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随便挑
表现的机会来了，心中狂喜地陆道升努力保持着面上不动神色。
“岳母”宋兰青正在和自己妈聊小孩学习的事情，取经如何能提高学习成绩。
陆道升毕竟高中也是高光过的。
浦江实验也是浦江前三甲的高中，能干到年级第一，这用来吹是够格的。
天知道自己老娘张瑞琴是怎么让“岳母”老人家知道自己高中成绩厉害的……估计两位当妈的只要聊得上天大概率会谈到子女，自然而然要说到学习成绩的，陆道升心想道。
眼前两位长辈聊天的内容是“岳母”着急女儿学习成绩有所下滑，想要想想办法，正向张瑞琴取经，当初张家小孩（也就是陆道升）是怎么做到高中异军突起拿到浦江实验年级第一的。
恰好陆道升走近了，张瑞琴笑着招呼了句，就要陆道升过来介绍介绍学习经验。
自己老婆聪明得很，学习成绩好本不会是什么问题。
但陆道升有前世记忆，知道高中这段时间遇上了个贼恶心的班主任，不止水平很烂，还很针对自己老婆苏晚晴。
想想可能是因为老婆是个直性子，不是那种会因为有个老师的身份就会乖乖服从权威，依然会认准对错的。
而一个没水平的教师，往往脑子里干货没多少，但是虚幻的对权威感的心理需求确实很大的。
碰上苏晚晴这种较真不肯屈从权威的，100%会觉得自己被冒犯，然后各种针对，影响老婆的心情和学习积极性。
陆道升简单问了几句情况，眼睛就开始微微眯了起来。
老婆苏晚晴也是在浦江实验就读，陆道升之前还专门打听过老婆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情况。
打听之后发现挺正常一人，口碑还不错，似乎不是前世说的那人啊。
没想到这一世出现了细微的偏差，但是某些事件依然具备惯性，寒假之后原来的班主任因为个人原因不再带老婆的班级，贼恶心班主任空降了。
陆道升挫了挫牙花子，暗暗埋怨自己之前实在是忙得太狠，没时刻关注老婆的情况。
现在看老婆正在被新来的班主任给恶心着呢。
装作啥都不知道地冲岳母眨了眨眼，陆道升说道：“宋阿姨，小苏我还给她补过课呢，脑子比我还聪明，学不好应该不是她的问题，我估计是老师不行……”
“哎呀，小苏她还跟我说过好几次现在的班主任不行……”
结果没重视呗……陆道升心里帮“岳母”把后面半句补全了。
“哦……这样啊，那老师不行啊，找些好老师吧。”
停下来想了会儿，陆道升接着说道：“要是学校上课结果碰到老师不行，要不找些行的老师补课吧？”
宋兰青苦笑了一声，说：“问题是哪里去找行的老师呢？”
陆道升答了一句：“交给我就行了。”
也不给一脸疑惑地宋兰青解释，转头看向张瑞琴问道：“妈，我自行车的钥匙没收起来吧？”
“没有，钥匙就插在你自行车的锁上面。”
“哦，好！”
说着陆道升就往楼门里走，要去把屋里放着的自行车给扛下来骑着出去一下。
永久牌的男款28自行车，花了四五百买的，这在眼下2002年绝对是中高档了。
饶是陆道升现在钱多了不少，前世骑过最贵体验最好的也就这款了，依然很念旧地买了一辆同款的，依然延续前世习惯挺护着。
便宜的自行车不是没有，但下个雨就得上油，骑不了多久就掉脚踏板卷挡雨板之类的毛病陆道升实在是不想再体验。
哪怕换新房到挺好的小区了，陆道升依然不舍得自己骑得有感情的自行车被偷，所以平时依然会把自行车放屋里。
现在屋里也大，放着没啥困扰。
就是陆道升这段时间很忙，骑得少，反倒是老爹陆建国时不时办事拿去骑一骑。
但老人家就喜欢骑完搬回屋后把钥匙收起来放好。
陆道升是没这习惯的，平时不怎么收拣，习惯钥匙插锁里往车上一丢。
陆建国是不是会说说陆道升，表示你这样不好，只有什么时候都保持收捡好的习惯，才不会在外面停车的时候忘记锁车，免得车被偷。
陆道升知道自己爹说得对，习惯的一致性才能保证自己随时随地都不忘记锁车，哪怕脑子忘了，肌肉记忆也会把车锁上把钥匙收好。
但是前世年轻总觉得这么容易记忆的事情哪里忘得了，不以为意。
直到后来人到中年满脑子都是这要操心和那要操心的事情，时不时会忘记手边诸如把门反锁，把垃圾带出门，把灯都关上再走这些事情，才意识到要是当年听老爹的把高一致性讲究收拣的习惯养好有多好。
然后重生了，继续愉快地犯懒没改正。
奇特的矛盾感。
有时候赌咒发誓孜孜不倦地要扭转前世的命运，让诸多人生中的遗憾不再发生。
有时候又特别坚持自己的一些前世的小毛病小习惯，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想改。
似乎只有这样子，自己的前世才有了锚点，穿越到这个时空的不是一个无根无萍的孤魂野鬼，而是一个曾有过鲜活人生的灵魂。
陆道升挺忙的，也没工夫去深究这里面的为什么，反正就是跟着感觉走了。
没一会儿，宋兰青和张瑞琴还没挪窝，陆道升已经扛着自行车走出楼门口了。
“儿子你这是要去哪？”
“小陆你这是要干嘛呀？”
陆道升看着宋兰青说道：“岳……哟，我刚才没说清楚，我意识就是找好老师补课这事儿交给我，保证宋阿姨满意。”
为了掩盖紧张连忙又扭头看向张瑞琴，说道：“妈，晚饭照样做，唔……保险起见晚半小时吃，我去找下芮老师，马上就回。”
说完脚把自行车脚踏板一蹬，嗖地一下就骑出去老远。
留下张瑞琴和宋青兰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陆道升在闹哪样。
没过多久，大概傍晚要吃晚饭的时候，宋青兰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是陆道升。
打过招呼，陆道升递过一个文件袋，笑着说道：“宋阿姨，这里面的老师都挺好的，你拿着先看看。
想请谁补课您随便挑，挑好了告诉我。”
……
第240章 到时候就知道了
陆道升打完招呼送好教师资料就回家吃饭，没有细说，宋兰青要准备晚饭也没时间看材料，就先放桌上没管了。
待晚饭后，陆道升一家人饭后出去散了好久的步，慢悠悠地走了回来要开门进屋的时候，对门听见响动的宋兰青连忙打开门出来，着急、期待又不确定地向陆道升问道：“小陆，你告诉阿姨，这些老师你真的能帮忙请到？”
陆道升点点头说：“都没问题啊，阿姨你看上了哪几个？告诉我我去帮忙打招呼。”
这要不是平时和陆家做邻居，从张瑞琴那里知道陆家是个什么情况，看陆道升如此轻松笃定的语气宋兰青都要怀疑对门住得是教育局的大领导。
觉得难以置信，但为了女儿学习又抱了那么一线希望，宋兰青连忙要回身去取选出来的教师资料。
陆建国和张瑞琴也不能让邻居站在门外说事情，开了门请了苏振铭和宋兰青进屋坐着聊。
本来陆道升还准备衣服一扒拉洗个澡舒服舒服，这一看岳父岳母都来了，立马人模狗样地坐正收好，等着二老发问。
今天能刷这个脸，陆道升舍得大把给钱是一个因素，主要还是要感谢芮青的努力。
表面上说是办培训学校，实际上根本不追求经济利益，就是在做公益。
像李秀红这样德才兼备的离退休老师，各种巧立名目送福利。
邀请帮忙编写教案和教辅，作为培训学校未来的内部资料使用，稿酬以万为单位开，一律先给钱再交货。
带规模不到十个人的班，授课费不看人数只看时间，而且少说是市面上的五倍。
当然，芮青的培训学校学生少和陆道升的奇葩要求也有关。
以时下名气最大的某英语培训机构为代表，市面上所有的培训机构全都是采取学生给培训老师打分的方式进行教室考核，本质上就是由学生挑老师。
付钱来上课的学生及背后掏钱的家长就是顾客，是上帝，老师要让学生满意，这是这些培训机构的根本共识，毕竟除了陆道升，其他做培训的老板都想赚钱。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说段子厉害的培训讲师闻名天下，真正重视夯实基础讲究核心学习发方法的讲师反而被无情淘汰。
前世陆道升也体验过某些被吹上天的课程和讲师。
陆道升虽然自身天资有限，但运气好碰到过好老师，段子听完笑笑之后一想，奶奶个熊啊，要么啥都没讲，要么讲的就是错的，有一句退钱不知当不当讲。
但看周围左右一群听众如同在德云社听相声一般欢乐，陆道升也只能无奈撇撇嘴腹诽两句，顺便再也没报过班。
这一世赚钱多点了，陆道升除了看不惯还能施加影响，自然不会客气。
以至于芮青办的培训学校出现了一条异常神奇的招生规定，那就是由老师来挑选学生。
想来上课没问题，这里也有试听环节。
试听环节下来，学生觉得老师讲得不合心意自然可以放弃报班。
但老师也同时可以挑选学生，觉得哪个学生态度不积极，能直接拒绝其进班。
至于不甘心的家长跑来抗议说我们又不是交不起钱，凭什么不让我们小孩进班？
呵呵……
好不容易进了班，以为万事大吉了？
培训班也有作业和考试的，不认真对待还是要被退班的。
至于有没有对老师的满意度反馈？
有是有的，还是要有渠道聆听学生的声音，从反馈中得到不断提高改进的养料。
但是要说这些满意度反馈是否影响对老师的考评……唔，别说目前没啥成文成规的考评流程，即使有，陆道升也会要求把学生满意度的考评重要性压低再压低。
很简单，老师和学生之间存在相性匹配问题，一个人觉得好的老师另一个人不一定觉得好。
而此时如果拿统计数据当指标，那么肯定有些老师会更受欢迎，有些则不是。
即便都是追求教学质量真心教书育人，和蔼可亲的老师往往可以更受欢迎。
如果单纯为了迎合市场，心里没有把教书育人放在首位，那么段子手、有相声天赋和善于自我营销的人就会最受欢迎。
陆道升觉得靠学生即时的反馈来评价老师是不对的，就算要评价，也得是三五年甚至十多年后回过头来看看。
那时候，可能才会意识到严肃冷脸或是唠唠叨叨的大叔、老太太们才是良师益友，某些培训机构里的段子手真心不是。
那时候的意见才更有参考价值。
远比刚刚上完课后心情正爽，挥毫在满意度问卷上写的溢美之词要更加深刻客观。
至于说有没有不好的老师，那肯定也有。
但是靠芮青把关，陆道升是信得过的，师德不好水平不佳的也不会往培训学校里招。
所以陆道升敢大胆地要求非常偏向老师的经营策略。
这也导致，请来的离退休老教师们都发现，芮青这里钱给到位了，自己心也不委屈。
学生群体里还籍籍无名的培训学校，在教室圈子里已经开始树立口碑。
陆道升觉得挺好，能在教师群体里树立良好形象，才符合自己未来的发展规划。
陆道升完全不想赚学生的钱，但希望能网罗到足够的师资力量。
因为知道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会有无数的机构贩卖焦虑感，逼着全社会的父母疯狂鸡娃。
而那个时候，大多数视频网站都会用特别恶心人的广告（时间长频率高）逼迫用户充值会员，哪怕视频的上传者本意只是分享一些知识。
哪怕个别网站能不走广告路线，大多数视频无需会员即可观看，但有些事情没有资金的支持，哪有那么容易用爱发电呢？
就比如一些初高中的课程教学视频，即便没有广告或会员资格拦路，又哪有什么丰富的资源呢？
舞蹈区小姐姐们更新很勤奋，但一板一眼的教学资料的更新可就无人过问了。
不是不知道哪怕更新了怕是也没几个人回看，但陆道升还是希望自己能略尽绵薄之力。
现在多网罗一些优秀的老师，建立教师圈子里的口碑，以后留下丰富的文字、语音、视频等教学资料。
这些都会免费分享。
到网速快到可以随意看直播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能接触到优秀老师的教导。
一些家境平凡资源有限的孩子能多得一分公平，多一些知识改变命运的助力。
当然，这些想法陆道升也就是自己想想，最多和芮青有些交流。
面对自己的“岳父”、“岳母”，陆道升肯定不能说这些不像年轻人的话，吓到人了自己讨不到老婆咋办？
含混地推说自己有关系，您二位只管选，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行。
陆道升也不多解释，心里则是开始琢磨有没有什么办法给老婆换一个班主任，好像也不难啊。
……
第241章 可能不简单
陆道升本来在学校的，今晚专程回家吃饭，因为听老娘说邻居一家有事想找自己。
老娘嘴里的邻居听进陆道升耳朵，那就是老丈人和丈母娘亲临。
还能咋办，二话不说滚回家恭候大驾呗。
也不担心老左感觉被抛弃，因为自从陆琦来了给这家伙放假，没两天就见不着踪影了，想见人去找林筱笑就行的那种。
连饭都不敢多吃，生怕吃多了肚子撑大影响观感，或是可能会打嗝影响形象，陆道升总算等到了苏振铭和宋兰青。
一看两人还提了水果礼品，陆道升感觉额头上汗都要出来了。
心里大喊，可千万别啊！不然今后做你们女婿还不得和我算账哪。
不过老丈人和丈母娘此时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觉悟，这次来主要是感谢陆道升，顺带请陆道升帮忙出出主意。
