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趁早积累
陆道升前世年轻的时候非常的非黑即白，如果认为一个人三观或是品性有问题，那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慢慢成熟点了，思考问题不再那么二元化。
知道行为背后往往有复杂的影响因素，人通常都是矛盾的混合体，很多时候不能用简单的好人、坏人来标记区分。
而且做出的举动往往都会带来各方面影响，不是往道德高地上一站就永远所向披靡。
像张秉聪这情况，前世年轻时候的陆道升九成九就直接拒绝阮正了。
但现在陆道升能耐着性子让阮正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能先问问团队成员的意见。
能轻言决人命运、能前光速打脸弃自己而去的人确实挺爽，但爽过之后呢？
周围的人也不是傻子，看你这么对别人，自然会想你会不会这么对他们？
千金市马骨的典故告诉我们人是会联想的，当人看到你愿意花费千金买千里马的马骨时，自然会相信你更会真金白银拿出来买活着的千里马。
反过来也一样，对离职的员工粗暴，会让在职员工产生不好的联想。
所以哪怕陆道升是不太中意张秉聪，为了自己中意的伙伴们的感受，依然收敛着来。
就是不知道哪天心里能感到无所谓，这大概是最高境界吧，陆道升暗想。
结果就是，不用陆道升开口，在座的几人讨论过后，直接否决了让张秉聪回来的提议。
连阮正的态度都变了，从同情张秉聪变为坚决不同意放张秉聪回来。
因为方静雅提到，近期了解到，有几位员工反应张秉聪在离职之前找过他们，希望他们能和自己一起出投奔新的创业公司。
其实自己要出走当领导想挖几个人带着也是常见操作，只不过张秉聪有些评价嘉盛的话讲得有些过分。
陆道升也只能感慨挺好好一人，这次真的是利令智昏，可惜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下面就是陆道升向领导层说明为什么要费老大精力和财力投资一家远在捷克的公司，以及今后嘉盛方面应该采取的进一步行动，以将收购的效果最大化。
单从语言发展趋势来说，Java语言将成为全球排名第一的编程语言，且会将这一王座保持十余年之久。
其后的退潮主要是因为：
一是因为大数据机器学习的兴起推动了Python语言的流行，大块的增量蛋糕没让Java吃到，
二是大量出现了基于JVM的新式语言，蚕食了原本属于Java的市场（比如安卓开发转为Kotlin语言），
三是Java本身标准的进化明显迟缓，新特性的加入赶不上其他编程语言的进步速度，成为新项目首选开发语言的吸引力越来越低。
但如果把JVM语言视作Java的延续，那么可以看出Java的统治力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一如既往地恐怖，只不过换了多种形势而已。
JetBrains恰好是地球上Java集成开发工具（IDE）做得最好的公司，且其前世研发的Kotlin语言也是Java的最强后裔语言。
而要实现优秀的IDE，对编译、调试、各类工具集成等方面的知识要掌握得非常深入。
如果等到JetBrains神功大成，那就算想跟着学都没机会了，因为产品没啥痛点，而且前置的知识壁垒会过高。
只有像现在这个样子，JetBrains才起步不久，自身进入发展的轨道不容易被扰动，而积累尚且欠缺，参和进去有共同学习成长的机会，才是陆道升觉得最值得投资的时候。
要在嘉盛里大规模推广Java语言，保留C++语言用于高性能部分，人手一份JetBrains相关工具套装。
陆道升的想法是，只要有足够多得人使用JetBrains的工具，那么在目前这个时间点，肯定会暴露出工具本身存在的各种问题。
而根据陆道升的经验，程序员这个行业，很容易出现工具的使用者用得不爽分分钟就变身为工具的开发者，不仅BB还能真我上的那种。
JetBrains作为一个工具开发公司，骨子里就没有暴兵的基因。
但嘉盛身处中国互联网的大潮之中，不暴兵是不可能的。
哪怕坚持精兵路线，人员规模上至少碾压JetBrains毫无难度。
到时候JetBrains估计会遇到问题茫茫多，人手不够用的情况。
这时候陆道升就会去游说他们，分一点活儿给嘉盛的技术人员，开放一部分代码，让嘉盛的人自己修改来解决问题。
即使上面那条路不通，说服JetBrains的人拥抱开源还是没问题的，嘉盛的人还是会有很大的先发优势。
总之，能逐步逐步地让嘉盛的中国员工掌握到编译等领域的高端技术。
等陆道升手里有了一帮精通编译器的人才，未来移动互联网、物联网的竞争格局可能就要变了。
2002年，中国国内计算机行业发展水平依然不高，市场上的大小公司对很多核心基础的计算机技术的重要性认知不深。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国内互联网行业流行得是各种模式抄袭或者像素级搬迁已经被验证过的美国互联网商业模式。
很多都抄得很成功，也让更多的人沉迷商业模式上的模仿和所谓的“渐进式创新”、“微创新”，而忽略了核心技术方面的积累和布局。
虽然在家大业大之后，业务规模倒逼着技术演进，也出过一些成果（比如去IOE，即通过基于开源软件基础上自研自建，摆脱对IBM小型机、Oracle数据库、EMC存储设备的依赖）。
但这样“被动”的技术进步显然无法满足陆道升需求，陆道升需要更关键、更主动的技术进步，要从现在开始就为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的竞争做储备。
哪怕其中绝大部分储备可能最终都不会派上用场，但只要有那么1%起了作用，那就是血赚。
为了积累技术培养人才，光有学习的机会是不够的，还需要机制配合。
“我有两个想法，大家帮忙参考参考，看看怎么落实比较好。
一个是我希望员工能少加点班，
二个是我想每周强制安排员工参加健身锻炼，
大家看看该怎么才能做到呢？”
……
第255章 加班不好
陆道升的关于减少加班合加强锻炼的两个提议并未取得多大的进展，几位高层讨论了一下，结论就是还需要再研究思考一下。
陆道升的提议还是挺不具体的，想落实没有那么快。
这次提出来也只是希望给大家伙儿提前吹吹风。
陆道升和左文杏、张小龙、阮正一起创业的时候，加班是非常凶狠的，差不多都是开了无双的编码机器。
公司草创，战胜企鹅的窗口期短，也是没有办法。
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在连续取得嘉盛QQ、海雀网吧管理系统、hao123网址导航等业务纷纷开始盈利，加上《传奇》的分成，彻底解决掉了嘉盛的生存危机后，才有所缓解。
左文杏还好点，阮正的性子依然看着挺佛系的，但是工作节奏却再也没有曾经的舒缓，张小龙则是在获得充足的资金人力支持后有些放飞自我，简直停不下来。
这要不是陆琦来了稍微往回拉了拉风气，嘉盛就要成为前世那些互联网血汗工厂的同类了。
对此陆道升是坚决不乐意看到的，必须要在习惯形成前整治回来。
这一世还有点本事，有资本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更别说前世被“996是福报”这样的话恶心得不行，为了自己的人格不扭曲，陆道升是不会为了多榨取一点员工的剩余劳动价值去默许加班泛滥的。
陆道升很清楚被动过度加班对员工意味着什么，就是一种非常恶劣的剥削手段。
首先从健康来说，考虑到互联网行业确实节奏快，很难做到一周五天每天8小时工作时间不超过，就假设一周基础的工作时间为50个小时。
接着假设从50小时干到60小时，人的疲劳感积累1个单位。
那么从60小时干到70小时，人的疲劳感上升的可不是1个单位，根据陆道升亲身体验，应该是5～10个单位，视当时的身体健康状况而定。
疲劳感大量积累，很容易就把身体推入亚健康的境地，更别说长时间持续高强度工作会让员工失去休息恢复和健身锻炼的时间，不仅掉血还减回血速度。
长此以往，基本上赚到的钱都是给医院准备的。
这不是开玩笑，真有不少人看着赚得多，实际上就是为银行和医院做贡献。
有段子说，一旦累死了，会有别人来花你的钱，住你的房，睡你的对象，还打你的娃！（当然其实不少人找对象困难，更不谈有娃或养得起娃了）
另一个是形成严重的社会隔离，对本来就社交困难的技术类工种伤害还能加成。
工作压力大加班多很容易就让人疏于社交，甚至连和至亲好友的交流也会被遗忘，毕竟人的精力都被工作榨干净了，深更半夜回家不仅怕打扰到家人朋友，自己也累得不想说话。
时间久了，就容易缺失足够有厚度和韧性的社会关系网。
平时工作忙看不出问题来，但一旦遇到一些突发事件，脆弱的社会关系网将却缺乏抗打击能力，对个体甚至背后的家庭造成的损伤会被大幅放大。
本来互联网技术从业者就因为工作内容相对独立，其中大多数人掌握的可交换社会资源非常少，远不如医生、教师、公务员等职业。
总的来说社会地位并不算高，在社会关系网的构建上就处于劣势。
幸亏有二十年的互联网发展红利，给了相对比较好的收入水平，才在社会上保持了一定的存在感。
重生之前，陆道升时不时会想，互联网红利基本消耗殆尽，程序员在婚恋市场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自己能在内卷起步之前找到老婆真的要感谢生得不算太晚。
社会问题之外，长期过度加班还容易造成个人心理问题。
比如由于工作环境待遇不公等问题形成长期的心理压抑，却因为疏于人际无从排解，从而导致不满情绪长期积累，不乏演化成暴力流血冲突的案例。
陆道升最初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都会非常不理解，觉得何至于此，找个身边的朋友吐吐苦水或者和家人吐槽吐槽不就行了么？哥们真是想不开。
只是后来见识过福报之下的真人真事之后，悟了。
看客在审视的时候，往往很容易站在自己的视角上进行代入。
自己是个正常的情况，就觉得报道中火山爆发的主人公也是个正常的思维。
但其实不是。
长期缺乏人际互动，是对人类社交天性的剥夺（不排除存在极个别基因变异的情况），这些报道中的主人公看似正常，实际上的心理画像就是个被封住了眼的瞎子。
世界对他们来说已经关上了窗户，内心哭喊没有回应，很容易走上极端。
但真正可怕的是，在这些走向极端的案例背后，是无数没有走上极端，但被各种福报给弄得失去了理想和灵性的年轻人。
国内互联网领域很多大厂的技术发展模式是这样的。
首先是各种组织加班抢业务蛋糕，做大规模。
在这一过程中，利用国内廉价的技术劳动力，硬顶住各种技术不到位造成的问题。
接着，规模起来了（收入也可观了），就开始各种撒币去挖外面的专家，来对技术进行升级。
最后不管专家有没有真本事，技术升级升没升成功，反正领导们有了可以吹牛的PPT、专家们兑现了大笔的期权，皆大欢喜。
就可惜大批长期在业务和技术一线苦苦修修补补的国内技术人员蹉跎了时光，养坏了技术习惯，没有试错和成长的空间，同时也在长期的重压中失去了对技术的追求。
于是中国充满了靠业务称雄的公司，或是喜欢琢磨怎么和小摊小贩抢老百姓菜篮子，或是擅长代理国外游戏厂商作品加卖皮肤躺着数钱，或是热衷逼迫没有五险一金的外卖员赶时间抢红灯好多捞些油水，等等。
技术上能打的真是太稀罕了。
业务上其实也很难说多厉害，看看几家大厂出海的效果，除了TikTok、《原神》等为数不多的案例，大多数都折戟沉沙。
想技术立身，需重视技术，先从善待人开始。
……
第256章 不参加
没等陆道升想明白后续如何做才能引导好嘉盛不走上加班血汗工厂的道路，陈天桥先找上了他。
