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阻绝
首长举着拍得通红的巴掌快步过来，拍在陆沪上肩膀上低声道：“借一步说话！你这一手，的确起到了震慑作用啊！可保路上安全。”
“嗯？”陆沪上一愣，跟着走过去两步，看着对方似有些不明白。
“只要路上安全，那么你离成功就等于触手可及了，别装傻，你懂的，不用我细说。”
“你意思是？”
“呵呵，你当然比我更担心路途中的安全。现在这一手摆在了这，任何拦阻者都得要掂量掂量，可以少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蚁穴可是个唐僧肉，谁都想吃一口啊！梅杜萨的人为何会出现？现在日军情报部门的人也出现了。”
说到这首长压低了声音，带着了某种不该有的明显担忧。看来许多事他都忧虑在心，留待陆沪上见招拆招去应对。当然这也是一种绝对的信任，知道陆沪上精明强干，任何危险局面都应对得来，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知道吗？在北平的时候，我跟你父亲有过交集。他非常厉害，掌控的蚁穴更了不起。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上千年，甚至更多，堪称生命力永驻……”
说到这首长突然变得非常严肃起来，似乎要让蚁穴的重启成为隐秘战线的中流砥柱，在华夏遭遇灭顶之灾时重新焕发照亮黑暗的灿烂光芒。
陆沪上当然知道这事在危急存亡之秋的至关重要性，可首长说的这么些年来都没有结果，自己能成事吗？他还是有点担心，千钧重担在肩哪！
“记住，上海沦陷在即，那地方将成为敌后孤岛，笼罩在敌人的铁蹄蹂躏之下。尤其对抗日情报活动的打压会非常严厉，铁血无情，你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首长似乎这才以隐秘战线上大人物的身份和口吻，开始真正的关心叮嘱。同时期望着陆沪上夫妇能顺利完成任务，直到彻底打败赶跑入侵者的凯旋之情显露。
陆沪上点着头，当然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他早已发誓，不惜牺牲也要卫国贡献该有的力量。实际上一直以来他也正是这么做的，反抗打击入侵之敌的战争早已进行，他与外敌多次交过手。
这当中的艰苦卓绝，出生入死，当然都是题中之义，不用多说。
“请首长放心！侵略者是罪恶万恶的，而我们从革命圣地走出的抗日勇士，为了国家民族，使命职责无比神圣！我们必将赢来光明，驱走黑暗，让和平安宁永驻！”
一种壮士出征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英勇豪气横生，陆沪上腰身变得格外坚挺。
抛头颅洒热血，抗日牺牲总是要付出的，多少英雄的华夏儿女已为国捐躯，无数人正在准备牺牲，他陆沪上铁血男儿，又何惜生命？
“一路顺利，马到功成！我就不远送了，回去休息睡觉去了！”首长拍了拍手，望着外面的莽莽群山，再伸出手跟陆沪上握了握。
“是！我们会在胜利的那天相会！”陆沪上表情神态中所体现出来的意志格外坚定顽强。
“走吧！我们胜利相会。”首长说完转身，大踏步走回向窑洞。目送之类的事能免就免了，他不搞那种俗套。
“走！”离开这里隐秘山窝后，方子梅继续替妹妹扛着沉重的大皮箱。这是一个比陆沪上所扛更为沉重的行李箱，不知里面都装着什么。方子寒没说方子梅也没问，他有更为关心的问题。
“蚁穴的事，上面有提及吗？这是不是你去那的重要任务之一？对方一定是嗅到了什么，或者上海那边有了什么等着这边的你过去。”行进中方子梅显得有些急切地向陆沪上问道，分析的也头头是道。
他今天的时间真的很紧，还要急着赶回去，部署展开行动，以破除敌特的渗透，斩断必定会跟在出征者身后的尾巴。
对方已经出手了，而他们目前非常被动，事先竟然毫无察觉知情。不知上头的搞什么，限制了他们六大队的出手行动。这到了眼下非常不利，稍弄不好就有可能给出征者带去灭顶之灾。
所以刻不容缓，如果涉及到蚁穴，那危险就更加剧，得他立即行动。
“没有！”见方子梅在等着，陆沪上扛着大皮箱回答得倒很简单干脆。
他们在爬一个坡，皮箱沉重，陆沪上换了个肩接着再道：“现在这事上边都已经不提了，也许放弃了，也许已经重启成功。”
听起来陆沪上很不想方子梅再惦记着这号事。对方他太了解了，有着强烈的探索欲，一旦精力投入其中，插手进去肯定会坏事。
所以得在此时进行阻绝，以让对方断了这方面念想。相对来说，方子梅在对蚁穴的研究上要多过陆沪上，就怕他做多了。
“哦？那倒也是，你说的这个有可能，两者都有可能。”方子梅此时未免显得有些遗憾。
他曾在行动任务中接触过蚁穴的边界，当然这是后来为了重启梳理线索时的发现。当时他并不知道陆沪上父亲让他做的，是在执行跟蚁穴相关的任务。
但又曾有一种说法，道是陆沪上的父亲生前并未接触过蚁穴。许多人认为组织上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他身上，完全是不可取和愚蠢的，选择很不值当。
陆沪上也曾一度相信过这个说法。
相对于蚁穴来历的溯源，这种说法倒很简单，没有那种漫长的发展史，就是“四·一二”政变后，中央特科发展起来的一个相对独立地下隐秘组织。
不过两种说法中，对一笔天量黄金珠宝古玩名画的描述却是相同。认为若找到它，变现能购买若干飞机、坦克、大炮、枪支、弹药等，组建起一支至少十万人的强大精锐武装不是问题。
传说这笔天量财富是李自成摧毁明王朝后，兵败于清吴联军，所建大顺政权垮台后撤离出京时带走消失的国库大部分。
即便抛却蚁穴情报组织的本身价值，单其所掌握的这笔天量财富就足以令各方倾倒，为之不惜付出一切。
当然，财富也许只是无根据传说，不过它带来的危险却巨大，始终无法消除，总有人愿意相信并为之铤而走险。
陆沪上越来越意识到，即便父亲去世五年了，秘密却一直掌控在他的手里，别人无法知晓。现在组织上派他去上海，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认定只有他能解密重启？
还是上海地下组织方面已经有了发现，等着他过去牵头，或需要他的帮助加速重启进程？陆沪上脑子里渐渐变得一片乱麻，不知该要从哪着手。
蚁穴的确能从内部瓦解打击敌人，因其早已渗透进入了敌方的各方各层面。窃取情报只是其中一个对敌打击的手段运用，它还能在关键时刻主导局势，令敌犯下致命的战略战术错误，做出最致命愚蠢决策等，加速倒台灭亡。
显然，此去上海，重启这个神秘蚁穴才是真正的任务目的，而组织上给他来了个隐蔽外衣，不明说，需要他的自行判断。
换言之，新建独立的地下情报组织不过为了重启掌控蚁穴所需，陆沪上渐渐明白看清了首长的真正意图。
第21章 目的地
如今自己这边锅子里水漏了，陆沪上这才在刚起身还没有正式离开就被对方来了一下。
到底对方是如何部署的？
这很关键。
还有到底上面这是要派陆沪上去上海干什么？
方子梅感到迷雾重重。
他不断打量着周围，现在觉得哪里都不安全，革命圣地需要再大力肃清地下环境，净化消除潜在危机。
“你明白我意思吗？”方子梅不停环顾着四周，没有得到陆沪上的及时回答又再不放心地问道。
“这还需要你说吗？放心！”陆沪上呵呵一笑。
“不！我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情况都有点不同寻常？”
“怎么说？”
“昨天下黑时分，上面来了个自己人，让我下令晚上秘密撤掉哨位。”方子梅斟酌着，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件事。
“哦？”陆沪上听来明显吃了一惊，感觉昨晚的事格外非同寻常起来。
不过有一点很清楚，看来敌方的渗透非常厉害，同时方子梅也是典型在试探他，等着他的判断说法。
陆沪上尽量保持镇定，不动声色：“你怀疑这跟今天的事有关联？但任何的推断都需要证据来支撑，你只能暗中去查。”
“我明白你的担心，怕我被算计。放心吧，相对来说我在这里还好，照你说的我会暗中行事，把一切都不动声色地查个石落水出。”
方子梅话虽这么说，内在的忧虑却在陡然加深。
陆沪上如今离开了，他的确少了个左膀右臂，必须要在做判断和付出行动时更加小心翼翼。
如今整个华夏大地风雨飘摇，强大外敌入侵，国难当头到处都是坑，情势格外窘迫啊！
明面上这里虽然远离战场，但隐秘战线不分前后方，任何行差踏错都有可能坠入到地狱的最深层底处。
秋冬阴冷天气下的延河弯弯，行进间几见流水。
二人沿岸大步快行中，陆沪上扛着沉重大皮箱，直走到出一身透汗才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置身在一个山沟窝里，陆沪上喘息着擦着额头的汗。
此处附近安然宁静，山窝里窑洞多，有的经过了伪装，堆着柴草根本看不出来。
隐秘战线的人选择的驻地当然都格外讲究，行事风格一目了然。
“我们到了？”见方子梅在一个院落里停下脚步，陆沪上环顾着左右道。
有点遗憾，他一直都不知道他们战线的头部首脑机关驻地在这，隐藏得极好。
不出所料，他肩扛的箱子被院落里突然冒出的两名便衣要求放下。
对方像凭空出现的，目光机警中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慑力量。
陆沪上还在迟疑，望向方子梅。
他当然得听方子梅的，方子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点了点头。
“只能他进去！”这时旁边又出现了一名便衣，应该是个当头的，看着方子梅也只是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充满着警惕。
这些人陆沪上都没见过，从不认识。
“是！”方子梅再点点头，跟对方示意打着招呼。然后让陆沪上把箱子放下，按对方的要求办。
陆沪上当然只听他的，这才立即照办，将肩扛的沉重箱子放下，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有点夸张地喘着大气。
到此方子梅带陆沪上来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不过还不能就走。
他得负责在外看守着皮箱，等陆沪上进入窑洞去见首长后，再送他一程。
革命生涯长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是不是？
该耽搁的还得耽搁，不能害怕浪费时间。
身后的事情是很多，还很紧急得立马着手调查处理，但也不急在一时。
反正来都来了，陆沪上也不会在这耽搁太久，得要马上启程赶路。
“来一趟不容易，走得我很辛苦！”陆沪上让自己放松下来后继续抹着汗，本想调侃一句“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的，不过话到嘴边立即改口。
这样调侃不合适，他跟这里的人不熟。
对方出现的仨人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反正就是不热情，不把他们当客看。
全都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十分生硬冷漠。
但陆沪上也说不上对他们态度表情有多讨厌。
至于尊重和敬意，那自然也是没有的。
摆脸子给脸色谁不会，不用理会他们就是了。
抖抖肩振一振衣冠，陆沪上收束了一下腰间武装皮带，拂了拂袖，再拉抻开衣角，旋即咳嗽一声迈步走上前面台阶。
周遭窑洞都寂静无声，陆沪上在指定的窑洞前停下，伸手敲了敲眼前的一扇有些灰白的门。
突然，他感觉到手上充满着无穷力量，仿佛变得有些不受控制，可以一拳轻易打通到里面那种。
若如此肯定会吓坏首长。
要这么来一下，对方没心脏病的肯定也给整出心脏病来，得好长一段时间都还夜夜晚做噩梦。
不过陆沪上强力压下了这种看似不受控制的陡然冲动，否则事情会很大，难以收场。
单纯从个人武力上讲，首长虽然没有蛮力对他的冲撞进行对抗，但有的是权力，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受惊后接下来分分钟都可以捏死他。
陆沪上此时的这种突然间冒出的莫名其妙冲动时常有，这都是日本人害的，两年前勇闯隐秘化学研究所留下的后遗症。
还好都能被他用理智强力压制住，不然，他就有可能成为狂人，被送进精神病院。
