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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史上最莽帝王全文阅读

作者:半壶蜂蜜水     明末之史上最莽帝王txt下载     明末之史上最莽帝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九州四海两商会

    “混账。”

    朱思明将手上的奏报狠狠的拍在大案上。

    “吴三桂,你找死。”

    首辅蒋德璟通过锦衣卫传来奏报,吴三桂以士兵故土难离为由,拒绝迁入关内,同时请朝廷拨付白银五十万两以充军资。

    这段时间朱思明先是组建大地禁卫,之后收拾晋商八大家,算得上顺风顺水。

    现在挨了一记闷棍,岂能不勃然大怒。

    城中范家大院的大厅之中,众人寒蝉若禁,方正化、李少安、陈奇瑜等人坐在边上一言不发。

    只不过这怒火来得快,去得也不慢,朱思明终究不是崇祯。

    陈奇瑜见朱思明重新坐下,于是轻咳一声道:“大将军息怒,辽东将门的弊病由来已久,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的确,养贼自重乃是辽东将门的传统,几十年来,这帮人在辽东攒下莫大的家当,单凭一道圣旨就想让他们放弃,无异痴人说梦。

    朱思明点了点头,说道:“老陈,有何高见。”

    陈奇瑜道:“大将军,如今可以命蓟辽总督范志完,先将宁远以南的广宁三卫迁入关内。

    至于吴三桂,既然他要守,那就让他守,一座孤城而已。”

    蓟辽总督范志完这人也是个废物。

    崇祯十五年,鞑清入关,这人畏敌如虎,无所作为,暂时找不到合适人选接任,只得先用着。

    李少安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将军,若是吴三桂投降鞑清该如何是好,要知道他舅舅祖大寿可是已经降清。”

    陈奇瑜微微一怔,他虽然笃定吴三桂暂时不会降清,毕竟其父亲一家老小都在京城。

    但他也不敢打包票,难道他还要替吴三桂担保不成,那不是脑子进水了。

    朱思明听了,说道:“就按老陈说的办,少安你立刻给蒋德璟传信。”

    既然老板主意已定,李少安也不迟疑,道:“是。”随即领命而去。

    不时,王章进来报。

    “大将军,您要的人已经到了。”

    。。。。。。

    再说,张先生带着胡连续等人出了牢房,一路前行,没过多久,来到一座门楼前面停下。

    范家大院。

    胡连续等人虽然不是没个人都来过,但基本上都听过。

    这不是要杀头吗?难道刑场设在范家大院?

    不对。

    这些人忽然反应过来,似乎自始至终都是他们自己脑补,人家可没说要杀头。

    一时间气氛好像轻快了不少。

    张先生一眼便知这些人的想法,脸色微微一沉。

    “有贵人要见你们,张某警告你们,千万不要冲撞了贵人,否则严惩不贷。”

    “是,是,是。”

    “大人放心,小的们绝对安分守己。”

    “多谢大人提醒。”

    。。。。。。

    这些人可都是人精,放到后世,那妥妥是精英高管,智商绝对没的说。

    张先生带着几人进了大院。

    大院里,两边站立着几十个锦衣卫和西厂番子,个个手拿兵刃,杀气凛冽。

    刚刚有了些生气的胡连续等人,脖子不由缩起,心中升起丝丝寒意。

    范家大堂上,朱思明端着中央,旁边站着方正化等人。

    张先生径直走进大堂,抱拳道:“卑职张文林拜见大将军,一干人等已经带到。”

    朱思明微笑着抬了抬手道:“张主事辛苦了。”

    张先生也就是张文林,他跟王章一样,目前没有什么正规官职,只得称其为主事。

    “进来。”

    张文林对一干人招呼了一下,又肃然道:“此乃神武大将军,五省总督。尔等还不拜见。”

    “拜见大将军。”

    二十四人慌忙跪了一地。

    朱思明看了他们一眼,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却没有叫他们起身。

    倒不是喜欢别人卑躬屈膝,只不过是简单的下马威而已。

    朱思明的确要用他们,但不能让他们以为非其不可,他从来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人性。

    就在一些人冷汗就要滴落之时,朱思明开口了。

    “晋商八大家通番卖国,十恶不赦,如今已经正了国法,按理说,你们这些人也是难辞其咎。”

    朱思明语气微微一顿,有几个跪着的人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地。

    “不过,如今本将军正是用人之时,姑且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闻弦歌而知雅意,下面一人连忙感激涕零的磕头。

    “多谢大将军活命之恩,小的们愿意戴罪立功,为大将军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说话之人名叫齐永昌,五十左右,也是二十四人里年岁最长之人。

    果然是人老成精,不过其他人也不差。

    “是,是,是,小的也为大将军效命。”

    “大将军,大恩大德,小的们没齿难忘。”

    。。。。。。

    “哒哒。。。”

    朱思明有些不耐的敲了敲桌子,说道:“你们先起身吧。”

    劫后余生,齐永昌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叩了叩头,撑地起身,有几个腿软,还好身边人拉了一把,终究没有出丑。

    “范永斗八家的浮财已经被抄没,但还剩下大量店铺房产土地,若就此废弃十分可惜,本将想将其清理整合,此事若是交给你们,可能做到。”

    能,必须能做到。

    齐永昌忙道:“大将军放心,我等为八家效力多年,各地店铺商路还算了解,定能为大将军办好此事。”

    朱思明点了点头,满意道:“那就好,不过本将准备将八家一分为二,四家为一组,整合成两家商会。”

    齐永昌等人心中一凛,这位大将军看着年轻,却是好深的心思,八家一分为二,既避免他们这些人报团,又给了他们竞争的压力。

    朱思明继续道:“商会名字也已经想好,分别为九州商会和四海商会,本将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等以为如何?”

    一个中年人略带谄媚的说道:“大将军思虑周全,小的佩服之至。”

    其余人等也是不吝马屁,纷纷叫好。

    只有胡林续忐忑道:“大将军,小的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朱思明笑道:“既然你们为本将做事,那就是自己人,有话直说,不必顾虑,本将向来不以言罪人。”

    胡林续神色一松,抱拳道:“大将军,八家产业不少,单靠我们几人,恐怕旷日持久,若是耽误了大将军的大事,我等岂不是万死难恕。”

    齐永昌等人一听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只知道大包大揽,却没考虑难处,这小子年纪虽轻,头脑却比其他人清醒,以后倒是要结交结交。

    朱思明也是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牢里那些人任你们挑选,只是要把害群之马挑出来,另外,我会安排锦衣卫和东厂西厂协助你们。”

    众人一听,心中大为振奋,若是这样都干不好,活该被收拾。

    “大将军放心,我等誓死替大将军办好商会,若是不成请您治罪。”

    “嗯,”朱思明继续道:“你们只要好好做事,本将军也是不吝奖赏,他日光宗耀祖也并非难事。”

    俗话说,要想马儿跑的好,还得多喂草。

    朱思明对两家商会可是寄予了厚望,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他的野心有多大。

    广布四海大势所趋,所得金银还在其次,情报之类的附加值才是关键。

第十三章 榆林将门

    商会的框架定下,自然还得有监督。

    “张文林,你挑选几个人组成审查组,协助他们组建商会,统一账务,以后由审查组对两家商会审查监督,你们可明白。”

    最后这话是对所有人所说。

    众人不得不再次为朱思明的心思敬畏,虽然朱思明的做法在后世不值一提。

    “大将军放心,我等一定会配合张大人打理好商会。”

    朱思明点了点头,至于是否有人会阳奉阴违,他不确定,也不会在意吗?

    谁那么想不开?朱思明也无可奈何。

    “王章,由你组建大将军府财务司,你任财务司总管,以后两家商会和审计组直接向你汇报。”

    这次抄家,朱思明对王章颇为满意,自然不吝提拔。

    而且所谓的将军府财务司可不简单,朱思明正在下一盘大棋,财务司乃是第一部。

    王章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躬身谢道:“多谢大将军提拔,王章定然不负厚望。”

    “方向便如此定下,至于如何操作,你们自己商议,本将要的是结果。”

    朱思明是老大,掌管大方向即可,具体事物,没空干,也不擅长。

    。。。。。。

    张文林受王章指派,安排这二十四人,毕竟担惊受怕好多天,即便他们能抗,但家里老小不行。

    众人刚离开大院,胡林续快步走到张文林面前,扑通跪倒在地。

    “张大人大恩,林续没齿难忘。”

    张文林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其他人同样也是心知肚明。

    众人都清楚,他们跟那些没来的人已经不在一个层次,即便有人本事了得,他们也是占了先手。

    比起其他人,胡林续更是走了大运,看似是李大鸿选了他,倒不如说是张文林选了他,没有张文林掉头,说了也是白说。

    张文林没有居功,只是将其扶起,笑了笑说道:“只要你认真做事,别辜负了大将军的信任,张某便是没白拉你一把。”

    说完,又拍了拍胡林续的肩膀。

    张文林没告诉他,当初挑人的时候,胡林续其实是榜上有名的,但是因为胡家为王登库效力了两代人,最终用李大鸿替换了胡林续。

    所以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却说,二十四人回到临时监牢,众人大都惊的目瞪口呆。

    尤其是李大鸿,这会儿似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二十四人没有过多理会其他人,只是让他们等着,然后带着家人离开。

    至于剩下的人,王章的意思是再关三天,这也是为了二十四人着想。

    直到众人离开,李大鸿方才如梦方醒,然后疯了似的奔向大门,一边还大喊。

    “弄错了,弄错了,不是胡林续,是我,是我李大鸿,我。。。我要见张先生,我要见大将军。”

    “作死呢?”

    牢头一把抓住李大鸿的衣领,将其摔在地上。

    李大鸿抓住牢头的裤脚,哀求道:“牢头,帮帮我,只要你帮我,我一定重重谢你。”

    “呸,什么玩意?”

    牢头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见大将军,想屁吃呢?”

    不远处,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注视着一切。

    。。。。。。

    介休临时军营大帐。

    “末将拜见大将军。”

    “好,好,好,诸位将军快快请起。”

    朱思明大喜过望,离开座位,将几位将军一一扶起。

    这些将领,年轻的三十多岁,年长的已经快六十。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榆林将门。

    明末陕西有句俗语,延安出大贼,榆林出大将。

    榆林将门可以说是陕西将门的根据地,明末有很大一部分将领都是出自榆林将门。

    历史上,孙传庭兵败,李自成攻打榆林。

    正是朱思明面前这些将领,带领老弱妇孺拼死抵抗,为大明流尽最后一滴血。

    “如今大明危如累卵,诸位将军不避艰险前来相助,本将替朝廷、替百姓谢过了。”

    朱思明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尤世威、侯世禄等人基本都是总兵级,只是被朝廷弃用多年,要说心中没有些怨气,那是骗人。

    然而,有了朱思明这一礼,什么怨气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更何况尤世威和侯世禄可是知道朱思明的真实身份。

    众人连忙扶住朱思明,激动的说道:“为大将军效力乃是末将福分,哪敢受得此礼,那不折煞了我等。”

    不过,经此一事,大帐之中似乎融洽不少。

    然而事态紧急,稍微聊了几句,便言归正传。

    朱思明神色严肃,说道:“诸位,想必也都知道本将收拾了晋商八大家。”

    尤世威咬牙切齿道:“大将军做的大快人心,真是没想到山西居然有这么大的蛀虫。”

    “不错。”

    众人纷纷应和。

    朱思明道:“抄了八大家的确大快人心,但是鞑清必然不会就此罢休。”

    侯世禄说道:“大将军尽管下令,末将等人愿与鞑清血战到底。”

    “好,既然如此,本将便下令了。”

    朱思明站起身,肃然道:“侯世禄听令。”

    “末将在。”

    “命你为大同总兵,募兵一万五千人,驻守大同府,鞑清来攻紧守城池,以坚壁清野为主,另外拨付粮五万石,银二十万两。”

    “领命。”

    “侯拱极听令。”

    “末将在。”

    “命你为大同副总兵,协助总兵制事。”

    侯拱极是侯世禄的儿子,侯世禄毕竟年将六旬,至于是否坏了规矩。

    扯蛋。

    “王世钦听令。”

    “末将在。”

    “命你为山西总兵,募兵一万千人,驻守雁门关,策应大同和宣府,另外拨付粮五万石,银二十万两。”

    “末将领命。”

    “王世国听令。”

    “末将在。”

    “命你为保定总兵,募兵五千,守卫保定府和河间府,协防京师。拨付粮五万石。银二十万两。”

    “李昌龄听令。”

    “末将在。”

    “命你为大名府总兵,募兵五千,守卫大名、顺德、真定三府,协防京师。拨付粮五万石。银二十万两。”

    “末将领命。”

    “周遇吉听令。”

    “末将在。”

    “命你为京师提督,率本部兵马驻守京师,另外募兵两万,拨付粮二十万石,银五十万两。其中粮五万石,银二十万押送天津卫。”

    “末将领命。”

    之所以命周遇吉驻守京师,主要是他有几千老兵。

    “尤世威,王学军,杨明,张发帐前听用。”

    随即,方正化给每人送上圣旨。

    这几位将领到位,朱思明的拼图又圆满了一块。

第十四章 黑虎寨

    太行南北八百里,山西河北分东西。

    自古以来太行山就是山贼横行之所,东汉末年的黑山军便是其中翘楚。

    夕阳西下,太行山东南介公岭被太阳余晖照的金红,隐隐有缕缕炊烟升起。

    崎岖的山道上,一个人影正在蹒跚而行。

    就在太阳收起最后一丝温暖之时,这人终于来到一座木门下面,木门后面则是一座山寨。

    “什么人?”

