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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鲲鹏九变     回到明末做枭雄txt下载     回到明末做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脱骨法!

    秦锋和薛瑾瑜初次相识之时,前者就向后者讲述过开设钱庄、印制银票,可以促进商业活动,并获得大量财富的事情。

    在神木堡的时候,秦锋又暗中授意薛瑾瑜将钱庄和银票的事情,以巧妙的方式透露给八大晋商知道。

    薛瑾瑜心领神会,完美的完成了这个任务!

    另一边,八大晋商得知消息之后,顿时大吃一惊,而后立刻举行了紧急会议,并在会议上做出决定:一定要赶在秦商们的前面将钱庄、银票弄出来,并以此为契机,彻底打败秦商和徽商,成为天下群商之首!

    而这件事情,就交给了能力最强、心机最深的范家第九子—范人杰全权负责。

    范人杰不负众望,经过一番充分的准备,于大半个月之前,在八大晋商的老巢—太原城内开设了第一家钱庄,取名为:昌盛钱庄!

    而后又在山西境内的大同、汾州、平阳、辽州、潞城……等地陆续开设了昌盛钱庄的分号,共计有二十四家之多,并印制了大量的银票,投入到商业流通中,赚取大量财富。

    而这件事情,很快就被薛瑾瑜知道了,薛瑾瑜不敢怠慢,立刻写了一封书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秦锋这里,随着书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五张晋商们印制的银票,其面额分别是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五千两。

    “呵呵,真是肥猪拱门,送肉来了!”

    看着手中的银票,又看了看山西方向,秦锋的小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那感觉嘛,就像是一只饿狼看到一只大肥猪、走进了自己的狼穴之中。

    要知道,天下之事,凡是有大利者,背后往往隐藏着大患,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就拿开钱庄和印银票来说吧,如果操作好了,固然能获得不计其数的财富,可要是操作不好,顷刻之间就能让人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而之前秦锋让薛瑾瑜将钱庄和银票的事情,故意透露给八大晋商知道,其实是在设置一个陷阱,结果天遂人愿、八大晋商真的掉进陷阱中了。

    趁此机会,好好操作一番,就算不能将八大晋商折腾死,也要狠狠的扒几层皮下来。

    不过嘛,八大晋商这才刚刚开始开钱庄、印银票,往里面投入的资金还不太多,故而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候;再等上一段时间,等这只猪养的又肥又壮、浑身流油的时候,自己再下手不迟,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一把锋利的杀猪刀!

    想到这里,秦锋命人去请孟楷书、焦金石两位师爷,此二人身怀绝技,号称‘鬼手神刀",乃是一等一的造假高手。

    上次在正宁城,秦锋就是借二人之手、伪造证据,狠狠的收拾了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们,弄到了大量的耕田和钱粮,用来安置流寇、救济灾民,活人无数。

    这一次,秦锋准备再借二人之手,伪造一批银票,狠狠的收拾一下八大晋商,顺便多弄一些银子用。

    ……

    片刻之后,焦、孟二人来到了中军大帐,上前躬身行礼:“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找我们二人所为何事?”

    “二位先生请看,这是晋商们新近印制的一种东西,名叫:银票,不知以二位先生的手艺,可否仿制一些出来?”

    说话间,秦锋将银票递给了焦、孟二人,二人接在手中,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回禀大人,想要仿制这种银票,只怕是办不到!”

    “哦,为何?”

    “大人请看,这些银票非比寻常,看似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其实上面设置了好几道禁制:首先是纸张,纹理美观、坚韧细密,摸起来手感极佳,这种纸肯定是特制的,比之朝廷用来制作宝钞的楮皮纸、桑皮纸还要强上一筹不止。

    要想仿制银票,首先就得制作出这种纸张来,咱们没有配方,只能反复的摸索尝试,仅此一点,就是极难之事。

    其次是银票的周边,用红、蓝、黑三种颜色印制了大量的花纹,而且是多重套印上去的,又精致、又复杂,根本无法复制。

    最后是银票的四角和中央位置,整整加盖了十六道印章,每一道印章都雕刻的极为复杂,而且是一道印章配用一种印泥,颜色各不相同。

    有此三道禁制,想要仿制这些银票,只怕比登天还难!

    以我们二人的手艺,如果强行仿制的话,只能做到八九分相似,蒙蒙寻常人或许可以,若是落入印制银票的晋商们手中,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根本就骗不过的!”

    ……

    听完焦、孟二人的话,秦锋意识到事情有点难办了。

    要想收拾八大晋商,弄到大量的银子,仿制银票是最直接、最厉害的手段了。

    没想到,九公子—范人杰如此精明,印制银票的时候,在上面设置了数道禁制,让别人根本无法仿制。

    怎么办?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放弃仿制,另想别的办法了,办法倒是有几个,可是比起仿制银票来杀伤力差的太多了。

    正当秦锋愁眉不展之时,焦,孟二人又说话了:“大人勿忧,虽然这些银票无法仿制,但是有一种办法,可以让银票变多,一张变成数张!”

    “哦,什么办法?”

    “大人可知道民间有一种绝技,叫做脱骨法吗?”

    “略有耳闻!”

    秦锋点了点头,自己以前听说过,民间有一门巧夺天工的绝技,可以将一件极薄的东西分成两层、或者数层,而且层层一模一样,就像是从骨子里脱出来的分身,故而称之为脱骨法。

    据说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唐伯虎的名画《春树秋霜图》,就曾经被人用脱骨法一分为三,而后拿到不同的地方出售,结果是一幅画、卖出了三倍的价钱。

    一幅薄薄的水墨画,尚且能揭成三层,这种印制银票的纸张极厚,而且颜色渗入极深,估计揭个五六层不成问题。

    那样的话,一张银票就变成了五六张,而且一模一样,全都是真的,这可比仿制强的太多了!

    “二位先生,可会那种传说中的绝技—脱骨法?”

    “唉,说来惭愧,家师精通这门绝技,并将之传授下来,奈何我们二人天资不够,只学了一点皮毛,未得其中精髓;不过嘛,我们有一位大师兄,天资极高、聪慧过人,不仅学会了脱骨法,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比家师的水平还要更胜一筹,如果大师兄肯出手的,银票的问题肯定能迎刃而解!”

    “哦,不知两位先生的师兄尊姓大名,现在何处?”

    “我们的大师兄叫楚洪、字知雨,今年四十三岁,乃是庆阳府—华池县人氏,之后来到了正宁州,与我们一起拜师学艺,艺成出师之后,大师兄离开了正宁州,游走四方、交友天下,凭着一身绝技,闯出了一个‘妙手秀士"的称号,在庆阳府地区颇有名气。

    前几年,大师兄来过一封书信,说是厌倦了四海漂泊的生活,已经携带妻女回华池县老家定居了,还在县城内开了一家书画店,名叫:梦溪轩,我们二人可以去一趟,请大师兄出山,助大人一臂之力!”

    “呵呵,如此奇人异士,我当亲往邀请才是!”

    华池县位于庆阳府东北部,安定城位于延安府西北部,两地相距二百余里,并不算太远。

    天威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如今正在修整中,短期内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因此上,秦锋决定亲自跑一趟,去请那位妙手秀士帮忙。

    说走就走。

    秦锋立刻找来了韩山君、董天豹等人,将营中事务交代了一下,而后带上焦、孟两位先生,以及熊大,熊二和十名亲兵,换上普通人的服饰,启程出发,直奔华池县……

第一百二十三章夜宿猛虎岭!

    猛虎岭位于延安、庆阳两府交界之处,因其山势连绵起伏、挺拔险峻,酷似一头俯卧在大地上的斑斓猛虎,故而得名。

    黄昏时分,猛虎岭下的小道上,一队骑手正在缓缓行进着,非是旁人,正是前往华池县请高人出山的秦锋一行。

    安定县位于延安府的西北部、华池县位于庆阳府的东北部,两地相距二百八十里左右,中间的道路又比较平坦,如果快马加鞭的话,一天多点时间就能赶到了。

    问题是,队伍中的孟楷书、焦金石乃是文弱之人,骑术比较差劲儿,一天只能赶五六十里路,严重拖延了行进速度,故而一行人出来整整三天了,才来到两县交界处。

    “吁!”

    来到猛虎岭下,领头的秦锋突然勒住了马缰绳,又挥了挥手,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大人?”

    “天色将晚,不能继续赶路了,派几个人到附近看一看,有没有适合过夜的地方!”

    “诺!”

    随着秦锋一声令下,亲兵们四散开来,寻找可以过夜的地方。

    荒郊野岭之中,高床暖枕、饭菜喷香的客栈就不用想了,能找到一座破庙、或者破道观就是运气了。

    若是找不到,那就只能在山洞里,或者树林中凑合一夜了,晚饭也只能自己准备。

    事实上,秦锋等人的运气不错,一番寻找之下,破寺庙、破道观没有找到,却在猛虎岭的南侧找到了一座崭新的祠堂!

    祠堂足有五六十亩地大小,三纵三横的布局:仪门、围墙、天井、享堂、寝堂、厢房……各种建筑物一应俱全。

    这样规格的祠堂,里面供奉的绝不是一般人。

    奇怪的是,祠堂的布局非常讲究,大门、木柱、砖瓦全都是崭新的,说明刚建成没几年,可里面却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没人打理不说,还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尤其是享堂里供奉的金身塑像,更是被人砸的稀巴烂,只剩下一地的碎渣子,上面还沾满了污秽之物!

    这是谁的祠堂,修建的如此排场,说明主人的身份不一般,又为何被毁掉了呢?

    带着种种疑问,秦锋在祠堂里转悠了一圈,结果在前院中看到了一块汉白玉石碑,已经被砸成碎片了,可上面的一些字迹还可以辨认出来:据奏,忠贤心勤为国,念切恤民……宜从众请,用建生祠,着于地方营造,以垂不朽!”

    看完石碑之后,秦锋知道这是谁的祠堂了,大明朝最后一位权阉——魏忠贤!

    魏忠贤,原名李进忠,北直隶人氏,本是一名泼皮无赖,特别喜欢赌博,后来欠下了大量的赌债无法偿还,为了躲避债主,于是狠心自断子孙根,入宫当了官宦。

    从没有等级的杂役做起,靠着打溜须、拍马屁的本事,不断的步步高升,之后更用卑鄙手段获得了明熹宗—朱由校的青睐,赐名:魏忠贤,加封司礼监—秉笔太监之职,并提督东厂,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大太监!

    魏忠贤巅峰之时,专断国政、一手遮天,六部尚书以下官员见了他,都要行五拜三叩之礼、口呼九千九百岁爷爷,谁敢稍有不从,轻则丢官罢职,重则人头落地、满门抄斩。

    眼见魏忠贤权势滔天,大小官员们无不拼命巴结,有的打溜须、拍马屁,有的送金银、送珍宝,还有的圈占风水宝地,不惜人力物力财力、为魏忠贤修建华丽的生祠,供奉香火、祈求福寿,生祠数量之多,甚至超过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的庙宇。

    一个太监混到这个份上,也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可是没过几年,天启帝驾崩,崇祯帝继位,为了巩固皇权、提高威望,崇祯帝执政之后,立刻惩治阉党,一连治了魏忠贤十大罪状,免其本兼各职,并将其赶出京城,发往中都凤阳安置。

    魏忠贤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掌权期间得罪的人太多了,如今失了权势,肯定没有好下场的,与其等着被仇人们疯狂报复,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于是在前往凤阳的途中,在一座客栈里上吊自杀了。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

    魏忠贤掌权的时候,大小官员们一个劲儿的打溜须、拍马屁,像祖宗一样供起来,待其一死,官员们立刻翻了脸,不仅上奏皇帝,将魏忠贤的尸体千刀万锅、挫骨扬灰,还将遍布各地的生祠全都拆毁了,猛虎岭下这座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座生祠毁的不彻底,只是砸了大门、匾额、金身、祭台而已,其余的主体建筑基本上完好无损,并成了过往行人们歇脚、过夜的地方,享堂内一堆堆铺好的稻草就是证明。

    “魏阉狗,迷惑皇上、把持朝政,贪赃枉法、陷害忠良,天下第一女干贼就是他了,呸!”

    “说的没错,大明江山就是被魏阉狗弄坏的,害死了多少人啊,呸!”

    “呸!——呸!”

    得知这里是魏忠贤的生祠,熊大、熊二等人纷纷向已经碎掉的金身上吐口水,发泄心中的怨恨!

    对于这种行为,秦锋没有参与其中,可也没有阻止。

    没有阻止,是因为魏忠贤的确不是个东西,干过的坏事不计其数,用罪大恶极、人神共愤八个字来形容都一点不过份!

    没有参与其中,是因为魏忠贤固然不是个东西,可有一点谁也不能否认:那就是魏忠贤把持朝政期间、死死的压制住了东林党,能征上来大量的商税、关税、盐税……为辽东将士提供了充足的军饷,使其抵挡住了女真大军的进攻,稳住了大明王朝的统治。

    那个时候,老百姓的日子虽然很艰苦,可还能勉强过下去,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民变。

    等到魏忠贤一死,没了制约的东林党人把持了朝政,为了自身利益考虑,忽悠崇祯皇上免除了商税、关税……而后一个劲儿的增加农税,榨老百姓们的油水。

    其结果就是:大官僚、大地主、大商人们乐开了花,赚的是钵满盆满,贫苦百姓们则哭断了肠,为了活命,不得不奋起反抗,走上了造反的道路,弄的天下大乱!

    这种关系,可以做个比喻:老百姓是草、东林党是羊、魏忠贤是狼。

    狼吃羊、羊吃草,三者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都可以活下去。

    如今狼死了,羊群没有了制约,拼命的啃食草原,最后将草都啃光了,羊群也会饿死,大家一起玩完!

    有人问了,魏忠贤的作用如此重要,崇祯皇帝是不是杀错他了呢?

    公平来说,为了巩固皇权、提高威望,崇祯皇帝杀魏忠贤是没有错的,崇祯皇帝的错在于杀掉魏忠贤之后,没有扶持起一股新的力量来制约东林党,以至于朝廷内部失去了平衡,导致天下大乱!

    ……

    胡思乱想一番之后,秦锋长叹了一声:“好了,准备晚饭吧,吃饱喝足之后,大家伙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诺!”

    祠堂内最宽敞的地方,莫过于中间的享堂了,可是秦锋一行人并没有在享堂内休息,而是去了最后面的小厢房中过夜,先是找来一些干柴,点燃了篝火,而后拿出干粮在上面烧烤,又架上铁锅、煮了一锅粟米粥。

    还有众人的坐骑,并没有放在祠堂里,而是栓到了祠堂后面的一片树林中。

    为何这样做呢?

    很简单,荒郊野外之地,经常有盗贼出没。

    秦锋等人不怕盗贼,可也不能马虎大意了,如果在中间的享堂中过夜,一旦盗贼们突然出现,岂不深陷重围之中,想跑都不好跑了吗?

    相比较之下,在后面的小厢房中过夜就安全多了,因为小厢房旁边的就是祠堂的后门,一旦出现情况,众人可以从后门离开祠堂,到树林中骑上马,而后溜之大吉!

    ……

    “哐哐——哐哐!”

    再说秦锋等人,吃饱喝足之后,熄灭了篝火,正准备睡觉休息呢,就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由远而近,接着有一大群人涌进了祠堂当中,起码有三四十人之多。

    来的是什么人,莫非真遇到盗贼了?

    如果是的话,对方人多,自己人少,不宜硬拼!

    想到这里,秦锋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悄悄的离开厢房,到祠堂后面的树林中躲藏起来,自己则带着熊大、熊二在黑暗处潜伏下来,准备看看来的是什么人,而后再决定用不用溜之大吉。

    再说后来的这伙人,进入祠堂之后,立刻占据了中间的享堂,并在里面升起了篝火。

    熊熊火光,照出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原来是一群押解犯人的官差。

    共计是二十一名犯人,个个披头散发、面黄肌瘦,浑身肮脏不堪,而且大都没有穿鞋子,光着脚长途跋涉,被路上的砂石磨的满是血道子,其状惨不忍睹!

    为了防止逃跑,犯人们的脖子上都戴着木枷,双手则用铁链锁了起来,而后五个人穿成一串,行动起来,极为不便。

    还有一名犯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身材高大,猿背蜂腰,虽然满脸污秽、肮脏不堪,可是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里面不断有寒光闪动,而拥有如此目光者,绝非凡夫俗子!

    此人没和别的犯人串在一起,可情况却是最惨的。

    首先,别的犯人脖子上戴的皆是一二十斤重的小木枷,此人脖子上戴的却是四五十斤重的大木枷,而且四角包铁、钉有铜钉,极为坚固!

    其次,别的犯人手腕上只戴一副锁链,此人手腕上却戴着两副锁链,双脚上还有一副精钢脚镣,起码有二三十斤重,走动之间,哗哗乱响!

    受到这般待遇,更加证明了此人不凡!

    ……

    另有衙役十一人,有的跨着腰刀、有的拎着水火棍……为首的是个捕头,大约三十六七岁,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面如黑炭,铡刀眉、三角眼、朝天鼻、阔海口,再配上连鬓络腮胡子,给人一种非常凶恶的感觉。

    “好了,你们几个立刻架锅烧水、投米煮饭……王麻子,二狗子随我出去转一圈,看看附近有没有情况。”

    “诺!”

    吩咐一声之后,黑面捕头带着两名手下出了享堂,在祠堂内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情况,而后三人钻进了后面的寝堂中,低声交谈了起来:

    “头儿,我看这地方挺不错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人烟,干脆就在这里下手得了?”

