲武说道;而在他的身上,即便活了四千多年的笑三笑,亦被其惊才所震撼。

    世间从不缺才华横溢之辈,既是全才也有‘神"与‘魔"这样的人物,可是才华横溢之辈也好,全才如‘神"、‘魔"如此人物也罢,他们俱是难及这位西湖魔尊。

    因为这位魔尊不仅仅是‘世事皆精"四字足以形容,他甚至已将各种学说技艺,研至极高的境界,以至于笑三笑也为之叹服。

    可正是如此,笑三笑也感觉到了此人的可怕。

    惊惶之惶,闻之胆寒,见之惊惶……

    以他的才学与智慧,他能推翻朝堂,更替政权,重置人间秩序;以他的修为与武功,他能逆天下之大不韪而为之,世无可奈,人无可为。

    是翻手为云,还是覆手为雨,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这样的人,怎会不叫人感到可怕?这般人物,怎会不令人胆寒、惊惶?!

    笑三笑叹息离去,长叹三息,再三笑不出。

    壶口倾斜,如吐水青龙,引入杯中。

    任意一手拿着茶碗,一手捻着茶盖,微微轻拂茶水,待龙芽沿水摇曳飘送再沉至水底后,送入口中,呷一口。

    ***与天哭经推算出的乃是未来,并非是过往,这种先见之事,纵然是他也办不到,所以那所谓的千秋大劫是什么,他不知悉,缺也亦不在意。

    而对笑三笑这人,任意也并未与之动武,虽身负“万道森罗”与“混天四绝”两种奇功,可惜这人早没有武道之心,他如今只是个悲天悯人的老人家而已。

    一人刚走,厅内又来了一人。

    白素贞望着厅内的人道:“你们的谈话,我都听着了。”

    任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听到又如何?我和他不过是闲聊罢了,并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秘密。”

    白素贞苦笑道:“那个人本身就已是天下间最大的秘密!以前,我还以为百晓狂生提及的十二惊惶中那个‘他",乃是杜撰出来,并不真的存在。没想到……”

    任意轻笑道:“你也年岁不小了,世上再有个活了四千多岁的老人家,何必感到惊讶……还有,你今次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白素贞忽然一脸肃然,双目直盯着人道:“我想拜你为老师。”

    任意一愣,当即摇头道:“我可不好为人师表,不想教,也懒得教!”

    说完,人起身就走,不理这位脸色正极致变化的人。

    他刚踏出门,就见着白素贞一黑一白的两位仆人恭候在外。扫了二人一眼,任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问道:“昔年杀你全家老小五十多口的仇人,你可找到了?”

    本来见着这位魔尊,黑瞳还垂首不敢失礼于前,但听得这句话,黑瞳猛然抬头,眼中充斥着既惊怒,又满是仇恨的火光,咬牙切齿般嘶声道:“你,你知道我仇人在哪?”

    五十多年前的江湖上有一个异教被当时武林‘正道"谓之‘魔道",而正因是魔道所以自然会被正道敌视,黑瞳家既是当年的魔道中人。那时‘正"‘魔"交战,魔道被正道覆灭后,她家为躲避正道追杀,便寻了个地方隐姓埋名,于此过去了二十年。只是可惜,即便过去了二十年正道之人亦不打算放过‘魔道余孽"要斩草除根,不过正道人士为了名声不曾亲自动手,而是雇佣了杀手‘追魔七雄&qu

    ot;出手解决。

    当追魔七雄接受正道雇佣,既是将黑瞳一家老小全部虐杀至死,唯黑瞳一人被正好途径路过的白素贞所救,追魔七雄也因白素贞差点全灭,只有七雄里的老大,紫衣人得以逃脱。

    任意看了看她,回道:“杀你全家的七人名‘追魔七雄",七雄里紫衣老大是如今天下会帮主雄霸的亲生父亲,为避免被你寻仇,想来他如今应该是躲在天下会的第一楼中吧。”

    他轻飘飘的说完,就轻飘飘的走了,黑瞳还在情绪激动的不能自己,三十多年过去,终于得到仇人之下落……

    白素贞步出,自然也听得了两人对话,叹气道:“本座虽不知他怎会知悉你过往的,但以他的为人,此事定不会假。”

    黑瞳猛然间,跪拜道:“主人,我想……”

    白素贞打断道:“我与你们一同去吧,当年是本座令他逃脱,多让那畜生活了三十年,算便宜他了。”

    ……

    西湖春色,总是带给人一种复苏的温暖,要是没有那两个人的话!