    木门旁边有个哨塔,上面站着一个头包黑布的汉子,这汉子正百无聊赖的打瞌睡,忽然看到一人走近。

    来人身着青色长衫,虽然有些破旧,但看起来依旧斯斯文文。

    “小生吴隐元,与你家寨主是朋友,麻烦兄台通传一声。”

    “吴隐元?”

    黑布汉子念道了一下,说道:“你在外边等着,可别乱跑,小心刀剑不长眼。”

    “兄台放心,小生惜命的很。”

    山寨中央有座大堂,门口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上面写着“聚义厅。”

    门外还竖了一根旗杆,上面挂着一面杏黄大幡,“替天行道。”

    这是到水泊梁山了。

    大堂上,三个汉子正在饮酒。

    右边一个清瘦的汉子说道:“大哥,山寨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左边一个粗豪汉子扣了扣脚趾,说道:“老三,这个月范家还没送粮食?特娘的,这些奸商没个好东西。”

    老三皱了皱眉头,说道:“没有。”

    “老二,你特么的,要抠脚滚远点。”

    上首高壮的汉子拿起一根鸡骨头砸向粗豪汉子,又对老三说道:“粮食还够几天?”

    老三道:“省着点还够五天。”

    这三人正是这黑虎寨的三位当家的,老大人称白虎,老二人称黑熊,老三人称青狼,至于真是姓名,则少有人知。

    “大当家的,外面来了一个小白脸,说是您的朋友。”

    黑巾汉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桌上的酒肉咽了咽口水。

    “朋友?”

    老大白虎皱了皱眉头。

    老三不确定的问道:“老大会不会是范家的人?”

    老二翻了个白眼,说道:“管他呢,tnn,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二说得对。”

    不久,吴隐元被带入大堂。

    “小生吴隐元见过三位当家的。”

    白虎皱了皱眉头,说道:“咱们面生的很,你小子招摇撞骗,撞到老子这儿,莫非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说完,就要叫人将吴隐元拿下。

    “大哥,稍安勿躁。”老三青狼阻止了一下,道:“这人小弟有些印象,之前好像跟范家一起送过粮食。”

    吴隐元客气的抱了抱拳,说道:“三当家的好记性,不错,范家大总管范守礼乃是小生远房表叔,之前曾经跟他一起来过山寨。”

    白虎脸色稍霁,大笑的道:“原来真的是故人,吴兄弟莫怪,某家就是粗人。”

    随即话锋一转,“吴兄弟这会儿上山,莫非是让我等兄弟去接应粮草。”

    吴隐元苦笑道:“大当家的误会了,小生不是来送粮草的,而且从今往后,范家也不会再送粮草。”

    “哐当。”

    白虎将手里的酒碗砸在地上,“小子,你敢耍老子?”

    黑熊和青狼也放下酒碗,恶狠狠的瞪着吴隐元。

    吴隐元额头冒出丝丝白毛汗,忙道:“三位当家的息怒,小生哪敢耍您呢,其实范家已经被抄家灭族,再也来不了了。”

    “哈哈。。。。。”

    黑熊一阵狂笑,“你小子说谎话不打草稿,范家家大业大,范永斗老奸巨猾,谁能抄他的家?”

    “小子,老子可是听说,范永斗跟不少大官有往来?”

    吴隐元一摊手,道:“但是这确实是事实,范家真的没了。”

    白虎三人面面相觑,黑虎寨一直是范家的白手套,暗地里帮范家干掉不少对手。

    这范家居然说没就没了。

    青狼缓过神,问道:“小子,既然范家被抄家灭族,你小子不去逃命,为何跑到我黑虎寨来了,莫非你想入伙?”

    吴隐元掸了掸袖子,老神在在的说道:“小生上山,其实是要跟三位做笔买卖。”

    “买卖?”

    黑熊不屑道:“臭小子,你一个丧家之犬,跟老子做买卖?”

    吴隐元自信的笑了笑,说道:“是买卖,还是价值千万的大买卖。”

    “千万?”

    三人心中犯嘀咕,白虎说道:“小子,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消遣老子,哼哼。。。。。。”

    吴隐元说道:“大当家请放心,小生还没活够,还想享受荣华富贵,不会那么想不开。”

    青狼道:“说说看,是什么买卖?”

    吴隐元道:“这次被抄家的不只是范家,总共被抄了八家,三位当家的可知道八家有多少钱?”

    三人猛地咽了口口水。

    黑熊忽的一下站起身。

    “大哥,咱们赶紧召集弟兄,下山搬钱,这么多钱,老子这辈子的花不完,哈哈哈。”

    老三青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黑熊,道:“老二,你长点脑子行不行,你知道钱在哪儿?你知不知道城里有多少兵?你想死可别拉着老子。”

    黑熊大怒,他最恨别骂他没脑子,不过老三的确说的不错,于是恶狠狠的盯着吴隐元。

    吴隐元缩了缩脖子,强撑道:“二当家的,八家抄了上千万白银,还有几十万担粮食,这些全都在介休,只不过没有小生相助,你们毛都抢不到一根。”

    白虎阴阴一笑,说道:“小子,区区一座县城的豆腐兵,在老子眼里就是土鸡瓦狗。”

    吴隐元道:“大当家的,谁告诉你县城就只有豆腐兵,山西总兵可是带了几千精兵驻扎在县城,您觉得自己长了几颗脑袋。”

    白虎脸色一僵,随即哈哈大笑。

    “好,这笔买卖,咱们三兄弟做了,吴兄弟,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吃下这块肥肉?”

    吴隐元胸有成竹的看着三人,说道:“不忙,咱们得先谈谈怎么分这笔钱?”

    白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老子叫白虎,跟老子分钱,那不是名副其实的与虎谋皮。

    “吴兄弟放心,咱们三兄弟最讲道义,此事吴兄弟出力最大,你得一半如何?”

    吴隐元冷冷道:“看来大当家的是不想做这笔买卖了。”

    黑熊本来对分成就不满,听到这话更是大怒,“小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兄弟出生入死,你还想怎的?”

    “二当家的稍安勿躁,”吴隐元挥了挥手,说道:“大当家的,小生有自知之明,根本不配拿五成,你这么说,估计是一文钱都不准备给,小生还得搭条小命。”

    “嘿嘿。。。。。。”

    “吴兄弟说笑了,咱最将道义,绝对不干这过河拆桥的事。”

    心思被人看穿,白虎尴尬的笑了笑,又道:“那吴兄弟,你说怎么分?”

    吴隐元说道:“小生可是真心诚意而来,以小弟之意,大当家的得三成,二当家和三当家以及小生,每人两成,剩下一成分给山寨兄弟,三位,意下如何?”

    白虎三人微微一愣,说道:“好,吴兄弟果然仁义,白虎佩服,事成之后,吴兄弟就是黑虎寨四当家的,如何?”

    吴隐元抱拳道:“荣幸之至。”

    随即四人开始商议细节。

第十五章 巾帼英雄忠贞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石柱宣抚使秦良玉公忠体国、急公赴义,以巾帼效命疆场,古所未有也,迹其忠忱武略,足愧须眉已。加封为“忠贞侯”。钦此。

    蜀锦征袍自翦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女子封侯古今罕有,女将入正史列传者唯有一人。

    “忠贞侯,快快请起。”

    这位年近七旬的女将军已经是满头白发,但腰板依旧硬朗,英武之气不输二十男儿。

    “忠贞侯,陛下还有一副亲笔题字赐给您。”

    传旨太监说完,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长长的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副长长的卷轴。

    两个太监将其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满门忠烈”

    秦良玉眼中隐有泪光,这四个字是用秦马两家无数鲜血染出来的,看到它,她仿佛看到了丈夫、儿子、儿媳、哥哥。

    戎马一生,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却又何尝没有遗憾。

    一憾,胡虏未灭,二憾乱贼未平,三憾血亲零落。

    如今有了这四个字,也算是圆满了。

    此时,在场的秦马两家子弟,也是情不自禁的的热泪盈眶。

    “臣秦良玉,谢主隆恩。”

    “忠贞侯,皇爷说秦马两家满门忠烈,他愧对您,只是如今社稷危急,他想请您再次出山,抵抗乱贼。”

    对于秦良玉,朱思明是用的请,而不是圣旨,这是尊重,毕竟她已经年过七旬。

    秦良玉斑白的剑眉一跳,昂然道:“社稷有难,秦良玉虽然老迈,但依旧有杀贼之力。”

    传旨太监大喜,拿出一份圣旨交个秦良玉,道:“忠贞侯,皇爷任命您为四川总兵,统领四川全部兵马,另外再目标五万,密切防守瞿塘关,防备长江以东的乱贼。”

    秦良玉先是一喜,道:“陛下高明。”

    其实她一直认为夔州府必须加倍防守,也早就建议过巡抚陈士奇,只可惜陈士奇没放在心上。

    随即脸上又浮现些许忧色。

    传旨太监一看便了然于胸,笑道:“忠贞侯可是担心钱粮?”

    秦良玉惊诧道:“公公真是明察秋毫。”

    传旨太监笑道:“非是咱家明察秋毫,此事皇爷早有预料,也早就准备了百万石粮草。”

    秦良玉有些疑惑,自始至终未曾见到有粮草运来,更何况,以朝廷如今的实力,又何来百万粮草。

    “粮草何在?”

    传旨太监随即又拿出一份圣旨交给秦良玉,说道:“忠贞侯请看,这份圣旨可值百万石粮草。”

    秦良玉展开圣旨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良久之后方才说了一句。

    “真圣主也。”

    。。。。。。

    汾水山西第一大水系,北起宁化,向南穿过大半个山西,经河津入黄河。

    金乌西斜,余晖撒在河面上,微风吹拂,荡起层层金色麟波。

    河边上听着十几条大船,几百个民夫正在将一包又一包的粮袋扛上大船。

    河边还停着几十辆驴车、马车,车上装着几百个大箱子,每个箱子要好几人才能抬起。

    突然,一辆驴车的车轴断裂,几个箱子翻到在地,其中两个摔得四分五裂。

    白花花的银锭子滚了一地,周围的民夫顿时红了眼。

    “看什么看,你们这帮贱种。”

    一个身着皮甲的军官冲了进来,将几个蠢蠢欲动的民夫踢到一边。

    没多会,又有远处戒备的一队官兵也赶了过来。

    这时,外围两个民夫模样的汉子慢慢的挤出人群,离开时还狠狠看了一眼晃眼的银锭。

    。。。。。。

    渡口南边,约莫四五里地,有个小山包,山上长满树木杂草。

    “老三,你可打听清楚,周遇吉真的回了太原。”

    “大哥放心,小弟一直派人盯着,直到周遇吉过了平遥。”

    “好,看来,吴隐元没有撒谎。”

    “大哥,难道咱们真的要去投奔李自成?这么多银子老子十辈子都花不完。”

    “老二,这么朝廷丢了这么多银子能善罢甘休,到时把你围在山里,有银子也没处使。”

    “老三说的有理,咱们带着这么多钱粮投靠,李自成好歹要封咱们个不小的官。

    老子算是看透了,这朝廷没救了。”

