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竹子
翌日
柳文碧对买竹子已经不抱有希望的时候，田叔来找自己。
田叔既然能来找自己，那就说明这事八九不离十的成了。柳文碧笑着说：“田叔，家里请。”
田叔摆摆手，表示拒绝。“柳家丫头，祖坟里的竹子我不能卖，但是我家在别处还有一小片竹林，只是竹子长的差一些。你要不要？”
田家能卖竹子给自己，柳文碧就已经感激不尽，她又怎会挑剔呢。柳文碧激动的说：“要要要，有多少我要多少。”
柳家的事情田叔自然知道，看着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柳文碧，独自撑起这个家，他这个七尺男儿也发自内心的佩服。再和柳文碧说话，语气就放缓了一些。“午后我让老大陪你去砍竹子。”
柳文碧心里犯嘀咕，一定要田阿远陪自己去吗？昨晚他那个凶狠的样子，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可看到田阿远的时候，柳文碧放下了心中的担心。
不用卖祖坟的竹子，还能有钱给自己娶亲，田阿远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以至于见到柳文碧的时候，也不再像昨日那样剑拔弩张。
想起自己对柳文碧怒吼的样子，田阿远有些不好意思，去竹林的这一路田阿远一直在想自己该怎样开口道歉。
柳文碧也感觉到了田阿远这一路的别扭，似乎有话跟自己说。
柳文碧率先开口道：“阿远哥，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话题打开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田阿远结结巴巴的说：“阿碧，昨晚的事......”
还未等田阿远说完，柳文碧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柳文碧微笑道：“阿远哥，昨晚的事我已经忘记了。”
田阿远自然能明白柳文碧这是原谅了自己，心中的压力瞬间被释放，露出轻松的笑容，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起来。
田阿远说：“阿碧，我爹交代，到了竹林你随便挑，阿远哥都给你背回来。”
柳文碧玩笑道：“那到时候阿远哥可不要心疼我挑的多。”
田阿远是个心底淳朴善良的人，和柳文碧和解后，到了竹林勤快的帮助柳文碧砍竹子。
“阿远哥，这竹笋你们都不挖的吗？”柳文碧看到竹林里的竹笋都完好无整，看的她有些眼馋。
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田阿远解释道：“这东西虽然能吃，但是很少有人喜欢，我家里人就吃不惯。”
田家也曾经挖竹笋去镇子上卖，可是并不好卖，久而久之也就算了。
“那可以卖给我吗？”竹笋不被接受，大部分原因是味道，可是柳文碧有信心将竹笋做成美味的食物。
田阿远拒绝道：“阿碧，不是不卖给你，如今已是春天，这笋不能再轻易的挖了。”
柳文碧知道田阿远的意思，有句老话‘九前冬笋进春烂，酒后冬笋清明旺’。
意思是冬至前不采挖竹笋，那么这些竹笋会慢慢的腐烂掉，不会生长成为春笋。
如果冬至后的竹笋不采挖，那么大部分会成为春笋，这样也有利于保护竹子。
其实合理的采挖竹笋是有利于竹子的生长，只不过需要有经验的判断什么样的可以挖什么样的不能挖。
看田阿远这么紧张竹笋，想来他是不会判断的，只知道一味的护着这竹笋。
看来这件事她只能再去找田叔来商量。
田阿远看到柳文碧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吓唬道：“阿碧，你要是再打我家竹笋的主意，我可就不给你背主子了。”
柳文碧没有想到年长自己好几岁的田阿远竟然拿唬三岁孩子的话来吓自己，柳文碧配合的表现出害怕，说：“阿远哥，我错了。”
这件事柳文碧自然是一定要做的，看着竹笋拦在竹林里，她觉得这好罪恶。好好利用，让其发挥自身的价值，这才是最有用的。
柳文碧买了有二十几根竹子，田阿远背了五趟才将竹子都背回柳文碧家。他终于知道柳文碧为何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阿远哥，谢谢你，喝口水吧。”田阿远接过柳文碧手中的大碗，一口气全部喝光，他真是要被累死了。
柳文妆抱着柳文淑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满院子的竹子，好奇的问：“姐姐，你买这些竹子干什么？”
本来和柳文碧说话的田阿远，见到柳文妆后，一抹潮红染上了他的脸庞。
柳文碧看向柳文妆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田阿远的变化。“等我搭建好，你自然就知道这竹子用来做什么用。”
柳文碧不知道田阿远这脸红代表了什么，不过他马上就要议亲，柳文妆年纪还尚小，所以这两个人可不能有任何交集。
柳文碧对柳文妆说：“妆妆，外面有风，你抱六妹先回屋吧。”
柳文妆刚要解释今日艳阳高照哪里有风，只见柳文碧给自己使了眼色，让她快点回屋。
柳文碧的话，柳文妆自然会照办，抱着柳文淑回屋内。
柳文碧站在有些出神的田阿远面前，说：“阿远哥，买竹子的钱我稍后送过去，谢谢你今天帮我背竹子。”
柳文碧的出现打断了田阿远的神思，他来不及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
随意‘嗯’了一声，脚步急匆匆的走了。
田阿远走后，柳文碧就开始着手准备如何用竹子来浇水。
先是丈量尺寸，从前院水井到后院菜园的距离，再按竹子的粗细来分配竹子的位置。
按照柳文碧现在所想，她还需要买两个大水缸，一个放在水井旁边，一个放在菜园子里。
用竹子将两个水缸连接起来，这样水就能从这个缸流到下一个缸，这大大的减轻了柳文碧的挑水负担。
只是这竹子和竹子之间的连接不是件容易的事，尝试了一些方法后，柳文碧用稍微细一点的竹子套进稍微粗一点的竹子里。
竹子口打磨起来有些费事，好在这个方法还可以，在用绳子紧紧的捆住，这样连接是柳文碧找到最好的办法。
四凤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看柳文碧一个人在琢磨着搬回家的竹子，她好想问柳文碧，她这个办法到底可行吗？
第32章 竹笋
柳文碧的方法在两日后她买回两口大缸时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用石子做了一个凹槽将水缸角度有些倾斜的放置，保持水缸水的充盈，这样水能通过竹子流到下一个水缸。
虽然这个办法不是很聪明，可是柳文碧暂时用它来浇菜园子还是能省不少体力的。
四凤看到柳文碧的成果后，肯定了她的方法，这样就不用人一趟趟的挑水。
四凤爹狠了狠心，又砍了几根竹子，田家也做了一个这样的装置。
忙碌了两日的柳文碧来到田家，这次她的到来要比上一次受欢迎很多。
田婶子笑呵呵的将柳文碧迎入家中。
柳文碧双手奉上买竹子的三百文钱，四凤爹拿在手里，感觉到重量似乎有些不对，打开钱袋一看，柳文碧果然是多给了。
四凤爹立马要将多余的银钱拿出来还给柳文碧，却被柳文碧给制止了。
柳文碧笑意盈盈的说：“田叔，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你再还给我也不迟。”
“田叔，前几天我跟阿远哥去竹林坎主子，发现很多竹笋都没有被挖，听说这竹笋卖不出去，不如卖给我吧。”
听完柳文碧的话，四凤爹不解的问：“这竹笋的味道不是很让人接受，你买回去作甚？”
柳文碧说:“竹笋不被轻易接受，主要还是做得方法不对，我相信我做的竹笋一定会让人喜欢的。”
柳文碧这么说完，让田家想起过年时她送来的花生，被煮过的花生竟然那么好吃，现在想想还让人回味无穷。
“柳家丫头，这挖笋可是有讲究的，尤其是在春天。”要是能将竹笋烂在地里之前卖掉，这可是件好事。
“所以我想让田叔帮我挖竹笋，您挖多少我就买多少。”田家的男子多，自然就有干苦力的人，将挖好的竹笋送到柳家，这样柳文碧可是省了很多事。
田家现在为了给田阿远娶亲，正是要用银钱的时候，四凤爹想了想一口答应柳文碧。
晌午前刚刚定下来的事情，晌午后田家就送来了一些竹笋，柳文碧当时就结账给田家，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干脆利落。
柳文碧整整一下午都在剥笋中度过，她从前是剥过笋的，所以可以将笋整个剥下来。
看着剥好的笋，像吃撑的小肚子，圆滚滚。
切笋就快了很多，再将竹笋用热水焯一遍，这时的竹笋就会软很多。
柳文碧用花椒、八角、香叶、桂皮、草果、葱、姜倒入锅内爆香，这些调料凑齐很难，她还是特意跑了趟药铺才买齐。虽然还缺很多味，但是现在这样也很好了。
锅内倒入水，再将竹笋一并倒入，加些酱油、冰糖、盐，小火慢慢的熬。
柳文碧做的是卤竹笋，可以当小菜吃，最重要的是它能多存放几天。
半个时辰的功夫，竹笋就熬好了，放置一晚，明日就会入味，正好送到赵公子铺子。
做竹笋费不了多少功夫，柳文碧顺便又做了一些山楂糕。
一直在厨房忙碌的柳文碧未注意到家门外的人影，直到门口传来响动，她才看到人影一闪而过。
拿起烧火用的棍子，小心的往院门口挪步。心中难免有些害怕，但柳文碧佯装镇定，壮着胆子问：“谁在那里？鬼鬼祟祟作甚？再不出来我可喊人了。”
柳家只有一帮孩子在家，最大的柳文碧也才不过十三岁，要是有歹人来袭，她们还真不是对手。
人影并没有因为柳文碧的声音而逃窜，反而是慢慢的从墙角站了起来。“阿碧，别怕，是爹。”
借着微弱的月光，柳文碧看清楚来人，是那个抛弃她们的老柳。
见到老柳，柳文碧心里有些难过，不悦的问：“你来干什么？”
老柳和柳婆子自从搬走后，只有柳婆子那次搬木材来过一次，老柳可是一次未露面。
柳文碧话语中的责备，老柳自然是听得出来。他对于这些孩子也是心有愧疚，慢吞吞的说道：“你们过得还好吗？依依怎么样？”
“没有想到您还记得依依这个孩子？我以为你卖了她，就不会再认定她是你的女儿了。”老柳提到柳文依，让柳文碧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想起柳文依浑身的伤痕，柳文碧的心就抽疼。
虽然卖柳文依都是柳婆子一个人的主意，可老柳知道他身为父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奈何他这辈子都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
“我听你奶奶说，依依被送回来了？”与其说老柳是来看柳文碧她们，不如说是来打探消息的。
柳婆子自从那日跑了以后，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到柳文依来找自己索命，这才打发老柳今日来柳家看看，柳文依是死是活。
“她不是我奶奶，你也不是我父亲，从分家的那日起，我们就毫无瓜葛。我们姐弟妹的死活也不用你操心。”柳文依说完就关上大门，顺便上了栓，往屋内走去。
老柳站在门外羞愧的五体投地。
柳文碧站在屋内瞧见老柳走了以后，她决定明日去镇子上买条狗，好能看家护院。
柳文碧赶最早的牛车去镇子上，带上山楂糕、巫婆婆的灯笼、还有自己新做的卤竹笋。
赵耿直尝过柳文碧的卤竹笋后，有些为难的说：“这竹笋的味道的确很好吃，只是这样的小菜大户人家是不缺的。”
前几次的顺利让柳文碧没有再多做思考，以为自己做的味道与众不同就会被接受，她忘记了，这竹笋是小菜，和之前的山楂糕这种小食是不一样的。
柳文碧这次做了很多的卤竹笋，要是卖不出去那就全部要扔掉的。
赵耿直不忍心看柳文碧一筹莫展，说：“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可行吗。”
有法子总比柳文碧现在没法子强，她期盼的看着赵耿直。
赵耿直指着自己家杂货铺对面的酒楼说：“要不，你去那里试试？”
柳文碧半信半疑道：“这可行吗？”像这种规格的酒楼，里面的厨子可不是摆设，可是有真本事的，会瞧得上自己的卤味？
