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幕拉开(新书求收藏)
韩都,新郑。
夜色,悄然覆盖了这座象征着韩国最大功勋的都城,弥漫在新郑城中的空气,也都带着寂寥与沉凝。
在夜幕的笼罩之下,即使是当空皓月,也无法给这座噤若寒蝉的城池,驱散一些肃杀。
在最深的黑暗之中,人们都是心惊胆战,他们渴望光芒,却又畏惧光芒,因为他们不知道,这道光,到底能否刺穿这片夜幕。
而在这片萧肃的世界之中,有一个地方,似乎完全不受影响,让这个毫无生机的世界,多了一丝生气。
虽然,这一丝生气,似乎并不是那么具有活力,但是,它却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
韩王宫,某座寝殿之内,阵阵靡靡之音,经久不散,
寝殿之内,散乱的锦被之下,偶尔裸露出来的肌肤,就足以令人心动不已,但是,女子身旁的男人,却是无动于衷。
“殿下。”
女子软糯的声音轻轻唤道,试图将思绪,拉到自己的身上,也好过一直看着男人这副模样。
她,心疼!
虽然,她一直自诩为一个心狠手辣,又不折手段的女人,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她心中唯一洁白的羽毛。
对于堕落于地狱之中的天使来说,那一片唯一的白羽,就是她仅剩的信仰。
“呼!”
男人轻呼了一口气,手掌伸到女子背后,轻轻抚摸着女人光洁的后背,脸上也是带着几分歉意。
“抱歉,今天,我……”
今天,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个很不好的日子,每到这一天,他心底压抑的恨意,就如同一把剜心刮骨的刀,让他恨不得立马复仇。
所以,晚上的时候,男人将心底的暴虐,全都发泄在了女子身上,而女子也是十分体贴的,承受着男人所有的怒火。
只是,男人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女子用嘴堵住了。
半晌之后,女子才松开了男人,依旧残存着的奇异红晕的脸上,比之以往更加妖媚了。
“殿下,不,王上心里不舒服,明珠自然要为王上分忧的,只恨明珠无能,无法为王上分忧。”
说着,明珠竟然还假装抽泣了起来。
韩牧看着这个演技无双的女人,此刻如此拙劣的表演,脸上也是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笑意。
“好了,明珠,我没事。”
虽然嘴上是如此说着,但是韩牧眼底那快速收起的悲伤与愤怒,依旧是被明珠察觉到了。
手指在韩牧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明珠本就妖媚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勾人心魄的魅惑。
“王上,这龙塌,滋味如何,他最宠爱的,但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的两位美人,王上又觉得滋味如何?”
看着眼前的妖精,韩牧却只是伸手在其雪白的翘臀上用力一拍,让这只妖精顿时发出来一声销魂的惊呼。
瞪了这个潮女妖一眼,韩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顶,半晌之后,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韩非要回来了!”
韩国,这个死寂的水潭,将会因那个人的到来,而变得波涛汹涌!
“殿下,你真的决定了吗?”
潮女妖,乃是夜幕四凶将之一,自然知道,韩非的到来,将会对韩国的现状造成多大的冲击。
而同时还掌管着其他更强大力量的明珠夫人,也更明白,在夜幕的更深处隐藏着什么。
“到时候,韩国在姬无夜的手中,只怕……”
如今的韩国,国力已经是七国之中垫底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韩国只怕早就灭国了。
韩国,中原四战之地,西连强秦,北接魏国,南边,则是大楚。
正所谓,朝秦暮楚。
秦楚两国,都是如今七国之中最强的国家。
所以,韩国才能够在夹缝中求生。
“我就是要一步一步地,将姬无夜推向位及人臣的地步,最好是他能够彻底地把持朝堂。”
从那一天开始,仁君这个名字,就彻底从韩牧的世界中消失了,他要不惜代价,不折手段地往上爬,爬到那个至高的王座之上。
“明珠,假如有一天,你乘船在海上,然后船翻了,你说,在你落水之时就救你上来的人,和你即将溺水而亡之时,救你上来的人,你更加感激谁?”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需要答案。
只有经历过死亡,才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以明珠的聪慧,自然能听出来韩牧的答案。
只有当韩国的子民,都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救世主的出现,才更能被人铭记。
“可是,那时的韩国,如何在七国之间生存,殿下,西边那里,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传说有一种鸟,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
韩牧温润的声音,却让明珠心底都不由得升起一股冷意。
“只有埋葬这个早已腐朽的韩国,才能开创一个全新的,属于你我的韩国。”
韩国,从韩牧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应该是属于他的,“牧”之一字,就可以看出,先王对于他这位出身贵不可言的王孙,具有多么高的期待。
这种期待,造就曾经那个名动三晋的韩国大王孙,也让韩牧,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既然殿下已经决定了,明珠便不再多言,只是,对于韩非,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一点手段,否则的话,他怕是回不到新郑了。”
如今的韩国之中,能够让姬无夜感到一丝威胁的,四公子韩宇是一个,师从儒家荀夫子的九公子韩非,则是另一个。
“你看着办就行。”
韩牧站起身来,开始穿着自己的衣服。
“如果,他连这些都应付不了,那么,新郑这个夜幕笼罩之下的无尽深渊,也就不是他能够踏足的。”
明珠夫人只是默默地看着韩牧的离去,半晌之后,直到一道身影的出现,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传令之后,再来我这里一趟。”
第二章 温婉胡婉(新书求收藏)
五更天刚过不久,天色正是蒙蒙亮的时候。
新郑城,一处偏僻的院落门口,一身素色长袍的韩牧抬头仰视着那空空如也的门楣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
谁能想到,在这处不起眼的院落之中,居住着两个本来在整个韩国,身份都应该是最尊贵的人。
可惜,当年的一场“意外”,让这两位身份尊贵,血脉更是天下之最的两人,屈居在这处狭小破败的院落之中。
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的无常,曾经被先王视为韩国中兴之主的王孙,彻底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反倒是先王口中的那个庸碌之子,端坐于王座之上。
“吸!”
“呼!”
用力地吸进一腔带着几分寒意的空气,紧接着又重重地呼处冒着白气地热气,韩牧轻轻推开院门,又随手关上院门之后,这才抬步向着大堂走去。
……
“啪!”
长长的高香之上,半个夜晚累计的香灰,也终于是不堪重负地追向地面。
那一丝丝轻微的动静,也是将那一袭素衣的女子从昏睡之中惊醒,女子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三柱长香已经快要燃尽了。
双臂用力地撑在地面之上,素衣女子缓缓起身,就欲上前,重新点燃三支长香换上。
只是,才走两步,女子就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在堂下跪了一整晚之后,女子也是双腿僵硬,快要失去知觉了,贸然起身行走,自然是站立不稳地。
推着僵硬的双腿,素衣女子终于是将新的长香换了上去,看着在袅袅青烟之后的灵牌,素衣女子拜了三拜之后,轻声开口说道。
“母后,希望您别责怪夫君,并非不是他不愿为您守灵,只是,夫君大事未成,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做的。”
女子轻灵又婉约的声音,宛如夏日的凉风那般沁人心脾,可是声音中的丝丝哀怨,却是如同秋风一般萧瑟。
“其实,在夫君心中也是一直都记挂着您的,他真么多年的谋划,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可,愿母后您能保佑他,让他大事得成。”
又一次拜了拜之后,女子这才拿起一旁的扫帚,将地上的香灰扫掉,将高台用布帛擦干净之后,女子正欲打算继续跪拜至天明之时。
可这时,一阵轻微的动静突然传来,女子连忙起身将地上的蒲团收起,长香掐灭,就连灵牌也是顺手放入袖中。
随手拍了拍下身的灰尘,素衣女子这才收起脸上的伤感,神色如常地往外走去。
“婉儿……”
站在不远处的韩牧看着自己的枕边人,只觉得胸口有些堵。
而那素以女子看来韩牧之后,也是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投入男子的怀中。
“原来是夫君回来了,妾身还以为又是那群忠犬来了,所以就将母后的令牌收了起来。”
将胡婉的动作完全看在眼底的韩牧,又怎会不知?
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的韩牧,只能伸手轻抚着胡婉的秀发,将其用力地拥在怀中,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婉儿,母后不会责怪我们的。”
“嗯。”
胡婉轻轻应了一声,只是放在韩牧背后的双手却在轻轻抚摸着那块灵牌,同时心底也在不断地自责。
“母后,对不起,是婉儿太笨了,这才惊扰了您,希望您不要责怪夫君,都是婉儿一个人的错。”
“婉儿,过一段时间,我要离开新郑两天时间。”
韩牧的声音,将胡婉的思绪拉了回来,女子从丈夫怀中探出螓首,柔情似水的眼眸中,倒映着丈夫沉稳内敛的俊俏。
“夫君,是不是要开始了?”
还没等韩牧回应,胡婉又继续悉心地宽慰着韩牧。
“夫君放心,家里妾身会打理好的,夫君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就好了,家里不用担心。”
感动吗?
或许有吧,但是这么多年以来,韩牧早就习惯了胡婉为她无怨无悔的付出。
相比于感动,韩牧心中更多的,是心疼。
当初,胡婉的到来,给那是的韩牧,补上了心灵之中缺失的那一块,让韩牧才能够从复仇的怨恨之中清醒过来。
他是皇者,天生的皇者!
至高的血脉,早已将皇者的尊贵,深深地烙印进了韩牧的灵魂!、
从出生之时,就肩负着的无数人的期待,更是充满了少年韩牧的思想之中。
虽然,曾经的韩牧,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那无数人的期待,无数人的心血,早已在韩牧身上,刻下了属于周王室的高贵,属于公孙轩辕氏的无上荣耀!
天生的皇者,注定是引领天下苍生!
但是,当年的那一次“意外”,差点让韩牧堕落为复仇的亡灵!
即使是在无数人的努力之下,韩牧依旧被仇恨深深地影响着,直到胡婉来到她的身边。
这个如水般温婉地女子,总是默默地包容着韩牧的一切,润物无声地改变着韩牧。
尽管现在的韩牧,依旧牢记着当年的仇恨,可是,如今的皇者,也已经有了身为皇者该有的气度,而不再是当年那个行事偏激的复仇者。
“谢谢!”
这一声感谢,是对胡婉这么多年的付出所说的。
“夫君,你我之间为何如此生分?当年如果没有夫君,妾身三姐妹,只怕早已葬身火海之中了,要说谢谢,也当时妾身感谢夫君才是。”
韩牧并没有继续和胡婉争辩,对于这个无限包容自己的女子的性子,韩牧还是十分了解的,在某些方面,她总是那般的执拗,执拗地令人怜惜。
“到时候,我会派人留下来陪伴你,而且,事情办完之后,我也会尽快回来陪你的,我们也是时候要一个孩子了。”
韩牧的话,顿时让原本还昂着头的胡婉,变成了一只鸵鸟,将螓首埋进韩牧的怀中。
韩牧眺望着韩国即将大亮的这片天空,用仅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
“隐忍了十多年,也是时候让那些人回想起来,在韩国,还有一位比那王座之上的庸碌之主,更适合统率韩国子民的王了!”