自己女儿自己清楚，苏晚晴最近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学习热情不仅仅是恢复如初的问题，还远超以往，脸上的笑容明显多起来了。
前几天，浦江实验的校长满脸堆笑地把苏晚晴、苏振铭和宋兰青请到办公室谈话。
编了个很蹩脚的理由，说是参考你转校之前的学习成绩，以及最近的学习状况，明显是来到浦江实验后受学习状态到了影响，对此学校不能坐视不理。
之前入校的时候手续走得比较粗略，没有仔细考察孩子的学习成绩和潜力，现在自己正好注意到了。
本着认真对待每一个学生的态度，想问问你们的意见，看是换到竞赛火箭班呢，还是换到高考重点班呢？
当然，遮遮掩掩地也提到要是不想换班，对现任师资方面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
苏振铭和宋兰青都觉得欣喜莫名。
女儿好多次和自己反映班主任不好，对她的态度很差。
陆道升也只是知道老婆不喜欢这个班主任，态度很差这事是真不知道。
不然哪有校长问师资调整的机会，换不换班陆道升都会提前把人给“调整”掉。
之前苏振铭和宋兰青不是没想过想办法，但两人都是初来乍到浦江，人脉有限。
这时候找校领导也只会公事公办，去和班主任谈也怕反而引起对方更针对女儿，一时有些投鼠忌器，没有很好的处理办法。
这下好，问题自己就解决了，就是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校长突发善心？
苏振铭觉得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苏晚晴也开心，心烦上学的日子要结束了。
校长同样开心，看苏家的反应这事儿好办，自己的好处少不了，学校还能得到一大笔资金赞助。
苏振铭和宋兰青考虑学习氛围，还是倾向于换个班，最终选择了最强的高考重点班。
总之，坏班主任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剩下的自然就是补课。
摆脱了不好的班主任，之前耽误的课程还是需要补一补。
陆道升送来的资料里，都是荣誉加身口碑极其过硬的老教师。
苏振铭和宋兰青还专程又去打听过这些老师，基本上反馈都差不多，就是大拇指一竖接着赞不绝口，有时还会被列举一下昔日的光辉战绩。
更重要的是，实际上了几次课，苏晚晴很喜欢跟这些高水平老师学习。
好老师和好学生互相共鸣很正常，看女儿学得开心，苏振铭和宋兰青拿定主意要请这些老师帮忙辅导。
但问题来了，几位老师都一口咬定不肯收钱，就当是教学相长，验证自己的教学思路。
之前刚接触的时候，按陆道升给的说法就是试听一下先看看效果，用不着关心费用。
这试听了两次很明确想继续跟着学，好了，老师们坚决不收钱，这下真不用关心费用了。
但苏振铭和宋兰青心里不安啊，无功不受禄，哪里能生受这么大的人情。
但老师们都态度极其坚决，给钱就不教了，真是毫无办法。
左思右想，还是得找陆道升，隐隐感觉这小伙子能解决。
殊不知不要收钱就是陆道升要求的，各位老师也很配合。
以李秀红为例，加入芮青的培训学校当天，芮青就带着李秀红去银行存入了两万现金，理由是这是签约费。
接着又被拉着去医院做了全面体检，大小毛病一查，相关医药费直接给覆盖掉了，又是一波变相福利。
还有配偶的福利，很简单，李老师您丈夫不是常年患病医药费开销也不小么，麻烦把费用凭证拿来我也给你报销一下。
至于带班和撰写辅导资料啥的，那都不用有压力，慢慢来，现在还早呢。
当然，也要用陆道升那套现在留下资料和教学经验是为了将来的教育公平忽悠忽悠，把贡献的价值给说得特别大，不然李老太太也不乐意接受这么好的福利待遇。
时不时亲自下场劝说的陆道升心累得一批。
有些人给他（她）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所以当背后金主陆道升出面拜托这些老师帮忙，然后嘱咐别收钱之后，不尽心尽力是不可能的，苏振铭和宋兰青能劝得动接受报酬也是不可能的。
陆道升就是觉得收钱麻烦。
给钱是一种定价。
这是自己岳父岳母掏钱，不可能多要，那么相应地老师们的授课劳动定价水平就一定会比较低。
这个定价低了，就会卡主陆道升发钱的口径大小。
很可能老师会觉得我上节课只值多少多少钱，你给我这么多钱超过我实际的付出了。
那样也是麻烦事儿，提高待遇不仅仅是帮助一些老师，也是为了建立口碑。
千金马骨才能吸引千里马，这就是陆道升的看法。
所以干脆不收钱得了。
反正不考虑赚钱，想怎么来都行。
当然，先把我老婆辅导好了。
对于岳父岳母的顾虑，陆道升是这么解释的。
这些老师帮忙就是个情分，不是生意。
心里记着就行，给钱就俗了。
让苏晚晴好好学，学好了记得给老师反馈就行。
陆道升这个说法，苏振铭和宋兰青也没啥办法。
人家老师就是不接受报酬，女儿又肯定需要上课，陆道升这边也不是个支持给钱的态度，还能怎么办呢。
说了一会儿话，苏振铭和宋兰青也只得再次表示感谢，然后告辞离去。
回头看了一眼刚合上的对门，宋兰青心里隐隐感觉到，自己邻居家的这个小子可能不简单。
……
第242章 新团队
看到左文杏和林筱笑手牵手走在夕阳下的浦外银杏大道上，陆道升突然很想去前世就读的大学逛逛。
前世宿舍里几个小伙子刚入校的时候闷声不响，结果都是咬人的那啥不叫唤，只一眨眼就让陆道升在宿舍里举目四望孑然一身了。
突然想看看那群“混蛋”们这一世都找到对象没有。
但是陆琦发出了呼唤，陆道升只得先回归工作。
这次要新组建两个技术团队，搜索团队和安全团队。
搜索团队不用多说，早就确定要做了。
而且从时间窗口上来讲，确实不宜再拖，需要下手了。
这次搜索团队的建立，将采取双核联动模式。
一是凭借陆琦在美国的人脉和经验，直接在美国建立嘉盛的子公司或是被控股公司，然后招揽美国的搜索人才进行技术研发。
从时间上来说，再不在美国招揽人才，谷歌就要形成刮地之势了。
从前世搜索引擎发展历史来看，自1990年搜索引擎的鼻祖Archie（当时由于万维网不普及，Archie搜索的是FTP文件）问世以来，到2002年百度启动闪电计划后奠定国内搜索领域领先地位，搜索引擎技术快速经历了从百舸争流到一家独大的过程。
曾经手握海量流量的雅虎在现代搜索引擎技术（基于超链接分析）出现后没有及时进行自主研发跟进，而是选择采取使用第三方搜索引擎的策略。
2000年，雅虎高层决定在雅虎网站上使用谷歌的搜索技术，极大推动了谷歌的发展。
能如此“提携后辈”、“主动退位”的巨头，陆道升是真心没见过第二个。
但不论雅虎如何骚操作，结果都已无法更改。
此时2002年，谷歌大势已成，之前百花齐放的搜索引擎很快就会集体凋零。
而市场已经被谷歌大比例占据，再借助用户量获取了数据上的优势，和竞争者的差距越拉越大，以至于最终无法超越，导致罕有人敢头铁去和谷歌硬碰硬。
而在凋零之后，除了一些巨头有资金有人力不甘心一口搜索的蛋糕都吃不到，也很难再有多样的新入场者了。
总之，2002年了，再不下手，今后只能去大厂挖人，而且很难找到心气劲儿高想和大厂掰掰腕子的。
所以不能再等了。
二是在国内建立搜索团队，积极消化吸收来自美国的优势技术，并进行中文化的适配和深化研发。
并在不断的学习进步中，最终掌握核心技术，拜托对美国技术力量的依赖性，升格成为对等合作互通有无。
2001年，李帅哥做出了百度发展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战略转向决策——即放弃已经占据了八成以上国内2B搜索业务市场，推出直接面向用户的搜索服务网站，并且提出了竞价排名机制。
百度日后的辉煌和恶行皆由此而始。
李帅哥当初是非常有魄力的，在一众投资人都坚决反对的情况下，力排众议，坚持百度要转型，甚至吼出：“你们（投资人）不让百度做独立搜索引擎，那就解散公司，我不干了！”
但李帅哥的技术能力加魄力却是陆道升的头疼，转型后的百度业务发展迅猛，一日千里。
前世仅2002年，百度搜索推广的收入就从2001年的十几万跃升至近1000万，堪称爆炸式成长。
再继续坐视百度壮大，百度不论是资金还是数据都会积累到可怕的地步，嘉盛搜索业务就会面临超大的后发劣势，这是陆道升绝对不能容忍的。
国内这块也不能拖延了。
所以陆琦初步打点好内部关系，一个召唤，陆道升立马到场。
论技术力量，目前陆道升还是提得动刀的存在，谁说公司领导不能写代码的？
陆道升会在初期支援搜索引擎团队的技术研发工作。
至于安全团队，则是延续了陆道升一贯重视安全防护的思路。
新的安全防护团队将由左文杏带领。
这小子现在技术水平已经妥妥进入了高阶，可以抗担子的。
何况前世不知道是不是动过黑进林筱笑电脑的邪恶想法，左文杏在安全防护方面颇有研究，也算专业方向对口。
在嘉盛QQ业务、海雀网吧管理系统业务、以及和盛大合作的游戏业务全面进入正轨后，安全建设的重要性和紧迫性都上升到了新的台阶。
安全防护非常重要，历史上充满了血淋淋的教训。
就以盛大为例，前世2001年末到2002年初，盛大遭遇了当时中国互联网界最大的网上盗窃事件。
数百万用户数据被盗，涉及数千万的损失。
面对黑客的勒索，陈天桥寸步不让，坚决不和邪恶势力妥协，第二天立刻全媒体覆盖发布公告，告知用户请及时修改密码，并补偿所有用户一周的免费游戏时间，并向公安报案。
同时，公开道歉，表示今后会重视安全防护，保证这样的恶性安全事件不会再次发生，并全力挽回用户损失。
还有开出几十万的高额悬赏希望能有人提供黑客线索，并表示要出力协助政府解决黑客问题。
但饶是陈天桥应对得当，这次黑客攻击依然让盛大经济上损失惨重，对公司信誉产生重大负面影响，并且由此引发的数据丢失导致盛大损失了一大批《传奇》最早期的忠实用户，哪怕之后全力联络也没有完全找回。
这一世有陆道升在，什么经济损失名誉损失的都不谈，要还能让这样的黑客事件发生陆道升自己的自尊心就受不了。
陆道升是个搞技术的，从来没把影视文学类作品中关于黑客的描写当真。
什么坐在电脑前盯着字符跳动的屏幕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和发功似的，陆道升看这类都市剧或是动作悬疑片的时候总有种看到修仙玄幻内容的串戏感。
更别说眼下的黑客，绝大多数在陆道升看来真心没啥技术含量。
买本《黑客X档案》、《非安全黑客手册》、《黑客防线》之类的杂志，
按照杂志里的指示下载攻击软件，
在二十世纪初众人安防意识薄弱，连IP访问限制都没有的宽松环境下，借助软件暴力扫描目标后台的所有登录入口，
或是按照一定的规则进行SQL拼凑试图绕过用户名密码验证，
成功后上传现成的木马程序试图盗取管理权限，
然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一番。
代码都不需要写，基础原理也不需要精通，就是个体力活……
这要是被这样的“黑客”给坑到了，陆道升的技术自尊心大概率会逼迫他去买豆腐撞，当众的那种。
当然，黑客要防，流氓软件也要盯着。
如果陆道升没记错的话，某个中国流氓软件的鼻祖就要露出其獠牙了。
……
第243章 呵呵呵呵
陆道升前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常被人误以为是会修电脑的。
陆道升确实会解决一些软硬件问题，哪怕修电脑和计算机专业知识其实不对口。
但陆道升人还是不错，虽然基本不帮女生装电脑，但是被人找上求帮忙看看电脑相关问题，能帮忙解决还是会帮忙，也会提供一些建议。
重复次数最多的建议就是，无死角公司的安全卫士装不得。
前世中国互联网风起云涌二十多年，陆道升觉得无死角公司的创始人周叫主是最最流氓的一个，造成的危害也特别大。
全国范围内大把浪费计算机计算资源，拖慢机器速度，严重影响国民工作效率，盗窃用户数据谋取私利……
先是做出了1273中文上网助手。
1273中文上网助手最开始是旨在为上网用户提供一种中文搜索服务。
在那个几乎没几个懂电脑的年代，在那个绝大多数计算机软件产品都是英文的年代，通过安装插件，让用户可以在浏览器地址栏输入中文即可直达目标企业信息，能极大简化用户信息获取的难度。
这样的业务在当时被称为网络实名，和今天网络实名的含义并不相同。
不是让个人用户实名核验身份信息，而是指让企业上报自身信息，通过核验后录入服务后台，并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支持用户（比如通过输入中文）来搜索。
对现在新时代人来说这种操作简直有些多此一举或是匪夷所思。
需要找哪家企业的信息直接打开APP查嘛，或是复古点打开浏览器用搜索引擎搜一下不就行了，这种服务会有人用？