第33章 生意
柳文碧死马当活马医，带着她的卤味竹笋迈进了迎客居。
店小二热情的招呼柳文碧：“客官，您里面请。吃饭还是住店？”
柳文碧环视一周，这迎客居上下两层，一楼有将近十张桌子，都已坐满了客人。
迎客居的生意不言而喻，很红火。“掌柜在吗？”
店小二将柳文碧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这姑娘高高瘦瘦，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挎着竹筐，看样子也不像是乞丐。
瞧柳文碧不是来住店吃饭，店小二的态度和之前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冷哼道：“找我们掌柜子有何事？”
柳文碧看店小二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心中有些恼火，可是想想自己来迎客居是有正事要办的，她就忍下了这口气。
柳文碧说：“和你们掌柜子有生意要谈，还请小哥帮我引荐一下。”
柳文碧说完从钱袋子拿出五文钱悄悄的放入小二的手中，小二看到手中的五文钱，脸上露出喜色，四顾看了一下没人注意，乐呵呵的将银钱收下。
“您稍等。”小二说完就颠颠的跑去找掌柜子。
店小二腿脚很快，没让柳文碧等很久，就领着一个男人走过来。“掌柜子，就是这个姑娘找您。”
柳文碧露出招牌笑容，说：“您好，我是格家庄的，我姓柳。”
迎客居的掌柜子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魁梧，一双眼眸露出的光芒都带着算计，典型的商人。“憋人姓韩。”
柳文碧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韩掌柜您好，这里是我做的卤味竹笋，您可以品尝一下吗？”
见柳文碧是来卖小菜的，韩掌柜瞪了一眼身后的店小二，他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找自己，一个卖小菜的姑娘也敢劳烦自己。
店小二看出掌柜子的不悦，心中有些胆怯，早知道惹掌柜子不高兴，他就不贪图那五文钱的便宜了。
韩掌柜不想再和柳文碧纠缠，刚要让店小二撵人，就闻到了柳文碧做的卤味竹笋，那个味道深深的吸引他，让他撵人的话没有说出口。
柳文碧殷勤的将一小罐卤味竹笋递到韩掌柜的面前，韩掌柜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筷子。
从韩掌柜的表情上柳文碧看不出他到底喜不喜欢，难道自己做的不好吃？
“柳姑娘，我这迎客居虽然不算大酒楼，可这方圆百里也是远近闻名的。你拿这个东西来给我，当真以为我们酒楼的厨子是摆设吗？”
听到韩掌柜的话，柳文碧心中有些气馁，看来自己的卤味竹笋没有得到韩掌柜的认可。
“韩掌柜，生意做不成，也不用这么苛责一个姑娘家吧？”赵耿直放心不下，还是过来看一眼，正好听到韩掌柜冷嘲热讽。
赵耿直在镇子上可不仅仅是个开杂货铺的掌柜，他的人脉很厉害，镇子上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会卖几分薄面给他，所以韩掌柜见到他，自然热情许多。
“让赵掌柜见笑了，这小姑娘拿来一罐卤味让我品尝，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嘛。”最近赵耿直很得意，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山楂糕，很受欢迎，很多大户人家都争着抢着买，所以韩掌柜也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赵耿直尝过柳文碧做的卤味竹笋，味道很好，看韩掌柜这表现，难道他不喜欢？
“柳姑娘，不好意思。赵某误以为韩掌柜会喜欢这卤味竹笋，所以才推荐你来这里，是赵某唐突了。”
可能自己做的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所谓众口难调嘛，她理解。“但我还是要谢谢赵公子的。”
韩掌柜听了柳文碧和赵耿直的话，这姑娘是赵耿直让她来的？“赵掌柜，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耿直说道：“这柳姑娘可是我的老主顾，我店里的山楂糕就是她做的，她的手艺我还是了解一二的。所以今日她做了卤味竹笋来找我，可你也知道这种小菜我店里是不卖的，这不我就推荐她来您这里试试，只是没想到让韩掌柜不快了。”
韩掌柜不可置信的问柳文碧：“山楂糕是你做的？”
见柳文碧点点头，韩掌柜高兴地将柳文碧和赵耿直请到雅间说话。
“这是我的私藏大红袍，两位请尝尝。刚刚韩某说的话，还希望柳姑娘不要介意。”见到韩掌柜这么热情的招待自己，柳文碧有些受宠若惊。
柳文碧起身打算告辞，说道：“韩掌柜不喜欢我做的卤味竹笋，我也是能理解的。您和赵公子肯定有要紧的事商量，我还是先走吧。”
韩掌柜见柳文碧要走，拦在柳文碧的面前。“柳姑娘别着急走，我们还没有谈这卤味竹笋怎么卖呢。”
他不是拒绝了吗，怎么现在想要了？柳文碧疑惑的问：“您是说您要买我的卤味竹笋？”
“当然了。”韩掌柜起初并不是不想买柳文碧的卤味竹笋，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将价格压下去，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未进行到那一步，赵耿直来了。
柳文碧的卤味竹笋很特别，自己店里的厨子也做卤味，可是那个味道跟柳文碧做的相差甚远，所以当他品尝后，他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买柳文碧的卤味竹笋。
柳文碧自然不知道韩掌柜心里的这些小九九，真的以为他不喜欢，现在她也认为韩掌柜之所以接受自己的卤味竹笋，也是因为赵耿直。
她以为韩掌柜是通过自己来讨好赵耿直，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现在她不想将卤味竹笋卖给韩掌柜了，柳文碧刚要开口拒绝，就被赵耿直打断。
赵耿直说：“柳姑娘，还不谢谢韩掌柜，往后你的卤竹笋可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赵耿直又说：“韩掌柜，这价格上你可不要太欺负柳姑娘。”
韩掌柜自是连连点头，答应一定给柳文碧个满意的价格。
有了赵耿直的帮忙，柳文碧很快跟韩掌柜签订了契约。
回到赵耿直的杂货铺，柳文碧再也忍不住的说：“赵公子，当时为何阻止我？”
赵耿直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傻姑娘啊！
第34章 买狗
在赵耿直眼里，柳文碧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今日他就教教她，说：“柳姑娘，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韩掌柜很喜欢你做的卤味竹笋吗？他之所以贬低你的东西，是为了压低你的价格。”
柳文碧当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韩掌柜满意自己的卤竹笋啊！
赵耿直继续说道：“韩掌柜是个精明的商人，你看不出他的心思也很正常。我打断你，是怕你意气用事丢了这桩生意，毕竟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柳文碧今日算是知道了‘无奸不商’这词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赵耿直和韩掌柜他们才是真正的商人，以利为先，不在乎什么手段。
“那我应该谢谢赵公子今日的帮忙，要不是你的出现，恐怕这生意也没有这么容易谈下来。”不管怎么样，最后韩掌柜还是卖了赵耿直这面子，自己也才能这么顺利。
赵耿直却道：“柳姑娘一句‘谢谢’是不是显得太没诚意？”
看来赵耿直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自己已经受了他的恩惠，看来这人情是必须还的了。
柳文碧说：“赵耿直不妨直说，怎样感谢才是有诚意的？”
赵耿直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下个月，魏老夫人八十大寿，点名要这山楂糕。所以还请柳姑娘到时候能按时做出来。”
巫婆婆地窖的山楂不多了，现在市面上也很难买的到，如果要满足魏老夫人寿宴所需的山楂糕，恐怕要拿出地窖里的全部山楂。
“价格我要翻一倍。”
赵耿直没有想到柳文碧会狮子的大开口，这么高的价格她还是真敢要。
柳文碧知道自己要的价格高，可是不这样她短期内就没有收入，就算做卤味竹笋能挣钱，可是这竹笋是她买来的，是需要本钱的。
柳文碧见赵耿直迟迟不答应，说：“赵公子不要觉得我要价高，给魏老夫人做完寿宴用的山楂糕，这山楂糕可就要断货了。要等新的山楂长成果，恐怕也要数月。”
虽然现在山楂糕的数量不多，可柳文碧算过了，怎么也能勉强撑到新的应季山楂。
每个月都有山楂糕卖，会让人总是念念不忘。
可如今要一次性都做完，等到这批山楂糕吃完，就没有了。时间一长，恐怕这山楂糕就要被遗忘。
这山楂糕的生意往后能不能持久就不一定了。
赵耿直不知道柳文碧到底有多少山楂，今日一谈看来自己当初答应魏老夫人有些草率，要是因为一次得利而失去这生意，得不偿失。
赵耿直说：“秋天山楂成熟后，再做山楂糕说不定依然和现在一样受欢迎。”
柳文碧笑着说：“赵公子这么天真吗？这大户人家对于一件事物的新鲜度能维持多久，恐怕您要比我了解吧？
现在山楂糕之所以这么受喜爱，味道是一方面，还有就是现在没有新鲜的山楂。
秋天一到，大量的山楂成熟，凭富贵人家的能力，还找不到一个厨子做山楂糕？”
这生意恐怕要丢！
赵耿直听完柳文碧说的，他这次真的失误了！
赵耿直想了想，下定决心的说：“价格按照你说的，既然可能会是最后一次卖山楂糕，那么我们一起狠赚一笔。”
柳文碧从赵耿直那里出来，就直奔集市。
因为她要买狗！
柳文妆看到柳文碧牵回来的两条狗，吓得面容失色。
说话都哆哆嗦嗦的，“大姐，你怎么买回来两条狗？”
要是这狗温顺可爱也行，可柳文碧买回来的这两条狗虽然是小狗，可看着凶狠无比。
“看家护院。”
柳文碧如今带着妹妹们和弟弟，都是小孩子，这安全性最重要。
这狗的模样看上去确实能看家护院，只是柳文妆害怕，不敢去接触他们。
柳文碧一手抱起一只狗，故意吓柳文妆，柳文妆怕的躲在门后。“妆妆，只是小狗，还未认主人，只要我们对它们好，它们就不会伤害我们。
而且它们只是长得凶，性格还算是很温和的。”
这小狗的性格什么样柳文碧还真不知道，当初买下它们就是因为它们看上去最凶。
这样才能震慑住坏人。
既然添加了新的家庭成员，自然也要安顿好它们。柳文碧耽误了菜园子的活，就为了给两个小家伙垒个窝。
柳文碧将狗窝垒在了家窗下，这样坏人就不敢接近她们的家。
沉默寡言的柳文澄在看到这两条小狗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特别喜欢它们。
而且这两条狗也特别喜欢她，围着她转，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
“大姐，往后我照顾它们吧。”柳文澄主动将照顾它们的责任揽下，这下柳文妆可算是高兴了。
因为柳文妆就怕大姐让她照顾这两条恶犬。
柳文碧这两条狗买的真是及时，刚刚垒好它们的家，柳家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柳婆子大摇大摆的推开柳家的门走进来，还未开口就惊动了睡觉的两只狗，狗吠声吓的柳婆子直接跌坐在地上。
柳文碧听到狗叫声，从房屋后面的菜园子跑过来，看到柳婆子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虽然这两条狗是小狗，却聪明的很，在知道自己的名字和主人后，听话的如懂事的孩童。