第三章 法家韩非(新书求收藏)
齐国,桑海!
清风携云浪,松海伴涛声。
山崖之巅,一名老者正禅坐于青石之上,与四周熙熙攘攘的云雾相伴,静静地聆听着松叶的传信。
一身青白儒袍的老者,与这山风白云,青石树海之间,竟无半分违和,仿佛其本身就属于这自然之景。
能够有着如此超然物外气度,与世间万物为友的,纵观当今天下七国之间,恐怖唯有儒家荀况,荀老夫子这位儒家当代圣人一人而已。
一道身着华贵紫色儒衫的青年,来到老者身前,恭敬地对着老者行了一个市礼。
“弟子韩非,拜见老师!”
“以往,你不会这么早过来。”
老者直接说出了自己这位得意门生一直以来迟到的习惯,让韩非脸上僵了僵。
“看来,你内心有困惑。”
“是的,老师!”
虽然荀老夫子是儒家之人,但是对于这位弟子,却并没有太过刻板地将就礼仪。
韩非在老师身前的大青石板上跪坐了下来,抬起双手作了一揖。
“老师,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哦,什么样的梦啊!”
“醒来时,我已经忘了梦里的内容,只是发现枕上泪痕犹然未干。”
韩非抬起头,看着并未睁眼的老者,轻声回道。
“是悲伤的梦吗?”
“或许吧,我并不知道那是伤心的泪水,还是来自领悟的喜悦。”
韩非脸上的失落一闪即逝,然而,老师的下一句话,却让韩非眼中一喜。
“你有多了一层体会,不错!”
荀老夫子如何看不出弟子内心的想法,只是,有些人,是真的舍不得松手。
因为,即使是荀老夫子,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松手,这个最受自己喜爱,也是自己最满意的弟子,将来又将如何……
“而且,我发现自己最近似乎一直在重复做这样一个梦。”
韩非的目光,向着西南方眺望了一眼,那里,是家的方向,也是国的方向,更是他的归宿!
“如果,你已经忘记了梦里的内容,为什么会认为是不断重复的梦呢?”
荀老夫子的问题,让韩非低头沉思了一阵。
韩非说的不是梦,荀老夫子问的,同样也并不是梦!
“因为,在梦里始终都有一首歌,萦绕在我的心头。”
“什么样的歌?”
此时,荀老夫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声音中略带感慨地问道。
“无法形容的美丽,又似乎很伤感,很遥远,又似乎很熟悉!”
面对弟子的回答,荀老夫子只感觉心头微堵,但同时,又有些欣慰。
放不下的执念,难以忘怀的初心!
那是当时韩非拜师之时,荀况给韩非出的题,韩非给出的答案是,韩国!
“你有什么感受!”
“听到这首歌,仿佛我的心就变得透彻,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所以,你是来告别的。”
荀老夫子缓缓睁开双眼,明亮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韩非。
迎着老师的目光,韩非的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或许,在之前那无数个梦醒时分,他脑海中都是这个想法。
而现在,韩非终于将它说了出来!
“我感受到了一种召唤,也许我该出发了!”
离别在即,看着眼中带着浓浓关切之意的老师,韩非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离别的感伤。
韩非这句话说完之后,师徒二人便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
在对视了许久之后,就连树下不断啼叫的鸟儿,都换了好几只了,荀老夫子方才微微点头,一切的情绪,都在欣慰的眼神中,化作了一个字。
“好!”
“老师的授业解惑之恩,弟子终生铭记!”
韩非对着眼前这位自己最尊敬的长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记完整的大礼!
荀老夫子抬起双手,同样是拱手回礼。
因为,此时此刻,韩非已经出师了,荀老夫子这一礼,给的是法家大家,韩非!
“出发吧,韩非!”
看着下山的背影,荀况摩挲着袖袍之中的一枚令牌,内心想着什么,无人可知。
……
“师兄,你要回韩国?”
一做竹亭之中,李斯躬身送上一节柳枝,为师兄送行,韩非伸手接过。
只是,韩非并未注意到的是,在李斯转身之时,眼中闪过的嫉妒。
同为荀子的学生,韩非离去之时,荀子不仅表示韩非可以出师了,更是以礼节相送。
儒家当代至圣的这一礼,完全可以理解为,在荀子这位儒家大家眼中,韩非,就是法家的大家!
可是,李斯离去之时,却连荀子的面都不曾见到。
“是的,该回去了。”
韩非凝视着手中柳枝,在他的眼中,柳枝之上繁茂的柳叶,就如同韩国那些尸餐素位之徒,只会压垮韩国这一截本就不够粗壮的枝条。
李斯的双眸转了转,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关键,而后又替韩非可惜道。
“韩国是七国之中最弱小的,以师兄的才华,实在是有些可惜!”
“没办法,那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
韩非倒是坦坦荡荡地说出了缘由,国与家,韩国,就是他不远万里来到桑海的理由!
“出身在帝王之家,看来也未必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呵,也许吧!”
韩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而向着李斯问道。
“你呢,有什么打算吗?”
“师兄之才,十倍于我,可以挑最弱的,我准备去七国中最强大的屋檐下去碰碰运气!”
对于韩非,李斯确实是嫉妒,但是,也同样佩服他的才华横溢!
“你要去秦国?”
韩非侧过头看着李斯,脸上还挂着几分错愕与失落,师兄弟之间,最终却选择了成为敌人,韩非心底有些难过。
“师兄见笑,李斯比较现实。”
李斯不敢与韩非对视,韩非反应过来之后,用着不甚在意的语气自我调侃道。
“梦想说起来很美,但却非常脆弱,现实一点好啊!”
“噗!”
“噗!”
两块石子,在湖面上飞速奔跑着。
“只有依靠秦国,我才敢与师兄一较高下!”
“所以下次见面,我们是对手了?”
“希望不会再一次让师兄失望。”
李斯侧头看着韩非,郑重说道。
“那就说好了,不能因为顾虑同门,而手下留情啊!”
如今的秦国,如果李斯顾虑同门之谊,必将永无出头之日!
“绝对不会的,师兄放心!”
李斯对着韩非双手作揖,送别师兄。
治愈系番外——韩非-张良
此番外基于原著!
(历史上,韩国崇尚绿色,木德,但是,九歌之中,韩王,韩非等王族,都是紫色居多,所以设定该成韩国崇尚紫色与绿色)
那一年,寒冬!
新郑城外,一辆破旧的囚车之上,一名身着华贵紫色长袍,气质洒脱不羁的青年,对着城头之上的好友,高高举起酒樽,遥敬了一杯,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那番豪情潇洒,出现在青年的身上,是如此的自然,好像,青年所坐的,并不是一辆囚车,而是酒宴之中,与好友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那般的淡定从容,仿佛青年所前往的,并不是那虎狼之秦,以一个质子的身份,而是去和志同道合,神交已久的友人,笔墨书天下之策,豪言论群雄之迹!
终于,在城头上的依依不舍之中,那一辆囚车,载着青年最后的坚守,载着韩国最后的希望,在无尽的萧萧马蹄声中,向着那片黑色的炼狱而去。
此后,韩国,不在有那一位司寇,也不在有那一位九公子!
而在秦国的朝堂之上,多了一个身着紫袍的法家大家,他的名字,叫做韩非!
那一辆囚车,那一抹紫色,那一个人,在秦国群臣心里,替韩国留下了最后的骄傲!
后来,一则噩耗,从秦国大牢之中传出,传到了韩国,传到了新郑,也传到了齐国,传到了桑海。
在桑海的老人,失手摔了最心爱的紫玉,随后,老者亲自前往在记载儒家弟子的名册之中,划掉了两个名字!
他的弟子,法家的集大成者,就该与他齐名!
至于另一个,老者年纪大了,不记得他还有其他的弟子了!
固执的老者,从那一天起,彻底脱离了世间俗事,只有在偶然之间,或是翻到某个无礼的学生的胡写乱画的手札之时,才会怀念地来回翻看着那些书简。
而更早收到消息的韩国,却是无动于衷!
已经逐渐褪去稚嫩的青衫青年,站在朝堂之上,看着那若无其事,视而不见,恍若未闻的殿上群臣,满朝文武,王族公卿,只觉得荒唐,荒谬,可怜又可笑!
一国公子,法家大贤,身陷牢狱,客死他乡,却无人过问,甚至都无人提及此事!
这是何等的讽刺与悲哀?
青年脚步一动,刚想站出来,却被祖父给拉住了!
看着低头不语的祖父,又看了看四周只想着寻欢作乐的大臣们,青年的心,也是彻底的死了。
或许,在当初,在新郑城头之上,随着那一辆囚车,伴着那一樽酒,青年心中最后的光,就已经熄灭了!
不久之后,青年辞别了祖父,离开了曾经从未离开过的韩国,从新郑出发,走过那个人曾经走过的路,来到了那个人不远万里前往的齐国,去到了留下那个人无数痕迹的桑海。
最终,留在了那个人心底永远的小圣贤庄!
后来,秦国的铁骑,踏碎了新郑的城门,而远在桑海的儒衫青年,却没有一滴泪落下。
或许,青年的最后一滴泪,早已经送给了秦国,在那一年的寒冬,随着那个人的逝去!
韩国灭亡之后,一向只喜欢青色儒衫的青年,在自己的儒衫领口处,绣上了紫色。
翠绿的青衫,是青年与那个人,还有曾经的那些人心中,所梦想的国,韩国,而紫色,则是那个人在青年心中留在的,最后的梦想!
曾经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今也蜕变成了运筹帷幄,智珠在握,因为,当初的那个人,好像也是如此。
或许,在青年心里,那个人从没有死去,从没有离开韩国,因为,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青年心中的韩国,只要青年还活在,那个人就永远不会死去!
那个人,永远活在青年的心里,活在青年的身上!
他,不仅是张良,也不只是张良!
第四章 牧非初见(新书求收藏)
辞别了老师,师弟以及小圣贤庄的好友之后,韩非骑着他的马,一路向西,朝着他梦中的地方行去。
韩非从齐国桑海出发,走过北燕苦寒之地,穿过赵国边境大漠戈壁,踏足魏国崇山峻岭,最终来到了韩国边境。
……
“阿嚏!”
韩非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继续上路。
刚刚钓鱼的时候,不小心落了水,让韩非有些受凉了,此刻正不断地打着喷嚏。
也幸好,此时已经进入了韩国境地,没几天的路,就能到达新郑城了,所以韩非这才若无其事地继续赶路。
“哎,要是有酒就好了,正好去去寒!”
韩非坐在白马之上,微微感叹了一声。
然而,下一刻,韩非的鼻子猛然抽动了一两下,紧接着,又是用力的抽动了刚下。
“簌簌!!”
“簌簌!!”