    “嗯,这里的确是个下手的好地方,不过嘛,这帮人里面有好几个当兵的,不太好摆弄,尤其是那个姓白的,一身功夫甚是了得,就算被枷锁束缚住了手脚,可一旦真拼起命来,咱们未必是对手,弄不好的话,还得搭几个兄弟的性命进去!”

    “姓白的的确不好对付,那怎么办?”

    “好办,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面硬拼拼不过,咱们可以暗中下毒啊,这是一包断肠散,剧毒无比,而且无色无味、入水即化……王麻子,你拿着,一会儿弄晚饭的时候,偷偷的放进去,这帮人吃了之后,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就会肠穿肚烂而死,事成之后,在附近挖个大坑,将尸体掩埋掉,不留一点痕迹,而后咱们就可以回去领赏了,嘿嘿!”

    ……

    交谈之间,黑面捕头掏出一个小纸包,交给了一名手下,后者立刻接过来,藏到了自己的怀中,而后三人一起返回享堂去了。

    这一番操作,三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足以瞒天过海。

    可惜三人不知道,黑暗之中,有人注视着他们,并悄悄的尾随到享堂外面,在黑暗处潜伏下来,静观局势变化!

第一百二十四章祠堂中救人!

    享堂内,衙役们在篝火上架起了一口大铁锅,而后取出几个羊皮水囊,倒了大半锅的清水,又取出一个小口袋,倒了一些金黄色的粟米进去,慢慢熬煮。

    接着又拿出几个粗面锅盔,用腰刀切成小块,再用小木棍穿起来,放在篝火旁烧烤。

    过了一会儿,喷香的粟米粥熬好了,衙役们从行囊中取出碗筷,每人盛了一大碗浓粥,就着已经烤好的锅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衙役们并没有刷锅,而是又倒了半锅清水,而后拿出一个破布口袋,从中倒了少许草根、树皮、野菜、米糠的混合物出来,扔在铁锅中进行熬煮。

    而这一锅猪食般的杂粥,就是犯人们的晚饭了,不仅质量奇差,数量还特别少,二十一名犯人分食,想吃个小半饱都是一种奢望,也就是勉强不饿死罢了。

    而在熬煮过程中,那名叫王麻子的衙役用身体挡住了犯人们的视线,而后从怀中掏出了那包断肠散,迅速的撒入锅中,又用汤勺搅拌了几下,很快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杂粥熬好了,一名衙役拿出几只破碗,扔到了犯人们面前:“你们这帮挨刀的,快点吃饭,吃完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粥少人多,按理来说,犯人们该一拥而上,像疯狗群一样的拼命争抢才是。

    事实上,犯人们并没有进行争抢,而是按序排队,为首者盛了大半碗杂粥,自己吞了几口口水,却没有吃,而是端到了那名身戴重枷的年前犯人面前,用非常恭敬的语气说道:“白副千户,吃饭吧!”

    “嗯,多谢了!”

    “不必客气,白副千户行动不便,小的喂您吃!”

    说话间,犯人将粥碗递到了年轻犯人的嘴边,后者不疑有他,就要张口喝粥。

    那知就在此时,一枚小石子飞了过来,正击在了粥碗上,粥碗顿时碎裂成无数块,里面的杂粥全都撒落在了地面上。

    这里本是九千岁—魏忠贤的生祠,修建的特别讲究,地面上铺设的不是青砖,而是一块块打磨光滑的大理石,杂粥撒上去之后,立刻冒起了白色泡泡,且有淡淡的白烟升起。

    看到这一幕,犯人们先是震惊,而后迅速反应了过来——粥中有毒!

    谁下的毒?

    还没等想明白这个问题呢,黑面捕头突然窜了过来,而后拔出了腰刀,向年轻犯人的脖子狠狠斩下,事发突然,后者又戴着沉重的枷锁,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人头落地了。

    不想此时,又一枚小石子飞了过来,精准的击中了黑面捕头的手腕子,剧痛之下,腰刀落地。

    与此同时,三名蒙面人冲进了享堂中,正是秦锋和熊大、熊二。

    原来三人一直躲在暗处,窥视享堂内的情况,见衙役们暗中下毒杀人,这才仍出了两枚石子进行阻止。

    “该死的,你们是什么人?”

    “呵呵,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之人!”

    “哼,弟兄们、抄兵器,将这三个多事的家伙和所有犯人全都宰了,一个不留!”

    “诺!”

    在黑面捕头带领下,衙役们有的拔出腰刀、有的挥舞水火棍,嗷嗷乱叫着扑了过来,可这一帮子乌合之众,又如何是秦锋三人的对手。

    三人连兵器都没拔,赤手空拳上前迎战,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黑面捕头和衙役们全都打趴下了,而且下手颇重,个个都断了几根骨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紧接着,同样是黑布蒙面的亲兵们冲了进来,飞快的将这些人捆绑了起来,控制住了享堂内的局势。

    “大胆贼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庆阳府衙的三班大捕头,你们敢对我动手,就是犯了王法,识相的,快点将我放了,否则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啪!——啪!”

    虽然被捆绑起来了,可是黑面捕头并不服气,还搬出了自己的身份,试图吓唬住秦锋等人。

    秦锋自然不吃这一套了,上前拎起了黑面捕头,反反正正的连抽了十几个耳光,顿时将其抽成了猪头脸,牙齿飞出去一大半,满嘴都是血沫子,人也变的老实了。

    “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胆敢说谎,后果自负,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周剑仁,现任庆阳府衙三班大捕头之职!”

    “你为何要毒杀这些犯人?”

    “这个嘛……”

    “啪!——啪!”

    “别打了,别打了,小人全说,小人是受人指使,毒杀这些犯人的。”

    “哦,是谁指使你的?”

    “姜家!”

    在秦锋的凌厉手段下,周捕头不敢隐瞒什么,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指使他下毒杀人的,非是旁人,正是秦锋的老熟人、死对头榆林镇总兵官—姜让!

    姜让身为一镇总兵,为何要杀这些犯人呢?

    说来话长了。

    姜家乃是西北一带的名门望族,不仅出了三名总兵官,还世袭着庆阳府—卫指挥使的官职。

    不客气的说,在庆阳府境内,尤其是庆阳府城一带,姜家可谓是一手遮天、为所欲为,谁若是得罪了姜家,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被关进牢房。

    不夸张的说,庆阳府城的牢房里的犯人们,至少有一半是被姜家用卑鄙手段送进去的。

    比如那个身戴重枷的犯人,叫做白玉虺,二十八岁,本是庆阳卫治下的一名副千户,自幼习武,善用一条金丝软藤蛇矛枪,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带领人马多次剿灭盗贼,立下了赫赫功劳。

    如此良材,数年前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姜家人,便被诬陷了一个‘贪污军饷、克扣军粮"的罪名,而后剥夺官职、关入牢房之中,其家人也受到了牵连,母亲急火攻心、吐血身亡,父亲外出之时,莫名其妙的落水身亡,还有一个妹妹,下落不明。

    而像白玉虺这样,被姜家害的家破人亡者,在庆阳府的牢房里比比皆是。

    按理来说,这些人被关在牢房之中,是很难重见天日了,只能慢慢的被折磨死,或者病死!

    没想到,前些日子从京城传出一条重要消息:出于政治需要,已经登基三年多的崇祯帝—朱由检,准备册立自己的嫡长子朱慈烺为皇太子,以此安抚人心,巩固国本。

    按照惯例:皇帝册立太子之时,为了显示恩德,会下一道大赦天下的诏书,届时全天下的罪犯们,除了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的,余者全部免罪出狱,重获新生!

    大赦天下,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可对在庆阳府称王称霸的姜家来说,就是一件大坏事了。

    因为庆阳府城的牢房里关押着大量的犯人,其中至少有一半是被姜家诬陷进去的,这些人对姜家恨之入骨,一旦大赦出了牢狱,肯定会进行疯狂的报复,怎么办?

    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杀人灭口了,这对姜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以前也没少做。

    问题是,三边总督—杨鹤上任以来,公正廉洁,治下极严。

    如果庆阳府城的牢房里面,一下子死了大量的犯人,肯定会惊动杨鹤的,层层追查下来,一旦真相大白,姜家可就要倒霉了。

    不能杀,又不能放,怎么办?

    这个难题,摆到了家主—姜让的面前,而这货不亏是九尾狐狸,很快就想出一个好办法。

    首先,姜让向三边总督府打了一份报告,就说为了防备蒙古人入侵,自己准备对榆林镇境内的军堡、边墙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修整。

    修整军堡、巩固边防,这样对国家有益的事情,总督杨鹤自然是不会拒绝了,当既批文同意下来。

    紧接着,姜让又打了一份报告,就说修整军堡、边墙需要大量的人力,而自己治下的军户们,有的随军出征讨伐流寇了,有的忙着挖渠引水抗旱,以至于人力严重不足。

    希望从庆阳、平凉、凤翔几府的监牢里抽调一批犯人出来,帮助军户们一起修整军堡。

    用犯人充做劳力,这在大明朝是常有的事,因此上,总督杨鹤并未起疑,又批文同意了。

    拿到批文之后,姜让开始了暗箱操作:命令自己手下的心腹人,将庆阳府城的监牢里那些危险性大、对姜家仇恨深的犯人提出来,而后押往榆林镇。

    押送途中,暗下毒手,将这些犯人全部杀掉,就说是途中遇到了小股流寇,杀人的事乃是流寇所为。

    如此一来,既除掉了这些心腹之患,又不必背负责任,可谓是一举两得!

    捕头—周剑仁是姜家门下的一条走狗,这次接到的任务,就是押送白玉虺等二十一名犯人前往榆林,并在途中将这些人全部弄死。

    二十一名犯人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军人出身,身怀武艺,尤其是白玉虺,有万夫不当之勇,如果硬来的话,周剑仁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才想出了在食物中投毒的办法,没想到被秦锋给阻止了。

    ……

    再说秦锋,弄清了事情原委之后,略加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将已经打的半死的捕头—周剑仁仍到了地上,又命亲兵们将一众犯人全部松开绑绳,卸掉枷锁。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今日若非遇到了大侠,我等早就变成冤死鬼了!”

    “是啊,还请大侠告知姓名,日后我等一定厚报!”

    ……

    获得自由之后,犯人们立刻跪在了地上,磕头犹如鸡吃碎米一般,感谢秦锋的救命之恩。

    秦锋摆了摆手,示意犯人们全都站起来,又命人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些干粮和银子放在了地上。

    “全都听真了,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拿着干粮和银子立刻离开这里,以后是生是死,就看你们个人的造化了;二是留下来,做我的手下,而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向姜家复仇雪恨的机会,何去何从,你们速速抉择吧!”

    “哗!”

    听了秦锋的话,犯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有七名犯人爬过来,先冲着秦锋磕了几个头,而后拿起一些干粮和银子,离开了祠堂,消失在了夜幕中。

    余下十四人没有走,其中就包括那个白玉虺,与自由相比,这些人更加渴望复仇!

    “你叫白玉虺,以前当过副千户?”

    “正是!”

    “好,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秦锋带着白玉虺,走进了后面的厢房中,二人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直到黎明时分,二人才从厢房中走了出来。

    接下来,留下了八匹备用的马匹,和一些食物、银子之后,秦锋带着熊大、熊二等人离开了祠堂,继续前往华池县城。

    望着离开的身影,犯人们立刻围住了白玉虺,七嘴八舌的询问了起来:

    “白大哥,那位恩公的姓名和来历,告诉你没有?”

    “白大哥,那位恩公真能为咱们报仇雪恨吗?”

    ……

    “恩公的姓名和来历,我已经知道了,可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只要听恩公的吩咐,咱们一定可以报仇雪恨,将姜家人斩尽杀绝的!”

    “白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做?”

    “立刻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休养几天,而后四处联络与姜家有仇之人,积蓄实力,准备报仇!”

    “好,那这些衙役呢?”

    “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这一路之上,捕头—周剑仁和衙役们可是没少了虐待一众犯人们,后者对前者早已是恨之入骨了,当即捡起了地上的刀棍,将这帮子人渣送去见阎王爷了。

    而后将尸体拖出去,扔到了山沟里喂狼。

    处理干净之后,白玉虺带领众人离开了祠堂,消失在荒野之中。

    之后的日子里,庆阳府一带连出了几起大案子,被押往榆林镇的犯人,中途被贼人们给劫走了,数量多达百人之众,而且都是与姜家有深仇大恨者!

第一百二十五章来到华池县!

    再说秦锋一行人,离开了猛虎岭之后,继续向西行进,终于在三天之后的上午时分,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华池县城。

    华池县城是一座典型的四方城,周长八里左右,论起规模大小来,远远无法和同属庆阳府治下的宁州城、正宁城相提并论。

    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华池县城的规模不大,人文历史却极为悠久,向上可以追溯到夏、商、周三代时期。

    秦时、属北地郡;汉时、属朔方刺史部……金代,属庆原路;元代,属陕西行省巩昌都帅府;及至大明王朝建立,对华池县城进行了重建,并将其划入了庆阳府治下。

    与此同时,大明朝廷还设置了庆阳卫、下辖五个千户所,其中有一个镇边千户所,就位于华池县城内,由一名千户官负责统领。

    如今是非常时期,千户所的人马全都出动了,有的在城墙上巡逻、有的在城门口把守、严格盘查进出的行人,以免有流寇的探子混在其中……秦锋一行人来到城门口,立刻被负责盘查的士兵们拦住了。

    “站住,干什么的,从哪里来,为何进城?”

    “呵呵,诸位军爷辛苦了,我们是延安府—绥德城—薛家商号的人,来华池县谈笔生意,还请军爷们行个方便。”

    “哦,来谈生意,可有路引吗?”

    “有,军爷们请过目,这是从绥德州衙门里开具的路引,还有一点小小心意,请军爷们收下!”

    秦锋这次是私离军营的,不想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借用了薛家商号的名义,商人谈生意、四处行走,合情合理。

    至于路引,则是焦金石、孟楷书二人伪造出来的,和真的几乎一模一样,除非去数百里外的绥德城查证,否则谁也看不出破绽来。

    就这样,靠着一份伪造的路引、和一两银子的买路钱,秦锋一行人顺利的进入了华池县城。

    进城之后,众人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吃饱喝足、沐浴更衣,收拾干净之后,到街上买了不少的贵重礼物,而后前去拜访那位妙手秀士—楚洪。

    楚洪是焦、孟二人的大师兄,曾经写信告诉过两位师弟,自己现在的家庭住址是:华池县城北门内—鼓楼大街东口。

    秦锋等人略加询问,很快就找到了鼓楼大街东口,这里果然有一座大宅院,分为前后三重,里面高屋大堂、房舍林立,装饰的颇为讲究,虽然比不上官宦人家的宅院,可也称的上是富足之家了。

    奇怪的是,宅院的黑漆大门上挂着一块新制的门匾,上面写的是宋宅,而不是楚宅。

    什么情况,莫非

    又或者,那位妙手秀士—楚洪搬家了?

    正要找人询问一下,不想从旁边小巷中冲出一位衣衫破烂、脸上带着伤痕的白发老者,而后双手叉腰,站在宅院大门前破口大骂起来:

    “姓宋的,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想当初,你孤苦无依、沿街乞讨,差一点就冻死在了漫天大雪中,是家主大发慈悲,救了你的性命,给你饭吃、给你衣穿、给你容身之地,又收你为螟蛉义子,教了你一身的本领,如此恩德,天高地厚!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非但不报答家主的活命养育之恩,反而勾结贪官、栽赃陷害,不仅害的把家主和小姐坐了大牢,还恬不知耻的霸占了楚家的产业。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早晚有一天,你这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会遭到报应的,你肯定不得好死,死了都得喂狗,狗都不吃你那一肚子的脏心烂肺,我呸!”

    ……

    “老不死的,又来骂街了,看来上次打你打的轻了,来人啊,给我打、狠狠的打,这次非打断这个老不死的几根骨头不可,看他以后还骂不骂街了。”

    白发老者正骂的起劲儿,就见从大门内走出一伙人来,为首的是个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四五岁,中等身材、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称的上是个美男子……余者皆是身强力壮的家丁和护院。

    青年男子相貌俊美,心肠却非常狠毒,只见其一声令下,家丁和护院们便冲了过去,对着白发老者拳打脚踢,而且出招极狠,不是冲天拳、就是窝心脚,专往要害上招呼!

    老者已经年过六旬了,如何经得住一群壮汉的这般殴打,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来回翻滚,还顺着口鼻不断淌血,可是老者并不屈服,依旧大骂不止。

    眼见于此,家丁和护院们下手更狠了,大有将老者打残、打死之势!

    “嗖——嗖!”

    正当此时,两名黑熊一般的壮汉冲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帮子家丁、护院打翻在地,而后扛起已经被打昏过去的白发老者夺路而逃,迅速钻进了一条小巷中。

    家丁、护院们爬起来之后,跟在后面追了一会儿,可惜没有追上,只能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

    再说两名壮汉,扛着白发老者逃离现场之后,走大街、过小巷,很快来到了一家客栈中,而这家客栈,正是秦锋等人的落脚之处。

    而两名壮汉不是别人,正是熊大、熊二。

    秦锋带人去拜访妙手秀士—楚洪,结果到了地方一看,楚宅变成了宋宅,且有一名老者在门前破口大骂,其中还提到了楚家……诬陷……坐牢……等词语,随即就遭到了殴打。

    秦锋立刻意识到,楚家肯定是出事了,只是具体情况不明,自己不好直接出面干预,于是让熊大、熊二冲过去救人,而后将老者带回客栈中,再慢慢了解情况。

    片刻之后,秦锋等人回到了客栈中,还带回一名老郎中。

    老郎中认真检查之后,发现白发老者伤的挺严重,眼角开裂、鼻梁骨折,肋骨断了两根,浑身上下都是淤青……万幸没有伤到五脏六腑,没有性命之危!