柳文碧说：“大黑、大毛。”
两条狗听到柳文碧的声音，停下叫声，乖乖的趴在地上。
柳婆子看柳文碧制止了两条狗，她的精神就来了，骂道：“柳文碧，你个贱蹄子，哪里弄的狗吓人。”
柳文碧看到柳婆子这糗样，心里乐开了花。“我家的狗不吓人，只会咬人，而且专门咬那种黑心的人。”
昨夜老柳来，今天柳婆子来，他们还真是没完没了。
柳婆子听说这狗咬人，虽然明白可能是柳文碧骗她，可柳婆子还是不敢轻易向前走一步。
“柳文碧，你给我看好你的狗。今日我来是有好事跟你说，你要是想听就走过来。”
听到柳婆子的话，柳文碧无动于衷，柳婆子能有什么好事？柳文碧要是信她，就见鬼了！
第35章 说亲
柳文碧知道柳婆子的不怀好意，不管她怎么叫喊谩骂都不出去和她说话。
柳婆子惧怕那两条狗，又不敢走进院子里。
在屋内的柳文碧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听到大毛一声惨叫，柳文碧跑出去一看，狠心的柳婆子竟然拿大块的石子扔大毛。
大黑在旁边吠的声音越来越大，大毛被打的缩进狗窝里。
柳文碧忍无可忍，冲着柳婆子怒吼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看到柳文碧发火，柳婆子得意洋洋的说：“要怪只怪你不听我说话，真以为弄两条狗就能拦住我？”
柳婆子也算是聪明，发现两条狗虽然都凶神恶煞，打算大毛相对于来说性子还是温和些，一直站在大黑的后面。
柳婆子这才用石子丢它们，大黑被打后越来越狂躁，可是大毛却胆小的跑进狗窝躲着。
她还料定柳文碧会心疼这两条狗，肯定会把她从屋内逼出来。
柳文碧拿着扫把就要赶人，柳婆子却道：“柳文碧，今日来我可是有好事跟你说，别给脸不要脸。”
柳文碧被气的眼睛都似乎在冒火，说：“有好事你会跟我们分享？当我是三岁孩童，任由你骗？”
“柳文碧，虽然我们分家了，可我事事都想着你们。这不我给老三那个丫头，找了个不错的婆家。”柳婆子今日来是张兰芳委托来的。
张兰芳哥哥家的侄子要说亲，上次来柳家瞧见柳文妆的模样好，这不想着让她跟自己的侄子定亲。
柳文碧听到柳婆子的话，气的真想将扫把打在她的脸上。“阿妆才十岁！她这么小你怎么忍心给她说亲？”
这古代的孩子成亲早，柳文碧是知道的。可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现在嫁人，这不就是在坑害她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妹妹，柳文碧势必不会让柳婆子的奸计得逞。
“柳文碧，你别不识好歹。现在这个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我给老三找个婆家，让她过去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张兰芳跟柳婆子提这件事的是，她就觉得是好事，更可况张兰芳说会给不少的彩礼。
柳文妆在屋内听得真切，气的跑出来指着柳婆子的鼻子，怒吼道：“我不嫁，要是觉得好，你自己去嫁。”
柳文碧睁大双眸看着柳文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生气，这个丫头生气的样子也挺恐怕，眼神阴沉的让人觉得有些恐惧。
柳婆子没有想到，柳文碧和自己对立，现在连柳文妆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真是没人管束，让她们无法无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为由得你做主？柳文妆，谁给你的胆子敢指着你奶奶？把手给我放下。”
柳文碧真是又见识到了柳婆子更可恶的地方。
“既然是父母之命，那就让我爹和我娘来说，你没有资格来决定阿妆的亲事。”柳文碧见柳文妆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心疼的搂住她。
说到此处，柳婆子更来了精神，带着几分炫耀的说：“柳文碧，你爹听谁的话，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有，你别忘了，你亲娘已经死了。你这后娘可是同意的很，毕竟是要嫁给她侄子嘛，这种亲上加亲的好事有什么不同意？”
张兰芳的侄子？原来这件事是她撺掇的。
“你让我嫁给张村的那个傻子？”张兰芳的侄子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是个傻子！
恐怕只有柳文碧不知道，在听柳文妆说是个傻子后，柳文碧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拿起扫把向柳婆子拍去。
“你这个黑心的婆子，之前卖依依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现在你又来打阿妆的主意。回去告诉张兰芳，我们三妹不嫁她那个傻侄子，要是你们再来纠缠，我就放火杀了你们的家。”
柳文碧说出这句话，不是吓唬柳婆子，要是真的逼急自己，她真的会这么干。
柳婆子被柳文碧的扫把拍了一下，满身都是土，没有想到这个丫头还真的敢打自己。“柳文碧，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竟然敢打你奶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从体力上柳婆子自然不如柳文碧，被柳文碧追着打，跑的她鞋子都少了一只。
看着事情不妙，柳婆子朝着村长家跑去，边跑边喊：“杀人啦!杀人啦！”
柳婆子成功的将村里面的人都喊了出来，大家纷纷跑出来看柳家的热闹。
柳文碧追着柳婆子一直到村长的家门口，到了村长家，柳婆子就像是找到了一颗救命稻草，拉着村长开始控诉柳文碧。
“柳丫头，你先将扫把扔掉。”杨村长看到柳婆子眉毛紧锁，这老婆子不是搬走了吗，怎么又回来惹事！
杨村长厉声道：“柳婆子，这到底又是因为何事？你们柳家怎么就没有一日消停的。”
“杨村长，是柳文碧要杀死我，我这是逃命才跑来你家的。”柳婆子添油加醋的说，如今村里的人都在看热闹，她自然要扮演弱小的那一方。
“今日我就是杀死你，也不让你将我妹妹嫁给一个傻子。”柳文碧的话在村民之间炸了锅，纷纷开始议论。
不怕事的人站出来说：“柳婆子，柳家的妹妹最大的也就是老三柳文妆，她今年也不过是十岁，还未及笄，你怎么忍心将她嫁出去？”
“我这是为她好，早点嫁人享福有什么不妥？”没有听到帮自己的村民，柳婆子开始反驳的说道。
杨村长不想再听柳婆子撒泼，说道：“柳丫头，你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让村民们一起听听评评理。”
既然柳婆子喜欢添油加醋的说事实，那么柳文碧也会夸大的说，将柳文依和柳文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不出所料的引起了村民的公愤。
“柳婆子，你咋这么狠心。”
“柳婆子，就你还好意思找村长给你做主？”
“赶紧滚出我们格家庄。”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讨伐柳婆子，柳婆子看到大家都在指责她，气的开始破口大骂。
第36章 希望
看到村民的反应，柳文碧一时之间的感动无以言表。
第一次有人维护自己，而且还是这么多人，虽然大多数人是因为讨厌柳婆子。
柳婆子没有讨到便宜，又引起围攻，寻个机会逃之夭夭。
“谢谢村长，谢谢村民们。”柳文碧对着村长和村民不断的弯腰鞠躬表示感谢，这些人看到柳文碧这么懂事，又开始同情起她来。
纷纷表示往后有困难就开口，大家伙都会帮助她的。
柳婆子的事情是个插曲，柳文碧回家后继续忙乎菜园子的事情。
现在她不用挑水，省了不少时间，这样她可以将时间用来继续种菜。
柳文碧用了五天的时间终于将菜园子全部种好，看着整整齐齐的地垄，她的心情也敞亮起来。
过不了多久，各种菜苗就会破土而出。
柳文碧将心思用来做卤竹笋，迎客居的韩掌柜已经催了几次，再不送货就要断货了。
“请问有人在家吗？”突然传来敲门声，柳文碧还有些迟疑，毕竟来她家的人好似都没有敲门的习惯。
柳文碧放下手中的竹笋，走出厨房，看到站在院门口的魏存云。
这魏存云怎会来她家？带着疑虑柳文碧走到院门口，问道：“魏公子？你怎么会来我家？”
魏存云向柳文碧施礼，然后说道：“柳姑娘，我请了镇子上的老郎中来给我娘看病；我娘想着柳姑娘也去找老郎中，想必家中也有病人，询问了老郎中，征得他的同意，柳姑娘可以带着病人去我家诊病。”
老郎中每天只看几位病人，这么难排上队的郎中，魏存云竟然能将人请到家中？
柳文碧思虑的一下，神色匆忙的对魏存云说：“我这就带妹妹跟你走。”
这次恐怕要欠魏家很大的人情，按照柳文碧的性格，她不愿意麻烦别人，可是这关系到妹妹的身体状况，就算欠了天大的人情，即使用她这一生去偿还，只要妹妹能好，她都愿意。
柳文依平日在家表现的还挺正常，可是出了家门就胆怯害怕，尤其是见到陌生人。
魏存云看出了柳文碧妹妹似乎不同寻常的孩子，默默的走在她们前面带路，一路无言。
魏家坐落在村外，距离柳文碧家有些远，等到他们到魏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一盏茶的功夫。
魏婶子站在自家院子里，看到柳文碧，热情的招呼她们进屋。
魏家有三间正房，还有东西厢房，院落收拾的很干净，一看就是勤劳的人家。
柳文碧走进屋内的时候，发现三间正房好似是魏存云的房间，因为里面有特别多的书，而且老郎中坐在他的书桌前开方子。
魏家怎会将正房给儿子住？不应该是魏家夫妇住吗？
这似乎有些不符合规矩。
要是被外人知晓，会说魏存云不敬父母。
柳文碧今日是来看病，无论观察到什么都不会说出来，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人家。
虽然觉得有问题，但是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老郎中交代好魏婶子服药的方法，就开始给柳文依诊病。
柳文碧抱着柳文依，因为紧张双手都是冷汗，抱柳文依的力度不知不觉间加重。“姐姐，姐姐。”
柳文依被柳文碧抱着有些难受，小声的嘟囔叫姐姐。
柳文碧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开始试着放松下来。
“这小姑娘身上的伤痕恐怕要留疤，身体倒是无恙，只是神思受损，有些棘手。”
老郎中一生看病无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遍体鳞伤，那疤痕看起来太让人心疼。
柳文碧听到老郎中的话，心里又开始抽疼，心疼的抱着柳文依，她才这么小，就要遭受这样的磨难。
还有她身上的疤痕，她长大成人后要怎么嫁人？
“求求您，一定治好我妹妹。”柳文碧激动的就差给老郎中跪下来了，只要能治好柳文依，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老郎中之前听魏婶子说过柳文碧，一个女孩带着弟弟妹妹们过日子，着实有些不易。
“这汤药要坚持喝，你每隔三日就要带妹妹去我药铺，我给她针灸，这样治疗三月，再看成效如何。”老郎中说完本以为柳文碧会问自己是不是需要很多银子，可是她却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听医嘱。
这样配合的病人家属，老郎中很喜欢。
柳文碧不用问都知道这看病吃药针灸肯定需要不少银子，可是她不在乎这些，只要妹妹的病能好，她可以找到更多的法子赚钱，只是累些。
柳文碧低头对着柳文依温柔的说：“依依，只要你听话，往后每隔三日姐姐就带你去镇子上玩，可好？”
柳文依自然不懂得柳文碧的话，漠然的看着她。
柳文碧知道她听不懂，但是她还是愿意细无巨细的跟她说清楚，因为她相信柳文依肯定有一天会懂自己说的话。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照在柳文碧的身上，魏存云此时看柳文碧，像极了落入凡间的仙子。