    湖上,魔影纵横,邀月和婠婠又不知为何斗在了一起。

    西湖的画舫上,风四娘起身站着用筷敲击瓷碗,咀中引吭高歌,高歌的杜甫的诗句,李白的诗句。

    要是放作以前,诗仙也好,诗圣也罢,在怜星眼里都不过是两个酒鬼,他们的千古佳句,亦不过两个酒鬼的疯言疯语。

    只是如今她已半醉,四娘引吭高歌,她也不禁曼声轻吟起来。三人说好一醉方休,都不准逼出酒气,如今璧君已伏在桌上醉酒小憩,而她二人还在纵情畅饮。

    “危楼高百尺……”

    “对影成三人!”

    “对对,对影成三人!”

    一首牛头不对马嘴的诗吟完,风四娘坐下来,搂着怜星如削的香肩道:“你说,任意那家伙是不是个混账东西,是不是色中恶鬼。”

    怜星也上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点着头道:“你说的对,他就是混账,就是色中恶鬼。”

    风四娘盯着近在咫尺的俏脸,见她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娇笑的突然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道:“我要是男人,一定会把你从他手里抢过来。”

    怜星也笑嘻嘻道:“四娘要是男人,那我也嫁给你。”

    风四娘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呵气如兰道:“那今晚我两一起睡。”

    一阵微风轻拂,任意出现在二人身边。

    眼波流动,看见来人,怜星忽然挣脱了风四娘的柔软怀抱,转身就向另一人怀中扑去;一双玉臂搂在他的脖子上,娇笑道:“今晚我和四娘一起陪你好不好?”

    满怀软玉温香,如兰如馨,已是能令人神魂俱醉,再听着这话,任意怔住了。他虽怔住了神,没有说话,但却是那么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然后。

    他一手扶着怜星,又一手抱起了沈璧君,只听得“嘤咛”一声,沈璧君秀眸惺忪,似感觉到是熟悉的气息,安安稳稳投入他的怀里。

    接着,任意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人……

    风四娘瞪着眼,瞪了他半晌,笑骂道:“你还有手么你。”

    任意淡淡道:“可以背着你不是!”

第六百一十五章 悟剑,称雄

    这里,似乎是一个被世间遗忘了许久许久的地方。

    这里,上次有人来访还是十五年前的事。

    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唯有乱石废土的荒地。

    这里,还满目疮痍……

    剑痕,无数条剑痕,处处都留着剑痕。有新迹,也有旧伤,伤痕深处入土七尺,浅迹亦有三尺有余,除了荒地正中的一间简陋石屋外,十里乱石荒地上到处都是剑痕。

    一个苍老的身影从石屋里缓缓走出,他站在石屋外,阖上双眼,忽然入定……

    十五年了,自十五年前见过那股令风云色变,令神佛皆惊的剑意后,已经过去足足十五年了。

    他的佩剑本是天下无双的剑,剑名亦为“无双”,但他的剑法岂配得上“无双”二字?在那股剑意之后的剑法面前,世间什么剑法配的上“天下无双”四字?!

    昔年他与他心爱之人一同研习剑法,一同感悟剑道,两人合创出十八式圣灵剑法。剑一至剑十八他本以为乃是世间最快、最凌厉的剑法,可是在那未出的一剑面前,剑十八不但失了色,简直是没有了存在价值。

    纵然独孤剑未曾亲眼目睹那股剑意之后的剑法,但仅凭那股剑意,已叫他领略到何为剑法之极限,何为剑法之极峰,何为剑道之巅。

    为求登上剑道巅峰,为求能与之一战,独孤剑十五年来一直潜修剑道,参悟那股惊天剑意,十年前他已在剑十八后悟出剑廿二了,可仍感不配!

    难怕剑廿二在他看来已是人间最完美的剑招,但仍不配出现在那人明面,因为那人的剑法根本不属于人间,已是超脱凡尘,技已成神……

    凡间的剑岂能与天剑并论?