《奇迹MU》的运营数据太亮眼，公测没几天就显示出了恐怖的潜力，陈天桥知道盛大又要再上一个大台阶了。
等《奇迹MU》的市场成绩出来之后，开庆功会肯定要拉上陆道升，但在此之前，提前来看看刚出国回来的陆道升，表达一下关心，能显得更加亲切。
好吃好喝自然有，陆道升喜欢吃好吃的也不是秘密，陈天桥专门请了私厨来招待陆道升。
边吃边聊，陈天桥说道：“对了，道升，你有没有收到马杰克的邀请？在杭州的那个西湖论剑。”
“哦……直接拒……了，不去。”
陆道升正抓着根大骨啃，听陈天桥问起只好赶紧咽了咽嘴里的肉，答完继续对付手上的美味。
看着陆道升一副没当回事儿的样子，陈天桥也没马上接话，而是开始琢磨着组织起语言。
马杰克的西湖论剑陆道升并不陌生，前世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慢慢有了更深的理解。
嗦了最后一口，放下大骨头，边擦手边舒舒服服地呼出一口气儿，再喝了口茶解了腻，陆道升笑着对陈天桥说道：“天桥哥，我劝你也别去。
马杰克办的西湖论剑大会请我们去就是想借咱们的势抬高他自己的身价。
虽然说花花轿子人抬人，互相帮助可以有，但马杰克这人鬼精鬼精的……”
“哦，鬼精鬼精？”
陈天桥没接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不是技术话题，陈大年的积极性也不高。
倒是陪陈天桥一起招待陆道升的雒芊芊感起了兴趣。
陆道升笑笑，解释道：“论搞圈子造声势，马杰克真的是大师级选手。
我就说说我对西湖论剑这事儿的理解吧。
嫂子你看哈，
2000年7月份，《福布斯》杂志全球版把马杰克作为封面人物报道，声名大噪吧。
现在这年头，普遍觉得国外的月亮圆，国内是不是还得再跟风报道报道，热度还能续一段时间。
也不等热度冷下去，紧接着2000年9月份，他就发起了第一届西湖论剑。
那时候他的公司才多大点，在一众门户网站腕儿面前根本不够看吧，但他就很聪明。
不比实力，靠打文化牌来赚这些大佬过来。
把金墉一请，搜狐的张朝阳、新浪的王志东、网易的丁磊，三大门户的掌门人都到齐了对吧。
这么一来，他马杰克的份位不也跟着起来了么。
再请别人，别人就会觉得是三大门户的掌门人都给面子，我的公司没三大门户那么重的分量，那给个面子也理所当然嘛。
再等去参加这个西湖论剑的业界大佬多了，后面再请别的人，就能进一步让被邀请的人产生，哎呀终于来请我了，说明我在行业里还是有分量的。
再继续下去，就是恨不得主动去求着参加这个西湖论剑了。
那作为组织者，是不是分量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借一个金墉做到四两拨千斤，借所有人的势来增强自身，操作多靓啊心思多精啊。”
说完一段后见在座的几人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反正是吃饭瞎聊天，吹牛打屁不上税的，陆道升吃爽了心情愉快，继续补充道：“你们想过没有，
虽然这些互联网大佬的分量确实重，算得上千金，但是马杰克能把金墉请来做四两，这四两的含金量也不低嘛。
普通做企业的哪里请得到金墉站台，对不对。
网络上说什么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引为知己啥的我不判断真假，我说点知道的人不多的。
九九年还是两千年的时候，不是有个报导说大牌导演张中纪跑去，一元钱就拿下了《笑傲江湖》的版权嘛。”
陈天桥、陈大年、雒芊芊三人都配合地点了点头。
“咱们都知道哈，能一块钱拿下版权这里面是张导演背后央视的面子。
而作为央视的代表张导演，肯定咱们金老先生要给面子，要好好处着嘛。
央视的张导演和金老先生的交情先说这儿，我们回来看看马杰克这头的情况。
马杰克呢，这人特别重视影像资料的留存以及宣传。
你们知道央视甚至还出过一部关于他的纪录片叫《书生马杰克》，帮他宣传，打造个人品牌的。”
（个人品牌……嗯，新鲜的词汇……不过从陆道升嘴里说出新鲜词汇都很让人习惯了……）
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你们想，能出这么个纪录片来给马杰克帮忙宣传，那央视里肯定有人和马杰克关系很不错嘛。
这个人姓樊，是个女编导，和马杰克碰巧是同乡。
九几年的时候马杰克往北京跑，那时候业务进展不顺利，马杰克想找人帮忙给自己和自己的业务做做宣传，出手帮忙的就算这位。
更巧的是，这位很张导演还特别熟，熟到一起去过民政局的。
你们看，马杰克这不就和金老先生搭上线了么，能请出来也不是不是不能解释。”
陆道升只是闲着聊聊，希望给陈天桥提个醒而已。
这位马老板在搞圈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前世现有西湖论剑，后出来江南会，再还有湖边大学等。
而陈天桥虽然没参加西湖论剑（西湖论剑没办几届就停了），但却是江南会的一员。
如果马杰克是个值得尊敬的企业家，那陆道升无所谓借势帮忙，但可惜，前世的记忆告诉陆道升这位是个公开叫嚣员工能996是福报的主。
不做游戏业务的时候把游戏批得罪大恶极，彰显自家公司多么有道德底线，结果后来想拓展游戏业务，又说我们来做比别人更好，依然恨不得标榜自己有原则是为了社会福祉才不得不来做游戏的。
总之，如果只听上一两段话，马杰克就像一位有眼光有追求的好人。
但是听多了见多了，看法就很可能就不咋地了，哪怕这位老板收购过很多媒体帮忙洗地。
陆道升此时只能多劝劝陈天桥，别踩坑里。
第257章 大佬一起买？
八卦马杰克告一段落，陈天桥还想和陆道升聊聊别的。
“道生，你之前跑去捷克收购一家什么软件公司，是怎么考虑的呢？”
陈天桥知道陆道升最近到处跑着去收购公司。
国内收了几家单机游戏的公司，没想到又跑到国外去造作了一番。
陆道升的这一系列操作让他很感兴趣。
对于陆道升的眼光，陈天桥已经非常相信。
前有《传奇》、后有《奇迹MU》，这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更别说在陆道升自己的领域里，掀翻了之前即时通讯软件的老大企鹅，统一了全国的网吧管理系统市场，在陈天桥看来真的是非常厉害了。
从赚钱的角度来说，《传奇》同时给陈天桥和陆道升带来了丰厚的收益，这点上差不多的。
但从花钱的角度来说，陈天桥没有陆道升那么多想法，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有钱不太知道该怎么花出去，自然会想借鉴借鉴思路。
“俄罗斯人的技术水平很不错，我需要找这么一批人来促进嘉盛技术人员的成长。
这个公司对编译知识还有开发工具的专精对游戏开发也很有价值，不论是核心的游戏引擎还是提高生产力的迭代流程自动化都能起很大作用。
我想做游戏这事儿天桥哥你也知道的嘛。”
坐一边的陈大年听到技术不错露出了想提问的神情，被陈天桥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道升，单机游戏的盈利前景黯淡这事儿咱们之前还讨论过，你不会忘了吧？你是想把这些单机游戏都改造成网游吗？”
陈天桥有点不解。
“额……”，陆道升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有可能会改成网游，但是短期内我是没这个打算的。
我就是想先把这些团队还有他们的作品给保下来，这都是希望之火啊。
现在说白了就是中国人还太穷了，版权意识也不强，这时候做单机游戏确实只会赔钱不会赚钱。
但是眼光拉长，格局放大，不要仅仅当做游戏，而是当做文化产品，那么这些优质的游戏和团队都是种子。
只要保住了，过个五年十年，不行就过二十年，我相信是会成长为参天大树的。
也不用多，只要长出一棵参天大树，那就值了。”
值了可不仅仅是钱上的事儿，但无所谓陈天桥能不能想到还有文化输出的优势了，现在说这些还早。
不过看陈天桥的表情，陆道升就知道自己说文化产品这个概念戳中他的点了，前世这位想做“网络迪士尼”有多头铁那真不是盖的。
“而且……”，陆道升神秘地笑了笑，卖了个关子：“天桥哥可以等等看，这些单机游戏我有别的用法，本身不赚钱也不吃亏的。”
陈天桥笑笑，知道可能涉及陆道升的商业核心机密，也不多打听。
陈大年则是开始拉着陆道升聊技术话题。虽然他少年天才而且自学神速，但是陆道升这种靠重生带来的高纬度视角总能引起他的兴趣和思考。
和陈大年说了一会儿，陆道升喝了口水又好奇地问陈天桥：“天桥哥，你问我的投资思路，这是盛大攒钱太快又没地方花了吗？
客服中心建设好了？不需要再投钱了？”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陈天桥前段时间也是花钱如流水一般，在疯狂砸钱建立盛大的服务中心。
前世《传奇》之所以能雄踞中国网游市场，除了发行时的天时地利，后面运营中的高服务质量也是核心因素，不然早就被层出不穷的新来竞争者给拽下王座了。
陈天桥就曾说过：“我们对中国游戏产业最大的贡献之一是提出并实践‘服务’的概念。”
其实早在陈天桥创业之初，还在运营虚拟社区时，他就认识到网络游戏首先是一个娱乐于人的过程，做好服务就是游戏成功的关键。
历史出现了一些偏差，有陆道升的支持，陈天桥在运营《传奇》初期少吃了不少苦头。
既没有全行业不看好的举步维艰帮助难寻、资金捉襟见肘等困难，也没有跑去和育碧谈合作被一次次打回合同改了12次的无奈。
丝毫没有除了提高服务质量没有别的可以拿出来说的凄凉。
但对于服务的重视未减丝毫，陈天桥依然是那个拔高了中国网游整个行业对服务的认知程度的大佬。
前世在《传奇》开始运营后，陈天桥提出了服务的概念，并把其上升到整个公司的行为指导准则和经营理念的高度。
大面上，在组织管理、企业文化、人员培养等各方面发力，建设强大的服务架构。
落实上，当时国内没有可以进行参照的游戏管理手册，陈天桥就亲自下场，把游戏管理的每一个环节都写出来，然后做成标准，让游戏管理员掌握。
还有斥巨资建设了客服中心（包括国内网络游戏产业的第一家呼叫中心），招聘了大量的员工（盛大员工增长速度最快的部门）来支持客服工作，三班倒24小时服务，并提供了14中联系方式供客户联系。
客服中心同时（被动）接收用户的问题投诉，和（主动）进行客户回访、玩家满意度调查等，并将搜集到的反馈提供给盛大其他部门进行决策参考。
在长期的摸索中，盛大构建出了一套非常完整且有效的客服体系，直接拉开了和国内其他游戏厂商的差距，形成了极强的竞争优势。
在盛大之前，国内几乎所有的IT公司都只盯着卖产品赚钱，而盛大的巨大成功让很多厂家跟风效仿，极大提高了行业整体的服务水平。
这一世，陈天桥几乎就是在复刻前世的路径，区别只是现在赚钱效率比前世更高，手头更宽裕，但需求来得也更急。
对服务的重视和先锋探索陆道升是挺佩服的，只不过陆道升不怎么喜欢多招人，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以对于陈天桥大力投入服务体系建设，只表示佩服，但没什么效仿的想法。
这也是有好游戏都往陈天桥手里推，陆道升自己不大做的原因……颇有点美帝把辛苦的制造业外迁的既视感。
当然，迟早还是会做的，只是希望陈天桥这边积累足够成熟的解决方案和运营经营，到时候直接学就好，省得靠自己去踩坑。
对于陈大佬在服务体系建设方面的天赋，坐等吃现成的陆道升表示十足信任。
“哦，确实该花的都给到位了，后面一段时间暂时可以不用继续投入，估计会攒点钱下来。”
“哦，那天桥哥要不要和我一起继续去买单机游戏？”