    说话这三人正是黑虎寨三个当家的。

    当日,吴隐元与三人勾搭上,筹谋一番就下了上。

    过了几日就传来消息,周遇吉的大军已经离开,介休城中只剩下两千不到的新兵。

    而且正准备通过汾水,将千万钱粮运去太原。

    他们的计划就是直接多了大船,顺水而下,绕道前去投靠李自成。

    三人说话间,两个民夫模样的人蹑手蹑脚的跑进山窝。

    “大当家的,没错,全是银锭。”

    “是啊,有辆车倒了,银子散了一地,小的看的清清楚楚。”

    两个民夫模样的人眉飞色舞的说着,喉咙里还不断的咽口水。

    “大哥。。。”

    黑熊急不可耐,就要说什么,却被白虎按住。

    “老三,你看?”白虎看了青狼一眼。

    青狼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可有看到有多少银子和粮食。”

    两个探子是他挑选,勉强会些数数。

    其中一人挠了挠头道:“那银锭差不多五十两一个,估计有五六十个一箱,看那架势少说也有两百来箱。”

    另一个人说道:“米粮数不清,小的只看着好像有十三四条装满了。”

    青狼暗自盘算了一下,说道:“大哥,小弟估计有银子七八十万两,米粮差不多一万石左右。”

    “老三,你是算错了,怎么才这么点?”黑熊懊恼的嘟囔。

    白虎也是有些皱眉,说道:“吴隐元那小子不是说有上千万两银子,还有几百万石粮食,这里连一成都不到,那小子是不是晃点咱们。”

    青狼脸皮有些发红,说道:“是小弟考虑不周,那么一大笔钱粮肯定不可能一下子运走。

    不过这些钱粮也不少了,咱们就算敞开肚皮,也能吃个一两年。”

    黑熊一脸的不甘,恶狠狠道:“要不咱们把介休城打下来,那千万银子不就全是咱们兄弟的了。”

    “愚蠢,就算吴隐元说的是真的,城里好歹是有近两千官兵,就算是新兵,咱们得死多少人。”

    青狼不屑的瞟了黑熊一眼,继续道:“就算打下来,那么多钱粮你怎么运走?”

    这时,白虎忽然目光灼灼的盯着青狼,说道:“老三,你说咱们占了介休,有这么多钱粮,咱们招兵买马,行不行。”

    “大哥。。。。。。”

    白虎忽然支棱起来,青狼差点下巴掉地上。

    这是造反呐,这可不是找个山头打家劫舍那么简单。

    打家劫舍最多算个副业,要是不想干还可以回家种地。造反可不行,那可是辞职创业,弄不好连饭都没得吃。

    “大哥,三思。”

    没等青狼说完,就被黑熊打断,这家伙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脸狂热。

    “大哥,干吧,凭啥李自成能干咱不能,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到时大哥做皇帝,老子也弄个王爷当当。”

    青狼无语的看着黑熊,白虎却是眼睛越来越亮。

    当年高迎祥到山西创业,白虎也曾想过加入,最终胆怯未成。之后高迎祥嗝屁,他也曾唏嘘庆幸。

    谁想后来李自成、张献忠混的风生水起,白虎又有些失落,他自认为不差这二人。

    如今想来,这可不就是天赐良机,若不支棱一把,他心有不甘。

    青狼满脸担忧的说道:“大哥,周遇吉的大军可是没有走几天。。。。。。”

    “老三,富贵险中求,打下介休,老子大开粮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子不信还对付不了几千豆腐兵。”

    白虎挥手止住青狼话头,神色坚定。

    事已至此,青狼只得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如此,小弟愿意追随大哥,搏个富贵,只是等打下介休,还得赶紧控制这些大船,咱们兄弟还得留个后路。”

    “好。”

    白虎激动的拉住黑熊和青狼的手,说道:“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第十六章 大地之子 不动如山

    夜幕降临,月上中天。

    介休城已是万家灯火,此城不算太大,但城墙高两三丈,还有护城河。

    要想攻破,说起容易,做起却不轻松。

    白天来攻,必定老远就会被发现,晚上,一般来说各城门早早就宵禁关闭。

    黑虎寨又没有攻城器械,基本上是老鼠拉龟,无从下口。

    不过今日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为了运送钱粮,西城门的驴车一直未停,城门自然也没有关闭。

    朦胧的月光下,城南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悄无声息的摸近西门。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黑影已经到了城下十几丈的地方。

    “大哥,上吧。”

    黑熊盯着那些来来去去的民夫,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

    白虎面沉如水,暗暗打量着城墙,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只是城墙上静悄悄,丝毫没有异状,似乎没有异常,除了隐约有个别官兵靠在城垛上打盹。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白虎一咬牙,低声道:“老二,上,抢城门。”

    “好,小的们,跟老子上。”

    黑熊兴奋的应到,拔出厚背大刀,带着两三百个啰啰,一窝蜂冲向城门。

    “有山贼,快跑。”

    黑熊没跑几步,就走民夫发现,只是事出突然,城下那些民夫丢下驴车就做了鸟兽散。

    大批的粮车堵在门口,导致城门无法关闭。

    看着唾手可得的富贵,黑熊欣喜若狂,也不理那些民夫,狂笑着冲向门口。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眼看黑熊离城门不过两三步,城门内突然射出一道道火箭。

    火箭落在一辆辆满载粮草的驴车上,刹那间,燃起熊熊烈火。

    惊惶失措的驴车互相碰撞翻到,随即被无情烈火吞噬。

    形势急转直下,黑熊一时也有些愣住,随即便是怒不可遏,哇哇大叫。

    眼珠子都红了,咬牙冲了几步,都被滚滚热浪逼退,眉毛胡子都差点被燎着。

    “怎么会这样?”

    “糟了。”

    远处观察形势的白虎同样看的清楚,只见他拳头紧拽,懊恼的跺了跺脚。

    功亏一篑。

    青狼脸色同样难看,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大哥,现在该如何是好,是继续强攻,还是。。。。。。”

    白虎咬了咬牙,说道:“撤,去西边夺船,老二撤。”

    事不可为,能当机立断,也算是枭雄了。

    偷城失败,白虎带着士气低落的一众山贼,快速撤离西城门,咬牙切齿的奔向西面汾河渡口。

    似乎受大火阻隔,城中也没有追兵。

    然而,刚刚跑出三四里路,白虎忽然刹住脚步,脸色煞白。

    只见前方数十丈的地方,黑压压的一片,月光之下,闪烁着道道寒光。

    “陷阱。”

    此时此刻,白虎哪里还不知道至始至终都是圈套,一个将整个黑虎寨装进去的圈套。

    “大哥,撤吧,咱们会黑虎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青狼人如其名,从来都是狡猾惜命。

    “撤?呵,回不去了。”

    回黑虎寨?死无葬身之地还差不多。

    白虎苦笑一声,他出身边军,见识还是有些。

    眼前这些官兵显然不一般,只要自己一退,衔尾追杀,不肖一刻钟身后这些乌合之众立马就会溃散。

    更何况,谁又知道后面有没有埋伏。

    今天要想活命,唯有狭路相逢勇者胜。

    “兄弟们,西面有白花花的银子百万两,前面就官兵几百人,杀了他们,银子都是你们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杀。”

    好一个枭雄白虎。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一点都没错,原本骚动低落的山贼,立刻士气高涨。

    “杀。”

    最悍勇的老二黑熊一马当先,举起大刀杀向官兵。

    此时,西边的官兵也有了动静。

    领头那人一手提起半人高的铁盾,一手举起雪亮的大斧。

    不是他人,正是朱思明。

    身后跟着的是八百大地禁卫。

    “锵。。。”

    大斧敲击在铁盾上,铿锵之音划破夜空。

    朱思明高喝一声,“大地禁卫,有我无敌,杀。”

    大地禁卫应和一声,同时上前一步。

    “大地禁卫,有我无敌,杀。”

    所有官兵再次应和一声,同时又上前一步。

    “大地禁卫,有我无敌,杀,杀,杀。”

    所有官兵三次应和,上前三步。

    山贼已经杀到眼前。

    “杀。”

    朱思明一跃而起,离地近一丈,五十斤的大斧携着锋锐之气,劈向迎面而来的黑熊。

    “来的好。”

    黑熊牛眼一瞪,举刀迎上。

    “淦”,一声巨响。

    斧刀相接,黑熊立刻感觉手中一沉,暗道不好。

    随即,一股巨力从刀身传入臂膀,黑熊不得不屈膝偏身,将力道泄到一边。

    斧刃划过刀刃,带着丝丝火花,从黑熊身边掠过。

    不等惊魂未定的黑熊稳住,巨斧临空一顿,拍在他的腰间,将其打了一个踉跄。

    “怎么可能?”

    黑熊向来以力大悍勇闻名,整个黑虎寨无人能及,双手举起四五百斤的石磨视若等闲。

    却不想一个照面就落入下风。

    不但那些山贼,就是黑熊自己也是难以置信。

    “大地禁卫,有我无敌。”

    朱思明哪管敌人如何惊诧,提起巨斧,大步杀到。

    黑熊黑脸涨红,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举刀再次杀上。

    “淦,淦,淦。”

    盛怒之下的黑熊力拼数下,居然不落下风。

    “有我无敌。”

    朱思明双脚蹬地,大喝一声,巨斧从身侧抡过,携着劲风劈向黑熊。

    黑熊眼角一缩,知道躲闪不过,即便双手酸麻也得举刀迎上。

    “淦”。

    刀斧相击,同时刀身传出“咯吱”一声脆响。

    刀断了。

    黑熊顿时面无人色,不等其做出反应,巨斧已经顺势落下。

    “呲。”

    黑熊大半个左肩落在地上,鲜血溅了朱思明一身。

    “啊。”

    黑熊发出一声惨叫。

    “来,让我们再亲热亲热。”

    朱思明舔了一下咸涩的嘴角,咧嘴一笑,提斧杀向黑熊。

    黑熊疼得撕心裂肺,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往人群中乱窜。

    山贼见到黑熊的惨样也是乱成一团,根本不敢上前。

    朱思明一时居然杀不死黑熊,顿时大怒,瞅准机会,一跃而起,扑向黑熊。

    “有我无敌,杀。”

    巨斧被黑熊一个驴打滚躲过,朱思明双脚站定,也不迟疑,就地旋转。

    “旋风斧盾。”

    斧盾带着凌冽劲风横扫四周。

    方圆三丈之内,所有山贼,碰着即死,粘着即伤。

    三四圈之后,巨斧斜劈,将惊魂失措的黑熊劈成两节。

    朱思明长身而立,一甩斧面上的血迹。

    如神,如魔。

    身为大地之子,岂能流于凡俗。

    大地之子本命天赋:

    1、大地洗礼:大地之力洗精伐髓。

    2、不动如山:立足大地,力量+200%,速度+200%,防御+300%,体力∞。

    即便时日尚短,效果依旧显著,天赋加持之下,单手力气不下三四百斤,更何况体力无尽才是无解bug。

第十七章 如神如魔 霸王之勇

    “大地禁卫,有我无敌,杀。”

    战场上喊杀声此起彼伏,杨明与白虎、张发与青狼分别作对厮杀。

    朱思明斩杀黑熊,杀气高涨到极点。

    “杀。”

    再次提起巨斧杀向山贼,所过之处,无人能够挡住一斧。

    “怪物。”

    “杀神。”

    。。。。。。

    山贼肝胆俱裂,纷纷后退,根本没有人敢靠近。

    不时,朱思明杀到白虎附近,咧嘴一笑,又是一跃。

    “跳斩。”

    等白虎反应过来之时,为时已晚,锋利的巨斧将白虎劈成两半。

    杨明被抢了人头,却是被震撼的热血沸腾。

    “真霸王之勇。”

    到了此刻,山贼彻底崩溃。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都死了,跑啊。”

    “杀,杀,杀。”

    朱思明杀机高涨,速度丝毫未减,三两步追上,又是一通乱杀,不过一盏茶,居然将山贼杀穿。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饶命啊,饶命啊。”

    山贼不敢抵挡,纷纷跪地求饶。

    朱思明提着铁盾巨斧,鲜血顺着斧面汩汩流下。

    杀气,霸气。

    “神武无敌。”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顿时所有大地禁卫狂热的跪地高喊。

    “神武无敌。”

    “神武无敌。”

    。。。。。。

    赶来支援的尤世威,看到眼前这一幕,嘴角颤抖,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句话。

    楚项羽巨鹿一战,众诸侯膝行而前,莫敢仰视。

    。。。。。。

    “吴隐元,你要何奖赏?”