终于,确定没有闻错之后,韩非立马高兴了起来。
“马兄,看来我们有好东西喝了。”
说完,都不需要韩非自己驱动身下的白马,那白马就已经向着韩非闻到某种香味的方向走去。
循着酒香味一路前行,韩非终于是看到了一处简陋酒馆,两间简单的棚子,加上几张木桌,就是这个酒馆的全部。
韩非看着那正在擦拭桌子的酒家,嘿嘿一笑,令得后者一阵畏惧。
韩非虽然衣着并不华丽,可是那布料,却是七国之中最为上等的锦帛,酒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再加上魏国龙阳君……
“你要干什么?”
韩非两只手撑在桌子,对着酒家说道。
“买酒,要好酒!”
“我们没有名贵的酒,只有自己酿的烈酒。”
韩非一听酒家的话,顿时激动了起来,身为好酒之人,韩非最爱的,就是够烈的酒!
“烈酒?有多烈?”
“喝一口,就像是往喉咙里吞一把刀子!”
“这就是好酒啊!”
韩非顿时开心了起来,这种酒,喝起来才够味!
“我要,快!”
韩非这激动的神情,让酒家有些愣神,显然是被韩非的反应给吓到了。
“额,要,要多少?”
“两大壶!”
韩非伸出两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的白马。
“一壶给我,一壶给它!”
酒家虽然很奇怪,但是也没有生意不做的道理,转身便进去取出两大坛酒来,放在桌子上。
尚且隔着酒坛子,韩非都能闻到那浓烈的酒香,可就在韩非准备凑上去闻是,酒家却一把将酒坛抱在怀中,同时伸出手,示意着韩非。
韩非见状尴尬的一笑,随后在袖袍之中摸索了起来。
只是,左边掏掏,右边掏掏,韩非就是没有摸到他的钱袋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一旁伸出,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这位兄台的酒,我请了,酒家再去取一坛酒来!”
韩牧说着便转过头,对着同时向他看来的韩非微微一笑。
韩非看着眼前这名青年,也是感谢一笑,同时也在打量着青年的装束。
一身黑色劲装,左手提着一把看上去就十分锋利的宝剑,俊逸的脸庞上,带着几分侠义风范。
“多谢这位兄台!”
韩非打量韩牧之时,韩牧也同样在打量着自己这位王弟。
一身颜色朴素的长袍,穿着韩非的身上,有着几分潇洒不羁的风采,若是韩非手中持着一把剑,韩牧觉得,他比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名江湖剑客。
韩非的这一身穿着,与他儒家弟子出身,法家大家的身份,完全是大相径庭。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与儒家的礼节有度,法家的严谨肃穆毫无关联的人,能够写下“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样的文章。
“不必客气,不知兄台名讳,可否告知于在下?”
韩牧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在酒家给的两个碗中倒上酒,将其中一碗递给韩非。
韩非自然是不客气,伸手接过之后,直接一饮而尽。
“好酒!”
“嘿嘿,这位兄台,不好意思,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韩非对着韩牧笑了笑之后,方才说道。
“在下韩非,不知兄台名讳,日后韩非定将找机会,特地感谢一番兄台今日的酒!”
“在下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牧字!”
这也并不是韩牧乱扯,他体内确实是流淌着古老尊贵的皇血,而且,他的血脉,甚至是千年之最,都快要接近皇的子嗣了。
“原来是公孙兄,多谢,不过非有事急着赶路,就先告辞了!”
韩非拱了拱手之后,将酒装好,便骑着马向着新郑行去的。
目送着韩非离开之后,韩牧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对着那名酒家吩咐道。
“带几个人,去把那些尸体全都处理了!”
“是,殿下,我们要不要继续…”
那名酒家还没说完,看到韩牧的手势之后,就主动停了下来。
“蠃鱼,如果他连这些都不能应付下来,又如何能够搅动韩国这潭死水?”
“属下明白!”
蠃鱼,便是这名酒家的代号。
“嗯,你也去准备准备吧,用不了多久,该轮到你出场了,”
韩牧望向新郑的目光,闪烁着森冷的寒意,从现在开始,他沉寂了这么多年,准备了这么多年的大计,也要真正开始了。
“我倒是想知道,你会如何选择,韩非!”
……
另一边,韩非一边喝着酒,一边骑着马,手中也拿着一条好不容易弄来的烤鱼,在韩国的领地之上巡视着。
满目疮痍!
这是韩非对于这片土地最大的印象。
一想到这,韩非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当年不远万里前往齐国,而今又不远万里回到韩国,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富强起来!
曾经申不害变法,使得韩国一时强盛,商君之法,更甚铸就了如今的强秦,吴起变法,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自古以来,唯变法才足以强国!
这是战国七雄的共通点。
将手中的烤鱼送给了那只能共食一根玉米的姐弟二人之后,韩非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变法!强韩!
只是,韩非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那姐弟二人便被人带走了,户籍记载之上,又多了两个饿死的孤儿!
第五章 夜幕(新书求收藏)
新郑城!
城门口处,一大清早,韩王最宠爱的子嗣,也是韩王唯一的女儿——红莲公主,就带着一队禁军,在这里堵韩非了。
兄妹相见,自然是欣喜,所以,在被迫答应了红莲公主一大堆要求之后,韩非也是在禁军护卫下,回了王宫之中。
而发生在新郑城门口处的这一幕,也是落在了新郑城几个关注韩非的势力眼中!
紫兰轩顶楼,一扇窗户悄然关上,将女子的绝色妖娆,给完美封存。
“叮!咚!”
如泉水般清脆悦耳的琴音,在房间之内回荡着,一名琴姬正盘坐在琴床之前,与那一张古琴进行着精妙绝伦的合奏。
那紫发的妖娆女子,并没有打扰琴姬的演奏,而是站在其身后,静静看着自己这位命途多舛的妹妹,仅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起风了!”
随着韩非的到来,韩国这滩死水,终于要再起波澜了,到时候,又不知会带走多少无辜的生命。
不过,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无辜的生命呢?
有些人,自诩为看透命运,可是又为何被命运所牵绊?
韩国王宫,御香殿。
明珠夫人纤纤素手,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瓷瓶,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不出喜怒,而在不远处,一身血红色长袍,头戴高冠,面容妖异的男子,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夺命化枯蛊,凝血染白衣,枯骨照银甲,皑皑雪衣堡!
此人正是韩国赫赫有名的皑皑血衣侯——白亦非!
“表哥,韩非就已经回来了?”
“是的,上面交代我,要让夜幕和韩非,好好的较量一番!”
白亦非那宛如鲜血刻画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有意思的弧度。
作为局外人,站在场外看着两只野兽在互相斗狠,便是最早时期,一些人的乐趣所在。
而刚好,夜幕就是这样一头野兽,韩非,虽然差了点,但是在斗兽场主人的帮助下,还是可以和夜幕交手一二的。
“还有,你这边也要多努力一下了,只要你为殿下留下了子嗣,我们才能算是安稳了下来!”
对于那一位的手段,即使心狠手辣如白亦非,有时候都会感到一阵胆寒。
世人皆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可是在白亦非看来,那一位才是世间最能隐忍的。
那般巨大的仇恨,那位竟然能够一直引而不发,哪怕是整个韩国都已经被其暗中掌控着,却依旧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明珠如新月般的柳眉微微一皱,不满地看着白亦非。
“表哥,你应该知道,殿下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很不喜欢我们插手按地里争斗。”
明珠的话说的已经很直接了,白亦非却是叹息了一声。
有些事情,女子的想法和男子还是有巨大区别的。
“表妹,你应该知道,你我所代表的,可不知道你我二人,他们,也需要一个交代。”
“殿下不会对有功之人出手的,除非他自己去触怒殿下。”
明珠不愿意介入白亦非他们之间,韩牧虽然不是十分介意自己的女人们,去和她们娘家那边亲近,但是,却不喜欢她们之间各种明争暗斗。
虽然,争斗很正常,而且也无法杜绝,但是,韩牧却在有意地控制着,不让她们闹大。
因此,白明珠自然不愿意为了白亦非他们,从而惹韩牧不快,她看的很透彻,女人,娘家是助力,但她们的王,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拎不清这一点,只会逐渐失宠,从而失去更多。
“前不久,惊鲵从镜湖回来了,殿下,在做最后的准备了!”
白亦非站起身来,在门口处驻足,侧过头看着白明珠。
“你应该知道,我们要得不仅仅只是活着,而你,就是我们能否在新的国度里,荣获王恩的关键!”
说完之后,白亦非便不做停留,他今晚还要去将军府,而在这之前,他还要去一趟雪衣堡。
白明珠目送着白亦非的身影消失在王宫之中,轻笑了一声,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表哥,是你们看不透,在殿下眼中,你们都不过去他手中的棋子,只要这颗棋子没有掉落去棋盘,那就还是他的棋子,有用的棋子!”
……
是夜,将军府之中。
“碰!”
姬无夜厚大的巴掌,猛然拍打在案桌之上,脸上挂满了愤怒。
“为什么韩非能够活着回到新郑?”
在大殿下方,墨鸦跪在地上,低着头答道。
“回将军,派去的杀手全部被杀了,出手之人干净利落,等我们找到之时,韩非就已经回新郑了!”
韩非的死活,姬无夜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愤怒是因为死的都是他麾下的人。
“看来有人想要挑衅本将军的权威了,墨鸦,找到他,杀了他!”
“喏!”
墨鸦低头应道,正准备离开之时,却被人堵住了。
“慢!那个人,不急着杀他!”
随着这道阴冷的声音想起,将军府大殿之中的所有烛光,全都是瞬间熄灭。
看着突然暗下来的大殿,姬无夜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反问道。
“为什么?敢藐视我们权威的人,都应该在恐惧的死去!”
“现在杀了他,根本无法让别人回忆起被夜幕笼罩的恐惧,所以,我们需要留着他,留着韩非。”
血色身影站在窗边,森冷低沉的声音,让姬无夜眉头渐渐送来了。
“只有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们,才更能让那些人知道,我们夜幕的恐怖!”
“这样他们才能记起,他们为什么需要我们,这个韩国,又是依靠着谁,才能够不倒下的!”
“哈哈哈哈!好!!”
畅快地大笑了几声之后,姬无夜才对着墨鸦吩咐道。
“墨鸦,你也听到了,就这么办,我要让整个韩国,都再一次体验被夜幕笼罩的恐惧!”
……
一处破财的府邸之中,韩牧正陪伴着胡婉在庭院之中坐着,身旁一名身着蓝黄色长裙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名女婴,正哄她入睡!
“起风了!”
“当等将天空中的乌云卷走之后,月光,也将刺破夜幕,照亮这片土地!”
第六章 鬼兵劫饷(新书求收藏)
新郑,城郊,断魂谷。
淅淅沥沥的雨中,一支韩军,正在快速赶路,看军队中那几辆马车的模样,这只军队应该是在押送什么东西。
这支军队的首领,便是当今韩王的亲兄弟,龙泉君以及安平君。
而能够让韩王派自己亲兄弟督军押送的,必然不是寻常之物。
正是要运往前线的军饷!
“两位王爷有令,我等押送军饷去边关,军情紧急,必须冒雨赶路,且不得多点火把,防招贼人!”