陆道升没计较陈天桥说攒点钱（很可能不止一个小目标）的凡尔赛，陈天桥也没在意陆道升说买单机游戏（实际是买公司）的无形装13。
……
第258章 仙剑奇侠传（一）
说起国内早期的国产单机游戏，陆道升最想买到手里的还是《仙剑奇侠传》系列，这个IP实在是太有价值了，另外前世的命运也太凄惨了。
如果能拿下，中国会多一个富含中国文化元素、历久弥新的超级大IP。
在自己的运营下绝对可以形成不亚于漫威宇宙级别的超级架空世界，价值无可估量。
而不是被其所有者花式压榨价值，最终落得卖身手游公司的凄凉命运。
更别说能让许多人的青春记忆将得以延续，中国游戏行业不用等原神出世就能迎来产品质量的革新。
在陆道升看来，购买《仙剑奇侠传》系列有两个很不错的时间点。
第一个时间点就是现在，《仙剑奇侠传一》发行多年，《仙剑奇侠传二》还未上市引发玩家不满之时。
第二个时间点是等《仙剑奇侠传二》上市后引发口碑雪崩，《仙剑奇侠传三》还未上市力挽狂澜的时候。
之所以觉得这两个时间点适合出手，主要是考虑到前世《仙剑奇侠传》系列的市场反响以及背后数个游戏开发团队的复杂关系。
《仙剑奇侠传》系列实际上经历了四个游戏开发团队。
第一个是创造了《仙剑奇侠传一》的团队，即仙剑奇侠传之父领衔时的大宇狂徒小组。
第二个是姚壮宪离开台湾到北京开疆拓土，由《仙剑奇侠传一》时担任主编辑的谢崇辉带队的狂徒小组。
姚壮宪到大陆后，先在北京组建了北京软星（2000年），接着又派麾下的策划总监张毅君和策划王世颖带队去上海又组建了上海软星。
这其中，上海软星是第三只接手仙剑系列的团队，制作了《仙剑奇侠传三》和《仙剑奇侠传4》。
最后一个接手仙剑系列的开发团队是北京软星，后续的《仙剑奇侠传五》、《仙剑奇侠传六》和《仙剑奇侠传7》。
这其中，《仙剑奇侠传一》于1995年横空出世，为仙剑系列的开山制作，其文化内涵冠绝当时的国产游戏，在整个华语圈都掀起了仙剑热潮。
而《仙剑奇侠传二》则是内部利益之争的产物，几乎从开始就注定了其悲剧的结局。
仙剑之父姚壮宪是个罕见的游戏开发天才，很擅长单兵作战。
他不仅是仙剑奇侠传系列的开创者，还同时是大富翁系列的开创者。
相信不少人对阿土伯、钱夫人、孙小美、沙隆巴斯等角色印象深刻。
陆道升前世也是玩过无数遍《大富翁4》，最喜欢走科技路线，全地图五级研究所然后“核”平发展。
当时大宇旗下游戏制作团队众多，制作和代理的游戏有数百款，但在姚壮宪的仙剑奇侠传和大富翁面前，全都是弟弟。
随着大富翁和仙剑奇侠传的成功，姚壮宪被大宇高层给予更多的关注和提拔，但是他自己却并不开心，因为没法自由自在地开发自己想做的游戏。
正好在当时两岸关系回暖，且大宇高层了解到大陆也有不少仙剑迷，遂决定开拓大陆市场，问姚壮宪愿不愿意去大陆帮助公司拓展业务。
那必须愿意啊，天高皇帝远，还能作为大陆地区的老大说一不二地来做自己想做的游戏，姚壮宪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久就动身前往了大陆。
但是当时的狂徒小组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远走他乡离开台湾，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姚壮宪前往大陆后，狂徒小组的主体依然留在了台湾，由之前担任《仙剑奇侠传一》主编辑的谢崇辉带队。
在姚壮宪看来，仙剑是自己的作品，来到大陆也是为了能不受约束地开发仙剑的续作。
但尚在他于北京忙着建立公司的时候，谢崇辉带队的狂徒小组开始了《仙剑奇侠传二》的开发。
本来就是之前开发《仙剑奇侠传一》的成员，即使没有了姚壮宪，狂徒小组要继续开发仙剑续作也不是很说不过去。
对狂徒小组来说，
现在要么放弃仙剑转而开发别的游戏，承受前景不明从头开始的风险，
要么就抛开姚壮宪来做仙剑的续作，享受之前积累的巨大人气和口碑，几乎可以保送成功。
该如何选择根本不用多想，在姚壮宪却不知情的情况下，狂徒小组启动了《仙剑奇侠传二》的开发。
姚壮宪得知这一情况后，虽然向大宇高层提出过抗议，但于事无补，《仙剑奇侠传二》由谢崇辉带队的狂徒小组开发已成定局。
由于当时国内很多游戏人才都在南方，且并不喜欢到北方工作生活，在北京软星创建一年后，姚壮宪决定再组建上海软星以招揽人才。
虽然被在台北的狂徒小组抢了《仙剑奇侠传二》的开发权，但是姚壮宪并不会就此放弃开发自己的仙剑奇侠传系列。
由于当时北软要承担不少来自大宇总部的游戏开发任务，姚壮宪决定将自己立项的仙剑奇侠传续作交给上海软星来负责。
这就是上海软星成为了仙剑系列第三个开发团队的由来。
而正是上海软星，完成了仙剑系列中公认水平最高的仙剑三和仙剑4的制作。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谢崇辉带队的狂徒小组，在《仙剑奇侠传二》的开发上进展缓慢，多次大修，游戏完成度并不高。
谢崇辉在开发尚在进行时，拉着六位狂徒小组核心成员离职大宇，自然会对游戏研发进度造成严重的拖累。
最后大宇不得不让当时负责开发轩辕剑的DOMO小组来帮助剩下的狂徒小组成员继续开发，并召回了姚壮宪帮忙收拾烂摊子，北京软星也因此有所参与。
即使如此救火，《仙剑奇侠传二》上市之后还是惨遭滑铁卢，沉痛打击了仙剑系列的IP价值，让无数人怒骂痛心。
如果不是上海软星的《仙剑奇侠传三》力挽狂澜，《仙剑奇侠传四》再创辉煌，仙剑系列差不多就可以躺平等埋了。
只是让陆道升前世扼腕叹息的是，做出仙剑三、仙剑四两部经典之作的上海软星团队，如此优秀，却在大宇集团高层的迷之操作下，最终只落了个满心委屈解散的结局。
……
第259章 仙剑奇侠传（二）
《仙剑奇侠传三》上市后，获得了很好的市场反响，但是作为开发者的上海软星却没等到应得的奖励。
根据大宇总部关于销售分成的决定，台湾地区的销售收入直接归大宇总部所有，大陆地区的销售收入才归上海软星。
当时国内大陆地区盗版横行，正版销售非常受影响，加上台湾地区销售剥离造成的大幅抽成，《仙剑奇侠传三》最终只给上海软星带来约五百万到六百万的收入，差不多就是两年多前上海软星创立时的启动资金。
但这两年上海不论是人均工资、物价水平还是房价都出现了大幅上涨，可以预见还会继续保持增速，看上去账面数字一样，购买力却下了几个档次。
为了维持上海软星的运作，负责人张毅君不得不做出了两个决定。
一是收缩了人员开支，以保障公司在研项目的资金投入。
这意味着上海软星的员工没法因为自己作品的成功而得到任何应有的物质奖励，连工资都很难增长。
二是借着《仙剑奇侠传三》的成功快速开发《仙剑奇侠传三外传：问情篇》，以期能快速回血，增加资金积累。
这意味着上海软星的员工还要继续着开发《仙剑奇侠传三》时的高强度工作节奏。
干活累，赚得少，心还委屈，当即就有不少核心成员离职。
不凑巧的是，此时正是国内网游兴起单机衰落的时期。
眼馋盛大等网游公司在钞票的海洋中游泳（客观事实，网游比单机游戏的吸金能力实在是强太多），大宇公司也将战略中心移到了网络游戏，投入大笔资金经营旗下网游。
但大宇的网游制作和运营水平实在是没法恭维，包括《轩辕剑网络版》在内的项目陆续扑街，产生了巨额亏损，直接榨干了大宇的现金流。
这种情况下，大宇根本不可能为上海软星调拨更多资金，反而在销售分成上不断地压榨。
就在这样极端不利的环境下，经历了一波核心人员离职的上海软星团队为了制作好游戏的梦想，依然坚持了下来，历尽艰辛地完成了《仙剑奇侠传四》的制作。
《仙剑奇侠传四》同样取得了极佳的市场反响，但还是在盗版和抽成的影响下，给上海软星带来的收入只有五六百万元。
这时候，距离上海软星成立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但每次辛辛苦苦拿出精彩作品后，账面上收到的钱却没有什么变化，真实购买力还随着时间推移大幅下滑。
在此期间，大宇公司对待仙剑系列和上海软星的态度也存在非常严重的问题。
之前《仙剑奇侠传二》闹剧中就暴露出的管理问题，长期只索取多投入少的资金分配策略，还有也对待游戏的漫不经心。
《仙剑奇侠传四》发售前准备不足、导致认证服务在蜂拥而至的玩家到来时发生宕机，
采用的防盗机制和游戏兼容有问题，导致游戏卡顿严重，上海软星在发售前两天不得不加班加点才完成补丁修复。
更令人痛心的是，《仙剑奇侠传四》发售没多久就被人匿名举报到了管理部门，举报内容是送审内容和压盘内容不符，直接导致正版销售被强行阻断。
于是在游戏的热销期，代理商和游戏开发团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盗版侵吞市场。
《仙剑奇侠传四》首周就卖出了20万套，很快突破40万套，本来其销量能达到一个很高的高度，创下历代仙剑最高的记录。但因为种种不幸因素的干扰，最终未能实现。
事情终于还是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忍无可忍的上海软星团队在《仙剑奇侠传四》上市后不久集体离职，上海软星实质上解散。
之后，自《仙剑奇侠传五》开始，仙剑系列开始由第四个团队，即北京软星接手制作。
但北京软星接手后续作质量并不理想，虽然销量上受到之前仙剑系列的遗泽（不少玩家后悔买盗版导致上海软星解散，不想看到北京软星重蹈覆辙），但质量上再没有达到仙剑三、仙剑四的水平。
期间还出现过如《姚仙给台湾玩家的感言》中批评中国大陆“压力大、空气差、料理咸、交通堵、房租高、电视无聊”的不当发言事件，“姚撞骗”事件（承诺仙剑六用虚幻引擎却食言），造成极其恶劣影响的《仙剑奇侠传Online》网游等等。
最终，仙剑系列的IP价值在一次次的骚操作下被消耗一空，陆道升穿越前，留下的只有玩家们的失望和北京软星即将被大宇卖给手游公司的消息。
现在有实力了，陆道升已经对拿下仙剑有了比较清晰的想法。
上海软星的员工肯定是不能放过的，哪怕拿不到仙剑奇侠传这个IP，这批优秀的游戏人才绝对不容旁落。
对于时间节点上的选择，还是有些犹豫。
现在出手，《仙剑奇侠传二》没有出来，能保全仙剑系列的IP价值。
但是此时上海软星员工对大宇高层的不满度很低，大宇高层也对《仙剑奇侠传二》蜜汁自信，很可能自己要多花冤枉钱。
等《仙剑奇侠传二》上市之后，《仙剑奇侠传三》上市之前，那时候大宇高层会清醒点，但是上海软星员工对大宇高层的不满意程度还是不高，不一定好挖。
不过可以在《仙剑奇侠传三》没上市之前就拿下，然后给予更多的资金支持，把质量修得更好，还可以有利于自己其他方面的安排。
等《仙剑奇侠传三》上市之后，上海软星的员工因为大宇坑爹的分成政策心生不满变得好挖了，但是《仙剑奇侠传三》成功会让大宇高层再次蜜汁自信，拔高要价。
还有各种其他因素的影响，所幸目前大环境是有利于自己买下仙剑和上海软星的，唯独需要注意的是资金方面的准备。
不过看陈天桥的反应，对于购买单机游戏兴趣确实不大。
直接借盛大的钱发展嘉盛的业务这事儿也不好做，毕竟盛大不是银行，手里的钱用来自我投资还是可以的。
念及于此，决定不再谈收购单机游戏话题的陆道升冲陈天桥笑笑说：“天桥哥，你要是钱暂时不知道怎么花，可以看看能不能去买点网易的股票，过个几年后收益会挺不错的。”
前世搞股票投资的，就没有不知道段永平投网易股票赚了100多倍（0.8美元大笔建仓拿到100美元）的事情。
陆道升觉得让盛大持股今后网游行业内的重要竞争对手是个挺好玩的事。
加上即使有自己重生的干扰，收益也不会太差（网易崛起靠的是自研的梦幻西游、大话西游作品，不太受陆道升帮盛大抢代理的影响），顾有此一说。
……
第260章 面无表情
陈天桥委婉地拒绝了陆道升关于购买网易股票提议，这让陆道升很开心。