    接下来,老郎中扎针、接骨、上药……好好治疗一番之后,又开了几副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续筋接骨的汤药,并详细叮嘱了一番休养事项。

    “老先生,伤者何时可以苏醒?”

    “陈管家的头部受到了重击,导致经脉出现了淤积,故而昏迷不醒,好在淤积的不太严重,在下用银针渡穴之法,对其进行了疏通,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一个时辰左右,陈管家就会苏醒过来了,而后好好修养、按时吃药,三四个月既可完全痊愈了!”

    “老先生叫他陈管家,莫非认识?”

    “堂堂楚家的大管家,在下自然认识了,说起来,陈管家是个大好人啊,平时乐于助人、有求必应,对楚家更是忠心耿耿,却被那只白眼狼打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唉!”

    “老先生说的楚家,可是鼓楼大街东口的楚家,如今为何变成了宋家,白眼狼是怎么回事,又为何殴打陈管家呢?”

    “这个嘛,在下说的的确是那个楚家,至于楚家为何变成了宋家,其中缘故比较复杂,在下知之有限,不敢胡乱搬弄唇舌,您想知道什么,等陈管家醒了之后,一问便知了,好了,医治已毕,在下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多逗留了,告辞!”

    “好吧,老先生慢走!”

    老郎中明显知道内幕,可又不敢说出来,似乎在畏惧着什么,秦锋没有强求,奉上十两银子的诊金,送老郎中离开了客栈。

    而后叫来两名机灵的亲兵,让他们到华池县的大街上,向人探听楚家的事情,而后回报。

    秦锋则留在客栈中,耐心等待。

    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位陈管家果然苏醒了,而且思维意识清晰,从其口中,秦锋等人知道了事情真相。

    鼓楼大街东口的那座宅子的主人,的确是妙手秀士—楚洪,不过十天之前,楚洪被人栽赃陷害,关入了本县的牢狱之中,随着一起入狱的,还有其十五岁的独生女儿—楚梦溪!

    至于楚家父女入狱的原因,就比较复杂了,得从二十年前讲起。

    二十年前,楚洪学成出师之后,离开了正宁州,游走四方、交友天下,后来游玩到西安府之时,认识了一位周小姐。

    周小姐出身大户,不仅貌美如花、性格温和,还是一位大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吹拉弹唱、无所不能。

    一个大才子,一个大才女,二人相遇到一起,犹如天雷遇到了地火,立刻燃烧起了爱情的熊熊烈火,而后结为了夫妇,并在不久之后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楚梦溪!

    娶妻生女之后,楚洪的性格发生了变化,不再四处游荡、漂泊为生,而是携带妻女回到了华池县老家,在县城内定居下来,还开了一家书画店,并用女儿的名字为之命名,就叫做:梦溪轩!

    自此之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小日子过的很是舒服。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舒心日子没过几年,周夫人不幸患上了肺疾,日夜咳血不止,多方医治无效,最终撒手人寰了。

    楚洪是个重情之人,在夫人病故之后,并没有续弦另娶,而是一边扶养女儿,一边经营梦溪轩,靠着一身高超的本领,很快就将梦溪轩经营的有声有色,赚到了不少钱财。

    发家致富之后,楚洪不仅出资铺桥修路、造福乡梓,还经常接济周围的穷苦百姓们,成为了华池县城内有名的楚大善人。

    没想到的是,楚洪一心向善,却遇到了一只白眼狼!

第一百二十六章楚家父女含冤入狱了!

    十年之前,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一个好几天没要到饭吃、且无处容身的少年乞丐,被冻僵在了华池县城的大街上,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恰好妙手秀士—楚洪乘车路过,见被冻僵的少年乞丐十分可怜,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将其带回家中,又重金请来了城内最好的郎中对其进行救治,终于救了回来。

    事后询问得知,少年乞丐名叫宋飞扬,是庆阳府—清平关人氏,本为农家子弟,因为年景不好、闹了饥荒,父母亲人全都饿死了,只剩下孤身一人,又没有别的亲戚可以投靠,这才沦落成了乞丐,而后四处乞讨、流浪漂泊,来到了华池县一带!

    楚洪是心善之人,见少年乞丐的身世太可怜了,而且年纪又小,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若是放其离开,以后不是冻死街头,就是饿死荒野。

    有道是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横竖自己家大业大,不差一口人吃饭的,于是将少年乞丐留在了家中,充做一名小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按月发钱,保其衣食无忧。

    就这样,这名叫做宋飞扬的少年乞丐留在了楚家。

    之后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楚洪惊奇的发现宋飞扬不仅相貌英俊、一表人才,头脑还特别的聪明,无论什么东西,基本上一学就会,再学就精,是个可造之材,嘴巴还特别的甜,会说话、很是讨人喜欢!

    于是乎,楚洪动了惜才之心,邀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当众宣布将宋飞扬正式收为螟蛉义子,并对其大力栽培,传授其书法、绘画、雕刻……等诸多本领。

    宋飞扬也很争气,没过几年时间,就会学了楚洪的大部分本领,并在华池县一带闯出了一些名气!

    没想到的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宋飞扬的相貌俊美,品德却差的一塌糊涂,在学会了一身本领之后,并没有用到正途上,反而多次设局、坑人钱财,还经常出入烟花柳巷和赌场,交了一大堆的狐朋狗友。

    另一边,为人正直的楚洪知道义子的所作所为之后,气的是暴跳如雷,立刻执行家法,亲手打了义子二十藤条,以示惩戒,而后又苦口婆心的规劝了一番,希望义子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没想到,宋飞扬非但没有理解义父的一番良苦用心,反而生出了深深的怨恨,并将这种怨恨变成了报复。

    没过几天,这家伙竟然跑到县衙中举报,说是义父楚洪家中私藏火器、意图不轨。

    接到举报之后,县令立刻派人到楚家搜查,结果在后院的库房当中,真的搜出了十几支火铳,还有一大桶火药。

    按照大明律法,民间私藏火器乃是杀头重罪,而且家属连坐。

    于是乎,百口莫辩的楚家父女,被关进了牢房当中,还受到了刑讯逼供,而宋飞扬则以义子身份、公然霸占了楚家的家业,并将楚宅改成了宋宅,家中仆从也全部遣散,重新招募了一帮子地痞流无赖做家丁和护院!

    陈管家在楚家生活多年,深知自家主人的人品,绝不会做违法之事,一定是被人冤枉的,奈何找不出可以证明清白的证据,更气愤宋飞扬的行为,这才跑到大门口骂街。

    结果骂一次街,就挨一次揍,尤其是今天这一次,若非秦锋等人出手搭救,怕是就要被打残、打死了!

    ……

    陈管家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而通过交谈,也知道了秦锋等人的身份。

    “秦大人,求您出手救救楚师兄父女二人吧,我们敢用性命担保,楚师兄为人正直,绝不会做出犯女干作科之事,他肯定是被人冤枉的。”

    “秦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主人和小姐吧,他们真是被冤枉的,呜呜!”

    ……

    得知楚家父女蒙冤入狱,且有性命之危,孟楷书、焦金石二人立刻跪了下来,请求秦锋出手相救。

    另一边,陈管家不顾身上的伤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跪在地上,叩首不止!

    “三位快快请起,放心吧,楚家这件事我一定会酌情处理的。”秦锋将三人搀扶了起来,回答的话却很有意思,只说会酌情处理,却没说一定会救出楚家父女。

    为何呢?

    很简单,身为上位者,最忌只听一面之词!

    陈管家挨了打不假,而且被打的很惨,可挨打的人说的就一定是真话吗?

    还有楚洪和宋飞扬之间的关系,真的是义子不念活命之恩、背叛了仁善的义父吗,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不明真相,听人哭诉几句,立刻同情心泛滥,而后胡乱插手其中,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真正的智者,会保证一颗冷静的心,认真听取各方面的消息,将事情完全调查清楚了,而后才做决断!

    秦锋就是智者,故而没有草率的答应什么,只是叮嘱陈管家好好养伤,又安抚了焦、孟二人一番,而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耐心等待。

    ……

    夜幕时分,两名外出探查消息的亲兵回来了。

    “参见大人!”

    “情况如何?”

    “回大人的话,我们已经探查清楚了,那个楚洪在本地的风评极佳,平日里修桥铺路、捐资助学、帮助孤寡……做了许多的好事,本地百姓都称其为楚大善人。

    可是十天之前,楚洪和女儿楚梦溪被关进了县衙大牢中,罪名是私藏火器,而向县衙检举揭发之人,正是楚洪的义子—宋飞扬,探查得知,此人本是一名乞丐,差一点冻死在大街上,是楚洪救其性命,而后收为螟蛉义子,还传授了一身本事。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恩将仇报,检举自己的义父,还霸占了楚家的家产,真不是个东西!

    而且这家伙的风评极差,曾经多次设下骗局、坑人钱财不说,还是青楼、赌场中的常客,结交了不少的地痞无赖。

    另外吗,我们还探查到一个重要消息,宋飞扬和本地的千户官—唐世荣交往密切,二人不仅是酒肉朋友,还经常一起出入青楼楚馆,甚至合包一个姑娘过夜。

    而这个姓唐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倚仗着千户官职,恃强凌弱、勒索钱财、强抢民女……可谓是无恶不作,在华池县一带的民愤极大,不过此人与姜家有亲戚关系,故而没人能奈何他!

    而在两个月之前,千户官—唐世荣曾经带人到楚家提亲,想纳楚洪的女儿—楚梦溪做自己的第十三房小妾,结果遭到了楚洪的断然拒绝,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事后唐世荣多次扬言,要狠狠的收拾楚家,让其家破人亡,故而华池县城内有流言,说楚家私藏火器之事,很可能是唐世荣、宋飞扬二人联手栽赃陷害,一个图色,一个谋财!”

    ……

    两名亲兵将打探来的消息,仔细讲述了一遍。

    秦锋听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看来陈管家没有说谎,楚家父女的确是被冤枉的。

    而宋飞扬、唐世荣联手栽赃陷害的事情,也很有可能是真的,毕竟火器这种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可对于一位镇守一方的千户官来说,那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既然证明事情是真的,那自己就得插手了,问题是,如何救出楚家父女呢?

    上书三边总督杨鹤,派一位官员来彻查此案,还楚家父女一个清白?

    火器的确是从楚家搜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全,想要将这个案子查清楚,只怕不太容易啊,毕竟这个时代的破案水平并不高明,而且速度极慢。

    一个案件,查个几个月、几年都是常事,那样岂不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而且楚家父女关在牢房中并不安全,栽赃陷害之人,会不会偷偷的杀人灭口,此事不得不防啊!

    ……

    带领大队人马,直接劫牢反狱,将楚家父女救出来?

    这办法倒是简单又速度,可动静未免太大了,对社会治安影响不好,而且在执行过程中,难免要大开杀戒,牵连很多无辜之人。

    为了救两个人,害死一大帮无辜者,这样的事情不能做啊!

    ……

    连着想了几个办法,都觉得不太妥当。

    没办法,看来只能用点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了。

    想到这里,秦锋对两名亲兵说道:“你们好好休息一夜,明天继续探查楚家的事情,另外吗,再给我探查一下,华池县衙的牢头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性格如何?”

    “诺!”

    两名亲兵领命而行,第二天继续去探查消息,并很快有了结果。

    华池县衙的牢头叫做胡成,今年三十六岁,体型微胖,性格油滑,爱占小便宜,有一妻二子二女,家住城南—胥吏大街东口第四家。

第一百二十七章牢头胡成!

    胥吏大街位于华池县城城南,整体呈十字型,路面宽阔,四方通透,县衙里的主簿、典史、巡检、捕头……等胥吏大都居住于此,故而得名。

    其中大街东口第四座小院子,是本县牢头—胡成的家宅。

    牢头,正式称呼为:押狱官,从九品,在大明朝的官员编制中属于最末尾的存在,每个月的俸禄是白银二两七钱五分、粟米二斗六升五合,数量相当微薄,勉强养家糊口而已。

    话又说回来了,虽然牢头的官职不大,掌握的权力却不容小觑,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一旦触犯了王法,被关入牢狱之中,就等于落入了牢头之手。

    如果将牢头打点好了,可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高床暖枕、锦缎被褥,住的跟家里一样舒服。

    如果没将牢头打点好,那就让你吃猪食、住水牢,天天和苍蝇、臭虫、老鼠做伴,隔三差五再挨一顿收拾,不死也得脱三层皮。

    如果牢头用点手段,让某个犯人莫名其妙的‘病死",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事后查不出一点问题来。

    正因如此,某位历史名人在蹲过一次大牢之后,才说出了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

    提兵百万、征战沙场的大将军,都在大牢中被收拾的够呛,可见牢头的手段有多厉害了!

    ……

    世间人睁眼观看,论英雄钱是好汉,

    有了他诸般趁意,没了他寸步也难,

    拐子有钱,走歪步合款,

    哑巴有钱,打手势好看,

    实言,人为铜钱,游遍世间……

    夜幕时分,一道胖乎乎的身影走进了胥吏大街,口中哼唱着小调,手中拎着一个卤好的大猪头、一坛子金花酒,还有半匹上好的青花绸缎。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刚从县衙大牢中归来的牢头—胡成。

    胡成的俸禄非常少,也就勉强维持一家人的温饱而已,但是做牢头的油水足啊,经常有犯人的家属前来打点,吃的、喝的、用的……什么东西都送,故而胡成的小日子过的还是挺滋润的。

    “咚咚咚……孩子他娘,快开门啊,我回来了。”

    “嘎啦!”

    来到自家大门前,胡成用力敲了几下,并叫喊着让自己的妻子开门。

    片刻之后,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其宽度仅容一人通过,胡成没有多想什么,习惯性的迈门而入。

    那知进门之后,却没见到自己的妻子,或者儿女,那又是谁开的门呢……还没等想明白这个问题,一只大手从门后狠狠的劈了下来,正中胡成的脖子,胡成哼都没哼一声,立刻昏迷了过去。

    紧接着,大门牢牢的关上了!

    ……

    不知过了多久,胡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坐在了自家正屋的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了起来,周围不见妻子、儿女们的踪影,反而有三个黑衣蒙面人,其中两个站着,一个坐着,坐着的明显是首领!

    “呜!——呜呜!”

    见此情景,胡成被吓的不轻,条件反射的想要惊叫,却发不出声音来,原来嘴巴里面堵着一条毛巾。

    什么情况,盗贼入室抢劫?

    抢劫的话,也该抢有钱的大户人家才对,怎么找到自己这个小小的牢头门上了?

    又或者,有人要杀自己?

    天地良心,自己只是个牢头而已,平日里收点孝敬不假,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引来杀身之祸呢?

    ……

    到底是吃官饭的,见过一些大场面,初始的惊慌过后,胡成很快镇定了下来,而后思索眼前的局面,却是越想越糊涂,不明白这些黑衣蒙面人为何来到自己家中,并将自己绑了起来,其中有何图谋呢?

    这时候,一名黑衣蒙面人走了过来,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压在了胡成的脖子上,示意他不要乱喊乱叫,而后拔出了口中的毛巾。

    “呼……呼……你们是什么人,我的妻子、儿女在那里,她们如何了?”

    “呵呵,遇到危险之际,不顾自己是死是活,先问妻子儿女的安危,不错,你是个顾家的好男人,放心吧,你的妻子儿女们没有出事,只是被送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了,好吃好喝,亏待不了!”

    “呼,那就好……诸位好汉来我家中要做什么,若是求财的话,在下家中的东西,诸位看上了什么,随便拿走就是了,只是在下家资有限,值钱的东西实在不多!”

    “呵呵,胡牢头不要紧张,我们不是来劫财的,而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帮忙!”

    “帮忙?”

    请人帮忙,就该提着厚礼上门,好言相求才是,那有半夜潜入家中,劫持妻子儿女,再将人捆起来求帮忙的……对几个黑衣蒙面人的话,胡成很是怀疑。

    “在下只是个小牢头,无权无势的,不知能帮各位什么忙呢?”

    “阁下是衙门中人,请阁下帮忙,自然是衙门中的事了,楚洪、楚梦溪父女的案子你知道吧,现在情况如何了?”

    “这个案子我知道,十一天之前,宋飞扬到衙门中检举,说是楚家私藏火器,知县大人闻讯之后,派齐捕头带人到楚家进行搜查,结果真的搜出了十几支火铳,还有一大桶火药,而后以私藏火器的罪名,就将楚家父女二人抓了起来,关入大牢之中。

    关押的事是我亲自安排的,一个关在男监天字三号,另一个关在女监地字八号。

    之后知县大人升堂审问,在大堂之上,楚洪一个劲儿的喊冤,说自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楚洪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不过华池县的人都知道,楚洪是有名的大善人,而且家境殷实,吃喝不愁,这样的人又岂会私藏火器,图谋不轨呢?

    此事肯定另有缘故,知县大人也准备好好审查此案,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如实说,不准隐瞒,否则后果自负!”

