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闪光人生
邵野的青春一直是逆生长的，不安分守着一份职业。别人赞赏他的时候，他会往另一个方面想，他总会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如果他选择留在部队，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直到后来成为铁路工作者的他，偶尔会在困苦中感叹，当初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时，自己错过了好多次改变人生机会。
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会向后倒流，无论对错，他只能含着眼泪说坚强。
由于军演中的出色表现，邵野等人获得了集体三等功的奖赏和一次探家的机会。
“邵野，你哪天回家？是不是要和女朋友一起回去。”窦乐嬉笑着打着背包，调侃着这个与之相知的战友。
“恩，对啊，我要等妍儿放假一起回家。要不你也去我家得了，我们那的烧烤全国闻名，人间美味啊。”邵野说着，口水在不经意间流了出来。
窦乐看见邵野的口水，怦然心动。由于第一次探家，他还是违心的拒绝了。
“邵野，回来的时候，给哥们带点特产，我也给你带点海货，成交可否。”
“成交，老乐，我要咸味十足的，太淡的不好吃。”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会意的笑了，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
盛京中街依然如往日一样繁华，车如流水，马如游龙。靠近小河边的桥上，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面庞，高鼻梁，一脑壳乌黑卷曲的头发的女孩抑郁寡欢，神情恍惚的靠近石墩旁，她的脚上穿着一双土的不能再土的褪了色的黑布鞋，身穿一件不太合身的校服。
“扑通”一声传来，女孩靓丽的身影已消失在桥上。
“快来人那，有人落水了！”一位环卫工人呼喊着，游客们呼啦一下，将小小石桥堆满……
中街的转角，“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便在人们的注视下，像鲤鱼跃龙门般跳入河水。
大约五分钟后，青年便从微凉的河水中，将轻生女孩托出水面。
邵野和周妍恰在此时路过，邵野发现青年浅蓝色的制服和父亲上班时穿的一样，他感觉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青年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似雨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白皙的皮肤，一米七二的个头，魁梧的身材难掩当过兵的气质。
青年在游客的帮助下，将女孩扶到岸边，轻轻的放平，然后快步走到周妍身边。“美女，过来帮我一下好么？”
“你是在叫我么？”周妍轻声的问。
“是的，我做人工呼吸不方便，你来……”青年说完话，脸上微微一红。
“哥哥，我不会啊！”周妍看着青年的脸，一时愣住了。
“我可以教你，救人要紧。”青年拉住周妍的手，向岸边跑去。
“哎，我这有毛巾。”邵野眼睁睁看着青年拉着女友跑开，从背包里取出一条崭新的毛巾，追了上去。
青年快速检查落水女孩，发现女孩的竟然没有了呼吸，但尚有体温，同时手上似乎有微弱的脉搏。
“也许还有救！”青年紧张的对自己说。
此时，他发现女孩的嘴角有溺液溢出，便将女孩平躺的身子翻过来，在后面扶住她的身子，让周妍尽量从其口中排出积水，并抠出女孩含在嘴里的呕吐物。
清理呼吸道后，重新将女孩翻身让其平躺，周妍双膝跪地，在青年的帮助下开始对女孩做人工呼吸，青年配合做身外胸腔按压。五六分钟下来，周妍便汗流浃背，脸上、嘴角都沾满了对方的呕吐物。
“妍儿，来擦擦。”邵野蹲在女友身旁，不厌其烦地帮女友和轻生女孩擦拭着。
青年的力道很沉稳，女孩经身外胸腔按压后，不断有呕吐物从嘴里溢出，邵野在旁边对其清理后，周妍继续做人工呼吸。前后整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直至120救护车赶到。看着全身湿透、气喘吁吁的周妍，边上的游客纷纷称赞说，这样的好人真难得。
慢慢苏醒的自杀的女学生，在急救人员的搀扶下看着眼前救她的三人，哭诉了自己的经历。“我正在读大学四年级，家境不好，学习成绩差，面临毕不了业和找不到工作的压力，对前途失去了信心，于是选择了跳河自杀。”
“妹妹，你还年轻，别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别忘了这个社会还等着你用知识来建设。心理素质差，可以慢慢培养，没有经历过失败和挫折的人生，不是完美的人生，既然有了死的勇气，难道还不能拿这个勇气来解决问题，战胜困难，好好的活下去吗？”青年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不仅激励着轻生的女学生，也在邵野的心中产生涟漪。
在救护车远去的时候，邵野和周妍与青年握手，并互相报了名字，青年叫任民，是盛京机务段的一名职工，刚从外地出差归来，路过中街而已。
“任哥，我这有套新发的迷彩服，您换上吧。”邵野看着任民的湿漉漉的制服，将自己的背包里迷彩服递给他，示意这位哥哥换上。
“不用了，老弟，哥家就在附近，再说这天暖和，一会就晒干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赶车回家那。”任民谢绝了邵野的好意，转身走了。
邵野看着任民远去的背影，一笑而过，搂着女友的肩膀向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邵野边走边和女友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在人生漫长道路上充满了荆棘，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
“我们俩也要把看人生的镜头拉开一点，让近景变成远景。人生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和挫折就变得渺小，就像遥远的桥一样。”周妍涨红了脸，低下了头，轻描细语的说着，眼神流露出异样的光，微笑着，抬起头来，对邵野瞥了一眼。
邵野继续说着他的人生哲学：“人生不要悲观失望，收起灰暗的心情，珍爱生命。人生只有几十年，虽不美满，却足够精彩，我们也要像任哥那样，让自己的人生闪光。”
第四十八章 人民卫士
在高耸入云的坦克碑下，侧躺着人事不醒的齐宝平，刺鼻的酒味从他的身上向四周扩散。
“邵野，你看那个酒鬼，穿的那么少，我们去给他盖件衣服吧。”周妍看着醉熏熏的酒鬼，心生怜悯。
“好吧，我等你，”邵野拗不过周妍的执着，只好看着周妍走向酒鬼的身旁。
当周妍将原本送给男友的衬衫，小心翼翼地披在酒鬼身上后，转身离去的刹那，一个会动的手提兜子从酒鬼的身下蹿了出来，引起了周妍的好奇，她打开兜子向里面看去。
“啊！什么东西啊？”周妍刚往兜子里看了一眼后，马上就转过身去了，她感到一阵恶心，立刻在一旁弯腰，捂着嘴巴开始干呕。
“怎么了？来我看看。”邵野看到周妍的异样，快步跑过去，扶起周妍。
“那兜子里面有个动物，吓死我了？”周妍提心吊胆的躲在男友的身后，刚刚惊出一身冷汗的她，稍稍定了下神。
邵野是个无神论者，他安顿好女友，走过去打开兜子，定睛一看，笑了。
“不过是一只狗和一坨屎而已，看把你吓得。”邵野放下兜子，看着反应激烈，身体还伴有轻微地抽搐，肩膀不自觉地抖动的周妍，只剩下干呕，吐得只剩酸水。“妍儿，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走……”
“是有点饿了，刚才吐的什么都没了，离上车还有段时间，我们去买点东西路上吃吧。”
邵野看看周妍的眼睛，已经满是泪水，还流出不少鼻水，她已经克制不住自己，她颜面通红，马上将兜里的手绢递了过去。邵野没有说什么，扶着她顺着台阶走向车站的候车室。
候车室内，或站或坐着很多等车的人们，邵野细细的观察着，有依依不舍的情侣，年龄不大，但那爱情却让人感觉那么美好，有急着归家的男人，也有，满是倦容的人儿。人山人海，来往的人川流不息，使邵野百感交集。
车站月台上，紧张而喧闹。上车的，下车的，送亲友的，首都开往鹤城的列车，简直像个闹市。
齐宝平拎着手提兜子，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红肿的眼眶，赤红的眼球，巨大的悲伤扭曲着他脸上皱纹原本的样子，已经成了深深小沟。
齐宝平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穿一身老式中山装和一双军绿色的胶鞋，他的背微微有些驼，脖子前倾，左手用力按着大腿，右手则不时拍打着自己的头部。大概一时间的悔恨、悲伤、无助已经让他到了失控的边缘。
“同志，请把你的兜子打开，让我们检查一下。”一个车站工作人员，指着齐宝平的兜子。“你这人怎么不讲社会公德，带坨屎上火车那？”
“同志，我不能把屎拉在纪念碑下啊，那是英雄的碑啊！”
“同志，谢谢你的理解，但是你的狗不能上车。”车站工作人员看着紧跟着齐宝平的一条黑黄相间狼狗，温柔的说到。
“我这狗是警犬，不是普通的狗，我是……”齐宝平将身上的工作证，递给工作人员。
“呜”的一声响起，火车开始行进。车内飘起柔美的乐声，悠悠扬扬的调子回旋起伏着，舒缓旅客疲惫的心情。
齐宝平蹲坐在行李车上，脱掉身上的破衣，换上警服，将一块肉筋塞进爱犬的口中。
“马姨，这是我女友周妍。”邵野拉过周妍，向餐车长马艳梅介绍着。
“这丫头长得真俊俏，小家伙挺有眼光的。你俩还没吃饭吧，你妈妈告诉我，你今天赶我车班回家。来坐这……”马艳梅看看邵野，又看看周妍，欢喜的心情表露于色。
“马姐，一会儿有……”乘警长秦辉拉过马艳梅，耳语一阵。
“邵野，你俩先吃饭，别远走，一会儿，我就回来。”马艳梅看着眼前这个从小爱哭的男孩，变成谦逊的军人，心中感慨部队熔炉的力量。
列车的过道上很拥挤，想挪动一步都很难。严珍背着大包，右手提着小包，左手捏着车票，寻找座位：09车118号。
最先上来的人，早把行李架都占了，他们现在正悠闲着，有的在打牌，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看书，有的在逗小孩，有的在欣赏车窗外的风景，有的在东张西望。
座位找到了，靠右边，邻过道。严珍的座位上坐着一位妇女，见严珍拿着票要对号，她就站起来了。行李架上没空间了，严珍把大包塞在座位下，把小包放在位子上。播音完了，广播里传来了悠扬的音乐。过道上有人叫卖塑胶凳子，凳子，10块钱。凳子，10块钱。数量有限，快来购买啊！车上的人都说太贵了，没几个人买。
头顶上的行李包没放好，摇摇欲坠的样子。严珍生怕它掉下来，不是怕它砸到自己，而是担心它砸到别人，她不得不警惕。
严珍坐了下来，背靠着小包，不时的用脚后跟碰碰座位下的大包，看它在不在，因为大包里装着换洗衣服，母亲煮的鸡蛋和证件。
坐在她右边的是一位小伙子——李聪，首都人，两年前一毕业就当了北漂，找了几个月才找到了工作，他是学机电的，他说现在没熟人介绍很难找到工作。
坐在严珍对面的两位也是小伙子，一高一矮。他们两人一直用家乡话交流，有说有笑的，她听不懂。他们的眼睛老是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左边的几个人好象是一家子，正在玩扑克。
“啤酒、饮料、矿泉水，香烟、瓜子、烤鱼片。各位旅客让一下，让一下。”韩成化妆成售货员，推着售货车走在拥挤的过道上，一双锐利的眼睛不断地在旅客身上扫来扫去。
“售货员大哥，给我来瓶啤酒，四根火腿肠，两袋烤鱼片。”李聪买了一些东西放在桌子上，悠闲的喝起来。边吃边对严珍说：“大姐，火车上的东西又贵又难吃。不吃吧，对不起肚子。”
“聪弟，你就不能上车前买点，还是……”
韩成在过道上不停地推着车叫卖东西，杨洪捧着一打书刊紧随其后。旅客也早已习惯，只要他们一来，蹲在过道上的旅客就得站起来，仄着身子让路。