被拒绝时，陆道升才突然想起来，对于个人来说，买些网易的股票能赚得盆满钵满，但对于公司来说，将资金用于炒股是个非常不好的操作，自己不应该给这个建议的。
基于前世在股市中学到的经验，如果一家公司去买卖股票，哪怕是炒股的收益很不错，那也要尽量远离。
要选择那些专注主业，且主业增长良好，仅凭主业就能带来很好收益的公司。
盛大目前发展空间巨大，业务疆域还很小，完全能通过聚焦主业获得超额回报，拿可以用来发展的钱来炒股不是什么好选择。
尤其是网易这种能给公司带来大额收益的股票，买了赚到钱可能更麻烦，容易带偏管理层的思路，觉得炒股赚钱容易而忘记了自身硬实力的培养。
自嘲了两句，为出了个臭主意向陈天桥赔了不是，转而向陈天桥推荐加强游戏自研能力的投入。
陈大年也附和了两句，只是陈天桥对此兴趣不是很大，只简单表示会注意。
陆道升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给陈天桥建议了。
前世这位大佬一心想做网上迪士尼，一边不断地代理游戏源源不断地赚钱，一边各种投资与收购互联网娱乐相关的公司。
但是由于政策及互联网发展的风云变幻，网络迪士尼方向的投入并没有给盛大带来真正的成长和回报，反而拉长了战线，消耗了大量宝贵的精力和资源。
而随着国内游戏市场的发展，韩国游戏为主的海外游戏逐渐失去了领先优势，不再能复现当年轻轻松松就能风靡国内躺着数钱的盛景。
与此同时，盛大的游戏自研能力并未借助之前的领先优势得到特别大的提升。
在盛大资金充足时，盛大的游戏研发团队还能做出一些水准以上的作品。
但随着代理游戏收入增长乏力，搞网络迪士尼拉长战线导致游戏开发资金紧张，且国内的竞争者实力愈发强劲，盛大的自研游戏再没有出彩的表现，连带盛大自身也陷入了发展停滞，影响力日薄西山。
作为盟友，至少目前为止，陈天桥还是相当给力的，陆道升觉得自己有必要尽一尽盟友的责任。
“天桥哥，游戏的自研能力非常重要啊。
嗯……别看盛大吸收了韩国《传奇》的一些技术，目前看在国内的游戏研发能力肯定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放到世界范围内，《传奇》本身的制作水平还是不太够的，国内的整体游戏研发水平也比较落后，所以还得加大投入才能把实力追上去……”
“嗯……”，陈天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道升，你很重视自研这个我也知道，一直很有落后的危机感。
但这个我也说啊，技术上呢，我觉得中国和外国的差距其实没有很多人认为的那么大，说落后个几年什么的。
大年也和我交流过，就看《传奇》，哪怕不是最好的，但也有一定的代表性吧，其实韩国人的技术也不怎么样。
关键呢，就技术而言，学习追赶起来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但你发现没有，其实游戏要做好，不单单是技术问题，创意也很重要。
为什么中国游戏起不来？
实际上就像是拍一部电影一样，它有很多种因素构成，你要有编剧设计很好的剧情，要有美工把内容做好看，还要技术，接着还有发行，里面还有策划，要琢磨玩法……
这背后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的客户（游戏玩家）到底想要什么。
最近建立客服中心呢，我这方面的感受就比较强烈。
有了客服中心，我们才能更好地了解客户真正想要什么，等这方面经验积累够了，再来把自研的游戏做好不迟。”
眨了眨眼，陈大佬这一看就是自己有想法而且想得很清楚的，陆道升觉得可以切下一个话题了。
没想到陈天桥意犹未尽，接着说道：“我一直很尊敬LX这样的企业，因为它选了一条中国特色的道路，走了‘贸工技’这样一条道路……”
（陈天桥前世确实在公开采访中表示尊敬LX，认同贸工技路线，认为这样可以先摸清市场再采取行动，是符合中国国情的路线）
陆道升顿时眼角狂抽，泥马啊……提哪个不好你提这美帝良心企业还有恶心人的“贸工技”路线干嘛？？
“LX为什么能成功，因为它先做贸易，它可以去帮康柏卖、可以帮什么卖电脑，卖了以后它就知道什么样的价位、什么样的成本是最合适中国的。
盛大也应该这样……”
陈天桥语气赞叹地说。
陆道升有点忍不了，反驳道：“天桥哥，LX这就是宣传做得好……你去北京中关村那片儿的中科院各个研究所看看，还有政府部门和高校，所有的电脑设备都强制要求采购LX的。
做得好不压根是它自己有真本事，完全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而且贸工技说得动听，实际上看着吧，LX这么个公司，有那么个领导，好赚钱的贸（代理销售）和工（代工加工）是没问题的，但是技（自主研发新技术新产品）就别指望了。
躺着赚钱这么容易，干嘛要站起来辛辛苦苦搞技术研发？
投入大，产出不确定，提‘技’只是说漂亮话罢了。
天桥哥，虽然现在盛大可以凭借韩国的游戏躺着数钱，和LX背靠大树躺着数钱差不多，但千万不能学LX啊……”
……
聚餐结束，各自离去，陈天桥笑着问陈大年：“是不是你们做技术出身的，都特别在意技术啊？
我看陆道升就对技术很敏感，连LX这样的企业都看不上，觉得没有把技术摆前面……”
陆道升之前反驳完立马就收敛了，知道人对自己认准的事儿没那么容易变更，言语上去争个对错也没有什么意义，和陈天桥互相打了哈哈就换到别的话题去了。
陆道升走在路上，面无表情，眼睛微微眯起。
此时，远在深圳，沉寂多时的企鹅又要有所动作了。
……
第261章 企鹅在行动
对做企业来说，有钱没处花可能比有处没钱花更可怕。
钱在多数情况下并非稀缺资源，没钱可以想很多办法来解决。
有钱没处花则往往是意味着企业当前的主要业务陷入发展困境，很难突围，而这往往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腾讯的创始人团队就很怀念之前天天被缺钱困扰的日子，和现在比起来，心里反而踏实的多。
现在得到了Prosus（南非报业Naspers拥有大多数股权）的大笔注资，钱不缺了，但是现在想有效果地花出去却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传奇》对于国内网民人口基数的增长产生了巨大作用，而关联在其上的嘉盛QQ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完全吃下了这一部分的增量。
要知道2001年、2002年这段时间，增量是比存量还大的，也就是说嘉盛什么都不用做，躺赢就可以了。
除非腾讯OQ能绝地翻盘，拿出划时代的功能，或者拿出可以和《传奇》抗衡的游戏来支持腾讯OQ的传播。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奇迹MU》最有希望，但这反而更让人绝望，因为《奇迹MU》已经在嘉盛的支持下被盛大拿下，嘉盛QQ的优势只会进一步巩固。
不论是来自自身的不甘心，来自团队的期盼还是来自投资人的压力，小马哥都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很快陆道升就会看到，企鹅会连出三拳，向嘉盛打来。
第一拳，涉足网游。
2002年5月，也就一个多月前，全球电子游戏产业规模最大的商业展会（同时也是全球第一大的游戏大会）E3电玩展（EletertaiExpo，缩写为E3）在洛杉矶举行，小马哥和曾青李前去参观考察。
正是这次美国之行，前世还成就了一个写在《腾讯传》的故事。
即小马哥被签证官分分钟给拒签了，垂头丧气出来后，曾李青进去和签证官大谈特谈腾讯是一家怎样的公司，拥有多数用户，在规模上是中国第一，世界第三，这样的公司去美国对美国好处多多。
然后签证官不仅秒签了曾李青的签证，在得知小马哥是公司CEO还还重新给通过了他的签证。
这一世还有没有这个故事陆道升是不知道的，也没兴趣关心。
真正会引起陆道升的注意的方面是，和前世不同，腾讯创始人团队对于涉足网游业务全部都持认可态度，背后的投资人也一样。
前世，腾讯一直在缺乏强力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节奏在发展，创始人团队对于涉足网游的考虑比较保守。
但这一世，在陆道升一顿操作下，腾讯直接被逼到了慢性死亡的节奏，而且背后最大的推手就是网游（《传奇》），所以创始人团队对于涉足网游领域的意愿非常强烈。
据说腾讯创业早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如果要涉足一项新业务，如果五个创始人中有一个不同意，那么就不会做。
前世曾李青为了说服创始人团队（主要是张近东）同意涉足网游业务，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但这一世眼看都要被嘉盛借助网游摁进土里了，自然不会存在“费劲说服”的环节，以远早于前世的节奏和进度，腾讯拿下了网游《凯旋》（由韩国开发商Imazic开发）的代理权。
之所以先选择了代理，是因为考虑到网游自研能力较弱（国内此时的普遍情况，不独腾讯一家），组建研发团队到出产品周期很长，所以腾讯众高层决定采取了代理的方式进行试水。
第二拳，联合新浪。
此时的腾讯距离前世那个化身互联网基础设施、触角遍及百姓生活方方面面的互联网帝国差得十万八千里，和嘉盛的竞争已经彻底落了下风，尤其是海雀网吧管理系统统一全国之后，形式就变得愈发难受。
腾讯OQ和嘉盛QQ的竞争也不是什么秘密，作为能给网吧老板提供大量点卡售卖收入的嘉盛，网吧老板的起步态度就是能不得罪嘉盛就不得罪嘉盛，没人会和真金白银过不去。
有了这样的不平等起点，腾讯之后在网吧的推广难度可想而知。
更痛苦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嘉盛似乎在高校推广中非常有经验，全国范围内，在学生群体的竞争上腾讯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腾讯迫切需要一个有分量的盟友来帮助自己分担压力，为腾讯找到更多的反击渠道来对抗嘉盛日益增强的压力。
其实小马哥的韧性比陆道升强，当然也可能和背后的金主爸爸看好的就是即时通讯业务，硬着头皮也要顶。
以陆道升的脑回路，如果此时是自己执掌腾讯，那就干脆直接放弃全面竞争，直接转型切入垂直社交领域以求续命，熬到移动互联网时代再争取翻盘。
当然，不独腾讯需要新浪做盟友，新浪也需要腾讯的配合。
之前新浪看到SP业务之下，嘉盛和腾讯都获得了非常诱人的收入，动了涉足即时通讯业务的心思。
收购朗玛UC，本想借助出色的界面和语音压缩能力取得一定的市场，但是《传奇》上市后嘉盛QQ全面铺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完全没留下任何机会窗口。
指望像前世那样，腾讯强行推收费注册，结果给新浪UC留出一个很长的机会窗口获取初始用户的好事这一世是别想了。
这也就导致，新浪花了大价钱收购的朗玛UC在收购后的业务增长非常难看。
对于新浪高层来说，急需解决这个问题，或者说要让问题看起来不那么难看，不然自己的职位就未必稳得住了。
不得不说小马哥还是有些气运，新浪一众紧张自危的高层对于腾讯伸出的橄榄枝给予了热切的回应，在争取到一份看上去不错的合作协议后，几乎把朗玛UC整个拱手送了出去。
这也就意味着，市面上目前在语音方面最大的优势被腾讯拥有了，下一个版本，就是腾讯OQ露出獠牙之时。