    “你俯瞰众生,你的剑已超脱凡尘,与天同在,与天并齐,我不配啊……我仍不配出现在你面前,若想有资格与你一战,除非……除非老子灭天绝地,唯有如此,唯有如此才能与你一战!”

    独孤剑忽然睁开了眼目,刹那间圣灵剑法剑一至剑廿二被他抛开的一干二净。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前所未有的恐怖,似足可劈破虚空的剑意,在他神念中凝聚。那是一式虽未成型,却逐渐凝聚成型的剑招,这一剑仍在回旋,碰撞,仍在凝练,融合。

    ……

    过去十五年,天下会如今已可谓是,天下第一大帮会。

    十五年前魔尊任意初现江湖,至武林一场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浩劫,而那时天下会方才兴起,雄霸正要实行自己的野心,但魔尊的突然出现,吓得他刚探出的利爪立即收回。

    当年那场武林浩劫因“达摩之心”而起,雄霸那时亦有窥探之心,只是他比旁人更沉得住气,并未立即出手抢夺,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未陷入那场武林浩劫当中。

    不过魔尊的出现,也叫雄霸暂放了自己横扫天下的计划,虽是很不甘心,却亦不敢冒行,他只能继续忍耐等待时机。

    幸好,自那场武林浩劫过后,魔尊便一直隐居西湖湖畔,再未出现于江湖。天下会用了五年时间,经他几次向外扩张、试探,确认为魔尊不理江湖世事后,雄霸终于开始行使自己的计划。

    十年间,天下会如旋风般攻占武林各个大小门派,特别在他收徒风云后,天下会之势更是不可阻挡,如今不仅已有三百个分坛的坛口,更是连当年的正道十大门派,也尽归顺麾下。

    如今已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天下会,只剩屹立数百年而不倒的“无双城”还收纳麾下。

    不过,距离他雄霸真正一统江湖的日子已是不远,三个月前他先后差遣自己座下三大弟子,秦霜、步惊云、聂风三人前去剿灭“无双城”。

    他三个徒儿从未令他失望过,他相信这次也不会令

    他失望,纵然三个徒儿失败而归,他雄霸也自会亲自出手,一举毁灭无双城,独霸江湖武林。

    “哎呀,帮主大喜,帮主大喜,霜少爷、云少爷,还有风少爷他们三人回来啦!”

    从门外传来语声,来人正是天下会中最懂得讨雄霸欢心的军师,文丑丑。

    他一身穿着依旧那么不阴不阳,不伦不类,待入得屋内再高声道:“恭喜帮主,贺喜帮主,三位少爷已将那独孤一方的人头提了回来,如今帮主已真正独霸武林,再无对手。”

    雄霸微微一愣,逐而大笑道:“好,好,好!哈哈哈哈……霜儿、云儿、风儿不亏本帮主的亲传弟子,果真没令我失望。”

    文丑丑谄媚道:“三位少爷已在外等候,可要叫他们进来复命?”

    雄霸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瞥了文丑丑一眼!

    这一眼立即吓得文丑丑赶紧退了出去。

    不多时,三个青年一同步入天下第一楼内,他们一个看起来成熟稳重,一个神情十分冷漠,一个容貌英俊面色温和,而三人正是雄霸三个弟子,秦霜、步惊云、聂风,三人分别被授予天霜拳、排云掌以及风神腿绝技。

    此时,独孤一方的头颅被秦霜提在手中。

    三人同拜倒:“见过师父!”

    雄霸温和的一笑道:“都起来吧,好好与我说说,你们究竟是怎样割下独孤一方的脑袋的。”

    步惊云沉默不语,秦霜与聂风对视一眼后,最后还是秦霜上前讲述。

    覆灭无双城并不如何复杂,在秦霜的讲述下,反而事情相当的简单,一切都因聂风击败了独孤一方,以至于让覆灭无双城的行动,变得轻而易举。

    雄霸听着讲述,眉头深皱,因为独孤一方的头颅是被人劈开后再缝上的,若是聂风击败的独孤一方,那也便是说,聂风自有一种刀法足以劈开独孤一方的头颅!