“咄咄咄。”陆沪上敲门的力道显得不轻不重。
眼前的这道木门厚实，材质也好，发出的声音与众不同，在浊然中显得极为清晰。
“首长，特工队陆沪上求见！”敲门声发出后，陆沪上再适时报上名号，语气显得格外谦恭。
他不待见出现在外此时站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仨人，但对这里整个隐秘战线的头部首长充满着无比的敬意。
对方以前在北平呆过，跟他的父亲有过交集。
而父亲大人对他的评价还不错。
陆沪上当然崇拜父亲，对他的教导和每一句话都尊若圣旨，指引着他，左右着他的人事判断眼光和品格形成。
名号报上去后，窑洞里面即刻传来一个清晰而又略带疲惫的亢奋声音：“哦？陆沪上到了，快快请进！”
这就对了！
第22章 潜入之敌
爬上山，陆沪上向下望去，他又看到了蜿蜒的延河。
下游不远处山上有一座宝塔，塔下似乎有人，鬼鬼祟祟！难道又要出问题？陆沪上心中一震。
昨晚的龟藏一行六人，今日山崖洞里的矮壮汉子，都是冲他而来的不速之客。接下来如果在那遭遇伏击一点也不奇怪。
陆沪上双目凝聚起一道锐利的精光，站定后瞬间看清塔下，仿佛望远镜拉近了距离。
“我们得避开那里，沿着河边走！”陆沪上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方子梅兄妹倒都没有异议，毫无疑问，都知道他感觉到了危险。
快速下山时，方子寒突然感到一阵不安。这才在刚出发的路上，那么在接下来的漫长旅途中一定会有更大更多的危险，得要一路在枪林弹雨中闯过去。
总之这种被盯上了的感觉非常不妙，她眉宇间不由闪过一道忧虑之色。
陆沪上对此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在继续想着有关蚁穴的事。回忆起过往，记得父亲在遭遇暗杀罹难前一年，在一个不常住的小巷胡同租房内，写下有一张挂在客厅的条幅，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陆沪上当时不明白，曾问过父亲为何写上这么一句话？他父亲的回答是感觉客厅缺少了点文化气息，想到这句就随手写下来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现在想来当然大有深意。只是时过境迁，早已无法有效关联到别的线索，形不成有效的证据链。
而由于叛徒出卖，那个租房被当局特工总部的人扫荡过，并贴上了封条。陆沪上后来曾冒险潜入去过，不过空留四壁，啥也没有，都给搜查清理干净了，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完完全全给搬走一空。
在来到这里革命圣地向组织提供相关线索时，陆沪上也不是没反复琢磨过，如果他父亲不是蚁穴首脑话事人物的话，就应该是随时准备着顶替上位的二号人物。
而绝不是什么生前并未接触过蚁穴的人。那都是一些别有用心者的完全不负责任的胡说八道，其心可诛。
最先提出这个荒唐说法的，是他父亲生前同事，如今依旧潜伏在上海地下组织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李明博。
对方是恒昌贸易行的总经理。其对外贸易生意做得相当大，这么些年，为地下组织活动经费贡献自然也相当大，是有功之人。
但陆沪上记忆里总感觉这个人有点阴，骨子里不坦诚，缺乏一种真正的信仰支撑的正义光明力量。故说的话也不中听，扰乱了组织要重启蚁穴的正确方向。
这次去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陆沪上内心里对此自不免有些抵触。不过也好，可以趁机去查清一些事，一些一直存在的疑惑。
十年前的血腥四·一二大屠杀期间，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勇敢少年，陆沪上曾冒险去通知几名转入地下的组织成员集中转移。这其中就有他的母亲。不过所有被通知者都没有按时抵达撤离点，全都被捕牺牲。
当时负责这次代号“北极星”撤离计划的人就是李明博。下面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并不多，除了执行护送任务的一名交通指挥员，另外就是陆沪上跟他的父亲。
陆沪上铁定知道的是，他和父亲都不可能叛变告密。而蹊跷的是那个交通指挥员也被捕牺牲了。那么，简单的排除法，剩下的唯一可疑者就只有李明博了是不是？
当时情况紧急，没能来得及查清这件事，不知纰漏到底出在哪。事后，陆沪上跟父亲被更高层级的地下组织大冒险再转移，负责第二次撤离行动的人改为传奇特工马到功成。此人姓马名三，相当厉害。
对方现在依然活跃在上海滩上，中央特科撤离时，他并没有走，留了下来。
“李明博到底有没有叛变？他为何又要坚称我父亲没有接触过蚁穴？”陆沪上隐隐的不安担心升起中，尤其感觉十年前的事充满着无比蹊跷，疑团难解。
在北平展开地下活动其间，虽然屡屡得到来自上海方面的经费支持，但陆沪上内心里一直都没有消除对李明博的疑虑。
尽管他的父亲后来曾数次潜往沪上，跟李明博接头都没事，但这并不能消除陆沪上对李明博的哪怕一丝毫警戒。
“陆沪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方子梅突然问道。行进中方子梅除了对妹妹此去上海的担心，还对自己手下的这个得力干将颇有点不舍。
现在多事之秋，方方面面都使人不安，空气里仿佛都有一种格外令人感觉刺骨的寒意。更重要的，此时方子梅好像感受到了对方的内在忧虑，分了神，似乎完全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没什么，我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开展工作的事。”陆沪上回过神来，回答得滴水不漏。他实在不想跟对方扯上别的东西，这样就能很好地遮断对方的试探性话题。
“嗯？不用那么快进入角色吧？是不是先得顾好眼下？”听起来方子梅似乎显得有些不满。他粗重喘息，认为事有轻重缓急，不谋眼前，怎论长远？
“嗯。”陆沪上简单回应中，扫视了四周一眼。他跟方子梅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此时考虑的是首先得要严守心中秘密，不能有丝毫的泄露，不该方子梅知道的决不能说。
“听着！”方子梅有点上火，“首先你得要充满警惕，确保路上的安全。谁都知道，隐秘战线上的危险往往产生于最不该的轻敌大意，一个眨眼间的疏忽就足以致命。”
“当然。”陆沪上边走边沉声回答，“此去上海，我们如果能顺利抵达，那么，新建隐秘战线搞到的情报，绝对会令双方最高层都对得失感到震惊不已。”
听到他的这个说法，方子梅似倒吸一口凉气：“姓陆的！别心不在焉，你太不把眼下的情势当回事了。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方子寒这个助手，你们得要相互照顾周全。”
如果对方继续这样下去，随时死到临头，对此方子梅谆谆告诫提醒提点。简言之，如今首要的是保障路上安全，只有这个才是王道。
一往东边去，越走越兵荒马乱，尤其途经战地格外凶险。自己亲妹妹跟着对方远去沦陷敌占区，方子梅能不担心吗？
“是，收到！我办事你放心，方子寒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陆沪上似乎依旧不在状态，回答得十分机械。不带感情，听起来格外敷衍。
第22章 警惕防范
爬上山，陆沪上向下望去，他又看到了蜿蜒的延河。
下游不远处山上有一座宝塔，塔下似乎有人，鬼鬼祟祟！难道又要出问题？陆沪上心中一震。
昨晚的龟藏一行六人，今日山崖洞里的矮壮汉子，都是冲他而来的不速之客。接下来如果在那遭遇伏击一点也不奇怪。
陆沪上双目凝聚起一道锐利的精光，站定后瞬间看清塔下，仿佛望远镜拉近了距离。
“我们得避开那里，沿着河边走！”陆沪上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方子梅兄妹倒都没有异议，毫无疑问，都知道他感觉到了危险。
快速下山时，方子寒突然感到一阵不安。这才在刚出发的路上，那么在接下来的漫长旅途中一定会有更大更多的危险，得要一路在枪林弹雨中闯过去。
总之这种被盯上了的感觉非常不妙，她眉宇间不由闪过一道忧虑之色。
陆沪上对此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在继续想着有关蚁穴的事。回忆起过往，记得父亲在遭遇暗杀罹难前一年，在一个不常住的小巷胡同租房内，写下有一张挂在客厅的条幅，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陆沪上当时不明白，曾问过父亲为何写上这么一句话？他父亲的回答是感觉客厅缺少了点文化气息，想到这句就随手写下来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现在想来当然大有深意。只是时过境迁，早已无法有效关联到别的线索，形不成有效的证据链。
而由于叛徒出卖，那个租房被当局特工总部的人扫荡过，并贴上了封条。陆沪上后来曾冒险潜入去过，不过空留四壁，啥也没有，都给搜查清理干净了，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完完全全给搬走一空。
在来到这里革命圣地向组织提供相关线索时，陆沪上也不是没反复琢磨过，如果他父亲不是蚁穴首脑话事人物的话，就应该是随时准备着顶替上位的二号人物。
而绝不是什么生前并未接触过蚁穴的人。那都是一些别有用心者的完全不负责任的胡说八道，其心可诛。
最先提出这个荒唐说法的，是他父亲生前同事，如今依旧潜伏在上海地下组织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李明博。
对方是恒昌贸易行的总经理。其对外贸易生意做得相当大，这么些年，为地下组织活动经费贡献自然也相当大，是有功之人。
但陆沪上记忆里总感觉这个人有点阴，骨子里不坦诚，缺乏一种真正的信仰支撑的正义光明力量。故说的话也不中听，扰乱了组织要重启蚁穴的正确方向。
这次去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陆沪上内心里对此自不免有些抵触。不过也好，可以趁机去查清一些事，一些一直存在的疑惑。
十年前的血腥四·一二大屠杀期间，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勇敢少年，陆沪上曾冒险去通知几名转入地下的组织成员集中转移。这其中就有他的母亲。不过所有被通知者都没有按时抵达撤离点，全都被捕牺牲。
当时负责这次代号“北极星”撤离计划的人就是李明博。下面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并不多，除了执行护送任务的一名交通指挥员，另外就是陆沪上跟他的父亲。
陆沪上铁定知道的是，他和父亲都不可能叛变告密。而蹊跷的是那个交通指挥员也被捕牺牲了。那么，简单的排除法，剩下的唯一可疑者就只有李明博了是不是？
当时情况紧急，没能来得及查清这件事，不知纰漏到底出在哪。事后，陆沪上跟父亲被更高层级的地下组织大冒险再转移，负责第二次撤离行动的人改为传奇特工马到功成。此人姓马名三，相当厉害。
对方现在依然活跃在上海滩上，中央特科撤离时，他并没有走，留了下来。
“李明博到底有没有叛变？他为何又要坚称我父亲没有接触过蚁穴？”陆沪上隐隐的不安担心升起中，尤其感觉十年前的事充满着无比蹊跷，疑团难解。
在北平展开地下活动其间，虽然屡屡得到来自上海方面的经费支持，但陆沪上内心里一直都没有消除对李明博的疑虑。
尽管他的父亲后来曾数次潜往沪上，跟李明博接头都没事，但这并不能消除陆沪上对李明博的哪怕一丝毫警戒。
“陆沪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方子梅突然问道。行进中方子梅除了对妹妹此去上海的担心，还对自己手下的这个得力干将颇有点不舍。