    “是、是,知县大人认为此案疑点颇多,准备好好审理一番,可是三天前的晚上,唐千户突然来到县衙中,和知县大人在后堂中交谈了一番,言语之中,催促知县大人速速结案,定楚洪的死罪,再将楚小姐贬为贱籍、充做军妓!”

    之前民间就有流言,说楚家父女入狱之事,是被宋飞扬、唐世荣这两个坏蛋一起栽赃陷害的。

    如今唐世荣亲自登门,逼迫县令定罪结案,由此可见,之前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啊!

    “你家知县大人如何回复的?”

    “我家知县大人还是比较正直的,不愿草菅人命,可也不敢得罪了背景深厚的唐千户,只好言语糊弄一番,暂时将事情拖住了;可是这个案子的确难办,人证物证俱全,若是没法证明楚洪的清白,早晚还是难逃一死啊!”

    说话间,胡成叹了一口气,显然对楚家父女二人的遭遇很是同情。

    另外吗,胡成很好奇,这几个黑衣蒙面人询问楚家父女的案子做什么,莫非他们是楚家的亲朋好友,来询问消息的?

    可询问消息,也用不着这样子吧?

    “胡牢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今天我们前来,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将楚家父女救出来!”

    “啊,楚家父女的案子太棘手了,知县大人都没有办法,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牢头,那有本事将这个案子翻过来啊,这个忙,在下实在帮不了!”

    “呵呵,让你把案子翻过来,你自然是办不到了,可让你用点小手段,将楚家父女从牢房中弄出来,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吧?”

    “啊,这个嘛……”

    胡成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几个黑衣蒙面人的目的,竟然是让自己从大牢中将楚家父女偷出来。

    说实话,自己身为牢头,在大牢中一手遮天,将两名犯人偷偷的弄出来,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问题是,大牢中丢失了重要犯人,身为牢头,自己是要被治罪的,轻则挨一顿板子,而后流放充军,重则直接人头落地,妻子儿女也会受到牵连。

    为了救别人,将自己一家子都搭进去,这种事傻子才做呢!

    可不答应的话,自己和家人们只怕同样是性命难保,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胡成左右为难之时,坐在对面的黑衣蒙面人掏出了一个小包袱,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码放整齐的金锭。

    “按照大明律法,丢失囚犯,乃是重罪,不过请放心,只要你将楚家父女救出来,我担保你平安无事,还会付给你一大笔报酬,这一百两黄金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一百两黄金,还有一套车马,以及各种应用之物。

    有了车马和黄金,你可以带着妻子儿女离开华池县,到别的地方去,改名换姓,做一名富家翁,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快活度日,这不比你做个小小的牢头强上百倍吗?”

    “嘶!”

    看着眼前黄澄澄的金锭,胡成的心脏一个劲儿的狂跳起来,自己一年的俸禄不过是二十多两银子,再加上一些灰色收入,也不过是四五十两罢了。

    二百两黄金,就是二千两银子,足够自己挣上一辈子了,甚至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数目。

    如果真得到这些黄金,离开华池县,到别的地方当个富家翁,的确比当个小小的牢头强多了!

    问题是,想将楚家父女从大牢中偷偷弄出来,可是非常冒险的事情,如果中途出现差错,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退一步说,就算自己真将人弄出来了,这些黑衣蒙面人真的会遵守承诺吗?

    他们会不会出尔反尔,非但不给自己黄金和车马,反而杀自己一家人灭口?

    ……

    犹豫之际,对面的黑衣蒙面人突然冲了过来,捏开胡成的嘴巴,扔了一颗黄色药丸下去,强迫其吞下。

    “听好了,刚才给你喂下的是一种毒药,叫做三尸脑神丹,里面藏有三种剧毒尸虫,人一旦服下之后,若是五天之内没有解药,丹中所藏尸虫便由僵伏而活动,钻而入脑,咬啮脑髓,痛楚固不必说,还会行事狂妄颠倒,见人就咬,比之疯狗尚且不如……最后浑身溃烂、痛苦无比的死掉!

    不过你不用害怕,只要五天之内,你将楚家父女从大牢中救出来,我不仅给你解药,还会将另外一百两黄金奉上,让你和妻子儿女们团聚,去别的地方做富家翁,何去何从,你好好思想吧!

    好了,我们要走了,如果你想好了,就在城东—火神庙后面的右侧第七块青石板下留张纸条,咱们以后就用纸条互相联系!”

    说话间,黑衣蒙面人解开了胡成身上的绑绳,而后带领两名同伴迅速的离开了胡家,消失在夜幕之中。

    胡成则瘫坐地上,汗出如雨,陷入了沉思当中……

第一百二十八章营救楚家父女!

    三天之后,黄昏时分。

    华池县城东南十五里,一片乱葬岗附近的树林中,几个黑衣蒙面人正在静静的潜伏着,手中还拿着铁铲、镐头等挖掘工具,非是旁人,正是秦锋和手下几名亲兵。

    三天之前,秦锋带人找到了牢头—胡成,随即一番威逼利诱,让其帮忙将大牢中的楚家父女救出来。

    反复权衡利弊之后,胡成最终答应了下来,并用纸条联络到了秦锋,而后商量出一个瞒天过海、借尸还魂的营救计策,具体如下:

    最近几年世道不太平,民间坑蒙拐骗、作女干犯科者极多,故而华池县的大牢中犯人数量也极多,甚至到了一间小牢房中关押三四十名犯人,拥挤到难以躺下休息的地步。

    大量的犯人拥挤在一起,空气污浊、环境脏乱,饮食条件又差,是非常容易生病的,因病致死者亦不在少数,甚至出现过一月之内病死上百人的事情,平均一天死好几个。

    按照大明律法,如果犯人病死在了大牢中,经过验证之后,尸体由死囚洞拖出去,而后通知家属前来收尸,使其入土为安!

    如果病死的犯人没有亲属,则由官府出资,购买棺材将其入敛起来,而后拉到城外的乱葬岗中埋掉了事!

    恰好最近几天,大牢中病死了好几个没有亲属的犯人,胡成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将楚家父女救出来。

    首先,从大牢里的犯人当中、找两名身材相貌和楚家父女相似者,留在牢房中冒充顶替,掩人耳目。

    接着,趁其他狱卒不注意,将楚家父女和两具尸体偷偷的调换,而后藏在棺材之中,和病死的其他犯人一起拉到乱葬岗中掩埋。

    埋掉之后,胡成会将随行的狱卒们打发走,自己则找个借口留在城外。

    待狱卒们全部离开之后,事先埋伏在附近的秦锋等人立刻冲出,将棺材挖出来,救出楚家父女。

    如此计划,既不用大动干戈,又不用伤人性命,可谓完美!

    问题是,双方约定的时间是黄昏时分,可眼看着太阳都贴近地平线了,依旧不见拉棺材的队伍出现,在树林中隐藏多时的几名亲兵不禁变的焦急了起来。

    “大人,姓胡的会不会反悔了,而后向官府告发咱们?”

    “放心吧,不会的,再耐心等一会儿!”

    通过之前的接触得知,胡成是一个非常顾家的男人,在妻子儿女都被劫为人质的情况下,他是绝不会乱来的。

    退一步说,就算胡成不顾妻子儿女们的死活,总不能不顾自己的死活吧?

    因此上,秦锋断定了,胡成是不会向官府告发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秦锋担心的是,胡成在救人过程中会不会露出破绽,比如被大牢中的其他狱卒发现,或者被守城门的士兵发现,进而导致整个计划失败。

    那样的话,不仅胡成会被抓起来问罪,还会打草惊蛇,令官府生出警惕之心,再想将楚家父女就出来可就更加困难了。

    “哒哒……轱辘……轱辘!”

    正在担心之际,一支队伍出现在了视野中,走在前面的是一头大青骡子,上面坐着一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正是牢头—胡成。

    后面跟着两辆牛车,上面共计拉着六口最便宜的薄皮白木棺材,另有八名狱卒押车。

    “来了,注意隐蔽,不要暴露!”

    “诺!”

    眼看队伍出现了,秦锋大喜过望,而后带领着亲兵们慢慢的退到了树林深处,以免暴露了行踪。

    另一边,两辆牛车在乱葬岗旁边停下,胡成和狱卒们从车上取下几把铁铲,选了一块空地,迅速挖了六个不太深的土坑,而后将六口棺材放进去,草草的掩埋了事。

    “好了,事情办完了,你们几个快点回去吧,再晚就要关城门了!”

    “牢头,你呢?”

    “哦,今天下午有人给我带话,说是住在乡下的亲娘舅病重了,我得去探望一下,可能要耽误个两三天的,你们回去之后顺便帮我告个假!”

    “知道了,牢头,那我们走了啊!”

    几名狱卒不疑有他,收拾好了铁铲,坐着牛车返回城里去了……胡成则假装离开,而后骑着骡子转了一圈,又迅速返回到了乱葬岗中。

    与此同时,秦锋等人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人埋在那座坟里了?”

    “楚洪在东边第二座坟里,楚姑娘在第四座坟里。”

    “好,快挖出来!”

    留下两名亲兵在附近警戒,其余的人分成了两组,利用带来的铁铲和镐头,迅速的挖掘了起来。

    其中一组人手快,很快就挖掉了坟土,露出了里面的薄皮白木棺材,而后合力将之抬了上来,打开之后,里面赫然躺着一名身穿囚服的少女,生的是螓首蛾眉、杏腮桃脸……虽然身上脏乱了一些,却难掩其天生丽质,正是楚洪的独生女儿—楚梦溪。

    难怪千户官—唐世荣要陷害楚家了,如此国色天香的美少女,一百个男人见了、起码有九十九个为之心动,若是求之不得,动歪脑筋亦是难免之事!

    紧接着,另一口棺材也被挖了出来,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名身材消瘦、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是妙手秀士—楚洪。

    父女二人皆是昏迷不醒、一动不动!

    没办法,将活人装进黑暗的棺材里、拉到乱葬岗中埋掉,再重新挖出来……如此过程太刺激了,就是胆量过人者,恐怕也会被吓的精神错乱、嗷嗷大叫。

    一旦叫出声,整个计划就暴露了。

    因此上,秦锋提前准备了两包麻醉散,让胡成下到楚家父女的饭菜中,让二人昏睡过去,犹如死尸一般,如此就不怕中途露出破绽了。

    “呼……呼……嗯?”

    将父女二人挖出来之后,秦锋立刻上前查探情况,结果发现楚梦溪的呼吸均匀、脉搏跳动有力,说明身体状况一切正常。

    楚洪的呼吸却很微弱,而且脉搏极为混乱,说明身体状况非常糟糕,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在棺材里憋坏了?

    不可能啊!

    为了安全起见,胡成早在两口棺材上做了手脚,在隐蔽的位置钻了几个小孔,足够里面的人透气用了。

    而从父女二人被埋进坟里、到重新被挖出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两柱香时间,如此短的时间,棺材里的空气应该够用才对,不会被憋坏啊!

    “胡牢头,楚先生在大牢中是不是生病了?”

    “嗯,楚先生进大牢那天脸色就特别不好,之后更是每况愈下,而且吃的特别少,还总是捂着胸口、满头大汗,我找郎中给他看过两次,郎中说是心脉受损之症,开了几副汤药,可是喝完之后,一点用处也没有,尤其是最近两天,情况更加严重了!”

    楚洪果然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呢,看来得找个好郎中给其好好医治一番才行。

    人好不容易救出来了,可千万别出意外啊!

    想到这里,秦锋先指挥亲兵们、将两口空棺材重新埋好,而后从树林中赶出了一辆马车,将楚家父女抬了上去,准备带回藏身之处。

    不过临走之前,得把牢头—胡成的事情安排好。

    “胡牢头,多谢了!”

    “不敢当,不敢当,这位好汉,我已经按照你们吩咐的将楚家父女救出来了,现在可否将解药给我了?”

    “呵呵,没有解药!”

    “什么?”

    胡成吓的满头大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以为眼前之人要出尔反尔、杀自己灭口呢!

    可接下来秦锋的一番话,又让胡成的心放了下来。

    “不用害怕,不是本人出尔反尔,而是你根本就没中毒,自然用不着解药了!”

    “什么,没中毒,那你之前喂给我的三尸脑神丹?”

    “呵呵,那是黄精丸,可以固本培元、补气养血,对男人很有好处的,之前怕阁下不肯帮忙,不得已用了点小诈术,还请见谅!“

    “你……你……唉!”

    得知自己被人耍了,根本就没有中毒,胡成又气又恼之余,高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那我的妻子儿女呢?”

    “她们就在东北五里处的一座破庙中,你可以赶过去和家人们团聚了,而后立刻离开华池县,到别处开始新生活吧,为了保证安全,我再派四个人护送你们一程,还有这些东西,请收好!”

    说话间,秦锋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里面有一百两黄金,十几份伪造的路引、通关文牒、户籍黄册。

    有了这些东西,胡成一家人就可以顺利的离开华池县,到任意一个地方隐居,过富家翁的舒服日子去了。

    “这位好汉,多谢了!”

    接过包袱,看过里面的东西之后,胡成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大截,而后抱拳行礼,在四名亲兵护送下,去和妻子儿女们团聚去了。

    另一边,秦锋带着剩下的几名亲兵,或是骑马、或是乘坐,迅速离开了乱葬岗,前往早就准备好的藏身之地——清凉寺!

第一百二十九章楚洪之死!

    华池县东南五十里有一座青溪山,山中有一座清凉寺,虽不是千年古刹,可在本地也颇有名气,附近的百姓们经常前来烧香拜佛、祈求福寿!

    后来受旱灾、战乱的影响,清凉寺的香火一落千丈,不仅香客们不见了踪影,就连寺里的和尚都跑了大半,只剩下一位老方丈领着几个小沙弥苦苦支撑着。

    秦锋见清凉寺位置偏僻、环境清幽,于是捐了二百两银子的香火钱,而后以‘参禅修心"为名,带着一众人等住进了专供香客们休息的居士林中,将这里当作了临时藏身之地。

    ……

    黎明时分,居士林内的一间寮房内,楚梦溪首先苏醒了过来……闻讯之后,秦锋、焦金石、孟楷书三人立刻前来探视。

    古人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翻译过来就是:做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谨慎小心,不能轻易说出去,否则就会造成祸害!

    营救楚家父女这件事就是如此,为了确保可以成功,消息封锁的非常严密,甚至连被营救的目标—楚家父女都不知道此事,以免泄露消息、功败垂成。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莫名的昏睡了过去,待醒来之时,已经离开了大牢,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还站着几个陌生的男人。

    正常来说,这名少女肯定会非常害怕,甚至是情绪崩溃、号啕大哭,而秦锋等人也做好了对其进行安抚、疏导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的是,楚梦溪苏醒之后,不仅没有露出一点害怕的意思,反而非常镇定的从床上爬了下来,略加整理衣衫,而后向着焦金石、孟楷书二人盈盈下拜行礼:“侄女梦溪,见过焦、孟两位叔父大人!”

    “咦,你怎么会认识我们的?”

    被楚梦溪一口说出了身份,焦金石、孟楷书非常吃惊,虽然二人和楚洪是师兄弟关系,可是双方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见面了,更没有见过对方的家属。

    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尚且没有做自我介绍,楚梦溪又是如何一眼认出二人身份的呢?

    “侄女虽然没有见过二位叔父大人,却听家父提起过二位叔父大人的相貌特征,一位左耳下有颗豆粒大小的红痣,一位右手背上有块黑色胎记,刚才二位叔父一进门,侄女就观察到了,与家父说的完全一样。

    另外吗,二位叔父腰间悬挂的和田双面山水白玉佩,家父有一枚一模一样的,而且家父说过,这三枚玉佩皆出自师祖之手,是本门弟子的信物凭证,见物如见人。

    结合以上两点,侄女才敢确认二位叔父身份的!”

    ……

    “呵呵,真是个蕙质兰心、冰雪聪明的好女子,比你父亲更胜一筹啊!”

    听了楚梦溪的一番解释,焦、孟二人不禁大加赞叹起来。

    要知道,他们这一门三兄弟当中,以大师兄楚洪的头脑最聪明、天资最高了,故而得到了师父的全部真传,其中就包括师门第一秘技:脱骨之法!

    没想到,大师兄的这个女儿,聪明劲儿更胜其父一筹,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赞叹过后,焦、孟二人又将秦锋的身份、以及营救楚家父女的过程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楚梦溪听完之后,再次盈盈下拜行礼:“小女子见过恩公,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楚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敢问恩公,家父如何了?”

    “楚先生就在隔壁,至今尚未苏醒,咱们过去看看吧。”

    将楚梦溪搀扶起来之后,一行四人出了屋门,转身进了隔壁的一间寮房。

    房屋内,妙手秀士—楚洪躺在一张红松木罗汉床上,尚未苏醒过来,而且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忠心耿耿的陈管家,不顾自己的伤势未愈,在旁边小心照顾着。

    另有一名慈眉善目、白须如雪、头顶九个戒疤的老僧坐在床边,正在给楚洪把脉问诊。

    老僧法号:普空,乃是这座清凉寺的住持方丈,不仅精通佛法,更有一手高超的医术,经常给附近的山民们施药治病,活人无数,被山民们视为万家生佛一般!

    将楚洪从棺材中抬出来之时,秦锋为其检查过身体,发现楚洪的脸色苍白、脉搏异常混乱,显然是生了重病,故而回到清凉寺之后,立刻请来了普空方丈为其诊治。

    可是看普空方丈的样子,神色凝重、眉头紧皱,似乎情况大大不妙啊!