    临时军营中军大帐。

    朱思明斜靠在大椅上,昨夜的杀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似乎还有些慵懒。

    吴隐元毕恭毕敬的站在朱思明面前,鬓角不自觉的渗出丝丝冷汗。

    昨夜的大战他没有参加,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关注,作为整件事的主要演员,他昨夜差不多一夜没合眼。

    对于朱思明如神如魔的传说,他自然有所耳闻,不敢信,却又不得不信。

    “为大将军效力是小生的荣幸,任何赏赐,小生都欣然接受。”

    回答得中规中矩,也没有说什么不要赏赐,那太虚伪。

    朱思明点了点头。

    吴隐元的确是范家大管家的远方亲戚,但是朱思明并不在意。

    此人身陷囚笼,却能通过牢头联系上自己,又甘冒奇险,立下大功,可见其建功立业的决心。

    为了一个死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那要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多么高尚的情操。

    这样的人才居然寂寂无名,奇怪又不奇怪。

    明末乱世,战乱、饥饿、寒冷、瘟疫等等,随便一样都能要了性命,所以说,活着靠的不是本事,更多的是运气。

    朱思明略加思索便有了主意。

    “吴隐元,本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赏赐你白银五千两,良田百亩,大房座,从此衣食无忧,你意下如何。”

    吴隐元面色平淡,躬身道:“小生愿闻第二。”

    朱思明目光锐利的盯着吴隐元,说道:“第二,你替本将远行三千里,做几件事。”

    吴隐元看着朱思明,问道:“小生选第二,请大将军示下。”

    朱思明道:“你可要想清楚,此去路途遥远,险阻莫测,就算本将都办不了你。”

    吴隐元说道:“只要能为大将军做成大事,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好。”

    即便知道他说的只是漂亮话,朱思明依旧非常开心。

    因为那几件事确实重要,却一直苦无人选,那几件事可不是随随便便派几个人就能完成。

    “第一件事,前往福建联系郑家,说服郑芝龙从南方运粮到天津卫,越多越好。

    第二件事,广东靠海有一地,名叫濠镜,哪里聚集在很多弗朗机人,你要想办法从他们手中购买燧发枪和佛朗机炮,越多越好。

    第三件事,人才,造枪、造炮、造船等等都要,还有弗朗机人的书籍越多越好。

    第四。。。。。”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吴隐元虽然有些蒙,但依然用心记着。

    朱思明皱了皱眉,从怀着取出一本小册子,随手丢给吴隐元,说道:“这上面什么都有,拿回去慢慢看。”

    小册子是朱思明这些时日所写,事情极多,还有各种要点,如东南亚和欧洲的形势,只要朱思明还记得,通通都写了下来。

    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

    朱思明神色庄重,说道:“吴隐元,但凡做成一件,金钱、官位、名爵,本将不吝赏赐。

    另外,你的身份是将军府主簿,此去本将军的牌面你尽可使用,金钱、官位、名爵同样不必吝啬,总之,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

    到了这个时候,吴隐元再也无法淡定,脸色潮红,双手微微颤抖。

    不是恐惧,是兴奋。

    吴隐元拜倒在地,斩钉截铁道:“卑职领命,请大将军静候佳音。”

    谁也没有想到,崇祯十六年二十九日早上,这一番不太长的谈话,给大明乃至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天下午,吴隐元带着三名锦衣卫和几名随从出发。

    大明帝国第一代外交大臣吴隐元,正式踏上历史舞台。他是大明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外交大臣,没有之一。

    同时,他也是唯一一位封侯的外交大臣,死后还被追封公爵。

    哪怕之后过了数百年,吴隐元的成就和功绩依旧没有人能够超越,他也成为所有外交家的偶像。

    。。。。。。

    经过几天的商议,两大商会的框架已经构建。

    过去八大家依靠卖国赚得盆满钵溢,如今主营业务没了,虽说也有些买卖,但都不是主流,盈利能力一般。

    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项目,两家商会要么就是倒闭,要么就是半死不活。

    肥皂,玻璃镜,水泥。。。。。。

    都不会。

    囧。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西什么最多,地球人都知道。

    中国用煤有几千年,但一直是政府管制,运输不便,使用不便,其实民间百姓极少用到。

    明末小冰河,北方的冬天冷得难以想象。

    木炭煤炭又贵,普通百姓除了熬还是熬,熬得过今天,明天继续熬,熬不过今天,下辈子继续熬。

    煤炉和蜂窝煤绝对是广大老百姓的福音。

    黑虎寨被俘近两千人,除了一干头领全都斩首示众,剩下的小罗罗全被两大商会瓜分。

    这些人将接受为其五年的劳动改造。

    挖矿、运煤。

第十八章 布局绥德州

    碛口古渡。

    黄河之上渡口众多,陕西与山西之间的渡口也有十来个,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龙门渡和蒲津渡。

    然而,明代以前,碛口古渡也是晋商云集之所,南来北往,西去东下,繁华非常。

    这日,碛口古渡的商贾小贩全都如惊弓之鸟,有多远躲多远。

    渡船承载着一队队官兵和粮草,驶向对面。

    而对面正是绥德州。

    绥德,可能有些不太认识,但说到延安,相信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绥德便是延安下属的绥德州的一个县,紧靠绥德还有个著名的地方。

    米脂。

    闯王李自成的家乡。

    传说,美女貂蝉也是米脂人,因此有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少安,山西就交给你了。”

    “大将军放心,卑职必定小心谨慎,绝不让大将军失望。”

    锦衣卫北镇抚司、山西提督李少安,恭敬的站在渡口,目送朱思明登上渡船。

    滚滚黄河水从脚下流过,朱思明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

    自己终于还是离开了山西。

    收拾晋商八大家不是自己的最终目标,充其量不过是搂草打兔子。

    时至今日,大明朝已经是千疮百孔,京城也已经变成了一座牢笼,勋贵集团、文官集团已经烂透了。

    若是被困在京师,无论他多努力补墙,拆得永远比补得快。

    大明这条船沉没乃是必然。

    朱思明不是神仙,最多就是中人之姿,充其量比今人多几分见识。

    大明朝他救不了,但又不想死。

    一片片黄土地映入眼帘,朱思明的目光也越来越清亮,也越来越坚定。

    。。。。。。

    “来了,来了。”

    绥德县城,城东。

    十几位官员还有乡绅望着东方,翘首期盼。

    不时,一队身着铁甲的官兵迎面走来,步伐整齐,动作整齐划一,士兵身上隐隐有杀气。

    铁血之师。

    一众官员顿时心生凛然,纷纷收起轻慢之心,不敢小瞧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神武大将军。

    官兵来到近前,随即分作两列,在路旁站定。

    不久,一名铁甲将军骑着马小跑而来。

    “拜见神武大将军。”

    绥德的官员和士绅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行礼。

    “哈哈,辛苦诸位久候,朱某感激不尽,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朱思明翻身下马,一个个扶起官员和士绅。

    绥德官绅见朱思明非常年轻,又一团和气,心里也松了口气。

    “大将军为国操劳,劳苦功高,我等不过站立片刻,哪里又谈得上辛苦。”

    “是啊,是啊。”

    “大将军实在吾等楷模。”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说几句恭维的话,实在是惠而不费。

    。。。。。。

    扶苏酒楼乃是绥德州最有名的酒楼,传说酒家的祖上曾经在此招待过公子扶苏。

    今晚,扶苏酒楼高朋满座、鼓乐齐鸣。

    绥德州知州李成忠和一众士绅在此设宴招待神武大将军朱思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时间气氛是相当融洽。

    朱思明端起酒杯,礼敬一圈,说道:“今日得诸位高贤款待,本将感激不尽,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

    知州李成忠忙举杯道:“大将军太过客气,下官等人能够有机会与大将军共饮,才是莫大的荣幸。”

    “李大人所言甚是,我等再敬大将军一杯。”

    朱思明看了看在坐众人,脸上笑意悄悄收敛。

    “本将受陛下旨意,总督五省,剿灭李闯等一干叛逆,只是如今贼势日趋浩大,本将势孤力单,不知诸公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鬼?

    此情此景,难道不应该谈谈风月,看看歌舞,完了在找个地方聊聊人生。

    这天算是聊死了。

    一众官员士绅虽然一时卡壳,但话还得接,甚至还早有腹稿,于是众人把目光投到一个小老头身上。

    绥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的了台面的士绅也有十来家,其中又以谭家、赵家、裴家为首。

    那小老头正是绥德大家谭家家主,姓谭名文礼,看着老,其实也就五十出头。

    朱思明的目光同样落向谭文礼,只是表情却令人难以捉摸。

    谭文礼背上冒出一身冷汗,心中暗暗后悔,这事草率了,可谁让他谭家是士绅之首呢?

    谭文礼硬着头皮站起身,说道:“大将军忠肝义胆,我等钦佩之至,只是绥德匪患连年,灾荒不断,田地欠收,我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先拍马屁,再说难处,挺好。

    朱思明也连连点头,说道:“理解理解,对各位的遭遇,本将也是感同身受,各位请放心,钱粮之事本将早有准备。”

    全场官员士绅一脸懵逼,这么好说话,不要钱粮。

    咱们读书可不少,你可骗不了咱们。

    只不过马屁还是要派的,谭文礼忙道:“大将军虚怀若谷,实在是百官之楷模。”

    朱思明欣然一笑,接着说道:“本官听说李闯乃是绥德之人?”

    众人心中一惊,赵家赵西平忙道:“大将军,李闯乃是是米脂之人,此人贼性难改,我等也是深受其害啊。”

    朱思明打了个哈哈,继续道:“李闯之流本将深恨之,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随即叹了口气,道:“听说那些从贼者皆是无知百姓的百姓,根源就是民不聊生、走投无路,本将实在是痛心疾首。”

    “大将军真是仁德无双。”

    一众士绅的哏捧得好。

    朱思明站起身,振奋了一下精神,说道:“为了拯救无辜百姓,也安定天下,本将准备暂时实行军管令,从绥德开始。”

    那神色十分庄重自信,脸上全是为你好。

    谭文礼等人有些蒙圈,感觉有些不妙,毕竟军管这词一听就不是啥好事。

    于是弱弱的问道:“大将军,何为军管令?”

    朱思明耐心的解释道:“军管令,凡大将军府管辖范围内,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诸位,谁赞成?谁反对?”

    朱思明端起酒杯,老神在在的看着众人,一时间仿佛梁神附体。

    爽。

    “什么?官绅一体纳粮?”

    你这不是扒皮,你这是连锅端呐。

    一众官员士绅心中顿时炸开了锅,就连一直安之若素的知州李成忠也是目瞪口呆。

    赵西平急不可耐站起身,说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太祖皇帝优免士绅,官绅岂有一体纳粮的道理。”

    “是啊,大将军,我等官绅体面何在?”

    “大将军,万万不可啊。”

    呵呵,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古人诚不欺我。

    “哼,不知道太祖皇帝可成叫你们投献呐,可成叫你们欺上瞒下巧取豪夺。”

    朱思明面沉如水,将酒杯往桌上一摔,冷冷道:“你们回去翻翻太祖大诰,看看你们够死几次。”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只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官员士绅,一肚子的mmb。

    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刚刚还你好我好大家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呐,好歹让咱们出给价不是,你这样做生意可是会没有朋友的啊。

    出了酒楼,朱思明一脸风轻云淡,哪里还有丝毫怒气。

    旁边的方以智暗自咋舌,老大您这是川西变脸呐。

    相反,陈奇瑜却是波澜不惊。

    “老陈,传令下去,接管绥德县城,收编守备官兵。”

    “卑职领命。”

第十九章 为民作主

    “铛铛铛。。。咚咚咚。。。”

    先是一阵锣声,又是一阵鼓声。

    大清早,引得无数绥德百姓心生好奇。

    绥德县城,守备营外面搭起一座半米高的木台。

    木台有纵横两三丈,靠墙的一面搭了一座长长的凉棚,下面是一排座椅,左右两侧还有两排水火棍。

    木台下面正前方,架着一面大鼓,两侧摆了四张桌椅,两边又用竹竿围了一圈半人高的木墙。

    “铛铛铛。。。。。。”

    木台上,一人提着铜锣,又是一阵敲击。

    每过多久,台下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莫非是要唱大戏?

    这大早上的就唱大戏?

    这架势怎么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呢?