现在多事之秋，方方面面都使人不安，空气里仿佛都有一种格外令人感觉刺骨的寒意。更重要的，此时方子梅好像感受到了对方的内在忧虑，分了神，似乎完全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没什么，我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开展工作的事。”陆沪上回过神来，回答得滴水不漏。他实在不想跟对方扯上别的东西，这样就能很好地遮断对方的试探性话题。
“嗯？不用那么快进入角色吧？是不是先得顾好眼下？”听起来方子梅似乎显得有些不满。他粗重喘息，认为事有轻重缓急，不谋眼前，怎论长远？
“嗯。”陆沪上简单回应中，扫视了四周一眼。他跟方子梅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此时考虑的是首先得要严守心中秘密，不能有丝毫的泄露，不该方子梅知道的决不能说。
“听着！”方子梅有点上火，“首先你得要充满警惕，确保路上的安全。谁都知道，隐秘战线上的危险往往产生于最不该的轻敌大意，一个眨眼间的疏忽就足以致命。”
“当然。”陆沪上边走边沉声回答，“此去上海，我们如果能顺利抵达，那么，新建隐秘战线搞到的情报，绝对会令双方最高层都对得失感到震惊不已。”
听到他的这个说法，方子梅似倒吸一口凉气：“姓陆的！别心不在焉，你太不把眼下的情势当回事了。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方子寒这个助手，你们得要相互照顾周全。”
如果对方继续这样下去，随时死到临头，对此方子梅谆谆告诫提醒提点。简言之，如今首要的是保障路上安全，只有这个才是王道。
一往东边去，越走越兵荒马乱，尤其途经战地格外凶险。自己亲妹妹跟着对方远去沦陷敌占区，方子梅能不担心吗？
“是，收到！我办事你放心，方子寒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陆沪上似乎依旧不在状态，回答得十分机械。不带感情，听起来格外敷衍。
第22章 大人物
对方的声音里饱含着待客的热情可亲，还有对他到来的满怀期待。
总之这立刻让陆沪上觉得满意，受到了应有的尊重，心情立刻愉快。
看来大人物就是大人物，方方面面都可以。
没话说的，只要对方可以，陆沪上这就立刻愿意为他效犬马之劳，甚至不惜在危难中肝脑涂地。
“是！”随着陆沪上干练应答一声，深吸一口气，起手双掌推门进入。
眼前瞬间一暗。
不过他立刻适应，炯炯目光在迈步进入时立即有所发现。
首长正在里面靠壁的一个脸架上洗着脸。
他身穿一件洗得灰白的棉布袍，头发有些长乱。
“陆沪上啊！你来得正好！我准备见完你就睡一觉。冬天来了，天气冷得很哟！”首长侧身转过头来，神态和蔼，没有丝毫架子。
他熬了一个通宵，还说是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大中午的都还没休息过，片刻也没。
辛苦啊！陆沪上身躯凛然一震。
在这里革命圣地，尤其在国难当头之际，每个人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绝对远离舒适区，跟安然自在无缘。
“漂亮！门关得很好。”首长对陆沪上随手关上门这个细节感到很满意，继续侧身微笑着点了点头。
彻底适应了里面靠着门上方的纸糊窗户透进光线后，陆沪上更清楚看见了首长的模样。
衣着陈旧，面容清瘦，头发胡子一把抓的憔悴苍白之色十分强烈。
嗯，据说这大人物时常通宵熬夜，导致睡眠不好，这么看来的确是真的，没有半点假。
陆沪上心中更有一个对方形象看上去除了并不光辉没有英明神武外，仿佛还有股风吹得倒的病态判断感觉。
但他喜欢，丝毫不减对他的敬意满满。
对方给到他的亲切随和让他又更近一层觉得没有距离感，愿意为他立刻扛枪干到底，他手一挥指到哪里他打到哪里，照敌人往死里弄。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大人物领导魅力，跟他的父亲类似，陆沪上喜欢。
他父亲在世时也是有多少人愿意听命，为之鞍前马后，也是手一挥指哪里人就拼命打到哪里，各种牺牲在所不辞不消多说。
只是，革命尚未成功，照眼前所见，首长他老人家要彻底扎实地保重身体啊！
对此陆沪上心里显得无比关心，希望对方能感受得到。
“外面天气是很冷呢！首长，你肩担重任，要格外保重好身体啊！”陆沪上心中深层感触，言语却格外简单，看着对方直迈步过去。
他并没有在对方指示的中间办公桌前空置椅子上落座，而是腰身硬挺，标直地站着。
在等对方先坐了他才坐。年轻人先站会儿，腰不酸腿不痛的没什么关系，这是礼貌。
“嗯，你先坐！我很快洗完脸，办公桌旁那有茶，自己倒。”首长说起话来时室内一直有种嗡嗡作响的感觉。
到此陆沪上算听明白了，首长大人虽然以前也曾在北平呆过，还不少时间，但始终丝毫也没有口音变化，保持着原样。
首长毕竟是首长，具有自己的特质，不容易被外部环境改变自身骨子里的东西。
而陆沪上则不一样，算得在北平长大，大部分时候都操北平口音，北平话说得倍儿溜。
当然从名字上看他出生在沪上。
事实上他也是十四岁的时候才随父转移迁居到的北平。
陆沪上原名陆宇庭。
十年前执政当局发动四·一二政变，其母罹难，其父在组织安排下才不得不带着他转移出逃离开了上海，最终抵达北平，一居八年时长。
后来公开盛行的说法是，其父因掌握着蚁穴，还有地下党的一批重要成员名单……
后遇叛徒出卖，遭执政当局特工总部和军方密查组的联合派人刺杀。
但在临终前，其父说是为安全计，给他改名了叫陆沪上。
不过其实这一年陆沪上已十九岁，早已是地下战线上的一个情报侦搜和行动老手。
无论从那方面说，都已不存在还需要安全保护的问题。
而到底他爹陆擎天这番神操作为的啥？不清楚。
至今也直令陆沪上大惑不解，完全不得要领。
陆宇庭虽然成了陆沪上，然考其履历，在对地下党的忠诚度上始终绝对可靠的没话说。
当然这还不足以担当大任。
在他从小耳濡目染根植在骨髓的信仰里，加入了其遗传和自身的机敏能干，十年白色恐怖年代下的生死历练，自然形成了一身本领。
这才让他在关键时刻，能这样直接进入了部门的最高层法眼。
不然此时不会出现在这。
“呃！上海花花世界，这场举世瞩目的大会战终究会结束，你去那里后可不要被糖衣炮弹袭击了哟！”
首长洗完脸顿见精神涨起，拧干毛巾挂在窑洞壁上，乐呵呵一笑，算是先提个醒。
在还未正式接见谈话前，也明确了陆沪上的此行任务目的地。
“是！放心吧，首长！我来给你倒水。”陆沪上赶紧小殷情献上。
他如此言行举动，当然是见对方始终不摆谱，接地气，心中喜欢。
不过对方摆了摆手拦住了他，呵呵一声笑道：“这水得留着洗脚用，倒了太可惜了。如今举国抗战，物力维艰，节约也得成一种习惯……”
“啊？”对此陆沪上顿时佩服无比。
看来首长的确就是首长，所思所想所为格外与众不同。
此时洗完脸后的首长再迅速点上一支烟，精神在涨起中更为大振。
见陆沪上有些呆呆状，首长继续乐呵呵笑着道：“是不是觉着我有点怪异？”
“呃……”陆沪上没话说了，要说不觉得那是假的，要说有吧，又有点唐突冒昧。
对方自己说了算。
“是就对了！我们总不能按常理出牌。”首长抽着烟，眯着眼边走过来边看着陆沪上。
对方神情怪异，陆沪上心中一沉，感觉他仿佛在研究着什么。
但不知为何，陆沪上总觉着对方异常欣赏自己。
嗯，不客气，要这么的话，算他有眼光。
自己虽然目前暂居方子梅之下，但能力各方面，其实方子梅都要比他差太远了，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甚至完全不在一个维度空间。
对方刚说的不能按常理出牌这话，陆沪上听起来也觉着格外舒服，不停点头，心内对之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坐！”首长过来后拉开办公所坐椅子，同时一伸手示意对面。
那就坐！陆沪上同意。
第23章 审讯
“咚！”
一声闷响，方子梅狠狠地给他的后背上又来了一下。虽然扛着百来斤沉重皮箱，但方子梅腾出手来的握拳力度不减，强有力地跟他切切实实地接触了一下。
看在眼里，一旁的方子寒不干了。她抬腿踹了一脚过去，有点愠怒地瞪着双目对方子梅道：“哥！你下那么大力气打他干什么？”
“咋了？”方子梅大出意料之外，以前又不是没这样当着她的面打过，都没这样的不满激烈反对。
“他是我男人了，你欺负他就是欺负我，算什么本事？”方子寒给了一个令方子梅瞠目结舌的回答，让他陡然感到实在今非昔比了，自己成了外人。
“习以为常了！”旁边陆沪上边走边呵呵一声。
不过方才方子寒说的话令他心中无比受用，从今天起，她已正式成为了自己的女人。身份一变，态度就变，她当然得向着自己。
“啊？”方子寒听到自己男人的这个说法，显得十分惊疑和心痛。
“打是亲，没关系的。其实力是相互作用的，换个人我这个上级还不爱下手呢，呵呵，他其实拳头也疼，明白吗？”陆沪上放缓脚步，侧身瞄了旁边方子寒一眼。
这个女人他满意。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时常欺负他！”陆沪上虽然呵呵着显得极无所谓，但方子寒又朝她兄长踹了一脚过去。
这还不算，更要接过皮箱来自己扛，威胁不让方子梅送了，让他走，赶紧点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怎么行？欺负他怎么了？”方子梅大为不屑，自己这个妹妹也是稀奇，今日表现得相当离谱。
“不行！”方子寒跟自己亲哥哥较上了劲，态度罕有地蛮横。
“呵呵，他欠揍，我也一天不打他就难受，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你问问他是不是？”方子梅没肯让他妹妹接过皮箱，坚持继续扛着走，要送他们到目的地。
得看着他们跟美方女记者汇合后一道同行离开，消失在眼前他才放心，再自行返回。
不过陆沪上完全不赞同他的自己欠揍说法，当下呵呵一声道：“呃，梅大队长，原来在你眼中我长就了一副欠揍的贱骨头？这说法太……方子寒，你可得要看着办啊！”
不料方子寒叹了口气，似显得颇有点无奈。
“怎么了？”陆沪上跟方子梅异口同声问道。
“呵呵，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还能怎么样呢？看，前面有枣树林，是在那吗？”方子寒的目光突然变得机警起来，用手指着前方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闻言扛着沉重皮箱的俩男人都停了下来，挺直腰抬起头向前张望打量。
没错，汇合的地点到了，就在前面。
那地方往来者颇多，是个要道口。
没话说的，三人加快脚步，迅速转过一道弯去。
当然都提高了警惕，注意着周遭一草一木的动静。还好山湾里安全，丝毫没有什么风险。
谢天谢地！顺利抵达汇合点后，俩扛着皮箱的男人都呼呼气喘着，甚至还都出了汗。如此负重百余斤不断跋涉，一路行来相当不容易。
放下行李箱子，三人成三角站定，不断扫视着四周。
眼前视线开阔，藏不下什么秘密，也就是说没什么不安全的危险不可控地点。这太重要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地下阵线优秀特工，知道地形对于安全的重要性。
不过汇合点定在这也有利有弊，那就是往来者太多，增加了不稳定因素。弄不好，这可是绝对致命的，必须要全盘掌控。
不时有牛马车缓缓而过。
仨人有意拉开一定距离后，陆沪上目光冷峻，扫视着要路岔道口三三两两往来之人。许多人一看就知是从外面来投奔革命圣地的热血之士，男男女女，充满着对圣地的崇拜与兴奋新奇。
外形上看，他们中男的大都穿着光鲜，西装革履。女的则衣装华富靓丽，目光明澈。如今外敌入侵，国难当头，但凡这样的主全都充满着经国济民的豪迈勇气，激情澎湃在胸。
这是当然，知识青年嘛，也都是有家底才能供得起上学的。而这样第一次到革命圣地，都一见而知身份，很好辨认。
而至于那些心怀黑暗来路不正之士，陆沪上他们特工队的法眼可就一见而知。隐秘战线上的人，谁还没点这种眼力见功夫呢？
不过这一细看过所处环境后，渐渐地感觉情况有点不大对，一种隐隐的不安在三人心中滋生。眼前人来人往，而有一些人在坐着休息没动，显然另有目的，这就存在着危险。
最关键的是他们要等的一辆大骡车还没有到，也就是说那个要去上海的女记者还没有出现。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甚至还很快就过去了十多分钟。
“人呢？”方子梅有些迫不及待地张望着问，发出了奇怪的躁急不可耐声音。他还有事，需要早点走，一刻也耽搁不得。