    “方丈大师,家父情况如何了?”

    “阿弥陀佛,这位姑娘,令尊以前是不是患过吐血之症?”

    “回方丈大师的话,十年之前,家母去世之时,家父伤心过度、连日大哭,以至于口吐鲜血,大大的伤了元气,之后卧床休养了大半年才勉强恢复了过来,却留下了病根,之后每逢阴天下雨,就会咳血不止,四处寻医问药,花了不计其数的银子,亦是无法将之根除!”

    “难怪了,令尊之前悲伤过度,伤了心脉,并留下了病根,近期肯定又遇到了非常伤心之事,以至于旧伤发作、伤上加伤,导致心脉寸寸断裂,生机丧失殆尽,若非心中有牵挂之事,只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啊,方丈大师,可有救治之法,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

    “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这位施主的生机已绝,恕老僧无能为力了!”

    普空方丈叹息的摇了摇头,又向众人行了一礼,而后起身离开了寮房,连药方都没有开一副,这就意味着楚洪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医药无用了,而造成这种后果的元凶,就是那个白眼狼—宋飞扬!

    宋飞扬本是一名乞丐,差点冻死在大街上,是楚洪救其性命,又带回自己家中,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的养育,传授其一身本领。

    没想到,耗费如此多的心血,竟然养出了一只白眼狼,不仅忘恩负义,还勾结外人栽赃陷害、欲至自己于死地。

    这件事情,对楚洪精神上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这才导致了旧伤复发、心脉断裂,生机全无。

    若非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估计楚洪早就一命呜呼了!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将人救了出来,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唉!

    “父亲……呜呜!”

    “师兄……呜呜!”

    得知父亲已经油尽灯枯、医药无救了,楚梦溪顿时瘫坐在了地上,而后跪行几步,来到了罗汉床边,拉着父亲的手大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焦金石、孟楷书二人亦是伤心不已,泪如雨下,师兄弟之间快二十年没见面了,没想到这次刚一见面,就是生离死别!

    父女连心!

    或许是听到了女儿的哭声,原本昏迷不醒的楚洪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而后环视周围的情况:“溪儿……两位师弟,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在大牢中吗,这又是那里,莫非我在做梦吗?”

    “父亲,不是做梦,这里是清凉寺,咱们被救出来了,是两位师叔请这位秦大人将咱们救出来的……”

    “多谢秦大人,搭救我们父女二人的性命!”

    楚梦溪强忍悲痛,将父女二人被营救的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楚洪先是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万斤重担一般,又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而后竟然掀开被子,从床上翻身下来了,对着秦锋拱手致谢。

    不仅如此,楚洪的身体状态还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庞,突然变得红光满面起来,而且双目有神、仿佛一下子病情全好了,人还年轻了十几岁!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非但没有丝毫高兴,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

    因为众人都明白,楚洪的病情并没有好转,这不过是人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而已,就像是太阳落山之前的最后一抹明亮光芒,闪过之后,便是无边的黑暗了!

    “楚先生言重了,秦某不过是见到不平之事,出手相助一下而已……好了,楚先生刚刚清醒过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秦某暂且告辞!”

    知道楚洪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秦锋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客气几句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寮房,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父女、师兄弟相处一会吧!

    至于别的事情,在生死面前都不重要了。

    ……

    “两位师弟,为兄怕是不行了,以后溪儿就拜托给你们了,一定要照顾好她,再给她寻觅一位良婿,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如此我就能瞑目了……夫人,我来找你了!”

    “父亲……父亲……呜呜!”

    “师兄……师兄啊……呜呜!”

    大约过了两柱香时间,寮房内传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哭泣声。

    一代能工巧匠楚洪就这样陨落了,死于心脉断裂,更准确的说是死于人心险恶!

第一百三十章楚梦溪要报仇!

    楚洪是从县衙大牢中偷偷弄出来的,理论上还是戴罪之身,故而无法风光大葬,但是该有的葬礼程序还是要有的。

    秦锋等人一起动手,在居士林中搭建了一个小灵棚,又弄来一口价值不菲的黄桐木棺材,而后将身穿五层寿衣、口含南海珍珠的楚洪入殓其中,还放了二十几件精致的陪葬品,皆是楚洪生前喜欢的东西。

    而后请普空方丈带着几名小沙弥做了一场法事,念了几遍《法华经》、《金刚经》、《地藏经》……超度亡魂、祈求冥福!

    最后在青溪山上选了一处前有明堂、后有靠山,左右对称、四平八稳的风水宝地,将棺材下葬其中,为了安全起见,墓碑上没有刻楚洪的名字,而是写下了‘秀士之墓"四个字!

    至此,妙手秀士—楚洪算是入土为安了,可是事情并没有了解。

    ……

    深夜,寮房内,秦锋盘膝而坐、双目微闭,正在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这次来华池县,本想着请楚洪出山、用脱骨法复制八大晋商发行的银票,如此既打击了这些卖国女干商,又能弄一大笔银子,用来安置流寇、救济灾民,可谓是一举两得!

    没想到,楚洪被义子陷害、死于非命,如此一来,原来的计划就行不通了,只能另谋良策,可是用什么计策好呢?

    另外吗,楚洪死于非命,其女楚梦溪又该如何安置,是将其送往白城子居住,还是给她一笔银子、让她自行选择一个安身之地?

    还有宋飞扬、唐世荣这两个人渣,是以后再收拾他们,还是现在就下手?

    ……

    正思索着呢,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房门被人轻轻的叩打……“咚咚咚!”

    “那位?”

    “秦大人,小女子有事求见,不知大人方便吗?”

    “原来是楚姑娘,进来吧!”

    “多谢秦大人!”

    房门打开,一身白色孝服、双目又红又肿的楚梦溪走了进来,而后向秦锋微微万福行礼。

    常言道: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

    楚梦溪本就颜值极高,如今配上一身白色衣裳,不禁更添三分姿色,在如水一般的月光照耀下,真好似月宫里的嫦娥仙子……身边的那只小玉兔临凡一般!

    面对如此漂亮的少女,秦锋都不禁有了一点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感觉。

    好在秦锋心性惊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开口问道:“楚姑娘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小女子今夜前来,是感谢大人将我们父女二人救出大牢,并帮助小女子将父亲入土为安,使其得以安息,请大人端坐,受小女子三拜!”

    说话间,楚梦溪双膝跪地、叩头致谢,秦锋连忙伸手搀扶,心中则升起了一丝警惕!

    想感谢自己的话,大可以白天前来,为何白天不来,非要三更半夜来,只怕是另有目的吧?

    果不其然,楚梦溪起身之后,再次开口道:“小女子听两位叔父说,大人这次来华池县,是想请家父出山,用脱骨法办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不错,确有一件大事,需要借助令尊的绝技:脱骨法,只是……可惜了!”

    “大人不必懊恼,这脱骨法嘛,小女子也会!”

    “什么,你会脱骨法?”

    “是的,家父见小女子资质尚可,曾经传授了一些技艺,其中就有脱骨法,只是小女子练习时间太短,无法像父亲那样、能将一张薄薄的宣纸一分为五,如今只能勉强一分为三而已。”

    说话间,楚梦溪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薄薄的宣纸,上面写着一首古诗,正是诗仙—李白的佳作之一《少年行》:

    君不见,

    淮南少年游侠客,白日球猎夜拥掷,

    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

    少年游侠好经过,浑身装束皆绮罗,

    兰蕙相随喧***,风光去处满笙歌,

    ……

    紧接着,楚梦溪用手指轻轻一捻,原本薄薄的一张宣纸顿时分成了三份,上面各有一首《少年行》,笔迹完全一模一样,不是临摹的那种,而是复制的,让人根本分不出那一份才是原品,或者说,三份都是原品!

    看到这一幕,秦锋不禁大吃一惊,之前听焦金石、孟楷书二人说过,脱骨法是其师门第一绝技,要想练成此法,必须有极高的天资才成,焦、孟二人号称‘鬼手神刀",仿制的本领出神入化,然而以二人如此资质,依旧没能学会脱骨法。

    楚梦溪才十五岁,竟然就学会了这门绝技,其资质之高,简直可用‘妖孽"二字形容了!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个妖孽之才,自己复制银票、收拾八大晋商的计划又可以实施了……想到这里,秦锋不禁心花怒放。

    不过嘛,楚梦溪深夜前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展示脱骨法这门绝技的吧,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看着宣纸上面的诗句、和字迹之中的浓浓杀意,秦锋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位美少女的真实用意。

    “楚姑娘,你想让我帮你报杀父之仇?”

    “秦大人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就看穿了小女子的心思,不错,家父无辜枉死,罪魁祸首便是宋飞扬、唐世荣这两个败类,唯有杀此二人,家父的在天之灵才能真正安息;奈何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亲手为父报仇,只好求助于秦大人,若秦大人能为小女子报仇,杀了宋、唐二人,从此以后,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服侍左右!”

    在古代,当一名女子对男人说出‘为奴为婢、服侍左右"这八个字,就意味着这名女子愿意做男人的侍妾,或者通房丫鬟,用身体做为报答。

    由此可见,为了报杀父之仇,楚梦溪连自己都豁出去了。

    如花少女,自荐枕席,面对如此诱惑,一万个正常的成年男人里面、起码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是无法抗拒的,而秦锋恰好是剩下的一个!

    “楚姑娘,我不用你为奴为婢、服侍左右!”

    “秦大人……呜呜!”

    楚梦溪哭了、非常伤心,但是并没有责怪秦锋心狠,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因为小姑娘深深的知道,想要替父亲报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宋飞扬还好说一点,只是个有钱的土豪罢了,关键是唐世荣,身为千户官,掌握着一个千户所的兵马!

    更重要的是,唐世荣和称霸庆阳府的姜家有亲戚关系,其母是榆林镇总兵—姜让、大同镇总兵—姜镶的亲姐姐。

    杀了唐世荣,就等于得罪了姜家,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为了一个素不相干的女人,与权大势大的姜家结下死仇,怕是没人会做这种事的,因此上,楚梦溪并不责怪秦锋。

    可是想到枉死的父亲,想到自己这一生、恐怕都无法为父报仇,楚梦溪不禁悲从中来,如坠十八层地狱一般!

    可是接下来,秦锋的一番话,让小姑娘从地狱升上了天堂……“楚姑娘不要哭了,听秦某将话说完,我不用你为奴为婢、服侍左右,但是这杀父之仇,我可以替你报!”

    “啊,秦大人,你说的不是戏言?”

    “呵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多谢秦大人,多谢秦大人……呜呜!”

    楚梦溪又哭了,这次是喜极而泣,秦锋连忙安抚了一番,让小姑娘回去休息,自己则继续打坐、用心思索帮其复仇的事情!

    相比较救人而言,杀人才是自己的特长,至于姜家,自己早就得罪过了,根本没什么可畏惧的。

    问题是,宋飞扬身为一方恶霸、手下有不少打手,唐世荣身为千户官、手下更是有大量的亲兵……而自己这次来华池县,只带了熊大、熊二和十名亲兵,力量相差太悬殊了,硬拼绝不可行,唯有智取才是上策!

    如何智取呢?

    简单!

    宋飞扬、唐世荣两个人渣有一个共同的嗜好,就是逛青楼。

    而逛青楼这种事情,那怕是再厚颜无耻之人,也不能带着大队人马一起去吧……最多带三五心腹而已。

    趁着宋、唐二人逛青楼的时候,出手偷袭、取其性命,想来不是难事,嘿嘿!

    当然了,趁别人干这种事的时候下黑手,是有点不道德……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君主治政无道德、军人取胜无原则,只要能达到高尚的目的,手段卑劣一点不重要!

    注意打定,开始行动。

    第二天,将楚梦溪、陈管家、焦金石、孟楷书和四名亲兵留在清凉寺中等候,秦锋带着熊大、熊二和另外六名亲兵,各骑一匹快马,直奔华池县城……

第一百三十一章二进华池县城!

    按理来说,楚家父女越狱逃跑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大牢中的狱卒们发现,而后火速上报给县令,县令大为震怒之下,立刻派出大量的衙役展开全县大搜捕。

    为了尽快将楚家父女捉拿回来,衙役们还会大量的张贴通缉告示,上面画上楚家父女的画像,再配上一段:有擒拿父女二人归案者、赏纹银若干两,有提供线索者、赏纹银若干两,如有隐匿、知情不报者,与案犯同罪……之类的文字。

    事实上却是,华池县城内非常平静,衙役们并没有展开大搜捕,至于通缉告示,更是一张都没有看到。

    如此情况,让第二次进城的秦锋等人很是差异,难道说,大牢中的狱卒们没有发现楚家父女越狱了?

    不可能啊,只要狱卒们的眼睛不瞎、脑子不傻,两个大活人不见了能不知道吗?

    既然知道了,为何不进行通缉呢?

    “大人,要不要派人到县衙、大牢附近探查一下消息?”

    “非常时期,不必节外生枝,集中精力办正事要紧,走,进城!”

    “诺!”

    事有轻重缓急,与华池县衙没有发布通缉告示的事情相比,杀掉宋、楚两个人渣才是重中之重,因此上,秦锋没有节外生枝,直接带着一行人进了县城,找到一家小客栈住下,而后将六名亲兵派了出去,四处探查宋飞扬、唐世荣二人的行踪,寻找下手的机会。

    一天。

    两天。

    ……

    第四天黄昏时分,一名亲兵回来禀报:宋、唐二人一起去了偎红巷,而且随行的打手、护卫极少,不足十人!

    天随人愿,机会来了,准备下手!

    ……

    “咚—咚—咚!”

    夜幕时分,华池县的城楼上,巨大的净街鼓被敲响了,一下接着一下,铿锵有力、震耳欲聋!

    听到鼓声之后,居民们纷纷返回家中,关门闭户、吹灯休息,县城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只有一个地方例外,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那就是位于北城的偎红巷!

    偎红巷,顾名思义,乃是偎红倚翠之所、寻欢作乐之地,风流浪子们的温柔乡,巨贾富商们的销金窟……说白了,就是一条专门为男人们提供特殊服务的脂粉街。

    偎红巷呈东西走向,全长一百二十余丈,两侧分布着二十多家青楼,其中又以位于东口的满春院规模最大、姑娘最多最漂亮、生意最红火了,不仅是巨贾富商、地主老财,就连本地的大小官员们都经常换上便服前来捧场!

    比如本地的千户官—唐世荣,在小半个时辰之前,带着几名护卫踏进了满春院的大门,准备在此度过一个快乐的夜晚。

    可是满眼春色的唐世荣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生命开始了倒计时!

    ……

    满春院旁边的一条小巷中,潜伏着几道黑色人影,正是秦锋和手下的四名亲兵。

    “看清楚了吗,两只猎物都进去了?”

    “回大人的话,属下看的清清楚楚,两只猎物全都进了满春院,其中一个带着两名打手,另一个带着六名护卫,而且都配备了兵刃!”

    “很好,李勇、廉猛留下把风放哨,白刚、王强随我进去将两只猎物干掉!”

    “诺!”

    这次进城,秦锋带了熊大、熊二和六名亲兵。

    熊家兄弟力大无穷、本领高强不假,可是二人的体型太壮硕了,练的又是硬功夫,冲锋陷阵没问题,潜伏暗杀就非其所长了。

    因此上,秦锋让熊家兄弟和两名亲兵,带着一行人的行礼和马匹到城东三里外的树林中等候,自己则带着其余四名亲兵执行暗杀计划。

    四名亲兵皆是从天威军数千将士中选拔出来的,不仅本领高强、胆大心细,而且非常忠诚,让杀谁就杀谁,绝无二话!

    就这样,留下两名亲兵在小巷中放哨,秦锋带着另外两名亲兵换上蒙面夜行衣,带上锋利的短兵刃,而后在夜色掩护下,悄悄摸到了满春院的后院墙下面。

    接下来,三个人利用带绳索的钢钩,顺利的翻过了高耸的围墙,进入其中。

    满春院非常大,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大小房间难以计数,想要找到宋、唐二人的落脚地点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怎么办?

    好办,抓个舌头问一问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秦锋带着两名亲兵摸索前进,躲到了一个月亮门洞两旁的黑暗中,等着有人从此路过,最好是满春院内部的人,肯定知道情况。

    片刻之后,几名醉醺醺的书生走了过来……秦锋等人没有动手。

    一名负责打扫清洗的小丫鬟走了过来……秦锋等人没有动手。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拿着空托盘的绿衣小龟奴走了过来,边走边哼唱着小曲,正是青楼中的经典曲目之一《大五更》,描述的是一位刚刚丧夫的漂亮小寡妇,午夜时分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故事……

    “一更寒光月照纱窗,丧了夫的佳人泪流搭洒,滴滴点点手绢擦,命苦谁像奴家,前仰后合坐至在床榻,金莲要是……呜呜!”

    小龟奴的身形刚出月亮门洞,秦锋和两名亲兵立刻扑了上来,捂嘴、抓手、掐腿,将小龟奴牢牢的控制住,而后拖进了黑暗中,用锋利的军刺抵住了咽喉要害……

    “听好了,你想死想活,想活就别乱叫,眨眨眼,而后回答几个问题,我们保准不伤你性命,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了!”

    “刷、刷!”

    “很好,我来问你,唐世荣、宋飞扬二人在那里?”

    “呼呼,三位好汉千万别杀我,我说、我全说……唐大人和宋公子正在明月楼中饮酒,今晚会在那里过夜!”

    “哦,明月楼在那里?”