她娴静的脸庞，带着温暖的笑意，双眸明亮清澈，这一刻他竟然移不开眼。
魏婶子瞥见魏存云看柳文碧的样子，心中欢喜，捂着嘴巴轻笑，看来魏存云的心被融化了。
魏存云送老郎中回镇子上，他还要回学堂读书，临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柳文碧，只是柳文碧忙着感谢魏婶子，并未注意到自己。
魏婶子瞧见魏存云的目光，心中了然，看来魏存云真的对柳文碧动了心。
此时再看柳文碧就更加的顺眼，喜欢。“柳姑娘，往后有什么难处就来找魏婶子。”
今日看病的事情柳文碧已经很感谢了，她怎么好再麻烦魏婶子。“魏婶子，往后你需要抓药的时候就告诉我，反正我也是顺路。”
魏婶子知道柳文碧这是在还恩情，不过她也不推辞，这样正好有理由两家人来往。“那感情好，只是会不会太麻烦你。”
柳文碧连连摆手解释道：“不麻烦，不麻烦。”
她现在就怕魏家不麻烦自己呢！
第37章 镇子
柳文碧回家的路上牵着柳文依，高兴的她现在觉得脚步都似乎轻快了不少。
柳文依的病是柳文碧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如今这块石头松动了，她的心里也好受了很多。
“依依，姐姐一定会让你康复的。”这句话与其说是给柳文依听，不如说是柳文碧说给自己听。
柳文碧将这件事说给柳文妆和柳文澄的时候，姐妹们都高兴的抱着柳文依原地转圈圈。
看着高兴的妹妹们，柳文碧悄悄的退出屋内，走进厨房继续处理竹笋。
她今日要做出卤竹笋，好送去迎客居。
明日正好可以带着柳文依去镇子上抓药、针灸。
好的心情扫尽了身体的疲惫，柳文碧处理竹笋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已经忘记之前因为剥竹笋手疼的事情了。
格家庄只有杨家的牛车每日去镇子上，柳文碧今日又是最早去镇子上的。
赶车的杨大叔是个手有残疾的人，耕田的活他干不了，所以才想起了赶车这个营生。
看到柳文碧今日又是大包小裹的样子，杨大叔说：“阿碧，你这又是做了什么去镇子上卖？”
柳文碧和杨大叔说好了，只要她去镇子上送货，就起早让杨大叔单独为她跑一趟，虽然价格要比平日坐车贵些，可是这样能避人耳目。
柳文碧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是如何维持生计，因为她怕传到柳婆子的耳朵里，给自己裹乱。
面对杨大叔的询问，柳文碧笑了笑，说道：“都是不值钱的玩意。”
杨大叔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既然柳文碧不想说，自己也就收起好奇心。
平时都是柳文碧自己一个人去镇子上送货，今日却看她带着柳文依，随口问道：“这是依依吗？”
柳文依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害怕的往柳文碧的身后缩了缩，不敢再露出头来看杨大叔。
柳文碧见柳文依害怕，蹲下身来，轻声的对她说：“依依，不怕。这是赶车的杨大叔，他会送我们去镇子上，他是热心善良的人，不会害你。”
一旁听到柳文碧话的杨大叔，此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问话。
柳文依被柳婆子卖了的事情已经在格家庄传来，这孩子没有从前的活泼开朗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这件事受了磨难。
杨大叔看向柳文碧的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该如何开口道歉，可是碍于自己的年纪，怎么都张不开口。
柳文碧注意到杨大叔欲言又止的样子，面露微笑的说：“杨大叔，依依害怕所有陌生的人，带她去镇子上也是为了看病。”
杨大叔因为柳文碧的话，缓解了心中的尴尬和歉意，到了镇子上无论柳文碧怎么说，都不收柳文依那份车钱。
柳文碧在与杨大叔拉扯的时候，韩掌柜从自家的酒楼出来，走到柳文碧身边。
看到柳文碧犹如看到救世主一样的殷勤，说道：“哎哟，柳姑娘，您还有工夫在这里推来推去，迎客居今日早晨的小菜可没有卤竹笋了，我都站在门口等你快一个时辰，您还这么不着急！”
柳文碧的卤竹笋，收到了一致好评，评价甚高。
也因此吸引了一些新的顾客，专门赶在早晨来迎客居吃早饭。
柳文碧说今早回来，韩掌柜早早的就等着了，出门张望十几次也没有见柳文碧的身影，好不容易见到她来了，可她迟迟不进酒楼，还跟车夫在这因为几文钱推来推去。
柳文碧看韩掌柜这焦急的神情，不问也知道这卤竹笋很好卖。
不然韩掌柜也不会屈尊降贵的来迎自己。
柳文碧不慌不忙的说道：“韩掌柜，这小菜都在车上摆着呢，跑不了，看给你急的。”
韩掌柜说道：“你是不着急，我这可急的火烧眉毛到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它来的，耽误客人吃就是我的罪过，我可不想失去我的信誉。”
韩掌柜做生意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无论赚的多少，在他看来即使赚的少，那积攒成多也是笔大数目。
就像迎客居现在早晨的样子，很多人来吃早饭就是为了这碟小菜，虽然价格不贵，可是来的人多啊，这就有钱赚。
将牛车赶到迎客居的后门，韩掌柜招呼伙计来卸车，直接给柳文碧结账。
柳文碧看着手中的一两银子，对韩掌柜说：“韩掌柜，你多给了。”
韩掌柜看着满车的卤竹笋，已经乐开了花，这些竹笋将变成银钱飞进自己的钱袋子里。笑着说：“这是柳姑娘应得的银钱，往后我都是按照这个价格跟你结算。”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托人打听了柳文碧的情况，这不问还好，一打听才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们生活，这样坚韧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不免引起了他的同情心，所以今日借着卤竹笋的名义，多给她一些银钱，也好让她宽松一下自己的生活。
韩掌柜不知道的是，柳文碧还要给柳文依看病，韩掌柜给的银钱对于柳文碧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之前柳文依在迎客居的时候，害怕的并不敢进门，柳文碧无奈只好站在迎客居外陪着她。可如今她见到老郎中的药铺，自己就率先的走了进来。
柳文依看着满墙的小抽屉，目不转睛的看着。
“哈哈，看来这个孩子喜欢这些草药啊！”老郎中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看到柳文碧和柳文依犹如看到自己的孙子一样，所以对待她们和蔼一些。
柳文碧将站着一动不动看柜台学徒抓药的柳文依，抱在怀里。“老郎中，今日我们来不只抓药，还希望您能给我妹妹针灸。”
这个治疗方案是昨日定的，老郎中自然是记得，将柳文依安置在一旁坐着，老郎中开始准备针灸。
柳文碧害怕柳文依对针灸有抵触，轻柔的在她耳边说：“依依最勇敢，不怕老爷爷手中的针。”
柳文碧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心想这样反复告诉柳文依，能缓解一会她的害怕。
第38章 拜师
让柳文碧吃惊的是，柳文依表现的很镇定，没有哭闹很配合。
老郎中结束针灸后，笑着说：“这个小姑娘很厉害啊！”
柳文碧看着这么懂事的柳文依，心里很是安慰。
从药铺走出来，柳文碧为了奖励柳文依乖巧，去市集割了块肉，回去给妹妹们包饺子。
又去布庄扯了布，春天来了，妹妹们需要做身衣服，从前的衣服不仅破旧，还满是补丁。
柳文碧的妹妹往后不再穿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这是她改善柳家生活的第一步。
回家看到这些布料最高兴的莫过于柳文妆，她已经好几年没有新衣服穿了。
娘亲在世的时候，都是姐姐的衣服小了给妹妹们穿，柳文碧虽然是姐姐，可她的衣服也是娘亲从别家要来改改再穿。
柳家唯一能穿新衣服的人只有柳文钰，那个时候柳文妆只有眼气的份。
柳文妆抱着布料，开心的道：“姐姐，这些布料真的可以给我们做衣服吗？”
看着不敢相信的柳文妆，柳文碧宠溺的说：“当然可以，每个人一身春装。”
柳文碧抱着布料在屋里转圈，这是她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柳文澄拽了拽柳文碧的衣服，小声的说：“姐姐，你把布料买回来了，可想过谁来做衣服？”
柳文碧在买完布料后，就感觉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原来她忘记了现在家中没有人会做衣服。
柳文碧恍然大悟后，歉意的说：“姐姐忘记了，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二婶。”
柳文澄说完后，柳文碧惊讶的看着柳文澄，她发现自己的这个四妹就是个小军师啊，真是个伶俐的小姑娘。
她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想让柳文澄跟着二婶学习刺绣，因为最近家中的事情给搁置了。
“阿澄，我们去二婶家吧。”听到柳文碧的话，柳文澄嘴角上扬，姐姐终于想起来让自己跟二婶学刺绣的事情。
柳文碧家在村西面，二婶家在村东面，离的有些距离。
柳文碧还未走到二婶家，远远的就看到二婶家的院门口聚集了很多人，还有吵吵闹闹的声音。
柳文碧走进看到二婶家院子里站着位妇人，那妇人扯着男人的耳朵，骂道：“马三，你个狗东西，竟然背着我偷吃。”
男人的耳朵被拽的生疼，一边护着耳朵一边求饶。“娘子，是白玉花勾搭我的。”
白玉花是二婶的名字，男人说完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二婶站在自家门口，拿着棍子往男人身上杵了杵，问道：“马三，是我让你趴我家窗户的？”
马三看了一眼自己的娘子，扯谎说道：“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要来的？”
这一盆脏水泼到了二婶的身上，二婶气的作势要打马三。
马婆娘见状又怎会看着自己的男人受欺负，伸手握住二婶手里的棍子，用力抢了过来。
二婶从未做过粗活，又怎会敌过浑身都是蛮力的马婆娘。
“白寡妇，任凭你勾搭村里的任何男人，但是马三不行！还有马三再窝囊，那也是我的男人，欺负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柳文碧看着这马婆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护男人的样子跟母鸡护小鸡雏似的。
二婶也不是个任人随意欺负的主，就算马婆娘气势逼人，可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二婶扯着嗓子喊道：“马婆娘，管好你自家的男人。
你拿他当棵葱，可我不把他当盘菜。
就这样窝囊的男人还想进我白玉花的屋，你不嫌弃我还怕丢人呢。
拎着你男人赶紧滚出我家，要是他再敢趴我窗户，下次就不是泼他热水这么简单了。”
听到二婶的话，柳文碧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衣服是湿的，她捂住嘴偷偷的笑，二婶还真厉害，竟然敢泼热水。
马婆娘自然知道自家男人的德行，扯着男人的衣服就往家走。
围观的人看到主角都走了，自然就一哄而散。
柳文碧走到二婶的面前，看着二婶还在生气，担忧的问道：“二婶，你还好吗？”
二婶看到柳文碧和柳文澄，摆摆手说道：“没事，这种事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两次。”