第三拳，企鹅游戏大厅，主打棋牌类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陆道升带来的影响，这一世腾讯更早地就注意到了棋牌类游戏的潜力。
目前最大的棋牌游戏平台是联众，但是在一番调研分析后，腾讯创始人团队一致认为，棋牌类游戏即可以为腾讯OQ带来不错的收入，也能提高用户黏性，为腾讯OQ在和嘉盛QQ的竞争中扳回一城。
由于持续受到嘉盛的重压，危机感之下，腾讯秘密立项了企鹅游戏大厅项目。
经过紧锣密鼓的开发，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打磨阶段，不日即可上线。
由于担心嘉盛的模仿，整个项目保密程度相当高，就准备打嘉盛一个措手不及。
连相关的组合拳推广策略都做了三、四版，足见小马哥一行人对该项目的重视。
在联合新浪获得关键的语音压缩技术后，企鹅游戏大厅自身还会加入语音功能，对用户的吸引力会更上一层楼。
现在就等着哪天和新版OQ一起突然打出给陆道升来个狠的，以期报当年被群聊功能打个措手不及的仇。
企鹅的重拳已经准备好了，此时远在浦江的陆道升对此毫无知觉，而是正陪着一群台商在绍兴转悠，小口抿着花雕酒，一手捧着臭豆腐。
……
第262章 好好谈谈
在来绍兴之前，陆道升决定还是不等了，直接联系大宇资讯，提出要买仙剑奇侠传系列。
成了自然最好。
不成，大宇资讯也会被自己惊吓到，加大对北京软星和上海软星的重视，能别像前世那样只挤奶不投入，让仙剑系列做好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后陆道升联系了浦江的台商联合会，希望能帮忙联系一下大宇资讯。
本来在陆道升的想法中，后续就是大宇方面派来谈判代表，然后双方就在浦江展开谈判，谈得成就成，谈不成就等等大宇自己花式作死。
陆道升的初始开价就是一点五个小目标。
2002年，大宇资讯全年收入是5亿3百万新台币，按照当时的汇率计算，大概就是1.2亿人民币。
在这一时期，由于手握自研游戏，且处于单机游戏最后的高光时刻，大宇公司此时毛利率较高，可以达到60%以上。
差不多陆道升的底价就够大宇两年辛辛苦苦的收成。
只是单独拿出仙剑来说，由于《仙剑一》发售后，已经过了七年时间，还未发售续作，此时在大宇的营收中占比已经微乎其微。
大宇真正在意的，是《仙剑二》能否大卖，目前来看，有《仙剑一》打底，大宇是很有信心的。
陆道升自然知道这一点，提出的方案是：我知道你们大宇对《仙剑二》很有信心，觉得会大赚特赚，所以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收购后，会把《仙剑二》五年的出售权益完全交给大宇。
也就是说，知道《仙剑二》是大宇很期待的作品，这个收购后给你白卖五年，赚多少都是你大宇的，但剩下的全给我打包咯。
北京软星、上海软星，仙剑奇侠传IP我全都要。
当然，考虑到还想拉拢仙剑之父姚壮宪，所以陆道升的收购方案里也提到要和大宇共享大富翁系列的权益，研发上要保障嘉盛这边的话语权。
换句话说就是，姚壮宪如果还想开发大富翁系列，钱可以给你大宇继续赚，但是怎么开发得嘉盛这边说了算。
大宇一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收购金额，二是没见过这么奇葩罕见的条件，创始人李永进都给震惊了。
在和台商联合会确认过陆道升这边的具体情况，确认陆道升确有实力后，李永进专程来到浦江和陆道升见面。
这位李永进同学很早之前就有一个想法，即希望能建立华人迪士尼。
巧了，陆道升还认识一个大佬，心里的梦想是要打造中国的网络迪士尼。
老话说，是非只因多开口。
陆道升一个嘴没把门，把李永进对“迪士尼”的痴迷在陈天桥面前提了一嘴，这让正在思考未来方向和投资项目的陈天桥顿时来了兴趣。
然后李永进到浦江后，和慕名前来的陈天桥就见了一见。
陈天桥想了解李永进的经验进行借鉴，看看能不能找到构建网络迪士尼的思路。
而受陆道升的影响，《传奇》的崛起速度远超前世，丧心病狂的赚钱速度让李永进提前确定了大宇资讯的发展方向要放在网游上。
不巧，前世大宇就没有运营得很成功的网游，这一世也一样，这让李永进对于陈天桥也充满了好奇。
都想结交对方，两人关系升温迅速，直接到了李永进邀请陈天桥一起去绍兴游玩，想借台商联合会的活动来进行未来两家合作的讨论。
陈天桥欣然同意，陆道升还能怎么办……主角变成配角，红花变成绿叶，陈天桥在还不好甩脸，只能捏着鼻子跟着。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李永进的策略，故意晾一晾自己，好在谈判中更有优势。
陆道升不置可否，只要李永进脑袋是清楚的，还想转型网游，总归会意识到嘉盛手里的渠道多么厉害，还是会来搞好关系。
同行的台商正在外头被热情的老板推销自家的女儿红，茶馆的小包间里，李永进、陈天桥和陆道升三人环桌而坐，正在品茶。
来绍兴游玩的这两天，李永进观察陆道升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没事和其他的台商聊聊天，或者和陈天桥讨论哪家馆子的哪盘菜好吃，要么就是一个人发呆。
看来是个有耐心的对手……
李永进跑来绍兴并非自己有多大兴趣，除了给其他台商面子参加活动，以及观察陆道升这位谈判对手，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也需要时间来整理思路，明确谈判的方案。
在这段时间和陈天桥的接触之后，李永进的想法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看到陈天桥作为一个破产边缘的年轻人奋力一搏，转眼一年赚的就超过了自己辛苦打拼十多年的成果，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对网游的吸金能力有了非常直观的体验。
数字对李永进的说服力也许不大，但是陈天桥的自信满满和挥斥方遒，气场往那里一摆，这个感染力就强了。
在李永进眼里，陈天桥俨然就是国内网游行业的代表人物，代表人物如此出彩，让他对在大陆地区转型网游的热切程度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而自然的，也意识到国内网游推广的最强渠道就捏在陆道升手里，万一没谈好，大宇在国内的网游转型之路将会蒙上一层阴影。
实际上，陆道升并不是多么有耐心。
之所以没有表现的不耐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怕谈判会失败。
谈判之前，北京软星和上海软星陆道升都去聊过天，陆道升不相信李永进毫不知情。
能掏这么多钱砸给李永进，就同样可以花大价钱去挖人。
陆道升虽然没说过，但是表现出来的气势让人非常相信，如果没谈成，他会第一时间大规模撒币挖人，不说直接把上海软星和北京软星挖得人去楼空，做到十去七八还是有信心的。
毕竟工资直接翻倍外加添加签约费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道升一副积极谈判的样子，面子上让李永进很受用，但背地里的谈判态势彼此都很清楚。
而且李永进现在也知道了，嘉盛可以通过《传奇》赚钱、可以通过海雀网吧管理系统赚钱、可以通过移动QQ业务赚钱，等等。
在资金力量的对比上，大宇资讯十几年的耕耘竟然比不过嘉盛这个才勉强两岁的公司……憋屈啊……
自家的核心IP卖还是不卖呢？
李永进要和陆道升好好谈谈。
……
第263章 空气突然地安静
小包间里坐着陈天桥、李永进和陆道升三人，李永进和陆道看似聊天，实则是在进行商业谈判。
陆道升没觉得需要避开陈天桥，李永进起了和陈天桥的结交之心，何况谈不好还有个人能转圜一下，于是陈天桥就有幸成为了今后中国游戏发展历史上一场重要谈判的现场听众。
日后人们如何美化描写今天这场谈判陈天桥不知道，但身临其境的陈大佬此时此刻的感受是有点无奈的。
陈大佬在陆家嘴集团里跟着大领导参与过不少高端谈判局，不论见识还是个人水平都是上佳之属，李永进还稍微强些，陆道升的谈判水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识下来还是觉得……菜鸡。
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陆道升这只菜鸡成功地打乱了李永进的舒适节奏，场面变得很像菜鸡互啄……
陆道升倒不是不重视这次谈判，功课事先也认真做过，但是谈判是个很需要人际关系技巧的活儿。
哪怕是个重生的挂逼，陆道升前世的主要经验优势还是集中在技术和对互联网发展理解的方面。
流畅准确地进行想法交流做得到，但要弯着绕着语含锋机，从对话中捕捉对手的各种潜藏信息和破绽，那对不起，真不擅长。
李永进这方面强于陆道升，但强的也比较有限。
翻看李永进前世的履历，这是一个
喜欢玩游戏，
有才华，
经营想法有些浪漫，
能力和普通人比明显胜出，但作为大型公司的掌舵人来说有所欠缺的哥们。
不提商业上的成败，就人本身来说，给陆道升的感觉还可以。
1958年出生，现在已经44岁，不过一身上下打理得很好，身材也没走形，整个气质看着比较儒雅，没啥油腻感。
李永进最早走上创业之路时，是八十年代在台湾，喜爱游戏的他注意到市场上充斥着各种欧美游戏的盗版。
但由于是盗版，根本就没有相关的中文游戏手册，让很多玩家非常痛苦。
于是李永进和朋友合伙买了一台打印机，找来英文的资料自己翻译成中文，然后打印成精美的手册送到台湾的大型游戏商店里售卖。
一炮而红，生意火爆，为了承接业务，李永进和朋友合伙成立了一家专营游戏说明书和攻略本出版业务的公司，这家公司就是精讯资讯。
精讯资讯后来的业务扩张和起起伏伏不多提，总之在此期间李永进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人脉。
1988年，李永进出走精迅，创办了大宇资讯，并得到了老友蔡明宏、施文冯等中文游戏圈最早制作人的跟随。（注：蔡明宏、施文冯即《轩辕剑》系列背后制作团队DOMO小组的创始人）
并且，在李永进的慧眼识英才下，又发掘了姚壮宪（仙剑，大富翁的创造者）。
发展至今，大宇资讯手握《轩辕剑》、《大富翁》、《仙剑奇侠传》三大拳头游戏系列，业务涉及游戏杂志、海外游戏代理、自研游戏等等，和当时台湾另一家游戏企业智冠科技并称为“南智冠、北大宇”。
陆道升知道，眼下是2002年，正好就是李永进和他的大宇资讯最后的高光时刻。
2002年，中国大陆地区发售的单机游戏为397款，到了2003年，这一数字将降低为194款，减少了一半，市场规模也比2002年减少了三分之一。
在网游和盗版的冲击之下，以单机游戏为主营业务的大宇资讯将真实感受到什么叫被时代抛弃。
但不知道是不是互联网行业中的常见的路径依赖陷阱，在单机游戏时代乘势而起的李永进并没能带领大宇资讯成功转型，反而是营收状况逐年恶化，难见起色。
从2005年起，大宇的游戏业务就一直处于赔钱的状态，除了2009年曾经短暂转亏为盈以及2012年变卖家产（新北市中和办公室及建物）进账8500万元之外，这些年累计的亏损已经使公司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最终在2013年，台湾大宇资讯的董事会上，背后站着投资人的大宇董事悍然发难，要求撤掉李永进的董事长职位，并且很快形成决议。
李永进经营能力没有跟上时代的变化，从仙剑系列一系列内部争端问题上看，管理能力也不算太强，且对大陆地区的团队（北京软星、上海软星）始终没有足够的信任和支持，资金方面长期短缺供给。