坐在严珍对面的高个男，突然一只手从严珍的包里伸进去又快速缩回来，但是他没想到手会被韩成抓住。
“大哥，你抓我手干嘛。”高个男一脸无奈的说着，用眼角给矮个男使着眼色。
“你小子自己干什么了？不知道吗？站起来。”韩成一声怒喝。
“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啊，小心我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高个男“唰”的一下，亮出了雪亮的匕首，眼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韩成。
矮个男也从怀里摸出砍刀，指向韩成。
韩成一个冲刺扑上前去，一手勒住了高个男的脖子，另一手则抓住高个男的手，气急败坏的高个男吼叫着给他让路，挥动手中匕首朝韩成刺过来……
杨洪从腰间掏出佩枪，刚要鸣枪，被赶过来的秦辉制止。
矮个男手持砍刀，有恃无恐地叫嚣着，在他身后随之站起来四个人，也都摸出怀中的砍刀。
眼看着小偷小摸变成了明抢，三位警察面临徒手搏斗的危险时刻。
餐车门“吱”的一声开了，两条绿色身影掠过，一条黑黄相间的黑影扑向矮个男，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
第四十九章 浪漫旅途
齐宝平从对讲机中得知，列车上有不法团伙作案，他从行李车走向餐车时，遇到了正在吃饭的邵野和周妍。
“哎，你不是那个酒鬼么？”周妍看着眼前的警官，惊诧的一时呆住了。
“谢谢你的衬衫，妹妹，小伙子你能帮我下么……”齐宝平转向邵野，简单地介绍下目前的案情。
两人的一拍即合，再加上警犬的配合，便有了上文中那一幕。
“小伙子，身手蛮利落嘛，瞬间击倒两人，你这身功夫一看就是野战兵出身。”齐宝平，看着地上捂着肚子来回翻滚的凶徒，对着邵野伸出了大拇指。
“邵野，哎呦我去，兄弟，好久不见。”韩成抬头望去，看见突然出现的军人，一个熊抱，将邵野紧紧抱住。
“韩成，你不是当兵了么？怎么退伍当警察了？”邵野看着眼前的发小，眼中闪着久别的喜悦。
“你不是刚当兵么？怎么第一年就探家了？”韩成看着邵野，疑惑的问。
“我在技工大队学习，参加军演后，领导特批的探家，回家看看，真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了。”
“杨洪，你和秦辉先把人拷起来押到行李车，我和我哥们聊会家常。”
“先别聊了？正事要紧，把他们都安置好了，我们在聊吧！”
“还是当兵的人有觉悟，你们都学学。”
齐宝平看着邵野和韩成的亲热劲，就知道两人一定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了。
乘警和便衣警察，将不法团伙全部关进行李车中。
“蹲下，黑星。”齐宝平喝令警犬蹲在餐车的一隅，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块牛肉干，喂给黑星。
黑星一身乌黑发亮的皮毛，就像黑缎子一般油亮光滑；雪白的小爪儿，像4朵梅花；那条撅着的小尾巴，像普通的犬类一样，总是悠闲不停地摇摆着。
“平哥，你这警犬还没退役那！”韩成看着黑星的神态，调侃着齐宝平。
“是我申请把它留下的，它跟了我那么多年，舍不得它走。”齐宝平自言自语的说着，只有他和黑星才懂的语言。
“好吧，平哥，我知道你想给它养老送终。”韩成秒懂了齐宝平的心意，制止住好奇的想法。
“大成子，这个是我女友——周妍。”邵野指着还坐在餐车里，津津有味品尝美食的女友，冲着韩成介绍。
“好小子，眼光不错，是个好姑娘。美女你好！我是韩成，邵野的发小，你也可以叫我大成子。”韩成向周妍深深的施了一个绅士礼，将警官帽礼貌的摘下。
“你也好，我叫周妍，叫我妍儿好了。邵野，你这朋友太有趣了。”周妍回礼后，对着韩成莞尔一笑。
“邵野，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睡会儿，为了抓这个团伙，我们蹲了四天三夜，我眼皮已经打架了。到站的时候，我们再见。”强打着最后一丝精气神，和发小说完话的韩成，踉踉跄跄地走到餐车旁的乘警室，身子一下瘫倒在椅子上……
齐宝平靠在餐车的角落里，仰着头睡着了，微微响起的鼾声，似喉咙里卡着东西一般。黑星靠在他的脚下，缩成一团……
列车上的广播停止了，小孩的吵闹声也随着夜幕的降临戛然而止。只有推着售货车的售货员，在车厢中轻轻的吆喝着，那令人熟悉的两句话。
周妍疲倦地将柔软的身躯，依靠在邵野的怀里。火车与铁轨相互撞击出的哐当哐当声，有节奏地敲打着邵野的心灵。
她斜斜靠在他的怀抱里，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他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呼吸一紧，麦色般的肌肤，微微凌乱的衣衫，即使闪闪星辰都抵不上肤色熠熠生辉。
天边露出银白色的曙光。渐渐地越来越亮，由银白色转为啡红，朝霞映在钢铁巨龙的玻璃窗上。
“邵野，你的手麻了吧，你没睡吗？把眼睛闭上，我给你上点眼药水。”周妍看着男友红肿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心疼的从口袋里取出眼药水。
“妍儿，没事儿，不用担心，我现在还不困那。”
“那也不行，你把眼睛闭上，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周妍噘着嘴，低垂着头，紧紧握拳，用仅有的疯狂不假思索地吼出来。
“我错了!我家妍儿温柔贤淑，持家有道，知书达理……”
“别贫了，乖乖的把眼睛闭上……”
滴完眼药水的邵野，先是感觉辣辣的痛楚，如千万只非常细小的蚂蚁啃食每一个细胞的难忍，随后一股清凉的透彻袭来。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掐时间，十分钟再睁开眼睛。”周妍看着邵野紧闭的双眼，忍不住将自己的樱唇靠近他的嘴唇，吐出性感的粉舌慢慢的伸入他的口中，与他的舌头配合，并温柔地旋转……“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
“哎呦喂，快把门关上，这俩孩子怎么不分场合那。”马艳梅推开餐车门，原本打算招呼两个孩子起床，没想到却看到两人接吻的一幕。
“马姨，进来吧。”邵野被刚才的关门声惊醒，整理下凌乱的衣服。
周妍害羞的将脸扭到了一旁，正看到黑星用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她。
“呀，好丢人……”周妍捂着脸跑到了洗手间。
“邵老弟，浪漫满车啊，哥哥没打扰到你们吧！”齐宝平微闭的双眼，偷偷的笑着。
“我说，平哥，你这么大岁数人了，怎么也学会偷窥啦？”韩成从乘警室冒了出来，打趣的说着齐宝平的，面带笑容的凑近邵野的身边。“行啊，兄弟，你是现场教学啊，你看把黑星羡慕的。”
“我说你们没吃过猪肉啊？多大点事至于你们偷看吗？”
“我是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肉啊！”韩成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猪？什么肉？”周妍从洗手间归来时，听到二人的调侃，疑惑的插话。
“邵野，你这个坏蛋，你居然说我是猪……”周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扑到邵野的身上，举起粉拳捶打在男友的身上。
围观的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俊不止，黑星也呜呜的叫了起来，笑声、犬声、情侣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
第五十章 爱的承诺
“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鹤城站，在到达终点前请各位旅客，配合我们的工作人员，做好车厢卫生工作。当乘务员清扫到您身边时，请您把坐席下面的行李挪动一下!列车到站前我们将提前锁闭列车内厕所，以便列车能干干净净到达终点站。欢迎各位旅客下次乘坐本次列车，我们会用微笑和服务迎接您的再次到来……”
火车播音员用柔美的声音，伴着舒缓到乐曲，向乘客们播报着。
邵野把女友的行李，从餐车的座位上拿到靠列车门最近的连接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准备点燃。
“不许抽烟了，你想不想吻我了？”周妍走到邵野身边，害羞的伸出了手。
“好，我现在开始戒烟，为了你的健康。”邵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发痒的头发，将香烟按在烟灰盒里掐灭。
“妍儿，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一会儿……我送你回家。”高嵩抑制不住自己的此时心情，快步冲过来。“你行李多不多，要不要我帮忙！”
“不多，我男友会帮我拿的，好了，下车了。”
…………
高嵩看着邵野背着两包行李，搂着周妍远去的背影，莫名的失意感转化成仇恨的念头，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头。
邵野和周妍二人踏出月台，跟着人流向出站口涌去。
出站，已是中午，但繁华的城市并未进入小憩，仍然在接送着来去的旅客。
“儿子，想死妈妈了！”肖宝珍一把抱住出站的邵野，心疼的摸摸这，看看那。
“妍儿，也回来了。先别回家了，给你妈妈打电话，去阿姨家吃饭……”
“阿姨，我……好吧。”周妍看着身边的男友，又看看热心的阿姨，实在是不知如何拒绝才好。
…………
“来尝尝叔叔的手艺，别光吃你阿姨的菜，到家了，别见外……”邵建业夹过一大块锅包肉，放在周妍的碗里，看着眼前的乖巧女孩，喜悦之情流露。
“别听你叔叔的，来尝尝阿姨做的护心肉，这个有营养，吃完有劲。”肖宝珍也把自己做的菜，毛遂自荐的向周妍介绍。
“叔叔，阿姨……你们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周妍感动的低下了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爸，妈，你看你俩把妍儿弄哭了……”邵野从口袋里摸出手绢，擦拭着女友脸上的泪水。
“这孩子怎么还哭了，来让阿姨看看，都是叔叔、阿姨不好……”肖宝珍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吃到肉时，也是这样的情形。
“阿姨……”周妍激动的哭喊着，趴在肖宝珍怀里哭了起来。
“儿子，这是怎么了？”邵建业在旁边不知所措，询问儿子。
“爸，你别问了，妍儿家境不太好。”
“儿子，以后不许欺负妍儿，爸爸以后多给你邮寄个包裹，你给妍儿送去。”
“谢谢爸，还是你最好。”
邵野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心里知道父母认可了周妍的地位。
“怎么？妈妈不好么？你个小没良心的。”肖宝珍扶起哭得一塌糊涂的周妍，用手绢轻轻的擦拭女孩的泪水。
“哪能那，爸爸妈妈都对我好，我知道。”邵野一本正经的回答，让一家三口更加融洽。“妍儿，别哭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邵野，谢谢你，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快乐。”
…………
“妍儿，我骑车送你回去。”邵野背着周妍的行李，从兜里掏出妈妈给的车钥匙。
“我们一起散步回去好么？你看天气这么好，难得……”周妍像个欢快地小鹿，围着邵野转了一圈。
“好的，听你的。”邵野轻轻的搂住女友的腰肢，轻快的迈着方步。
“邵野，我终于发现，这世界上有丰厚的爱，我不能辜负。于是我想对你说：我爱你！请你倾听。”周妍挽着男友的手臂，突然冒出的一句让邵野摸不着头脑的话。“如果有一天，我消失在你的视线，你会怎么做？”
“人生那么长，等你一辈子又何妨。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邵野没有过多的思考，便脱口而出。