柳文碧走进二婶的屋子，房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桌子上还摆着刺绣的东西。
柳文澄拿起二婶放在桌子上的刺绣，虽然是未绣完，但是依然能看出这绣工了得。
那鸳鸯绣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好似真的鸳鸯畅游在河水中。
二婶看到柳文澄拿着自己的绣品仔细看的样子，问道：“喜欢？”
柳文澄毫不掩饰的点点头，看来自己答应姐姐是正确的决定，二婶的绣工的确很厉害。
二婶是个豪放的性格，指着柜子放的绣品，说：“那里是绣好的，随便挑。”
柳文碧将自己做的卤竹笋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二婶，这是我自己做的，您尝尝。”
二婶拿起来闻了闻，再看柳文碧，然后问道：“这竹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吧？”
柳文碧直言道：“那日看到二婶的绣工了得，不知道二婶肯不肯收阿澄为徒？”
原来柳文碧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她。“我可没想过收徒弟。”
这是二婶的实话，只不过柳文碧要是有打动她的理由，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二婶，阿澄平日喜欢作画，只是这作画终归不是傍身的技艺，我希望阿澄将来有一技之长的养活自己，就像二婶这样。
二婶膝下无子，要是不嫌弃可以将阿澄当做女儿来教导，将来阿澄有了作为，一定好好报答二婶的教导之恩。”
柳文碧说完后看着二婶的表情，二婶的深思证明她有些动容。
“听说你们长房分家了？”二婶并没有答复柳文碧，而是突然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柳文碧点点头，然后说：“奶奶给父亲娶亲，那娘子嫌弃我们姐弟妹是累赘，撺掇奶奶和父亲跟我们分家。”
虽然柳家分家的事早已传遍整个村子，可亲耳听到二婶还是有些恼火，那柳婆子就是这样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人，为了那所谓的柳家香火，全然不顾别人的死活。
第39章 搬走
二婶和柳婆子之前的恩怨已经根深蒂固，如今再目睹柳婆子的自私自利，依然让人满腔怒火。
柳文碧看二婶微怒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二婶，你怎么了？”
“只要想起那个老婆子，我就控制不住的火气。没有想到你娘亲去世没多久，她就安耐不住的给你爹娶亲，你爹也是薄情寡义，全然不顾和你娘亲当年的感情。”
二婶义愤填膺的话，让柳文碧心中不免也有些难过，她何尝不想抱怨，奈何现在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这些，养活弟弟妹妹，不被饿肚子，才是她该去做的事情。
“既然你们已经分家，想必往后也没什么来往了。阿澄这个徒弟我收了。”
要是放在从前，二婶是断然不会收柳文澄为徒的。这么多年她躲着柳家大房的人，就是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因为只要见到柳家的人，她就能想起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对柳婆子恨念就越来越深。
柳文碧和柳文澄听到二婶肯收为徒，相互高兴的一笑，柳文澄跪在二婶面前，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柳文澄，二婶一瞬间有些悲喜交加，她想自己的孩子了。
柳文碧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二婶，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的说：“二婶，往后阿澄就是你的孩子，你不再会是一个人了。”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柳文澄拜了二婶为师，那么从此以后视二婶为母亲般的去侍奉孝敬。
二婶哭了一会儿，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的说：“你看看我，在你们两个孩子面前哭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人。”
二婶将跪在地上的柳文澄扶起来，乐呵呵的说：“跟着我学刺绣，就要耐得住寂寞，肯吃苦，要是半途而废可别怪我翻脸。”
柳文澄严肃认真的说：“师父放心，徒儿听话。”
“那你得搬到我这里来住。”听到二婶的要求，柳文澄看着柳文碧，说实话她心里不太想搬过来。
柳文碧听到二婶的话，心里也有些不舍得柳文澄。
二婶看两个小姑娘满脸不愿意的表情，解释道：“只在我这里住半年，前期学习刺绣需要磨炼性子和沉心静气，要是做不到就算了。”
“我搬。”柳文澄害怕二婶收回成命，急忙的答应。只要二婶肯教自己，什么样的苦她都能吃。
柳文碧此时看着柳文澄，心中很是骄傲，她的妹妹很棒！
“就如二婶说的，今日就让阿澄搬过来。”二婶看着柳文碧，这个丫头办事利索的样子她喜欢。
柳文碧又从包袱中拿出一块花布，放到二婶的面前。“二婶，这是阿澄拜师的见面礼。”
二婶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好料子，再看柳文碧，身上还背着包袱，这可不是柳文澄的行礼。
“这不只是见面礼这么简单吧？把你的包袱放下来吧，有了阿澄的帮忙，肯定让你们姐弟妹早些日子穿上新衣服。”
柳文碧真是有些佩服二婶，她还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所求。
“那阿碧就先谢谢二婶了，让我干粗活还行，做衣服就难倒我了。”柳文碧说的是实话，针线活她真的是不太懂，拿起针手都哆嗦，就别提做衣服了。
二婶打趣柳文碧道：“我看你送阿澄来我这儿，学刺绣是假，做衣服才是真。”
柳文澄是个实诚孩子，没有听懂二婶的话是玩笑，紧张的解释道：“二婶，我是来学刺绣的。”
柳文碧和二婶看到柳文澄这严肃的样子，两个人笑的前俯后仰。
虽然同住一个村，但是柳文澄搬到二婶家住，还是引得柳文妆泪流不止。
虽然柳家的生活穷苦，可是她们姐妹们还从未分开过，这短暂的分开让姐妹们都有些不适应。
“阿澄，虽然我们住在一个村，但是平日里没有二婶的允许不可以回家来知道吗？你就安心的跟着二婶学习刺绣，家中的事情有我跟你三姐，你不要操心。”
二婶让柳文澄住到她家就是有这层的意思，作为家人，她们必须无条件的支持柳文澄，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姐姐，那我想阿澄了，可不可以去二婶家看她？”虽然柳文澄在家的时候话少，可是她最懂得心疼姐弟妹们，她心思细腻，很会照顾人，柳文妆多少还是有些依赖她的，虽然自己才是姐姐。
柳文碧言辞拒绝了柳文妆的要求，说：“我们柳家的人，都不可以擅自的去二婶家看阿澄，不要打扰她，就让她专心学刺绣。”
柳文澄主动的张开双臂抱住柳文碧，哽咽的说道：“姐，我会认真的学习。”
柳文碧双眸含泪的看着柳文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无论多累都是值得的，她相信柳文澄一定会学成！“姐姐相信你。”
柳文澄是一个人带着行李去的二婶家，她拒绝了姐姐们的相送，她要从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学会独立，这样她才能早些帮助这个家，帮助姐姐们分担。
家中现在只有柳文碧和柳文妆带着弟弟妹妹们，这份担子更沉重了。
柳文碧深呼一口气，给自己打气，她要打起精神，这个家还要靠她来支撑。
柳文妆握着柳文碧的手，说：“姐姐，我有个想法要跟你说，我们商量一下。”
柳文碧点点头，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天气越来越暖和，我们在屋里和院子里找个地方围起来，铺上厚实的被子，让六妹和弟弟在里面玩耍，这样我也能抽出身来做些家务。”
柳文碧对于柳文妆的这个办法表示非常赞同，如今她们两个带三个小孩子着实有些不容易，家里的事情那么多，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的照顾弟弟妹妹们，用这个方法正好可以在看孩子的同时再干些别的事情，也不会担心弟弟妹妹们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
柳文碧说：“明日得空我就将围栏的事情操办起来。”
第40章 贼人
柳文碧用了半日的功夫将围栏弄好，看着简易的围栏，柳文妆很是高兴。
铺了一些干草放到最下面隔潮，再铺上厚厚的被子，六妹和弟弟如今会翻身，在里面玩的不亦乐乎。
柳文妆看着围栏里翻来翻去的六妹和弟弟，伤感的说：“姐姐，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柳文碧看着粉粉嫩嫩的两个小孩子，温柔的说：“如今我们盼着他们长大，等到长大他们就会飞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会更怀念现在的她们。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叫珍惜当下？”柳文妆不懂柳文碧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抬头看着柳文碧问道。
柳文碧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说了不该说的词，但她依然解释道：“就是珍惜眼前的生活，不要想太多关于未来的。”
柳文妆虽然还不太懂姐姐的意思，但是她就是相信姐姐说的是对的。
“妆妆，我要去镇子上买糖，我要赶在后天寿宴前将山楂糕做出来，等喜来哥送山楂的时候，你让他帮忙把巫婆婆这两次卖灯笼的银钱带回去。”
柳文妆如今是家中管着银钱的，巫婆婆那份银钱她早就准备好了。“姐姐，我知道了，你就放心的去买糖吧。”
柳文碧跟着村里的牛车去镇子上买糖，这次她买了有五百文钱的糖，满满的一布袋子，回村的路上柳文碧紧紧的抱着那袋白糖，生怕被人抢走。
这糖如今可是她们全部的家底，柳文碧不允许有丝毫闪失。
随着一阵巨大的颠簸，牛车上的人都被颠起来了，吓得众人惊慌失色。
杨大叔道：“牛车坏了。”
同行的几位村民，开始抱怨，现在距离格家庄还有段距离，大家只能等着牛车修好，或者搭乘路过的顺风车。
柳文碧看了看怀中抱着的糖，明天就要将全部的山楂糕做出来，这牛车什么时候能修好还不知道，她不能坐在这里就这么等着。
“杨大叔，我先朝着格家庄的方向走，家中有急事，我必须抓紧时间赶路。”
同行的村民没有想自己走回去的，宁可等着牛车修好，或者寄托于顺风车。
柳文碧顾不得其他，抱着她那袋糖往家的方向走去，希望她运气好一些，能碰到顺风车。
今日可能是水逆的一天，柳文碧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倒霉，顺风车没碰到，拦路的倒是碰到两个。
看着自己对面两个尖嘴猴腮，猥琐模样的男人，柳文碧吓的脚发软，有些站不住。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需不需要哥哥送你回家？”其中一个男人对着柳文碧说道，说的同时还不断地走向柳文碧。
柳文碧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我哥哥就在前面等我。”
两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柳文碧的谎话，相互一笑，嘲讽的说：“那你就叫声‘哥哥’，看是你哥哥出现，还是我们这两个哥哥跟你玩？”