当时确实有人用……1273公司创立于1998年，那个时候李帅哥还没有回国做百度（百度正是创立于2000年1月1日），在没有搜索引擎的日子里，在网上寻找信息的手段很匮乏，这就有了1273的生长空间。
周教主作为前世叱咤风云的互联网大佬之一，别的不论，眼光和本事还是有的。
抓住机遇推出1273中文上网服务后业务成长迅速，并且在2001年10月，互联网寒冬凌冽依然之时，成为众多中国互联网公司中最先实现盈利的存在。
但在市场认识到这项业务有利可图，各路竞争者纷纷入场后，1273虽然位居网络实名业务的头把交椅，还是感到了竞争压力。
面对竞争，周叫主采取的方式是什么呢？
耍流氓。
通过多种推广渠道隐有用户安装或是隐蔽地安装，再通过修改注册表、多种途径实现的自动加载项、多进程交叉修复守护等方法让用户删都删不掉。
1273中文上网助手是公认的中国流氓软件鼻祖，周叫主也被“尊”为流氓软件之父。
1273公司更是成为流氓软件的黄埔军校，很多后来臭名卓著的流氓软件都是出自1273离职员工之手。
同时这种流氓手段不仅没有给周叫主带来惩罚，反而借助当时尚不完善的市场监管漏洞肆无忌惮地扩散污染着全中国的电脑，很快就为1273中文上网助手取得了惊人的装机量。
并在随后吸引了雅虎的关注，收购了1273公司，给周叫主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而这仅仅是流氓的开始。
很快，周叫主和雅虎闹翻，出来自立门户。
借助对了流氓软件的了解，周叫主摇身一变拉起了安全大旗，做起了无死角安全卫士，对昔日让自己发家致富的1273中文上网助手痛下杀手。
为自己打开一片事业新天地的同时，也把雅虎气了个半死。
用周叫主自己的话讲：“我觉得那时候属于……
也是迫于无奈，当时和中国信息互联网中心的机构在打仗……
你想和它冲突起来，那肯定死路一条啊……
当时眼睛里只有竞争对手，想办法能够存活就是……
做了一些损害用户体验的事。
后来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才有了无死角安全卫士的发展。”
背后是不是真如同周叫主描述的国家信息互联网中心让1273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陆道升查阅过一些资料后，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当然，和周叫主接着的“言行一致”比起来，陆道升觉得自己嗤之以鼻实在是早了点。
还是借用周叫主公开的发言，说：“……第一是我原来该认的错都认了，第二是我自己采取实际行动，我把当时这个整个这个坏软件全都删掉了。
我觉得我已经用实际行动改正了我的错误。
那总不能因为我犯过一次错误，大家就对我……就永远要踏上一脚，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吧。”
如果一切就如周叫主说的这样，那其实都能算得上迷途知返的励志故事了。
可惜没有如果，看看后来发生的事情吧。
2004年，全球性在线金融报纸《国际财经时报》（Iioimes）报道无死角公司泄露用户隐私的问题。
通过互联网，普通用户即可以搜索到大量中国互联网用户使用互联网的隐私记录，甚至包括用户登陆网站或邮箱的用户名、密码等。
2012年，中科院证实无死角公司存在窃取和泄露用户隐私问题。
从中国科学院隐私保护学术研究会上获悉，中科院保密技术攻防重点实验室的专家经研究发现，无死角浏览器确实存在窃取和泄露用户隐私问题，包括收集用户浏览记录、收集浏览器地址栏输入信息和预留后门植入代码。
“研究报告显示，无死角浏览器记录并收集用户的浏览记录，当用户使用无死角浏览器访问网页的时候，每打开一个网页之后，浏览器都会向无死角的特定服务器发送一个邮件请求，内容包含加密过的地址信息，以及用户标识信息。
此外，无死角浏览器在使用过程中会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后台执行《安装许可协议》规定内容之外的功能。
比如其在运行过程中约每5分钟与服务端进行一次通信，并下载一个名为DataDll.dll的无死角浏览器安全网银组件。
经过解码后，该文件的功能与网银无任何关系，而是跟搜索引擎百度相关。
报告内容显示，经过进一步深入验证，该文件的功能是为了伪造字段来躲避百度对无死角搜索的屏蔽。”
同年，还有爆料指出无死角浏览器恶意骗取淘宝客佣金。
无死角浏览器绑定了无死角的淘宝客账户，只要使用无死角浏览器的用户上淘宝买的东西，都会自动跳转到能给无死角淘宝客账户赚取佣金的宝贝，不论买什么东西给能给无死角公司都赚钱。
根据陆道升前世听闻的情况，无死角公司不需要做任何商品推广的工作，只通过无死角浏览器的劫持，每天都白拿几十上百万的淘宝客佣金。
2013年，掌握了无死角公司违规证据的苹果在AppStore全面下架了无死角公司的相关应用，包括无死角手机卫士、无死角浏览器HD、无死角电池医生、无死角安全备份和无死角口信等20多款应用。
之后，无死角公司通过切换开发者身份的方式试图绕开苹果的监管，重新发布了新版本的无死角浏览器。
苹果发现后，再次对其进行了下架。
2018年，bilibili官方专栏发布公告《关于用户反馈B站账号可以直接登录无死角快视频的调查结果》，证实了无死角旗下快视频存在大量盗搬B站UP主的视频、昵称、头像以及用户评论的情况。
且不仅B站，微博、快手等平台的视频、用户昵称也有被盗搬的情况。
总之，这些事情陆道升刚开始看得时候很生气，久而久之就挺无语的。
互联网发展速度很快，监管一时半会没跟上，这些流氓操作没有受到及时的处罚，反而让背后的公司发展壮大，为恶越来越甚。
前世自己只是一个混得很一般被房价压得喘不过气的普通人，除了干瞪眼看着，自己多劝劝身边的人，还有什么办法呢。
但这一世么，呵呵呵呵。
……
第244章 安排部署
对搜索组的技术和产品发展路线做了把关，并且贡献了一些关键的设计思路和少量代码。
对安全组的攻关方向也做好了方向安排。
包括网络及系统安全防护（防御DDoS、堵操作系统安全漏洞等）、账号认证机制（加密手段及提前为类OpenID、类OAuth技术方案做准备）、游戏安全（客户端反编译、通信加密反抓包分析、反修改机制及异常行为侦测等）等。
当然，考虑到今后的需要，针对流氓软件的防护专门又拆出了一个小组，准备后面扩充为类似搜索的业务型技术团队。
陆道升不介意在周叫主还在耍流氓的时候先把安全工具做出来，直接把1273赶出市场，给周叫主的流氓之路添添堵。
可以说，对于安全方面的重视，陆道升和嘉盛远强于此时所有的国内互联网厂商。
随着陆琦的加盟，整个公司的体系架构也出现了良好的变化，人力得以进一步扩张，安全组有相对充足的人手来进行多方面的研发。
随着不断积累，技术优势上彻底甩开国内同行只是时间问题。
但陆道升对打赢国内同行没啥兴致，基操而已。
现在除了最重点的搜索组和安全组进行工作指导，另一项推进的工作就是全面拥抱到开源社区，参与各种开源项目，锻炼员工的编码能力和国际接轨。
从编码先进性、规范性、艺术性等诸多方面，时下国内的水平都差了国外的一大截。
GNU社区已经贡献了如gcc、bash、fdisk、emacs等等对程序员意义重大的软件。
Apache软件基金会也已经于1999年创建，此时已经拥有了数千成员加盟。
以上两个社区组织只要从事软件开发就不会不知道其在程序员群体中的意义和分量，并且未来会越来越重。
中国国内参与开源的人员很长一段时间都局限在外企的国内技术雇员中，据陆道升的了解，要到2010年后，国人对开源的参与程度才开始出现面显著的增长。
陆道升并没有把拥抱开源社区当做什么潮流和高大上去追求，实在是现阶段国内计算机软件研发水平差国外太远，从技术手段到思想觉悟上的全面落后，不承认是不行的。
通过开源项目的训练，能实现技术升级的弯道超车，快速为嘉盛培养出大量的优质技术人才。
中国人并不笨，反而智力上很聪明。
只要营养摄取跟得上，知识输入跟得上，完全可以胜任高难度的技术研发工作。
知识输入方面陆道升眼下给出的措施就是拥抱开源，学习国际先进知识来锻炼自身。
营养摄入方面根本不担心，嘉盛的员工待遇和福利不开玩笑的，吃上面由于陆道升自己的重视更是突出。
现在在舅舅张瑞安的劳碌辛苦下，嘉盛已经初步实现了健康午餐的供应。
何谓健康午餐？
那就是按照陆道升制定的超高标准来制备的午餐。
食材采购上，必须选取品质过硬且非常新鲜的原料。
为此，张瑞安没少到处跑，四处寻找优质的供应商，现在用的很多食材在市面上都很难买到。
陆道升心疼自己舅舅，劝了几次可以让手下的人跑，但还是非常乐见舅舅在供应链上的经验积累。
这对今后做更大的事情很有用的。
烹饪上，由于当下国内总体上对美味的理解还比较中式，调味重、油多火大的传统中式烹饪还是大行其道。
陆道升把关过几次后直接急眼，大笔一挥批了经费，直接请了日料师傅过来，同时送人到日本学习日料的经验和习惯。
对于天天吃的东西，陆道升觉得日式日常烹饪（非现在日料店的那种）那种非常清淡少油注重食材本身滋味的烹饪方式非常合适，每天大油重口这不是危害自家宝贵人才们的健康想让他们提前报废嘛。
为了带动自家员工接受日式烹饪这种口味偏清淡用油少的午餐，陆道升硬是坚持了一段时间天天中午在公司吃午饭。
见到哪个老跑出去吃的，还会叫来和自己一起吃午饭。
也不劝什么要习惯吃这种清淡的饭菜，就是海阔天空地瞎聊天。
倒不是不想劝，前世陆道升自己也向朋友推荐清淡饮食的好处，但现在自己是公司的头，说话得注意点。
别好心一劝被人当成命令，捏着鼻子接受，就不好了。
心里委屈了是员工离职的重要动力，陆道升也怕把手下的员工弄委屈了。
现在是舅舅张瑞安那边又是星海潮又是餐饮公司精力不够分，再一个餐饮这边人力有限。
这年头什么仓储物流采购等没今后那么发达，需要很多精力和人力投入才能保障好嘉盛这边的供给。
再加上走精品路线本身发展速度就没法多快，所以还没法一步到位把供餐的丰富度提高起来。
等丰富度有了一定的改善，相信更多员工会愿意留在公司吃饭。
让员工脑子不缺知识的灌溉，肚子不缺营养的灌溉，对陆道升来说事情并没有做完。
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力量还得想办法留得住才行。
拉着陆琦、方静雅和另外三个创始人一起开会讨论了多次。
在员工培养、职业发展路径安排和薪资福利等方面，基本没太多争议。
唯独一点上出现了很大的分歧，那就是如果有员工离职了，公司未来是否还会给该离职员工重新入职公司的机会。
陆琦受美国互联网大厂习惯的影响，倾向于接受。
陆道升则是不同意，认为要明确离职之后不再聘用的规定，除非由领导层特批。
在公司想方设法提高待遇，尽力照顾好员工，且发展形势大好有充足上升空间的情况下，胡萝卜是不缺的，必须同时具备大棒的威慑才行。
陆道升深知目前公司只是刚刚起步，信息安全保密制度的建设还非常不健全，几乎可以说是零。
如果没有一些威慑性的规定进一步限制住人员的流动，自己很多超前的想法都不敢拿出来实践。
别弄得重生者的优势顶不住一招挖墙角，那才搞笑大发了呢。
再说有人能进进出出没有惩罚，对其他忠于公司的员工也不公平。
美国可能对于人员流动的文化宽容度很高，中国又不是这个情况，陆道升没想啥都照搬。
有赞同有反对，最终就是先不走明文规定，但是由人力资源部门软性把关，并且在公司内传达这方面的意思，希望员工在想离职时慎重考虑。
具体后续的操作视实际情况再说。
大棒政策商议通过，陆道升随即掏出了一个新的孵化项目，嘉盛影音。
……
第245章 赢两次
时至今日，作为个人必备计算设备，电脑早已被手机取代，依附于电脑的视频播放软件自然更是存在感淡薄。
且随着版权市场逐步规范，下载管控日渐趋严，国内进展神速的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带来相当高的网速，在线视频播放逐渐成长为观看视频的主流形势。
即便没有移动互联网大潮的冲击，视频播放软件也难逃没落。
但是在PC互联网时代，曾有那么一段时间，视频播放软件大放异彩，位列计算机装机必备软件列表之中。
其中的王者，无疑就是暴风影音。
凭借完备的格式支持和简便易用的用户体验，暴风影音曾一度占据了70%国内视频软件的市场份额，哪怕后续有腾讯和百度这样的大厂纷纷推出竞品，也没能将其击败。
只可惜当时代的大潮来临时，因为背后掌舵人的诸多决策失误，暴风影音不但没有借助之前打下的庞大用户基础乘势而起，反而是一步步地走向深渊。