    想到此处,雄霸突然对自己三个弟子产生了忌惮,特别是聂风。

    他抚平心绪,展颜大笑,对三个弟子不吝赞美之词,好好夸奖了一番,随而再叫三人退下。

    只是三人当要退下时,聂风突然开口道:“师父,弟子在回经途中曾听到个消息,说是江南百晓狂生的后人要在下月初七举行一场惊惶大会。”

    雄霸微微一怔,凝眉细思小会后,吩咐道:“如此,那下月初七就由风儿你去一趟,看看那所谓的‘惊惶大会"究竟是什么名堂。至于寻找泥菩萨之事,就交给霜儿与云儿。”

    三人点头领命。

    雄霸挥挥手再叫他们退下!

第六百一十六章 谋划之始

    聂风并未把所有的事全告知自己的师父雄霸。

    他未讲,其实死的独孤一方是被人假冒顶替,真正的独孤一方早年受剑宗宗主剑慧所邀,前去剑宗秘境观看剑宗两大弟子比试,既而找人代替自己坐镇无双城,一去便再没回来。

    除了独孤一方是假的外,他还有个秘密未讲,这个秘密与一个他深爱的女子有关。

    风阁,是聂风的厢房,是聂风在天下会总坛的住处。

    当聂风回到自己厢房时,已倒在了床上阖上眼目,他只盼自己能早点睡着,自己能梦中与她再次相会!

    她是谁?

    她名为“梦”,或者她叫关梦!

    聂风与梦在无双城邂逅,两人因为相知,进而相恋。

    梦是三国时期武圣关羽的后人,她肩负世代守护无双城和保护倾城之恋秘密的重任。倾城之恋乃是武圣关羽所创的一式刀法,一式不应出现在人间,不应被凡人所掌控的无敌刀法!

    那是真正无敌于世的刀法,假的独孤一方为了逼迫梦说出倾城之恋的秘密,甚至以无双城的百姓相要挟,可最后独孤一方却也死在了梦的“倾城之恋”下。

    只是,梦在使出倾城之恋杀死独孤一方后,她自己也身陨在这一刀之中。

    因为强使倾城之恋的下场只有一个,与招同亡!

    由此,聂风想要再在人世见到自己心爱之人,亦无可能,唯有在梦中,唯有睡着之时他二人方有可能再次相会……

    人就是这样,当你越想睡着之时,越是睡不着。

    聂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在这时异变骤生!

    他突然间无法动弹了,难怕想睁开双眼也是不能,他全身上下以至眼皮都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笼罩,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动的半寸。

    就在聂风惊异之时,一道语声在耳畔响起:“不用惊讶,我来是有话与你讲的。”

    那是一道很低沉,很苍老的声音,聂风开不了口,只能这么听着。

    “你已见过倾城之恋了,其实梦在离开之前,她将倾城之恋的一缕刀意留在了你体内。你应该感觉到了吧,你是否很想自己忘记倾城之恋。”

    低沉而苍老的语声说的没错,聂风的确很是希望可以忘却那式刀法,因为倾城之恋本就不该在人间出现,亲眼见过那一刀的聂风,并不想倾城之恋再留于人世间。

    “你不该忘记它,梦把一缕刀意留在你体内,就是想你学会它,因为唯有倾城之恋方能击败十五惊惶!”

    十五惊惶?十五惊惶是什么?

    “去惊惶大会,哪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语声渐轻,好似身边之人正在远去,聂风很想叫住那神秘人,但一直都开不了口,直至……

    “等等!”

    他突然从床上直接坐起,双眼也重新挣开,身子重新恢复了掌控,可环顾一周后,风阁依旧是那个风阁,却并没见到那个神秘人。要不是真实之感如此清晰,聂风几乎怀疑自己身处梦中。

    ……

    酒在杯中,杯在手中。

    十五年过去,任意还是那个任意。

    水阁内,他把酒面对小窗,看着窗外的明月,听着小桥流水。一双美丽的纤纤素手,按在他头两侧的经外奇穴上,很是轻柔,很是舒服。

    望着星空明月,任意平静的问道:“千儿,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

    纪千千俏立在他身后,看见杯中已无酒,素手缓缓放下,挟带着一股醉人的香风来到任意身前。一丝笑意似是漫不经意的从樱唇咀角逸出,接着扩展为灿烂胜比夜色星空的笑容,欣然的坐在了任意怀中,从他手中接过酒杯,嫣然一笑