“不知道，不过没道理迟到啊！”陆沪上见方子梅看着自己，不由皱了皱眉。眼下约定的时间很快都过去快二十分钟了，对方不早到也就罢了，还迟到得如此严重，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方子寒也显得有些焦急，不过她似乎更沉得住气。因两个男人都在担心地等，她要再火上浇油一些，很可能会出乱子。
无论方子梅还是陆沪上都知道，情势不妙之下对方要出什么事很正常，这可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
方子梅此时的注意力已完全在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上，不由自主地分神到如何破除对方的渗透，将之彻底拔出，斩草除根，净化这里的环境。
他急于要获得战果，不能有丝毫的延误，从而才能给出征去敌后的勇士一个途中安全保障。不然就太危险了，他能感到陆沪上对他的指望，将征途的安全不说完全至少一大部分托付于他。
就这样，使命职责和保护至亲的需要，都令方子梅无法淡然静心地苦苦等待下去。终于，他感到无法再呆在这，得行动起来了。
无论他还是陆沪上都知道，在他们隐秘战线特工队驻地的隔河对面山上有点古怪。若从这入手，肯定在接下来有收获，然后以此为突破口，顺藤摸瓜，事半功倍。
方子梅越来越坚定了先前计划，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他实在没法等了，得立即展开行动。回去抄后路悄然上山去摸一遍，看能否逮住点什么，一定要搞到最有价值的东西。
但就这样离开的话方子梅又终有不舍。要等的人同样至关重要，对方乃国际友邦知名大记者，是出征之人能借以掩护顺利进入上海的关键。
不亲眼看着她到来，放心不下啊！方子梅显得焦躁无比，坐不是站不是，在走和留之间痛苦煎熬纠结着。
第23章 汇合点
“咚！”
一声闷响，方子梅狠狠地给他的后背上又来了一下。虽然扛着百来斤沉重皮箱，但方子梅腾出手来的握拳力度不减，强有力地跟他切切实实地接触了一下。
看在眼里，一旁的方子寒不干了。她抬腿踹了一脚过去，有点愠怒地瞪着双目对方子梅道：“哥！你下那么大力气打他干什么？”
“咋了？”方子梅大出意料之外，以前又不是没这样当着她的面打过，都没这样的不满激烈反对。
“他是我男人了，你欺负他就是欺负我，算什么本事？”方子寒给了一个令方子梅瞠目结舌的回答，让他陡然感到实在今非昔比了，自己成了外人。
“习以为常了！”旁边陆沪上边走边呵呵一声。
不过方才方子寒说的话令他心中无比受用，从今天起，她已正式成为了自己的女人。身份一变，态度就变，她当然得向着自己。
“啊？”方子寒听到自己男人的这个说法，显得十分惊疑和心痛。
“打是亲，没关系的。其实力是相互作用的，换个人我这个上级还不爱下手呢，呵呵，他其实拳头也疼，明白吗？”陆沪上放缓脚步，侧身瞄了旁边方子寒一眼。
这个女人他满意。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时常欺负他！”陆沪上虽然呵呵着显得极无所谓，但方子寒又朝她兄长踹了一脚过去。
这还不算，更要接过皮箱来自己扛，威胁不让方子梅送了，让他走，赶紧点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怎么行？欺负他怎么了？”方子梅大为不屑，自己这个妹妹也是稀奇，今日表现得相当离谱。
“不行！”方子寒跟自己亲哥哥较上了劲，态度罕有地蛮横。
“呵呵，他欠揍，我也一天不打他就难受，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你问问他是不是？”方子梅没肯让他妹妹接过皮箱，坚持继续扛着走，要送他们到目的地。
得看着他们跟美方女记者汇合后一道同行离开，消失在眼前他才放心，再自行返回。
不过陆沪上完全不赞同他的自己欠揍说法，当下呵呵一声道：“呃，梅大队长，原来在你眼中我长就了一副欠揍的贱骨头？这说法太……方子寒，你可得要看着办啊！”
不料方子寒叹了口气，似显得颇有点无奈。
“怎么了？”陆沪上跟方子梅异口同声问道。
“呵呵，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还能怎么样呢？看，前面有枣树林，是在那吗？”方子寒的目光突然变得机警起来，用手指着前方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闻言扛着沉重皮箱的俩男人都停了下来，挺直腰抬起头向前张望打量。
没错，汇合的地点到了，就在前面。
那地方往来者颇多，是个要道口。
没话说的，三人加快脚步，迅速转过一道弯去。
当然都提高了警惕，注意着周遭一草一木的动静。还好山湾里安全，丝毫没有什么风险。
谢天谢地！顺利抵达汇合点后，俩扛着皮箱的男人都呼呼气喘着，甚至还都出了汗。如此负重百余斤不断跋涉，一路行来相当不容易。
放下行李箱子，三人成三角站定，不断扫视着四周。
眼前视线开阔，藏不下什么秘密，也就是说没什么不安全的危险不可控地点。这太重要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地下阵线优秀特工，知道地形对于安全的重要性。
不过汇合点定在这也有利有弊，那就是往来者太多，增加了不稳定因素。弄不好，这可是绝对致命的，必须要全盘掌控。
不时有牛马车缓缓而过。
仨人有意拉开一定距离后，陆沪上目光冷峻，扫视着要路岔道口三三两两往来之人。许多人一看就知是从外面来投奔革命圣地的热血之士，男男女女，充满着对圣地的崇拜与兴奋新奇。
外形上看，他们中男的大都穿着光鲜，西装革履。女的则衣装华富靓丽，目光明澈。如今外敌入侵，国难当头，但凡这样的主全都充满着经国济民的豪迈勇气，激情澎湃在胸。
这是当然，知识青年嘛，也都是有家底才能供得起上学的。而这样第一次到革命圣地，都一见而知身份，很好辨认。
而至于那些心怀黑暗来路不正之士，陆沪上他们特工队的法眼可就一见而知。隐秘战线上的人，谁还没点这种眼力见功夫呢？
不过这一细看过所处环境后，渐渐地感觉情况有点不大对，一种隐隐的不安在三人心中滋生。眼前人来人往，而有一些人在坐着休息没动，显然另有目的，这就存在着危险。
最关键的是他们要等的一辆大骡车还没有到，也就是说那个要去上海的女记者还没有出现。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甚至还很快就过去了十多分钟。
“人呢？”方子梅有些迫不及待地张望着问，发出了奇怪的躁急不可耐声音。他还有事，需要早点走，一刻也耽搁不得。
“不知道，不过没道理迟到啊！”陆沪上见方子梅看着自己，不由皱了皱眉。眼下约定的时间很快都过去快二十分钟了，对方不早到也就罢了，还迟到得如此严重，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方子寒也显得有些焦急，不过她似乎更沉得住气。因两个男人都在担心地等，她要再火上浇油一些，很可能会出乱子。
无论方子梅还是陆沪上都知道，情势不妙之下对方要出什么事很正常，这可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
方子梅此时的注意力已完全在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上，不由自主地分神到如何破除对方的渗透，将之彻底拔出，斩草除根，净化这里的环境。
他急于要获得战果，不能有丝毫的延误，从而才能给出征去敌后的勇士一个途中安全保障。不然就太危险了，他能感到陆沪上对他的指望，将征途的安全不说完全至少一大部分托付于他。
就这样，使命职责和保护至亲的需要，都令方子梅无法淡然静心地苦苦等待下去。终于，他感到无法再呆在这，得行动起来了。
无论他还是陆沪上都知道，在他们隐秘战线特工队驻地的隔河对面山上有点古怪。若从这入手，肯定在接下来有收获，然后以此为突破口，顺藤摸瓜，事半功倍。
方子梅越来越坚定了先前计划，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他实在没法等了，得立即展开行动。回去抄后路悄然上山去摸一遍，看能否逮住点什么，一定要搞到最有价值的东西。
但就这样离开的话方子梅又终有不舍。要等的人同样至关重要，对方乃国际友邦知名大记者，是出征之人能借以掩护顺利进入上海的关键。
不亲眼看着她到来，放心不下啊！方子梅显得焦躁无比，坐不是站不是，在走和留之间痛苦煎熬纠结着。
第23章 惊喜
随后二人隔着一张堆满书籍文件纸张东西的长条形方桌，先后坐下。
首长的这眼窑洞空间大，且深。里面有很多的书籍，陆沪上目光锐利，早发现文史哲名著大部头的不说了，涉及面宽广啥都有。
“小陆，我得要专门找你来谈谈！对了，上次，敌特精锐特遣分队潜入被你们剿灭了，你侦察破袭冲锋在前，立了首功大功，可是我们的大英雄人物啊！”
针对陆沪上的彪炳战绩，首长带着精明洞悉和颇具权威的口吻侃侃而谈。一番表扬赞赏，硬是把他抬起置于了一个高位。
谢谢！对方话语里对陆沪上更充满着绝对的欣赏和信任，实在没话说的，这就对了，陆沪上感到很高兴。
双方心情都很愉快，陆沪上认为这个时候将来路上发生的事做个适时汇报，试探一下时机上也很合适。
既然对方都提到了这回事上，是吧？
“首长，这次又有敌特渗透进入到了我们核心地带，不过刚被消灭了！在我们来路上。”陆沪上斟酌着词句，说得不轻不重，十分简单。
陆沪上格外注意着对方的神态变化，如今情况非比寻常，他得要从对方那里捕捉到任何能窥斑知豹的东西。
“哦？”首长目光里忽闪过一道格外锐利的光芒。
不过对于这种事，他显然见惯不惊，只表示了寻常的好奇，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法。
“对方身份特殊，从检查得来的结果看，穿木屐的。不过请放心，方子梅会去查个清楚明白，很快就有结果。”
陆沪上只能说到此了，昨晚灭掉龟藏一行六人的事，他选择保密。
有些事，即便最值得信任的人也不能说。
如今发生的事只能交给方子梅去查，给多了信息，也许会令首长插手过多，反而影响方子梅的判断和行事。
不过就汇报的情况，他特别突出了方子梅，把他塑造得很成功。
首长看着他点了点头：“嗯！不管对方什么来头，这事如你所说的会搞清楚。方子梅也的确是个人才，信得过，战功累累！我们还是来说你……”
对方立即把话题收了回来，令陆沪上心中一宽，没再有什么不安，当即回答道：“是！”
方子梅虽然是特工大队的头，领导有方，首长也给出了中肯评价，但陆沪上始终还是觉得对方对自己要更为欣赏些，这点完全不变。
谢谢！
不然对方不会钦点自己去上海，还如此单独召见，方子梅门都不得入。
简直受宠若惊啊！是不是？
咳！算对方的确有眼光，找对了人。如果是为了蚁穴，那就更对了，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到底是不是，等会就知道了，这号事儿只能由对方提，对方说了算。
“这次去沪上，你要将伴侣一起带去。我看过方子寒档案，她也很厉害，能帮到你的，哈哈哈。”首长突然令方子寒感到惊愕和莫名其妙地道。
不过说起这号事儿时对方笑得十分纯真，像个无邪的孩子。
“这，不用了吧？”陆沪上发懵了一下，直搓了搓手。
不过心内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的确是莫名其妙的惊喜开心。
看过去对方目光意志坚定，说一不二，不用问，陆沪上知道自个跟方子寒的这号事儿成了，就在这一刻。
梦寐以求啊！
但该要讲的东西还得要讲，也就是组织纪律规矩啥的还得坚守，千万不能得意忘形。
否则麻烦，乐极生悲。
故他的应对得非常得体到位，将一切听从命令的绝对服从换个角度拿捏得死死的。
也许是见他谦虚，还有不十分肯定能否得成，首长就开始手痒，也一定要让自己的意志得到贯彻执行。
“不！你听我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听起来是这么个说法。”
“何况潜伏敌后这种事夫妻档更容易掩饰身份。带她去，这是我的建议，也是要求命令。”
首长继续乐呵呵笑着，显得举重若轻，带着了一种罕见而绝对的强力意志。
只见他说罢拿起桌上一份档案扬了扬，并让陆沪上坐正，二人喝茶，好好就这事深入聊一聊的意思。
作为首长，他就不信对方这号事儿自己弄不成，没有任何别的拦路虎障碍，对方也必须得听他的意思。