最终，投资人高位套现、员工纷纷离职、掌舵人锒铛入狱，暴风影音的市值也从高点的408亿跌至0.7亿，最终黯然退市，给散户投资者留下一地鸡毛。
暴风影音的发展过程中充满了投机和赌性，前世也对中国股票市场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但这并非陆道升一定要截胡下手的理由。
主要的动力还是来源于羞耻感。
暴风影音诞生的故事，喜闻乐见的版本是这样：一个编程高手周胜军带着两个跟自己学编程的两个女孩做出来的。
当时市面上视频格式繁多，但没有一款视频播放软件能全部播放，给电脑用户造了不小的麻烦。
注意到这一痛点的周胜军正好想让跟自己学编程的两个女孩熟悉孩熟悉注册表和编解码，就布置了一个开发能播放所有视频格式播放器的作业。
万万没想到，两个女孩真的做了出来。
之后周胜军将这份软件上传到论坛供人免费下载使用，取名暴风影音。
自此，中国第一视频播放软件暴风影音诞生。
但陆道升是个程序员，这套故事违背了客观规律，根本没法信。
编解码相关编程的难度一点都不低，在当时更是相对前沿的技术领域，在国内当时计算机软件技术水平全面落后的背景下，一个仅仅是自己爱好编程同时还下海卖电脑顺带教人编程的人，教出的两个女生就能以一个大作业的形式轻松搞定？
更别说市面上当时视频格式繁多，每一个都需要对应的编解码算法实现，两个女生用一个大作业的时间可以做完？
稍一挖掘，就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
因为真相就是暴风的诞生不过就是拿开源软件封装了一番，抄袭搬运的对象就是FFmpeg。
FFmpeg是一个囊括了诸多软件和工具库，用于处理视频、音频和其他多媒体文件和流的开源软件项目。
既然是开源软件，那似乎本来就是给人拿着免费用的，怎么能说是抄袭搬运呢？
免费归免费，FFmpeg的开发者也不会管使用的人收钱，但是使用开源软件在不花钱的同时是应该遵循开源许可协议的。
为了保护程序员创造和贡献的热情，保障程序员的工作被认可，保护其工作成果不被他人剽窃，开源社区广泛使用开源许可协议来告诉使用者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如果遵循FFmpeg采用的LGPL协议，暴风影音合规的开发方式有两种。
第一种是采取动态链接库的方式来使用FFmpeg源码，那剩下的部分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也不用公开代码。
第二种是采取静态链接库的方式，那就需要开源所有使用到FFmpeg源码的相关代码。
使用动态链接库和使用静态链接库的说法比较专业术语，打个比方来说，开发软件就是做一个手机，要使用的FFmpeg源码可以当它是电池。
使用动态链接库相当于是手机自己不带电池，必须外接电池才行，电池的型号还有限制，不好自己随便选。
使用静态链接库相当于是手机自己带了电池，不仅不用外接电池，甚至电池的型号还能按心情魔改一番。
暴风并非没有合规使用FFmpeg的选项，哪怕就是想用静态链接库的方式，也可以编写一个封装器，把用到的FFmpeg源代码封装起来，并把封装器做成动态链接库的形势供程序调用。
这样就只需要开源这个封装器部分的代码，其他部分的代码无需开源，但仍可以通过调用封装器来使用FFmpeg源码提供的功能。
但令人无奈的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内计算机行业里大部分人都完全没有协议或者版权这个概念，都是奉行拿来主义。
这在别人看来就是赤裸裸地盗版剽窃行为。
FFmpeg项目有一个网页，名为“HallofShame”，中文译为“耻辱堂”。（反义“HallofFame”，名人堂）
页面上挂着影响力大，抄袭了FFmpeg源代码牟利，但并没有遵循相关开源协议的视频播放软件。
暴风影音赫然在列。（QQ影音也在……）
当一个名声响亮影响力十足的国民级的应用软件是靠剽窃开源社区劳动成果实现，并且不遵循开源许可协议，不回馈开源社区，这造成的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也许很多国人因为并非相关技术背景而对此没有感知。
但在技术领域，会给全球的技术从业者造成非常恶劣的印象，造成为中国人剽窃不守规矩的印象。
且因为剽窃没有受到惩罚，会进一步质疑知识产权保护的力度，从而影响中国技术人走出去寻求合作的步伐。
在陆道升眼里，这种无形损失比资本市场上消灭400多亿还要严重。
更别说暴风的发家史充满了投机和赌性，如果下手截胡成功，还能让投机者失去割韭菜的机会。
即能改善中国计算机技术人员在世界同行中的印象，又能保护资本市场中的散户少踩颗凶雷，直接赢两次，何乐而不为。
暴风影音是2003年出现的，眼下是2002年，还有时间，但也是要抓紧。
陆道升几乎可以肯定，哪怕这一世没有暴风影音，也会出现旋风影音、狂风影音、龙卷风影音……
总之都是走“拿来主义”路线的视频播放软件。
只有自己这边早点推出合规且高质量的影音播放软件，抢占市场，让后来者无利可图，才能不让前世的覆辙重蹈。
一边不顾方静雅的白眼催促她赶紧继续多招人，一边专门拉着嘉盛影音项目组的人传授开源社区的做事规范，一边安排人去电信为嘉盛内部进行外网访问提速寻求帮助。
叹息一声，一开忙着就停不下来。
马上又要配合盛大搞个大动作了……
……
第246章 大游戏战略
在配合盛大搞大动作之前，陆道升也在思考嘉盛游戏的未来战略。
中国网游历史早期最成功的两款游戏《传奇》和《奇迹MU》陆道升都没有收入囊中，而是选择交给盛大，自己只做个幕后推手和支援角色。（当然钱还是赚不少）
到目前为止，嘉盛虽然和盛大的合作在游戏行业内早已不是秘密，但留给人的印象基本就是一个提供推广渠道的公司，不是做游戏或是代理游戏的。
但在嘉盛内部，陆道升不止一次强调，嘉盛是会做游戏的，并且会成为中国乃至世界游戏行业中最强者之一。
陆道升的宏达愿景实现需要海量的资金支持，加上不喜欢金融资本的控制，自身的造血能力必须非常强。
受前世《原神》风靡全球海外吸金的壮举的启发，陆道升希望能打造一个强大的游戏帝国来支撑嘉盛其他方面的有社会意义、但烧钱多收益少的事业。
如果做成，不仅在国内能获取不菲的收益，还能从国外吸金来补给国内的发展。
真正实现用外国人的钱造福本国人民，促进本国社会发展。
而不是像某些人在国内事业有成了，为了兑现自身利益就跑到美国上市，还美其名曰这是用美国人的钱来发展国内的礁渔事业。
说得好像上市后企业不用分红，不用考虑股东权益追求利益最大，美国投资人会傻到平白无故给中国做善事似的。
可以追求自身利益，但得了利还想要不配有好名声就真过分了。
更好的是，能有推广中国文化，极大增强软实力输出。
软实力的重要性就不多科普了，感兴趣的可以看看相关的研究和分析，连求是网、新华网等官方背景网站都多次转载过相关文章。
举个通俗好懂的例子，比如通过游戏，让一个海外用户对中国的风景名胜人文景观产生了浓厚兴趣，对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故事产生了强烈共鸣等。
很可能人家一个放假就跑中国来旅游了。
不仅带动了国内旅游产业的收入，还能让他见识到基建狂魔的建设水平，中国社会真实的方方面面。
从而不会再相信很多西方媒体对中国的妖魔化报道，比如吃不起荷包蛋啥的。
这样的小改变积累多了，很可能就会汇聚成真正的洪流，帮助中国冲破许多看得见看不见的藩篱，更好的接轨世界，互通有无，加速社会整体发展。
从这个层面上讲，陆道升真心不希望看到游戏产业在国内一味地被妖魔化、被打压，似乎所有网瘾青少年的问题都是游戏造成的，而和背后家庭关系不和睦、引导教育缺位等其因素毫无关系。
当然，这一世，光想是不能满足的，陆道升还要动手做。
想为中国游戏产业争取更好的生存环境，想引导中国游戏产业更加健康的发展，
而不是满大街都是逼肝逼氪，是兄弟就看我一刀之流的换皮游戏，
陆道升必须把嘉盛的游戏业务做大做强，获取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还有，也并不是说游戏业务做大做强看看营业数据牛X就行。
前世游戏领域营收独步天下，称王国内游戏行业十多年之久的企鹅厂，在陆道升看来就不算做得好。
企鹅厂最强的四大游戏分别是：
《地下城与勇士》（DNF），2018年全球总收入约15亿美元，由韩国Neople公司开发、中国内地由腾讯游戏代理运营。
《英雄联盟》（LOL)，2018年全球总收入约14亿美元，美国拳头游戏（RiotGames）开发、中国内地由腾讯游戏代理运营。
《穿越火线》（CF），2018年全球总收入约13亿美元，由韩国SmileGate公司开发、中国内地由腾讯游戏代理运营。
《王者荣耀》，2018年全球总收入约13亿美元，由腾讯旗下天美工作室开发。
除了《王者荣耀》属于自研，富含中国元素外，企鹅厂的主力游戏多为代理国外游戏产品。
钱是一点没少赚，就是在自研力量建设和软实力输出上让陆道升比较失望。
这一世既然想有所改变，自研力量的建设就必须尽早提上日程，并且高度重视。
对于自研力量的建设，陆道升暂时没有考虑得特别清晰，只能边做边想，边想边做，把能想到的先做好。
之所以把《传奇》、《奇迹MU》都留给了盛大，
除了是之前不想被牵扯太多精力，减少社会形象上的风险，好集中力量发展核心竞争力之外，
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避免在嘉盛内部培育出拥有庞大既得利益的“代理派”。
假设陆道升即截胡了《传奇》又拿下了《奇迹MU》，而且还都成功了，没有被之前的种种潜在风险干扰到。
那么肯定嘉盛内部会需要有很大比例的一批人来支持这些代理游戏的运营。
而这一大批人毫无疑问是和代理游戏的利益强绑定。
《传奇》和《奇迹MU》单独拿出来都能制造一家国内的三甲公司，何况两个同时在手。
这么一批人一定会因为《传奇》和《奇迹MU》的巨大成功而赚得盆满钵满，并且在公司里获得极强的话语权。
这么一批人存在，公司要发展，生活要继续，在被时代的巨浪推上神坛之时，大概率也会落入“成功经验”的陷阱，或者叫路径依赖。
而路径依赖是很可怕的。
几乎可以说是互联网公司进行创新进步的死敌。
前世这方面的例子陆道升了解不少，还都是互联网大厂里的。
微信因为动摇了QQ的基本盘，差点被企鹅内部自己人给干掉。
阿里内掌握话事权的全是靠淘宝天猫崛起发家的人，习惯了躺在S2B2C模式上数钱。（S指供应商，B指商家，C指顾客）
在面对拼多多这种直接打通供应商和顾客的S2C模式的竞争下，谁都不肯挖自己的根，调整姿势和拼多多打擂台，始终拦不住拼多多的扩张步伐。
而百度习惯了搜索业务及竞价排名带来的数钱快感，错过了布局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时间窗口以至于掉队严重不说，面对“保守力量”，被李彦宏请来改造百度的大才陆奇也只能最终无奈离开。
前Google高级资深研究员。原腾讯副总裁吴军，在一次采访中不客气地指出：“百度从七八年前起（指2011年），其实基本上已经属于一个僵化的公司了，已经没有希望了。
百度的二号人物永远是离职的。
很多技术，它都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移动互联网时代它完全落伍了，可以讲完全不具有移动互联网的基因。
说句不好听的，陆奇都救不了它，没人救得了它。”
陆道升知道，不是说自己是个重生者，就能为所欲为，就能让别人坚定不移地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走毫不怀疑。
就和自己没法子随便跑到个美女面前美女就会对自己一见倾心一样。
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业务做了，不仅仅是赚钱的好处，同时会带来企业管理方面的难处。
在没有充分做好准备之前，包括知识储备、心理调整、公司管理机制升级等。
陆道升稳妥起见，宁愿少赚钱，也不敢乱碰游戏代理业务引发管理风险。
陈天桥在管理公司方面比陆道升厉害得多，从当年盛大盒子被广泛反对的情况下仍能被强行推动就能看出陈天桥的霸气和手腕。
陆道升果断不厚道地“请”陈天桥能者多劳，接下《传奇》和《奇迹MU》。
当然，这一世有自己的运作，陈大佬也不会像前世那样举世皆敌内心委屈，算是一点补偿吧。
除了对代理游戏的态度慎重，没准备好不敢轻易接，陆道升另一个正在着手的事情就是IP网罗。