    为他斟酒。

    灼人的香泽,起伏有致的娇躯,不盈一握的腰肢……

    任意苦笑道:“你何时与婠婠一样了。”

    纪千千将酒送到他嘴边,待他一饮而尽后,才轻吁一口香气道:“千儿以前只想有个安身之所,后来遇见大哥你,往后自然只愿能一直陪伴大哥左右既好。”

    任意又张嘴,饮下那美丽如幻般玉手递来的美酒,接着道:“人活着总要所求,挨饿受冻的人只求温饱,富甲一方的人求权势,有权有势者又求名声。我不在乎名,以我的武功,权和财我何时想要何时就有,我以前只想活着,而如今我什么都不缺,所以我现在只想有个对手。人活着,若是连生趣都没有,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纪千千在他怀中,美目深注着他道:“那大哥你能等到那样的人么?”

    “或许那样的人已经出现了!”

    说话的不是任意,一条人影正踏月而来,只一闪既逝,人就已经来到了水阁内。

    任意叹道:“你又来了,我真不知道哪天会被你烦的受不住,一刀劈了你。”

    白素贞嘴角一抽,开口道:“我不是来烦你的,我属下人面使死了。”

    任意没好气道:“死了便死了,我与他无亲无故,要是他在我面前我又瞧他不顺眼,都不用等别人出手,我就先了结了他!”

    白素贞忍着转身离去的冲动,又道:“人面使是我安排他假冒独孤一方掌控无双城的,但他自作主张想窥得‘倾城之恋",结果他死在了倾城之恋的刀下。”

    她说完,美目就落在任意的脸上,似乎像从那脸上看出些什么。

    见任意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白素贞无奈道:“你一定知道倾城之恋对不对?”

    任意颔首道:“一招从千年前传至今时的刀法。”

    白素贞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续道:“你知道这一刀的来历,定然也知道这一刀的可怕!”

    任意再次点头道:“知道,我却并不好奇!”

    白素贞惊讶道:“你不好奇?”

    任意悠然道:“要是以前,我定然会很好奇,不止是倾城之恋我会好奇,就连移天神诀,以及你的灭世魔身和六大魔渡我都会好奇,但现在我却不想好奇了。”

    白素贞忍不住问道:“为何现在不想?”

    任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因为我好奇之下就想见一见,一旦见过我就能学会,学会后我又能取其之长,为已所用。如此地话,我的武功只会更高,但我如今已不愿再精研自身之武学,这样讲你可明白?”

    白素贞点点头,像是明白了,可她又摇了摇头,因为这样的事她不能理解。

    任意懒得与她多说,一飘身,抱着纪千千已没了身影。

第六百一十七章 ‘命’中邂逅?

    在这世上,有一个最为无奈的姓氏,只因这个姓氏叫作“第二”。

    世上怎会有人姓“第二”?

    第二是个很奇特的姓,也真的是一个存在的姓,不仅是“第二”这个姓存在,第一至第八这样的姓氏都是存在,这还源于两千多年前的一段历史!

    早在战国年代,周天子册命田和为齐侯,让田氏取代了吕氏,成为真正的齐国掌舵人,田氏也因此成为齐国最有权势的“公族”。

    只是后来战国七雄争霸,终为秦所灭,始皇一统中原。而田氏不想与其他六国贵族一样,迁徙秦都咸阳被始皇监控,亦不想因不听敕令被始皇追责,逐选择迁徙京兆房陵以此躲避灾祸。