    “各位百姓,各位乡亲,在下有礼了。”

    台上那人收起铜锣,对着四方各自作揖,接着说道:“昨日绥德来了一位贵人,正是神武大将军、五省军政总督朱思明朱大将军。

    朱大将军心系百姓,深知百姓疾苦,特别设立刑法司,为表公正无私,即日起再次设立公堂。

    但凡百姓有冤情、有不平之事,皆可上报刑法司,当众审理。

    大将军铁面无私,一定会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原来是公堂,难怪眼熟。”

    台下百姓恍然大悟。

    。。。。。。

    谭家大院。

    谭文礼正吃着早饭,不时还打着哈欠,一脸疲惫。

    昨晚跟大将军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又听说大将军夺了城防,生怕半夜被官兵杀进家中,差不多一夜没合眼。

    凌晨刚眯瞪一会儿,结果就被一阵锣鼓给吵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老爷,小的打听出来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小跑进来。

    “哼,说说看,哪来的混账行子一大早唱大戏?”

    管家说道:“老爷,不是唱大戏,是守备营那儿搭了个高台。”

    谭文礼皱了皱眉头,说道:“守备营,那不是神武大将军的驻地。”

    “老爷,听说大将军设了个什么刑法司,说要为民伸冤做主,还设了公堂,当众审案。”

    “刑法司?伸冤?审案?”

    “当。”

    谭文礼大惊失色,手中的碗不自觉的掉在地上。

    “糟了,要出事。”

    说完,便慌慌张张的起身离去。

    。。。。。。

    城中知道情况的人不少,有懵懂无知的,有不屑一顾的,当然也谭文礼这样的。

    县衙后院,知州李成忠同样收到消息。

    李成忠轻笑两声,道:“好手段,好气魄。”

    此时,他终于明白,昨晚朱思明根本就没指望士绅同意军管令,最多就是借题发挥。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跟士绅谈条件,他要的是士绅跪地求饶。

    大明朝的士绅有几个屁股干净的,绝大多数大便都快淹到下巴。

    他朱思明为民请愿,谁敢说个不字,谁就可能遗臭万年,到时他们的祖宗都要爬出来掐死他。

    朱思明根本就是直接掀桌子,自己坐庄。

    李成忠又轻轻一笑,心道,当初自己可没少吃这些士绅的绊子,就该换个狠的来收拾收拾。

    挺好。

    “刘全,早膳加两个鸡蛋。”

    “好的,老爷。”

    。。。。。。

    守备营外,临时公堂。

    神武大将军朱思明冠带整齐,百无聊赖的端坐中央,左边是陈奇瑜,右边则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官员。

    这人叫宋历,崇祯三年的二甲进士,先是外放,之后因公升任刑部员外郎,过了几年成了主事。

    别人是水涨船高,他是水往下流,因为他是温体仁的门生。

    离京时,蒋德璟推荐了此人。

    日上三竿,眼看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却一个告状的都没有,难道绥德真的是吏治清明。

    开玩笑。

    幸好本大将军早有准备。

    此时,台下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有看热闹的,也有观望的,人们都想看看哪个敢吃第一只螃蟹。

    “大雷,你干什么?”

    一个消瘦少年蠢蠢欲动,却被一个憨厚的青年拉住。

    “大树,我想去告那王八蛋。”

    大雷说话时,咬牙切齿,满脸怨恨。

    “大雷,别做傻事了,那些有钱有势的老爷,咱们斗不过的。”

    “难道,我姐就这么白死了不成?”

    “可你也该想想你爹,万一告不倒那王八蛋,他们当官的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咱们怎么办?”

    “唉,要不是有老爹在,俺就去投李自成了。”

    “你不要命了。”

    大树连忙捂住大雷的嘴巴,惊慌失措的看了看四周。

    “咚咚咚。。。。。。”

    就在各种窃窃私语愈演愈烈之时,一阵鼓声响起,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大老爷,请替小人做主。”

    一个男子步履蹒跚的爬上木台,此人是个瘸子,三十来岁,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这不是李三吗?”

    台下有人认出此人。

    宋历看了一眼朱思明,见朱思明微微颔首,便举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啪。”

    “台下何人,报上名来,有何冤情,可有状纸。”

    李三艰难的跪倒在地,说道:“大老爷,小人李三,是柴山沟的猎虎,小人状告赵家少爷赵友林。”

    说完,递上状纸。

    临时充当衙役的士兵将状纸接过,先递给朱思明,之后又交给了宋历。

    原来,李三是柴山沟的猎户,因为有一手打猎的本事,一直日子过得还行。

    两年前,李三打了一只鹿,于是就跟老父亲一起到集市,想卖个好价钱,不想遇到逛街的赵家少爷赵友林。

    赵友林看上了鹿,又不愿出高价,李三是猎人,也算身强力壮,不太杵他,一时起了争执。

    结果赵友林人多势众,李三被下人打得鼻青脸肿,老父亲求饶,又被恼羞成怒的赵友林狠狠踹了几脚。

    回去之后,当晚老父亲就吐血死亡。

    次日,李三就去衙门告赵友林,结果判官余季庸认为李父是回家身死,与赵友林无关,赔了白银五十两了事。

    李三不服,却被打出公堂,回家途中,又被一群泼皮打断一条腿,若非命硬,恐怕早就死在家中。

    众目睽睽之下,伤人致死,居然如此判罚,朱思明不禁气笑了。

    当年,东北日本人打死一人赔四十块大洋,估计也就如此吧。

    朱思明脸色不爽,宋历也不迟疑,喝道:“来人,将人犯赵友林抓回来,传召判官余季庸。”

第二十章 铁面无私

    “李大人,要不您再去跟大将军说说。”

    县衙后堂,十来个官绅围着知州李成忠,个个面露忧色,到了这会儿,再迟钝的人都明白了。

    朱思明这是将刀架到他们脖子上,那可是真刀。

    李成忠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老神在在的说道:“诸位,昨天晚上你们可没给大将军留面子。

    再说,大将军是什么人,我一个小小七品知州,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众人有些赧然,又有些不满的看向赵西平,昨晚可是他不留情面的拒绝大将军。

    赵西平老脸通红,说道:“老夫也是为大家着想,更何况,你们不也附和了。”

    突然,外面进来一个衙役,说道:“大人,赵老爷家的管家求见。”

    赵西平一听,顿觉不妙,迈开老腿就跑了出去。

    “老爷,不好了,大将军派人去抓少爷了。”赵家管家看见赵西平,连忙说道。

    赵西平道:”“怎么回事?”

    “老爷,是李三,是李三告状了。”

    这时,一队官兵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个百户。

    “判官余季庸何在?大将军传召。”

    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官员走了出来,忐忑的问道:“这位将军,下官余季庸,不知大将军传召所为何事?”

    百户冷冷的说道:“阁下去了便知,带走。”

    说完,两个官兵上前架住余季庸,便往外走。

    百户经过赵西平身边时,忽然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赵友林的父亲?”

    赵西平木楞的点了点头。

    百户哼了一声,说道:“一并带走。”

    。。。。。。

    “少爷,该起了。”

    “急什么,本少爷再疼疼你,哈哈。”

    “少爷,讨厌。。。咯咯。。。”

    赵友林身为赵家唯一嫡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世。

    父亲疼着,母亲惯着,睡到日上三竿,那是常态。

    “啪啪啪,少爷快起来,不好了。”

    “nnd,哪个王八蛋敢打扰老子的好事,老子扒了他的皮。”

    赵友林好不容易奋起一次,被吓了回去,顿时火冒三丈,随即翻身下床,就要出去收拾小厮。

    可还没等到他到门口,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日。。。。。。”

    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来人抽一个巴掌,打得赵友林晕头转向。

    “带走。”

    来人说完,身后就有两个官兵上前,架着死狗一样的赵友林,扬长而去。

    “禀大将军,人犯赵友林带到。”

    “下官余季庸拜见大将军。”

    “老朽赵西平拜见大将军。”

    两帮人差不多同时到达。

    宋历瞟了余季庸一眼,示意身边的士兵将状纸递给余季庸,说道:“余大人,此案可是你审理的。”

    余季庸颤颤巍巍的接过状纸,胡乱看了几眼,硬着头皮,说道:“回大人,此案确实是下官审理,也已经报刑部结案了。”

    宋历淡淡道:“余大人是如何结案的?”

    余季庸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李三之父疾病身亡,赵友林失手伤人,赔银五十两。”

    此话一处,宋历还没来到及说什么,台下的百姓却义愤填膺,甚至有人打骂昏官。

    朱思明气极反笑,说道:“余大人判的好啊,五十两就可以买一条人命,本将军是不是可以花五十两买你的命。”

    “大将军,饶命。”余季庸吓得跪地求饶。

    “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大将军,饶命啊,啊啊啊。。。。。。”

    一顿噼里啪啦。

    朱思明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那肉嘟嘟的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实在有些反胃。

    即便如此,宋历也没打算放过此人,说道:“大将军,余季庸办案如此糊涂,卑职建议对其所断案件重新审理。”

    余季庸一听,顿时三魂去了六魄,那些陈年旧案能重审?自己干过啥,心里没点逼数?

    “大将军,下官愿招,下官愿招,是赵西平贿赂下官两千两银子,要下官判他儿子无罪。”

    余季庸竹筒倒豆子,没一会全交代清楚。

    赵西平在旁边听得手足冰凉,瘫倒在地。

    案情清楚,宋历当堂宣判。

    赵友林伤人致死斩首。

    赵西平贿赂官员,藐视国法,剥夺一切功名,赔付李三白银五百两、田地五十亩,抄没家产,发配边疆。

    余季庸收受贿赂,草菅人命,革除官职和功名,发配边疆。

    随即几名士卒就将赵友林推到木台下边,只见东南角有个木墩,原来这是砍头用的。

    到了这会儿,赵友林才如梦方醒,吓得如一团烂泥。

    “爹,救我,我不想死啊。”

    赵西平老泪横流,拼了命的磕头,可惜他这会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咔嚓。”一声脆响。

    赵友林的人头滚落箩筐,鲜血喷了三四米。

    周围的百姓鸦雀无声,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往日嚣张跋扈的赵家大少爷已经人头落地。

    “大老爷,小人有冤情。”

    那个叫大雷的少年首先反应过来,不过其他人也不慢。

    “大老爷,小人要状告张家少爷。”

    “小人要状告谭家老爷小舅子。”

    “大老爷,小人要状告裴家三爷。”

    一时间,群情激奋,下边几个代写状纸的书生写的手软。

    宋历是主审官,虽然还有几个助手,但还是忙得不可开交,临时充当衙役的官兵拿人、取卷宗,简直是脚跟不着地。

    。。。。。。

    再说,县衙众人见赵西平和余季庸全被带走,也有些坐不住,几人计议了一下,也赶来瞧瞧。

    几人赶到外围之时,正赶上了赵友林人头落地。

    那人头落地,个个看得清楚明白,不自觉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阴冷。

    谭文礼有心求见,但场面上肃杀气氛令人战栗,不禁望而却步。

    无奈只能返回县衙,为今之计,只有再请李成忠出面。

第二十一章 有凤来仪

    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春闺梦里人。

    这两句诗道尽战争之残酷,而诗中的无定河就在延安府境内,由西北向东南,沿途流经米脂和绥德。

    金乌西斜。

    绥德东北边,无定河边的山道上正有一人缓缓走来,远远看去似乎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身着一身灰土色布衣,头上包着一块蓝花布头巾,脚上的绣鞋已经看不出颜色。

    也许是走了不少路,手上脸上都粘了不少黄土,即便如此,白皙皮肤、窈窕身形隐约可见,这是一个年轻女子。

    唯一奇怪的是,女子脸上围了一块青色丝巾,只露出眼睛和额头。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单身女子出门,若是露了颜色,难保不遭歹人惦记。

    走了不久,绥德县城已经隐约可见,城门不远处有一座茶铺,茶铺十分简陋,老板是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

    茶铺下面摆着几张桌凳,几个行人正在此歇脚喝茶,旁边听着一辆驴车。

    布衣女子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在茶铺边缘坐下。

    “这位妹子喝茶,还是打牙祭。”

    这时,老板娘热情的过来招呼。

    “大姐,我就要一碗清水就行了。”

    布衣女子小心翼翼的说道,眼神有些羞赧,声音却有珠落玉盘之感。

    “行。”

    老板娘似乎看出些什么,也没多说什么,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碗温热茶水。

    “谢谢大姐。”

    布衣女子掀起丝巾一角,小心翼翼的喝着茶水。

    不经意间,听到旁边几个行脚人正在说话。

    “牛子,听说赵家大少爷被大将军砍了头,是不是有这回事?”