但是取而代之的新管理团队在陆道升看来同样不是什么好鸟，在陆道升重生之前，疯狂地搞手游授权来压榨仙剑IP剩余的一点价值，让已经饱经风雨的经典IP彻底烂了大街。
腾讯、中手游、畅游等多家获得仙剑版权的游戏公司推出了大量仙剑主题手游，《仙剑奇侠传移动版》、《仙剑奇侠传·六界情缘》、《仙剑奇侠传官方手游》……几乎无一例外地被诟病氪金吃相难看、画质差、人物设定和装备不尊重原作……
一边听着李永进自信满满地娓娓道来，一边回想着前世仙剑IP在大宇手下的悲惨遭遇，陆道升明显感到了烦躁。
李永进的想法很美好，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仙剑系列是舍不得卖的，但是不是不能合作。
李永进希望能和陆道升共同开发，以仙剑为纽带，形成大宇和嘉盛的紧密合作关系。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李永进意识到和嘉盛关系近了，和盛大关系就差不了。
李永进非常希望嘉盛、盛大出手帮助大宇资讯向网游方向转型。
盛大的游戏运营经验，仅仅这几天和陈天桥的接触下来，李永进就深感获益匪浅，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合作学习一下。
嘉盛手里渠道的重要性同样也认识到了。
再加上受到陈天桥意气风发和陆道升有钱任性的精神冲击，现在李永进对网游的吸金能力有了极强的感性认识，比前世对进军大陆网游市场更加积极坚定，想投入得更大一些。
李永进相信，即使仙剑不全卖会让对方有些意见，但自己拿出大宇整个的游戏库存的合作开发可能，有大宇在单机游戏开发方面的领先经验，有大宇多年在海外游戏市场的积累，可谓诚意满满。
说完，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等着陆道升的回应。
坐一边的陈天桥此时却心里一咯噔，看到陆道升一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且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暗道坏了。
果然，陆道升完全没顺着李永进的发言往下回应的意思，开口第一句话：“我想了想，收购的条款得改，《仙剑二》不能上市。”
空气突然地安静。
……
第264章 忍不了了
听完李永进的“畅想”，陆道升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前世这位到最后会被董事会给赶下台了。
这迷之自信，这自我感觉良好，这对单机游戏的坚持，如果不是人还看着顺眼，陆道升已经在拍桌子怼了。
李永进先是把陆道升当做了一个也对单机游戏喜爱的人，至少是看好单机游戏的发展。
于是提出，一个游戏开发团队就需要3-5年才可以变得成熟，而大宇已经在十数年的过程中培养出了不少的成熟游戏团队，这方面的经验很有价值。
大陆地区这方面的人才还比较缺乏，从游戏的管理制度、相关业人员培养、研发流程建设等几方面，大宇都希望能够与嘉盛进行更多的合作。
还拿开发了《仙剑一》的狂徒小组举例子，说是已经先后开发了近十款游戏，才从中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可以开发出一些比较成功的游戏。
并且，由于台湾地区游戏产业发展的更为成熟先进，新游戏模式的应用、运营方式等等，这些都可以让嘉盛在开发自己的单机游戏时有所借鉴。
陆道升倒确实是喜欢单机游戏，前世哪怕打游戏的主要形式都演化为搓手机了，陆道升主要的游戏活动还是打开电脑玩单机游戏。
但不代表陆道升就看好单机游戏在国内的发展。
真当盗版厂商是吃素的？
真当国民经济水平发展得很到位了？
真当网游手游在争夺用户的竞赛中不如单机游戏？
如果不是另有他用，有别的运营思路可以通过单机游戏来撬动更大的利益空间，陆道升都不会碰单机游戏。
与陆道升这种“功利”的态度形成鲜明反差的，则是李永进对单机的坚持。
陆道升和陈天桥都当面劝了，说了对国内单机游戏市场的担忧，希望引起李永进的重视和思考，结果这哥们来了一段：“两位经手的《传奇》、《奇迹MU》，都是网游里面的上佳之选，非常的成功。
但是看看同期国内市场的网游，并不是只有《传奇》和《奇迹MU》两款游戏，少说也有二十多款。
除了《石器时代》还可以看看，其他的都不怎么样。
我还注意到大陆这边网游相关公司的增长速度非常惊人。
目前看网游的竞争已经激烈，未来还会更加激烈。
而且不论是代理网络游戏还是自主研发网络游戏，如果缺少运营经验，那么很难真正做好一款网游。
反观单机游戏，就不必担心运营问题。
而且国内游戏市场中，单机游戏的厂商完全不成气候，能自主研发的非常稀少，有一定的市场，但是竞争长期看反而不如网游激烈。
所以，大宇不会放弃单机游戏！”
一通话说完，直接让陆道升产生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造一套自圆其说的说法然后自我催眠，坚定不移地看好一个错误的业务发展方向，这难道不是股市里的某种特产植物的典型特征？
李老板你不要演我行不行……
说完了自认为双方合作大宇能给嘉盛带来的好处，说完了对单机游戏方向的看好，李永进又拔高了立意，开始说起希望借助和嘉盛深度合作，进行多元化全面地探索，以期打造一个全面的娱乐平台。
果然，这位是真有做华人迪士尼的想法，难怪可以和陈天桥聊得不错。
反正陆道升听下来，完全没有被打动，反而被李永进的“自我感觉良好”、“过度乐观”搞得有点烦躁了。
陆道升前世学到的一点就是，劝不动的不劝，救不了的不救。
人改变自己的认知都很困难，想扭转别人的想法基本上是吃力不讨好。
比如陆道升前世曾听一个岁数比他小了一轮的小姑娘谈为什么要追星，原话是因为明星很好，是美好和向上的代表，追星并不是脑残粉，而是希望激励自己也变得更好。
如果不是小姑娘粉的是某流量明星X，就冲那诚恳的语气陆道升都想信了。
交流了两句，除了自己感到心累，陆道升也学到了今后碰到想法偏差太大的还是少费力气的经验。
李永进说台湾地区游戏行业发展比大陆更加成熟，有些经验值得借鉴，这个倒是没错，尤其是海外发行方面的经验，陆道升也挺想学的。
但说大宇资讯的游戏开发经验先进、未来发展空间广阔云云，陆道升是压根不看好。
首先是李永进引以为傲的单机游戏开发经验和积累优势陆道升根本没看上。
就以大宇为例，别看手握轩辕剑、大富翁和仙剑三大游戏系列，其实旗下60%以上的游戏都不过是一些麻将、扑克、棋类、小众RPG游戏，根本不是什么精品游戏大厂。
旗下以工作小组（工作室）形式对研发力量进行组织，这在陆道升看来根本不是先进经验，而是彻头彻尾的落后组织形式。
诚然这是提高产出适应市场变化而诞生的模式，但是割裂的组织会让研发力量的进化严重受阻，导致前世大宇在技术方面从来是落后市场，长期靠剧情设计来弥补技术方面的不足，画质和游戏性罕有进步。
陆道升今后要得是技术领先高水平工业化的游戏大作，这种作坊式的所谓“先进经验”有多远滚多远。
其次李永进严重错判了中国单机游戏市场的体量和成长空间，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港台地区的人口基数就决定了其市场体量大不起来，中国单机游戏市场还是得看大陆地区的情况。
没有个十几年来消减盗版泛滥的现象，没有个十几年来让足够多的老百姓收入水平提高，根本不会有足够大的单机游戏市场。
而且游戏的主力是年轻人，80后、90后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房价飙升的二十年，收入是在提高，但是可支配收入的提高远跟不上没有账面收入的提高，实际上还是很缺钱的。
也有一些先富起来的人，确实消费能力充足，但这些人的人口基数也极小，不足以支持按人头买断制的单机游戏获得足够的销售额。
相反，能持续收费且攀比付费的网游能更好地从这部分富裕的人群手里获取更多的收益，从收入模型的市场适应性上就比单机游戏高了几个档次。
没有市场缺少足够营收，就不能持续地为公司共享养分，帮助技术不断地成长。
日本和欧美之所以单机游戏公司能发展得好，和其庞大的付费玩家基数、良好的游戏销售渠道以及完善地版权保护实践有很大关系。
大宇虽然能把游戏卖到海外，但其游戏的内容并不具备在国际市场大获成功的素质，而靠着国内一亩三分地压根吸收不到充足的养料，不改变就逃不脱衰败的命运。
前世李永进痴迷单机游戏然后被轰出公司就是最好的例证。
看到李永进这个迷糊的情况，陆道升对大宇内部的状况完全不抱希望了，对于《仙剑二》这个内部斗争管理混乱的恶果的容忍程度跟着降低，直接不想要它问世了。
算算时间，说不定此时谢崇辉刚刚带着狂徒小组六名骨干完成了离职，仙剑二开发正处于一团乱麻中。
总之，李永进的“自我感觉很好”和对单机游戏的“乐观”直接让陆道升放弃幻想，对收购成功不再抱有希望。
对面人都不清醒，还指望个啥……
所以准备执行PlanB，就是执行之前陆道升表示忍不了了，决定要先喷一顿。
……
第265章 不给就挖人
“陆总，你这……说好的条件为什么突然要变……”
没等李永进说完，陆道升直接开干了：“李总，你对单机游戏的热爱我尊重，
但不客气的说，你对游戏市场发展形势的判断差不多都是错的，
还有大宇的游戏开发水平其实已经落后了，我是真没看上，
更别说就凭大宇现在的管理水平，仙剑放你们手里是做不好的！”
饶是李永进涵养不错，听到陆道升这段话也感到了一阵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脸色都开始泛红了。
“仙剑二的立项就是个闹剧，大宇即没能在合理的时间内督促姚壮宪赶紧立项，其后又在在姚壮宪不知情的情况下批准了谢崇辉带队的仙剑二开发立项。
更搞笑的是，我猜谢崇辉是不是已经带着他麾下的人马离职了？
仙剑二现在其实是个烂摊子吧？
大宇连重要游戏的开发团队都管理不好，核心主创人员集体离职都弄得出来，这管理要没问题才是见鬼！
就这样弄出来的《仙剑二》不会是精品，上市只会拉低仙剑系列口碑，要么彻底放弃，要么从头开始大修，让我出钱买坑我是不干的……”
李永进的脸色变幻很剧烈，刚还在气得泛红，现在让陆道升惊得消退了。
因为被说中了……
谢崇辉带着狂徒小组的核心人员集体离职，现在仙剑二的开发组的情况确实一团乱麻。
虽然为此召回了姚壮宪来救场，但是因为项目是谢崇辉立的，设计是谢崇辉一行搭下的架子，姚壮宪本人根本不乐意来接盘扫尾，还是自己强按牛头喝水才把任务压了下去。
而且由于开发时间已经没剩几个月了，根本来不及做出大改大动，只能修修补补，这种情况下大宇内部都没人对《仙剑二》抱有多大的期望，只求不要跳票得罪游戏玩家，质量能过得去就好。
（实际上前世《仙剑二》质量单独看还算尚可，但是由于叠加了太多的期待，且有《仙剑一》的珠玉在前，市场总体反响非常糟糕……）
“我的底线就是要么全买要么全不买。
不存在什么你有我也沾的中间地带。
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但能你情我愿的前提是想法认知要接近。
恕我直言，李总你的想法和我差太远的，继续在这里耗时间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也没那个功夫磨嘴皮子。
要么，你直接给个准话说仙剑不卖，我马上就走，绝不纠缠，大家都省点时间。
要么，现在就拍板仙剑全部卖给我，从此以后大家就是朋友。