    田氏原本就是齐国“公族”,族人仆从人数过众,为避免被始皇有所察觉,所以田氏将族群分开迁徙,分而为八个族群,择八条避灾路径……

    于此,田氏最终以抵京兆房陵先后顺序,改姓为第一至第八,第二姓也由此得来。

    田氏乃“公族”后,自然有尊卑之分,第二只差一点就成了第一,第二这族人也因此不服第一那族。

    生既第二,姓不可改,那就以才以能去超越第一;而第一这族也知第二族欲意所为,怎能容许被其超越,由此千百年来两族人都在暗中较劲。

    她也名“梦”,非是聂风所认得的那个“梦”,她全名第二梦,第二梦的爹爹又名第二刀皇,刀皇可谓第二族中千百年来少有的武道天才,刀皇亦是第二族中对姓最为在意的人。

    因为刀皇生而不凡,他降生就有天生刀意,若平庸之才且罢,偏偏他天生刀意习刀资质惊人,怎能容许第一在上。

    三十年前刀皇十五岁时,便以一刀击败当时的“天下第一刀”易满楚,他却不以为意,直至二十岁刀法大成,他才意得志满的回到族中要挑战第一那族的另一个武道奇才。

    似乎第一与第二天生不对付般,第二族有刀皇,第一族亦有邪皇。

    两人对决,大战一天一夜,刀皇败在邪皇手中,且只败了一招。

    这样的结果刀皇怎能接受,所以自那一战后,刀皇再度精研自身刀法,为此不惜绝情绝义,只为能让第二胜过第一,自己能胜过邪皇。

    断情七绝是刀皇为打败邪皇悟出的绝情刀法,第二梦作为刀皇之女,自小便修炼断情七绝的刀劲,而为女儿能断绝七情更好领悟这种刀法,第二梦从来都不许笑、不许哭,不许对任何事物生出感情。

    她喜爱一只猫,一只狗,哪怕是一朵花,但凡被刀皇发现既会将猫狗杀之,将花也捣毁。

    刀皇为击败邪皇,已生魔怔,在第二梦八岁那年,她曾亲眼看到她爹爹竟一时疯魔的杀了自己娘亲。

    那是第二梦最为伤心的一次,也是她泪水流尽的一次,往后这些年里,她在未表露出真情。

    这里是雪映乡。

    之所有名为雪映乡,是因为雪映乡坐落在一个高耸入云的雪山脚下,故此得名。

    第二梦已经年芳十九了,她有一双冰蓝的眸子,她肌肤如雪一般白皙,她容貌也异常清秀,但在她的左脸上却有着一道如烙灼的瞩目红印。

    那是断情七绝的刀劲带来的红印,断情七绝虽是绝情的刀法,却并不冰冷,反而断情七绝乃是世间至烈至阳的刀法。

    修炼断情七绝的第二梦,每日都如身在火炉被火焚烧、灼炼。

    木屋内,第二梦从小窗望向屋外,在一条小河边,三四个孩子正戏水嬉闹,玩的十分开心,脸上洋溢幸福般的笑容。

    “你为什么不笑呢?要是儿时的你,看见那几个孩子如此开心,你也会笑的!”

    不知从何来的人语,第二梦未有感觉,只喃

    喃应道:“对啊,以前我还会笑的。”

    低沉的语声再来:“因为断情七绝,若你还修炼下去,你亦会成为你爹爹那样的人。”

    第二梦猛然惊醒,她回过身去,就见在她身后的屋内,一团飘飘荡荡的白雾凝聚在一起,接着缓缓成一个人形,更依稀有眼耳口鼻,活脱脱以白雾聚成的一个人形化身!

    第二梦吃惊道:“前辈,是你么?”

    她记得这个声音,因为在她娘亲死去的那一年,在她伤心欲绝时,有个声音曾告诉她,十年后会有个她命中注定之人出现。

    那时第二梦以为是自己幻觉,想不到十年后那个神秘的声音再度出现。

    人形白雾道:“去百晓庄,那里有个能让你重新焕发笑容的人,若你不想成为你爹爹那样的人地话,去百晓庄吧,去那你能见到命中之人……”

    语落,白雾忽然散去。

    第二梦想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她随即环顾四周,屋内何处还有人影,白雾也早已消散。

    要走么?要相信那神秘人的话么?

    若留在爹爹身边,她也会成为爹爹那样的人……

    忆起娘亲死时那一幕,第二梦再也呆不下去,如今她要乘着她爹爹出门寻找能打败邪皇的神刀之际,离开这里。

    心念坚定后,她以白纱遮掩住自己的容貌,夺门而出。

    就算她不全然相信神秘人的话,不信什么自己命中之人,她也必须离开这里,她不能成为像爹爹那样绝情绝义之人。

    第二梦离开木屋,身形霎时一动,如风一般飘然而起,身姿轻盈优美,宛如飞鸿;她足下无力可借,但足尖轻点虚空,身形在半空翻飞,快若飞矢劲箭。

    “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丫头我终于找到绝世神刀了。”

    身后忽来的语声令她身形一颤,那是他爹爹刀皇的声音,爹爹回来了。

    不敢再多想下去,提气运功,第二梦身形更加迅疾了。

    “丫头,你要去哪,你哪里去!”