2002年，没几个中国人了解IP的重要性，就像没人知道今后仅靠《传奇》的IP授权就能产生百亿流水的手游市场。
中国文化内核的原创网游本来就少，能形成知名IP的更是凤毛麟角。
前世让人很遗憾的是，哪怕形成了知名IP，这些IP也因为其后的短视投机、运营不力、资源投入不足等原因逐渐失去了光彩，逐渐被人遗忘。
这一世，陆道升要向命运说不，一代人的青春记忆不应该被这样遗忘，中国游戏市场上也不应该缺少中华文化内核的作品。
陆道升决定买买买。
如果《传奇》的吸金速度不够，那么就再加上《奇迹MU》。
“钱是王八蛋，我们要尊重梦想！”
脑海中，配乐响起，一把仙剑划过。
……
第247章 只收编不合作
可口的食物会导致多巴胺的释放，从而让人感到愉悦。
还有研究显示，咀嚼有助于舒缓焦虑情绪。
陆道升不喜欢喝酒，又想把事情谈成，来北京这两天主要在柯晓雯的向导下试吃了几家餐馆，最终选定了一家吃了最好吃且还想去的，作为谈判的地点。
包厢里坐了四个人，陆道升、张小龙、刘坤和刘岩。
之所以来着张小龙过来，是陆道升发现从业内名气来讲，张小龙是公司里排第一的……Foxmail是不折不扣地国民级应用，眼下居然比嘉盛QQ背后关键男人的名头还好用。
而陆道升需要有这么个腕儿来给自己站台以获得对方的好感和信任。
就像明星做广告容易让人把产品和明星本人联系在一起，把对明星的好感扩散到产品上。
陆道升也希望对方能把对张小龙的推崇认可扩散到对嘉盛的态度上。
实际上张小龙对于跑出来谈判还是不太情愿的，妨碍他写代码，而且来了主要是当个“吉祥物”。
但也不得不承认，挑的这地儿口味儿是真不错，好吃！
九十年代末到二十世纪初的国内游戏从业者称得上中国第一代游戏人。
在这一阶段，曾经涌现出不少极其出色的作品，哪怕放在世界范围内比都不弱。
在创意、文化内核及某些细节上，更是做到了领先水平。
但是在国内盗版丛生的环境下，做单机游戏盈利异常艰难，这批最早期的寻梦者几乎没有成功筑梦的，无不是被残酷地现实痛击，转换方向（比如改行、或是做网游）求生。
坐在陆道升对面的刘坤和刘岩正是中国第一代游戏人中的翘楚，像素软件的两位创始人。
和前世一样，刘坤和刘岩在之前供职的目标软件参与研发了《秦殇》，分别担任《秦殇》项目的艺术总监和主程。
但在《秦殇》离完成不远，即将发售之际，刘坤和刘岩离开了目标软件，创立了像素软件。（2002年3月）
与之相随的，是目标软件大量的核心员工离职，其中大部分都加入了像素软件。
按照前世的轨迹，这群人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制作出《刀剑封魔录》。
《秦殇》被称为国产ARPG扛鼎之作，《刀剑封魔录》更是把打斗系统做到了出类拔萃的级别，在发售后同样好评如潮，哪怕快二十年后仍有人为之击节赞叹。
很多人都以为《秦殇》和《刀剑封魔录》将成为中国元素游戏的开篇之作，迎来一个星光灿烂的国产中国风游戏时代，只不过在残酷的现实（盗版）面前，竟然成了绝唱。
前世《秦殇》在国内销量寥寥，全靠海外销售收回成本，而《刀剑封魔录》直接亏得血本无归，像素软件最终不得不转型网游，最终被腾讯收编。
现在像素软件已经成立两三个月了，即便还没到前世需要员工从自己家里借钱来维持公司运转的地步，差得也不会太远了。
从刘坤和刘岩问道包厢里夸张的菜香气儿的表情就可以窥见一二。
陆道升心里就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要咬牙坚持梦想，确实不容易。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何说服这俩接受自己的收编也是个问题。
像素软件这些早期员工之所以纷纷从目标软件离职，陆道升也不太清楚细节，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为了能更自由地开发游戏。
目标软件在《秦殇》之后就改弦易辙全面拥抱网游这事儿陆道升还是知道的。
陆道升还知道前世在《刀剑封魔录》亏得血本无归后，刘坤和刘岩看着同期疯狂吸金的网游目瞪口呆，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自言自语道：“这么垃圾的画质音效……怎么就能这么赚钱……”的传言。
被收编意味着自己头上出现了一个新的老板，前任老板给自己上枷锁不让干这不许坐那的记忆还没过半年呢……
但对于陆道升提出的条件，老实说，刘坤和刘岩几乎无法拒绝。
他们只是有梦想，并不是傻。
国内盗版情况有多恶劣两人心里很清楚。
《刀剑封魔录》做出来能不能卖得好？
感性上讲，觉得自己能把游戏做好，觉得游戏质量足够高，可以打动用户，不是没有希望。
理性上讲，也知道希望不大，或者说几乎没有，但不敢去深想，怕失去拼搏的动力。
陆道升也没本事现在就解决国内的游戏盗版问题，但陆道升有能力让像素软件的《刀剑封魔录》摆脱盗版的威胁。
陆道升的给出的条件，或者说解决方案就是，由嘉盛来对《刀剑封魔录》进行买断，一次性给够钱的基础上，再承诺根据一些市场数据的反馈情况进行奖励。
只要接受，像素软件这帮人直接旱涝保收。
更别说还会在游戏开发过程中，在遵循游戏原开发团队意见的前提下，进行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方面的支援。
刘岩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陆总……那个……盗……盗版问题可能还是会造成风险的……嘉盛如果真的收编我们……还是……还是……”
陆道升闻言微微一笑，实在人啊，印象分增加。
而且听这意思，看来这位心里已经不抗拒了。
刘坤顾虑则是稍多，不确定地说道：“陆总……其实我们自己从目标软件独立出来，就是为了能有一个自由开发游戏的环境……”
陆道升耐心听完，眨了眨眼，说：“刘总监，你的顾虑我理解，我帮你把你没说完的那部分也说了吧。
担心我不是做游戏出身的，
担心我充其量也只能算个轻度游戏玩家，
担心不是那种痴迷游戏热爱游戏的人，不能理解游戏玩家的需要，
对吧？
嗯，我这样的人，如果来做游戏，很难把游戏做好的。”
停了停，看了看刘坤和刘岩的表情，陆道升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全中国最顶尖的游戏人才，我知道你们对游戏有多热爱，我知道要听你们的才能把游戏做好。
这不就是我需要来找你们的原因么。
要是你们一个二个表示陆道升你有钱就是大爷，我们以后都听你的，那我找你们干嘛呢？
正是因为看中你们对游戏的理解、热爱和在艰苦条件下的不放弃，我相信你们能做好游戏，今天我们才会在这里吃饭。
这么说吧，就是因为我在做游戏上想听你们的，而不是反过来，这才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
所以我不觉得刘总监你的担心是必要的。”
清了清嗓子，陆道升又接着说道：“由于嘉盛自身经营的需要，你们之前提出的合作方案恕我不能接受。
我不会干涉游戏的开发，但我确实需要的是能和嘉盛体系深度整合的游戏开发团队，这样才能有效推进嘉盛后续的发展计划。
嘉盛的技术力量和渠道能力我相信刚才我已经介绍得很清楚了，你们与其面面俱到什么都要操心，为什么不把精力集中把游戏做到最好呢？
而且我保证加入嘉盛你们做游戏的收益会更多，不会更少。
说句直接的不要生气，盗版问题你们自己是解决不了的，《刀剑封魔录》做得再好，也难逃血本无归的命运。
但嘉盛可以帮你们解决。”
见刘岩一脸认真地表情，很想知道为什么嘉盛就能解决盗版问题的样子，陆道升卖了个关子：“加入嘉盛，我解决给你们看。”
沉默，刘坤和刘岩陷入思索。
见刘岩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一直没开口的张小龙这时候忽然来了一句：“我觉得嘉盛挺好的。”
半小时后。
就在餐桌上签好了合同，陆道升把合同收好，笔往旁边一放，起身走到了包厢里柜子旁边。
拉开柜门，取出一个手提包，拉了张凳子摆到刘坤和刘岩身旁，把包放了上去。
拉开拉链，满满一袋钱露了出来。
谈成后一脸轻松惬意的陆道升笑着说道：“二位，签约费在这了，带回去和大伙儿好好谈谈，让他们放心地加入嘉盛，还是自由地做游戏，资源更多支持更到位，也不会亏待了大家。”
……
送走了刘坤和刘岩两人，陆道升和张小龙走在路上吹冷风。
张小龙没习惯性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陆道升则是抄起手机给柯晓雯打了过去：“晓雯姐，明天有空吗？
接着带我们去找好吃的地方啊！
……
啊？不行不行不行，要谈的人还有几个呢，每次都吃今天这家那会腻的。
……嗯……嗯……好，那明儿见！”
……
第248章 只是个开始
前世20多年前，几位华青大学的学生深感国产单机游戏和世界游戏先进水平差距巨大，在校期间刻苦钻研游戏引擎技术，想要改变这一现状。
但困于资金不足，几人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很难有更大的发展，便找到了93界的师兄池宇峰需求支持。
池宇峰是洪恩软件的创始人。
在那个电脑刚刚开始在国内普及，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电脑为何物的时代，
急需教学和指导的时间点，池宇峰把握住了机会，推出了洪恩电脑教学软件。
几个月内，这款以静态照片为背景，
以显示器上画着眼睛的卡通拟人化电脑为讲师形象，
以现在的眼光看来简陋无比的电脑教学软件就成为了市场上的销量冠军，
并给池宇峰带来了丰厚回报。
池宇峰虽然是化工专业出身，但是从事计算机多年，眼光还是有的。
见到几个学弟拿出来粗糙的3D引擎那一刻，池宇峰立刻意识到了这几个学弟的巨大潜力。
（要知道此时国内大陆地区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成功研发出3D引擎）
在给了一些建议并提了几个效果上的要求后，这群学弟回去对自己的引擎进行了改进。
再次回来找池宇峰时，这款引擎已经做到了池宇峰提出的全部要求。
池宇峰立马拿了20万交给几个年轻人，支持他们创业。
随后，几位获得了资金支持的年轻人先后研发了《自由与荣耀》、《大秦悍将》、《抗日·血站上海滩》、《抗日·血战缅甸》等游戏。
其中，《自由与荣耀》（1999年上市）是世界范围内第一款全3D建模的可联网RTS游戏。
在1999年，3D技术就是一个国内游戏行业未被开拓的领域。各大公司都没攻克，却被这几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拿下了。
而《大秦悍将》（2002年7月上市）也是国内第一款自主研发的3D-FPS游戏，与同期的国外游戏相比毫不逊色，放国内就是无可置疑的第一。
《抗日·血战上海滩》（2003年6月上市）推出后很快风靡全国，几乎成为网吧中的必备软件。
但除了最早的《自由与荣耀》通过和洪恩的教育软件搭售获得了成功，后面几款游戏的销售成绩都很惨淡。
《大秦悍将》由于是3D游戏需要较好硬件，严重超过了市场上大多数玩家的电脑配置，最终销量非常惨淡。
《抗日·血战上海滩》因为盗版严重，风靡全国的游戏最终销量竟不足五万份，是否收回成本都不好说。
最后的《抗日·血战缅甸》（2003年11月上市）只用了半年左右的制作时间，连游戏角色移动都不支持了。
只是一款资金极度短缺情况下的无奈作品，希望能以小制作成本带来一些收入，减轻资金压力。
其实当时他们还想做一款《抗日·血战钓鱼岛》以完成“血战三部曲”，
但盗版横行的市场、
难以忍受的投入产出比，
还有同一时间在质量上远不如自家作品、却能大赚特赚数钱到手软的网游对比，
让他们最终放弃了继续了在单机游戏上继续努力。
不难看出，这群年轻人是怀揣着梦想和热情在努力为中国游戏进行探索，
也有能力做出非常优秀（所在领域国内第一）的游戏，
并且在面对市场多轮的无情打击时，依然保持着那一份执着和做好游戏的良心。
直到被残忍的现实逼迫着放下了。
后来，这群人转投网游，时光荏苒，他们日后所在的公司还成为了DOTA2的中国代理，运营的网游时不时被人诟病“氪金严重”等，再也没有了最初那份“良心公司”的样子。
洪恩软件、祖龙工作室、完美世界、祖龙娱乐……一个个曾经的公司名字折射出了这群中国游戏人的梦想、苦难与遗憾。