    “东边最大的院子里,那座漂亮的三层小楼就是了。”

    “很好,我再问你,除了唐世荣和宋飞扬,明月楼中还有什么人?”

    “本院的头牌—明月姑娘在楼上陪着唐大人、宋公子喝酒取乐,有两名小丫鬟服侍着,还有唐大人、宋公子带来的八名随从在楼下,小的刚才往明月楼送了一些酒菜,看的是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小龟奴非常怕死,于是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秦锋听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一掌将小龟奴打晕了过去,撕下其身上的一块衣襟,将嘴巴牢牢的堵上,又掏出一根绳子,将其四肢牢牢的捆绑起来,最后拖进了一个黑暗的角落中,用杂物将其掩盖起来。

    办完这一切之后,秦锋带着两名亲兵向东侧的院子摸索过去,很快就找到了明月楼!

    明月楼高三层,雕梁画栋、飞檐翘角,装饰的非常华丽……透过薄薄的白色纱窗,可以看到二楼中有人影晃动,且有男女的谈笑声传出,而在楼下的走廊中,有八名体型魁梧的汉子来回走动着,正是宋飞扬、唐世荣带来的打手和护卫!

    唐、宋二人卑鄙无耻、作恶多端,结下了大量的仇家,二人担心仇家们报复,故而无论走到那里都要带着打手和护卫,就连逛青楼亦不例外。

    秦锋本领高强,两名亲兵亦是身手不凡,合力干掉八名打手、护卫不是难事,可要想无声无息的做成这件事就不太容易了。

    而在打斗过程中,一旦发出声响,惊动了满春院内的其他人,刺杀唐、宋二人的计划就失败了,怎么办?

    “大人,实在不行,叫李勇、廉猛进来帮忙吧,五个人收拾八个人,成功的把握就大多了!”

    “不必那么麻烦,我自有办法!”

    说话间,秦锋掏出一枚小金锭,轻轻的仍到了走廊旁边的空地上,而后带着两名亲兵退到了黑暗处潜伏下来,耐心的等着‘鱼儿上钩!"

    另一边,八名打手和护卫在走廊中来回溜达,其中两人很快发现了地上的小金锭,而后如恶狗扑食一般冲了过来……

    “松手,这是我先看到的,归我!”

    “胡说八道,明明是我先看到的,归我!”

    “赖皮狗,二麻子,你们两个抢什么呢,难道捡到金子了不成……哎呦喂,还真是捡到金子了……这肯定是那个喝醉酒的客人丢的,起码有二两多重,这可是飞来横财、理应见者有份!”

    “没错,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两名护卫争抢金锭的事情,引起了其余六人的注意,而后迅速加入其中,你争我夺、互不相让……结果争来争去,谁也无法独吞,只能平均分配。

    “这样吧,金子由我保管,明天拿到东街的倾银铺兑换成散碎银子,咱们八个人平分如何?”

    “呸,凭什么交给你保管啊,这锭金子明明是我先发现的,应该交给我保管才对。”

    “哼,谁不知道你二麻子是个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货,这锭金子交给你保管,只怕明天连一半都剩不下了!”

    “呸,老子是喜欢占点小便宜不假,可比某人和自家亲嫂子不清不楚的强多了!”

    “王八蛋,敢乱嚼舌根子,老子抽你!”

    “呸,老子抽你!”

    ……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别为了一锭金子闹得不痛快,要我说啊,这锭金子别分了,咱们今晚上将它花掉,好好风流快活一番不就行了吗!”

    “嗯,好主意,我赞成!”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唐世荣、宋飞扬皆是人中败类,手下这些打手、护卫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金子又吵又闹、互相揭短,差一点打起来。

    最终有个头脑聪明的提议,金子是在满春院捡到的,干脆就在满春院花掉算了……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同意!

    话说来到满春院中,听着周围的靡靡之音,八名打手和护卫早就春心萌动了,之所以没有去找乐子:一是囊中羞涩,没有金银,二是职责所在,要保护宋、楚二人的安全……而两个原因当中,前者远远重于后者。

    如今前者解决了,后者也就不是问题了。

    于是乎,经过商议之后,其中四人拿着那锭金子,美滋滋的去找姑娘们快活了,约定后半夜返回来,再换其余四个人去快活……男人有钱了就会干坏事,这项法则古今通用!

    另一边,见到打手和护卫的人数减少了一半,秦锋的小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而后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带着两名亲兵悄悄摸了过去……

    “咔嚓……咔嚓!”

    三人闪电般出手,迅速扭断了四名护卫的脖子,后者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手牵着手一起去阎王殿报到了!

    接下来,将四具尸体拖到了黑暗处,扒下来两套衣服,由两名亲兵换上,在走廊里来回溜达,以掩人耳目,秦锋则进入了明月楼,准备干掉宋、唐两个人渣败类……

第一百三十二章生擒活捉!

    明月楼二层的雅间中、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红木桌案,上面杯盘罗列,满是各种山珍海味、美酒佳酿。

    上垂手位置上,坐着一名三旬左右的锦袍男子,身材矮小、又干又瘦,桃子状的脸型,大圆眼、塌鼻梁、雷公嘴……如此相貌,很容易让人想起一句成语:沐猴而冠!

    而这位形似猴子的男子非是旁人,正是在华池县一带坏事做尽、臭名昭着的千户官—唐世荣,同时也是榆林镇总兵官—姜让的亲外甥。

    下垂手位置,则坐着一名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正是那个忘恩负义、出卖义父的白眼狼—宋飞扬!

    桌案旁边还坐着一名体态婀娜、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乃是满春院的头牌红姑娘—明月……另有两名小丫鬟服侍左右。

    “呵呵,明月姑娘两腮通红,莫不是吃醉了酒,不如上楼去休息一会儿吧!”

    “嘻嘻,还是唐大人会心疼人,奴家的确有些醉了,暂且上楼休息一会儿,稍后再来服侍唐大人和宋公子……环儿、佩儿,扶我上楼休息!”

    “诺!”

    身为满春院的头牌红姑娘,天天陪着客人们饮酒作乐,早就练出了一副海量,就是喝上三四斤烈酒都不会醉的,可是三人刚分喝了一小壶果酒,唐世荣就说明月姑娘喝醉了,让她到楼上休息。

    明月姑娘不傻,知道唐、宋二人肯定有一些隐秘的话要说,不想让自己听到,这才找借口让自己离开一下,于是顺势答应下来,而后带着两名小丫鬟出了雅间,一扭一扭的沿着楼梯上了明月楼三层。

    而在三人上楼之后,一道黑影尾随而至,正是刚刚潜入进来的秦锋!

    秦锋是来收拾唐、宋二人的,并不想滥杀无辜,可是三个女人待在楼上,若是听到了动静,下来查看情况,很容易坏了大事,怎么办?

    不能滥杀无辜,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好让这三个女人好好的睡一觉了。

    想到这里,秦锋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药丸,仰头吞了下去。

    而后收好了小瓷瓶,又取出一根半尺长的竹管,从中抽出一根黑红色熏香,用火折子点燃之后,顺着门缝悄悄的探进了房间之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三层的房间内接连传出了人体倒地的声音……推开门缝一看,明月姑娘和两名小丫鬟全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原来秦锋用的不是一般的熏香,而是用草乌、川乌、曼陀罗花、闹羊花……等多种中草药配置的***,人只要吸入少许,就会昏睡几个时辰,而之前吃的黄色药丸,则是***的解药。

    没办法,行走天下,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要想灵活应对,必须有多种手段才行,而这种***就是准备的暗手之一,今夜正好派上了用场。

    接下来,秦锋返回二层,将身体躲在一处窗台下,而后透过薄薄的白色窗绫,窥视里面的情况……雅间里面,唐世荣、宋飞扬正在谈话,而谈话的内容赫然与楚家父女有关!

    “唐大人,这都快半个月了,楚家的案子为何还没有判决呢,咱们之前可是商量好的,一起合伙栽赃陷害、将楚洪置于死地,而后楚家的家产归我,小美人楚梦溪归你!”

    “哼,楚家的案子,怕是一时半会儿结不了案了!”

    “哦,这是为何?”

    “你有所不知,四天之前,楚家父女越狱逃跑了!”

    “什么,跑了,县衙大牢中戒备森严,楚家父女又不会武艺,如何能越狱逃跑呢?”

    “唉,随楚家父女一起失踪的还有牢头胡成一家人,事后调查得知,是胡成用掉包之计,将楚家父女藏在了棺材中,而后逃出大牢和县城的。”

    接下来,唐世荣将最近几天调查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宋飞扬听的脸色大变。

    “唐大人,既然楚家父女越狱逃跑了,县衙为何不贴出通缉告示进行捉拿呢?”

    “哼,你懂什么,犯人越狱,事关重大,一旦此事宣扬开来,三边总督府肯定进行追责,到时候,狱卒、牢头、县令固然是罪责难逃,我这个负责城防盘查的千户官同样脱不了干系,轻则罚俸、重则罢职!

    因此上,我和县令商量了一下,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命令狱卒们不准走漏消息,而后暗中派遣人手,寻找楚家父女的下落。

    另外吗,我已经秘密通知舅父大人,调动庆阳卫的兵马,控制各处的交通要道,楚家父女就是逃出了华池县,也逃不出庆阳府,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捉拿回来了,到时候,用银子收买几个狱卒,直接将楚洪弄死了事,至于楚梦溪吗,我会好好疼她的,嘿嘿……对了,我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大人放心,小的已经将事情办好了,弄到了几件好东西,请大人过目。”

    说话间,宋飞扬取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装着一幅画轴、一支瓷瓶,还有一对白玉蝉。

    “大人请看,这幅是中唐时期的大山水画家李思训的传世佳作之一《明皇幸蜀图》,话说大唐天宝十五载,胡将安禄山、史思明在范阳举兵造反,而后带领十五万叛军取洛阳、下潼关、直奔长安……唐军连战连败,根本无法抵挡!

    无奈之下,唐明皇—李隆基带领着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离开长安城,逃往蜀地避难,恰好画师李思训随队同行,于是画下了当时的情景,并命名为《明皇幸蜀图》。

    此图长四尺八寸,宽二尺二寸,上面山川、动物、车荤、人畜、草木、禽鸟……无一不具,而且峰岭重复,径路隐显,渺然有数百里之势,真乃天下绝笔!

    此图本来收藏在大唐皇宫之中,后来大唐灭亡,此图流落民间,几经辗转,多次易主,最后落到了本地的一位老秀才手中,小人得知之后,上门重金求购此图,没想到老秀才不识时务,死活不肯出售,没办法,小人只好用了点非常手段,弄出了三条人命,才将此图弄到了手中!

    大人再看,这是北宋官窑出产的粉青釉花瓶,造型优美、端庄古朴,釉色温润如玉,乃是难得一见的上上品!

    还有这对和田白玉蝉,双睛凸暴而有神,尾上翘而欲鸣,双翼纹理清晰,神态惟妙惟肖,还有这雕刻工艺,是典型的汉八刀手法!”

    ……

    “好、好,有了这三样东西,本千户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到时候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哈哈!”

    看着眼前的唐代名画、宋代瓷瓶、汉代玉蝉,唐世荣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自己能在华池县横行霸道,靠的是姜家,而姜家能在庆阳府、乃至整个西北一带横行霸道,靠的是八个字:下结党羽、上攀朝臣!

    下结党羽,是指勾结西北一带的官员、地主、商人、恶霸……进而形成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上攀朝臣,是指攀附朝廷上的内宫巨阉、内阁重臣、六部九卿……进而形成一把巨大的保护伞!

    两相比较,后者重于前者!

    天启帝时期,魏忠贤的阉党把持朝政,姜家就成箱成箱的送上金银珠宝,这才有了一门三总兵的显赫地位。

    之后阉党倒台,东林党把持了朝政,姜家继续行贿,不过与阉党相比,东林党可就难伺候多了,因为前者只贪财物、不要名声,后者则是既要财物、又要名声,通俗点说,就是既想当***,又想立牌坊!

    给东林党的重臣们送礼,不能直接送金银珠宝,那样太俗气了,有损东林党为自己设立的清名……送的话,只能送奇珍异宝、古玩字画,而且不能明着送,要以请教、观赏、把玩为名暗着送,如此才显得文雅。

    而且东林党的重臣们胃口大的惊人,就像是一只只披着羊皮的饿狼!

    为了喂饱这些饿狼,姜家发动力量,四处搜集奇珍异宝、古玩字画,期间不知弄出了多少人命呢!

    比如之前陷害妙手秀士—楚洪,一是为了得到其貌美如花的女儿楚梦溪,二是楚洪不识抬举,不肯帮自己用非常手段搜集古玩字画,于是乎,自己才和宋飞扬设下栽赃陷害之计,将楚洪送进了大牢中!

    而宋飞扬就不同了,做人毫无底线可言,靠着坑蒙拐骗、巧取豪夺的手段,弄来了大量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

    只要将这些东西,送给把持朝政的东林党重臣们,估计用不了多久,姜家的权势就会更大了,而自己也会跟着***得坐、骏马得骑……哈哈!

    想到得意之处,唐世荣不禁开怀大笑了起来,可是刚笑了没几声,就觉得天旋地转、双眼发黑,而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宋飞扬也倒下了。

    紧接着,秦锋推门走了进来,却没有立刻拔刀杀掉唐、宋二人,而是取出两个事先准备好的大口袋,将昏迷不醒的二人装了进去,还有桌上的三件古玩字画,一并收了起来。

    为何不杀了唐、宋二人呢,莫非胆怯了?

    非也!

    在秦锋看到,这样不知不觉的下杀手,让唐、宋二人毫无痛苦的死掉,实在太便宜这两个人渣败类了。

    必须换个地方,将二人弄醒过来,让他们好好品尝一下死亡前的恐惧,和死亡过程中的痛苦,如此才算真正的惩恶扬善,才能给受害者们出一口恶气!

    于是乎,秦锋将二人装入口袋中,拎着出了明月楼,而后在两名亲兵帮助下,翻出了满春院的围墙,与另外两名亲兵汇合。

    而后五个人抬着两个口袋,利用绳索和飞爪翻过了华池县城的城墙,与躲在树林中的熊大熊二等人汇合,一行人快马加鞭,返回青溪山……

第一百三十三章惩罚狼心狗肺之徒!

    ‘我这是在哪啊?"

    昏昏噩噩、迷迷糊糊之中,宋飞扬发现自己走在一条笔直的道路上,道路非常的长,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周围满是淡淡的白雾,而在道路两旁开满了一种血红色的花朵,非常漂亮,可惜只见花、不见叶!

    自己的脖子上挂着铁锁链,由两道身影牵引着,其中一个身穿白袍、又高又瘦,口吐长舌,手持哭丧棒,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字。

    另一个身穿黑袍,面容凶悍、身宽体胖,同样戴着高高的帽子,上面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

    ‘黑白无常……黄泉路、彼岸花……我这是死了吗……我还有万贯家财、有千顷良田、有好多奇珍异宝、古玩字画……我不想死啊!"

    尘世间的好东西太多了,宋飞扬非常留恋,想要摆脱束缚、转身回去,可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径直向黄泉路的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殿宇,鬼气森森、阴风阵阵,更有无数鬼火环绕周围,大殿上面有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阎王殿!

    殿门两旁还刻有一副醒目的对联。

    上联:阳世人间,为非作歹任凭你!

    下联: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

    横批:正要抓你!

    紧接着,黑白无常消失不见了,牛头马面走了出来,将宋飞扬拖入了阎王殿。

    阴森恐怖的大殿内,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的阎王爷坐在宝座上,旁边站着红衣判官,左手拿着判官笔、右手托着生死簿,另有鬼王、日游、夜游、无常、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十大冥帅分列两旁,个个红发獠牙、狰狞凶恶!

    “下跪何人,生前善恶如何?”

    “回禀阎君,下跪者宋飞扬,庆阳府—清平关人氏,自幼父母双亡、沦为乞丐,差一点冻死街头,幸亏被大善人—楚洪搭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并收其为螟蛉义子,相待甚厚;不想宋飞扬长大之后,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更是忘恩负义、栽赃陷害,致使义父—楚洪无辜枉死……”

    “哼,如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当受地府律令严惩,众小鬼听令,将宋飞扬割掉舌头、扒皮剜肉、抽筋碎骨……扔进油锅中炸上一炸,而后打入十一层冰山地狱,五百年不得超生!”

    ……

    “阎君开恩,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做坏事,小人下辈子一定做个好人!”

    阎王爷一声令下,大殿两旁蹦出七八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将宋飞扬拖了出去,而后用铁夹夹住舌头、强行拉出来,用刀狠狠割下……啊!

    随着一声惨叫,宋飞扬猛地睁开了眼睛,阴曹地府、阎王爷、判官、冥帅、小鬼……全都消失不见了,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可是梦境未免太真实、太吓人了吧,而且自己的舌头真有一点隐隐作痛的感觉。

    等一等,我这是醒过来了,还是仍在梦境之中……这是哪里啊?

    恢复意识之后,宋飞扬甩了甩头,而后聚拢目光查看情况,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的捆绑着,身体躺在一片冰冷的地面上,与自己狼狈为女干的唐世荣躺在旁边,同样被捆绑着手脚,同样刚刚睁开眼睛,满脸的迷茫之色。

    再看看周围,蓝天、白云、山峰、树林……还有一座刚修建不久的孤坟,前面立着一块墓碑,上书六个大字:妙手秀士之墓!