“卿与吾有三世之约，生死相随，终不相负。”周妍开心的一笑，转过头来望向邵野。
邵野说出那句话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但是二十年后，他依然守着自己的承诺，过着痛并快乐着的单身生活。
…………
“我考，你俩眼瞎啊，走路不看道啊，缠绵到马路中间来了？我差点就撞上你俩了。”赵军推开出租车门，冲着邵野和周妍嘶吼着。
“呃！对不起，没看到，赵军……”邵野听到耳旁的怒吼，说着歉意的语气时，抬头的一刹那，认出了眼前的出租司机。
“邵野，周妍……我说谁胆子这么大，马路中间玩缠绵，原来是你俩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个电话啊！”赵军看到好友归来，乐得笑开了花。
“前面的车干嘛那？停在路中间，你跟我冒充交警那？”鲍强坐在出租车里，盯着横在马路中间的出租车，气不打一处来。
“哥们，咋地了，你赶着投胎啊？孔子曰：慌个毛！”赵军回头一看，走过来的鲍强，嘴不饶人的口头禅直接抛出。
“你个矮骡子，跟我装大头蒜那，再哔哔，我打你个满脸桃花开。”鲍强一看骂他的，居然是个没到自己肩膀的小个。
“哎，高个了不起啊，电线杆子高，你咋不和他比去，你再跟我嘚瑟，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赵军也是刺头一个，听到对方骂起没完，他也就较上劲了。
“赵军算了，哥们，我替我兄弟给你赔不是了，都是我惹的祸，别因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和气。”邵野看着眼前的冲突越演越烈，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斗殴，赶忙走到中间大声地劝和。
“赵军，你是不是傻，我是鲍强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鲍强听到邵野的说话声，也听到了初中同学赵军的名字。
“鲍强，哇塞，哥们你去哪了？”邵野听到鲍强的声音，“唰”的一下，跑到了出租的车前，抱住了刚刚下车的鲍强。
“邵野，哎呦我去，你怎么探家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说去我家看看。”鲍强看着邵野，两人抱在了一起。
“鲍强，你什么时候买的车啊？”赵军也跑过来，和同学打着招呼。
“强哥，干妈身体怎么样？我一会回来，再去看望她老人家，我先把女朋友送回去。”邵野想起周妍还在刚才的地方，便寒暄了几句，准备离去。
“送女朋友啊，我俩开车送你们回去。”鲍强一听，正好自己没事做，拉住赵军的手一起说到。
“我俩想散步回去，不麻烦二位哥哥了。”邵野回头看看周妍的眼神，坚决的说到。
“好吧，我们俩不打扰你们花前月下了，我和赵军先回家做饭，等你回来，一起聚聚。”鲍强听完邵野的回答，知道爱情的魔力，拉着赵军，耳语了一阵。
两人相对一笑，各自开着车走了。
“他们都是你同学么？那个鲍强我没见过，他好像对你蛮好的。”周妍拉着邵野的手，边走边说。
“鲍强是我发小，也是我初中同学，他初中毕业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妈妈是我干妈，我俩一起玩到大的。”邵野开心的讲述他和他发小的事，逗得周妍笑声连连。
第五十一章 情深似海
“哟，这不是周妍吗？你怎么才回来，你妈妈住院了，你知道么？还有你妈妈欠我两个月的房钱了，还没给那。”高燕看着出现在仓房门口的周妍和邵野，带着藐视的口吻，毫不隐瞒便说出了一个让周妍难过的事情。
“我妈在哪里住院，快告诉我！”周妍发出带着哭腔的颤音，跺着脚问到。
“你们娘俩是跟我演戏吗？一个没钱交房费，却有钱住铁路医院。一个跟我画龙图，说不知道自己妈妈在哪里？”高燕掐着腰，指着周妍数落着。
“大姐，嘴下留德啊，不许你这样说周妍，她家欠你的房费是多少，我来支付。”邵野向前跨了一大步，将周妍挡在自己的身后。
“哎呦，真没看出来，你比你妈妈有本事，找了个小白脸来顶雷，难怪我弟弟会被你甩。”高燕看到邵野一出来，就怒火中烧。心想：“都是你小子，害得我弟弟堕落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妍儿，我们先去医院看你妈妈，房费回头再说。”邵野搂着周妍，头也不回地向医院走去。
…………
“妈妈，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周妍看着躺在病床上，那张熟悉而苍白的脸，抑制不住的泪水再次涌出。
“乖女儿，妈妈不想耽误你学习，邵野那？他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么！”周淑云从枕头下摸出手绢，递给女儿。
“妈，他去给家里打电话了，说让你安心治病，钱的事，他会想办法。”周妍止住了泪水，望着病榻上的妈妈。
“女儿长大了，不用妈妈担心了，找个这么好的男孩子，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周淑云看着女儿羞红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淑云，好点了么？来尝尝我给你做的饭菜。”说话的男人，四十多岁左右，身材魁梧，精力旺盛，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纯朴的光芒。额上镌刻着皱纹，两鬓夹杂着银丝，眉毛和胡须也失去了昔日的光泽。
“妈，他是……”周妍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又惊又喜。惊得是这个人对妈妈太关心了，喜的是这个男人和妈妈总挂念的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妍儿，这个是你爸爸……”周淑云看着发呆的女儿，不好意思的指着中年男人介绍着。
“爸……爸爸……”周妍念叨着这个从小就没有说过的词语，眼中噙满泪水。
“我的好女儿，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男人将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诉说着离别的痛苦。
…………
“妍儿，阿姨好点了么？”邵野拎着两大兜水果，从门口走了进来。
“康师长……报告师长同志，野战师通信营战士邵野向你报到，请指示。”邵野看着紧紧搂着女友的男人，下意识的敬个军礼。
“医院就别敬礼了，我又没穿军装。”康定国摆了摆手，制止了邵野的行为。“好小子，和我女儿搞对象，胆子不小啊！”
“康师长，我不知道妍儿是你女儿，再说现在是婚姻自由，这个问题不限制身份吧。”
“爸，邵野对我蛮好的，不信你问妈妈。”周妍看着板着脸的父亲，担心男友被训斥。
“这孩子还没出嫁，就开始袒护男友了，怎么和你爸爸说话那。定国，邵野对妍儿很好，从高中到大学，两个孩子一直都相亲相爱的，没做出格的事。”周淑云在旁边用话语打着掩护，偷偷瞄了一眼丈夫变化的神情。
“没事，我就是开个玩笑，小伙子别拘谨，坐吧。”康定国一改往日在军营的严肃，笑着拍了拍邵野的肩膀。
“谢谢师长叔叔……”邵野掏出手绢，擦了擦额角上挂着的汗珠。
“爸，瞧您把他吓得，都不会说话了。”周妍看着男友一会红一会白的脸，偷笑的同时，打着圆场。
“你在技工大队学习的事，你舅舅和我打招呼了。不错，为我们师争光的事多做，以后想不想在部队长干那？”康定国话锋一转，看着邵野说出了正题。
“这个嘛，我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我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邵野抬起头，认真的说着。
“少跟我咬文嚼字的，说实话。”康师长用手指着，这个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士兵。
“是，康叔叔，我主要看妍儿的意思，其次才是部队的需要。”邵野一听自己的官话没瞒住康定国，索性竹筒倒豆子，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部队培养你，不是让你贪恋儿女情长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当兵就要当好兵。军旅生涯，注定要告别奢华与享乐，经受万里疆场风与沙，血与火的考验，只有这样你才对得起你身上的军装。”康定国没有发怒，但却说出了意味深长的话。
“康叔叔，我知道了，您的话，我会铭记于心的。”邵野慢慢站起来，用自己坚强的目光，直视康定国炯炯有神的眼睛。
“好小子，想做我的女婿，就要敢面对我，见到我就害怕的，趁早给我滚蛋。”康定国欣赏邵野的胆量，冲着女儿微微一笑。
“妍儿，这个给你，我妈妈送来的，先给阿姨看病，房费我也交了。”邵野从背包里掏出两万元钱，递给女友。
“这么多……我不能要。”周妍看着邵野手中的钱，吓得连连倒退。
“怕什么啊？先用着，不够的话让我妈妈明天再从银行取。”邵野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不断倒退的女友。
“女儿，听爸爸的，先拿着那钱，等明天你妹妹来了，再还给他。”康定国知道这是邵野对女儿的一片热忱，无奈他自己来的匆忙，没有带那么多钱。
“邵野，我……我爱你！”周妍听到爸爸的话，眼泪顺着眼角又一次流了出来，直接扑到男友的怀里。
“妍儿，怎么又哭了，你是水做的么？”邵野张开的臂膀，不敢抱拢，看着怀里的女友，又看看发呆的二老，苦笑着。
“恩……恩……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俩继续……”康定国看着女儿幸福的样子，轻轻咳嗽了两声，转过头去。
“康叔，周姨，我俩去交住院费，一会儿再见啊！妍儿，别哭了，走……”邵野尴尬的看了看两位长辈，轻轻搂着女友向门外走去。
“淑云，你看看女儿……再看看你，就不知道也给我一个拥抱啊……”康定国看着病床上的妻子，头不抬眼不睁的说着。
“你个死老头子……都多大年岁了，还吃女儿的醋。等我病好了，再好好抱抱你。”周淑云轻轻地用手指，点了一下丈夫的脑门。
第五十二章 新仇旧恨
“堂哥，你说我妈妈什么病？”康洛坐在副驾驶上，一双慧眼滴溜溜的旋转着，有意无意的冲着，聚精会神开车的康安念叨着。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啊？你让超和宇航给你算算。”康安心乱如麻，但又不好说妹妹什么，只好把这个重任，交给后面坐着的两位。
“哥，你还指着他们俩啊？他俩早都和周公下上了围棋。”康洛看着后面两个鼾声如雷的不倒翁，哭笑不得。
…………
“妍儿，你以前没和我说过你爸是师长啊？”邵野坐在医院的凉亭里，看着走来走去的女友。
“你也没问过好么？”周妍委屈的看着邵野，其实她也是刚刚知道而已。
“怎么就突然出来个爸爸那？那为什么你会随母姓？我这个脑子啊，乱乱的……”邵野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完全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你就别猜了，好嘛，我们去买点食物回来。”周妍望着还在发呆的男友，狠狠地拽着他的衣角。
“好好好……馋猫，你在我家没吃饱啊？”邵野看着女友可怜兮兮的样子，爱怜着站起来，搂着女友漫步在通向医院外的甬路上。
…………
“姐，你怎么能收周妍家的房钱那？你不是答应我不急着要的吗？”高嵩看着坐在床头数钱的高燕，带着质问的口气说到。
“我的傻弟弟，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就别死乞白赖的单相思了，好不好！怎么就没有点男子汉的骨气，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高燕抬头看看不争气的弟弟，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心中顿时火气十足。“等着姐姐给你找人出气，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还是姐对我最好，姐，别把周妍打坏了，把他男友打怕了就好。”