陆道升前世听过一句话，叫为什么现在大家都在骂游戏公司没良心只知道逼肝逼氪，那是因为坚持良心的游戏公司都已经死掉了。
在国内盗版横行的环境下，同为优质单机游戏，
国外的单机游戏就能拥趸众多销量出色，
中国的单机游戏销量连让背后的团队活下来都做不到。
一直前世到陆道升穿越之前，
经济发展水平达到一定高度，
足够多的国民不需要再为基础的衣食住行发愁，
更具有版权意识、愿意为正版付费的年轻一代也逐渐成长为消费力量，
国产单机游戏才逐渐出现了复苏的迹象。（例如《鬼谷八荒》、《隐形的守护者》、《古剑奇谭三》等）
只可惜到那时，那些有怀揣梦想希望带领中国游戏产业追逐世界先进水平、
勇于探索不会一味只知道抄袭换皮的初代中国游戏人早已被现实击败，
只给后来者留下了精神旗帜，再无作品延续。
历史没有如果，但重生者却有机会对命运说不。
祖龙工作室条件挺艰苦的，办公区连个大会议室都没有。
陆道升直接就站在办公区中间略空的地方，开心地一直在笑。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陆道升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心酸。
太便宜了，陆道升先拿下了像素软件、又收取了祖龙工作室，拢共下来花的钱也就800万。
要不是为了让池宇峰彻底退出，给了他200多万，可能500万就能把眼前这些中国游戏行业早期精英们给全部包圆。
祖龙工作室的创始人李青则是期待而又忐忑，就和身后的员工一样。
新来的老板看上去人很不错，也不难说话。
开出的条件让他们无法拒绝。
关键是高度肯定了他们对单机游戏的追求，并且表现出的诚恳态度让他们相信加入嘉盛能更好地追求游戏梦想。
陆道升是这么和他们说的：“你们是中国最优秀的游戏从业者，我希望你们能在追求梦想和提高国产游戏的品质上不断努力。
我也会尽全力给你们支持，让你们能集中精力把游戏做好，而不需要分散精力和市场中泛滥的盗版斗争。
只有让市场上有更多的高质量游戏，给游戏玩家带去真正的快乐体验，而不是让各种充满心理陷阱、诱导消费、和低劣内容的游戏占据主流，我们才有底气为游戏争取到更多社会的认可。”
认可，就是这么简单两个字，戳中了祖龙工作室所有人的点。
2000年5月9日，光明日报发表《电脑游戏瞄准孩子的“电子海洛因”》。
2000年6月15日，《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文化部等部门关于开展电子游戏经营场所专项治理意见的通知》。（注：这里电子游戏其实并未包括电脑单机游戏和网游，也给后来中国网络游戏的发展留下了窗口）
从九十年代末到二十世纪初的很长一段时间，游戏就如同过街老鼠，不被主流社会所接受。
有梦想的游戏人也是人，既有对游戏的热爱，也会希望能被大众承认，虽然迄今为止得到的大多是歧视、偏见和打压。
直到遇到陆道升。
陆道升非常清楚游戏存在的诸多问题。
如此庞大的一个行业，如此多的游戏数量，如此暴利的赚钱潜力，赚快钱赚坏钱的存在不是个小数目。
但依然有米哈游这样能出现在《2021-2022年度国家文化出口重点企业公示名单》的公司。
向这个方向努力吧。
像素、祖龙只是个开始。
……
第249章 深水炸弹
2002年6月1日，浦江市香宫大酒店紫金厅，盛大嘉盛联合新闻发布会。
到场的游戏行业同行和记者多是以为今天盛大主要是发布《奇迹MU》的，嘉盛就是来捧个场，表示一下会继续全力支持《奇迹MU》的推广。
只有极少数的人，要么是提前知道了些风声，要么看到列席的各部门有分量的领导集体到场，感到了一丝不寻常，脸上表情都有些严肃。
主持人的开场极其简短，几句客套欢迎的话说完，就转到了台上陈天桥来发言。
陈天桥面色看不出喜怒，打开话筒，试了下音。
先是客套了两句致谢，感谢大家来捧场，接着，用不紧不慢的语速开口道：“……盛大即将发布《奇迹MU》，在座的很多朋友也是知道的。
游戏怎么样，交给市场来评判，我在这里就不多聊了，总之，我对《奇迹MU》的成功很有信心。”
不知道怎么混进场内、坐在角落里的朱骏心有不甘地撇了撇嘴，暗想自己也对《奇迹MU》很有信心。
采用了优秀的3D引擎，绚丽的游戏画面加丰富的系统设定，2001年在韩国发行后不久就被韩国多家官方权威游戏机构评选为“最佳网络游戏”。
一个在韩国勉强算二流的《传奇》都能把陈天桥捧上国内游戏行业的头把交椅，要是自己能得到《奇迹MU》的代理权……
停顿了一会儿，陈天桥没再提《奇迹MU》，似乎开始唠起了家常：“……我弟弟陈大年其实很聪明，父母都希望他能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只不过家里买了电脑之后呢，大年他很喜欢玩游戏，学习成绩也受到影响，没能如父母所愿。
不过还好，大年自己把编程学得很好，也不愁没口饭吃。
……”
台下听众有人觉得莫名其妙，你一个做游戏的说打游戏影响自己弟弟好好读书是个什么情况？贼喊捉贼？
也有些人本能地觉得不太对了，陈天桥在游戏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这些话完全不符合常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只见陈天桥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我举我弟弟的例子，并不是想说打游戏影响了学习没关系，还是能学学编程不愁没饭吃。
相反，能像我弟弟这样运气好，因为碰巧游戏不够好玩，因为碰巧了解到编程，因为计算机行业正好在高速发展，他才能有口饭吃。
但这些巧合，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对大多数孩子来说，学习成绩被影响是实实在在的，事后补救却是困难的。
小孩子嘛，很多时候自我约束力不强，容易沉迷游戏。
这是客观事实，不是我们游戏厂商说一句我没有拿刀子逼你们玩就能糊弄过去的。”
偌大的会议厅已经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都等着陈天桥继续说下去，都想看看陈天桥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游戏产业、尤其是网游游戏，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新兴产业。
作为从事这个行业的企业家，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我认为，我们是中国游戏行业的先锋，是探索者。
广阔的市场空间是国家和社会发展赋予我们的红利，但我们同样肩负着对国家和社会的责任。
不能说因为行业刚刚起步，各项监管和政策还在探索和研究中，就忘记了我们作为企业家肩上的责任，就心中没有了约束。
就可以只顾自己赚钱，不管造成的后果！
很多报纸杂志上都刊登过对游戏导致青少年沉迷，影响生活学习的报道。
激烈点的，还有指责游戏是精神压片，电子堵品。
作为游戏行业的从业者，我肯定希望游戏能被公允理性的看待，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到游戏头上，不要妖魔化游戏。
但是，只心里想想，只嘴上说说，能有什么作用？
去网吧里看看，确实有很多中学生甚至小学生在打游戏。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自我约束能力不足的，打游戏是真的会影响他们的学习和生活的。
作为游戏厂商，如果对这些现象视若无睹，不采取任何措施，最后钱自己赚了，问题留给政府和社会解决，我认为这是很可耻的行为！
不仅如此，这也是给所有游戏从业者掘坟的行为。
新兴产业只有走向规范才能有长远的未来，为了自己眼下多赚一点而野蛮生长是非常短视的。”
在做的业内同行基本都傻了，倒是记者们全都兴奋了起来，新闻性故事性拉满有没有，中国游戏龙头老大居然公然对自己加上全行业开枪？！
陈天桥沉声说道：“我相信游戏行业的从业者也是会有良知有底线，有家国情怀有社会责任感的，所以，今天，就从我做起，来证明这一点。
自明天起，盛大旗下所有游戏、包括未来运营的游戏，会全部接入防沉迷系统，以限制青少年游戏时间，避免他们过多的时间在网络游戏上导致荒废学业，造成更多社会问题。”
陈天桥最后的结语是：“这只是盛大走出的第一步，我们将以身作则不断努力，希望能帮助中国游戏产业发展得更健康、更茁壮，以更加契合法治与市场精神的方式驶向广阔的未来！”
只不过提到防沉迷系统时，台下直接乱炸锅了，最后的结语差点被淹没在嘈杂的声音之中。
防沉迷系统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看这么多领导站台，难道是政府意志？别的游戏厂商也要套上紧箍咒？！
这不是游戏发布会！
姓陈的你自己赚多了少赚点没事，就不让别人活了是吧？！
……就像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领导肯定是最后讲话总结拔高高度的，嘉盛的代表陆琦接陈天桥继续讲话。
陆道升并不在场，出风头这事儿果断交给陆琦去做，大总管不就是用来出风头的嘛。
反正陈天桥刚才讲的这些话，大部分都是和陆道升交流总结出来的，基本上把陆道升想说的都说了，在不在场没啥关系。
陆道升知道陈天桥有家国情怀，希望得到主流声音的认可。
但是游戏行业一直被人骂，陈天桥作为其中的顶部得利者，听到的主旋律一直是被骂，只不过暂时没前世那么密集凶狠。
在陆道升的推动与支持下，陈天桥成为了防沉迷系统的首倡者和推动者，当然嘉盛同样作为重要参与方加入。
陆琦停顿了一会儿，乱哄哄地会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各种不确定，各种好奇、担心，在座的人都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眼下陈天桥不讲话了，自然就眼巴巴地等着陆琦多说两句，说不定就解释清楚了呢。
盛大能扔炸弹，嘉盛难道不能？
见场面已经安静下来，陆琦缓缓地开了口。
……
第250章 自己炸自己
陆琦没看上去那么平静，心里还是有些激动。
陈天桥讲话里传达出的做企业更高层次的追求，很触动他，也符合他的价值观。
在前世他离开百度后做的一场主题演讲《新格局下的创业创新机会》中，曾说了这样的一段话：“我们经常讲‘惠人达己，守正出奇’。
一个创业项目一定要惠人，对客户有价值他才会用，
同时，创业也必须达己，这是自己想追求的梦。
好的创业项目必须守正，必须创造真正的长期价值，
同时也要出奇，做得跟别人不一样。
这句tagline代表我们的精神……”
陆道升见多了话说得漂亮、事做得难看的互联网大佬。
但根据陆道升的了解，陆琦没啥黑料，还有不少共事过的从业者私底下的赞誉，就言行挺一致的。
前世看到陆琦的这段话，还是很有触动。
现在的陆琦可能还没有把自己的想法精炼成惠人达己守正出奇，但心中追求的方向就是这个方向，陈天桥的发言让他很有共鸣。
陆道升是怕自己太年轻，往台上一坐容易让人觉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拉低新闻发布会效果。
再一个本身也希望陆琦多代表嘉盛露脸，自己想多享受享受低调的时光。
没想到这次能让陆琦对嘉盛的认同感增加，意外之喜，虽然陆道升自己并不知道。
缓缓开口，陆琦说道：“首先再次感谢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这次新闻发布会。
嘉盛愿意积极响应陈天桥先生的号召，主动承担社会责任，为行业健康发展做出努力。”
顿了顿，稍微调整，陆琦准备把陆道升准备的炸弹给丢出去。
“青少年沉迷游戏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并不全在于游戏本身。
目前社会上一些经营不规范的、甚至是无证经营的网吧为青少年提供了易于获得的接触游戏的机会，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
嘉盛手握着全国市场占有率最高的海雀网吧管理系统，对促进国内网吧的健康发展应当担起责任。
我们决定，自即日起，以浦江为试点，推动网吧管理系统销售的合规审核。
没有正规营业执照和经营许可、未通过消防检查等相关核验的网吧，我们将拒绝向其出售网吧管理系统。