这时,一名士兵骑着一匹马,快速在军队中穿梭着,将两位王爷的指令通报下去。
可是,还没走多远,一丝诡异的幽蓝色光芒,出现在了所有士兵的前方。
那一丝阴森的光芒,再加上此地断魂谷的传说,让不少士兵心底发凉,整支军队也是驻足不前。
终于,随着那一丝幽蓝色光芒的不断靠近,一众士兵也是看清了幽蓝色光芒的样子。
那是一具残破的盔甲,盔甲之中空空如也,手中不知如何持着一根战矛,唯有在它的眼部,有着幽蓝色的光芒闪烁。
更关键的是,那不只有一具。
随着第一具的出现,四周又是接连涌现出不少的盔甲,那等恐怖的场景,也是彻底的吓破了所有士兵的胆子。
“鬼……鬼兵……这是鬼兵借道!”
一名士兵更是惊骇地瞪大了双眼,口中牙齿打颤地说着。
随着鬼兵的不断靠近,士兵们也是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
“嗖!”
一支箭,从一名士兵手中射出,却径直穿过了鬼兵的身躯,没有给它造成任何伤害。
然而,就在鬼兵们将这支军队纷纷包围之时,却并没有发起进攻。
只见鬼兵们伸手一指,所指的自然便是那一辆辆运送军饷的马车。
下一刻,一名士兵便发现,用来转军饷的麻布袋,在冒着阵阵白气,麻布袋之下的军饷,竟然也在缓缓减少。
“军饷,军饷在减少!”
士兵们纷纷刺破麻布袋想要查看究竟,可是当他们划破麻布袋之后,军饷消失的速度,也是急剧加快。
……
“呵~”
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谷崖处看着下方的士兵们,轻笑了一声。
待到所有黄金消失之后,那人的任务也完成了,正准备离去之时,却感到一股冰寒的气息,出现在他背后。
“见过血衣侯!”
“我听说,乌鸦是一种能够看到死亡的鸟,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墨鸦!”
白亦非站在墨鸦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那一处精彩的戏码,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只是,就是不知道,这份笑意,是送给龙泉君和安平君的,还是给他身旁的墨鸦。
“侯爷,您该回边境了!”
墨鸦答非所问道。
“这段时间,本侯可一直都在边境坐镇,从未回过新郑,怎么,墨鸦你在新郑见过本侯?”
然而白亦非却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身旁的这只乌鸦。
白亦非若是擅自回新郑,那便是欺君之罪,而一向尊敬韩王的血衣侯,又如何会知法犯法呢?
墨鸦低着头不说话,他并不知道白亦非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正常情况下,白亦非是不会跟他这种小鸟雀有所联系的,但是,墨鸦却看不透白亦非的心思。
墨鸦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就比如眼前的血衣侯!
曾经,墨鸦不止一次发现血衣侯的异常,但是,他暗自打听过,整个百鸟,就只有他,发现过白亦非的异常,其他人毫无所觉。
很明显,白亦非是故意,至于是什么原因,墨鸦不会去猜,也不敢去猜,有的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猫,而且还不是一只!
“不必紧张,本侯并未来过新郑,那么自然没有见过你!”
尽管白亦非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可是墨鸦却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和白亦非的见面,不会被姬无夜知道。
如果被姬无夜知道,那么……
毕竟,笼子里的鸟,哪怕在多么乖巧,只有哪一天,主人不在喜欢它,什么担心它反过来啄自己的时候,它也就该永眠了。
“不知侯爷找属下,有何吩咐!”
血衣侯都表态了,墨鸦自然不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呵呵!”
白亦非闻言微微一笑,聪明人就喜欢和聪明人交流。
“笼子里的鸟,一旦失去了主人的信任,那也就失去了生命!”
“可是,笼子里的鸟,始终都是在笼子里。”
姬无夜一旦不信任百鸟,那么百鸟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百鸟始终都是别人的笼中鸟,在笼子里,就意味着生死不由自己决定。
“那为什么不换一个更大一点的笼子?至少,足够鸟儿飞翔的笼子呢?”
白亦非背对着墨鸦,让墨鸦无法看到他的神情。
“在换一个脾气更好一点的主人,至少不是个喜欢猎鸟的主人!”
墨鸦沉默不语,姬无夜不是个好的主人,白亦非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尤其是,这一位在姬无夜眼皮底下做了那么多的动作,都没有被姬无夜察觉,这更加让墨鸦忌惮。
“我想有件事你可能误会了!”
墨鸦的反应,白亦非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当即轻笑着解释道。
“殿下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所以,希望你可以把握住机会!”
说完,白亦非就欲准备离去,只是刚走几步,却又突然停下。
“哦,忘了提醒你,你应该思考一件事情,那只白凤凰,在你现在的主人手里,又能够活多久呢?”
看着血衣侯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墨鸦伫立原地许久未动。
……
新郑,韩牧那座破财的府邸。
轻轻抱着怀中一岁有余的小阿言,韩牧脸上也是多了些柔情。
“下雨了啊!”
在他身旁,一身蓝黄色长裙的惊鲵,正站在他旁边,出神的望着屋外的雨。
“是啊,下雨了,惊鲵妹妹,你和阿言要注意防寒,尤其是阿言,她本来就身子骨偏弱。”
胡婉在一旁也是悉心叮嘱道,尽管没有生过孩子,但是胡婉最近也是学习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惊鲵也是乖巧地听着姐姐的叮咛。
第七章 泛海惊鲵(新书求收藏)
韩牧正抱着阿言在破财的院子中来回地走动着,脸上的笑容,也是随着阿言的各种表情,越来越盛。
屋檐下的胡婉和惊鲵二人,看着那笑个不停地父女二人,脸上也是写尽了温柔。
“惊鲵妹妹,谢谢你!”
胡婉突然对着身旁的惊鲵开口说道,令得后者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胡婉也没有在意,因为很多事情,都不是惊鲵这个才来到韩牧身边不足三年的女子所能知晓的。
有些事情,即使是当年一同参与过的人,如今都是闭口不言,更别说其他人了。
“妹妹知道我与殿下是如何相识的吗?”
惊鲵微微摇头,她也是两年多前来和韩牧于魏国相识的,之后怀上了阿言,更是在韩牧的暗中布置下,假死脱身,摆脱了罗网,前往镜湖生下了阿言,直到前不久才被韩牧接回来。
所以,对于家里的这几位姐姐,惊鲵基本都不熟悉,只有最近这段时间,从韩牧送来的信函之中,能够了解一二。
“我来自一个已经消失的国度,百越!”
胡婉说起自己的身世之时,眼中还是会带着几分悲意,哪怕是她们姐妹三人都还在,父亲也并未死于那一场战火,可是,那一场大火,却还是带走了火雨山庄数百条人命!
惊鲵闻言一惊,百越她知道,作为杀手,了解情报是必须的,在进行杀手培训之时,惊鲵就曾经看过关于百越的情报。
据罗网的情报上记载,百越亡于韩楚联军之手,是因为一场早有预谋的叛乱。
至于更加详细的情报,惊鲵却没有看过。
“我的父亲乃是当地富甲一方的豪绅,为人乐善好施,所以被人尊称一声火雨公!”
哪怕时隔经年,胡婉回想起当初,依旧是心有余悸。
“后来,在那一次叛乱之中,一伙杀手盯上了火雨山庄的巨大财富,在那一场大火中,火雨山庄付之一炬!”
“唯我我和二妹,还有父亲被救了下来,三妹走失,其余人全部被杀。”
也正是当初那一场大变,胡婉才在韩牧的引导下,有了现在的变化。
“那你三妹?”
惊鲵颇为好奇,因为胡婉的神情,并没有什么遗憾或者可惜。
“后来,我们寻到了三妹的踪迹,只不过已经被人收养了,再加上一些原因,我和二妹并没有与之相认!”
胡婉并没有选择隐瞒,她很清楚,韩牧既然将惊鲵带回来,恐怖就已经决定将一部分势力,交给惊鲵掌控了。
“而我和二妹,都被人送给了夫君,只不过,二妹因为一些原因,入了王宫!”
说到这里,胡婉脸色也有些变化,当初,火雨山庄遭受劫难之后,她们姐妹三人的父亲,火雨公去了另一个地方治伤去了。
所以,胡婉和胡颖姐妹初到这里之时,就只剩下姐妹俩相依为命了,可是,二妹胡颖却只能被送入宫中。
只不过后来,随着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增多,胡婉也就越能明白现韩牧当初的处境。
也幸好,当初韩牧让人交了胡颖一些自保手段,再加上宫中有人相助,否则,胡婉绝对会生韩牧的气。
惊鲵闻言倒是没有说什么,想当初,她为了刺杀信陵君,不也是一样进入对方府邸,去当一名琴姬吗?
在杀手眼中,若有必要,甚至美色也是一件利器,惊鲵甚至看过更加不择手段的。
而且,看胡婉这模样,她妹妹在宫中至少不会吃亏。
“对了,妹妹你呢,你和夫君是如何认识的?”
胡婉说完之后,就一眨不眨地盯着惊鲵,后者被胡婉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胡婉,惊鲵才开口说道。
“我曾经是罗网的杀手。”
说着,惊鲵又微微顿了顿,见胡婉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罗网天字一等杀手!”
胡婉点了点头,主动夸赞道。
“我知道,罗网天字一等,越王八剑,惊鲵!妹妹你好厉害啊,夫君也教过我修炼,可惜我资质太差了。”
见到惊鲵脸上有些惊讶,胡婉也是笑着解释道。
“我时常也会帮助夫君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对于七国之间的杀手组织,也是比较了解的。”
这里面,针对罗网的几次行动中,就有胡婉的一份功劳。
因为不想成为一个累赘,同时也心疼韩牧总是一个人装着那么多的心事,所以胡婉一直都是在努力地改变自己,希望可以帮助韩牧。
“在两年多以前,我接到了一个任务,刺杀一个人!”
惊鲵目光落在选中,那不断逗弄着女儿的韩牧,眼中的柔情已经快要溢出眼眶了。
“魏国,信陵君,也就是在信陵君的府邸之上,我认识了夫君,后来,我就隐藏在夫君身边,最终刺杀了信陵君!”
胡婉闻言微微点头,韩牧的那一次魏国之行,是韩牧第一次和他分开那么久。
也正是那一次魏国之行,让韩牧得到了不少的收获,为以后得计划,铺平了不少的路!
“后来,你又为何会决定脱离罗网?”
惊鲵的眸光,直接粘在了韩牧和阿言身上,一股母性的光辉,出现在惊鲵的身上。
“阿言和夫君,让我知道,原来,我还有心跳,我的心,也不止为手中的剑,为任务目标而跳动!”
“放心吧,有夫君在,你和阿言也就不用再担心罗网了。”
胡婉轻轻握住惊鲵的手,后者转过头来,也是回以微笑。
“姐姐,我们去准备一下饭食吧,等会儿夫君也该饿了。”
“好!”