“小弟放心，你老姐心中有数。”高燕脑筋一转，一条恶毒的念头在她心中萌发。
…………
“鹏哥啊，我是你燕子妹妹，好久没见了，您也不说来我这里捧捧场，小妹一直想你啊……”高燕坐在自家的食杂店里，拨弄着手中的电话机，隔着话筒向范志鹏献媚着风情。
“燕子啊，哎呦，哥哥最近可是忙的不可开交啊，都前打后脑勺了。”范志鹏坐在路边的小饭馆里，拿着前天刚抢来的诺基亚手机，摇头晃脑的胡吹。
“鹏哥啊，我小弟的女朋友被人抢走了，还麻烦您替老妹出这口恶气。”高燕听出范志鹏刚喝完酒的声音，似乎意犹未尽。
“不是哥哥不帮你忙，实在是最近太忙，而且手下兄弟也要吃饭，这出手不能白出吧，要是让警察盯上，我们前途就没了。”范志鹏一听有人找自己，顿时眼珠一转，精神头倍增。
“这个嘛，哥哥放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一会儿我让我小弟给你带两千元去先花着，完事之后，还有好处。”高燕心里不情愿，但是嘴上还是要打肿脸充胖子。
“哦了，妹子放心，让你弟来老地方找我。”范志鹏喜上眉梢，这笔买卖要是成了，又可以让他挥霍几个月了。
“小弟，这个信封有两千元钱，你拿去给鹏哥。这五百元钱，你拿去省着点花，一会儿你跟着鹏哥去找人，机灵点，别自己动手。”高燕从包里拿出两千五百元钱，分装两个信封，递给高嵩。
“谢谢姐！”高嵩笑容满面，从姐姐手里接过钱，转身飞奔而去。
…………
“No，no，no，no，no，no，no，no，no，no，no，nothere‘snolimit!”一首慢摇舞曲震撼着高嵩的听觉，昏暗的舞场闪着扑朔迷离的灯光，周围的卡台弥漫着香烟和酒水的味道。
“请问鹏哥在吗？我找鹏哥有事。”高嵩借着微弱的灯光，摸索到吧台附近，轻声询问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打探消息。
“苏哥，有人找鹏哥。”服务生拉着高嵩，走到苏鹏的面前。
“好嘞，等会啊，我去给你们找。”苏鹏打量下高嵩，冷冷的说着，转身走向最大的卡台。
…………
“康叔叔，周阿姨，你们吃点饭吧，我和妍儿刚买回来的，还热乎那。”邵野将饭菜递给康定国，站在女友的旁边。
“妍儿，你和邵野去医院门口接你小妹，刚才小妹来电话了，说马上就到门口了。”康定国看着女儿嘴边上的油迹，拿着毛巾擦了一下。“这么大了，吃完也不说擦干净。”
“谢谢爸，那我们下楼去接妹妹了。”
…………
“鹏哥，就是穿军装那小子，旁边那女孩是我女友。”高嵩站在医院大门的拐角处，指着门口站立的两人，向范志鹏介绍着。
“兄弟们，抄家伙办事，别打旁边那女孩，上！”范志鹏看着不远处的邵野，金钱的诱惑让他失去了人性。
“唰”的一股阴风从背后袭来，邵野急忙推开女友，自己则低下头，躲过了铁管的冲击。
“你们干什么？原来是你！”邵野厉声喝道的同时，看清了范志鹏等人的面孔。
“既然你小子认识我，就好办了，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二是被我暴打一顿。”范志鹏揉揉眼睛，想了半天，也没认出眼前的军人是谁。
“大哥，你是不是没睡醒啊，你跟我说天方夜谭那，你认为我会给你下跪吗？”邵野看着眼前的八人，瞬间暴怒，封存的记忆，历历在目。
“哎呦我去，兄弟们，干他！”范志鹏恼羞成怒，挥起钢管直指邵野。
苏鹏突然冲过来，抡动铁管，向邵野头部猛砸。邵野伸出左手将苏鹏手腕按住，并向后掳带。趁苏鹏身体前俯之即，左手猛拉快挑，挥起右拳，向苏鹏心口窝部位猛击。只听“哎哟”一声，苏鹏顿时到地不起。
两个小喽啰分左右两侧袭来，邵野左闪右防，飞起左脚弹踢左边喽啰的裆部，右脚踩住右侧喽啰的脚尖，合掌砍击其脖颈，瞬间击倒两人。
邵野施展擒敌拳，和小混混们打斗在一起，丝毫没有一点害怕。
“娘的，这小子这么厉害吗？今天踢到铁板上了。”范志鹏看的眼花缭乱，心里咒骂着。
…………
“姐，你在这干嘛那？”康洛一行从车上下来，看到周妍傻傻的站在医院大门口。
“快，妹妹，他们在打你姐夫。”周妍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哀求着妹妹。
“妹妹，你待着别动，超、宇航回车拿扳手帮忙。”康安一看有架打，心里乐坏了，手心正痒痒着那。
正当三人准备加入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都站那别动，把手举起来，我们是警察……”韩成和齐宝平带着四个干警，从医院对面的饭店出来，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
第五十三章 一抹嫣红
“兄弟，又是你，真巧啊。下手够重的，被你打倒的那几个家伙，要在医院躺几天了。”韩成走到邵野身边，看着满身伤痕的发小。
“你们这是干嘛来了？”邵野惊愕的发现，韩成和齐宝平居然凑到了一起。
“我们哥几个吃饭路过，没事吧，老弟。”齐宝平拍拍这个列车上一起战斗过的伙伴，递过一瓶矿泉水。
“啊，你伤哪了？怎么流血了？”周妍从惊恐中觉醒，看见男友额头上鲜血淋漓，军装也被撕开好几道口子。
“没事，就是擦破点皮。”邵野咬紧牙关，将矿泉水浇在头上流血的部位。
“兄弟，你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我们先带人回去录口供，一会儿你来公安处找我。”韩成望着邵野痛苦的表情，押着范志鹏等人离开了。
…………
“怎么弄的，出去接个人，整个阿拉伯酋长回来，妍儿，跟爸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康定国一看邵野头上缠着白布，左手打着石膏，万分惊讶。
“爸，我姐夫真厉害，那拳脚不是盖的，几下就打倒三个手拿凶器的混混，您是没机会看了。我跟您讲啊……”康洛没等姐姐开口，就凑到老爸身边，声行并茂的讲述，刚才惊险的一幕。
“小妹，什么姐夫啊……爸妈都看着那……”周妍害羞的捂着脸，用手掐了下康洛的腰眼。
“哎呦，姐，掐我干嘛？我不叫姐夫叫什么？”康洛疼得蹦蹦跳跳，嘴里不住的叨咕着。
“爸，你看洛洛啊……死丫头，等你恋爱的……”周妍跺着脚，看着妹妹，又气又羞。
“好了，你俩一见面就掐，不见面还想，真愁死我了！”康定国看见两姐妹互相调侃，也是无可奈何。
“二叔，我二婶没事吧，我爸让我带来五万元钱，给您。”康安从凌超递给他的皮包中，取出一包钱递给康定国。
“够了，足够了。安子，你爸爸妈妈身体还好吧！”康定国接过钱，嘘寒问暖，招呼着侄子等三人坐下。
“康叔叔，周阿姨，我发小让我处理完伤口，去趟公安处，我先走了。”邵野看着这一家子团聚，觉得自己应该去韩成那里了。
“等会走，超，你和宇航开我车送他去，刚包扎完，别受风了。”康安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凌超。拉过沈宇航千叮咛万嘱咐，一定把人安全带回来。
…………
“都交代了吗？平哥。”韩成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满脸喜悦的齐宝平，一步三摇捧着一打文案。
“都交代了，没怎么吓唬就全招了，是雇凶伤人，结果没伤到人，踹铁板上了。这帮家伙够倒霉的，让你那哥们打够呛。”齐宝平详细介绍着案情，将口供拿给韩成看。
“雇凶的人那？找到没有？那这么说，我兄弟不算防卫过当！”韩成一听还有缘由，吊到嗓子眼的心，可算落回原处了。
“成哥，平哥，我这有个新情况，那个范志鹏的手机是抢来的，刚才苏鹏为了立功赎罪，把同伙的案底撂了。”杨洪一拉门跑了进来，汇报了新的收获。
“强抢！那这小子可够判了，这下我兄弟，可算变相协助我们破案了。”韩成看着齐宝平，大笑起来。
“瞧把你高兴的，等会你那哥们来，口供让杨洪去录，咱俩回避。”齐宝平不冷不热的扔下一句话，把口供本递给杨洪，示意他去接待邵野。
…………
“姐，快跑吧，不好了，鹏哥失手了，让公安局给抓了。那个小子太厉害了……”高嵩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失魂落魄的和高燕诉说着狼狈的行动。
“这帮废物，拿了老娘的钱，事没办成，还把老娘给连累了。小弟啊，你和我一起去乡下大姨家躲躲，等风声过了再回来。”高燕整理好包裹，拉着还在颤抖地高嵩。
“姐，你先走吧，我去医院一趟，火车站集合。”高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推开高燕的手，向外跑去。
“这孩子怎么不听话那？小弟啊……”高燕追出门口时，四下张望，哪里还有高嵩的影子，急得她狠狠地跺了下脚。
…………
“兄弟啊，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可别下这么重的手了。这次啊，你算捡便宜了，打你的都有案底，不然你可就防卫过当了。”韩成紧握着邵野的右手，苦口婆心的劝说。
“这，他们拿凶器打我，我还不能还手了？”邵野惊诧地问询，在他的心里感觉自己就是正当防卫。
“不是不让你还手，是你一出手就是野战兵的杀招，你这不是正当防卫，是要他们的命啊！下次注意啊，只有当你生命受到威胁时，你出手才算正当的，你刚才那是以暴制暴。”韩成用简洁的话语解说，希望好友可以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好了，我懂了，谢谢大成子，我走了啊？”邵野面对韩成行个军礼，转身上了汽车。
“好好养病，我有空去看你！探亲回家好好的，别惹事。”韩成对着车窗，反复劝说着邵野。
“好的，拜拜！忙你的吧！”邵野将头探出车窗，扮了个鬼脸，挥挥手。
…………
“姐，你说，我姐夫他们部队有没有比他还帅的。”康洛围在周妍的身边，像个蜜蜂一样。
“当然有啊，他还帅啊，也就是我把他收了，不然他都找不到女朋友。”周妍俏脸一红，说出了一句话。
“是么？姐，这么说你还是活菩萨济世啊。等姐夫回来，我问问他。”康洛捂着嘴偷笑着，边跑边说。
“你……你……小妹，乖，不要乱说……姐给你买糖吃。”周妍知道妹妹刀子嘴豆腐心，赶紧凑过去哄妹妹。
“妍儿，我回来了。”邵野一眼瞧见医院门口的姊妹二人，人还没下车，就情不自禁的呼唤起来。
“邵野……”周妍快速的跑过去，张开双臂。
“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高嵩手持水果刀，凶神恶煞般出现在周妍的身后。
“小心……”邵野伸出右手抱起周妍，身体快速旋转，与周妍交换了位置。
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刺进单薄的身体，顿时一抹嫣红晕过。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同时响起。
第五十四章 人生挚友
“醒醒，千万别睡……”沈宇航背着头上流血不止的邵野，飞奔在医院的走廊里，凌超不断地用手拨拉着，昏昏入睡的伤员。
“都怪我，都怪我……”周妍在妹妹的搀扶下，边走边责怪着自己。
“姐，不怪你，别着急，姐夫没事的啊……”康洛搀着如一堆泥的姐姐，温声安慰。
…………
“医生，快快，医院门口还有一个……”沈宇航背着邵野冲进了急救室，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那为什么不一起背进来？”于宏达疑惑的问着。
“那个我不认识……”沈宇航干脆的回答，让于宏达彻底无语。
“伤者头部血流不止，快送手术室。”于宏达一声高呼之后，走廊两侧的行人，纷纷停下驻足。
急促的脚步声和车轮的摩擦声，伴随着周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医院。
“这孩子真是倒霉啊？一天当中进了两次急救室！”康定国搂着痛哭的女儿，感叹男孩壮举的同时，焦虑不安的烦躁，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妍儿，别着急，他一定会没事的。”
“爸爸，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这样的，我真怕他会有什么事，那样我会不安的。”