别的太虚我不说了，国内网游这块我和天桥哥带着大宇玩，李总你就是带着大宇走向新高度的最大功臣，而不是坚持头铁做单机赚不着钱迟早没落的结果。”
盯了一眼李永进不忿的表情，陆道升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继续怼脸：“用不着觉得得入行久自己就是前辈是带头大哥，做游戏不流行论资排辈。
我出来创业的时间就是李总你的零头，但嘉盛现在一年的利润比大宇一年的总营业额都多，以后的差距只会更大。
所以大实话就是大宇想来国内做网游就是需要跟着我们学，不然就凭大宇的水平，我话放这，肯定干不好！”
前世大宇网游方面的战绩（败）实在是“彪炳”：大富翁OL，轩辕剑OL，轩辕剑OL2，仙剑OL，阿猫阿狗OL，天之痕OL……几乎都是运行不到三年就以停服收场。
所以喷起来就是这么有自信，
“你……这……你……”
“还有单机游戏，李总你不是觉得还能增长吗？敢不敢和我打赌，明年大陆的游戏发行数量和市场规模根本不会增长，至少下降20%。
没到这个数，我白送你1个亿，到了这个数，你把仙剑免费给我，你敢吗？”
“就说这么多，李总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和陈天桥打了声招呼，陆道升转身走出包间去透气。
1958年出生，今年44岁，陆道升不指望李永进还有多少朝气锐气和转向的勇气，见识就更不提了。
前世2005年的采访中还在自我感觉良好地谈有先进经验可以供大陆游戏厂商借鉴，反复强调大宇不会放弃单机游戏，要知道那时候单机游戏劣势都明显得和正中午的太阳一样了。
在陆道升看来，李永进就是典型地躺在曾经的成功路径上下不来，被时代的大潮拍进土里只是时间问题。
走了出来，也不避讳周围有没有人，掏出手机给方静雅通了电话。
“小方姐，我现在就准备回浦江，你帮我约一下上海软星张毅君还有王世颖的时间，我回来后和他们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把上海软星全部打包挖走。”
仙剑系列的巅峰就是仙剑三和仙剑四，全都是由上海软星负责制作的。
在陆道升的认知中，仙剑系列的开创离不开姚壮宪的贡献，但核心价值的丰富和延续主要就是由上海软星实现的。
如果没有上海软星，仙剑系列最多是《仙剑一》昙花一现，然后被大宇弄出类似《仙剑二》这样的续作，迅速失去市场认同，根本不会成长为国产游戏的黄金IP，也不会让那么多人为仙剑的命运感到惋惜。
不得不说，张毅君历史系出身，王世颖对心理学颇有研究，这两人带队的上海软星确实能打。
既然李永进“不识好歹”，那陆道升就只好选择PlanB——大爷我不要你劳什子仙剑IP了，我要人！
存人失IP，则IP与人皆存。
存IP失人，则IP与人俱失。
哪怕现在上海软星对大宇总部的不满意程度还很低，但陆道升不信自己开出的条件对方能不动心。
一点五个亿省下来，多少人不能给你挖过来，更何况自己还是这么一个理解游戏尊重开发团队的带头人，陆道升还真不信邪了。
此时的李永进则还是在一种懵圈状态中。
没见过对台商这么不友好的家伙……从来在大陆，不论政府官员还是商界同行，对自己都客客气气的，说重话的都没见过，突然碰到陆道升这么个怼脸喷的，非常不适应。
这要是上纲上线，说陆道升破坏两岸关系是不是都可以？
坐一旁的陈天桥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以前真没看出来小陆还是个暴脾气啊。
看了看身边目瞪口呆的李永进，陈天桥叹了口气。
……
第266章 剧本写好
最近有两件事让陆道升比较无奈。
第一件事是去上海软星挖人的行动进展得并不顺利，可以说是被十动然拒了。
上海软星里太多员工是仙剑迷，加入上海软星就是为了追梦的。
也还没有深刻体会到盗版的伤害和大宇总部对待大陆地区工作室的冷落，给跳槽开了非常好的条件也都拉不动，心累得很。
在这种情况下，张毅君和王世颖也很难出走，总不能光杆司令一个不带吧。
陆道升只能和颜悦色地表示我尊重梦想，你们哪天心里委屈了可以联系嘉盛。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哪怕嘉盛的聊天工具和网吧管理系统遍布全国，但目前还是有点名而无望。
加上本身在游戏方面除了一些收购还没有什么建树，在上海软星的员工眼里更是缺少知名度。
对此陆道升先捏鼻子认了，哪怕自己把嘉盛当做中国互联网之光，没有相应地知名度名望这些，对人才的吸引力还是弱了点。
看来之前一贯低调可能还是有点问题，陆道升打算回头再细想想。
另一件事是陆琦去瑞典考察了GlobalIPSolutions（GIPS），受限于换汇上的不灵活、欧洲对中国企业收购高科技企业的警惕、以及当前嘉盛的资金实力等因素，无法达成收购或投资。
最终，只能选择购买GIPS的Voie技术及配套技术服务，带回来支持嘉盛QQ的语音功能。
前世2004年底之前，在各大网络媒体上关于即时通讯软件语音通话功能的评测中，腾讯QQ一直是靠后的存在，经常被诟病延迟明显、有回声和噪音等问题，且一直没有支持多人语音。
但就在2004年年底，新版的腾讯QQ发布，一举完成在语言功能上的逆袭。
不仅支持最多6方同时在线的语音会议功能，还彻底解决了之前的各种毛病，并在今后的各类评测中稳居榜首。
这逆袭的背后就是采用了GIPS的Voie技术，连腾讯即时通讯产品部总经理都表示：“……选择GIPS的Voie技术确保了为国内的客户提供最高质量的语音服务……”
陆道升倒是不想放弃嘉盛内部对语言通信技术的自研，但三两个计算机专业出身的程序员和GIPS里蹲着的十几位世界级电信专家真不太能比。
目前来看，想达到朗玛UC不是没有希望，再过段时间就能做到，但想追上到GIPS的水平就不好说了……
在在没追上之前，如果让腾讯先购买使用这项技术实现语言质量飞跃，那么嘉盛这边就会很被动。
只好提前把现在全球最好的语言处理技术买到手，让对手无机可乘，哪怕价钱不算便宜。
即便竞争对手看到自己买的技术好用跟风模仿，现在不是之前嘉盛QQ小众的时候，哪怕同一水平线，竞争起来嘉盛QQ也是占便宜的那个，更别说还有先手优势。
只不过，陆道升心中加速业务出海，吸收海外资金方便自己完成技术扩张的想法更强烈了。
就以GIPS公司为例，前世于2010年被谷歌以6800万美元现金收购，以加强实时互联网音频和视频通信方面的技术实力。
谷歌宣称：“互联网平台目前发展迅猛，网络视频和音频即时通讯已成为用户交流的重要方式。”
收购GIPS后，谷歌于次年（2011年）推出了极具影响力的WebRTC（英语：WebReal-Timeuni，网页即时通信，用的就算GIPS的技术），并将WebRTe浏览器。
随后，基于以上技术，开发了GoogleHangouts等基于浏览器即可使用的音视频通信服务，为谷歌打开全球办公市场以及推动e取代IE成为浏览器新王立下了汗马功劳。
GoogleHangouts可能国内用户比较陌生，但说全民K歌、腾讯视频应该知道的人不少，这些应用全都是需要优秀的音视频引擎在底层支撑，技术好可以带来用户体验上的优势。
还有个有意思的，前世谷歌发布WebRTC是开源的，同年腾讯也开始“自研”音频引擎。
就在2011年当年，腾讯完成第一代音视频引擎TRAE（TeimeAudioEngine）的研发，并且直接把自研的TRAE引擎上线换掉GIPS的Voie引擎，TRAE音频引擎正式作为QQ音频引擎为几亿QQ用户服务。
不到一年时间完成音频引擎的研发，并且还能做到敢于上线，替换掉GIPS的引擎为数亿用户服务，丝毫不担心出现质量问题。
陆道升只能推断，腾讯第一代音频引擎对谷歌开源内容的“借鉴”程度还是非常高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遵守相关开源协议了。
反正距离2010年谷歌下手还有几年，陆道升不想走前世企鹅“借鉴”的老路，只能边惦记着GIPS边想办法了。
回到眼前。
企鹅的三拳连发（联合新浪吸收了朗玛UC语音技术并强化了OQ语音功能，代理韩国网游《凯旋》、推出OQ游戏大厅）陆道升已经收到，后续剧本也为小马哥写好了。
再过两天，小马哥就会痛苦地发现嘉盛QQ推出新版本，新版本的语音功能使用了GIPS的技术，语音表现碾压升级后的OQ。
同时，嘉盛也会推出主打棋牌休闲的QQ游戏平台，相关游戏品类丰富、功能完善，一眼就能看出老早就开始了研发。
指望嘉盛被腾讯OQ游戏平台的出现打个措手不及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
接着，连续两路进军不利的小马哥会把全部的希望放在《凯旋》这款游戏上。
引进这款游戏的主要负责人是曾李青手下市场部的王远以及张志东手下技术部的李海翔。
不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初生不久的腾讯中，技术人员的声音还是很有分量的。
选择《凯旋》正是考虑到其出色的技术优势。
至于市场部代表的想法……嗯……实没啥像想法，此时腾讯都没代理过游戏，经验条为零。
前世李海翔曾经回忆说：“我们当时觉得，要引进就引进最好的。
开发《凯旋》的韩国团队是全亚洲技术水平最高的专家组合，游戏采用了3D引擎中最为强悍的虚幻2引擎来开发。
我们第一次看到游戏时，都被画面的华丽程度给镇住了，甚至可以说直到2005年也少有其他的3D游戏能超越其水准。”
对比背后支持嘉盛的两大网游《传奇》和《奇迹MU》，《传奇》的画面直接秒成渣，《奇迹MU》也可以说有所不如。
李海翔还漏了一部分信息没说，那就是《传奇》和《奇迹MU》的成功已经让国内的众多代理商上头了，此时韩国市场上个别比《凯旋》更受欢迎的游戏的代理权没那么好抢。
毕竟这只是腾讯的试水，预算相对来说还比较有限。
在有限的预算下，《凯旋》就是看上去最好的选择。
嗯，看上去。
由于采用了虚幻2引擎，导致《凯旋》对电脑配置及网络宽带的要求相当高，远远超过了当时国内网吧的硬件水平。
其实《奇迹MU》也多少存在对硬件配置要求过高的问题。
但一来没有《凯旋》这么夸张，硬件要求低于《凯旋》，升级成本对大多数网吧老板来说可以接受。
二来《奇迹MU》的游戏性在那个2002年附近确实不错，升级硬件后能让网吧老板有利可图，这点比《凯旋》强太多。
就看《凯旋》前世那可怜的市场反响……陆道升个人很怀疑李海翔和王远在挑选游戏时没仔细玩一玩。
接下去，游戏汉化推进进度拖沓、反复优化却依然达不到画质稳定、开服后一段时间服务器时不时被撑爆等问题将对企鹅施以毒打。
前世，最终的结局是《凯旋》成绩惨淡，企鹅第一次试水代理网游滑铁卢。
愤怒的小马哥直接清洗了游戏部门，撸了游戏部门负责人王远和李海翔的任职，并将游戏运营事业部撤回深圳（原设立在上海）。
据说小马哥当时还说出“我要重新找一个指挥官，他至少应该非常喜欢玩游戏。”的话，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前世试水《凯旋》失利，对企鹅来说只是算是成长路上的一个略显尴尬的小挫折，这一世还会是这样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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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整理
没能给仙剑大把花钱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陆道升在公司治理和布局其他方向时觉得资金充沛。