    妙手秀士,这不是义父楚洪的绰号吗,为何出现在墓碑上,难道说,义父已经死了,这座就是义父的坟墓?

    周围还站着十几个人,其中有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的楚梦溪、陈管家……余者皆不认识!

    什么情况,自己明明在满春院中和唐世荣一起喝花酒,还准备来一场二打一,怎么会来到了荒山野岭中,还看到了义父的墓地和楚梦溪、陈管家……是梦、是梦,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啊!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宋飞扬连咬了几次舌头,而剧烈的疼痛感告诉自己,这次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起来了,自己在明月楼中喝酒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而后就觉得天旋地转、昏睡了过去……莫非有人暗下***,将自己和唐世荣迷倒了,而后绑架到了这里?

    宋飞扬头脑不笨,很快想通了其中环节,另一边,唐世荣也明白了过来,而后大喊大叫起来:“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本地的千户官、正五品,你们绑架朝廷命官,乃是杀头之罪,快点放了本官,还能减轻一些罪责,否则你们没有好果子吃的!”

    “聒噪,让他闭嘴!”

    “诺……啪、啪!”

    随着秦锋一声令下,熊大走了过去,抡起蒲扇一般大小的巴掌,猛扇唐世荣的耳光,打的是啪啪做响。

    十几记耳光过后,唐世荣干瘦的脸颊、顿时变成了又红又肿的大猪头,满嘴的牙齿全都打飞了,顺着嘴角淌血沫子,这下想喊叫都张不开嘴了。

    眼见于此,宋飞扬也喊叫起来,却不是威胁,而且求饶……“师妹,饶了我、饶了我,我本不想栽赃陷害义父的,都是姓唐的,是他逼迫我这么干的……念在你我一起长大的情分上,饶了我啊,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宋飞扬,你本是孤苦无依的乞儿,差一点冻死在大街上,是父亲看你可怜,救了你的性命,收留家中,之后还收你为螟蛉义子,教会了你一身本领,甚至连家业都交给你来打理;没想到,你竟是一个狼心狗肺之徒,勾结女干人、栽赃陷害,致使父亲伤心过度、无辜枉死,我亦身陷大牢之中,差一点被贬为贱籍、充做军妓,幸好老天爷开眼,让我得到了贵人相助,这才逃脱牢狱、有了报仇的机会,今天我要亲手杀了你,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说话间,楚梦溪拔下了头上的白玉簪子,准备用锋利的簪尾去刺宋飞扬的咽喉,为枉死的父亲报仇。

    可是连着试了三次,都没能刺下去!

    这不奇怪,‘杀人"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难……尤其是楚梦溪,心地善良,平时连只鸡都没杀过,现在要杀人,心理障碍不是一般的大!

    “师妹,饶了我,饶了我,我一定会改恶从善的!”

    “不行,你罪大恶极,今天决不能饶你!”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斗争,仇恨的怒火渐渐胜过了善良的心性,楚梦溪握紧了玉簪,向仇人的咽喉狠狠刺了下去……不想刺到一半之时,手腕被牢牢的抓住了。

    原来是秦锋,出手阻止了楚梦溪!

    为何呢?

    有位大佬曾经说过:‘女人被逼到绝路上也是会杀人的,而杀过人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

    因为与男人相比,女人的理应弱而感性强,一旦手上沾染了人血,往往会走向两种极端:一是彻底黑化,从此变成嗜血成性的女魔头,杀人不眨眼!

    二是内心充满负罪感,从此饱受良知的折磨,痛苦一生!

    楚梦溪本是个漂亮、快乐的小仙女,秦锋不想她变成女魔头,或者痛苦一生,故而在关键时刻出手阻拦。

    接下来,秦锋帮着楚梦溪将头发重新挽好,将白玉簪子插了回去,还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以示安慰:“女孩子手上最好不要沾血,至于这个不仁不义、狼心狗肺的家伙,就交给我来处置吧……场面有点血腥,若是看不下去了,可以回避一下!”

    后悔不该贪婪无厌、坑蒙拐骗,不该忘恩负义、陷害义父……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有报应的,而且来的这么快,还有向自己下手的这家伙是谁,看着眉清目秀、人畜无害的,为何比阴曹地府中的冥帅、小鬼还要凶狠呢?

    另一边,秦锋并未停手,又陆续施展各种刑罚。

    当施展到抽筋之刑时,孟楷书、焦金石二人不忍再看,全都扭过了头。

    当施展碎骨之刑时,陈管家扭过了头!

    当施展抽肠之刑时,就连一心为父报仇的楚梦溪,都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面了,开口说道“秦大人,可以了,不要再折磨他了!”

    “好吧,既然楚姑娘开口了,我就给你个痛快吧,最后再告诫你一句话:下辈子,争取做个好人吧!”

    说话间,秦锋手中的军刺狠狠一挥,割断了宋飞扬的咽喉,后者抽搐几下,气绝身亡,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

    不过以宋飞扬的所作所为,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恐怕也无法顺利的转世投胎,非在十八层地狱中饱受一番折磨不可,对此,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收拾完了宋飞扬,秦锋准备再收拾唐世荣,却发现后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圆睁、面孔扭曲,满是惊恐之色,口中还有墨绿色的汁液淌出……用手指探探鼻息,已经气绝身亡了。

    原来唐世荣平时欺男霸女、威风不可一世,其实是一个十足的胆小鬼,看到宋飞扬被折磨致死的样子,惊恐过度致使苦胆破裂,而后一命呜呼了!

    没错,这位作恶多端的千户官,竟然被活活吓死了……如此死法,也算是极为罕见了!

    杀掉宋飞扬、吓死唐世荣,如此也算是告慰楚洪以及众多受害者们的在天之灵了。

    接下来,将二人的尸体扔进了山沟中,任由狼拖狗啃、野兽分食。

    秦锋一行人则收拾好行囊,离开了清凉寺,而后抄小路返回安定城……

第一百三十四章前往府谷城!

    九龙山位于延安府的东北部,乃是横山山脉的若干分支之一,因其挺拔险峻、层峦叠嶂,岭脉逶迤九重,游走如龙,故而得名。

    下午时分,九龙山脚下,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队伍正在快速行进着,大约有六七千人马,正是秦锋统率的天威军!

    有人问了,天威军不是驻扎在安定城外吗,为何来到了九龙山脚下呢?

    说来话长了。

    杀掉白眼狼—宋飞扬、吓死千户官—唐世荣之后,秦锋一行人离开了华池县,并在六天之后,顺利返回到了安定城外的大营之中。

    而就在顺利返回的第三天,秦锋收到了三边总督杨鹤的一封亲笔手令,内容分成了前、后两部分:

    手令的前半部分,对秦锋带领着天威军将士们,以极小的代价、打败了不沾泥—张存孟部数万流寇的事情大大称赞了一番,并称已经上奏朝廷,要按功论赏、加官进职。

    手令的后半部分,则是让秦锋带领本部人马、以最快速度前往府谷城,支援老将军尤世威!

    按照之前的计划,老将军尤世威带领着榆林、宁夏、甘肃、固原四镇边军共计三万余人,负责对付陕北三大流寇之中实力最强的、盘踞在延安府东北部地区的横天一字王—王嘉胤、紫金梁—王自用所部。

    尤世威不亏是沙场老将,排兵布阵很有一套,带领人马来到延安府东北部之后,连着打了几个大胜仗,歼灭了大量流寇,收复了十几座城池。

    问题是,王嘉胤、王自用也不是无谋之辈,二人眼看局势不利,知道与官军硬拼不是办法,于是果断的放弃了很多地盘,而后集中粮草、收缩兵力,死守老巢—府谷城!

    府谷城地势险要、城防坚固,老将军尤世威几次指挥人马强攻,都未能拿下这座坚城,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无奈之下,只好向三边总督杨鹤请求援兵。

    而在西北各路人马当中,属秦锋的天威军距离府谷城最近了,而且装备精良、战力强悍,又刚刚打了胜仗,士气极为高昂。

    于是乎,杨鹤下达手令,让秦锋带领本部人马,以最快的速度驰援老将军尤世威,一定要拿下府谷城,生擒或者斩杀王嘉胤、王自用两名首领,彻底剿灭这支流寇!

    接到手令之后,秦锋不敢怠慢,立刻带领人马出发,直奔府谷城……而九龙山则是进军的必经之路。

    ……

    “传令各营,加快行进速度,今天一定要走出这片山区,晚上到小理河南岸扎营,明日渡河,直奔府谷!”

    “诺!”

    秦锋坐骑火龙驹,立于道路旁边,指挥队伍向前快速推进,周围环绕着百余亲兵,个个身材强壮、披坚执锐,坐骑骏马、威风凛凛!

    但是也有例外,其中有个小兵的身材非常单薄,没有穿戴盔甲、没有佩戴兵刃,坐下骑的也不是骏马,而是一只漂亮的白骆驼……非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楚梦溪。

    秦锋救了楚梦溪之后,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将其带到了自己的军中安置,可是一个小姑娘家,混迹在满是大男人的军营当中,确有诸多不便,因此上,才让其女扮男装,并给予诸多照顾。

    比如说,秦锋在自己的寝帐旁边另立了一个帐篷,专门供楚梦溪一个人居住,并在附近画了红线,严禁其他士兵靠近!

    楚梦溪不会骑马,秦锋就给她安排了一只性情温顺的白骆驼做坐骑。

    楚梦溪不会武艺,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秦锋就亲自教了她一套女子防身术,还配备了几样特殊的防身武器。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即便如此,秦锋仍担心小姑娘无法适应军中生活……没想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楚梦溪的适应性、忍耐性都非常强,自从来到军中之后,和士兵们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饭菜,白天顶着炎炎烈日行军、夜晚在荒野中宿营……期间没叫过一声苦,没喊过一声累,如此行为,不禁让人刮目相看。

    而且一番接触下来,秦锋发现楚梦溪不仅头脑聪明、适应性强,还对事物有着极强的观察力、分析力、判断力……如此人才,只要好好培训一番,非常适合担任监视、卧底、策反、暗杀……以及搜集政治、军事情报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当特务!

    特务,古来有之!

    比如秦朝的黑冰台、汉朝的绣衣使者……唐朝的梅花内卫、宋朝的皇城司、大明朝的三厂一卫皆是特务组织,更是上位者不可或缺的一件‘治国利器!"

    秦锋要想成就大事,也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特务组织,就是不知道楚梦溪愿不愿意往那方面发展,如果愿意的话,以其才干,日后肯定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如果不愿意的话,等搞定银票的事情之后,就将她送到白城子居住,让其安稳渡过一生也就是了。

    ……

    秦锋正在思考之际,负责探路的马勇带着几名游骑兵跑了过来,而且神色有异,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属下参见大人!”

    “嗯,何事?”

    “回大人的话,前方十里有一条山谷,谷中发现了大量的尸体,起码有四五百具之多,皆是官军,看样子,像是山贼草寇干的!”

    “哦,山谷周围搜查过了吗,可有山贼草寇们的踪影?”

    “搜查过了,并没有见到山贼草寇们的踪影,不过见到了大量的足迹,一直通向了深山之中!”

    “传令各营,做好战斗准备!”

    “诺!”

    随着秦锋一声令下,士兵们弓上弦、刀出鞘,点燃火绳……并变换了行军队形,做好了随时厮杀的准备!

    又向前行进了一会儿,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座青石山谷,大约有十几丈宽,两侧皆是高耸的悬崖峭壁。

    按照秦锋的命令,大队人马没有急着进入,而是先派出了一哨士兵,控制住了山谷周围的制高点,以免遭到伏击,而后才缓缓进入其中……

    山谷中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尸体,其状惨不忍睹,而且血迹尚未完全干涸,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说明这些人死亡的时间并不太久,也就是一两个时辰之前的事情。

    另外吗,山谷中还有一些被遗弃的车辆,和少许散落在地上的粮食。

    种种迹象证明,是一支运输粮食的官军,在山谷中遇到了山贼草寇们的伏击,结果一场激烈的厮杀下来,官军们全军覆灭,押运的粮食也被抢走了。

    而且这帮山贼草寇们品行恶劣,典型的管杀不管埋!

    “来人啊,到附近的高坡上挖几个大坑,将这些尸体全部掩埋掉吧,免的尸体腐烂、滋生瘟疫,顺便再看一看,尸堆中有没有活口!”

    “诺!”

    随着秦锋一声令下,士兵们取来工具,挖掘深坑、掩埋尸体,结果在掩埋过程中,还真找到了一个活口。

    是一名卫所军的小旗官,大约三十岁出头,混战之中,后脑勺上挨了一棒子,被打晕了过去,而后被横七竖八的尸体压在了底下,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亲兵们搬运尸体之时,发现了还有活气的小旗官,将其抬了出来,上金疮药、包扎好伤口,又灌了几口水,待其苏醒过来之后,抬到了秦锋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卫所的士兵,这里出什么事了?”

    “回这位大人的话,小人李呈福,是平凉卫—安东千户所治下的小旗官,我们千户所的五百名弟兄、奉三边总督府的军令,押送两千石粮食和一批军械物资、前往府谷城外—尤老将军的大营中。

    不想两个时辰之前,我们的队伍经过山谷之时,遭到了一伙山贼的伏击,粮食和军械全都被抢走了,弟兄们也都遭了毒手,小人被打晕了,这才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袭击你们的山贼有多少人?”

    “黑压压的一大片,少说也有两千多人,为首的是个黑大个,手持一柄板门大刀,非常凶悍,我们带队的副千户大人,只一个回合,就被那个黑大个砍了脑袋……”

    小旗官强忍着伤痛,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与此同时,韩山君、董天豹等人全都过来了,弄清情况之后,脸上全都露出了怒色。

    “大胆山贼,竟敢袭击官军、抢劫军粮,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还请大人下令,剿灭山贼,夺回军粮!”

    “大人下令吧,卑职愿率本部人马,将山贼杀个干干净净,将粮食一粒不少的抢回来!”

    ……

    韩、董等人纷纷请战,秦锋听了之后,却没有答应下来,而是沉思片刻,又看了看周围层峦起伏的山峰、密密层层的森林,而后唤过了熊大、熊二,附耳低语了一会儿。

    紧接着,熊家兄弟领命离开,钻进了旁边的树林当中,秦锋则下令道:“速速掩埋尸体,而后人马继续前进,到小理河南岸安营扎寨!”

    “大人?”

    “我说了,人马继续前进!”

    “诺!”

    粮草被山贼抢走了,竟然不管不顾……虽然不明其中缘由,可是秦锋一声令下,众人还是乖乖的服从了,先是掩埋掉山谷中的尸体,而后整顿队伍,继续前进……至于那名负伤的小旗官,也被一起带走了。

    待大队人马走出山谷之后,左侧的密林当中,走出了几名浑身血腥,手持刀枪的山贼来。

    “这伙子官军数量不少,起码有六七千人,武器装备又好,还以为他们会进山围剿呢,没想到就这样走了,领头的肯定是个胆小鬼!”

    “这群官军走了,咱们要不要去禀报大王?”

    “不急,再等一会儿,看看这伙子官军是不是真的走了,大王一向脾气火爆,要是咱们盯错了梢,非砍了咱们几个的脑袋不可!”

    “说的有道理,咱们再看一会儿吧!”

    ……

    几个山贼又盯了一会儿,确定这支官军真的远去了,这才钻进树林当中,向大王报信去了。

    山贼们走的很快,却没有察觉到有两道魁梧的身影,悄悄的跟在后面……正是熊大、熊二!

第一百三十五章九龙山中的山贼!

    熊大、熊二是在深山中长大的,进山就跟进自己家一样,寻路、追踪更是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二人跟着几名山贼留下的足迹,翻过了三座山头、一条山坳、又趟过了一条小溪,眼前出现了一条位置隐蔽、又深又宽的大山沟,其中有几座天然形成的山洞,被山贼们当做了巢穴……附近的石壁上还刻着三个大字:九龙沟!

    “弟兄们加把劲儿,把今天缴获的这些东西全都抬进去,放在洞里最干燥的地方,千万别返了潮!”

    “是,大王!”

    数以千计的山贼,犹如蚂蚁搬家一般,将不久前抢劫来的粮食和军械物资搬进了山洞深处,整齐码放好。

    另有一名黑铁塔般的壮汉,站在山洞口负责指挥,此人便是山贼们的首领,叫做王嘉言,府谷县人氏,今年三十二岁,曾经当过边军,气力过人、武艺不凡,善用一口精钢板门大刀,重四十六斤,人送绰号‘大刀王二!"

    为何叫王二呢?

    因为王嘉言在家中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一位亲哥哥、就是大名鼎鼎的流寇大头目:横天一字王—王嘉胤,而王嘉言本人也是流寇中的一名重要头目,素以悍勇闻名。

    有人问了,既然王嘉言是流寇中的重要头目之一,为何不待在府谷城中,帮着大哥王嘉胤对付官军的围攻,反而跑到九龙山中当起了山大王呢?

    说来话长。

    老将军尤世威善于用兵,连着打了几个大胜仗,消灭了大量的流寇,大头目王嘉胤、二头目王自用自知不是对手,于是放弃了其余的地盘,将剩余的三万多人马全部集中起来,死守老巢府谷城!

    不过两位头目知道,一味死守不是办法,那样迟早会被官军围困致死的,要想谋求一条生路,必须发起反击才行,而且要攻击官军的要害。

    官军的要害是什么?

    粮草!

    官军数万之众,每日里人吃马喂,粮草消耗量非常大,而西北大旱、赤地千里,筹集粮草非常困难!