“脉搏微弱，血压偏低……呼吸机维持病人呼吸，控制好血压，维持电解质稳定，避免并发症……”于宏达有条不紊的布置，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
医院大门口外，两个急救医生搀扶起昏迷不醒的高嵩，正要抬到担架上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高嵩“哎呦”一声从担架上掉了下来，一个衣衫褴褛乞丐似的青年走过，也许是不小心碰到了高嵩。
“你是不是瞎啊？你没看老子伤这样啊？”高嵩从地上蹦了起来，踮着脚骂着青年。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青年冷漠的看着高嵩，眼中流露异样的目光。
“臭乞丐，老子就说你，咋地？”高嵩变本加厉地斥责青年，一种无法无天的样子。
“噢，给我打到他不能自理，打完给他10万元看病！”青年冷冷的一句话丢下，迈步向医院走廊走去。
“啊……啊……大哥……我……错了……”高嵩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地嚎叫，发出悲催的声音。
一群西装革履的青年，围在高嵩的周围，挥舞着拳头。
“这小子，活该，这回撞钢铁上了吧？”凌超和沈宇航站在医院门口，吸着香烟，看着眼前的景象，哈哈大笑。
…………
邵野苏醒的时候，已是翌日清晨，他忍着身体带来的剧痛，挣扎地向四周望去。
黄昏的微光射进窗户，照在了周妍那麦色的皮肤上，把她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她真的很美。她有着一双令人心动的眼，当她闭上眼时，也丝毫不折损她的美。因光的调皮，所以她的眼皮动了动，密而翘的睫毛，也随之眨着，小巧而挺直的鼻子，又将她的美貌多加了几分，殷红的小嘴，不抹自红，看起来特别性感，柔软，令人想趁她睡觉时偷个香。
周妍的脸上没有肉，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的薄皮。身体又瘦又直，像根竹子，像根单单细细的蒜苔。又瘦又长，发青的脸和脖子，活像拴在那儿的一条长丝瓜。
邵野看着日渐憔悴消瘦的女友，以至才二十岁年纪就变得如此苍老，虚弱多病，像秋日池塘里的一枝残荷。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的双眼，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临近的床铺上躺着一位青年，乱糟糟的头发散发出一股恶臭，深陷的眼眶显示他已有几天没睡了，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本应红光满面却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意气风发的青年，低下高昂的头颅，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指甲深深的陷进皮肤里，仿佛要抠出血来。
“这就是男人的使命吧！”邵野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妍儿……醒醒，我渴了……”邵野闭上眼睛，装作刚刚苏醒的样子。
“等会儿，我去给你倒水。”周妍如针扎一样，从睡梦中睁开疲惫的双眼。
“妹妹，别惯着他，让他自己去，男子汉大丈夫，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侍候，是不是太没风度了。”旁边的青年突然的说话，让邵野眼睛一亮。
“没事，他是为我受伤的，我应该的。”周妍似乎没有把青年的话当回事，继续忙碌着。
“老弟，好好珍惜吧，别辜负了对你好的女孩。”青年看着执着的女孩，收住了自己要说的话。
“谢谢哥哥教诲，您这是什么伤进来的？”邵野没有嫌弃脏兮兮的青年，真诚的问询病榻上的青年。
“我啊，小伤，猎枪打的……”青年苦笑着，没有多说什么。
“啊，这还小伤？哥哥，你是真英雄啊？”邵野的嘴变成“O”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
…………
“福哥，对不起，我有罪，我该死。饶恕老弟吧！”高嵩跪在青年的床前，哭诉着自己的过失。
“起来吧！以后你再动我弟妹，我就让你一辈子坐两轮大奔，知道吗？”青年指着周妍，转向高嵩不缓不急的一声暴喝，吓得高嵩哆嗦成一团。“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谢谢福哥，我这就消失！”高嵩连滚带爬地离开的医院，爬到医院门口时，他恶毒的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暗想：“老子会回来的，你们都给我等着！”
“福哥，多谢啦，老弟谢谢你了！”邵野双拳一抱，冲着青年一笑，行了个礼。
“小弟，我没看你面子，我是看那小子太能装蛋了，还有你这女友太不容易了，对你这么好，你要是不懂得珍惜，就不是男人了！男人一辈子，一要孝敬父母，二要知恩图报！我先出院了，这是我名片，有事打我手机。”青年扔下名片，“嗖”的一下，坐起身下床走了。
邵野拿起名片看去：“兄弟商贸有限公司经理——洪福，电话号码:139****000……”
邵野没想到洪福意外的出现，竟然如此短暂，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但是当他落魄时，洪福竟然雪中送炭，成为他人生道路上的挚友。
第五十五章 七级浮屠
“邱哥，一会去公寓吃点什么？”副司机王宇背着背包，走在前方。
“邱哥，咱们吃点炒菜吧！别总吃凉的了，再苦不能苦司炉，再穷也要穷大方啊！”司炉工刘海紧随其后，念念有词的喊着。
“好吧，兄弟们，今天我豁出去了，我请客，你俩掏钱，我垫底。”邱利豪气的一句话说出，长叹一口气。
“好的，邱哥……”王宇话到嘴边，只说了一半，便“咕咚”一声，掉进了面前的苇塘里。
“我也没问……”后面的刘海“扑通”一下，也跌进了苇塘。
“你们哥俩商量好啊，千万别说哥哥不讲究。我和你们说话那？人那……我说你俩也真行，前面有坑，不知道告诉一声？”邱利说着说着便像泥鳅一样，滑进了苇塘。
“邱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我们三个人掉河也要在一起，这才能显示出我们是个集体。”刘海呛了两口泥巴，仍不停地嘀咕着。
“我说二位兄弟，能不能想办法爬上去，别在这秀友情了，好不好。”邱利又急又气，但又毫无办法。
漆黑的夜很冷，四下里很静，除了三个人撕破喉咙的呼救声，没有任何额外声音。
正当三人苦苦挣扎的时候，一双大手抓住邱利的左手，很轻松地一抓一拽，就把他拉到了岸边。
“谢谢你，我还有两个兄弟在苇塘里，麻烦你救救他们。”邱利刚刚从惊恐中转危为安，便下意识的想起苇塘里，还在挣扎地王刘二人。
…………
机务段公寓食堂，灯火通明，三个劫后余生的乘务员，争先恐后地为他们的救命恩人准备餐具。
“我还得上班那？你们别这样，我只不过是上班路过，都是铁路系统的，你们赚钱也不容易。”杨军一脸茫然，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一次援助，却让自己无法脱身。
“如果不是您施以援手，恐怕我们哥三个都要葬身在苇塘里，在我们濒临死亡的时刻，是您挽救了我们的生命。无以报答，我们以茶代酒，兄弟谢谢你了！”邱利发自肺腑的感激着，面前这位给他们带来生存希望的同志。
“客气啥，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杨军一番似亲情的言语，说得三个乘务员热泪盈眶。
“杨哥，我给您们樊主任打电话，他说活不多，您吃完饭再去吧！”刘海感动的同时，给舅舅樊俊打了电话，说明了杨军迟到的原因。
“兄弟，这个不好，我们来上班就是为了机车安全，为了千家万户的幸福。哥哥先走了，等休息时，我们一起把酒言欢。”杨军抬头看了眼钟表的指针，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
“杨哥，晚点去没事，你们主任是我亲舅，去晚了不能扣你钱，我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刘海站起身，拉住要走的杨军，真诚的挽留。
“兄弟，这个和钱无关，我们来上班不是看谁面子，而是为了保证机车安全正点，出入稳定，不能因为认识谁，就不工作了，安全重于泰山啊！”杨军激情四射的演说后，走出公寓食堂，奔向职场。
…………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刚值完夜班的杨军，走在归家的途中。杨军不经意间地抬头，发现路中间一位中年盲人，右手拄着拐棍，左手拿着包袱，步履蹒跚地过着马路。
一辆出租车飞驰掠过，杨军来不及多想，便飞扑过去，一把拽住中年盲人，向路边使劲地一推。
“咣”的一声传来，杨军“嗖”地一下飞出去十多米远。
“吱”
“呲”
“哧”
出租车车身与路边护栏不停摩擦，阻力终于使车辆，慢慢停了下来。但还是向前滑行了百十来米，经过这近百米的摩擦，出租车车头基本损毁，机油洒落一地，驾驶员潘林一把抓住车顶上的拉手，双臂一用力，人跳到了方向盘上。只听“砰”地一声，车子撞到了电线杆上。
当施救人员撬开挡风玻璃后，发现潘林竟蜷缩在方向盘上方，除了眼角被玻璃划伤外，其他没有什么大碍。
交警赶过来时，发现杨军仰面躺在马路边上一棵断树旁，面色苍白，手脚冰凉，昏迷不醒。
杨军的脖颈歪向一旁，壮硕的身材由于巨大的惯性，撞断了两米高的柳树。眉头紧锁，嘴唇紧紧的抿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眼眶微微泛青，但那身体依然温热，浅浅的呼吸着。
中年盲人获救了，杨军却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
“护士姐姐，我旁边那大哥什么伤，搞的这么惨？”躺在病榻上的邵野，看见邻床被包成木乃伊的杨军，好奇的向小护士打听起病人的情况。
“乖乖养你自己的伤，还有功夫关心别人。”护士看着眼前邵野，被白布缠成兵马俑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
“我就问问，不说算了，等他醒了，我自己问他……小……白……菜啊……地……里……黄啊。”邵野被护士一顿训斥后，不以为然看着旁边的杨军，哼起了伤感的歌曲。
“我说，你能不能别唱了，跟鬼叫一样。你在这催命那，把嘴闭上，搞的我晕头转向，我以为进了太平间。”刚刚走进门的刘海，听见邵野的狼嚎，以为走错了房间，出去再看看门牌，再次确认后走了进来。
“我这是呻吟好么，我也疼啊，你是来看木乃伊的？”邵野扮着鬼脸，嘿嘿一笑。
“你怎么知道的？兵马俑，你说谁是木乃伊！”刘海被邵野一句话说的怒火中烧。
“反正我不认识你，那只有是来看他的了。我比他强点，兵马俑至少是国货，木乃伊可是进口的。”邵野一字一句的抑扬顿挫，逗得刘海也笑逐颜开。
“哥们，你真逗，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哥是救人被车撞的。”刘海开始转向邵野，问着邵野的情况。
“我也不想来啊，我是被坏人恶意刺伤的，你难道没看到，我可爱的耳朵上面包着纱布吗？原来木乃伊也是七级浮屠啊！”邵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把刘海乐得前仰后合。
第五十六章 计高一筹
“军哥好点没有，刘海！小兔崽子，我让你护理，你小子在这跟人赖大彪。”邱利和王宇拎着四样水果，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来啦，邱哥，这小子有意思，我就跟他聊会儿天。”刘海挠着头，冲着邵野挤眉弄眼。
“噢，大哥，别生气了！你这兄弟挺勤快的，我俩刚聊几句，你俩就来了。”邵野看见刘海的眼神就心领神会，赶忙帮着刘海打圆场。
“行了，看在伤员份上，哥哥不怪你了！军哥……”邱利放下水果，静静的看着杨军，眼泪顺着眼角流落。
“别哭了，邱哥，你这一哭，我也想哭……”王宇说着说着，像个孩子一样咧开嘴哭了。