首长跟自个较上劲了，一定要照着自己的第一个念头去，谁也不能阻挡。
陆沪上心下大慰。
呵呵！眼下这事儿虽然看起来板上钉钉了，不过他还是琢磨着必须得对方好好再加强一下。
不能最终只表现为一个口头提议，贵人事忙哪里说哪里丢，最后还是忘了这茬。
反正就是得要让他立即推行意志指令，落实下来才靠谱。
别的都是个渣，没用。
所以这见首长也是有技巧的。
“呃，是这样的，首长！我们毕竟还没有结婚，条件不具备，组织上不批准，现在还只是男女朋友关系……”
陆沪上搓了搓手，表现为一个弱者的无助和有点不好意思。
总之这号事儿不能太直接表达，得这样迂回放一枪，让对方落入自己的意图圈套。
就是把首长笼进来，为自己心甘情愿办事。
再说上级一般都喜欢谦虚而又能干的下属是不是？对此陆沪上当然一直都拿捏得死死的不用说。
还有，同时作为首长，一般为了显示对下该有的关怀，都会坚持自己的意见，而让下面想要的没得跑。
所以，陆沪上认定不能强求，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去要求什么，一定要让这事成为对方的意志来实现完成。
放了这一枪后，陆沪上吁了口气，再不用担心对方会贵人多忘事，或就坡下驴改变主意了。
对方果然上道，哈哈一笑道：“哦？是哪个组织不批准？”
“呃，反正就是我搞不定这事。”陆沪上继续显得很无助无奈。
“哈哈！既然你老早想得美了，实现起来却又有拦路虎障碍，无能为力，那我批准了，特事特办！现在立刻给你实现完成美梦成真。”
“啊？”陆沪上看到对方大手一挥，拍在了放下在桌面的方子寒档案上，显得震惊了一下。
“别害怕！为了此行任务成功，只要你们情投意合有什么不能批准的？即便是强扭的瓜不甜，我也要让你尝到，纵算不甜也解渴啊！”
“啊！这，首长……”
第24章 做局
“要不你先回去吧！”陆沪上试探着道，看着方子梅等他的回答。回不回去是由方子梅决定的，陆沪上知道对方一直没走是还有更大的担心。
梅杜萨的人一星期前出现了在这一带，被特工一大队的抓获并驱逐出境。而旋即就有一个来自上海的美方女记者出现在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点？
传说梅杜萨由一个身份不明肤色不清的神秘女人创建，如果这是对方的一个缜密的行动计划呢？一切都衔接得天衣无缝，找不出任何破绽，目的旨在引出陆沪上这个蚁穴掌控者的后人……
方子梅当然知道陆沪上早有了这样的判断认定，只是不可能说出这种无根无据的话，二人都心照不宣。再有，毕竟这去上海是上头的决定，凡事只能小心应对，多睁只眼。
但会不会上面的老早就发现陆沪上被盯着了，所以才严格限制了他们六大队的行动，封锁了相关的情报消息？
撇开别的，方子梅有这个强烈预感，回去一定能亲自搞出点大事，再度立下奇功一件。不管这跟出征之人的沪上之行有无关联，反正定能顺藤摸瓜起出一个大买卖，是这么一种刻不容缓的感觉。
若要说出来，陆沪上不会不懂，不过对方没时间参与了，只能干瞪眼羡慕。方子梅在这方面倒绝对沉得住气，故而没有对陆沪上说。有些事并非全要告诉他，他走他的，他干他的。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方子梅一定要等到要等的人出现，强力忍着焦躁还没有走。时间过去得越久，就表示这里的事越大，他又怎能抽身而去？
怎么都得要亲自见见这个女记者，再根据自己的眼力判断到底是否梅杜萨的人，或者对方竟然就是创立者？是不是看一眼就知道，方子梅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当然也相信陆沪上有这样的眼光，方子寒更不例外。
她有着超乎寻常的女性对危险感知的敏锐能力。
如此这般地在无比煎熬地等待中，陆沪上不经意间看着一片树枝上的残存枯叶随风飘下。他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焦急的心绪，不自觉间忽一踮脚伸手接住了，将那片枯叶拿到眼前。
他看着，嘴角忽丝毫没来由地展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这使得他看上去似乎减轻了某种内在的焦虑，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笑啥呢？有啥好笑的，说说。”方子寒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放下警惕走过来两步问道。
实际上她也显得有些急迫起来，在这里呆得的确久了点。因不知道等谁，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这里两个最至亲熟悉的男人都没有告诉她。
不过在他们看来似乎这些都不重要，她不需要知道，等下去就是。但周围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她等不起了！尤其女人的预感不妙，肯定会出点啥事。
而此时候方子寒最担心害怕的就是这。她在机要处掌握的情报多，如今面临的危险重重，出征上海，一来就开局不利的话，多少有些士气上的影响。
“呃，等人是件痛苦的事，总得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啊。”陆沪上看着她缓缓地沉声回答。
他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方子寒显然不满意，认为这不是他露出莫名其妙微笑的缘由。他这笑得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地难道脑子出问题了？
这可是个大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脑子都不能出问题。尤其在隐秘战线，脑子一出问题就是大事，不管出的问题大小，这可是绝对要命的啊！
见对方不信，陆沪上于是赶紧补充：“知道吗？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抓住飘零的落叶，预示我抓住了最重要的幸福，这个解释是否令你满意？”
“呵呵！少扯这些没用的，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撒谎我掐死你。”方子寒当然不信，更在周围似乎变得凝固的气氛中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
实际上陆沪上刚才是突然间想通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关于此去重启蚁穴有了一个新的切入点突破口。
他认为既然李明博铁口否认他父亲跟蚁穴有关，而又装着对这个地下组织丝毫不知情，那么这就是个典型的自相矛盾破绽处不是？
之前从未有这样想过，现在突然柳暗花明豁然发现新大陆般地通了，那么在接下来，他打算将那次撤离失利事件跟重启蚁穴组织挂钩。
新切入点天才般闪现就在这，并案来查必然会有新的发现。当然对于这，即便是再亲密的自己人都不能告诉。感情的归感情，工作的归工作，二者不能混为一谈，方子梅兄妹也不能例外。
故他们都不知道陆沪上莫名其妙微笑的真实原因。
方子梅此时不停在往左边一条沟里张望，那是约定好了要在此碰头的美国女记者来向。对方一直不露面，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情况。
在任何地方的任何约定，不守时都是一件很要命的事。这会让等候的人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大问题？
尤其在隐秘战线地下活动接头时，没有按时出现往往意味着已暴露被捕之类，那可是要流血牺牲掉脑袋的事。
当然在革命圣地，对方身份无公害，又是友邦人士，此时迟到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很可能只是寻常原因耽搁了一点，很快就会出现，故只需要更耐心来等？
“情况有点不大对，别问原因，这是女人的直觉。”方子寒突然道。她显得冷静无比，在这更早之前，她便已收敛起了雀跃欢快的心态，此时完全像变了个人。
陆沪上注目看着她，发现她清澈目光里带着隐秘战线上经验老到特工的机警，整个人形象也显得分外干练精神。
在气氛突变得格外紧张的情况下，附近突然有了事故，造成了一阵吸引人目光的噪动。一辆拉得过多的马车侧翻，粮食麻包倾倒在地。
方子寒道了句你们看着点，便立即动身跑去，动手帮着将麻包丢上马车。一百来斤的麻包她一抓一提一丢，身手干脆利落，显得轻轻松松，真正力大惊人，看得附近的人都僵住了。
如此一个皮肤白净长相清丽漂亮的美女，显示出格外强悍孔武有力的另一面，这怎么都是一种巨大的反差，能不令人震惊僵住吗？
陆沪上跟方子梅都没有动，二人都的确更为强烈地感到了不对劲。因为此时附近有好几双在盯着他们显得很诡异的眼睛，随时准备了动手那种架势，散发出一种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致命威胁。
作为反制应对，陆沪上跟方子梅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做好了随时行动后发制人的准备。
“危险目标人物在那，看到吗？正在站位到那块岩石旁。赶车的那个家伙，还有那俩伙计也很有问题。”临战戒备中方子梅不动声色地对陆沪上道。
第24章 不对劲
“要不你先回去吧！”陆沪上试探着道，看着方子梅等他的回答。回不回去是由方子梅决定的，陆沪上知道对方一直没走是还有更大的担心。
梅杜萨的人一星期前出现了在这一带，被特工一大队的抓获并驱逐出境。而旋即就有一个来自上海的美方女记者出现在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点？
传说梅杜萨由一个身份不明肤色不清的神秘女人创建，如果这是对方的一个缜密的行动计划呢？一切都衔接得天衣无缝，找不出任何破绽，目的旨在引出陆沪上这个蚁穴掌控者的后人……
方子梅当然知道陆沪上早有了这样的判断认定，只是不可能说出这种无根无据的话，二人都心照不宣。再有，毕竟这去上海是上头的决定，凡事只能小心应对，多睁只眼。
但会不会上面的老早就发现陆沪上被盯着了，所以才严格限制了他们六大队的行动，封锁了相关的情报消息？
撇开别的，方子梅有这个强烈预感，回去一定能亲自搞出点大事，再度立下奇功一件。不管这跟出征之人的沪上之行有无关联，反正定能顺藤摸瓜起出一个大买卖，是这么一种刻不容缓的感觉。
若要说出来，陆沪上不会不懂，不过对方没时间参与了，只能干瞪眼羡慕。方子梅在这方面倒绝对沉得住气，故而没有对陆沪上说。有些事并非全要告诉他，他走他的，他干他的。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方子梅一定要等到要等的人出现，强力忍着焦躁还没有走。时间过去得越久，就表示这里的事越大，他又怎能抽身而去？
怎么都得要亲自见见这个女记者，再根据自己的眼力判断到底是否梅杜萨的人，或者对方竟然就是创立者？是不是看一眼就知道，方子梅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当然也相信陆沪上有这样的眼光，方子寒更不例外。
她有着超乎寻常的女性对危险感知的敏锐能力。
如此这般地在无比煎熬地等待中，陆沪上不经意间看着一片树枝上的残存枯叶随风飘下。他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焦急的心绪，不自觉间忽一踮脚伸手接住了，将那片枯叶拿到眼前。
他看着，嘴角忽丝毫没来由地展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这使得他看上去似乎减轻了某种内在的焦虑，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笑啥呢？有啥好笑的，说说。”方子寒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放下警惕走过来两步问道。
实际上她也显得有些急迫起来，在这里呆得的确久了点。因不知道等谁，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这里两个最至亲熟悉的男人都没有告诉她。