    身后传来狂吼,声震苍穹,震的四周树叶都在飘落,那是她爹爹发狂的先兆。既惊又惧下,第二梦施之全力开始逃跑。

    远处就是河流,顺河而下,河水会汇入大江,但狂烈气劲在身后愈来愈近,第二梦似乎已有预感,此次已走脱不能了。

    河流近在咫尺,可她哪里还有去路。

    当第二梦落足河畔后,瞿地一道刀气从后迫来,她本可避开,但一想起会自己日后会成为绝情绝义之人,第二梦索性转身闭目等死。

    跟来的刀皇见女儿如此,亦是一惊,可刀已挥出,刀气迸发,哪里还能收的回来。

    正闭目求死的第二梦,忽然间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手臂,然后拖着自己向右而动。

    霸绝无伦的刀气急落而下,第二梦刚所在的地方,被刀气劈开一道深痕,刀气尤未至绝,延长十丈,就连河流也被刀气断水分开道巨大的口子。

    第二梦睁开了眼,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面容甚是好看,脸若柔色,墨发飘逸,蓝衣劲装的青年。

    他带着她,飘落在河水中一艘顺流急行的小艇上。

    聂风对身边的人道:“姑娘,你没事吧?”

    第二梦本还有些未回过神,但听得这话,立即焦急道:“你快走,不然我爹爹会以为是你……”

    语未完,岸边一条魁梧散发,手持一把闪耀金芒大刀的汉子,声若洪钟怒吼道:“好哇,原来是那个小子撺掇你出走的,你可是又动了情?”

    聂风一愣,刚想抱拳解释,就见那汉子已挥刀又来。

第六百一十八章 昔年少年,如今魔尊

    初夏,阳光还未有七八月那般毒辣,绿意盎然的江岸与天空的红日相互呼应,勾勒出一幅宁静致远的画面。

    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既有坚实与华丽,亦有迅疾与安定。

    任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倦意,但他那双眼睛却又那般清澈,从他眼中丝毫看不出疲惫,如雪一般的白发落在肩头,宛若流云,不染杂色。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他又继续了手上的‘工作"。

    他左手拿着人像,右手伸出一指,指锋比刀锋还锐利,在人像上雕琢,木屑纷落……

    邀月冷着脸坐在他身前,但又好似没那么冷,星眸闪烁泛起一丝好奇的光彩,秀长的玉颈拉直略有前倾,像是想要伸长脖子眺望,愈看清被雕琢的人像一般。

    她明明真的很是好奇,可又忍住好奇心道:“你好了没有。”

    轻柔而娇美的语声,带着一丝不耐,却更多是急切与些许激动。

    任意澹澹道:“莫要着急,要是不小心划破了你的脸,到时你又要怨我。”

    秀长的玉颈缩了回来,邀月抿着薄薄的樱唇,再不敢说话,甚至动也不曾再动一下,似乎就真怕他指锋一不小心,在人像脸上留下道疤痕。

    她不动之时,也确实太美:腰可盈握,手如纤云,身上更是香气撩人,冰肤玉滑,明眸皓齿,眉如新月,绝世容颜销魂蚀骨,让人望而失觉。

    她不仅有仙子般的容颜,更有妖冶丰腴的骨肉,丰盈但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

    邀月一动不动的,只能望着任意那张脸。那张脸并不如何丰神俊朗,他嘴角总带着游戏人间的趣味笑意,让那张脸看起来飞扬洒脱,特别在他凝神一丝不苟认真做着件事情的时候,这张脸充满了一种逼人的魅力。

    “好了,给你!”

    邀月忙接过人像,星眸微转,仔细打量……

    这木雕的人像,她轮廓与线条看来是那么栩栩如生,她看起来就像活了一般,无论是发丝还是衣衫,都集尽优美,集尽灵动。在那指下,仿佛给人像带去了生命与灵魂,人像仿佛不像件死物。

    但,人像的头会不会太大了一些,身躯只占人像大小三分其一,头足足占了人像大小的三分之二,虽然不是很难看,甚有一点可爱,但怎能这样!