对于已经购买了网吧管理系统的客户，我们将给予6个月的免费缓冲期，期间不再额外收取费用。
但希望客户能在6个月内及时完成合规审核流程。
对于能够顺利完成合规审核的网吧，我们将给予更高的E-Sales销售分成比例，作为鼓励。
具体细节请关注后续发布的详细公告。”
陆琦话音刚落，会场又一次炸锅了。
陆琦宣布的这个决定翻译一下就是：“海雀网吧管理系统以后不做黑网吧的生意了，甚至一些不完全合规的正规网吧生意也不做了。”
根据2005年《中国经济周刊》的报道《网吧产业联盟成立大会：网吧180亿财富难脱原罪》中提到的数据，北京地区正规网吧和黑网吧的比例为200:2200。
也就是没诞生一家正规网吧，就会同时产生11家黑网吧。
在座的没几个人不清楚时下黑网吧数量相对正规网吧的压倒性优势。
毕竟黑网吧能剩下的成本实在是太多了，巨大的利益诱惑和监管困难之下很难遏制得住。
虽然有公安、工商、税务、文化、信息、街道社区等等数个单位可以对网吧进行管理，
但文化部门只能对合法网吧进行有效管理，对黑网吧鞭长莫及；
工商、公安部门对黑网吧虽然有处置权，但由于信息技术手段的暂时缺位以及人力短缺，捕捉线索和取证十分困难；
信息部门有掌握提供上网服务行为、打击从事色情网站等非法服务收入信息的渠道，却因利益和职责等因素起不到积极作为；
社区管理和行政、教育等单位能够给予的配合也因统筹协调力度有限而处于乏力状态。
陆道升认为，如果海雀网吧管理系统不偏向合法合规的网吧，不把点卡售卖的利润限定给正规网吧专享，而是谁的生意都做，那么合法合规的网吧将面临巨大的成本劣势。
在政府管控暂时面临困难的情况下，嘉盛不出声不出手就是助长了黑网吧的气焰。
在想明白这一点后，陆道升就约着赖春临给她做了好几次思想工作。
公司里其他人都好说，唯独利益直接受到最大损失的赖春临需要特别安抚一下。
当然，也就是语气好一点，态度好一点，许诺一些未来的好处，“收回成命”是不存在的。
赖春临的代理公司基本就靠海雀网吧管理系统吃饭，而且不像前世，海雀的系统其实是网吧管理系统和专享盛大系游戏的虚拟电子点卡销售系统的合体，竞争力强到赖春临根本起不来自立门户自己研发的心思。
所以语气友善和蔼，但背地里的实力优势强得一批，劝说的结果就是注定的。
统一了内部思想，才有了今天的重磅炸弹。
当然，在其他的与会者看来，这个重磅炸弹是嘉盛自己炸自己的。
海雀网吧管理系统推行的这个合规审核，别说黑网吧被拒之门外，连很多正规网吧恐怕都会存在问题，因为想面面俱到地合规，意味着高额的成本。
一句话，嘉盛自己想作S，谁都拦不住。
网吧管理系统的市场曾经被海雀借助可以收买虚拟传奇点卡的E-Sales系统，如同烈火燎原一般，把竞争对手消灭了个干净，几乎是寸草不生。
但可以想象，自废武功、拒绝黑网吧市场后，一定会有新的玩家入场，吃得膘肥体壮，并最终以“不正规包围正规”的方式，最终借助体量上的优势来对海雀网吧管理系统造成严重威胁。
陆道升也知道会对业务造成不利影响，但造作得起。
现在嘉盛手握QQ这个变现大杀器，又通过《传奇》、《奇迹MU》等网游可以获得极高的收入，网吧管理系统业务就没那生死攸关。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经济基础决定了盛大和嘉盛有底气付出一定的代价，来获取一些金钱收益之外的东西。
比如社会的认可、比如政府部门的好感与支持。
……
第251章 想去捷克
领导们讲话不多赘述，要点总结一下有以下几条。
一是高度肯定了盛大和嘉盛为了行业健康发展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的举措，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
二是对盛大和嘉盛在这一段时间来积极支援政府工作，
包括向各部门大额捐款、协助各部门搭建信息系统实现电子化审核流程、为政府工作人员提供信息化相关技术支持等等。
三是经研究决定在浦江市推行全面禁止未成年人进入网吧的规定，加强管控力度，保护青少年的健康成长，
并且开始研究网络实名制来更好地帮助网游厂商限制青少年游戏的可行性。
参会的众人听完都或多或少地产生了一丝疑惑，盛大是国内目前最赚钱的游戏厂商，嘉盛手握着几乎霸占全国市场的网吧管理系统，这两家的领导者脑子都是坏的嘛？
和钱过不去？
安身立命的生意都不做了？
不怕得罪同行了？
这点上，在坐的这些人就没有陆道升了解陈天桥。
见识过陈天桥和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陆道升才知道陈大佬这方面的技能树有多恐怖，也知道了陈天桥更看重什么。
虽然说现在陈天桥并没有如前世那样因为遭到过多的谩骂和打击而对游戏抱着鄙视和不满的态度，但要说心里有多高看游戏，那怕是也没有。
损失一点钱、得罪一些没多看得入眼的同行，换取昔日政商圈子里故旧好友的夸赞，陈大佬会怎么选陆道升闭着眼都能猜出来。
至于陆道升这里，哪怕网吧管理系统业务没了，能换取到政府部门的认可背书，也是极为值得的。
海雀网吧管理系统从产品力上来说，已经通过较长时间的积累和迭代，形成了领先优势。
哪怕有后来者进场，不花点功夫是追不上海雀网吧管理系统用户体验的，何况还有电子点卡销售平台的加成。
另外此时大多数人只注意到“合规审核”让海雀网吧管理系统失去了黑网吧的市场份额，却没有注意到“合规审核”的推出同时也拉高了合规网吧市场的进入门槛。
黑网吧虽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本身的增殖能力也很恐怖，但是始终头上悬着被重拳打击的风险。
放长眼光看，黑网吧迟早要被重拳打击、全面取缔，并随着网吧行业的房展而被时代抛弃。
只要正规网吧这块业务的壁垒被嘉盛做得足够高，到时候一直在黑网吧区间做业务的竞品公司能不能顺利上岸真是两说。
哪怕成功上岸，面对嘉盛在正规网吧的统治地位，能否玩得转又要继续两说。
总之陆道升权衡之后，认为短期虽然业务会受较大影响，但长期看依然是向好的。
新闻发布会开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但是引起的震动才刚刚开始。
各路记者回去肯定是要争相报道，而且陆道升事先就联合陈天桥准备了不少赞美文章，就等着新闻发布会之后抢占舆论高地给自己唱赞歌呢。
对于同行们，则是需要抓紧时间搜集消息，判断盛大和嘉盛这么搞事情会不会对自身产生影响。
正当嘉盛携手盛大搅乱了整个国内游戏行业的同时，陆道升却拉着左文杏在温习功课和参加考试……
虽然之前已经向学校的领导层展现过实力，现在都是被当成稀有动物对待，如果陆道升想，完全可以和左文杏就是走走过场就把考试给过了。
只不过陆道升反复考虑了一下，还是拉着左文杏认真对待了。
不论是有前世知识积累的自己，还是天赋颇高现在已经成长不错的左文杏，花点时间都能对付得了本科专业课。
陆道升自己想温故知新加上有些怀旧，左文杏则是认真对待知识和夯实基础也没啥坏处，于是就有了两个人老老实实复习和考试的一幕。
休息的档口，陆道升和左文杏正在讨论嘉盛来自《传奇》的收入。
没有源代码泄露事件，
没有如前世那样代码控制权在韩国人手里出了问题难以解决，
在嘉盛的技术支持下外挂等问题远比前世要少，
再加上网吧管理系统和嘉盛QQ的给力推广大幅缩短了爬坡周期，
以及第一时间就提供了虚拟点卡销售系统，解决了供给问题，
预计《传奇》2002年的总营收将高达5到6个亿。
拆开到嘉盛的收益，今年2002年从《传奇》赚得钱大概在1.5亿以上，不到2亿。
但是《奇迹MU》上线后，今年游戏方面的营收不是没有可能突破2亿。
即便刨除日常运营、公司扩张以及之前陆道升的买买买，考虑到其他业务同样有入账，最后年终时嘉盛账上剩下一个多亿毫无难度。
这是2002年的一个小目标啊……购买力杠杠地。
左文杏陪陆道升算完人都有点懵。
自己当时只是馋陆道升的同桌妹子（林筱笑）才主动结交的，结果居然是这么个大粗腿？！
一个亿……？还只是一年？！
老陆你是不是外星人？？？
陆道升则是有点惆怅，不是觉得钱太多不好花，而是一旦花起来就觉得怎么都不够花。
抬眼一看，周学文老教授在的办公楼到了，打发走了左文杏，陆道升走了上去。
“哟，贵客登门哪！”
周老教授和陆道升现在也混得比较熟了，说话开起了玩笑。
陆道升就尬笑笑：“哪能啊周老，我就是个普通学生。”
你开玩笑我凡尔赛，多么愉快地交流。
示意陆道升坐下，周学文好奇地问道：“这是又有什么事情？你小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忙得见不着人的主儿。
不会你又想去美国了吧？”
“哪能啊周老，我这次是想去捷克。咱们浦外会俄语的高手可不少，您看是不是可以还像上次去美国那样帮忙组个团……”
周学文一怔，这你还真是又想出国？这次又换到捷克了？
“又是为了你公司的业务……？”
陆道升连忙赔笑，解释道：“那可不，有个技术上我很看好的公司想去收购试试。
对了，周老，听说俄罗斯捷克这些地方的人很能喝酒，伏特加当水的，能不能帮我找的翻译里选几个酒量过硬的啊……”
“？！”
……
第252章 为了技术
“道升，你不做黑网吧生意这个决定……真的是……”
“行了行了，不用夸我，我爸妈在家里已经把我给夸过一遍了，哈哈！”
打断了阮正，有些话可以等会儿开会时再说。
从捷克回来的陆道升正在给大家发放纪念品，全是吃的：布利尼薄饼、鱼子酱和巧克力，套娃之列的工艺品完全没有。
前世作为社畜一只，住在租金昂贵空间狭小的老旧房屋中，完全没有空间余裕。
连生活的必需品都得精打细算才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塞下，巴掌大的套娃都会显得那么奢侈。
有时候陆道升也疑惑，自己认真读书辛苦工作，难道就是为了让已经拆迁暴富的房东继续躺着数钱，让自己过连多个小摆件都算“奢侈”生活？
现在嘉盛规模还不算强大，能给员工的保障有限。
虽然嘉盛现在的员工福利已经大幅高于同行，但稍不注意，今后还是会被火箭一般跃升的房价给踩在地上。
如果现在就把纪念品里带上了小工艺品，万一自己创业失败了，万一这些兄弟姐妹们念旧不肯丢掉在嘉盛的回忆，那么到了“蜗居”之时，这些小工艺品都会成为他们或她们生活的负担。
陆道升有时候比较神经大条，但有时候还是挺细腻的。
看着在场的男男女女，
有的已经拆开包装开始品鉴异域风情的食物，
有的小心翼翼地把礼物收好，也许是想回家和亲朋好友分享，
有的在讨论俄罗斯、捷克那边还有什么知名的特产，和陆道升开玩笑下次再去要带点回来。
陆道升笑笑，觉得即开心又暖心，而且更想创业成功了。
前世陈天桥因为社会上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反正什么都是游戏的错），和各种创新下限搞骚操作的韩国公司斗智斗勇，加上盛大规模变大后事物庞杂繁多，曾深感疲惫倦怠。
但有一次因为下属瞒着他给他准备了一个庆生会，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海报上签满了员工的名字，让陈天桥深感觉得为了他（她）们也得坚持下去。
这是陈天桥一次访谈中分享的心路历程，陆道升现在也有点类似的感觉。
这次礼物不少，嘉盛的员工都有份，各个都挺开心。
陆道升一个人是带不回这么多礼物的，但架不住他会组团啊。
基本上就是去给俄语系加一些校领导送了波出国旅游福利，然后同去的学生每个人帮忙背一点这数量就足够了。
周学文不是很理解陆道升为什么一定要组团，私底下还劝过陆道升，是不是低调一点，财不露白更好。
陆道升表示这是在提前给嘉盛打广告呢。
嘉盛有海外拓展的需求，语言类人才是很需要的。
自己再浦外的名气其实并不大，要想能吸引浦外的毕业生投奔自己，展现出公司有钱老板舍得给别人花钱是个不错的宣传。
更何况通过组学术活动交流团能一定程度上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自己打着掩护去收购公司不至于引起太多国内同行的关注。
就像这次，去捷克偷偷地把IntelliJ软件给投资了，也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程序员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提供最好用的开发者工具的JetBrains公司。