胡婉也拒绝,她刚好也可以和惊鲵说一些事情,方便后面惊鲵接手一部分势力。
在这之前,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韩牧一个人在处理,胡婉也是十分地心疼。
而在院中的韩牧,瞥了一眼胡婉和惊鲵离去的背影,笑了笑,随后又继续逗弄着阿言。
有些事情,韩牧亲自出面要更好一些,可是,和自己女人相关,还是让胡婉来帮他处理好一些。
这,也算是韩牧对胡婉她们姐妹的一些补偿吧。
第八章 农家(新书求收藏)
夜,星光藏在迷蒙的云雾之后,也是失去了部分原有的光芒。
韩牧早早地就将陪着惊鲵,将阿言哄睡着之后,又陪伴着胡婉入睡之后,方才起身出门。
从院墙之内,一跃而出,韩牧轻车熟路地朝着韩王宫内行去。
而在新郑城外,潜龙堂中,一场精彩的易宝大会,也是如期而至。
潜龙堂堂主司徒万里站出来对着一众客人欢迎道。
“欢迎诸位光临潜龙堂!”
“今天,大家都带来了自己的奇珍异宝,就以物易物,互相交换,互相关照,交个朋友!”
司徒万里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来这里参加易宝大会的,都是奔着易宝来的,他们之中很多人都不喜欢听废话,所以,司徒万里也很直接。
开场几句简单的寒暄说完之后,司徒万里也是直接就揭开了第一件宝物的真面目。
“甲字阁这位来自塞外的客人,带来的宝物便是这尊蟠龙鼎!”
甲字阁的来客,是一名狼族的壮汉,若有边境之人看到,便能够认出,此人正是名震北方的狼族本部首领——头曼单于!
农家近些年势力扩张颇大,尤其是生意方面,更是遍布七国,即使是七国之外的地方,也有农家之人的足迹。(这不是动漫里的)
而且,无论是七国之中,还是七国之外的塞外,都得给农家几分面子!
因为,农家,是七国之中,唯一敢贩卖粮食给各国的,虽然收费稍贵一点,但是农家也会派出高手押送粮食。
所以,农家的价钱,也就是赚个辛苦费,其他的与各国本地的粮商没有区别。
“乙字阁的客人,带来的是一对玉镯!”
乙字阁,乃是燕国的太子丹,此行是前往秦国为质,正好顺路来这里参加这场易宝大会。
若是可以的话,燕丹甚至还想去拜见一下某位侠客。
而燕国太子丹的叔叔,燕王的亲弟弟,雁春君也同样是参加了此次易宝大会。
只不过,雁春君前来潜龙堂,只是单纯地为了盯住燕丹,确保后者进入秦国,从而前往咸阳为质。
“这三支玄晶箭头,则是丙字阁的客人带来的宝物。”
丙字阁的客人,便是燕丹此行的目标之一,七国之中富有盛名的游侠,荆轲!
而前来参加的韩非,则是坐在了丁字阁。
“丁字阁这位贵客的宝物可不得了!”
司徒万里先是夸赞了一声,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之后,才轻轻掀开盖在上面的帕子。
那是一尊玉质的酒樽,以血珊瑚为底座,将一尊如深海般碧蓝色的玉樽包裹其中,透光而下,玉樽波光流转,竟给人一种置身深海的错觉。
“据说琼浆入樽,碧海惊澜!”
司徒万里还在解说之时,那极为好酒的荆轲,就已经是一脸热切地看着那座酒樽。
其他几人虽不如荆轲那般明显,但是其神情也看出来,是极为心动。
这时,司徒万里也是揭开了最后一个宝物的真面目。
“而这个形质古朴的盒子中,则是最后一位贵客所带来的宝物!”
“要交换我的宝物,就必须要遵守一个条件!”
最后一个字阁中的客人,身形隐藏在垂下的帘子后,令人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大致看出,是一名身形妙曼的女子。
“那就是,在交换之前不能打开这个盒子!”
“因为,我的宝物是挑主人的!”
尽管这名女子的声音,十分的勾人心神,但是,有的人却是并不买账。
“故作神秘!”
雁春君率先开口驳斥着,这番模样,看得燕丹微微摇头。
“我看你没什么宝物,就是那个破盒子在这里蒙人罢了!”
不过,也同样有人十分感兴趣,就比如韩国那位九公子。
“果然有趣!”
而对于这些,司徒万里也并不插手,客人之间的争辩,由客人自己解决才是最好的。
片刻之后,众人已经交换好了各自想要的宝物。
比如,燕丹与荆轲,一个希望结交对方,另一个,则是看上了那一对玉镯,毕竟,这么多年来,好像都没有送给爱人一件值钱的礼物,所以颇为愧疚。
又比如,九公子韩非,与最后那一个贵客!
待众人交换好了之后,准备离去之时,司徒万里又站了出来,对着一众客人们抱了抱拳。
“首先恭喜各位。”
紧接着,司徒万里又掀开了最后两个还盖着的帕子,露出了里面的几个小玉壶,只是不知为何,玉壶的壶嘴尽皆封住了。
“接下来在耽误几位贵客些许时间,希望贵客不要怪罪!”
司徒万里也没有继续废话,反正上面给的任务是将这些弄出去,打响名头,至于方法,上面不管。
“这里面,乃是我农家酿造出的一种全新的酒,名为贡酒!”
仅仅这个名头,就直接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贡酒!不是什么都能够叫贡酒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敢给自己的酒,取名为贡酒的!
当然,农家有这个底气,更何况,这酒的名字,可是农家那位殿下给亲自取得。
“诸位贵客若是感兴趣,可以上前品尝一二。”
一名农家弟子将数个极小的玉杯送了上来,小到十杯加起来都不足一樽。
司徒万里将一个玉壶封蜡去掉,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着整个潜龙堂之中。
而素来好酒的荆轲和韩非二人,看向司徒万里手中的玉壶时,更是双眼发直。
司徒万里将其他人神色的变化全都看在眼中,随后才慢慢地往玉杯之中倒酒。
“哗!”
随着那琼浆玉液,宛如仙露一般清澈纯净的美酒倒入杯中,当下更是酒香四溢!
然而,仅仅倒了五小杯,那一壶酒,就已经去了一小半,若是用酒樽来饮,只怕一壶酒只够一樽了。
司徒万里示意农家弟子们将其一一送到各位贵客手中之后,才慢悠悠地讲解道。
“此酒,集五粮之精华酿造而成,口感甘润无比,醇厚优雅,绵柔顺滑,落口爽净。”
还没等司徒万里说完,韩非和荆轲二人就是一饮而尽。
“好酒!”
“好!”
荆轲和韩非二人,几乎是同时出声称赞道,说完之后,二人也是纷纷看向对方,而后善意地笑了起来。
显然,在二人心中,对方都是同道中人。
司徒万里见此,也是目光微闪,不过,他隐藏地很好,加上所有人都被这贡酒给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
“那看来,我农家这贡酒,还算是颇合诸位贵客的意了。”
司徒万里谦虚了一声之后,便指着剩余的几壶贡酒,对着众人说道。
“诸位贵客,此乃一年份的贡酒,售价二十金一壶!”
这个价格一处,雁春君和头曼还好,荆轲和韩非则是直接傻眼了,这个价钱,二人可喝不起啊。
唉!看来之后只能偶尔尝一尝了!
韩非和荆轲二人心底同时感叹着道,随后二人又是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到对方脸上相同的神情之后,又是不免露出了同病相怜的神色。
至于,燕丹,哪怕是一国太子,可是质子他国,好像也没有那么多钱。
“不过,司徒万里感谢诸位贵客今日前来捧场,便由我个人,送于诸位一壶。”
司徒万里的天籁之音,直接收获了韩非和荆轲感激的目光。
司徒万里大手一挥,待农家弟子将酒送上之后,又是一拜。
“司徒万里,再次感谢诸位贵客光临潜龙堂!”
……
贡酒,即后世五粮液等白酒。
其中大米,糯米,皆是农家自百越之地所得。
农家,主营各种农产品,且同时自愿派出门下弟子,前往七国帮助主持水利农桑之事。
而且,七国之间,无论哪国受灾,农家都愿出售粮食,价钱只在平时售价之上,再多一点押运的费用。
因此,农家在七国之间素有威望,虽不及儒墨两大显学,但却是七国之中最得民心的一家。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出现在近十年之间!
第九章 心生忌惮(新书求收藏)
“哒!哒!哒!”
“咕噜!咕噜!”
马蹄声伴随着车轮滚动声,在寂静的夜晚之中,奏响一段美丽的乐章。
只不过,马车中的主人,心情却并不是那么美丽。
韩非坐在马车中,左手手底下,压着那个形质古朴的盒子,而右手,也是提着那壶农家所赠送的贡酒!
韩非此刻正看着右手的贡酒,一双星眸之中,透着几分凝重,全然没有当初在潜龙堂之中,那浪子的形象。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几年,农家突然如此大方,全力帮助七国大搞农桑,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这几年,农家的地位也在极速提升,虽还不及儒家,墨家这两大显学,可是论声望,无论是儒家和墨家,都是远不能及!
这样算来,农家的所作所为,也是大有收获!
可是,韩非却很清楚,在十年之前,农家可不是这样的,在那时候,农家所执行地策略与现在,完全是大相径庭。
也正是这种巨大的改变,让韩非心底升起了一抹忌惮!
在苦思冥想无果之后,韩非也是暂时放下了了手中的玉壶,转而看向了左手压着的木盒。
韩非不相信,一天之内,自己会同时被两个问题所困住!
右手随意地在木盒之上按了两下之后,韩非脸上顿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这是,奇门遁甲?有趣,看来,这果然是我想要得到的答案!”
韩非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他对自己的才华很有自信,所以,也相信那位来自鬼谷的贵客,也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并且选择了投资他。
韩非双手拿着木盒,不断地进行着尝试,同时也在心底迅速地计算着,寻找解开之法。
终于,在韩非不断尝试之后,他将这个以奇门遁甲之术制造的木盒,给打开了。
看着木盒中的东西,韩非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恍然之色,紧接着,脸色又是微微沉重了些许。
变法,势在必行啊!
……
潜龙堂之中,司徒万里正笑着看向这贡酒的第一位客人。
紫女看着微笑不语的司徒万里,也是明白,自己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不过,即使是明白那明明是个诱饵,紫女也是不得不选择将其吃下,因为,紫兰轩需要它,从而来稳住自己在新郑城第一消金窟的地位。
“司徒堂主,你我也算是老交情了吧?”
紫女对着司徒万里浅浅一笑,绝美的容颜,诱人的风情,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便能牵动男人的心神。
不过,司徒万里对其却是恍若无睹,甚至,在司徒万里眼中,眼前这名女子,和噬人的毒蛇没有区别,心底有的,也只是忌惮,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念头。
“呵呵,紫女姑娘说笑了,姑娘与我潜龙堂合作,已经有数年之久,自然是我潜龙堂的老朋友!”
司徒万里作为多年的老江湖,吃过不少亏之后,如今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紫女看着油盐不进的司徒万里,哪怕心里一阵暗骂,脸上的笑容却是依旧不减。
“既然是老朋友,那这贡酒,不知可否给我紫兰轩提供一些!”