不过在他们看来似乎这些都不重要，她不需要知道，等下去就是。但周围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她等不起了！尤其女人的预感不妙，肯定会出点啥事。
而此时候方子寒最担心害怕的就是这。她在机要处掌握的情报多，如今面临的危险重重，出征上海，一来就开局不利的话，多少有些士气上的影响。
“呃，等人是件痛苦的事，总得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啊。”陆沪上看着她缓缓地沉声回答。
他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方子寒显然不满意，认为这不是他露出莫名其妙微笑的缘由。他这笑得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地难道脑子出问题了？
这可是个大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脑子都不能出问题。尤其在隐秘战线，脑子一出问题就是大事，不管出的问题大小，这可是绝对要命的啊！
见对方不信，陆沪上于是赶紧补充：“知道吗？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抓住飘零的落叶，预示我抓住了最重要的幸福，这个解释是否令你满意？”
“呵呵！少扯这些没用的，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撒谎我掐死你。”方子寒当然不信，更在周围似乎变得凝固的气氛中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
实际上陆沪上刚才是突然间想通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关于此去重启蚁穴有了一个新的切入点突破口。
他认为既然李明博铁口否认他父亲跟蚁穴有关，而又装着对这个地下组织丝毫不知情，那么这就是个典型的自相矛盾破绽处不是？
之前从未有这样想过，现在突然柳暗花明豁然发现新大陆般地通了，那么在接下来，他打算将那次撤离失利事件跟重启蚁穴组织挂钩。
新切入点天才般闪现就在这，并案来查必然会有新的发现。当然对于这，即便是再亲密的自己人都不能告诉。感情的归感情，工作的归工作，二者不能混为一谈，方子梅兄妹也不能例外。
故他们都不知道陆沪上莫名其妙微笑的真实原因。
方子梅此时不停在往左边一条沟里张望，那是约定好了要在此碰头的美国女记者来向。对方一直不露面，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情况。
在任何地方的任何约定，不守时都是一件很要命的事。这会让等候的人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大问题？
尤其在隐秘战线地下活动接头时，没有按时出现往往意味着已暴露被捕之类，那可是要流血牺牲掉脑袋的事。
当然在革命圣地，对方身份无公害，又是友邦人士，此时迟到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很可能只是寻常原因耽搁了一点，很快就会出现，故只需要更耐心来等？
“情况有点不大对，别问原因，这是女人的直觉。”方子寒突然道。她显得冷静无比，在这更早之前，她便已收敛起了雀跃欢快的心态，此时完全像变了个人。
陆沪上注目看着她，发现她清澈目光里带着隐秘战线上经验老到特工的机警，整个人形象也显得分外干练精神。
在气氛突变得格外紧张的情况下，附近突然有了事故，造成了一阵吸引人目光的噪动。一辆拉得过多的马车侧翻，粮食麻包倾倒在地。
方子寒道了句你们看着点，便立即动身跑去，动手帮着将麻包丢上马车。一百来斤的麻包她一抓一提一丢，身手干脆利落，显得轻轻松松，真正力大惊人，看得附近的人都僵住了。
如此一个皮肤白净长相清丽漂亮的美女，显示出格外强悍孔武有力的另一面，这怎么都是一种巨大的反差，能不令人震惊僵住吗？
陆沪上跟方子梅都没有动，二人都的确更为强烈地感到了不对劲。因为此时附近有好几双在盯着他们显得很诡异的眼睛，随时准备了动手那种架势，散发出一种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致命威胁。
作为反制应对，陆沪上跟方子梅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做好了随时行动后发制人的准备。
“危险目标人物在那，看到吗？正在站位到那块岩石旁。赶车的那个家伙，还有那俩伙计也很有问题。”临战戒备中方子梅不动声色地对陆沪上道。
第24章 迂回促进
“呵呵！首长什么？你首长我现场办公，立即让把方子梅叫来，他这家伙也是难得糊涂，还好我详细过问了你的情况，又让调来了方子寒的档案……”
首长说罢又拿起桌面上那份方子寒的档案扬了扬，十分得意。
成了！陆沪上完完全全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止不住地眼里一亮，心中更亮，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惊喜无限。
天地良心，离开这里他最舍不得的当然就是方子寒。
他们彼此情投意合，心有灵犀。
只是自己这一去三五年，隐秘战线凶险，也许就牺牲挂在了那，从此天人永隔。
但这号事儿他之前完完全全没法跟方子梅说。
再说一切都来得格外仓促，甚至连见方子寒一面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眼下到了这还能有这种转机，陆沪上能不喜出望外吗？
看来首长就是首长，做事滴水不漏。
不然在局势危险时刻他可撑不住，扛得住也扛不到现在。
对此陆沪上也是彻底服了！
在窑洞外的方子梅被叫了进来，不知道什么事，推门而入后屁颠屁颠地快步走近。
举手敬礼道：“报告首长，第六特工大队大队长方子梅向你报到！”
“方大队长，你就别坐了，站着吧！陆沪上申请跟方子寒结婚的事，你不批？你糊涂啊！你是要留着你妹妹当老姑娘吗？陆沪上这么优秀的特工，你们又一起并肩战斗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人……”
首长说着说着有点上火！
可怜方子梅不知哪头火起，晕头晕脑地挨了一顿批。
心想咋么地这陆沪上跑来这里把他给告了？为这事？
首长也是糊涂，插手管上了。
这不姓陆的小子要去上海了吗？他不交待任务上的事，听他扯谈儿女私情。
“首长，这……”方子梅心头一万个问号，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十分无辜和不解地道。
“你别说话！没让你说，我是让你来接受命令去做事的，去把方子寒叫来！”首长说罢，旋即让方子梅立刻行动。“这事我命令你，立刻，马上！”
官大一级压死人！
首长大手一挥，显得格外果断干脆。
对他而言发号施令的感觉妙极了。
自己的意志能得到最彻底的贯彻执行，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吗？
“是！”
方子梅腰板挺得笔直，举手敬礼，心中却犯着巨大的嘀咕，真正万分叫苦不迭。
如今上海那地方兵凶战危，自己妹妹跟着去了实在太过危险啊！
方子梅何等精明，当然已知道自己妹妹得跟着陆沪上去。
看着他顺势抠了抠脑壳，一脸懵擦擦转身小跑离去的背影，首长在窑洞里嘻哈大笑，显得格外开心：“哈哈哈！又撮成一对！今天看来是个吉日。”
除却隐秘战线上的事，平日他就喜欢干这号成人之美的勾当，对此心中格外有成就感，也格外愉快。
事情必须成了！哼着快乐调，首长旋即亲自再泡上一壶好茶来，再伸个懒腰，舒舒服服重新坐下跟陆沪上聊开。
“我这么说吧，小陆！”
“嗯，我听着呢，首长！”
“这号事你其实早应该跑来跟我说，我老早为你做主，让你心想事成，已生儿育女一大堆了！”
“多谢首长成全！首长你是这个……”
陆沪上感恩戴德幸福美满伸出大拇指，翘得老高。
“哈哈！说正事。是这样的，这次派你去上海呢是要开辟一条地下线，也就是新建一个独立的地下情报组织，直接跟我汇报。”
首长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认真起来，变化得非常快。
“啊？”陆沪上这回张了张嘴，形成一个大大的鹅蛋形。
不过内心里明白，看来的确是方子梅说的那回事，一点不差。
“别惊讶！你有这个能力的，我们仔细研究过，最终定了你。好好干！活动经费方面前期会有人跟你接洽。”
首长直盯着他，说的话信息量很大，暂停下来后仿佛在研究着陆沪上的脸。
其实他那张脸没什么好看的，当然是在注意和研究着他的脸上表情变化。
陆沪上当然懂得听弦外之音，善于进行脑补，这个时候可不能认怂，或者有任何别的为难表示。
首长都那么棒，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自己要跟不上或不识抬举，也太说不过去了是不是？
“嗯。”当下他也看着对方，不过只是淡定地简短回答。
心内却直一沉。
也就是说，如今这号事儿在经费方面还没有着落，一切都得靠自己想办法了是不是？
没钱不好搞事啊！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启动资金都没有，两手空空去到那里后就得拼命跟敌人干……
这饿着肚子，实在艰苦卓绝。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难度？不过请放心，人是铁饭是钢，吃饱肚子这方面不是问题，相信我。”
首长吐出一口烟，沉吟着眯着眼看着他。
“有得吃的那我就放心了！只是给组织添麻烦了，那边的压力应该很大啊！”
陆沪上正正腰身，说出口的话，展现出了一种格外超凡的显得处处为组织着想的高度。
反正都是上级首长非常想听和喜欢听的话。
“嗯！这救国救民的事嘛，都不是靠一个人在战斗，相互间的协调配合很关键很重要，我这话你懂得起的是不是？”
首长一手夹烟，一手拿起茶缸来示意陆沪上也喝茶。
眼下方子梅得要好一阵才能回来，这里慢慢喝茶慢慢聊的意思，不着急。
“嗯！首长指示的是！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直至最终取得胜利，赢来光明的未来！”
陆沪上端起茶杯，脸上布满坚定的信心表达。
“哈哈！我没看错你，说得真是不错，相当令我满意。”
首长越聊心情越显得舒畅，再次愉快开心不已。
陆沪上当然明白，此去启动资金方面应该不是问题了，组织上已经在着手想办法，只是首长得要看看他的表现。
没什么不可克服的，万事开头难，何况国难当头的非常时期，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不能等到什么都准备好了才开干。
又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爷饿不死睁眼的野鸡和四条腿的狼，只要愿意想办法，一切都总会有的是不是？
“不过，到底有没有信心啊？”不知为何，首长盯着他忽然来了这么一问。
估计是看到陆沪上的心路转折有点多，不经意间都显示在了脸上。
第25章 暗夜潜行
陆沪上注意到，赶车的那家伙和俩伙计都在磨磨蹭蹭，似乎不想那么快把倾倒的东西弄上马车。对于方子寒的热心相助，他们虽不拦阻，但也明显不情愿，不欢迎不感谢，神态都表现在了脸上。
“方子寒既然已经过去了，她会摸清楚情况的毋庸置疑，等她过来报告就清楚了，不用担心。”陆沪上似乎在安慰方子梅，说着目光不断四处扫视。
“嗯！你出枪速度快，注意保护好她安全，我负责山沟这边的警戒。”方子梅侧过身，也就是把正面之敌留给了陆沪上来解决。一对四，要后发先至，难度极大，不过他相信陆沪上能解决。
陆沪上双枪齐发的话，再多四个也无所谓。蒙眼转身盲射五十米外枣树上果子他都能做得到，何况现在目标距离最远的也不过二十米。再说人脑壳那么大个的目标，又是在睁着眼的情况下，他能失手吗？
不得不说枪法好就是最大优势，快准狠，后发制人，能在不利绝境下逆袭，从而起到起死回生作用，牢牢把控安全局面。