    “那可不是,前天俺就在城里,你没看见,那赵家大少爷人五人六的,砍头的时候哭得跟死了老子娘一样,咔嚓一下,那血喷了一地。”

    “切,那小子只是开了个头,这两天,谭家老爷的小舅子,李家的三爷,还有城东的霸天虎,足足杀了五六个。”

    “你还别说,这大将军还真是个杀神,忒残暴了,咱们绥德这两年杀的犯人都没这么多。”

    “呸,你个瘪犊子,怎么说话呢,大将军是青天大老爷,杀的都是有钱有势的恶人,你见他杀咱们老百姓了,你个没心肝的王八犊子。”

    一个中年汉子将碗往桌上一磕,指着刚刚说话那年轻人,破口大骂。

    其余几人也是附和声讨。

    年轻人满脸通红,连忙求饶,抱拳道:“哥几个,俺六子错了,满口喷粪。”

    布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疑色,放下茶碗,拭了拭白皙的嘴角。

    旁边的老板娘似乎不经意的看到什么,眼角微微一缩。

    布衣女子喝完茶水,踌躇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银镯子,先是摸了摸,然后轻轻放在桌上。

    “大姐,我身上没钱,可不可以。。。。。。”

    没等女子说完。

    老板娘笑道:“嗨,多大点事,就一碗茶水而已,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

    布衣女子微微一怔,站起身道了个万福。

    “多谢大姐,小妹没齿难忘。”

    老板娘扶住她,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布衣女子轻声道:“小妹告辞了。”

    说完便准备离去。

    “等等。”

    老板娘忽然拉了女子一下,又急忙转身去了灶台边,拿了几块烧饼,用一张荷叶包好。

    “妹子,拿着。”

    老板娘快步走过来,将荷叶包递给布衣女子。

    “不可,万万不可。”

    布衣女子连忙推辞。

    “叫你拿着就拿着,几个破饼子而已。”

    随即将荷叶包塞进布衣女子的怀里。

    布衣女子眼中闪现出一丝泪光,鞠了一躬,将荷叶包抱紧。

    这时,那个叫牛子的茶客调笑道:“老板娘就是菩萨心肠,要不将咱们的茶钱也免了算了。”

    老板娘闻言,顿时眉头一挑,叉着腰破口大骂,“你个驴日的,还想赖老娘的茶钱,老娘告诉你,一文钱都不能少。”

    茶铺里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经此一事,布衣女子的情绪似乎也好了不少,迟疑了一下,对着老板娘问道:“大姐,小妹可不可以问你个事?”

    老板娘看得出,这位姑娘是遇到事了,欣然道:“啥事?你问吧?”

    布衣女子道:“刚刚听那几位大哥提到什么大将军,这位大将军。。。。。。”

    老板娘忙兴致勃勃的说道:“你说大将军啊,这俺知道。”

    布衣女子道:“大姐您说。”

    老板娘拉着女子坐下,说道:“这大将军听说叫神武大将军,大前天下午,就是打这儿进的城,那场面贼威风,县太爷带着一大班老爷就在前边迎接。”

    布衣女子点了点头,问道:“大姐,那大将军杀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

    旁边一个茶客就要接茬,被老板娘瞪了一眼,怏怏闭嘴。

    老板娘接着说道:“不知道咋回事,前天早上,那神武大将军带着人就在大街上升堂问案,当天就把咱们绥德有名的大户赵家的少爷砍了。”

    那牛子插道:“大将军是为民作主,是包青天。”

    “就你话多,老娘不知道说嘛。”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对布衣女子道:“妹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要是真有什么冤情,去找大将军鸣冤,说不定能成。”

    布衣女子犹豫了一下,道:“大将军还在城里?”

    “在,在的,今儿早上俺还看见的,”刚刚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六子挤了进来,说道:“要不俺送送你,俺驴车就在外边,要不了多会儿就到。”

    没等布衣女子说话,老板娘说道:“六子,你可得把车驾好了,把咱妹子安全送到,下次来不收你茶钱。”

    旁边一人笑道:“要不今天就不收茶钱算了。”

    老板娘眼睛一瞪,骂道:“滚,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今天是你这王八蛋请客。”

    布衣女子推却不过,坐上驴车进了城。

    走了没过多久,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转眼间来了三个骑马的黑影壮汉。

    带头那人骑在马上,对着老板娘夫妇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女子从这里经过。”

    老板娘微微一愣,旁边的一直忙活的老板说话了。

    “这位大爷,咱这人来人往,女子也不少,实在是不好回您呢。”

    骑士说道:“那女子十七八岁,蒙着面纱。”

    老板恍然大悟,说道:“看见了,看见了。”

    旁边的老板娘一听,顿时大急,正准备说什么,下边就被老板踩了一下脚。

    老板说道:“那女子在俺这喝了口茶,就往南边去了,走了有大半个时辰了吧。”

    骑士看了看老实巴交的老板,皱着眉头喃喃道:“难道是去延安府?”

    接着招呼另外两人,打马就往南边追去。

    等到三人看不见背影。

    老板娘忙说道:“当家的。。。。。。”

    老板急道:“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第二十二章 为父鸣冤

    崇祯十六年五月初七,今天已经是大将军府刑法司成立的第三天。

    申时三刻。

    神武大将军朱思明,高坐台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喝着茶水,懒懒散散的,跟看戏似的。

    再看主审官宋历,累的跟死狗似的,然而,宋历却毫无怨言,相反却乐在其中,非是权位,而是心悦诚服。

    这三天,宋历审的案子不下数十件,关是砍的人头就有七八个,什么少爷、老爷、小舅子等等,其他的打板子、流放、抄家更是不胜枚举。

    要宋历用一个字形容一下,那就是,爽。

    为何能这么爽,因为他背后坐得是朱思明,正因为朱思明坐那,他心里才有底气。

    别是喝茶嗑瓜子,就算是睡觉看大戏,他都举双手赞成。

    说实话,朱思明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心里没那么轻松,面对大明这个烂摊子,想轻松也轻松不起来。

    作为大明朝的皇帝,偷偷离开紫禁城,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是骇人听闻。

    这是白龙鱼服啊,可他又能怎么办。

    待在京城等死?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奋力一搏。

    要想自救,首先得有基本盘,然后才能图强。

    京城处于鞑清兵峰之下,跟筛子没两样,后金五次入关,已经将河北的血放得差不多了。

    如果没有大地之子这助力,朱思明立马拍拍屁股南迁。

    虽然能力有限,但保住半匹江山还是有自信的,至少还能混个荣华富贵、寿终正寝。

    当然现在就另说。

    要说大明朝什么时候真正敲响丧钟,自然是李自成破了潼关,自此关中易主。

    关中与河北、江淮并称为华夏三大立国根基,而山西和西川则是两翼。

    秦汉之时有得关中而得天下之说,华夏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秦、汉、唐都曾经建都关中。

    如今的陕西虽然穷困潦倒,但是远离鞑清的兵锋,只要掐死李自成,安心发展几年,再造江山并非难事。

    说实话,历史上的李自成,若是不那么急着攻打京城,而是关中和山西发展几年,坐稳江山犹未可知,终究少了也底蕴和气运。

    朱思明选中陕西作为基本盘,却不急着入关中,可不是纯心跟绥德士绅过不去。

    相反绥德之行正是他打造基本盘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相对于关中来说,绥德实在不值一提,若是连绥德的士绅都搞不定,那还玩个屁,早点拍拍屁股去金陵拉倒。

    这三天,朱思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其实,趁着审案,他同时还把钱粮账册控制住。

    查账?

    这玩意儿还用查,那些破事全大明都在做,没必要查。

    朱思明这么做,纯粹是在给那些士绅施压。

    事实证明,士绅确实急了,数次被朱思明拒之门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给朱思明使绊子?不想死的可以试试。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可以收网了。

    哦,差不多了,该下班了。

    朱思明看了看日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要离开。

    这时,“咚咚咚”一阵鼓声响起。

    定眼一看,下边一个奇怪的布衣女子敲响了鸣冤鼓。

    “民女任秀秀拜见大将军,请大将军为民女做主。”布衣女子低着头走到台上,恭敬的跪在地上。

    朱思明打量着下边这位女子,头上身上还算干净,但一双绣鞋已经看不出颜色,甚至鞋头破了个洞,显然走了不少路。

    至于遮了面纱,却也没怎么在意。

    旁边的宋历问道:“堂下女子,你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任秀秀略微愤愤的说道:“民女状告米脂知县朱胜文,构陷家父,屈打成招,草菅人命。”

    随即将冤情细说一番。

    原来任秀秀的父亲叫任正庭,米脂人士,举人出身,也算小有家业。

    半个月前,邻居秦寿生告发其勾结叛逆罗汝才,米脂知县朱胜文当场将其捉拿归案。

    任正庭自然拒不招认,朱胜文屈打成招,最后将其打入死牢。

    任秀秀是任正庭的独生女儿,母亲早亡,家里就父女俩相依为命,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于是去县衙申诉,却被乱棍打出。

    求告无门只得另谋出路,本来是想去延安府,阴差阳错到了此处。

    听到这,宋历有些皱眉,这案子有些难办,这不是一般的欺压良善的案子,严格来讲任秀秀的父亲举人出身,也是士绅阶层。

    而且事涉反贼,岂可等闲视之。

    那反贼罗汝才的名头朱思明倒是听过的,其还有个匪名,叫曹操,好像也是延安出身。

    至于任正庭是否被冤枉,谁也说不准。

    朱思明问道:“任秀秀,看你样子,莫非你是孤身一人,从米脂徒步而来。”

    任秀秀道:“回大将军,民女的确是孤身一人徒步而来,昨日傍晚离开米脂,今日方到。”

    朱思明心中颇为震惊,米脂到绥德少说也有六七十里,别说一个单身女子,就算是男子也不容易。

    更何况还是夜间,这兵荒马乱的,能够安全到此,也算是老天庇佑。

    好一个刚毅仁孝的女子。

    宋历脸上也是微微露出赞许之色,却又略微无奈道:“任秀秀,你的孝道的确值得称赞,但凡是须有凭证,否则难以洗脱汝父的罪名。”

    任秀秀犹豫了一下,说道:“回大人,知县跟我任家有过节。”

    宋历摇了摇头,说道:“任秀秀,单凭此点就证明知县朱胜文构陷你父亲,恐怕难以服众。”

    朱思明却问道:“你细说一下,你们两家有何过节?”

    任秀秀想了想,说道:“去年清明,民女去城外给家母扫墓,回城之时无意间遇到了知县家的公子。

    没过多久,知县便请人前来提亲,只是知县公子名声不佳,民女不愿,家父向来疼爱民女,便回绝了知县。

    可知县公子依旧纠缠,任家家上下不胜其烦,民女一怒之下划破了脸。”

    划破了脸。

    朱思明心中一惊,说道:“你抬起头来。”

    任秀秀微微一怔,抬起头。

第二十三章 天妒红颜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似悲梅影目。

    任秀秀抬头的瞬间,朱思明仿佛看到了一道光。

    青纱的确挡住了她大部分容颜,却挡不住她的眼睛。

    这是什么样的眼睛?

    如秋月,亦如繁星。

    朱思明无法形容。

    或许是他孤陋寡闻,前世今生数十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

    任秀秀咬了咬牙,抬起左手,轻轻摘下脸上的青纱。

    “咔。”

    朱思明不自觉的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傲雪寒梅被染上一道墨迹,蓝田白玉被刻刀划下一道沟壑。

    心被捏了一把。

    心痛。

    除了心痛,还有愤怒。

    好刚烈的女子,难怪能孤身救父。

    哼。

    朱思明心中暗哼一声,那知县公子到底是何等名声不佳,一个诗画般的少女,竟甘心舍弃自己的第二生命,甚至是舍弃余生。

    朱思明微微侧过脸,对任秀秀挥了挥手。

    任秀秀感激的看了看朱思明一眼,微微颔首,又将青纱戴上。

    朱思明的反应自然瞒不过宋历,他也深有同感,却未发一言,他知道朱思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曹鼎蛟。”

    “属下在。”

    旁边一个百户服饰的青年将领快步上前。

    “你带两百士卒,前往米脂县,将知县朱胜文等一干人等押过来,另外将任正庭也一并带来。”

    事情的前因后果,曹鼎蛟听得清楚,随即便领命而去。

    “方正化,安排任秀秀去休息。”

    任秀秀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道了个万福。

    。。。。。。

    再说,曹鼎蛟点齐两百人马,将大地禁卫仅有的马匹配上,便飞奔出城。

    一行人出城不过百步,路过一座茶铺时,忽然发现似乎有些事情。

    茶铺外停着三匹马,三个壮汉围着一对中年夫妇,似乎正在怒骂训斥什么,那夫妇脸上隐约有些伤痕。

    “汝等何人,所谓何事?”