柳文碧想喊一声‘哥哥’，可是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她没喊得出来。
两个男人更加的证明柳文碧是在骗人，其中一个男人注意到柳文碧怀中的布袋。“你抱着的是什么？”
看柳文碧紧张这布包东西的样子，猜想一定是值钱的。
男人伸手去抢，柳文碧怎会轻易给他，两个人拉扯中，布袋掉在了地上。
另一个男人眼疾手快的将布袋抢走。
柳文碧喊道：“还给我。”
男人打开看到里面的糖，高兴的说今日赚到了。糖这么金贵的东西，就是倒卖都能卖出好价钱。
两个男人没有想到这么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多的糖。
柳文碧用了家中所有的银钱买了这袋糖，要是被他们抢走，山楂糕就做不成了。
这山楂糕是要祝寿的，要是没有按时完成，恐怕自己和赵耿直的生意从此就要断了。
人在绝处总是能激发体内最大的潜能，柳文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到一个男人后，就朝着另一个男人而去，抢下那袋糖，抱着就开始跑。
两个男人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他们轻敌了。
男人在身后追着柳文碧，柳文碧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向前跑，边跑边喊：“救命、救命。”
身后的两个男人仍然在继续追，这段路程方圆几里都是没有人家的，所以不管柳文碧怎么喊，都不会有人来帮她。
除非这个时候她遇到过路的人。
就在两个男人马上要抓到柳文碧的时候，柳文碧突然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
“小心。”只顾着回头看追赶自己的人，并未看到前面出现的人，柳文碧就这样直接撞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柳文碧来不及看清男人的模样，直接躲到男人的身后，害怕的说：“救我。”
追赶柳文碧的两个男人，看到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威胁道：“识趣的就赶紧走开，坏了老子好事，有你好看。”
柳文碧躲在男人的身后，探出个脑袋冲着贼人吓唬道：“这是我哥哥，跟你们说了我哥哥在前面等着我，你们偏不信，看我哥哥怎么收拾你们。”
男人侧头看着柳文碧，没有想到她扯谎的本事张口就来。
柳文碧此时也看向男人的侧脸，慌张的松开之前拽着男人衣服的手。“魏......魏公？”
柳文碧的话还未说完，魏存云打断她，对着那两个贼人说道：“欺负我妹妹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考虑饶过你们。”
两个贼人听到魏存云的话，好像听到个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他们认为一个魏存云不足为惧，毕竟他们可是两个人。“没想到你这个小子还挺狂妄，等下可别当着妹妹的面哭鼻子。”
那两个贼人说完朝着魏存云袭击，幸好魏存云及时避开，不然这刚开始就要负伤，着实有些丢人。
柳文碧只知道魏存云念书，以为他只是一介书生，只是没有想到......
第41章 回程
魏存云是有功夫傍身的，只是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在短时间内，将贼人打倒在地。
两个男人也没有想到今日出师不利，遇到个硬茬！看见如今的势头不利于自己，放下狠话逃之夭夭。
柳文碧对魏存云的出手相救，心中感激。“阿碧感谢魏公子的搭救之恩。”
魏存云回家看望母亲，没有想到回学堂的路上碰到有人喊救命，他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看柳文碧脸上和身上都沾了灰尘，有些狼狈，关切的问：“柳姑娘，有没有哪里受伤。”
柳文碧摇摇头，在和贼人拉扯的时候，虽然摔倒在地，但是自己好像并未受伤。
“你怎么一个人赶路，为何没有坐牛车回村子？”魏存云不愿意和村内的人打交道，所以只有在事出紧急的时候才会坐车回村里，否则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走路。
柳文碧将杨大叔牛车坏在路上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还有自己要回家做山楂糕，否则就来不及了。
柳文碧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倒霉遇到贼人，想想回村子的距离，现在的她有些胆怯不敢再一个人赶路。
“魏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柳文碧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可是想想利弊，还是人身安危更重要吧？
“魏公子，我知道你贵人事多，不过你可以送我一程吗？”柳文碧知道自己这么邀请一个男人送自己回家，有失礼数，可是她是真的不敢再一个人回家。
魏存云听到柳文碧的话，思索中。
柳文碧看魏存云的样子，难道他回镇子上还有事情？“魏公子，你要是有急事就算了。”
“没事，我送你。”魏存云今日的确有事情，之前时间来得及，所以他未坐车回镇子上。
要是现在送柳文碧回家，那么他可能就要跟约定好的人失约了，权衡之下，他依然答应了柳文碧的要求。
柳文碧露出明媚的笑容，说道：“谢谢你。”
魏存云看到柳文碧的笑容，想起第一次见到柳文碧的时候，她因为五文钱也是笑的这么开心，她就这么容易满足吗？
“我听娘亲说了，她的药都是你帮忙买的。”魏存云明年有科举考试，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要不是这次魏婶子病情加重，也是不想让他知道，打扰他读书的。
有了柳文碧帮魏婶子抓药，他的确省了很多事情。
“上次你家请老郎中来家中看病，还能想起我妹妹来，我心中很感激。帮魏婶子抓药这种小事举手之劳，更何况我还顺路。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魏婶子和柳文依都要在老郎中的药铺抓药，所以每次柳文碧都将魏婶子的药也带回去，也就是回村子里多走几步路的事情，何足挂齿。
柳家的事情他多少也听母亲说过一些，他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在经历这么多苦难的时候，还能这么乐观，在她的脸上能看到疲惫，可是却未有一丝丝绝望。
“辛苦吗？”
魏存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止他，连柳文碧也吓了一跳，他怎么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柳文碧不知道该怎么回到魏存云，毕竟她感觉自己和魏存云还未熟悉到可以敞开心扉的地步。不过看在他刚刚救过自己的份上，说说也无妨吧？
“说不辛苦那是假话，不过我乐在其中。”起初来到柳家的时候，柳文碧的确觉得辛苦，不过自从分家后，她的心情好了很多，所以身体上的疲倦让她也不觉得什么了。
回村子的路途漫漫，魏存云既然打开了话题，那么柳文碧就继续聊吧，不然两个人一路无言也是很尴尬。“那么你读书辛苦吗？”
“谈不上辛苦。”魏存云说的云淡风轻，柳文碧想可能他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读书很厉害，所以在学霸眼里读书都是小菜一碟。
“那读书就是你喜欢的吧。”要是不喜欢，怎么会觉得不辛苦。只有她这种看书如吃药的人，才会觉得辛苦。
‘喜欢’？这还是魏存云第一次想这个词，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好像所有的事情就没有问过自己是不是他所喜欢的。
柳文碧看魏存云若有所思的样子，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魏公子，前面就是村口，你就送我到这里吧。”魏存云顺着柳文碧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么快就走到村口了。
魏存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种不想告别的感觉，这感觉转瞬即逝。“回去的路上小心。”
柳文碧挥手向魏存云告别，这一路她发现自己问魏存云的问题，他都要思考好一会儿，自己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千年难题吧？看来也只有一种情况了，那就是看似简单的问题，在魏存云那里都是不容易的事情，想必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只是柳文碧疑惑，生活在这偏远小村子里，家家都是农户出身，魏存云年纪轻轻能有什么故事？柳文碧思及此，觉得自己真是太能幻想。
柳文妆看到浑身脏兮兮的柳文碧，身上的衣服还有几个口子，关切的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柳文碧怕柳文妆担心，随口说道：“回来的时候赶路太着急，不小心摔倒滚到了路边的沟里，这才弄得这满身尘土。”
“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慢慢赶路就是，着什么急？”
柳文妆看不出柳文碧还有什么异样，所以相信了柳文碧所说。
柳文碧看到厨房已经被处理好的山楂，问道：“妆妆，这都是你弄的？”
牛喜来将山楂都送来后，柳文妆将弟弟妹妹们放到柳文碧之前弄好的围栏里，她就开始着手处理山楂。
平时她都是看柳文碧清洗和处理山楂核，看似简单，只是没有想到做起来还是很累的。
柳文妆的手都被冷水泡的冰冰凉凉，现在还未暖和。不过看到柳文碧惊讶的样子，柳文妆得意的问：“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
柳文碧知道，家中从前也穷苦，可是柳文妆未曾做过什么苦力，现在看到她的改变，柳文碧心中一半欢喜一半忧愁。
第42章 不善
柳文碧这一次做的山楂糕的量很大，不过她买了足量的糖，她绝对不会偷工减料！这是她做生意最基本的原则。
为了能让山楂糕的味道不变，柳文碧并没有一次性将所有山楂糕都熬出来。
她还是像从前一样，小份小份精心的熬制，虽然费事，但是这样能掌握好火候，可以保证味道！
冯家老夫人过寿，这山楂糕能上得了席面，就是对柳文碧最大的肯定。
所以为了生意的长久发展，柳文碧这一次一定要做的更好。
如果这次能得到冯府的赏识，将会是最好的宣传方式。
“请问这是柳家吗？”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厨房姐妹的谈笑。
柳文碧闻声从厨房内走出，见到一妇人站在自家门口。
柳文碧仔细端详了妇人，确定自己从未认识这样的人。“你找谁？”
夫人瞧了瞧柳文碧，笑着说：“你就是做山楂糕的柳姑娘吧？”
柳文碧做山楂糕这件事不少人知道，但也仅限于村里的人，还有镇子上的赵耿直和韩掌柜。
“何事？”在未弄清来者是揣着什么心思前，柳文碧不打算透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妇人的眼睛很毒，只瞧了柳文碧一眼，就已经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姑娘。
感受到柳文碧的戒备，妇人并未生气，反而是自报家门。“柳姑娘，老身是冯府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这次是奉了冯老夫人的命令前来寻姑娘。”