附近又有些身份不明之人在不动声色地移动站位，目光往来，如临大敌，陡然间把身经百战的陆沪上也搞得很紧张。人太多了，敌友难分，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出不可控事故。
“大队长，你是否认为我们这次的出征行动计划暴露了？”陆沪上似极为担心地问道。他需要这样跟方子梅聊两句，不会分神，相反倒能让他不显得过分紧张。
那些暂时还不明身份之人是个巨大威胁，对方数量极多，按战斗编制的话足有一个加强班，都很精明强干。
方子梅也注意到了对方这些人马，老实说他也还拿捏不准到底是不是自己人？这个不能以着装来判断，虽然其中有俩穿着洗得发白的红军服，这在革命圣地很常见，虽已接受改编换装，但平日换洗穿着并不碍事。
“回话！是不是我们这次出征沪上的行动暴露了，内鬼牢牢掌控着一切？”陆沪上又沉声问。
“呃，那倒还不见得，要暴露也没那么快，我估计是我们要等的人来了，马上就会出现……”方子梅斟酌着。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在等的人是个危险源，牵动了各方。
“此人身份绝不简单！照眼下的局面来看，对方成为了众矢之的，是要被消除的目标？难怪需要得到护送，一路保障她的安全，只是怎么会这样？”陆沪上变得非常郁闷。
对方不是美国籍女记者吗？上头给的身份消息只有这个，没提到别的。还说是要借助她打掩护，伪装成她助手以利进入敌占区沦陷孤岛。
这么看来她的身份极其复杂，在目前这个乱局下无法显得清白。一念及此，陆沪上又再忧心大起：“不太明白。”
方子梅盯着山沟里面：“别想太多！我担心的是对方有危险，很多人进去了。不知上面是怎么安排部署的，只能期望她自求多福了。”进去的人身份不明，方子梅无法掌控，现在还是只能等。
“哦？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是我们第六特工大队的第一号人物，之前有关这事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需要对付的人变得多了，不再限于那四个，陆沪上腰间的枪套扣已经打开，他能在一眨眼间拔枪就射。
“这不明摆着的吗？我们才来到这里不到一年时间，特工大队负责的也只是外围，更多的是跟地方赤卫队民兵组织等打交道。”方子梅似乎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盯着山沟里没有转身。
他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病号走来，不过此人目光机警，在避让身边进进出出的人时也很敏捷。无疑这是一个乔装者，走在前面探情况的，方子梅心知肚明。
“注意！我们要等的人马上就要出来了。你负责的情况怎么样？对方是她引来的，这么看来她一路都不太平，可能历经多番危险。不然，早应该到了才对。”
“呃……”
陆沪上简短回答。这么看来对方就不应该是梅杜萨组织的成员了，更不可能是创建者老大，而跟自己一样同样是日军情报部门要消除抹杀的对象。
除非这是在演的苦肉计，梅杜萨要成功接近陆沪上，取得他的信任。嗯，这种情况也并非不可能，凡事多睁只眼，慢慢观察了解，做到心中有数，从而掌控局势为己所用。
陆沪上深吸了口气，危险的战斗爆发到了临界点，他两手指头开始不自觉痉挛，仿佛要自行拔枪。
“镇定！”方子梅仿佛能感受到他在危急之际的应对变化，生怕他控制不住坏了大事。
“放心，我们看着办就算了，有自己人。”陆沪上忽然发现有一些目光望向他，示意不用他们行动，立刻松了口气。
眼前这不是他们的事，有自己人做了周密的部署安排，要相信对方能控制局面。他们能不动就不动，否则大乱，最容易让需要对付的人得利钻空子。但要紧紧盯着，随时出手。
一听他刚才的话，方子梅似乎也松了口气，好像放下千钧重担：“那就好，那么，我想他们已经掌控了局面，接下来就好办了。不容易啊！这样我能安心了些。”
他话是这么说，不过陆沪上知道，越这样方子梅就越能在今后把精力用在这方面，破坏敌人的渗透线，斩草除根，而不能再去插手蚁穴的事。他最需要这样转移方子梅的视线和注意力。
“不过……”方子梅忽又道，“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啥也不管，得盯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一有不对就帮助行动！”越在放松的时候，方子梅反而越提高了警戒级别，他感到周围杀气已经加重到不能再重。
“收到！这还用说吗？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了，方子寒带枪了吗？”陆沪上忽然问道。他此时惊愕地发现到一个问题，方子寒身上似乎没有武器。
“带了，勃朗宁小手枪，女式掌心雷。”方子梅转头往这边瞄了一眼，很有把握地道。
“吁，那就好！只是我怎么看不出来，好像没带。”陆沪上知道方子梅没有说谎，也知道方子寒绝不会粗心大意。
“看不出来才好，这去上海的一路上都不会太平，你们要千万小心！这边我会深挖，斩断有可能跟着你们的尾巴，能帮一点是一点。”方子梅显得分外担心地叮嘱道。
今天这个阵仗，方子梅似乎感到了种从未有过的惊险压力。
“嗯，放心吧！眼下的事我们看着点就是了，附近有自己人。”陆沪上再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强调着之前的话，生怕方子梅紧张出差错。
“这你就放心好了！注意！方子寒要过来了。”方子梅又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即刻提醒道。
第25章 危局
陆沪上注意到，赶车的那家伙和俩伙计都在磨磨蹭蹭，似乎不想那么快把倾倒的东西弄上马车。对于方子寒的热心相助，他们虽不拦阻，但也明显不情愿，不欢迎不感谢，神态都表现在了脸上。
“方子寒既然已经过去了，她会摸清楚情况的毋庸置疑，等她过来报告就清楚了，不用担心。”陆沪上似乎在安慰方子梅，说着目光不断四处扫视。
“嗯！你出枪速度快，注意保护好她安全，我负责山沟这边的警戒。”方子梅侧过身，也就是把正面之敌留给了陆沪上来解决。一对四，要后发先至，难度极大，不过他相信陆沪上能解决。
陆沪上双枪齐发的话，再多四个也无所谓。蒙眼转身盲射五十米外枣树上果子他都能做得到，何况现在目标距离最远的也不过二十米。再说人脑壳那么大个的目标，又是在睁着眼的情况下，他能失手吗？
不得不说枪法好就是最大优势，快准狠，后发制人，能在不利绝境下逆袭，从而起到起死回生作用，牢牢把控安全局面。
附近又有些身份不明之人在不动声色地移动站位，目光往来，如临大敌，陡然间把身经百战的陆沪上也搞得很紧张。人太多了，敌友难分，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出不可控事故。
“大队长，你是否认为我们这次的出征行动计划暴露了？”陆沪上似极为担心地问道。他需要这样跟方子梅聊两句，不会分神，相反倒能让他不显得过分紧张。
那些暂时还不明身份之人是个巨大威胁，对方数量极多，按战斗编制的话足有一个加强班，都很精明强干。
方子梅也注意到了对方这些人马，老实说他也还拿捏不准到底是不是自己人？这个不能以着装来判断，虽然其中有俩穿着洗得发白的红军服，这在革命圣地很常见，虽已接受改编换装，但平日换洗穿着并不碍事。
“回话！是不是我们这次出征沪上的行动暴露了，内鬼牢牢掌控着一切？”陆沪上又沉声问。
“呃，那倒还不见得，要暴露也没那么快，我估计是我们要等的人来了，马上就会出现……”方子梅斟酌着。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在等的人是个危险源，牵动了各方。
“此人身份绝不简单！照眼下的局面来看，对方成为了众矢之的，是要被消除的目标？难怪需要得到护送，一路保障她的安全，只是怎么会这样？”陆沪上变得非常郁闷。
对方不是美国籍女记者吗？上头给的身份消息只有这个，没提到别的。还说是要借助她打掩护，伪装成她助手以利进入敌占区沦陷孤岛。
这么看来她的身份极其复杂，在目前这个乱局下无法显得清白。一念及此，陆沪上又再忧心大起：“不太明白。”
方子梅盯着山沟里面：“别想太多！我担心的是对方有危险，很多人进去了。不知上面是怎么安排部署的，只能期望她自求多福了。”进去的人身份不明，方子梅无法掌控，现在还是只能等。
“哦？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是我们第六特工大队的第一号人物，之前有关这事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需要对付的人变得多了，不再限于那四个，陆沪上腰间的枪套扣已经打开，他能在一眨眼间拔枪就射。
“这不明摆着的吗？我们才来到这里不到一年时间，特工大队负责的也只是外围，更多的是跟地方赤卫队民兵组织等打交道。”方子梅似乎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盯着山沟里没有转身。
他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病号走来，不过此人目光机警，在避让身边进进出出的人时也很敏捷。无疑这是一个乔装者，走在前面探情况的，方子梅心知肚明。
“注意！我们要等的人马上就要出来了。你负责的情况怎么样？对方是她引来的，这么看来她一路都不太平，可能历经多番危险。不然，早应该到了才对。”
“呃……”
陆沪上简短回答。这么看来对方就不应该是梅杜萨组织的成员了，更不可能是创建者老大，而跟自己一样同样是日军情报部门要消除抹杀的对象。
除非这是在演的苦肉计，梅杜萨要成功接近陆沪上，取得他的信任。嗯，这种情况也并非不可能，凡事多睁只眼，慢慢观察了解，做到心中有数，从而掌控局势为己所用。
陆沪上深吸了口气，危险的战斗爆发到了临界点，他两手指头开始不自觉痉挛，仿佛要自行拔枪。
“镇定！”方子梅仿佛能感受到他在危急之际的应对变化，生怕他控制不住坏了大事。
“放心，我们看着办就算了，有自己人。”陆沪上忽然发现有一些目光望向他，示意不用他们行动，立刻松了口气。
眼前这不是他们的事，有自己人做了周密的部署安排，要相信对方能控制局面。他们能不动就不动，否则大乱，最容易让需要对付的人得利钻空子。但要紧紧盯着，随时出手。
一听他刚才的话，方子梅似乎也松了口气，好像放下千钧重担：“那就好，那么，我想他们已经掌控了局面，接下来就好办了。不容易啊！这样我能安心了些。”
他话是这么说，不过陆沪上知道，越这样方子梅就越能在今后把精力用在这方面，破坏敌人的渗透线，斩草除根，而不能再去插手蚁穴的事。他最需要这样转移方子梅的视线和注意力。
“不过……”方子梅忽又道，“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啥也不管，得盯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一有不对就帮助行动！”越在放松的时候，方子梅反而越提高了警戒级别，他感到周围杀气已经加重到不能再重。
“收到！这还用说吗？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了，方子寒带枪了吗？”陆沪上忽然问道。他此时惊愕地发现到一个问题，方子寒身上似乎没有武器。
“带了，勃朗宁小手枪，女式掌心雷。”方子梅转头往这边瞄了一眼，很有把握地道。
“吁，那就好！只是我怎么看不出来，好像没带。”陆沪上知道方子梅没有说谎，也知道方子寒绝不会粗心大意。
“看不出来才好，这去上海的一路上都不会太平，你们要千万小心！这边我会深挖，斩断有可能跟着你们的尾巴，能帮一点是一点。”方子梅显得分外担心地叮嘱道。
今天这个阵仗，方子梅似乎感到了种从未有过的惊险压力。
“嗯，放心吧！眼下的事我们看着点就是了，附近有自己人。”陆沪上再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强调着之前的话，生怕方子梅紧张出差错。
“这你就放心好了！注意！方子寒要过来了。”方子梅又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即刻提醒道。
第25章 巨额经费
在对方突变得分外殷切的目光注视下，陆沪上立即一脑门的热血上涌.