“小老弟，怎么样了，想我没有？”齐宝平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左手拎着烧鸡，右手拎着两兜水果。
“平哥，坐吧……”邵野挣扎了几下，都没坐起来。
“我来帮你，别把伤口撑开了！”刘海走过去，将邵野的床摇成90°。
“谢谢啊！好人有好报啊！”邵野看着刘海的举动，仍不忘调侃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新朋友。
“宝平，你干嘛来了？”邱利听到身后的响声，回头一瞧，发现了自己的同学。
“小邱子，哎呀，咱俩可好多年不见啦！”齐宝平揉揉眼睛，仔细辨认，居然是自己在警校时的好哥们。
“宝平，你还在刑警队那？”
“是啊，小邱子，我听说你当火车司机了！行啊，给咱同学长脸了！”
“宝平，跟你比差远了，要是当初实习时好好表现，我也不至于再考一次技校啊！”
“小邱子，瞧你说的这么寒酸，火车司机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全国经济大动脉，可都靠火车带啊！”
“行了，两位哥哥，你俩可别互相吹捧了！要不你俩喝一杯，庆祝下，我们也跟着混顿饭。”刘海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赞赏，实在是听着乏味。
“我看这提议不错，走，小邱子，我请客，出去搓一顿。”齐宝平被刘海一语点醒，拉扯着邱利向外走去。
“老弟啊，好好养病，哥有空再来看你。”齐宝平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是来看病人的，返身走进病房，冲着邵野挥挥手。
“哎……你们走了倒是把我的床放下来啊……”邵野眼巴巴的望着，四个人相继走出病房，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帮自己，低着头，叹着气……
“我好可怜啊，这帮家伙，一听喝酒就把我忘了，还好有木乃伊陪着我……”邵野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看着邻床近似植物人的木乃伊，他的心此时却有一丝丝凄凉。
“姐夫，干嘛那，想我姐了吧，看看我把姐姐给你带来了！快说谢谢我！”康洛“嗖”的一下跳进病房，瞪着圆溜溜的眼球。
“谢谢妹妹，我是在做梦吗？你是哪位上仙派来拯救我的？”邵野看见康洛出现的时候，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麻烦妹妹一下，帮我把床摇下来。”
“臭姐夫，你怎么不说指使我姐姐，见色忘妹的家伙，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帮你摇下来，你的水果要奉献出来给我吃点。”
“妹妹，成交，你摇下来，水果都是你的。”受伤的邵野被病床强迫直立起来，让他很不舒服，没办法只好妥协。
“洛洛，他都这样了，你还欺负病号，真是的……”周妍噘着嘴看着妹妹，可怜男友病殃殃的样子。
“哟，姐，心疼了？我和姐夫开玩笑那。我出去看看安哥他们，我去迎接他们三个。”康洛将病床摇下，低着头看着姐姐的脸，嬉笑着跑开了。
“好点了吗？你都把我吓死了，没事吧！”周妍含情脉脉的看着男友，轻轻地趴在邵野的胸前。
…………
“韩队，这小子什么时候能醒，我把手铐打开吧。”杨洪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吸着氧气的高嵩。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但手铐不能打开。今天我们辛苦点，轮流看着他，平哥出去吃饭了。”韩成看了一眼一动不动地罪犯，轻叹一声，转过头去看向杨洪。
“这小子真是倒霉孩子，因爱生恨，持刀伤人，结果让邵野把他打个半死。明明不是对手，为啥还有硬上，这下可好，他变植物人了不说，前程都毁了。韩队，邵野击打到这小子哪里了，当时事太突然，我没看清。”杨洪叹息悲催的高嵩，不懂得取舍。
“邵野用的是野战兵的锁喉，折颈，击打后脑，但这都不能致人昏迷不醒，只是丧失战斗力罢了。真正让高嵩昏迷不醒的，应该是哀大莫过于心死，一时想不开，伤心过度罢了。”韩成用手拄着下巴，冷静的分析原因。
“韩队，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小子现在只是思想上的沉睡，并不是病痛导致的昏迷。高，实在是高，分析的有理有据，佩服……”杨洪恍然大悟，对韩成大加赞赏。
“得了，你别拍我马屁了，这是邵野手下留情了，不然这小子早都废了。”韩成抬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突然想到了什么。“我那兄弟当兵当成精了，小时候连女孩子都打不过，现在是既能教训人，还能让这小子家里花钱给他看病，自己还抱得美人归。真是应了那句话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小伙子长大了。”
“不会吧，我看邵野挺实在的啊。”
“他实在？那得看什么事，小的时候，他总挨欺负，不说话。你知道小学到初中的老师给他评语是什么吗？此子天资聪慧，但听不得逆耳之言。现在他是用尽心机，以暴制暴。杨洪啊，你先看着，我得去看看我那兄弟，好好劝劝他，不然他这样下去，以后指定要出事。我很快就回来，你别走开。”韩成嘱咐完杨洪，快步走下楼梯。
…………
“妍儿，我姨妈在中医院，那里骨科专治，我姨妈想让我转院，去那边好好查查。”邵野望着胸前的女友，说出了令周妍惊讶的话语。
“这里不一样吗？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听你的，你去哪里住院，我就去哪里护理你。”周妍先是疑惑，思虑下便欢喜的顺从了男友的意愿。
邵野表面对女友说转院，实际上他的心里，却有另外的谋算：“远离这个医院，是最好的保护女友，因为高嵩也在这里，随时会来找麻烦。”
第五十七章 由爱生恨
“护士，16号床的人去哪里了？”韩成走进病房，发现病床上居然空无一人。
“16号床的病人，十分钟前转院了！”护士抬头望了一眼身着警服的韩成，温声细语。
“转院？好吧！我知道他的心思了……”韩成听到发小转院的消息，当即就明白了，这是以退为进，远离危险。
“爸，邵野转院了，我们在中医院骨外科病房，您接妈妈出院，就来这边吧，这里环境很好。”周妍拿起手机，给爸爸打了电话，诉说着自己的去处。
“好，我和你妹妹，还有安子他们在一起，接完你妈妈，我们就准备回盛京了，我们在盛京等你。替我转达对邵野的问候……还有我，姐姐，告诉姐夫，苹果很甜。”康定国在电话里叮嘱着女儿，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康洛将手机抢了过去。
“这孩子，快帮你妈收拾收拾，我们回家。”康定国没有计较什么，用手轻轻地，刮了下女儿的鼻梁。
“定国，我还回租的房子吧！那住习惯了。”周淑云难以取舍的表情流露，用恳求的眼光望着丈夫。
“妈，好妈妈，爸爸都和您道歉了，您不要回那个房子了。好不好！和我们回盛京吧，等我姐夫病好了，他会带着姐姐一起回去的。”康洛用手扯着妈妈的衣角，使出女孩天生的杀手锏。
“淑云，跟我回盛京吧，我们再也不分开了！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吧。”康定国深情的看着妻子，脸上显现无限的真诚。
“我看在女儿的面上，和你们回去。”周淑云微笑着，抱紧怀中的女儿。
康定国满心欢喜，搀扶着妻子，领着小女儿康洛。收拾完行李，冲着侄子康安一挥手，一行人下了楼，坐上军用卡车和轿车驶离鹤城。
…………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邵野在周妍的细心照料下，一周之后，恢复如初。
“妍儿，我要回部队了，部队来电话了，我们一起回去吧。”邵野搂着女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那就回去吧，叔叔阿姨知道你回去么？不用打招呼了吗？我感觉你一听回部队，比回家还开心。”周妍眉头轻挑，看着邵野开心的笑容，用手指轻触了下他的额头。
“我妈昨天来送饭时说的，这是我爸妈准备的包裹和行李、卧铺车票。里面都是你喜欢吃的，还有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邵野从病床旁，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包裹，又指了指床下的行李包。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好吧！听你的，我给妹妹打电话，告诉她来接站。”周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电话号码。
“洛洛，告诉爸爸妈妈，我们今天上车，明天到站。”
“好的姐姐，明天我去接你们。”康洛没等姐姐说话，便一口应下。
两人办理好出院手续，甜蜜的依偎在一起。
“我说，你俩别缠绵了，我车都开来了，走吧。”鲍强轻抬腿脚、慢落地，从病房外悄声走进来，突然大喊一声。
“哎呀妈呀，你想吓死谁啊？你怎么来了？你是算出来，我今天要走嘛？”邵野摸着被惊吓的心脏，盯着鲍强的眼睛。
“我怎么会是神仙，听你妈妈说的，你放心去回部队吧，家里二老有我照顾着！”鲍强拎起行李，率先走出病房。
“妍儿，我们走吧，别让我同学等那么久！他会生气的。”邵野轻轻地在女友粉颈上吻了一下，将包裹背在身上，搂着女友的香肩，向外走去。
…………
就在邵野和妍儿登上列车的同时，高嵩睁开双眼，向四周张望。
“报告杨警官，我要上厕所。”高嵩有气无力的呻吟声，惊动了正在看书的杨洪。
“醒了，我给你打开手铐，你先活动下，我去给你拿尿壶。”杨洪走到床头，掏出钥匙，打开高嵩的手铐，然后弯下腰，从床下拾起尿壶。
高嵩趁着杨洪弯腰的瞬间，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暖水壶，对着杨洪的头部，使出全身仅存地一丝蛮劲，狠狠地砸了下去。
“唔……”杨洪只觉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床下。
高嵩踉踉跄跄地走到杨洪身边，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杨洪，就像睡着了一样。高嵩向地上吐了一口，咬着牙，向医院外面走去。
准备接班的韩成，拎着水果，昂首挺胸地迈进病房。
“杨洪，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高嵩跑了？医生，快……有人晕倒了！”韩成顾不得去追寻高嵩的去处，眼下杨洪的安危才最重要。
十多分钟后，经过医护人员地紧急抢救，杨洪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颤抖地拉着韩成的左手。“韩队，我没想到这小子会跑，都怪我！大意了，你处分我吧！”
“没事，安心养病，不用管他了，他的案子结了，我那发小撤诉了，不在追究了！高嵩也没把你怎么地，毕竟是个孩子，跑就跑吧。”韩成看着杨洪一脸的愧疚，耐心的劝慰同事受伤的心灵。
…………
从医院仓皇逃出地高嵩，没有说话，面沉似水。坐上出租车，向火车站走去。
火车即将停检的瞬间，高嵩意外的登上了列车，他的心里充满仇恨。但是经过一周的沉睡回忆，他此时想的是怎么加强自身的实力，然后再夺回失去的一切。
“妍儿，你看那个刚过去的人，像不像高嵩。”邵野发现一个形似高嵩的男人，从卧铺车的车厢中穿过。
“哪有啊？你眼睛花了吧！他还在医院里昏迷那，你自己下手那么重，还不知道嘛？”周妍站起身，向左右看看。
“可能是躺久了，头疼脑热心发慌啊，妍儿，给我来块西瓜。”邵野用手捶捶头，紧闭双眼哀求着女友。
“好吧，我给你切西瓜，但是你要喂给我吃。你再和我装病号……”周妍从兜里拿出西瓜，放在卧铺车的餐桌上，猛然一转身，伸出一双玉手，同时插向男友的腰间。
“哈……哈哈……我错了，我……我……我不装了，别……痒死了！”邵野被女友突然地袭击，痒的结巴起来。
情侣甜蜜的依偎在一起，这一幕都被戴着墨镜，围着围脖的高嵩看在眼里，他心中暗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此气不出，誓不为人！”