公司治理方面，主要是聘请专业人员和专家来帮助嘉盛进行股权结构的设计与调整，以形成控股不承担实际业务的母公司及旗下分担不同业务的子公司结构。
既可以有利于未来的资本运作，比如方便未来对某些业务进行打包出售换取现金。
海雀的核心业务不论是网吧管理系统还是网址导航，都是PC互联网时代的应时产物，但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就会彻底衰退。
及时高位套现还是很有必要的。
陆道升和陈天桥最近也交流过，考虑到陈天桥是有把盛大给做上市的想法，那么一种变现途径就是把海雀作为资产注入到盛大，交换一些盛大的股权作为给海雀股东的补偿。
这么做得好处是能把盛大的上市故事讲得非常宏大。
没有海雀的注入，盛大只是全中国最赚钱的游戏公司。
有了海雀的注入，盛大即是全中国最赚钱的游戏公司，又是掌握全中国最强的游戏推广渠道，是捏着所有其他游戏公司的咽喉的王者。
另外，海雀的网吧管理系统早就证明了自身不单是游戏推广渠道，嘉盛QQ的胜利足以说明其在互联网产品推广上的巨大潜力。
一旦盛大拥有了海雀网吧管理系统，可以做的事情远超游戏，连建设网络迪士尼的想法都显得更有可能性。
一句话总结，海雀网吧管理系统业务注入能带来的想象空间简直不要太大。
实际上，前世盛大也收购过做网吧管理领域的公司。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吉胜科技（国内老牌的网吧经营管理服务提供商）于2003年9月被盛大收购。
盛大目的是想让网吧顾客在第一眼就被盛大的游戏吸引住，并且随后很快向吉胜提出了“成为最大的国内网吧桌面系统和服务的提供商”的发展方向。
如果将海雀的网吧管理系统直接注入给盛大，盛大就直接一步到位了。既不用搞什么收购，也不用收购后制定什么发展规划，直接就拿到了全中国网吧管理系统的王牌。
强强合体，陆道升知道这到二级市场的估值放大效果会猛上天。
并且，为了让陈天桥放心的接受这份大礼，并且能让自己圈到美元好进行全球布局，陆道升还贴心地提出了AB股兑换方案。
为了保障陈天桥对盛大的绝对控股权，陆道升建议盛大改成VIE结构（VariableIy的缩写，可变利益实体，又称协议控股结构），以求符合到去美股上市的要求。
美股允许AB股结构，陆道升建议以20:1的比例来设置A类股和B类股的投票权。
并且承诺，会将手上的盛大股份全部转换为B类股票，放弃投票权，以保障陈天桥对盛大的绝对控股。
这样做的好处是，陈天桥只需要少量占股就能获取绝大多数的投票权。
以前世京东为例，同样采取的是AB股结构，第一大腾讯持有股份占比17.9%，仅有4.6%的投票权，沃尔玛持有股份占比9.8%，仅有2.5%的投票权。
而刘强东持有京东集团15.4%股权，为第二大股东，但却拥有79%的投票权，拥有对京东的绝对控制力。
陆道升现在已经拿着盛大30%的股权，再注入海雀，必然导致己方持股比例上升，陈天桥的持股比例被稀释，面临失去盛大控制权的风险。
但通过AB股，陆道升就可以同时提高陈天桥的投票权和拿到更多的盛大股票，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变现收益。
陆道升的这套提议陈天桥无法拒绝，相当于给了盛大稀缺优质资产却只要了点钱。
正常情况下，海雀这样的优质资产非卖品，或者要价得到天上去，但陆道升的想要的和盛大能得到的并不多。
当然，注入前海雀业务会进行拆分，不会一股脑塞给盛大，那样陆道升觉得亏。
和之前不同，已经没有IDG的干扰，无需把网吧管理系统业务、网址导航业务和邮箱业务继续放入一家公司增加估值。
陆道升和各个股东沟通后，决定将海雀按如下计划进行拆分。
其中网吧管理系统留给海雀，今后海雀只专注于这一项业务，各股东持股比例保持原状，今后会注入盛大换盛大的股份。
网址导航业务单独成立一家子公司承接，照搬海雀的持股比例进行股权分配。
邮箱业务则由嘉盛母公司出资进行赎买，相当于变相给几位持有股权的嘉盛创始人以及周广生、梁裕荣这两位早期给予资金支持帮助赶跑IDG的投资人发了一波钱。
除了方便未来的资本运作，同时也可以合理避税，增加公司的利润。
毕竟混合经营的情况下，税收比例一般是从高不从低。假设产品的生产制造、产品的运输、和产品的售后三个环节拆分开是13%、9%和3%的税率，如果都放在一家公司里，将被全部按照13%的比例从高征税。
陆道升对此只有模糊的认知，了解的并不透彻，不过既然自己不缺钱，请最专业的人才和咨询公司来帮忙解决就行了。
虽然还需要补习大量知识帮助自己理解专业人士的想法，但是有钱好办事的体会非常深刻。
前世不说买房，就是去摇个号都挺麻烦。
征信报告要跑一次，社保证明要跑一次，每家地产公司都会指定一些银行，为了办一张只用一次的银行卡又要跑一次，收入证明运气好可以不用请假，但也算要跑一次……
哪像现在这样，直接提要求就会有人替自己跑腿，最后的体验就是点点头签签字事儿基本上就好了，省下了不少精力。
省下精力的陆道升并没有感到轻松，反倒是在吃饭听旁人闲聊时时脸色一变，意识到布局上又有事情要赶紧做了。
两个多月前，天涯论坛上出现了一部新的连载小说《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
其阅读量迅速超过了20万次，创造了网络文学史上的一个奇迹。（2002年网民基数可现在比少太多了，20万次相当生猛了）
说起网络文学，陆道升猛地记起，有个2001年成立的“玄幻文学协会”今年准备要做个网站。
这网站的名字会叫“”。
……
第268章 人文关怀
现在不过是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小作坊一个，分量还很轻，不过倒是让陆道升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把高管全部召集起来开了个会。
会议的主题就是：警惕过度追求技术而缺失对人文关怀的关注。
嘉盛相对于所有国内互联网竞争对手来说，除了搜索方面的技术积累暂时不如百度，但总体而言技术实力已经有了很明显的优势。
在陆道升这个开重生挂的家伙的带领下，嘉盛自诞生后就一直在精准踩点，料敌机先，在多个领域都取得了胜利，公司内部士气高昂。
但听到人谈论天涯的名帖《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想到了吴文辉一行人即将创立，陆道升意识到嘉盛目前正的状况非常类似前世同时期的百度，再不拉拉缰绳今后100%会出问题。
前世，作为中国互联网早期众多创业公司中技术实力最强的公司，百度凭借着吊打同行的技术实力加上踩准了时代发展的机遇，实现了业务大爆发，迅速成长为国内最强的互联网公司。
在一段时间里，BAT的叫法中，AT的排名有待商榷，但B放第一位是真的有老大哥的影响力。
陆道升就记得，当年看研究生毕业的学长说自己拿到百度的Offer时，得到了周围学弟学妹和同年级同学们佩服和羡慕的目光。
今后能不能再度崛起并不清楚，但百度终究是没落了。
没落的原因有很多很多，缺失对人文关怀的关注可能都不是最核心的因素。
但在陆道升认为，站在公司文化的视角，缺失对人文关怀的关注是非常要命的问题，务必要从头抓起，绝对不能让嘉盛的基因中短缺了这么一段宝贵的序列。
说理论容易云里雾里，不如举举例子。
就拿为例。
当时网络文学兴起，跳出来想做网络文学的网站多了去。
论资金厚度、技术实力、运营经营等等因素，轻轻松松吊打一伙子自己写写书顺带有一两个会做网站的起点创始团队。
起点创始团队弱鸡到什么程度呢？比如最开始他们找到一个干服务器托管的熟人借用了一台服务器，接着个把月后这个熟人就连带着服务器消失在人海，于是起点网站整个就没有了……没有了……
就这技术风险意识和资金水平……陆道升只能说他们运气好，被盛大收购之前不论是网络文学还是自身都穷嗖嗖地没啥油水，不然来一个黑客就足以送他们上路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实力弱小的团队，却拥有者其他竞争者完全不具备的优势——创始团队自己就是网文作者。
所以，他们能在别家网站是网文作者为瘪三土狗时尊重网文作者，
所以，他们能在别家网站分作者一成付费收益时给作者七成付费收益，
所以，他们能在别家网站积极拥抱免费阅读或是出版时坚持能养活作者的付费模式，
然后竞争对手都把自己作死了，起点就胜者为王了。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陈天桥和盛大在背后的鼎力支持，没有资本的力量想打败资本的力量也是妄想。
但是其中体现出的感同身受人文关怀，也是起点能胜出不可或缺的因素。
而这种东西，技术发家的百度就没有。
前世已经被关停的百度空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实际上通过贴吧和百度空间，百度一度拥有着中国互联网内容最丰富最活跃的生态系统。
然后百度空间这么一个承载着无数互联网用户回忆（内容）的产品，居然能通过历次改版严重损害用户的内容，包括且不限于：
改版后旧版URL链接直接失效，无法正确跳转。
比如小红在旧版里写了《论加班狗的可怜之处（一）》（简称《一》）和《论加班狗的可怜之处（二）》（简称《二》），并在《二》中加入了《一》的链接，方便读者跳到《一》去改版后直接这个链接点开就404了。
旧版的状态更新全部清空，类似微博上你所有发布的短内容都没了。
RSS不再支持，可DIY的主页全部失效（图片、歌曲都没了），文章排版无法保持……
由此引发了剧烈的连锁反应，导致百度空间丢失了大批忠诚用户，甚至都影响到了贴吧。
陆道升当时真是惊了个呆。
他自己是不写博客不玩空间的人，但真看见朋友因为这些改版带来的原创内容丢失情绪低落了好久。
就算堕落后的暴雪教玩家如何打游戏也没这么粗暴吧……
后来在互联网行业呆久了，逐渐意识到说起来比较虚无缥缈的“公司文化基因”其实还真确有其事。
百度是技术起家的公司，后面成功掌控了互联网流量后，基本就是躺着赚钱，整个公司的记忆里就缺乏通过关怀用户，提高产品体验而获得成功的经验，没有形成重人文关怀的基因。
所谓基因，其实换种更实在的说法就是，身居高位的那些人的想法。
跟随百度成长而位高权重的那批人，其成功的经验就没有靠关注人文关怀得来的。
靠和广告商谈笑风生拿到巨额的业务增长而上位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关心用户获得用户认可这种事情多上心呢？
路径依赖不是说着玩玩，是真有其事。
当一个公司能通过某个路径获得大量的利益时，很难对收益率（暂时）不如的路径感兴趣，因为这会妨碍中高层人员的升职加薪。
（年轻人选择互联网公司应考虑这一点，你感兴趣的方向和你的价值观与公司的发家路径是否比较契合）
想让公司具备重视人文关怀的基因，
要么，从一开始就走的是靠关心用户尊重内容的核心竞争力吃饭的路线。
百度不是，嘉盛也不是。
要么，就需要创始人强势强调人文关怀的重要性，并且铁腕保障弱势内容部门的地位和收益。
李彦宏没这么干，陆道升要。
等收了，加上游戏的几个工作室，加上柯晓雯那边的音乐网站，是时候要整合一波了。
不能让嘉盛里全是技术人员，需要提高文化成分。
嗯……需要一个自己信得过还有人文素养的人掌舵才行……
不过眼下还有点别的事情。
想法沟通完，陆道升宣布散会，补充了一句：“老左你留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