    任意眨着眼,问道:“不喜欢么?”

    邀月气好似没那么气,喜也不是很喜,只能冷着脸道:“你成心就要与我作对么?”

    任意笑道:“如此俏皮可爱,我可是雕刻的十分认真。”

    想直接将人像捏碎,但好像有那么点舍不得,邀月板着脸,望着他道:“你重新给我雕刻一个,这个不算。”

    任意连忙摇头道:“不雕了,我已累啦。”

    这家伙曾一口气杀了几十万人,那时不累现在说累?

    邀月咬着樱唇,死死盯着他……

    任意又眨了眨眼道:“除非,除非你帮我揉揉肩、捶捶腿,到时莫说一个,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雕刻出你不同姿态,定与你一模一样。”

    竟想让自己这般伺候他……

    邀月咬牙切齿,一字字道:“你休想!”

    任意一脸的无所谓,笑呵呵道:“那我也不再雕刻了,反正你也不喜欢。”

    邀月忍住怒火,解释道:“我几时说过不喜欢,只是你……你怎将头……”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手中人像,有些舍不得毁掉,但她更希望人像按她模样来,分毫不许有差。

    任意身子向后一靠,靠在帆杆上,阖上眼目,有气无力般懒懒地道:“我不管,总之我现在已经累了,不揉揉肩、捶捶腿,我就是

    不雕,不雕就是不雕。”

    这如顽童耍赖般的样子,弄的邀月有些哭笑不得,升起的怒火又熄了下去。

    她星眸闪动,神色有些犹豫,突然发现那人睁开一眼在偷看自己,邀月站起身对他腿上就狠狠的踢上一脚。

    然后,得到一句:“一点也不疼!”

    听着有些想笑,邀月忍着笑,又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自船舱中走去。

    似嗔似怨,风情无限。

    任意又开始晒起太阳,思绪也随着温暖的日光,飞入虚空。

    这时江面上忽然漂来两具‘死尸",一声鹰唳响起,一条黑影从高空俯冲直下,在江上如蜻蜓点水般稍一停留,就抓起了两具尸,展翅再起。

    一个翱翔再落,只听得“砰砰”两声,死尸就被扔在了船板上。

    听着动静的邀月再回到甲板,扫一眼甲板上的死尸,又见死尸旁站着的白墨以及在死尸身上翻翻找找的黑雪,厉声道:“谁叫你们乱捡东西上来的。”

    一声呵斥,吓得黑雪“咻”地一下,直向江中蹿去,而白墨也连忙展翅高飞,不久一禽一兽在江中会和,白墨抓住黑雪又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邀月黛眉微蹙,一脸厌恶的看着两尸,刚想一掌送下去,就听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聂风醒过来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身旁的年轻姑娘,伸手轻推道:“姑娘,姑娘你醒一醒,咳咳……姑娘你醒醒!”

    被推了两下,第二梦也悠悠转醒,她撑起身子,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聂风苦笑道:“挨了你爹一刀,虽命保住了,但我也受了重伤。”

    第二梦想查看他左肩的伤势,就听聂风又道:“咱们得救还未感谢船家呢。”

    语落,二人这才打量这艘精巧的三桅船,而第二梦的目光落在邀月身上时,亦被她神为之夺的美貌所震惊,然聂风的目光却先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两人俱是一时间都看呆了,聂风瞳孔急缩,本已惨白的脸再白了一分。

    “是……是你,你……你是魔尊!”

    原想开口道谢的第二梦,听得“魔尊”两字,吓得立即捂住了嘴,一脸不可思的看向那正在晒着日光的人。

    十五年来,天下间一直有那么一个令人闻之丧胆的人物,虽十五年间江湖再无他什么传闻,可十五年前那一战却一直流传于江湖。

    魔尊傲绝于世,非正非邪,之所以谓以“魔尊”称号,只因此人出手无情,杀人无算,当年天下群雄为夺达摩之心与其争斗,结果数万江湖人士死于其手。

    他就是魔尊,任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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