第五十八章 战前动员
一路颠簸之后，甜蜜二人组终于到达了盛京，康洛和康安热情似火。
四人走出站台，坐上康安的桑塔纳2000型轿车，向市区快速驶去。
一直尾随二人的高嵩，眼巴巴的望着远去的轿车，望而却步。
浅黄色的建筑默默地矗立在密林中，阳台面向停机坪，凝视着墨绿色的直升机，从楼顶悬挂而下的黑色水渍，默默地诉说着楼房的历史和迷人的气候。
康定国把女儿和邵野安排进了招待所。招待所分成连干楼，营干楼，还有师、团干楼，分别对应不同级别的军人家属，级别越高，住房的卫生条件就越好。房子是一样的小，只是楼道干净程度不同而已。每一层都有一个两个房间连起来的屋子，这是给高级军官居住的房子。
“外甥，进屋也不说和舅舅打招呼。”杨国强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军事报，用眼角的余光，盯着疲惫不堪的邵野。
“啊，舅舅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屈驾混到我屋子来了。”邵野迈着沉重的步伐，淡淡地嘀咕着。
“你个小鬼头，这个是我的房间，你现在是蹭我屋子，真是没大没小的。”杨国强爱惜地抚摸着外甥的寸头，打趣着外甥。
“唔，大校同志，借你的床小睡一会儿。”邵野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呢喃着。
“哎，这小子，怎么和舅舅说话……”杨国强放下手中的报纸，正要走近外甥时，却听到轻轻的鼾声，杨国强脱掉外甥的鞋子，轻轻地将棉被抱过来，盖在外甥的身上。
“路上一定很累了！鞋子也不说脱掉，好好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大队。”
周妍此时正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开心地和妹妹一起吃着妈妈煮的米粥，康定国在厨房里炒着菜，妻子在厨房里切着肉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让康定国心里乐开了花。
…………
“老姨，我想报名参军，帮我和接兵干部说说吧！”高嵩回到学校，见到了教务处长崔瑜，像个孩子一样扑在姨妈的怀里哀求着。
“好好的大学不上，当什么兵嘛？也好，两年退伍回来，还能继续上大学，我一会儿问问你姨夫，给你托托人。”崔瑜看着外甥可怜兮兮的样子，溺爱之情流露。
“谢谢老姨，我发现您越来越年轻了，我知道您最疼我了！”高嵩激动地抱住崔瑜，“啵”的一下，吻了老姨的脸颊飞奔出去。
“这孩子，还学会了洋玩意，看来小董送的化妆品见效了，连外甥都说我漂亮了！”崔瑜拿过梳妆镜，仔细看着自己略显发福的脸庞，心里美滋滋的。
“老林啊，小董送的化妆品还有没有了，我最近抹上那个之后，连皮肤都变得水嫩了！还有啊，你外甥要当兵，你不是有个同学在武装部吗？让他给帮帮忙！”
此时，电话那头的林子伦，正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抚摸着秘书董琪柔软的身躯，嘴里不停地应付着老婆：“好的，没问题，老婆大人的事，我一定照办。”
“宝贝儿，都怪那个黄脸婆，突然的电话打扰了我们的雅兴，来，我们继续……”放下电话地林子伦，露出一脸的坏笑，张开双臂，抱住董琪。
“明天，我再给那老太婆买点化妆品，然后你回家准备好行李，我带你去出差，给我外甥办事。”
“你好坏啊，林哥，你那鬼心思，我还不了解，反正都是你的人了！人家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董琪晃动着柔软的躯体，似美女蛇般缠住林子伦的壮硕的腰身。
…………
杨国强载着外甥回到技工大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舅舅我走了，再见来不及挥手，有空常来！”邵野嘿嘿一笑，冲着舅舅敬个军礼。
“臭小子，好好学习，别给我丢人现眼。”杨国强看着外甥远去的背影，高声叮嘱。
“邵野回来了！好久不见，想死我了！”窦乐没等邵野走进宿舍，便像狼一般把邵野扑倒在地。
“这么着急吗？你是想吃的了吧！你给我带的海鲜那？”邵野捂着头，笑着看着眼前的战友。
“我给你留了一份，快点回宿舍，郭磊带了鱼干回来，说你不回来，谁也别想吃。都馋死我了！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不容易啊！”窦乐扶起地上的战友，亲密地拉着邵野的手，边走边向路上喊着。
“这鱼干味道不错，比窦乐带的鱿鱼丝好吃。”邵野坐在板凳上，咀嚼着郭磊的鱼干，手里拿着鱿鱼丝。
“你这明显是口不对心啊！不好吃还拿在手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窦乐嘴里塞满了牛肉干和黑加仑，语无伦次地说着。
“这回大家都回来了，美中不足！没有酒啊，不然就这些菜，哥几个好好喝喝。”罗云亮拿出了老家的扒鸡，用手撕开，分给众人。
“我这有酒，就怕你们不敢喝！”王铭拎着四个军用水壶，走了进来。
十多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
“把灯关了，把窗户都打开，孙松，把你带回来的陈醋撒在地上，谁也别说出去，要喝一起喝！”尹志民一句话，打开了尴尬的场面。
“还是老班长聪明绝顶啊！佩服！就是这气味太难受了！松子，你不喝酒，喝醋啊？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喜欢喝醋了？跟你班长学的……”罗云亮被酒香馋地口水横流，所有人的军用杯子都倒满了白酒，唯独孙松的杯子里却是满满的陈醋。“这可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这样也好，不用撒醋了。来来来，兄弟们干杯！不醉不归！明天是周末，不出操！”
就在十多人推杯换盏，醉意浓浓时，一道光束从门外笔直地射进漆黑的宿舍，中队长郭伟鬼魅般地站站在了门口。
“我说班长都去哪里了？原来都在这里喝酒那，也不说叫我一声，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领导嘛？”郭伟一席话说出，让意犹未尽的众人，顿时醒悟过来，全都站了起来，望向郭伟。
“中队长，我们就是小喝一顿，刚才去找您了，没找到。正好您来了，来坐坐……”尹志民率先打破了僵局，一通马屁神拍。
“今天这顿酒，就当我给你们践行了！三天后还有军演，希望同志们，坚决完成上级交给你们的任务！同志们，干！”郭伟从怀里掏出蜡烛点燃，放在地上，接过尹志民递过来的军用杯子，举起的同时，说出了激动人心的消息。
“干……”十多人全部站了起来，轻声地附和着中队长的响应。
第五十九章 野战海训
三天的时间，如白驹过隙，瞬间流逝。一声尖利的哨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士兵。
五分钟后，技工大队千余名官兵便齐装满员，整装待发。
如上次军演的戒严方式，但是这次没有经过市区，而是向东南驶去，途经乡村和密林，十多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渤海边的小镇。
技工大队到达时，小镇整洁的街道，似乎不曾有人居住，后来邵野才知道，其实这只是为了军演贴近实战需要，而提前搭建的模拟建筑物。
邵野等人站在烈日如火，骤雨频下的沙滩上，望着海水涩涩，海涛沉浮，心中颇感震撼。
海水中、岸滩上、崖壁间，满眼都是参训官兵们的身影。
李军已经在海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毒辣辣的太阳，照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就像针扎一样刺痛。
“战友们，没事吧，坐下来喝口水，补充下淡水，然后再训练吧！”一个南方籍列兵，操着浓重地浙江口音，扶起一个个笑得满脸褶皱，怒得青筋暴出，累得脸色煞白，痛得咬牙切齿的士兵。
李军瘫软在太阳炙烤过的沙滩上，海风裹着细沙，渗入汗水直冒的毛孔，就像蚂蚁爬一样，闹得人心神不安。
…………
曲齐背着两个线拐子，沿着绳索攀爬着，那看似不太高也不太陡峭的崖壁，崖顶纽扣大小的石砾“唰”的一声落下，如利刃出鞘，在曲齐手臂上个划出一个血口子。
“没事吧，大齐。赶紧缠上，千万别破伤风了！”郑忠快速攀上绳索，将随身携带的医药包递向战友。
“没事，小伤而已，大惊小怪的！谢谢啊！还是老乡好！哈哈……”曲齐爽朗的笑声，让身旁的战友，顿觉心跳加速。
“老亮，没想到这次军演，能在这里见到你！”窦申背着背包，仰头望着炊事车挥舞着战备锹，翻炒着美味佳肴的曹阳。
“小豆，啊哈！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只能退伍才能看到你！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来做饭还是海训！”曹阳一双大手张开，一个熊抱，将发小窦申紧紧抱住。
…………
李军闭上眼睛深思时，一包冰块敷在了他的额头上。李军只觉一股寒意袭来，涌上心头的却是梦牵萦绕可爱女友的脸庞。那张没有懊悔和哭泣，没有失望和无奈，只有淡淡的甜蜜的笑容，似乎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想啥那？怎么还把我抱住了！”葛小奇大呼一声，将李军从梦中惊醒。
“小奇！是你！”李军轻揉着眼睛，盯着手拿冰块的葛小奇。
“那你以为我是哪个美女啊？我的军哥哥……”葛小奇搔首弄姿，一蹦一跳地，学着僵尸走路。
“哇靠，你离我们远点，你恶心死我们得了。”海滩上筋疲力尽的士兵们，看到葛小奇的样子，全都哇哇地怪叫着，四散奔逃。
“哎，你们别走啊！一个个真是的，许你们做白日梦，就不许我给你还个愿吗？李军，你为什么不跑？”葛小奇看着四处乱蹿地战友们，忍俊不止。低头一看，李军仍在闭目养神，躺在地上没动。
“你可别叫我了，我看你那样子，太搞笑了。你昨天是不是让女鬼睡了？鬼上身了吧！”李军禁闭双眼，一本正经地说到。
“好吧，我服了！今天海训完，去警卫连找我，我那有好吃的！”葛小奇捂着因笑而不停颤抖地下巴，向李军挥挥手，原路返回。
…………
“在野战部队当兵，必须掌握武装泅渡的技能，要不然打起仗来翻山越河的，舟桥部队不可能时时都跟着你伴随保障。”康定国坐在指挥车里，看着海滩上十多万官兵，如火如荼地训练场景，向身边的陪同人员，诉说着心中的感慨。
“报告师长同志，侦察营武装泅渡十公里圆满结束，无任何人员伤亡，请指示！”侦察营长黄玉博“啪”的一个军礼，黝黑的脸庞露出整齐的白牙。
“张参谋长，士兵们的热情很高涨，通知炊事班一定要保证饮食质量，千万不要让我们的士兵同志们，吃沙土拌饭。你亲自督办，任何人不得徇私舞弊。”康定国听完黄玉博的汇报，怜惜士兵之情骤升。
“是，师长同志，保证完成任务。”张正道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师长的任务。
“为了响应军委号召，我们一定要做到，无论什么兵都要学会游泳。游泳——既能锻炼身体，又能锤炼当兵的胆魄和意志，真是一项一举多得的好科目。各部一定要认真总结……”康定国向围在身边的各部队领导，介绍着野战师学游泳的科学方法。
“技工大队全体都有，每个人利用沙滩堆砌60公分高、50公分宽的土堆，开始。”郭伟站在沙滩上，指着面前的土堆，示意所有士兵开始堆土。
“堆土啥用啊？邵野你知道吗？”窦乐掏出战备锹，使劲地铲起沙土。
“应该是练习蛙泳用的，刚才在沙滩上，你没注意到吗？别的部队都趴在土堆上像青蛙一样蹬腿。”邵野用锹拍着土堆的形体，笑呵呵地说着。
“真倒霉，就因为不会游泳才来当的野战兵。得，这下可好，跑不掉了！”窦乐垂头丧气，似斗败的公鸡，有气无力地挥舞着铁锹。
训练前，中队长郭伟做了一系列动作示范。然后站起身问询：“都看明白没有？”
“看明白了！”全大队官兵异口同声。
“明白就好，各中队组织练习吧。”
邵野等人在郭伟的指导下，穿着军绿裤衩，把肚皮往土堆上面一趴，在上面练划水、抬头、换气、蹬夹几个动作。
…………
寂静的星空，冷清的海寂。海浪累了，疲惫的整理好自己的睡衣，孤独地挪动着，走向海天一色处......