    三边总督杨鹤殚精竭虑,费了九牛二虎八个骆驼的力气,四处筹集粮草,才勉强供应上了大军的消耗……这还多亏了秦锋帮忙,多次主动上缴粮草和银子,否则老将军—尤世威麾下的数万人马早就饿肚子了。

    问题是,府谷前线数万大军需要的粮草辎重,基本上都是从固原城启程运输的,两地相距一千五百余里,路途遥远不说,还缺乏重兵保护,故而粮草运输非常不安全。

    既然不安全,为何不多派一些人马护送呢?

    没办法,筹集的粮草数量有限,多派一名士兵护送粮草,途中就多一份消耗,如果护送的士兵太多,中途消耗太大,最后能送达前方大营的粮草就所剩无几了,根本不够几万人马吃用的,因此上,无法加强护送力量!

    而这一点,很快就被王嘉胤、王自用这两个精明的流寇大头目发现了。

    于是乎,二人商议之后,趁着官军尚未完全合围之际,让王嘉胤的弟弟王嘉言率领几百名流寇悄悄的离开了府谷城,潜伏到交通要道九龙山地区,截断官军的粮道。

    官军无粮,就会不战自败了,如此府谷之围可解,流寇不战可胜!

    而王嘉言确有几分本领,来到九龙山地区之后,先是降伏了几股山贼草寇,又招募了一些饥民,将队伍扩充到了两千多人马,而后利用有利地形、不断截杀途径的官军运粮队伍。

    一个多月的时间,王嘉言带领着山贼们先后截杀了六支官军队伍,缴获了一万多石粮食、还有大量的军械物资,全都藏在了乌龙沟中。

    王嘉言带领山贼们频频截杀官军的运粮队伍,劫走了大量的粮食和军械,官军一方没有反击吗?

    当然有了,得知运粮队伍被截,老将军—尤世威怒不可遏,数次抽调人马前来,试图剿灭这股山贼,重新打通粮道。

    可是王嘉言非常狡猾,大股的官军一来,就将手下山贼们化整为零,藏匿到深山之中,根本找不到踪迹……等到官军一撤退,又立刻将山贼们聚集起来,继续截杀运粮队伍,如此反反复复,弄的官军一方疲惫不堪,又无可奈何!

    而老将军—尤世威带领数万人马围攻府谷城,却迟迟无法将之攻克,后方不宁、粮道不通,将士们经常吃不上饱饭,亦是重要原因之一。

    ……

    再说那几名山贼,进入九龙沟之后,很快来到了贼首王嘉言的面前,而后抱拳行礼:“参见大王,小的们盯稍回来了。”

    “哦,有什么情况吗?”

    “回大王的话,刚才有一支官军从山脚下路过,大约有六七千人马,士兵全都穿着黑色棉甲,举着闪亮的刀枪,其中还有好多扛火铳的,穿过野狼谷之后,往东北方向去了。”

    “往东北方向去,肯定是去围攻府谷城的,看来官府方面大举增兵了,可曾看清那支官军的旗号?”

    “看清楚了,是一面赤红色的旗帜,火焰纹、飞涯角,正中一个墨色大字……可惜小的们都是睁眼瞎、不认识是什么字,旗下一匹异常神骏的火龙驹,上面坐着一名年轻将军,举止动作、非常霸气!”

    几名山贼都是穷苦百姓出身,没有上过学堂,故而全都不认识字,不过其中一个比较聪明,虽然不认识字,却记住了旗帜上那个字的样子。

    当即蹲下来,寻了一根小树枝做笔,在地面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出来……王嘉言看了看,同样不认识,没办法,自己也没上过学堂,也是个睁眼瞎。

    “孙秀才哪去了,快点让他过来!”

    “孙秀才,大王叫你过去!”

    ……

    “大王,小的在这里!”

    片刻之后,一名二十多岁、身材瘦弱的山贼跑了过来。

    山贼名叫孙来喜,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小斯,还当过几年伴读书童,故而认识一些字,算是个有学问的,这在山贼中已经属于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故而大家都叫他‘孙秀才",其实并没有秀才功名,只是外号而已。

    “孙秀才,你看一看,这是个什么字?”

    “回大王的话,这是一个‘秦"字!”

    “秦字,那个秦字?”

    “八百里秦川的秦!”

    “嘶!”

    得到答案之后,王嘉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主将姓秦,麾下数千人马皆是精锐之士,全都穿着黑色棉甲,还装备了大量的火铳……莫非刚刚从山脚下经过的,就是那支连战连胜的天威军,而那个坐骑火龙驹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面人屠—秦锋?

    “你们几个看清楚了吗,官军有六七千人,人人身穿黑色棉甲,举着一面赤红色旗帜,上面是这个秦字?”

    “回大王的话,小的们看的清清楚楚,绝不会出错的。”

    “那你们看清楚了,那支官军没有进山,而是奔东北方向去了?”

    “小的们看清楚了,那支官军没有进山,穿过野狼谷之后,直奔东北方向去了,小的们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那支官军走远了,这才回来禀告大王的。”

    ……

    “启禀大王,李二牛、曹四狗带人回来了。”

    “快点让他们过来!”

    ……

    反复确认之后,王嘉言还是有点不放心,恰好又有两组负责盯稍的山贼回来了,一番询问之下,和第一组山贼探查回来的消息一模一样,天威军的确没有进山,而是直奔东北方向去了。

    至此,王嘉言长出一口气,高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可还是非常不安,更准备的说是非常害怕。

    仅仅听到秦锋的名字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

    至于!

    秦锋出道以来,带领着数千人马,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消灭了王左桂、张存孟两大股流寇,共计十余万人,而且仗打的特别漂亮,简直可以用‘谋略无双、用兵如神"八个字来形容了。

    如今提起秦锋的大名,陕西北部的流寇们人人惊惧、个个害怕,生怕那天运气不好,遇到了这位玉面人屠,莫名其妙的丢了脑袋!

    现如今,秦锋带领着天威军路过,虽然没有进山来,可王嘉言还是极为不安,略加思索之后,为了安全起见,决定带领山贼们换个地方,避一避那位玉面人屠的锋芒!

    “来人啊,传本大王的命令,让弟兄们将山洞里的粮食、军械全都搬出来,咱们换个地方,往北走,到四十里外的金鸡岭上安营扎寨!”

    ……

    “大王,咱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家啊,何况弟兄们都累了一天,实在是没力气搬东西了!”

    “是啊大王,天都快黑了,就算是搬家换地方,也得等到明天吧,否则扛着这么多东西、再连夜赶陡峭的山路,你让弟兄们咋走啊,若是不小心摔死几个,岂不冤枉?”

    为了安全起见,王嘉言想带领山贼们转移到更隐蔽的深山中去,没想到命令一下达,立刻遭到了大小头目们的集体抵制。

    这不奇怪,上午时候,山贼们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厮杀,本就非常疲惫了,之后又肩挑人扛的、将两千石粮食和大量的军械弄进了山中,码放进了山洞里,个个累的死狗一般了。

    这时候,非但不让休息,还要将刚码放好的粮食和军械搬出来,再摸黑走上几十里山路,再爬上陡峭的金鸡岭……那样不活活累死,也得累的吐几口血,大小头目们自然极力反对了。

    王嘉言虽然是首领,可以不敢太过强硬了,否则激起了众怒,闹出乱子就麻烦了,何况天威军并未进山,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权衡一番之后,只好点头同意了,让山贼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搬家的事!

    接下来,山贼们点燃篝火、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留下少量的人守夜,余者各寻地方休息,九龙沟中很快就响起了阵阵的酣声!

    而就在山贼们酣睡之时,一大群黑影摸了过来,手中都拿着寒光闪闪的利刃……

第一百三十六章进山剿贼!

    九龙沟周围共有八个制高点,每个制高点上安排了四名山贼负责守夜,共计是三十二个人,而且人人配备一支牛角号,一旦发现情况,立刻吹号示警,里面的山贼们就会立刻起来迎战,或者逃之夭夭。

    正是靠着这个办法,山贼们才多次躲过了官军的围剿!

    草上飞—黄老八就是负责守夜的山贼之一,而且是个小头目,带领着三名山贼,守在东侧的一个小山岗上。

    守夜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兼且今夜乌云遮月,四下里漆黑一片,让人的心情非常压抑,如何排解无聊和压抑呢,在没有其他娱乐条件的情况下,只能是闲聊天了。

    “黄大哥,咱们大王今天是怎么了,刚才吃晚饭的时候,见他没吃上几口,就将碗筷扔下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莫非出什么事了?”

    “哼哼,你们不知道了吧,今天中午的时候,有一支官军来到了山脚下,咱们大王为此忧心忡忡,所以吃不下饭!”

    “不会吧,最近这段时间,官军前后来围剿过六七次,咱们大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次次从容应对,将那些官军耍的团团转,这次有什么好忧心的呢?”

    “你们有所不知,这次来的可不是以前那些酒囊饭袋了,而是大名鼎鼎的天威军,就是剿灭了争世王-王左桂、不沾泥-张存孟的那支官军!”

    “嘶……嘶……嘶!”

    听到‘天威军"三个字,三名山贼同时打了个冷颤,而后握紧手中兵刃,不停的四处张望,仿佛下一刻就要撒丫子逃跑一样。

    如此举动,引的黄老八大笑起来:“哈哈,看看你们三个的怂样子,都快吓尿裤子了吧,放心吧,天威军没有进山,只是路过而已!”

    “黄大哥,你确定,天威军没有进山?”

    “当然确定了,听负责盯稍的李二牛、曹四狗他们说,天威军数千人马穿过野狼谷之后,直奔东北方向去了,估计是去围攻府谷城了,没有冲咱们来。”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没冲咱们来就好,没冲咱们来就好……黄大哥,下次说话说全了,可别吓唬我们几个了!”

    得知天威军没有进山,三名山贼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拍拍受惊的小心肝,低声议论起来……

    “听说了吗,天威军的火器非常厉害,士兵们人手一杆火铳,打起仗来,铳响如雷、弹丸如雨,杀人就像割麦子似的一片一片倒下;我还听说,天威军的统领叫做秦锋,此人身高丈二、腰阔十围,头大如斗、眉如铡刀、眼赛铜铃……就像三国里的虎痴典韦一样,有万夫不当之勇!”

    “你可拉倒吧,别瞎说了,我可是听说了,那个秦锋生的唇红齿白、玉树临风,就像大闹长坂坡的赵子龙一样,乃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但是心黑手狠、杀人不眨眼,故而才得了一个‘玉面人屠"的绰号,我还听说……哎呦!”

    黄老八正和三名山贼闲聊呢,突然觉得后腰上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

    山中蚊虫无数,被叮咬是常有的事,因此上,黄老八也没当回事,继续和三名伙伴聊天……那知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后腰上的疼痛变成了一种麻木感,并迅速蔓延开来,而后浑身无力,扑通一声栽倒了地上。

    “噗通……噗通!”

    与此同时,另外三名山贼全都莫名其妙的栽倒了,想爬却爬不起来,想叫却叫不出声。

    这时候,黄老八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往自己的后腰上一摸,结果摸到了一根钢针,用力拔出来一看,上面蓝汪汪的、有剧毒……而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紧接着,从附近的树木后面走出几道黑影,手中全都拿着吹箭,来到四名山贼跟前,用手摸了摸,已经没有呼吸了,而后拿着吹箭,又向其他守夜的山贼们的位置潜行过去……

    一顿饭的时间,三十二名守夜的山贼、全都无声无息的中了毒针,手牵着手一起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而在这个时候,阵阵疾风吹过,吹散了天上的乌云,露出了又圆又亮的皓月。

    在如水一般的月光照耀下,那些黑影们露出了本来面目,原来都是天威军的士兵,大约有千余人,已经悄悄的包围了九龙沟,而负责指挥的正是秦锋!

    原来经过山谷之时,秦锋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剿灭这些截杀官军、抢夺粮草的山贼们。

    问题是,九龙山中的地形太复杂了,沟壑纵横、古木狼林,天威军的士兵们冒然闯进去,只怕很难找到山贼们的巢穴。

    退一步说,就算侥幸找到了巢穴的位置,见到天威军大举进山围剿,山贼们肯定会逃之夭夭的,根本无法将其歼灭……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用不了多久,山贼们又会重新聚拢起来,继续截杀官军的运粮队伍,等于做了无用功!

    因此上,秦锋没有听从韩、董等人的建议,直接带兵进山围剿山贼,而是命令人马继续前进,做出一副急于前往府谷城、无暇顾及其他事的姿态,以此麻痹山贼们的耳目、令其放松警惕。

    与此同时,秘令熊大、熊二潜入山中,寻找山贼们的巢穴位置。

    另一边,天威军的将士们继续前进,在黄昏时分赶到了数十里外小理河南岸,而后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吃饱喝足之后,秦锋并没有休息,而是带领着自己的亲兵们和马家兄弟的骑兵营,在夜幕的掩护下,迅速返回到了九龙山的山脚下,和已经探明情况的熊家兄弟汇合,而后悄悄摸到了山贼们的巢穴附近,先收拾掉守夜的山贼们,而后进行偷袭……

    九龙沟中没有房屋,却搭建了很多的窝棚,山贼们三五成群的躺在里面睡觉!

    天威军的士兵们都受过严格训练,不仅擅长在战场上正面拼杀,搞暗杀同样个个都是好手。

    只见士兵们分成若干小组,手持锋利短刃,悄悄摸进窝棚当中,而后一手捂嘴、一手割喉……割完一个、再割下一个,割完一个窝棚、再割下一个窝棚,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结果就是,山贼们在睡梦之中,就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也只能当个糊涂鬼!

    可没想到的是,割到三分之一左右,异变发生了!

    “啊,是官……刷……噗通!”

    “嗯,出什么事了……啊,是官军,弟兄们快起来啊,官军来了!”

    原来是一名山贼被憋醒了,半夜爬起来放水,结果和摸进来的一名士兵来了个脸对脸,虽然前者只喊叫了半声,就被后者一刀割喉了,可是这半声喊叫,却惊醒了其他的山贼。

    到了这一步,偷袭已经失败了,只能改为强攻!

    “大人有令,剿灭山贼——杀!”

    士兵们纷纷收起短刃,拔出长刀,向刚刚惊醒的山贼们发起了强攻。

    山贼们的战斗素质本就不如士兵,再加上毫无准备,又处于睡眼朦胧的状态中,顿时被成片成片的砍倒下,死伤极为惨重!

    “驴粪球的,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启禀大王,不好了,是官军来围剿咱们了!”

    “什么官军,那里来的官军?”

    “不知道啊,现在周围到处都是官军,弟兄们死伤惨重,就要支撑不住了,大王,怎么办啊?”

    听到喊杀声之后,贼首王嘉言从窝棚中冲了出来,披头散发、赤膊上身,手中提着板门大刀,待看清周围的情况之后,不禁大吃一惊,同时满脑子的问号?

    偷袭的官军们都穿着黑色棉甲,这是天威军的标志之一,别无分号,可是负责盯稍的喽啰们不是说,天威军穿过野狼谷之后,直奔东北方向去了吗,为何突然来到山中,并偷袭了自己的巢穴?

    天威军前来偷袭,那些守夜的喽啰兵为何不吹号示警?

    玉面人屠秦锋,是否就在其中?

    ……

    王嘉言满脑子的问号,可是事态紧急,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想办法逃命才是真的,怎么逃?

    “弟兄们不要慌,全都集中起来,一起向东边突围,冲出去!”

    “弟兄们,听大王的,一起向东边突围,和官军们拼了……杀啊!”

    眼看王嘉言出现了,慌乱的山贼们算是有了点主心骨,而后迅速聚集在一起,挥舞着各种兵器,向山沟东边冲去,试图冲出一条生路。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王嘉言命令山贼们向东突围,自己却趁着混乱之际,回到了自己居住的窝棚中,迅速的穿好衣服,从角落中翻出一个包袱背在身上,而后叫上几名心腹手下,悄悄的向西边跑去……

    原来王嘉言非常狡猾,看了一眼战场上的局势,就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纵然是强行突围,也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

    于是乎,耍了个小花招,故意让手下山贼们向东边突围,以吸引天威军的士兵们的注意力,自己则带领几名心腹向西边跑,如此逃命的希望就大多了。

    至于那些被忽悠了的手下,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如今西北大旱,九龙山一带到处都是山贼、草寇、饥民!

    只要能逃出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再拉起一支队伍来,而后利用有利地形,继续截杀官军的运粮队伍,下一次,自己一定加倍小心谨慎,躲避官军的围剿,嘿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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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世出能臣,乱世出枭雄!
……
天降惊雷,魂穿明末,秦锋变成了榆林镇治下一名普通军户子弟,没钱财、没权势、没靠山……要啥没啥!
本想窝在家乡,太太平平过一辈子算了。
奈何明廷腐败,天下大乱:山海关外,建奴攻城掠地,实力日益壮大;中原大地,流寇杀官造反,荼毒四方生灵……旱灾、水灾、蝗灾更是接连而至!
如此世界,根本没有太平二字可言。
无奈之下,秦锋拔刀出鞘,走上了一条血腥的杀戮之路!
四方蛮夷,侵我华夏疆土--杀!
流寇盗匪,劫掠黎民百姓--杀!
贪官污吏,吸食民脂民膏--杀!
无耻汉奸、不良商人、斯文败类……杀!杀!杀!
这是一个‘以屠夫手段,证菩萨心肠’的精彩故事!
读者群QQ:648332133回到明末做枭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明末做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明末做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