明日就是寿宴，今日冯府的老夫人派人来是什么意思？退货？柳文碧脑海中首先想到这个原因。
“我和冯府素无往来，不知道冯老夫人找我何事？”山楂糕的事情都是赵耿直和冯府往来，不知道这次他们越过赵耿直，找到自己为了什么。
妇人今日是有事相求，自然态度要谦卑一些。“老夫人也是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打听到姑娘的，我们知道赵掌柜是从姑娘这里买的山楂糕，今日之所以直接来找姑娘，是想从姑娘这里买走山楂糕的配方。”
又来买配方？怎么这些人都这么爱买配方？赵耿直是，冯府也是。
这是她养家糊口的本事，上一次将山楂罐头的制作方法卖给赵耿直是迫不得已，这一次说什么她都不会卖的。
“我是不会卖的。”柳文碧脸色明显的表露出不悦，这妇人就是来者不善！
妇人继续说道：“价格好商量。”
果然是财大气粗，敢让自己张口随意报价！可柳文碧不稀罕。“回去告诉冯老夫人，上半年的山楂糕明日都将奉献给她的寿宴，想再吃到山楂糕，可就不一定了。”
那妇人是有备而来，怎会被柳文碧三言两语给打发了。“柳姑娘，你可是和赵掌柜签订过契约的，这山楂糕可不是你想卖就卖，想不卖就不卖的，我们有银子，自然就买得到。
你也可以问问赵掌柜，他敢不敢不卖给我们冯府。”
柳文碧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跟赵耿直签订了契约，而且这契约的期限是三年，不然现在冲着这妇人她就敢斩钉截铁的说往后不卖给冯府山楂糕。
“既然你们有银子，就去找赵掌柜买山楂糕，你来找我无用。”妇人没有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败给一个小姑娘，她在打听到这山楂糕是位姑娘做的时候，没有把这趟差事想的多难，如今碰到柳文碧这种顽固的，她还是真是一时半会拿她没办法。
“姐，你在干什么？山楂糕！”一直在厨房看着火的柳文妆，迟迟不见柳文碧回来，自己又不敢出去一看究竟，眼看着山楂糕熬好，姐姐还不回来，她丢掉了自己以往的矜持，扯着嗓子喊起来。
柳文碧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跟这妇人说话，忘记厨房锅内还有山楂糕，柳文碧也不管妇人，直奔厨房跑去，要是这锅山楂糕熬坏了，可就不够明日的寿宴。
妇人跟着柳文碧的脚步来到厨房，看到破败简单的厨房，两个姑娘一个看火一个搅拌锅中的山楂泥，忙的豆大的汗珠挂在脸上。
“都怪那妇人，要不是她拉着姐姐说话，也不至于差点这锅山楂熬毁了。”幸好柳文妆及时叫回柳文碧，不然真要出事了。
柳文碧却说：“妆妆，任何时候出了事情不要从别人的身上找理由，怪我自己忘记了这事，不然也不会光顾着说话了。”
姐妹的对话全部听在妇人的眼里，柳文碧忙完这锅山楂泥，才发现站在厨房门口的妇人。
柳文妆回头也看到了那妇人，想起刚刚自己还背后说她，现下难免有些羞愧。
柳文碧放好刚刚熬好的山楂泥，对着那妇人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告诉你们这山楂糕是怎么做的，你也看得出来，我们这个家穷的连老鼠都不光顾，要是把这养家糊口的本事给了你们，我们这姐弟妹可就要沿街乞讨了。”
如今柳文碧还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挣钱养家，今日也是最后一次做山楂糕，再做恐怕就要等秋天。
田家的竹笋毕竟数量有限，她也只能勉强维持，所以她是断然不会告诉他们的。
那妇人没有想到刚刚还斩钉截铁的柳文碧，此时又跟自己哭穷博同情，这个小姑娘可真是能屈能伸！
“我也是奉命行事，领了这差事就要办好。”柳文碧没有想到还有比自己更加顽固不化的人，拿起身旁的扫把柳文碧向妇人扫去。
那妇人也是眼疾手快躲过柳文碧的扫把，这小姑娘竟然这么泼辣，还敢打人。
“滚出我的家，要是再来还把你打出去。”真是人善被人欺，这妇人是不是看自己柔弱可欺，就蹬鼻子上脸？
还没完没了了，自己打感情牌都不好使，既然他们软硬不吃，那就别怪自己翻脸。
“柳姑娘，你如此对我，看我回去不让老夫人退了你这山楂糕。”妇人也被惹怒，没了之前的端架，被气的脸色铁青。
柳文碧拿着扫把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说：“我这山楂糕是卖给赵耿直的，有什么问题你找他说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43章 进府
赶走那妇人，柳文碧被气的脸色通红。
柳文妆看着柳文碧，小心翼翼问：“姐姐，这山楂糕我们还做吗？”
虽然现在做山楂糕的心情被扰乱，可是柳文碧还记得自己要履行契约。
柳文碧深呼吸，将心中的阴霾随呼吸都散发出去。“我们继续做，不管怎么样我们这山楂糕是卖给赵耿直的。”
明日就交货，如今出现纰漏影响的只会是自己的信誉，这样才会得不偿失。
柳文碧又是整夜忙碌，等她做好所有的山楂糕，天空都泛起了鱼肚白。
杨大叔早早的就来到柳文碧家门口等着，如今杨大叔和柳文碧都已经达成了默契，但凡柳文碧去镇子上送货，杨大叔都会起的特别早，单独跑一趟。
“杨大叔，你的车修好了？”那日车坏，可真是差点耽误事，柳文碧还遇到了贼人，现在想起她还很后怕。
杨大叔不好意思的说道：“修好了，修好了。肯定不耽误你今日的事情。”
那日车坏在了路上，让村民们等到天黑才回村子里，后来又听说柳文碧遇到贼人，杨大叔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柳文碧来到赵耿直店铺的时候，发现店铺还未开门。
“阿碧，我们来的早了？”杨大叔问道。
柳文碧看着店铺紧闭的大门，她是按照说好的时辰来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文碧使劲拍了拍门板，可却无人应答。
“杨大叔，你在这里等我。看到赵掌柜的时候告诉他我去找韩掌柜了。”杨大叔连声道“知道了，放心。”
柳文碧跑到迎客居，幸好韩掌柜在。
“韩掌柜，你知道赵掌柜怎么了吗？这个时辰他的店铺还未开门。”
韩掌柜见到柳文碧，将她拽进了雅间。“你还不知道？赵掌柜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昨夜就被衙门抓走了。”
“衙门抓走了？这么严重？”赵掌柜被抓走了，那么这些山楂糕怎么办？
韩掌柜虽然和赵耿直没有多少生意往来，可却知道赵耿直这个人做生意从不耍奸，而且为人光明磊落。“我看他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人了，以他从商的经验段然不会触犯什么律法。”
听韩掌柜这么说，柳文碧脑海中竟然浮现昨日那妇人。
真的会是因为自己昨日对那妇人不客气，所以她禀告了冯老夫人？
冯老夫人一生气，那冯府谁不心惊胆战？
韩掌柜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冯老夫人的寿宴，所以柳文碧才会来镇子上。
赵耿直和柳文碧之前说好要给冯府送山楂糕的。
韩掌柜问：“你做好的山楂糕怎么办？”
“韩掌柜，你知道冯府的府邸在哪里吗？赵掌柜有事不能将山楂糕送去，我得帮忙送去，不然失了诚信就是大事了。”
柳文碧还有个原因，她想去冯府看看，到底是不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连累了赵耿直。
可韩掌柜和柳文碧来到冯府后，只见到了收货的小厮，还埋怨怎么这么晚才送来，差点耽误上菜。
冯府今日进进出出都是非富即贵的人，韩掌柜将柳文碧送到此处，现在也要去给冯老夫人去贺寿。
和韩掌柜分道扬镳以后，柳文碧站在冯府的后门，想着该如何混进冯府，好让自己有机会一探究竟。
柳文碧没有想到正好碰到来帮工的田婶子。
田婶子见到柳文碧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可又想到一大早看到老杨赶着牛车在柳文碧家，想必她是来送山楂糕的。
柳文碧主动和田婶子说话：“田婶子，今天来帮工吗？”
田婶子因为柳文碧买了自家的竹子和竹笋，解决了她家的燃眉之急，所以对她很是客气。“阿碧，送完货了？”
柳文碧点点头，然后开口道：“田婶子，可以引荐一下，让我今日也在冯府帮工吗？”
想起过年的时候带着柳文碧在冯府做工，她手脚麻利，认真仔细，田婶子很乐意的带着柳文碧见了管事。
管事对柳文碧也有几分印象，又是田婶子介绍的人，这个人情肯定是要给田婶子的。
柳文碧没有想到这么顺利，这次她主要负责洗碗。
更顺利的事情是，她又碰到冯公子身旁的大丫鬟雪竹来找人帮忙干活。
“这雪竹姑娘每次都是，非要在最忙的时候调开人。”
“谁让人家是大公子身边的大丫鬟呢！”
柳文碧听到冯府家的婆子在抱怨，不过柳文碧可是愿意跟这个雪竹大丫鬟走，上次是田婶子将自己和四凤推到雪竹面前，这次柳文碧毛遂自荐。
雪竹二话没说，让柳文碧跟着自己走了。
“我记得你，过年的时候你也来帮工。”
柳文碧没有想到，她们走到内院的时候，雪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柳文碧给自己挂了谄媚的笑容，说道：“没有想到雪竹姐姐这样的贵人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上次帮雪竹姐姐个小忙，得了些甜头，这不…”
接下去的话柳文碧没有继续说，可雪竹明白她的用意，不就是想多要几文赏钱。
看在柳文碧这么会说话的份上，雪竹愿意多给她几文钱。
雪竹轻蔑的对柳文碧说：“得了赏钱就赶快回去吧，记住啊别乱跑！”
柳文碧看到手中的八文钱，美滋滋的说：“谢谢雪竹姐姐。”
可是在雪竹转身后，柳文碧就朝着人多的地方而去。
柳文碧要去找昨日去自己家的那妇人，她说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那么今日最热闹得地方莫属于老夫人的院子了。
“娘，我要你办得事情怎么样了？”
就在柳文碧还像无头苍蝇乱撞的时候，从一个房间内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
“没办成！那个小姑娘看着是个乡下丫头，可鬼精着呢！”这声音很熟悉，就是昨日去柳文碧家的那妇人！
柳文碧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这妇人，躲在窗下仔细听里面的对话。
“要是这件事没有搞定，拿什么东西给老夫人当寿礼？她不高兴，就不会把小翠许给我！”
男人的情绪有些激动，对妇人没有办成事情，很是生气。
第44章 被追
妇人被指责，也很恼火！不悦的道：“要不是因为你和小翠的事，我能背叛老夫人？顶着她的名义去骗人，还惹了一肚子气。现在还埋怨我，我是没法子，你自己解决去。”
妇人的话没有吓唬住男人，反而是男人威胁的说：“你是不想抱孙子了吗？”
男人一提到“孙子”，妇人没了声音，她就是被他抓住了这一点！
都怪自己就给夫家生了这一个儿子，宠的他好吃懒做不说，还无法无天，这不和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有了私情！
冯府家规森严，这要是东窗事发，恐怕她一家子亲戚都要被冯府辞退！
妇人越长越后怕，真是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儿子办这件事。
为了抱孙子，妇人心想她豁出去了！
妇人压低声音道：“我刚刚瞧见做山楂糕的那姑娘今日亲自来送货的，你想办法找到她，不管你是威逼利诱，还是别的手段，只要问出秘方就行。”
“那不早点告诉我，耽误这会儿功夫，说不定人都跑远了。”
只要抓住那姑娘，男人就有的是办法让她交出配方。
躲在窗下的柳文碧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听到了这惊天骇闻，这母子也真是心狠，背叛自己的主子不说，还要加害她这个跟他们没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柳文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离开这里，可在她起身的时候，因为蹲久腿麻，不小心碰到了廊下的花盆。