JetBrains虽然是一家总部位于捷克首都布拉格的软件开发公司，但其三位创始人都是俄罗斯人，其中一直担任该公司的CEeyDmitriev还是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数学硕士。
毕业后先工作，并在工作中结识了另外两位创始人，之后三人在积累了很多Java语言相关经验后决定出来创业，创立了JetBrains公司（最初名为Iware）。
并且最随后推出了陆道升前世天天使用天天觉得特别好用的IntelliJIdeaGoLand、Pycharm等。
要不是陆道升自己还会用EMACS/VIM这俩非图形界面的编辑器且还会点配置魔改，重生之后高强度开发啥的简直难以想象。
毕竟每次用微软家的工具都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痛苦感，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
应该还是穷的力量，毕竟创业成功的回报太诱人了。
就像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为了自由，男主能爬过充斥着五谷轮回之物、足有5个足球场连起来那么长的下水道。
这么想想，忍受开发工具的不适应简直小小儿科。
当然，有时候股权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前世一直到陆道升重生之前，JetBrains公司都未接受过外部投资，也未发行股票，一直是一家私营公司。
陆道升可没有抱着上来就只收编不合作的像发疯，对这家公司，要陆道升收编陆道升还未必愿意呢。
倒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开发工具这一块陆道升自知才疏学浅，对待JetBrains最好的策略就是各种提供支持与合作，并且在合作中互相帮助和成长。
俄罗斯人在捷克创立的公司，且参考前世各种拒绝融资，还被美丽国喉舌《纽约时报》用“匿名消息源”提供的信息指责其是对美黑客攻击事件（SolarWindsHack）的帮凶，懂的都懂。
在陆道升看来，这真实立场可比某个岛上大股权被美丽国控制的公司们让人放心多了，完全可以合作。
而为了达成合作，陆道升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了一个月才把三位创始人给说服，同意自己投资。
期间各种劳心费神想想就挺累。
不是拿钱砸就行的。
当然没钱肯定是万万不行的。
说起钱，陆道升也是一把辛酸泪。
出国投资是需要外汇的，管理很严格，不存在陆道升国内赚了一个亿马上就能兑换成美元然后拿来捷克撒币的。
总之就是你一个国内草根企业想人民币兑换外汇非常有难度。
陆道升的嘉盛也不是什么背景深厚的公司，别看对小老百姓来说很厉害，但拿到台面上真就还挺菜鸡的。
想兑一个亿人民币的外汇去投资一家做软件工具、起步才2年的小创业公司……根据陆道升的了解，眼下过审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估计今后也难。
毕竟除了陆道升，谁都觉得这溢价溢得没边了，怎么看怎么可疑。
还好浦外作为外交人才的培养基地，能接触到当地人脉关系不少，所幸办法总比困难多。
比如找中间人介绍和担保，比如给JetBrains建议去开个中国办事处，国内把钱用人民币支付了，再由外资背景的单位进行汇兑操作上会容易得多，等等。
总之，这要不是在浦外读书，陆道升很可能会比现在抓瞎不少。
陆道升也没想到，为了和老左搭伴写程序，居然还能给自己的事业发展带来意想不到的资源。
想想自己曾经在决定选浦外时的那点不去工科强校的小纠结，陆道升边欢乐边自嘲格局小了啊。
除了钱，还得展现自己是个很好的投资者。
承诺最多只提供建议，不干扰公司日常运营保障创始人的控制权只是基本操作。
用陆道升的说法就是，大家交个朋友，我不希望你们做想做的事情时受到资金的困扰。
我不但不会干扰日常运营决策，我还会给你们好多钱，拿去花、拿去花吧！
另外还需要能带来比资源和市场更多的东西，比如技术方面的思想碰撞和产品方面的灵感。
很多交流都涉及到编译、语言设计以及对编程语言发展趋势的分析等专业领域，连翻译都不会翻译，都是陆道升操着英语亲自提刀上阵才完成的。
陪同的浦外师生都看傻了，纷纷产生了光学语言是不是没有作用的想法。
陆道升事后只能反复强调，你们学的不仅仅是语言也是文化，对于交流和理解俄罗斯的人思考逻辑非常重要。
顺带还打了一波招聘广告，后面合作谈成的话，嘉盛肯定需要俄语人才，我公司的待遇大家都懂得哈。
总之，为了拿下JetBrains公司36.2%的股权，差不多一个亿就出去了，还不算后续的。
嘉盛今年的盈余提前见底预定。
纪念品发完，陆道升召集高管开会。
这次收购因为远在异国他乡，去之前也不确定能不能拿下，所以只是大概同步了想法，没有细说。
现在基本敲定，就是等执行了，是时候和大家说详细一点，以便每个人都能认识到这其中的重要意义，后续工作中做好配合。
事关嘉盛的技术发展，陆道升一点都不马虎。
只是还没等陆道升开始介绍，阮正先发话问道：“道升，我先说个事儿行吗？”
……
第253章 善恶观
见阮正发话想先说件事，陆道升点点头，答道：“正哥你说，刚才发礼物的时候就觉得你有话想讲。”
“是这样的，张秉聪他私下里找到我，说他很后悔，想回来……”
陆道升眨了眨眼：“嗯嗯？”，似乎没太反应过来。
自从陆道升推出网吧管理系统，并做到几乎统一了全国市场后，海雀网吧管理系统逐步显示出极强的商业价值。
以游戏推广为例，海雀网吧管理系统会首先大规模地进行主机桌面广告投放，接着在游戏发布时借助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游戏客户端的铺设，最后还同时提供游戏相关的虚拟点卡售卖通道。
主机桌面广告投的精准度比海报等实体广告手段更高（能直接送到游戏玩家眼前），触达范围比网站广告、论坛广告等常规手段还要大（例如有些游戏玩家不看门户网站和投放广告的论坛）。
客户端铺设的能力直接让传统的光盘发行方法显得老旧过时效率低下。
相关的点卡配售不仅能为游戏厂商保留更多利润，还能为网吧老板提供不错的回报，使其更有积极性推广相应游戏。
《传奇》就不说了，远超前世的成长速度陆道升早就看在眼里，也让整个游戏行业深刻认识到了海雀网吧管理系统的威力。
近期对《奇迹MU》的推广同样大获成功，毫无疑问又会成为一个大爆款，甚至有可能和《传奇》比肩。
资本由于《传奇》、《奇迹MU》在海雀网吧管理系统构建的推广渠道上取得得巨大成功变得非常躁动。
可以预见，在《奇迹MU》的成功后，无数的游戏厂商会哭着喊着来找海雀求推广。
海雀躺着数钱的日子近在眼前。
赤果果的好生意啊……
好想分一杯羹。
不巧陆道升又不是一个对资本态度积极的……这更加剧了资本的暴躁和饥饿感。
陆道升自己知道目前网吧管理系统的盛况只是暂时的。
等计算机进入千家万户，网吧不再是全国人民第一位的上网场所，自然不会有现在这个效果。
何况不论是《传奇》还是《奇迹MU》，在当下来看，游戏自身的素质是非常过硬的，说白了就是自带能火的属性，网吧管理系统带来的便利只是加速兑现罢了。
但陆道升这么想，资本市场眼红起来可不会这么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总之，当陆道升之前宣布，海雀网吧管理系统将放弃占整个网吧市场大多数的黑网吧时，一直苦于进场无门的资本们激动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市场上就冒出来好几家新的竞品公司，有的连产品都没有，有产品的陆道升估计是之前的手下败将的借尸还魂？
陆道升怎么知道市场上突然出现了新的竞争对手呢？
因为都跑来嘉盛挖人……
开公司钱到位，下一步自然是需要人到位。
海雀网吧管理系统相关的员工自然是被盯上了，香饽饽的那种。
到时候产品做出来，就说一句就是之前海雀的老员工来我们这做得，也是个宣传优势不是。
更何况都公认海雀的这批人是行业内的领军者。
大多数是拒绝跳槽，转头就来提醒陆道升注意风险的员工。
也有要和陆道升说再见的，就一个，张秉聪。
陆道升是真没想到会是张秉聪。
这是最早E-Port小组活动时就认识的“老”交情了，当初他创业失败还是陆道升亲自递的橄榄枝，招揽过来配合阮正工作。
后来阮正业务兴趣转到游戏上，就提拔张秉聪做了海雀网吧管理系统的技术负责人。
虽然陆道升初始的技术流程设计和团队结构上就做了谁都有可能离开的准备，但是张秉聪这一走还是会对海雀网吧管理系统团队的士气造成打击，并且向外输出海雀积累的知识经验，削弱海雀的竞争优势。
而且陆道升觉得嘉盛公司和张秉聪之间互动还挺好的，彼此成就应该算得上，你老张几个意思？
但仔细思考了一番，从发展空间、奖励机制、自己日常的管理行为、公司文化氛围等等方面捋了捋，陆道升释然了。
这不就是你什么都没做错，但别人给的太多了么。
在嘉盛头上还有创始人团队，在新公司就是联合创始人。
而且张秉聪之前就是自己参与过创业的，野心可能还是不小的。
虽然从收益前景来看，陆道升99.99%肯定留在嘉盛能得到的会比他出去自己当老板得到的多得多。
在离职前的交流中，陆道升先摆明态度一定支持张秉聪的任何决定，不会设卡，接着问张秉聪，是不是因为自己决定放弃黑网吧市场，打击到了张秉聪的积极性？
毕竟短期的影响确实不小，任谁手上的业务被高层打压估计都会有情绪。
聊了一下，发现实际上情绪还好，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思路，问题不出在心疼业务上。
问题出在没有话语权的失控感上。
陆道升想了想，确认张秉聪还是想走后，说明了自己对收益预期的看法，依然祝福张秉聪前程似锦，便结束了谈话。
张秉聪有能力，有野心，想进一步把控网吧管理系统业务的控制权，陆道升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让步的。
至少在企业发展的初期，业务方向上必须由自己说了算。
等家大业大折腾得起了，为了培养内部人员的能力和思维，可以放权给机会，让他们掌掌舵。
而且从和张秉聪的谈话里陆道升确认了，即使知道要去的新公司会做黑网吧的生意，他还是愿意去，觉得只是市场手段，今后规范起来洗白就好了。
那陆道升还能说什么呢，好聚好散吧。
自己是重生者，有搞理想主义的实力，但没资格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
但挑选共事者的时候，陆道升还是更喜欢善恶观更明确一点的。
Mi游戏的创作者Notch的一位粉丝曾经在推特上向他发问，说：“我真的超级喜欢这款游戏，但我没有钱买，我想我使用盗版之前至少应该先来问问能否有一个免费账号可用？”
Notch是这么回答的：“直接用盗版吧，等你有钱的时候如果你还觉得游戏不错，那时候再买。另外使用盗版时别忘了感到为难。;)”
上面这个例子能很好地阐述陆道升对善恶观的理解。
那就是那怕条件所限不得不妥协，但是做“盗版”之类事情的时候会感到为难，心里知道这是不对的。
张秉聪各方面陆道升都没觉得有问题，就因为没有表现出对做黑网吧生意足够的“为难”，直接让陆道升决定不再争取了。
离开了嘉盛的张秉聪意气风发没多久，就被现实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脸上。
陆道升是宁愿这事情这一世不再发生，之前的新闻发布会上还让陆琦多次点了黑网吧多有消防隐晦，希望能引起重视，避免惨剧发生。
但陆道升也知道，消防投入是花钱，开黑网吧的老板们为了挣钱都是能省则省，八成前世的事件还是会发生。
果不其然，在陆道升前往捷克的这段时间里，前世震惊全国的蓝极速网吧大火还是烧了起来，依然造成了严重的伤亡。
紧随其后的，是国家组织起了一次力度空前的打击黑网吧行动，全方位加大了监管强度，并且直接叫停了网吧经营许可证的审批发放，彻底改变了网吧行业的发展逻辑（无法新增，只能存量互博）。
通过黑网吧包围正规网吧完成多海雀围剿的构想自然也随之破产。
实际上，坚持坚持，黑网吧还是会春风吹又生。
只不过由于这次事件展现出了黑网吧面临极高的政策风险，资本对风险是很回避的，张秉聪都不用创业未半，直接创业未起就崩了。
这时候想起嘉盛的好，苦求相熟的阮正帮忙递个话，希望能回来。
陆道升扯了扯嘴角，环视一圈，问道：“你们的想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