“紫女姑娘作为我潜龙堂的贵客,我潜龙堂自然给姑娘这个面子!”
司徒万里笑呵呵地看着紫女,对于紫女的反应,他并不意外。
“那些价钱?”
“九成五即可!”
司徒万里将这个价钱算的很死,农家虽然少赚一点,但是却可以让贡酒更加快的扬名。
而且,酒乃色之媒。
在紫兰轩这种地方,好酒也是更好卖出去的,所以,哪怕是价钱稍低一点,农家也并不亏。
“司徒堂主这价钱,不像是把紫兰轩当朋友的态度啊,要知道,我紫兰轩每次采购,那可都是大单子,给潜龙堂带来了不少生意!”
面对紫女的感情牌,外加那些暗中的“威胁”,司徒万里就像是一块大青石,完全不为所动。
“紫女姑娘说笑了,每一次的大单子,紫兰轩也是赚了不少吧。”
潜龙堂固然需要紫兰轩这个大客户,可是,紫兰轩却更需要潜龙堂这个优秀的卖家,正是有着潜龙堂这个卖家给紫兰轩供货,紫兰轩还能那么快地打响名号。
所以,从一开始,这场商业之间的谈判,就是司徒万里占据上风。
“更何况,如今我农家的贡酒尚未真正开始出售,如果这时候紫兰轩就已经可以供货,我想,以紫女姑娘的聪慧过人,应该能明白,这对于紫兰轩来说,是个多么大的好消息了吧?”
司徒万里见紫女还在犹豫,便直接使出了最后的绝杀!
现如今,贡酒还未正式出售,那么紫兰轩就将是七国之中,唯一出售贡酒的酒楼,到时候,紫兰轩所能收获的红利,也将是极其恐怖的。
“好!”
紫女深深看了司徒万里一眼,便直接同意了下来。
“那不知这贡酒,共有几种年份的?”
“一年份不到的新酒,十五金一壶!”
司徒万里笑眯眯地取出一张布帛,将其递到紫女面前。
“足一年份的贡酒,二十金一壶!足三年份的,三十金一壶!足五年份的,四十金一壶,足十年份的,一百金一壶!”
紫女闻言,却是瞳孔微缩!
农家竟然还有足十年份的酒,那岂不是说,十年多以前,农家就开始酿造这种酒了?
而且,农家出现巨大变化的时候,好像也就是大约十年前。
看来,十年前,农家发生了一场大变!
……
新郑城,韩王宫之中。
韩牧一袭黑色长袍,在夜色的掩盖之下,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明珠夫人的寝宫之中。
韩牧刚一踏入,便被明珠给发现了。
只见明珠夫人在看到韩牧的瞬间,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喜色,然而下一刻,明珠夫人却是主动将韩牧推了出去。
“殿下,你最近一直来我这里,胡颖妹妹若是知道了,只怕又要生殿下的气了。”
面对明珠夫人的主动让步,韩牧尽管知道多半不是她的本意,但心底还是颇为开心。
“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情的,而且,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一丝惊喜之色,从明珠夫人眼中闪过,随后,明珠夫人便主动揽着韩牧的臂膀,娇声喊到。
“是,妾身都听夫君的!”
那娇媚动人的声音,让韩牧心头一热,不过,韩牧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而是主动拉着明珠夫人,出了寝宫。
“夫君,我们这是去哪儿?”
哪怕是光明正大地又在韩王宫中,明珠夫人也丝毫不担心,整个韩王宫,早就在她和胡颖二人的掌控之下了。
即便是大将军姬无夜,夜幕的首领,想要知道宫中的消息,那也是依靠明珠夫人给他传信。
“去见一个人,听说他最近想通了!”
在收到那只鸟雀的传信之后,韩牧的心情都是好上了许多。
毕竟,不管是那只乌鸦,还是那只尚未成长起来的小麻雀,韩牧都是颇为看好的。
第十章 如墨寒鸦(新书求收藏)
夜色凉如水,尤其是在没有月光的夜晚,更加的寒冷,冷到,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带走生命!
新郑城,南宫府!
一名仆人正提着夜灯,在府中巡视着。
“扑簌簌!!”
一只乌鸦,突然从仆人身旁飞去,惊出了仆人一身冷汗。
仆人扭头见乌鸦飞远了之后,才轻出了一口气。
仆人回过头来,正准备继续巡视着府内时,却发现主人的屋子里面,油灯已经熄灭了,便朝着主人屋子走去。
如果是主人睡着了,仆人就该去唤醒主人,让他去卧榻上睡,以免感染风寒。
如果说油灯里的油燃尽而熄灭了,那仆人也该去换一盏油灯了。
“笃笃笃!!!”
仆人在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之后,并未听到里面有所回应。
仆人心想,主人或许是睡着了吧,便直接推开房门,准备向屋内走去。
“咯吱!”
随着房门被推开,屋内的景象,也是缓缓出现在了仆人眼中。
下一刻,恐惧的表情便挂在了仆人的脸上,因为,它的主人,这座南宫府的主人,南宫错,竟然悬梁自尽了。
而且,屋内还有一个巨大的染血的“还”字!还债的还!
南宫府外,某处阴暗的角落,韩牧带着明珠夫人静静地等候着。
突然,韩牧耳边听到一阵风声,随后,用脚轻轻将脚边的一颗石子踢飞过去。
“啪嗒!”
突如其来的声音,也是捕捉住了今晚的鸟雀。
墨鸦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韩牧和明珠夫人的身前,看了看明珠夫人,墨鸦又将目光看向了明珠夫人旁边的韩牧。
一身黑袍,那布料一看便是颇为劣质的,不似贵族所用之物。
可是,就是这么一身廉价,粗糙的衣袍,也无法遮掩男子那一双承载着星辰大海的眼眸中,所透露出来的贵气与傲气。
至于男子的样貌,对于墨鸦来说,并不算多么的难忘,毕竟,贵胄之后,基本都是俊逸非凡。
“百鸟,墨鸦,看来你做出选择了!”
韩牧笑着说道,同时也是打量着这只聪明的乌鸦,第一印象就是身形纤瘦,身为刺客,尤其是以轻功为主的刺客,重量只会将他带入深渊。
只是,站在韩牧身旁的明珠夫人,却是脸色一冷,对着墨鸦呵斥道。
“墨鸦,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殿下竟然不行礼?”
明珠夫人这句话看似是在呵斥墨鸦,但却是在提醒墨鸦,韩牧的身份。
而且,正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
墨鸦的到来,便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接下来,自然就是看韩牧的手段。
韩牧伸手示意明珠夫人退下之后,随后方才缓步走到墨鸦的身边,丝毫不担心对方会借机对他出手。
墨鸦见状,也是瞳孔微缩,至少,这份自信与气度,便是姬无夜远远无法比拟的。
“你向往更高的天空吗?”
没有鸟儿不向往天空,就像没有鸟儿喜欢待在笼子一样。
“即使能够飞向更高的天空,不一样还是在笼子里?”
“那也是一个更大的笼子不是吗?”
韩牧抬头,仰望着这片漆黑的夜空,深邃的目光中,似乎有种莫名的伤感。
“人,或者说生灵,生下来就是过下笼子里的,人生中的各种羁绊,就是在给自己套上层层枷锁,将我们束缚在其中。”
就如同白凤之于墨鸦一般,那就是墨鸦自己给自己戴上的枷锁。
“更何况,这片天地,不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吗?”
“除非有一天,我们能飞出这片天地,飞向那遥远又无垠的星空!”
仅仅几句话,可是不知为何,却让墨鸦都有种莫名的心潮澎湃!
“呼!”
墨鸦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沸腾的热血平复下来,而后才躬身对着韩牧一拜。
“墨鸦拜见殿下!”
“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韩牧笑了笑,并没有去伸手扶起墨鸦从而来所谓的收买人心,因为这些东西,对于墨鸦无用,而且,身为王,哪怕是只能暂时待在黑暗里的王,也要有王的尊贵与骄傲!
“拿着这个东西,找个时间去农家找司徒万里,他会告诉你,改如何传递情报出来的。”
韩牧从怀中取出一枚木质的令牌,令牌之上,是一个十分奇特地图案,像是一只野兽,但墨鸦从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野兽。
“殿下如此放心属下?就不怕我拿着这个去找大将军那?”
墨鸦暗自心惊韩牧麾下的势力,同时也在试探着对方的脾性,作为下属,一定要第一时间了解主子的性格,否则,那天不明不白地死了,都不明白怎么死的。
这也是韩牧一直都表现的颇为宽容,否则墨鸦绝计不敢这么问的。
“呵呵,姬无夜可不像我!”
如果墨鸦敢跟姬无夜说出此事,那么墨鸦在姬无夜心里,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这一点,无论是韩牧还是墨鸦,都是十分清楚!
从墨鸦来见韩牧和明珠夫人的那一刻起,就以为他已经背叛了姬无夜。至少按姬无夜的判断,就是如此!
“属下告辞!”
墨鸦没有再多说什么,至少,改试探出来的,已经试探出来了,以这位殿下的脾性,白凤那只小雏鸟,应该不会莫名的死掉吧?
“或许有一天,你们真的可以去自由地在天地这个巨大的笼子中,随意的翱翔呢?”
一道声音传入墨鸦耳中,令其身影都是一滞,差点直接跌落空中。
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消失在原地的韩牧和明珠夫人二人,墨鸦心底不知为何,竟然相信了韩牧所言。
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在某些方面,韩牧可以说是极度的耻辱,但是有些方面,韩牧却是十分的出色。
就比如收买人心。
后世的某些手段,用在这个时代,只会给自己招来祸患,但有些手段,又是十分有用地。
比如,画大饼!
当然,韩牧可不只是化大饼,因为,他都是实现了他所许下的承诺。
作为一个在后世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来说,韩牧太清楚,情感,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一种手段了。
情感,才是维系整个人类的桥梁!
第十一章 软弱韩王(新书求收藏)
“夫君,你说的都是真的?”
明珠夫人好奇地看着韩牧,以她对韩牧的了解,后者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什么是真的?”
韩牧转身一把将明珠夫人拦腰抱起,随后几个起跃之间,便已经来到了韩王宫之外。
“就是说,给墨鸦自由那句。”
明珠夫人自然知道韩牧心中所想,心底也是一种喜悦,看来,她对于自家夫君的吸引力,还是要比胡颖那个狐狸精强上几分的。
“自然是真的!”
韩牧一跃跃过宫墙之后,低着头看了明珠夫人一眼,结果,入眼处,皆是一片白皙。
“怎么,你也想休息吗?”