柳文碧弄出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女子，男人以最快的速度开门一探究竟。
“她就是做山楂糕的那个姑娘，儿子快去抓住她！”
妇人没有想到柳文碧竟然在此处，那她是不是听见自己和儿子的谈话？
男人之前还在担心怎么去找柳文碧，没有想到她竟然亲自将自己送上门来。
男人朝着柳文碧追去，后面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问不出来，也别留活口。”
男人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这种事他办起来，信手拈来。
柳文碧忍着腿麻，拼命的跑。这对母子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她现在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揭发那母子恶行的事，还得从头再议。
可是冯府对于柳文碧来说又大又陌生，她只能乱跑一通。
今日冯府因为寿宴，每个庭院都有许多人，柳文碧不能乱跑，只能步履匆匆。
也正因为如此，并没有人发现自己。
和柳文碧不同的是，男人可对冯府很熟悉，看到柳文碧的身影，他就知道从哪条路能更近的撵上她。
眼看着柳文碧就要被男人追上，在柳文碧走到转角的时候，突然被人拽住，拉到一个房间。
柳文碧挣扎，刚要大喊大叫，就听到捂住自己嘴的男人，说：“要是不想被抓住，别出声。”
柳文碧这才打量眼前的男人，魏存云？
男人经过柳文碧他们所在的房间，在发现跟丢了柳文碧，男人有些气恼，骂骂咧咧朝着别的方向去找。
“福顺为什么追着你？”魏存云今天被事情耽误来的有些晚，没想到碰到柳文碧，心想她怎么会在这里的时候，发现福顺似乎在追着她，这才趁机救下她。
柳文碧知道魏存云和冯大公子关系甚好，也许他能帮自己。
柳文碧将昨日福顺娘来自己家中要山楂糕配方的事，还有自己偷听到他们母子的对话，都说与魏存云听。
魏存云道：“福顺是冯府养的打手，要是你落在他的手中恐怕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魏公子，你带我去见冯老夫人吧？只有将这件事说给她听，处置了那母子，我才能安全。”
只有这件事得到解决，才能保证往后的安全和生活不被打扰。
魏存云细想了一下，说：“这件事必然要让冯老夫人知道，可今日不是合适的机会，毕竟这是冯老夫人的寿宴。”
柳文碧知道魏存云说的有道理，可是福顺还满府的找自己，要是在见到冯老夫人之前被福顺找到，那她还有命见到冯老夫人吗？
柳文碧担忧的说：“要是先被福顺找到怎么办？”
魏存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说：“我带你先去见冯公子，这件事先告知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庇护，明日我们再去向冯老夫人说明事情原委。”
怕福顺发现柳文碧，魏存云带着她也是左躲右闪的来到冯大公子的院子。
雪竹见到魏存云的时候，先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面带微笑的走到魏存云面前：“魏公子，刚刚我家公子还问，您怎么还没来。”
雪竹说完注意到魏存云身后的柳文碧，不是让这个姑娘回去了，她怎么又跟魏公子在一起？
雪竹语气有些微恼，说：“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回去了吗？还有什么事？”
魏存云看了一眼柳文碧，然后对着雪竹说：“她是我带来找冯兄的，我们有要事相商。”
魏存云是冯公子的贵客，虽然平日他们以兄弟相称，可雪竹知道魏存云在冯公子那里的重要，她自然不敢怠慢，将人请到了书房。
雪竹之所以成为大丫鬟，也是因为她自己真的有几分本身和眼色。谴人赶紧去禀告冯公子，她热茶水果的招待着，一点不敢怠慢。
柳文碧和魏存云同处一室，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声音大。
“等下见到冯兄，你如实告知就可。他自会安排好。”
柳文碧不知道魏存云哪里来的自信，这么笃定冯公子会帮自己，毕竟这可是牵扯冯府家奴和冯老夫人的事情。
就在柳文碧质疑的时候，她听到书房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魏兄，今日怎么这么晚？害得我被他们纠缠脱不开身。”魏存云是镇子上有名的贵公子，而且如今又到了说亲的年纪。
这攀附的、说亲的，自然多之又多，扰的他头疼，终于以魏存云为借口才离开。
冯公子走进书房看到柳文碧，他不是第一次见她，可这次他却是第一次好好打量她。
毕竟能让魏存云为之来求自己办事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第45章 帮忙
见到柳文碧，冯公子说：“你是卖灯笼的那姑娘。”
柳文碧没有想到冯公子竟然还记得自己，笑着说：“承蒙冯公子这样的贵人还得我，小女今日前来是有事情求冯公子帮忙。”
冯公子还是第一次遇到柳文碧这样的人，见过两次面的人，开口直言寻求帮助，她怎么就敢肯定自己会帮她？
冯公子有了逗弄柳文碧的心情，故作姿态的说：“我要是不帮忙呢？毕竟我们也不熟悉。”
柳文碧直言道：“冯公子可以在听过我说的事情，再考虑帮不帮我。”
“要是我连听都不想听呢？”
冯公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柳文碧有几分相信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自己和他没有什么交情，他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冯兄，不要开玩笑。”一旁的魏存云说道，他知道冯公子是在说笑，只有柳文碧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当真。
冯公子收敛玩笑的样子，歉意的说：“柳姑娘不要介意，冯某喜欢玩笑。”
魏存云对柳文碧说：“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他听，他会帮你的。”
柳文碧把昨日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不过她把赵耿直的事情瞒下了，因为现在她不确定赵耿直是否和冯府有关系。
冯公子听说后，十分恼怒。
福顺的娘亲可是跟祖母几十年的老人，忠心耿耿的跟着祖母，换了谁也想不到她会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背叛祖母。
“今日祖母寿辰，不能扰了祖母的兴致，明日我带你去祖母跟前理论。”冯公子自然是不能再让福顺娘这样的人留在祖母身边，祖母年事已高，身边伺候的人更要安分守己。
“可是现在福顺正在找我，我要怎么回家？”柳文碧本以为送完山楂糕就可以回去，还想着去集市买些家用，今日菜园子也要浇水。
冯公子惊讶的问：“你现在的生命都已经受到了威胁，还惦记回家？”
不能回家？柳文碧更加焦急，弟弟妹妹们都在家，她怎么能不回去，还有福顺娘知道自己的家，他们能不能找不到自己，去家里寻人？
“我一定要回家，弟弟妹妹们在家里我不放心。”柳文碧说完就要向外走，冯公子拦在她的面前，说：“魏兄，人是你带来的，倒是说句话啊！”
魏存云起身走到柳文碧的面前，说：“我送你回去。”
柳文碧以为魏存云会阻拦自己，没有想到他竟然同意自己回去？
冯公子本是想让魏存云劝劝柳文碧，可他竟然还要陪着人家回去，真是不懂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可以回家，但是不要进家。送个口信给你妹妹，告诉她你今晚不回去了，然后你在家附近守着。要是福顺没去还好，要是去了我们再露面。”这是魏存云想到能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们？”柳文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魏存云也要陪着自己？
冯公子面露看好戏的模样，魏存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
“我也要去！”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他冯公子，自然是要跟着的。
魏存云撇了一眼冯公子，冷言道：“随便你。”
冯公子自然看的出来魏存云的不乐意，可他今日就要去，因为他想看看魏存云对眼前这个柳姑娘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柳文碧本想自己回家，可是没有想到却有这两位少爷陪着自己，柳文碧想要拒绝，可要是让她一个人在外过夜，那么她还是收下这两位的好意吧。
柳文碧说：“谢谢你们。”
冯公子却问：“那你要怎么谢我们？”
柳文碧没有想到，冯公子还真来讨要，想了想，试探着问：“那给你们做顿饭怎么样？”
冯公子不以为意的说：“一点没诚意，本公子什么山珍美味没吃过。”
魏存云却突然说了一句：“冯老夫人喜欢的山楂糕就是柳姑娘做的。”
冯公子满脸吃惊的样子，问：“山楂糕真的是你做的？”
柳文碧点点头。
“你是不知道这山楂糕对于冯府有多重要，祖母几个月没有胃口，父亲母亲都已经愁坏了，偶然吃了山楂糕，祖母从此胃口大开。最近身体也好了很多，这才办了这次寿宴。”
柳文碧既然会做山楂糕，那她做饭也一定别具一格吧？看来自己还真是井底之蛙，小瞧了她。
“柳姑娘，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就做顿饭谢我吧。”
柳文碧也来了逗冯公子的心情，说：“既然我挽救了你祖母的胃口，不是应该你谢我吗？那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这个姑娘有意思，冯公子心里想，难怪魏存云对她不一样，看来是自己没有识人的慧眼。
“你可以先谢我，等用得着我的时候再开口跟我说。”冯公子厚颜无耻的说。
柳文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先要感谢回报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柳文碧说完打开房门，现在有冯公子和魏存云两个人，她就不害怕了。
“雪竹，吩咐门房给我备车，我要出去。”
雪竹满肚子疑问，却没法问出口，只能乖乖去办事。
看到雪竹走远的背影，柳文碧侧头看了一眼魏存云。
魏存云注意到柳文碧的目光，不明白她为什么无缘无故看自己。
柳文碧心里替雪竹惋惜，看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带上冯公子后，的确有很多用处，可以让小厮替他们去传话，还可以坐在马车里，不用风餐露宿，也不用亲自守着柳家，看福顺来了没有。
冯公子坐在马车里，开始沾沾自喜道：“某人还不想带着我，要是没有我，今夜你们指不定多难捱。”
“看来我真要好好做顿饭来感谢冯公子。”柳文碧很庆幸今日遇到冯公子和魏存云，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个人同在马车，无话可说，虽然冯公子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活跃三个人之间的气氛。
就在冯公子苦恼再说些什么话来让三个人有话题的时候，冯府的小厮突然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