在瞬间不受控制的冲动下弹起来，一拍胸脯后敬上一个标准军礼。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呵呵，坐下来坐下来！你这样就显得拘束了。”
陆沪上赶紧坐下。
“我跟你说，干大事的诀窍就在举重若轻。”
“受教了，首长！”
“激情热血和谨慎仔细装在心里面就好了。所有的困难都会过去的，再说了我们就是解决一切困难的，不然革命干什么呢？是不是？”
“是！”
陆沪上弹起来又要敬礼，不过在对方目视下会心一笑停止了。
重新坐下后，窑洞旁边忽掀帘走进一个十分机敏干练的军装干事。
此人向首长敬礼后双手递上一份电报，朗声道：“报告首长！沪上来电。”
“哦？”首长两眼里陡然一亮，立即接过电报去看了看。
然后迅速拿起桌上铅笔来再仔细端详着电文。
又然后放下在桌面上，旋即落笔画了个√，微微一笑。
“这就对了！呵呵，我们再另起炉灶的经费有着落了！小陆，看来你是员福将啊！”
“首长，怎么说？”
陆沪上盯着对方，目光里满是期待。
按对方的说法，应该是上海方面的筹备资金有消息了。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个大好消息，看来一大堆的好事在等着他。
果然，首长在再次显得无比愉悦的状态中沉声说道：“我们的人不赖啊！大收获，绝对的大收获！”
“哦？请说说！我爱听这个。”陆沪上看着对方，受到极强大感染。
“哈哈，他们跟踪打劫了侵略者一个战利品运输车队，搞到几箱大黄鱼和十几箩筐银元。”首长伸手做了个捞取的姿势，然后五指紧握成拳。
“发达了！发达了，大手笔啊！”陆沪上也止不住地兴奋叫好。
“哈哈，我们历来就善于打劫对手，以战养战，是不是？从无到有，从有到强，这是一个过程，哈哈哈。”首长仿佛压抑不住了，笑得异常开心。
不等陆沪上回应，接着又道：“这样吧，他们请示要运来这里，不过我决定了，全留在那。”
说罢他看着陆沪上，等回答。
这能怎么回答呢？对此陆沪上没有话说，在等首长示下。
“很好，你不争，那么你一半我一半。”首长表现得异常满意，这个手下的确相当可以，谦虚又能干。
人品更是没话说，见色不上，见利不争，难得啊难得。
“啊？那么多！”陆沪上见首长做了决定，立刻兴奋满足不已。
几箱大块金条和十几箩筐银元，这个数量级的财富即便一半也是发大了！
“不多啊！听着，我们这边的暂时先留着不送过来，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全部动用的嘛！一切视特殊情况而定。”
首长再来了个大手笔，他愿意给怎么了？反对无效。
他就是那么牛鼻，能话事拍板做决定。
“这……首长，不太好吧……”陆沪上赶紧推辞。
按首长说的数目，经费方面在启动阶段已经很富余，绝对够了，不能贪心不足。
至于以后，像首长说的，要善于以战养战，没钱了就跟敌人想办法，问他们要去，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切都非常好地在愉快的状态中实现着美好，不得不说这是一次最为愉快的会见。
陆沪上觉得自从自己一踏进这里后，属于他的好运就来了。
他完全知道，现阶段这已是战线最高层给到他的最大力支持。
方方面面的，个人的，地下阵线的，都绝不含糊。
单经费方面来说，有钱没钱都必须得好好干。
而有钱好办事，陆沪上变得很有了底气。
没话说的，立刻行动大干一场就是。
他相信有了这么大一笔启动资金后，在他的光辉英明带领下，今后方方面面必然越滚越大，越做越强，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组织。
尤其要对得起首长今日的这番格外关照是不是？这事儿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眼下在经费方面，陆沪上虽然表面上推辞不全盘接收，但还是那样，首长还是会给到他最特别的关怀关照，不会就坡下驴打算给他的没了。
绝对没得跑。
“放心吧，小陆！我说的算数。现在你有了那么大一笔启动金，放手搞，要做大做强，做到令敌人心惊胆颤夜夜晚都睡不着觉就对了。”
说到这首长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地再次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嗯。必须的，请首长务必放心！我办事，绝对令组织满意，不会让首长失望……”陆沪上不停点头。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很依赖你的工作。记住，上海十里洋场，龙潭虎穴之地，十年前的四·一二你是经历过的，你明白我意思吗？”
首长说到这突然神色凛然一变，眼里陡然有了一种罕见的阴沉锐利之光。
“报告首长，当然明白！”陆沪上领会首长精神意图方面当然没话说。
“你说说看？”首长锐利的目光继续盯着他。
办公室内空气顿为之一紧张，仿佛凝固着了什么东西，让时间变得静止，至少拖慢了脚步。
要说到四·一二，陆沪上当然有感触有话语权。
他能活着离开，是多少人的生命付出，以之为代价换取。
“好！虽然现在是二次合作共同对外了，但前车之鉴，我们得留一手，暗中小心谨慎盯着对方的动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陆沪上说的完全发自肺腑。
“嗯！大敌当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记住，这可是无数烈士鲜血流尽的教训。我们也都是四·一二的幸存者，总之你办事，我放心！”
首长的声音一下子又变得十分低沉，眯起眼点上一支烟，令陆沪上直感到了某种潜藏的不安。
如果此去涉及到蚁穴的重启和掌控，双方必然会再起硝烟争夺，乃至暗中杀戮也在所难免。
但愿在接下来没有这方面的任务下达。
不然会出乱子。
陆沪上既显得不安又担心，这么些年跟执政当局的地下血腥杀伐，令他已感到深深厌倦。
尤其在国难当头外敌当前的情况下，他真不想兄弟相煎，操刀自卫对自己人动手反击。
首长忽看了看表，把烟盒推过来，让陆沪上也捉上一支点着抽起来：“来一支烟吧，它会帮你解除心中的烦恼，提神醒脑。”
第26章 会合
方子寒挽着袖子，对方磨磨蹭蹭，她几乎出一身汗才帮着忙完。不过没话说的，这阵功夫她已完全判断清了对方身份。
此时汇合点，各方都在等的骡车终于出现。从旁边山沟里颠簸着姗姗赶到，周围空气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一些人在迅速展开了行动。
“走！”方子寒高喊一声，帮忙推着车，同时通过眼神向陆沪上示意了一下。
陆沪上心领神会，手立刻伸向腰间，注目着车主跟那两个伙计。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也别想轻举妄动。
马车在缓缓地移动过来，那仨都是精壮汉子，目光特别锐利，带着某种格外的警惕和紧张不安。
车主控制着马车，虽然速度很慢，但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陆沪上跟前。忽然“呼啦”一下，旁边涌过来十几个身份不明者，将马车整个团团围住。
接管了，没有响枪，赶车人跟那俩伙计立刻被控制，分别隔离开。三个对一个，手枪顶着腰眼架到一边，上索子瞬间捆得粽子一样。
退到大石头旁站位想要打起来以之为掩护的，也在同一时间被控制，全程都没有喝喊和打斗声。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场完美的布控，局面在老早前就已经被掌握。
美国女记者乘坐的大骡车没有受到任何惊扰，一切都风平浪静。陆沪上跟方子梅都长长吁了口气，如释重负。对方终于出现，安全完好，没有任何丝毫经历过危险的惊魂未定。
要么就是她经历过大场面，眼前的根本不过小儿科。
方子寒拍了拍手，危险的场面化惊险为平安，整个控制行动都没有引起任何突发事件状况，仿佛啥都没有发生过，心情也止不住地愉快。
刚松下一口气，不过忽一看到要等的人时，她止不住心中又猛地一沉。因为来者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五官立体，皮肤白皙，视觉上直令人赏心悦目，仿佛电影明星似的。
方子寒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虽性别相同，但也难免多看了两眼。
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不知道要等的是个洋女人，如此结伴同行，路途中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事？
自己男人魅力十足，而这洋女人又都率性热情，对于喜欢的十分直率。担心立即侵蚀吞噬了方子寒的自信和安全感，令她感觉再度危险重重袭来。
“对不起我来迟到了！高佳丽……”女记者跳下乘坐的骡车，向等候着的三人热情自我介绍道。她围着一条毫不起眼的红蓝白花三色围巾，说话声音热情响亮，带着满满的歉意，礼数周到。
此刻苦苦等候她的俩男人都觉得她其实不用道歉，因为她漂亮，这就是原因，再怎么等也值了。一个美人的无比魅力完美体现，美丽是第一通行证这话实在没错。
方子梅打着哈哈：“没关系！时间还早。”
听这话也太违心了，陆沪上奇怪地看着他，不过赶紧补上一句：“对于漂亮的女人，我们都愿意等。”
立刻，他身边方子寒不经意间踩了他一脚，毫不客气地，力道有点重。陆沪上还用说吗？立刻知道出鬼了，方子寒无声地给他划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红线界限。
高佳丽不但人漂亮，还无比聪明，将此看在眼里，止不住哈哈一笑。方子梅闻声心中颤了一下，觉得她这笑声也极其好听，爽利，入心。
即便对方真是他疑心的梅杜萨组织的首领，此时他也失去了抵抗力。
不过在陆沪上一声强烈咳嗽之下，方子梅立即警醒，收敛起了刚才的发呆失态，有点不无尴尬地自我解嘲道：“不好意思啊！刚才被个美女勾魂走了，哈哈！”
然后，一种无法抵御的莫名恐慌袭击遍他全身。这是一种对高佳丽的无比强大压倒一切的无力抵抗，凡她所向当面者莫不顺从，陆沪上也自不可幸免的无比担忧。
那么接下来就麻烦了，一切都将变糟糕得一塌糊涂。
“很多人都曾这样被我一面勾魂夺魄，不奇怪！”高佳丽大方地承认，同时打量着四周。如果不是因为外貌长相的不同，根本看不出她在语言和相处方面跟东方人有何区别。
高佳丽是个在北平出生长大的美国传教士女儿，不过到现在还从未到过美国一次。骨子里，她深深热爱着这里的一切。
许是天生聪明加上勤奋努力的原因，她能说中、英、俄、法、日等五种语言。整个人思维敏捷，行动力也极强，外形显得格外干练。
扫视过周围后，再看着陆沪上，高佳丽忽然变得有些疑惑起来。只听她带着小心地探寻着问道：“不好意思，陆先生！你以前是不是叫陆宇庭？在北平生活过？”
闻言陆沪上心中一震，旋即又一怔。很少有人知道他以前的名字，此时止不住更疑惑地看着对方：“你是？”
“哈哈哈！这么说你就是了。”高佳丽高声大笑中带着了一种无比惊喜之情。
“我是！只是，你是？”陆沪上有点懵，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诧异。这还在这里遇到了过往故旧知交？瞧对方这神态，显然以前他们熟悉得一塌糊涂。
“我是鲁北平啊！”高佳丽此刻的声气，似乎要让刚才的无比惊喜在心中永驻，她好像已经苦等寻找了好几百年。
“鲁北平？”陆沪上大惊，好像在回想过去。再仔细看着对方，他猛地感觉像被时空控制，自己正迅速穿梭过一个注满了水的隧道。他冒出水面，停留在了一个光明的岛上。
“以前你救过我，我父亲是传教士。当时你打跑了几个欺负我的日本酒鬼，在危难中救了我。”看到陆沪上已经展露了笑容，似乎没再有别的话说的，高佳丽张开双臂就要来个大大的拥抱。
危险！陆沪上后退了一步。不得不说这洋女人就是直接，没有什么避讳男女有别的那一套，她这一来也可让一直感到紧张的旁观者再度紧张加剧了。
“慢着！稍安勿躁！”方子寒慌了神，赶紧出手制止。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上帝的女儿都得靠边站，决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这样亲热，有机体上的不该接触。
一被强有力的手臂格挡，高佳丽立刻再次明白，眼前这个美女跟对方有点特殊关系，不想被她这样热情占据片刻。难怪刚才狠狠踩了对方一脚，是自己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