    曹鼎蛟驻马茶铺前,用马鞭指着几人,手下骑士也全都围了过来。

    见此情形,三个壮汉紧张的腿脚打颤。

    为首那人壮了壮胆子,说道:“小人乃是米脂知县朱大人的家丁,奉我家大人之命出来办事。”

    “米脂知县?”

    曹鼎蛟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为何殴打此二人?”

    “这。。。”

    那人一时语塞。

    “哼。”

    曹鼎蛟哼了一声,指着中年夫妇问道:“他们为何殴打你二人?”

    中年夫妇互相看了一眼,那女人回道:“这位军爷,您给评评理,俺们在这开了个茶铺,这几位爷跟俺们问路。

    说有没有个女子打这儿经过,俺当家的告诉他,那女子去了南边,他们没追上,反过来殴打逼问咱们,您说俺们是招谁惹谁了,冤不冤呐。”

    曹鼎蛟问道:“是不是一个面带青纱的女子?”

    “嗯?”

    那三个朱家家丁和中年夫妇都是一愣。

    原来,这中年夫妇正是当初帮助任秀秀的茶铺老板娘夫妇,那三个骑马汉子问了路,向南追了不久,感觉不对,便立马回头。

    老板娘夫妇二人本想躲避,可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堵了个正着。

    老板娘不确定的问道:“军爷您见过那个妹子。”

    “呵呵。”

    曹鼎蛟轻笑一声,没有回她,只是对身后的手下示意道:“将这三人拿下。”

    “是。”

    手下毫不迟疑,下马拔刀,转眼间将三个家丁抓住。

    “军爷,咱们是朱大人的家丁,您抓错人了。”

    “是啊,是啊。”

    三个家丁不敢反抗,只是不停喊冤。

    曹鼎蛟懒得理他们,只是命手下在他们身上搜出几十两银子,随手丢给茶铺夫妇。

    “你们几个,将他们压回去交给大将军。”

    说完,跟茶铺老板夫妇点了点头,便带着人马飞驰而去。

    只留下劫后余生的老板夫妇。

    。。。。。。

    米脂县衙后院,知县朱胜文父子正在吃饭。

    “爹,朱昊几个怎么办事的?居然让任秀秀那个贱人跑出城。”

    说话的是个青年,长相还算周正,只是脸色发白,三角眼中尽是淫邪戾气。

    此人正是知县朱胜文的独子朱毅群。

    “哼,还不是陈应麟干的好事,要不然那贱人如何出城。”

    知县朱胜文恨恨的喝了一杯酒,又冷笑道:“不过这回,看老夫怎么收拾他。”

    朱毅**笑道:“爹,你说真让那贱人告到延安府,会不会很有趣?”

    “哈哈哈。。。”

    朱胜文大笑一声,说道:“确实有趣。”

    随即,朱毅群恶狠狠地说道:“贱人,就算划破了脸,老子也要把她抓回来好好折磨她。”

    对于儿子的话,朱胜文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未发一言。

    。。。。。。

    “砰砰砰。。。。。。”

    “开门。”

    曹鼎蛟等人一路狂奔,到米脂县城时已是戌时,此时已经靠近半夜,城门早已关闭。

    “叫什么叫,城门关了,要进城等明天早上来。”

    城门官睡得真香,突然被吵醒,一肚子的起床气。

    这时候,城门官借着些许月光,看见下边黑压压一片,粗略一看似乎有数百人。

    顿时吓得不轻。

    这深更半夜的,莫非是贼寇匪类。

    只是你这光明正大的叫门,是不是忒嚣张了点。

    “给老子听着,我等是奉神武大将军之命公干,尔等立刻通知知县,若是耽搁的大事,管叫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半夜开城门,城门官的确没这个权利,曹鼎蛟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叫他通知知县,反正找的就是知县。

    “这?是官兵?”

    城门官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松懈,连忙将十几个手下叫醒,让他们紧守城门,而他自己飞奔向县衙。

    。。。。。。

    “什么?大将军?公干?”

    知县朱胜文从睡梦中被叫醒,听城门官一说,有些惊疑不定。

    大将军朱思明,他虽未见面,却也闻其名,而且这些天发生的事也有所耳闻。

    只是他在绥德,与米脂又有何干。

    不管怎么说,总得看看。

    城门之上,城门官将竹篮吊上来的公文递给朱胜文,朱胜文查验了一下,确认不假。

    当然这道公文跟朱胜文无关。

    当时宋历考虑到可能发生的情况,另给了曹鼎蛟一份无用的公文,果然派上用场。

    “开门。”

    知县朱胜文说道。

    “吱呀。。。。。。”

    城门大开,曹鼎蛟带着手下打马进城,迎面就看到知县朱胜文站在道路中央。

    朱胜文抱拳道:“下官米脂县令朱胜文,见过这位将军。”

    曹鼎蛟高坐马上,饶有兴致的俯视着朱胜文,问道:“你确实是米脂县令朱胜文。”

    朱胜文见曹鼎蛟也不下马,十分无礼,感觉受到了侮辱,于是袖子一甩,恨声道:“本官朱胜文,如假包换,难道这米脂县还有人敢冒充本官不成。”

    旁边的城门官也讪笑道:“这位将军,这位的确是咱们米脂县太爷朱胜文朱大人。”

    “好。”

    曹鼎蛟脸色欣然,喝道:“来人给我拿下。”

    “是。”

    随即,几名士兵拍马上前,将朱胜文抓了个结实。

    朱胜文还有城门官等人顿时蒙了。

    莫非这是山贼?完了?

第二十四章 重见天日 大局已定

    米脂县大牢。

    几缕月光透过狭小的射在地上,随即被黑暗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怪味,那是鲜血干涸的味道。

    一个消瘦的人影斜靠在墙角,胸口微微起伏,显示其依旧有着生机。

    “呃。”

    人影翻动了一下身子,无意间牵动背后的伤疤。

    “正庭,可是身体不适。”

    旁边阴暗处,一个黑影从地上坐起。

    “唉,应麟,是我连累了你。”

    “呵呵,咱们什么关系,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那人先是轻笑一声,接着有些担忧的说道:“其实我确实有些后悔了,秀儿一个女孩子,我却让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现在想想实在是草率了。”

    “你也不必自责,这都是命。”

    正庭叹了口气,说道:“唉,将来我到了九泉之下,该怎么跟她娘交代呢?”

    二人默然了一会儿。

    应麟语气轻松的劝慰道:“你也不必担心,我给秀儿算过命,她是大富大贵的命。”

    “呵呵。”

    即便知道应麟是在安慰自己,正庭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莫名的有些憧憬。

    “噼里啪啦。。。。。。”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昏昏欲睡的二人一下子被惊醒。

    “这深更半夜的,出了何事?”

    没过多久,大牢的大门打开,不少人举着火把走了进来。

    应麟揉了揉眼睛,凑到木栏边打量着来人。

    “官兵?”

    应麟心中一怔疑惑。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牢头带着官兵径直向他走来。

    “打开。”

    官兵首领喝道。

    “是,是,是。”

    牢头不敢怠慢,手忙脚乱的打开牢门铁锁。

    官兵首领看着应麟,问道:“你就是任正庭?”

    应麟一愣。

    旁边的牢头忙道:“将军,这个不是,那位才是任正庭。”说完,指着靠墙的那个消瘦人影。

    官兵首领皱了皱眉头说道:“找副担架来。”

    “担架?”牢头愣了一下,然后道:“有的,有的,小的这就去拿。”

    官兵首领走进牢房,对着任正庭,抱拳道:“在下神武大将军麾下百户曹鼎蛟,奉大将军之命带阁下去绥德。”

    “大将军?”

    曹鼎蛟见二人有些疑惑,又道:“令爱任秀秀小姐于大将军驾前状告米脂县令朱胜文,曹某奉命捉拿朱胜文父子及一干人等,另外护送阁下去绥德。”

    任正庭二人如梦方醒。

    。。。。。。

    “裴知远,你无耻至极。”

    “王兄,稍安勿躁。”

    “裴知远,我等同为绥德士绅,大家说好共同进退,你居然私下投靠大将军。”

    “马殷,你待如何,难道你要跟大将军对抗到底不成?”

    “那也不能同意军管令,老夫相信朝廷必然不会同意,只要我等继续坚持,大将军定然会改变心意。”

    “呵呵,愚蠢至极,大将军雄才大略,所作所为皆是拯救大明于危难之中,汝等为了一己之私,横加阻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说话这些人皆是绥德士绅。

    原本所有士绅约定共同进退,不想裴家裴知远却率先投诚,摇身一变成了说客。

    昨夜,裴家家主裴知远将家族所有田册送到大将军营地,并且表示裴家愿意清退一切献田及非法所占,愿意支持大将军的军管令。

    对于裴知远的投诚,朱思明自然十分欢迎。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朱思明也是骑虎难下,但他不可能亲自下场,必须有人打头阵。

    裴知远的到来也算是雪中送炭。

    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裴知远表现的非常轻松写意。

    昨日踏出大将军府之后,他便感觉到,自己可能做了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

    甚至可以吹嘘一生的买卖。

    “谭老,您说句话呀。”

    众人讨伐裴知远,作为绥德士绅之首的谭文礼,却始终未发一言。

    谭文礼轻轻放下茶杯,道:“知远老弟说的没错,我等的确是糊涂了,回头老朽就命小儿将田册献上,谭家全力支持大将军的军管令。”

    “什么?”

    “谭老,此话何意?”

    一众士绅顿时懵逼了,带头大哥居然也要叛变。

    谭文礼又道:“难道汝等还要与大将军、与朝廷为敌不成?”

    “谭老哥深明大义,知远定会将老哥的心意禀报大将军。”裴知远笑容满面的抱了抱拳,心里却暗骂一声,老狐狸。

    谭文礼看了裴知远一眼,暗叹一声,大意了,自己压了他老爹一辈子,居然被他儿子压了一头。

    没错就是压了一头。

    其实,从一开始,谭文礼便没有想真正对抗朱思明。

    无他,朱思明掌握大义,掌握兵权,怎么对抗,这几天也就是牛刀小试,惹急了直接清洗,区区绥德士绅又能如何。

    之所以没有投诚,无非是待价而沽,只要大将军派人拉拢,便可以借坡下驴。

    只可惜,棋差一着,被裴知远这小子抢占了先机。

    一步先步步先。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聪明人,如今天下乱象丛生,什么最重要,无非是兵权。

    大将军的兵虽然少,却都是精锐,而且掌握大义名分,招兵买马轻而易举。

    唯一掣肘莫过于钱粮。

    身为五省总督,却落脚绥德,以泰山压顶之势压服士绅,便是彻底掌握绥德钱粮。

    绥德虽小,却是模板,若是不骄不躁,以此类推,彻底收服陕西,乃至五省,其势难以想象。

    若是朱思明听到谭文礼的心里话,必然大叹知己。

    事已至此,一众士绅沉默了。

    既然谭文礼给了一记神助攻,裴知远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裴知远道:“诸位,大将军有令,为了推行军管令,将军府计划组建农林司,暂时由裴某担任绥德主事一职。”

    “什么?”

    这些士绅炸锅了,包括谭文礼在内,心里酸的一塌糊涂。

    他们这些人说的好听叫士绅,实际上也就是大点的百姓,要是有官做,谁不愿意谁是孙子。

    虽然这什么农林司总管闻所未闻,但这是大将军府麾下,岂能等闲视之。

    早知道有这好处,那轮的到裴知远,他们这些人早就磕头跪舔,尤其是谭文礼,肠子都悔青了。

    裴知远心中暗笑,老神在在的喝了口水,“诸位,农林司新建,人手紧缺,若各家的年轻俊杰愿意相助,大将军府欢迎之至。”

    愿意,简直太愿意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推行军管令的确非一人之力可行,他们虽然被裴知远抢了先机,但绥德只是第一站,相对其他人,他们同样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裴兄放心,为了大将军出力,李某义不容辞,回去就让小儿前去大将军府听用。”

    “李老三,你儿子就一秀才,还是别去丢人,裴老弟,犬子可是举人,还请老弟多多关照。”

    “举人了不起,说得好像谁不是举人似的,裴老哥,小弟崇祯七年举人,请多关照。”

    内卷,继续内卷。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第二十五章 军管令

    崇祯十六年五月初九。

    绥德县城内贴了无数告示。

    尤其是临时公堂前面,不但有告示,还有人解说。

    告示内容:军管令

    第一条、即日起,绥德县废除一切丁赋、口赋、摊派。

    第二条、即日起,绥德县按田亩收受田税,每亩收三成所得,平民、士绅一体纳粮。

    第三条、即日起,绥德县所有佃租不得超过四成。

    第四条、即日起,禁止投献田地,清退一切已投献田地。

    第五条、即日起,清丈无主土地,分于无地者。

    第六条、即日起,收受田税,清丈田亩等,皆由农林司统一管理。

    。。。。。。

    “什么?”