韩牧抬起头,直接向着来时的方向赶去,嘴里却是在调侃着明珠夫人。
韩牧可是很清楚,他怀里这位美人,对于权利并不算看重,可是却精通算计,最懂得讨他欢心。
比如,之前白亦非找明珠夫人私下说的事情,明珠夫人转头,就在床笫之间,告诉了韩牧,将她的表哥卖地明明白白。
“夫君莫要打趣妾身了。”
明珠夫人妖媚的脸上,挂着丝丝哀怨,玉手也在韩牧胸口处不断转动着。
“妾身只不过是想为以后的孩子,留一点自保之力罢了。”
这个妖精,又在暗戳戳的装可怜。
韩牧,名义上毕竟还是韩王安的儿子,而作为圣贤之君,是绝不可能立明珠夫人和胡颖为后的,也就是说,两女的子嗣,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争夺王位的权利。
韩牧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对明珠夫人以及胡颖,多有宠溺。
只不过,比起胡颖的稚嫩来说,明珠夫人手段就更高明一点。
韩牧一切都是心知肚明,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而眼下,既然这个妖精要装可怜,那就顺势送出去好了。
“你刚刚不是问我,将来是不是会给墨鸦自由吗?”
面对韩牧的答非所问,明珠夫人虽然是点头回应,但是,那双总能在不经意间就勾起男人欲望的媚眼,却是闪烁着哀怨。
“啪!”
韩牧抱着妖精的手,在明珠夫人身下用力一拍,才接着往下说。
“其实,对于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只要他们完成了足够多的任务,我就允许他们隐退。”
在韩牧麾下的组织,也正是因为有着各种人性化的策略,所以,那些杀手刺客们之间,关系都还算不错。
至少,不像罗网那般,强大的蜘蛛甚至会吞噬弱小的蜘蛛。
尤其是在隔代的杀手刺客们之间,那都是师徒之名。
所以,即使是那些老一辈的杀手刺客们退隐了,也并非就是真的彻底脱离了江湖。
毕竟,他们的弟子们,可还在继续效命呢。
人,终究是情感动物,那么厌倦了杀伐的杀手们,反而会更加看重那来之不易的情感,那是冰冷的世界中,唯一的温暖。
因此,如果哪一天,韩牧真的要再一次召用他们的时候,绝大多数还是会继续为韩牧效力的。
只不过,这样的次数不能过多,毕竟,双方直接,是依靠着那一份情谊,维持着关系的。
总之,那些选择退役的杀手们,也同样是一股极强的力量。
“而我打算把那些人,交给你和颖儿管理。”
这,也算是韩牧对自己的两个女人,将来的子嗣做出的补偿。
明珠夫人和胡颖的孩子,是失去了王位的争夺权,可是,只要有那些退役的杀手在,他们也就不会被卷入其中。
明珠夫人脸上的惊愕,让韩牧感到有些想笑,他哪能不知道这个妖精心里的想法,自己废了半天劲,结果胡颖白白捡了个便宜。
“夫君,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女妖精的媚眼中,韩牧能够感受到一丝丝“杀气”,不过,韩牧并不畏惧,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
翌日,韩牧还在明珠夫人的绣床之上修炼的时候,王宫大殿之中,却是气氛凝重至极。
当然,这份凝重,只是针对两个人而言,至少,姬无夜此时如果不是顾忌着韩王安,怕是都想放声大笑了。
“五名主审官接连离奇死亡,那还如何是好?”
韩王安一脸的忧愁,同时,眼眸深处,还带着几分恐惧。
鬼兵索命!
这是那五名主审官死亡流传最广的原因,而那鬼兵能索他们的命,是不是也能索他韩王安的命?
“臣,倒是有一个不二人选,必可破此奇案。”
站在大殿右侧,一身盔甲从不离身的韩国大将军,姬无夜,却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建言道。
那番热切的态度,仿佛自己就是韩王安的肱股之臣一般,只不过,那眼中的阴狠,以及脸上的嘲弄,却是暴露了他的奸邪。
“喔,什么人?”
此刻已经快要被那所谓的鬼兵索命给吓破胆的韩王安,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追问道。
姬无夜斜视着站在大殿左侧的那名老者,眼中的狠厉之色,一闪即逝。
“那便是相国大人!”
老者名为张开地,乃是如今韩国的相国,出自数代相韩的张家,可谓是名门望族出身。
高坐于王座之上的韩王安,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诧的神色,随后又是一阵犹豫。
能从他人手中,硬生生抢到韩王之位,韩王安哪怕再蠢,也知道最基本的平衡之道。
韩王安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坐上这个王位,依靠的是姬无夜,但也因此让姬无夜做大。
而韩王安能够坐稳这个王位,却是依靠张开地,在朝堂之上与姬无夜相抗衡,让姬无夜无法把持朝堂。
可是,一想到鬼兵索命的恐怖,韩王安还是心下一狠,没有了张开地,他可以再扶持一个,但是,他的命只有一条!
“相国,你可愿为君分忧!”
“臣,愿意!”
张开地沉默一阵之后,最终还是应下了此事,因为,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只是,张开地心中却是微微一叹,对于韩王安,张开地已经死心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彻底地死心了。
“好!好!”
韩王安脸色都是轻松了些许,连连夸赞道。
“我给你十天时间,到期如果破不了案,卿当自知!”
张开地瞳孔位缩,姬无夜则是一脸的笑意。
第十二章 胡氏三姝(新书求收藏)
韩王宫,大殿之顶。
韩牧看着那个软弱昏庸的无能之主,眼底下闪过一丝轻蔑与杀意。
不过,在张开地以及姬无夜离去之后,韩牧也是直接离开了。
王宫之中,还有一位等着韩牧去安慰一下呢,最近他一直都是去明珠夫人那里,哪一位若不去安抚一二,只怕又有的头疼了。
……
胡美人寝宫。
一名侍女正在帮胡美人梳妆打扮,还有几名侍女站在一旁侍立,等待着主子的传唤。
“听说,这几日殿下来宫里,都是出去的明珠夫人那里?”
粉嫩细腻的肌肤,在粉色宫装长裙的点缀下,更显的柔媚,与粉色的长发,倒是相得益彰,活脱脱一只粉色的狐狸精。
“回美人,确实如此!”
对于韩牧在宫里的行踪,明珠夫人并没有刻意隐瞒,显然也是带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不过,这些都与这些侍女们无关,她们都是特意培养出来的杀手暗卫,她们的任务,也只是保护宫里的两位。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都是主子们的事,与她们无关,她们不会去主动介入,她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哼,那个妖精!”
胡美人刚刚说完,就听到一阵动静,随后,那几名侍女,包括正在给她梳妆的侍女,也都是齐齐行礼。
“见过殿下!”
“嗯,免礼吧!”
韩牧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站起来,而他则是主动从那名侍女手中,接过梳子,为胡美人梳妆。
侍女们见状,也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去外面警戒着,寝殿之内只留下一男一女两人。
“殿下,今日怎么不去找明珠姐姐?莫非,是刚刚被姐姐赶出来了?所以,才来我这里的?”
好吧,妾身都不喊了,那点小情绪,都直接挂在了脸上。
如果说明珠,他绝对不会直接发自己的小脾气,而是会各种体谅韩牧,从而让韩牧心中的那一丝丝愧疚感更深。
但是,韩牧也就喜欢胡颖这样,可能是因为在他的心底,隐藏了太多的阴暗,所以,他才喜欢自己的女人,依旧保持着最初模样。
“最近去明珠那边,都是因为有事情要办!”
韩牧解释了一下之后,就开始拿起玉梳,给胡颖梳妆起来,而胡颖在得到解释之后,脸色也是好了起来。
胡颖要的只是一个态度,不管韩牧给出的解释是什么,只要他愿意迁就她的小脾气,给她一个解释,这就够了。
“那夫君今日可要好好陪一陪妾身,妾身可是苦等了夫君好多日呢!”
刚刚还撒气呢,这会儿就已经开始撒娇了。
然而,下一刻!
“啊呀,轻点,呀,疼!啊呀,夫君,你不会梳头发就不要捣乱,让芍药她们来帮妾身梳妆就行了啊!”
“那你教我啊!”
韩牧一边陪着胡颖打闹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后者停了下来,胡颖的脸颊上,也是带着几分红晕。
“颖儿,最近你尽量深居简出,新郑这摊死水,也要开始掀起惊涛骇浪了!”
韩牧的眼中,带着认真的神色,而是让胡颖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那,我和姐姐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和三妹相认了?”
迎上胡颖眼中热切的光芒,韩牧轻轻抚着胡颖娇柔的粉发,轻轻点点头。
“让你们姐妹受委屈了!”
当年的韩牧,为了获得更好的战果,就只是让人去获得火雨山庄的宝藏,至于胡婉和胡颖姐妹二人,纯属是意外收获。
她们姐妹之所以能够被救,纯属就是白亦非为了自己的将来,提前施善心。
这可是救命之恩,如果胡婉和胡颖二女能够成为韩牧的女人,将来白亦非也能够多一层保障。
而弄玉,当年不过是一幼童,白亦非根本就不曾在意过,所以也就没有特意吩咐人去保护她。
也幸好,当时因为白亦非支援的及时,让那名保护弄玉逃走的仆人免于追杀,弄玉才得以活下来,最终被紫女收养。
“不委屈,如果不是夫君,我和姐姐还不知会是如何处境呢,至少,我和姐姐现在都很幸福。”
胡颖用力地搂住韩牧的腰,耳畔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让她一阵心安。
那一场大火,曾经多少个日夜,都是让胡颖无法入眠的梦魇?如果不是韩牧,她们姐妹已经葬身火海了,更不要说现在了。
而且,当初刚来韩国,独自一人待在这深宫萧墙之中,胡颖的心底更是忐忑不安,那时候,也是白明珠陪着她,度过了最初那段艰难的时光。
所以,虽然有时候胡颖会妖精妖精的骂着,但事实上,两女之间的关系,也算不错,有时候争斗,有时候又能亲如姐妹。
只能说,女人,呵!
“只是苦了我那可怜的三妹。”
说着,胡颖眼中也有着丝丝泪光闪烁。
当年她们姐妹三人的母亲,在生弄玉之时难产而死,所以,弄玉也是姐妹二人亲手带大的。
而如今,更是只剩下三姐妹相依为命,可是,弄玉一人却要独自受苦,这让胡颖心底不禁有些难过。
“夫君,以后替我和姐姐好好补偿三妹,可以吗?”
韩牧自然是点头应下。
……
弄玉,天九里面说是胡夫人,也就是胡婉的女儿,但,时间线却对不上。
还有一点,也是为了弄玉的出场,毕竟,现在胡婉和李开并不相识,自然不会有个女儿。
说明:
弄玉那时候明显都有及笄之年了,怎么可能会是十年前出生的女婴?
而且,胡婉和李开的相识就更假了。
百越之战,一共才打多久,火雨山庄更是在百越之战最开始,就被一把大火烧没了。
那么点时间,李开能够和火雨公的千金认识一下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提什么发展了。
另外,先秦时期,虽然有赵姬这样的先例,但是,那个时代绝大多数的女子,都是十分注重贞洁的,尤其是出身非富即贵的。
所以,综上所述,为了不让弄玉的出场,显得很别扭,所以,扑街作者就将弄玉的身份,从胡婉的女儿,变成了胡婉和胡颖两姐妹的小妹。
那个时候,也不讲究几胎,所以,火雨公本人的小女儿,感觉要更合适一些。
第十三章 王室秘闻(求收藏推荐票月票)
相国府!