“邵野，我躺着睡后背疼，翻过来趴着，肚皮又疼，只有侧躺着，还行。你疼不疼？”窦乐来回翻滚着，折腾着身旁的战友。
“我还行吧！我就感觉浑身像针扎一样难忍。”邵野慢慢地翻身，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罗云亮白天没练好，总被批。睡梦中在帐篷里练蹬夹，迷迷糊糊地把被子揉成一团，垫在肚子下面。“砰”的一脚正踢在孙松的脸上，孙松坐起来就给他肚子上一巴掌：“俺个娘哎，干什么那你？你要练就明个去土堆上练去，弄得俺连觉都睡不好，你弄啥嘞，俺个娘哎，愁死我了！”
孙松一巴掌打上去，罗云亮才算醒过味来，老实地睡下了。
第六十章 军旗飞舞
蔚蓝色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平静的海面上，几只海鸥在飞翔，十艘冲锋舟在海上来回巡逻着。
野战中队在郭伟的带领下，来到了第一训练场，那是紧靠海水的地方。这里没有土堆，只有深深钉进沙滩里，星罗棋布的上千个圆木桩。
“蛙泳连贯动作，一、二……”
郭伟背对着大海，大声地喊着口号。
海水满盈盈的，在阳光照耀之下，浪涛如顽童跳跃不定，水面上一片金光。海水中的波浪，一个接着一个向岸边涌来，有的升上来，像一座座滚滚动的小山；有的撞了海边的礁石上，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发出“哗......哗......”的美妙声音！
“哇靠，又苦又咸，陆军学游泳干毛啊，真特奶奶的遭罪。”
罗云亮被海水呛了一口，不停地咒骂着。
郭伟抬起脚，踢在罗云亮的屁股上。厉声喝道：“不许说话，不许问为什么？这就是你们即将面对的，因为你们是野战兵……”
…………
峭壁下的一片柔软沙滩上，李军所在的机动师，开始了海训400米障碍。
软桥、螺旋梯、高低横木、绳网、轮胎攀台、摇摆平台、晃动横梯、跨网、阻隔墙、……
九个障碍物，一个百米沙滩冲刺跑，这就是海训400米障碍。
“哒……哒哒……轰……轰……”阵阵枪炮声在障碍的两侧此起彼伏，李军冒着枪林弹雨，鱼跃而出。
“好样的！老康，看见没看见，那个第一个冲过去的兵，是我们师的！”
靳铁军双手一合，高声叫好的同时，拉着康定国指着李军，炫耀着自己的骄傲。
“哼，你就显呗吧，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那！再说单个胖不算胖，集体壮才是真壮。黄玉博，把侦察营全拉过去，给机动师表演下！”
康定国鼻子一哼，紧咬牙关，发出“嘎嘣，嘎嘣……”声音。
“嘿，这个老康，说两句话就扬沙子，闹着玩下死手！许志远，把特务营拉过去，和野战师赛赛。”
靳铁军皮笑肉不笑，脸上阴沉沉的。
野战师和机动师之间的竞赛，引起了所有参训部队的围观。
随着两位师长的口哨声，一个个士兵似离弦之箭，弹射出去。
“战友们，你们是新时代当之无愧的兵，敢于挑战极限，突破自我。海水再苦涩，也要劈波斩浪。烈日再酷热，也要鹰击长空。是军人，就不要退缩。让我们永远做海训的强者，首站用我，用我必胜。”
李军拿着大喇叭，站在一块巨石上，演说着动人地陈词。
“诞生鄂豫皖，孤军远征难；恶战独树镇，进入伏牛山；碾转跳外线，奇袭紫荆关；胜利到陕北，东海会志丹。三原改八路，首战平型关；坚持晋东北，收复丘灵原；挺进冀鲁豫，开辟鲁西南；编入新四军，苏北五年艰。纵横大东北，三次下江南；夏秋冬攻势，辽沈大会歼；打上天津卫，驰骋下江南；五日五战捷，直捣镇南关。抗美援朝鲜，首战在云山；重创骑一师，夜黑白刃寒；突破临津江，砥平里攻坚；连打五战役，血战老秃山。转战十八省，征途六万三；大小三千仗，歼敌十四万；光荣野战师，威名天下传；继承好传统，向前更向前。”
野战师近万名官兵，齐唱震天动地的师歌。
“这两个老家伙，把海训整出高潮了！不错，我们去看看吧！”
陈征看着远处的训练场加油声与歌声，微笑着对身边的杨国强一摆手。
…………
“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一切为打赢！”
陈征在六十多位将校陪同下，游走在柔软的沙滩上，看着眼前的士兵们，他的心里为新时代的士兵精神所震撼。
“同志们，你们知道我们脚下的训练场是哪里吗？这是我军首次渡海登岛的地方，我代表军委慰问你们，要求你们一定要向老一辈军人那样，不畏艰险，克服一切困难，完成海训任务和渡海登岛作战演习。”
陈征这位年过花甲的老将军，站在十几万士兵面前，激动得慷慨激昂。
“黑土王牌，雄狮劲旅；狭路勇者，亮剑沙场；祖国利益，高于一切；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十多万人震天撼地的嘶吼，响彻云霄。
“继续训练，全体带回！”
黄玉博吹响解散哨子，扯着脖子高声呼喊。
看着十几万士兵有序的返回各自训练场时，陈征挥挥手叫过所有的将校。指着两个相互较劲的校官说：“康定国，靳铁军，你俩的气氛搞的不错，我希望你们继续保持和发扬我军优良传统，不要让我失望！此次渡海登岛作战演习，一定要打出我军区的威风。”
“是，请老首长放心，我们一定相互配合，拿下对抗演习。”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答到。
“此次演习是有死亡指标的，这个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我希望你们尽量确保参演士兵的安全！舟桥旅会配合你们，你们下去也要对所属部队做好思想工作，尤其叮嘱班排长，关键时刻要做好表率，不要视生命如草芥。”
陈征沉思一会儿后，缓缓地说出了担忧。
“老首长，这个不好把握，毕竟海水不是我们做主，我们一定尽力……”
靳铁军犹豫再三，硬着头皮说着恭维的话语。
“我不要尽力，要坚决的保证。你们看看，这么多年轻的士兵，哪个不是父母含泪交给军营的？你们也是为人父母的，多为士兵想想吧！”
陈征用暴怒而严厉地神情，盯着靳铁军恍惚的目光，说出了意味深长的话语。
“好了！我要走了。士兵们奉献了青春、奉献了热血、放弃了与家人、爱人、朋友相聚的机会，为的是祖国人民的幸福与安宁，没有他们的付出，我们什么都不是；没有士兵的付出，祖国的山河，也不会如此多娇；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军旗飞舞的方向，飘扬着他们的名字。”
第六十一章 渡海登岛
葛小奇下了哨位之后，四下查看很久，便向峭壁方向吹了个响哨。
“小奇，我们来了！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瞧瞧！”李军和曹阳似两个鬼魅般，偷偷潜入野战师侦察营营地。
葛小奇拉开帐篷，让进二人。点燃蜡烛，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牛肉干，递给二人道：“咱家乡的牛肉干和北大仓白酒，还有三条香烟，邵野给我的，给你们俩一人条。”
“邵野？他不是在军区技工大队学习吗？我上次军演看到他了！”李军咬了一口牛肉干，喝了一口白酒，吧嗒一下嘴。
“是啊，这次全军区的部队都来了！技工大队在镇子西北角，是郑忠转交给我的！”葛小奇点燃三根香烟，将烟分给二人之后，从口中吹出一个眼圈。
“还是家乡的烟好抽，不像部队的烟，跟抽柴禾一样。”曹阳接过烟，深吸三口，过足了烟瘾后，唉声叹气：“牛肉干也不错，味道真香，还是老乡好，吃啥都想着哥几个！”
“老亮，你是想说白酒好喝吧！看你那猪样，完全一副吃人参果的嘴脸。”
“李军，你个臭小子，你和我也差不多。你就是个一本正经地馋鬼，跟我装正人君子那！”
葛小奇左手一挥，右手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你俩要死啊！小点声，别把巡逻的招来。”
“对，对对……赶紧吃吧！明早还得训练那！”曹阳用手掐了一下李军的腰眼，两手捂着嘴巴哈哈大笑。
…………
康定国站在陈司令员身后，看着师长布置任务，轻声嘀咕一句。
“定国，有话就说，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司令员，我没意见，我就看看。”
“我让你说你就说，别磨磨唧唧地！”
“司令员，您看！这是东山岛，我们从砣矶岛上岸，北疆两个军佯攻南山岛。春城两个军从黑山岛突袭，派野战军和王牌军直插红军指挥部，军指挥所的防卫工作，交给技工大队野战中队。”
康定国站在作战图前，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好小子，和我想的一样！各位你们都说说！”
陈征伸出左手，重重地拍在康定国的肩头上，扭头转向鲁豫，希望得到老伙计的回应。
“老陈，别看我！你是总指挥，你说的算！”鲁豫嘴角露出笑容，点头同意。
陈征看到老伙计们不断地点头，拳头砸在标有红圈的作战图上，将众人招呼过来。
…………
银色的月光铺满了平静的海面，微风吹来，粼粼波光闪动，似无数的小小的珍珠。
无风的海面上漂来一艘孤舟，刘寒趴在小船上，举着手电筒向岸边开关了三次。
漆黑的海岸边，“唰，唰唰……”掠过三条身影。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炮兵师抽调入侦察分队的于龙，身后两人则是艾庆和尚文。
“他们回来了！快准备掉头！”
“大龙，侦察结果如何？”
“大刘子，我们都绘完图了，回去说！”
“好！同志们向回划！”
刘寒将三人拉到小船上，嘘寒问暖一番，轻声下令小分队向驻地划去。
…………
吴沂蒙双手捧着侦察分队交给自己的野战绘图，激动不已。快步走出帐篷，跑向军指挥所。
“报告军长同志，神剑特种大队大队长向您报告。”
程功踱步于指挥所内，望着犬牙交错地军事指挥图，愁眉不展。一声报告传来，转怒为喜的心情无法抑制。
“进来吧，我正等着你那！”
吴沂蒙将野战绘图铺在指挥桌上，大声地汇报着：“程军长，对面盛京军区的机械化部队，全都集中在东山岛的密林里，野战部队的帐篷在山崖上，据我侦察分队报告，绵延数百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无法潜入。蓝军司令部在镇子里，随行保卫只有一个修理大队。”
“老陈也太小看我们首都军区了，居然跟我玩空城计！沂蒙，让陈文杰率斩首部队主动出击，端掉蓝军指挥部，再令……”程功将整理好的命令，一条条通过电波发送给各作战部队。
“你们让我进去，我有情况汇报。”
“军首长都在研究作战方案，你不能进去！”
正在帐篷里认真研究，仔细推演地大佬们听到了帐篷外的嘈杂声。
“胡闹！陈文杰，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吴沂蒙指着闯进来地陈文杰，大声喝斥。
“是文杰啊！什么事？说吧！”程功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带过的新兵，知道他一向直言不讳的。
“军长，我们中队配合铁血王牌对抗赛时，与该部野战分队交过手。战后我们才知道，这个大队有两个野战中队，大约四百人。而且这两个中队的士兵，经过层层选拔，才进入技工大队的。战术素养与我们不相上下，不可轻敌啊！”
陈文杰笔直地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将自己所获悉情况说出。
“噢，原来如此，我说你老爸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会摆空城计！那就调空降旅配合，文杰，我给你两个中队，端掉蓝军指挥部，把你老爸抓回来！所有部队按原计划全面出击！”
程功把指挥棒“啪”的一下，丢在图纸上，玩味思索一会儿，下达了大胆地计划。
…………
红军集中三个机动师兵力，扼守地形险要的南山岛，其他岛屿作为侧翼卫星阵地，以炮兵师为主体覆盖黑山岛海滩。
其外援海军以炮艇巡视东山岛周围，以主力舰艇集结于黑山岛中央，伺机机动作战。
红军凭借外援海上优势，以岛为依托，严阵以待蓝军的突袭。
蓝军总指挥官陈征站在海滩上，望着面前的两路突击队，宣读着命令：“为巩固国防，建设强大的人民军队，我命令渡海登岛演习作战开始。同志们，为了祖国人民的幸福，我希望你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主义精神。”
“请首长放心！首战用我！用我必胜！”两个王牌军数万人，发出撼天动地的声音。
陈征握着鲁豫的双手，望着武装直升机载着佯攻部队，缓缓升起。含泪说了句：“突击队登船！渡海登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