    知州李成忠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一脸的惊慌失措。

    他这是被彻底架空了。

    大将军太狠了。

    作为地方官,收税收粮、升堂问案是最大的权利。

    如今有了农林司,有了刑法司,他知州李成忠干什么,难道整天喝茶遛鸟?

    本来还想坐山观虎斗,没想到他们两方打架,把他这个看戏的打死了。

    不行,不行。

    李成忠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穿上官服连忙赶去大将军府。

    。。。。。。

    “禀报大将军,绥德各士绅的田册已经交上,各家年轻才俊来了不少,按照大将军的指示,农林司的框架基本搭建。”

    “好,知远干得不错,本将没有看错你。”

    “大将军过誉了,当初未能及时领会您的苦心,反而踌躇不前,实在是惭愧至极,幸好您不计前嫌,卑职才有为您效命的机会。”

    裴知远脸色又是羞愧,又是感激涕零,就差跪舔。

    “人才啊。”

    站在旁边的财务司总管王章暗自反省,自己还是要与时俱进才行。

    裴知远的表现朱思明不太在意,对他来说,愿意给他办事,能够办好事才是关键。

    万里长征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

    说实话,朱思明对自己的政治属性非常有自知之明,唯一的长处就是几百年的见识。

    三国演义说得好,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华夏几千年历史,朝代几十、数百年就会更迭一次。

    为何?

    有人说是帝王昏庸,有人说是官员腐败,有人说是外族入侵,还有人说是天灾。

    其实这些都沾边,但是却始终没有王朝能够脱离怪圈。

    归根结底是没有解决最直接、最根本的问题。

    什么问题?

    只有两点。

    一是粮食。

    夏商周至今,从来没有哪个王朝能够彻底掌控粮食,因为大部分粮食都流进豪门或者士绅的口袋。

    士绅逃避税赋,囤积居奇,操控粮价,这些已经是天经地义,对于他们,基本上是豆腐掉灰堆里,打也打不得,吹也吹不动得。

    长此以往百姓吃不上饭,将士吃不上饭,岂能不乱。

    二是律法。

    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古往今来,律法从来就是管制底层百姓,受了怨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实在咽不下,那就造反吧。

    要想解决这俩个基本问题,区区军管令还不够,之前只是不过是给百姓看的,只能算军管令的一部分。

    “大将军,知州李成忠求见。”

    张懋赏进来禀报道。

    朱思明一拍大腿,笑道:“另一块拼图到了。”

    。。。。。。

    “学生任正庭拜见大将军,谢过大将军救命之恩,学生实在是无以为报。”

    任秀秀扶着父亲任正庭跪倒在朱思明面前。

    此时的任秀秀与当日可是天壤之别,一身水绿细折裙,头上插着一支梅花银簪。

    令人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双似喜非喜的眼眸。

    “起来起来,你身上还有伤不必行此大礼,任姑娘还不快快将令尊扶起来,坐下说话。”

    朱思明对父女二人抬手示意道。

    “谢过大将军。”

    任秀秀微微颔首,将父亲扶到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则站在一边。

    朱思明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任秀秀,说道:“任先生大可不必谢本将,若非令嫒,本将也是无可奈何。”

    任正庭宠溺又怜爱的看了女儿一眼。

    旁边的任秀秀额头微红,说道:“若非大将军,即便小女子到了延安府,恐怕也是羊入虎口。”

    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任秀秀说的没错,原来朱胜文居然是延安府知府的便宜小舅子,若是真到了那儿还能有得好。

    朱思明道:“不知任先生以后有何打算?”

    任正庭苦笑道:“学生,年过四旬,还能有何打算,不过是了此残生罢了,只是。。。。。。”

    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脸上露出一丝伤感。

    任秀秀微微一笑,说道:“父亲,女儿陪着你。”

    看着任秀秀脸上的青纱,朱思明心中隐隐不适,“本将军幕府空虚,不知任先生是否愿意为本将效力。”

    “这?”

    任正庭一愣,没想到大将军居然招揽自己。

    “父亲还不快快谢过大将军。”

    任秀秀眼中一喜,连忙推了推父亲,倒不是任秀秀有多贪慕权势,更多是为了父亲高兴。

    常言道学习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任正庭举人出身,自然也是希望做官,可惜运气不佳,先是因故会试落第,之后花了大笔家财得了个实缺,却又赶上守孝。

    几经蹉跎,心思也越来越淡,但还是有些抑郁。

    任正庭准备站起谢恩,却被朱思明制止,只是由任秀秀代为拜了拜。

    朱思明又道:“既然如此,你先在大将军府养伤,伤好之后先做书办,替本将整理一下文书。”

    “是。”

    书办就书办,任正庭也不嫌弃,当即便答应。

    至于为何大将军要招揽自己,父女两也没多想,只是以为大将军可能是可怜他们。

    却不知,朱思明心中所想,有些不舍,不舍何物,难以言喻。

第二十六章 位格天赋

    大地之子:位格天赋

    1、大地恩赐(未激活)

    2、大地庇佑(未激活)

    “怎么会这样?”

    “哪儿出了问题?”

    “老子明明已经掌握了绥德,为何无法激活?”

    朱思明跟发情的猫一样,在屋子里上蹿下跳。

    冥冥之中告诉他,只要彻底掌握一地,便可以激活位格天赋。

    然而,自己压服绥德官绅,各司发展有条不紊,完完全全彻底掌控了绥德,但位格天赋始终无法激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自始至终,大地之子才是朱思明真正的底牌,至于军管令等等,不是说没用,只是生效速度太慢,未必能够撑到最后。

    而大地之子的位格天赋才是加速器。

    整整三天,一筹莫展,连商量的人都没有。

    朱思明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火气越来越大,脸上的不爽是人都能看出来,几个心腹问了几句还被瞪了一眼,众人难免有些胆战心惊。

    有人不免猜测,老大是不是欲求不满,毕竟朱思明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哪能少的了女人。

    还真有人带着自家女儿毛遂自荐,结果被骂的狗血淋头。

    傍晚。

    朱思明蹲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着西方渐渐落山的太阳,一动不动。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朱思明头也不回,不耐烦道:“去去,让远点,老子不饿。”

    “见过大将军。”

    “呃,”朱思明转过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秀秀,你怎么来了?”

    任秀秀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子做了几个小菜,请大将军品尝一下。”

    朱思明皱了皱眉头,说道:“是方正化叫你来的,本将不饿。”

    任秀秀神色微微一滞,“大将军,常言道欲速则不达,退一步未尝没有可能海阔天空,更何况,吃些东西也才能有精神思考,不是吗?”

    “呵呵,”朱思明轻笑一声,站起身,从石桌上跳下,说道:“好,本将军就给你个面子,好好尝尝你做得菜,不过可有言在先,若是不好吃,那我可就要骂人了。”

    “咯咯。。。”

    任秀秀轻笑一声,“大将军莫要小看人。”

    随即就在石桌上摆出四道小菜,一碟苦瓜炒肉,一碟酱黄瓜,一碟拌豆腐丝,一碟煎鱼片,另外还有一小壶酒和一碗米饭。

    虽然都是家常菜,但看起来挺有食欲。

    朱思明夹起一块炒肉尝了尝,又夹起一块鱼片塞进嘴里,眉头微微皱起。

    见这情形,任秀秀神色不禁有些紧张,“大将军,味道如何?”

    朱思明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说道:“不好,很不好。”

    “真的?”

    任秀秀脸色有些沮丧。

    朱思明嘴角微翘,又夹了几口菜,叹息道:“你做的菜这么好吃,以后吃不到怎么办呢?”

    “啊。”

    任秀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朱思明是在逗她,“你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逗我一个小女子,就不怕旁人听了笑话。”

    朱思明不以为意,“笑话?难道大将军就不是人了?”

    任秀秀眨巴了几下眼睛,没说什么,只是给朱思明斟酒。

    朱思明边吃边说,“你一个千金小姐,难道令尊还让你下厨不成?”

    任秀秀眼神里有些追思,说道:“其实这些菜都是我娘教我的,我娘说,女儿家读书可以不会,但是一定要做得一手好菜。”

    “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那人的胃,高,实在是高。”

    听到这话,任秀秀耳朵有些发红。

    忽然,朱思明愣住了,端着酒杯一动不动。

    “大将军,怎么了?”

    任秀秀被吓了一跳,就连远处的方正化也是神色一紧。

    “我想到了,哈哈哈。”

    朱思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放声大笑。

    “大将军,你没事吧。”

    任秀秀有些被吓着了,连忙抓住朱思明的手臂,使劲的摇了摇。

    “没事,没事,我好的很,只是有些事情想通了。”朱思明拍了拍任秀秀的手说道。

    “哦。”

    似乎感觉到什么,任秀秀连忙将手抽开。

    “懋赏,立刻传召裴知远、李成忠到大营。”朱思明笑了笑,对外边喊道,接着带着方正化等人快步出门。

    到了门口,转身道:“秀秀,菜放在,我回来再吃。”

    方正化也回头看了看,若有所思,又摇了摇头。

    。。。。。。

    “知远,绥德境内可有山贼?”

    裴知远气喘吁吁地赶到大营,朱思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裴知远愣了一下,“回大将军,绥德境内确实有两股山贼。”

    原来,刚刚任秀秀说起她娘,朱思明灵光一闪,记起来当初任秀秀一家外出探亲,遇到劫匪,她娘为了救任正庭,被劫匪一刀刺中,当场香消玉殒。

    这个年代,山贼这东西可不是稀罕货,也正是因为有了山贼,朱思明才无法激活天赋。

    毕竟,境内还有其他武装势力,哪能说是完全掌控。

    “你可知山贼有多少人马?”

    “具体有多少人马,卑职确实不清楚。”裴知远有些惭愧的说道。

    这时,知州李成忠走了进来,对了他现在还有个职位,大将军府内政司下属绥德县主事,负责统管、协调各司配合推行军管令。

    至于内政司总管则是方以智。

    没等李成忠行礼,朱思明便问道,“李主事,刚刚知远说绥德境内有两股山贼,你可知山贼情况?”

    听到朱思明对二人的称呼,旁边的裴知远不禁暗暗高兴。

    李成忠一时倒是没反应,只是说道:“回大将军,下官略有耳闻,这两股山贼,一股是在西边的马家山,人数可能在五六百人,另一股在西北的小柴沟,人数估计近千人。”

    “大将军,大地禁卫已经集合完毕。”

    曹鼎蛟走了进来,身后还带了两个士兵,看着应该是最近招募的新兵。

    “大将军,这俩人都是绥德人,他们家祖传猎户,对两处山贼都十分熟悉,可做向导。”

    “好,不错。”

    朱思明十分高兴,其实他只是命曹鼎蛟整军集合,却是给了他一些惊喜,不愧是将门之后。

    曹鼎蛟大同人,他叔叔便是名将曹文昭,曹变蛟则是他的堂兄,可谓是一门忠烈。

    “好,出发。”

    李成忠和裴知远大吃一惊,“大将军,如今天色已暗,岂能出兵?”

    朱思明哈哈一笑,“兵贵神速。”

    激活天赋就在眼前,他一刻都等不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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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史上最莽帝王介绍:
孙传庭:“陛下不要走,把奏章批了。”
“想屁吃呢,这辈子都不可能批那玩意儿。”
崇祯一手举着百斤巨斧,一手提着半人高的铁盾,撒开大脚丫子就追。
“鳖孙不要走,让老子砍了你。”
“傻子才不走,”李自成猛抽马鞭,“没用的东西,平时让你多吃点。”
“本王好歹还给你报了仇,给个面子行不,”多尔衮的马鞭挥得也不慢,“混账玩意,就知道吃。”
皇太极躺着,大玉儿,您看着办。明末之史上最莽帝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之史上最莽帝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之史上最莽帝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