张开地下朝之后,根本没有过多停留,在韩牧到达胡美人寝宫之时,他就已经回到了府中。
张开地之所以这么急切地回到府中,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府中有什么娇妻美妾在等他,而是为了回来与自己的孙子,张良,张子房一同商议对策。
在张开地心中,他孙子张良的才华,甚至要胜过他的儿子,韩国上一任的相国,张平!
只是后来,张平死后,张开地才重回相国之位。
也正是儿子张平的死,让张开地对自己这位才华横溢的孙子的教育,更加重视起来,不希望他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姬无夜此时推荐老夫,实在是居心叵测啊!”
张开地脸色平静地说道,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张开地无论是心性还是城府,也是极深的。
而眼下,张开地也不只是在和自己的孙子商议对策,也是在指点着他的孙子。
“安平君和龙泉君,都是王亲,而且还都是当今王上的胞弟,实在是难以审讯!”
张开地看着张良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要张良能够成长起来,张家,就还是那个张家,哪怕不是在韩国,张家,依旧是七国当中的贵族!
“这也正是之前南宫错等五任主审官一无所获的原因所在!”
张开地脸上此时也是多了些许的凝重之色,对于生死,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置之度外的?
“加之鬼兵作祟,如果老夫不幸被鬼兵所害,那便正合了姬无夜的心意。”
“纵使老夫命大,自那鬼兵之下逃过一劫,但只要找不到军饷,依旧逃不过那报案不利之罪!”
张开地将如今的局面,一一分析给了张良听,就是为了告诉他,这官场之间的尔虞我诈,究竟有多么的凶险。
“这,横竖都将是一步死棋!究竟该如何应对?”
张良的神情也是郑重了几分,显然,张开地的凶险处境,也是让张良有些心惊。
张家,乃是数代相韩,于韩国而言,可谓是功勋卓著,功苦皆具。
然而,如此张家,当今韩王竟然让张开地落入如此处境,不可谓不令人心寒。
不过,眼下,替祖父解开难题才是关键。
“如果韩国还有人能够解开这个迷题,那么,良能想到的,只有那个人!”
“何人?”
“九公子,韩非!”
对于韩非,张良可谓是推崇备至,每每读到那个人的文章,张良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张良相信,他的才华绝对冠绝今世,当今之世,绝无他人能出其右。
若是连九公子就无法解开的难题,张良不觉得世间还有人可以解开。
“九公子韩非?”
可是,张开地闻言却是眉头紧锁,对于这个名字,张开地一向是敬而远之。
重臣,尤其是像张开地这样的重臣,一向都是避免参入王位的争夺之中。
虽然如今王上有立太子,但是那位太子能力如何尚且不提,就是能否安稳继承到王位,就是个问题。
毕竟,张开地可是经历过当年的那一场大变的重臣!
想当初,那一位王孙出身何等高贵,其母乃是周天子之女,同时更是身具轩辕黄帝之血脉,可谓是贵不可言。
(韩赵魏三国王室,都是姬氏血脉,数百年前,都是周天子的后裔,只不过后来自立了)
而且那一位王孙,是何等的聪颖过人,王恩甚荣,就连先王都是盛赞其为韩国中兴之主,甚至,就连许多王室的权柄,都直接隔代传给了那位王孙。
如果不出意外,先王驾崩之后,便是那位王孙继位!
可是,结果呢,还不是当今王上,曾经那个太子之位都差点被废的韩安继位?
而韩王安继位之后,多少旧臣被清洗,就连他的儿子,先王的重臣,就是间接死在了那一次清洗之中。
所以,自那以后,张开地对于王室之事,都是敬谢不敏,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只不过,眼下,张开地似乎并不能够完全躲开了。
而且,看到眼中带着几分憧憬之色的张良,张开地幽幽一叹,终究还是不忍拒绝。
不仅是为了张家能够保住在韩国的权势,更是为了圆张良心中的梦。
落叶归根,是烙印在骨子里的思想,尤其是张开地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更不想带着整个张家,离开韩国。
更何况,张开地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孙儿,对于韩非究竟是何等的推崇,那一堆的文章,一直都摆在张良的屋子里面,上面的光泽就可以看出,它的主人究竟是何等的爱不释手。
“唉!希望,这一次不要在卷入其中吧!”
看着张良离去的背影,张开地也是忍不住一叹,从袖中摸出一块暖玉,悲伤也是挂在了老人苍老的脸庞上。
“平儿,你当年的决定,真的就是正确的吗?”
……
是夜,张家祖祠之中。
韩牧穿着一身华贵的紫色长袍,站在堂下,对着其中的一个牌位,恭敬地拜了三拜,随后将手中的长香,插了上去。
“老师,学生来看你了!”
那一块黝黑的灵牌,在微弱的火光之中,隐约看见,张平二字!
当年,张平身为韩国相国,也是先王地重臣,而韩牧的教学,也是由张平负责的。
可以说,那时候的韩牧,俨然就是被当做一国之君去培养的,加上两世为人,韩牧自身也是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聪慧与机敏,更是让先王大赞韩牧为韩国中兴之主。
从出生,到成长,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韩牧,再加上两世为人的优越感,让韩牧十分自信且自傲。
可是,有些事,不是活得久,就能够无师自通的,至少,王权之争不是如此。
于是,后来,韩牧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他的老师,韩国相国张平,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祖父,韩国先王,也同样是其中之一。
那时,百越之战结束的战报刚刚传入新郑,没过多久,韩牧的祖父便驾崩了。
而在韩王安继位之后,时任相国的张平,也是身死。
之后,失去了相国的韩国,进入了一段混乱期,也正是那段时间,韩牧才得以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第十四章 聆风白羽
韩牧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去了,他还有事情需要准备。
就在白天,韩牧已经收到了张良前往拜访韩非的消息,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天,张开地应该就要和韩非见面了。
而那时,韩非也将正式走了整个韩国朝堂的视野中,也同样代表着,韩国的风暴,就要来了。
韩牧要的,只是一个死去的韩国,而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韩国,所以,他需要提前布局,从而暗中掌控局面,而不是等到最后再来收拾残局。
死去的,韩牧可以救活,只要将一切腐朽的,腐烂的,全部切除,然后换一个就好了。
虽然,得到一个支离破碎的韩国,韩牧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但是,支离破碎的想要拼接起来,那需要的时间就太多了,而韩牧缺少的,恰恰就是时间!
韩牧可是很清楚,在西边的那一位贵公子,可是在暗中准备着,登上属于他的王位。
在韩牧离开后不久,又有一道身影,来到祖祠在徘徊着。
自从白天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夜间,张开地也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只要一合上眼,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张平的音容相貌。
“唉!人老了!”
站在祖祠之外,张开地徘徊良久,却只剩下一声悠长的叹息。
然而,就在张开地转身准备回去之时,眼角的余光,却透过祖祠的门缝,看到了里面有一丝丝的火光。
张开地心里一阵惊疑不定,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也没有安排人前来上香,那会是谁呢?
良儿?不可能,良儿没必要半夜深更的过来,而且,良儿素来知礼,必然不会如此。
想了想,张开地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诸多灵位之前,唯有张平的灵位前,有三支高香。
仅仅一瞬间,张开地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名字,一个他不愿提起,甚至不愿想起的名字。
因为只有遗忘那个名字,那个人和张家,才会更加安全!
“唉,殿下,你这又是…”
张开地看着自己唯一子嗣的灵位前,那三支正在飘散着袅袅青烟的高香,一时之间想感叹两句,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当年张平那般义无反顾地支持着韩牧,又何尝没有张开地的点头呢?从龙之功,潜邸之臣,那是何等功勋?
只可惜,一切,都还是抵不过那个人的心狠,所以,那之后,张开地从不提起自己的儿子张平,就是怕那位再度回想起往事,从而翻起旧账。
“唉!”
张开地又是一声喟然长叹,随后在自己儿子的灵位之前,又上了三炷香,便关上祖祠的门,回房去了,至于是否睡得着,又是一回事了。
屋檐之上,韩牧看着张开地的背影,眼中不断闪烁着,不知在想着什么,随后也是直接回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张开地一边调查着鬼兵劫饷一案,一边也是让张良与韩非联系。
而在新郑城之外,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林间迅速穿梭着。
“咻!”
黑色的身影率先站定之后,白色身影也是紧跟了上来。
“看来,你的速度还是没有我快!”
墨鸦微笑地看着身旁的这只小雏鸟,口中也是不遗余力地刺激着对方。
“是吗?”
白凤脸上带着几分不忿,随后再一次纵身而起,在空中就在一道白色的残影。
墨鸦见状,并未立即去追,而是等白凤飞了一段距离之后,再起身追去,只不过,好像方向有点不对?
片刻之后,墨鸦落在一处庄园之前,那里,有个人正守在门口处,冷眼看着墨鸦向着庄园靠近,直到墨鸦快要来到身前的时候,那人才终于开口了。
“闲杂人等回避!”
墨鸦眉头一挑,从怀中取出一块木质令牌,将其扔给那人,那人接过之后,看了一眼,紧接着又抬头看了墨鸦。
“闲杂人等回避!”
依旧是同样的话语,语气同样是如此的冷漠,不过墨鸦闻言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把接过那人扔回来的令牌,直接便转身离去了。
只见几个起落之间,墨鸦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而庄园门口处的那人,也是直接转身向着庄园内走去。
“咻!”
就在墨鸦刚回到之前的地方,白凤的身影就紧跟着出现了。
“你是飞不动了吗?”
白凤眼中带着几分怒意,他和墨鸦两个人比试速度,早已成了一种默契的约定,而今天,墨鸦竟然爽约了,而且还是不战而逃的那种。
墨鸦闻言只是笑了笑,丝毫没有因为白凤的态度,而有些生气。
“飞不动的鸟儿,与死亡的距离,也就等同与零!”
“哼!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虽然还跟稚嫩,但是身为一个杀手,这些最基础的东西,白凤还是很清楚的。
“我刚刚发现了一处有些神秘的庄园,所以…”
墨鸦的目光,第一次深邃到让白凤有些害怕,白凤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墨鸦。
“所以,我们该去向将军禀告了?”
虽然是在问墨鸦,但是在白凤的心里,这就是他们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情。
身为将军府的百鸟,只能听命于大将军姬无夜的命令,哪怕很多命令,让白凤十分反感甚至厌恶,可是为了墨鸦,白凤还是选择忍受。
白凤一直都记得,当年在鹰巢之中,就是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带着他一步步从死人堆里走出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你向往更广阔的天地吗?”
墨鸦仰着头,身为一名资深刺客,墨鸦早已忘记了自由,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也差不多快要遗忘对自由的渴望了。
墨鸦之所以会答应韩牧,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身边的这只小雏鸟。
凤凰,就应该自由地翱翔于天地之间,而不是被束缚在一座狭小的囚笼之中。
“天地,才是鸟雀的归宿!”
白凤奇怪地看了墨鸦一眼,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墨鸦顿时便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怀中那枚与之前不同的令牌,墨鸦远眺着整座新郑城。
“走吧,该去找将军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