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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砚秋实     荒古帝业txt下载     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四章 悟境

    枯蔫的老者,站在于尊的身畔,两人皆在仰望长空,只是两人却神色各异,其实,此时于尊更想知道的是老者的名字。

    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老者,他可以感受到老者周身那澎湃肆意的能量,那时的他,心底有一丝希冀,他真的很想接触那些武境比他高出数倍的武者。

    这既是好战基因在觉醒,也是心底对于这片世俗的一种期待,或许,眼底会有一丝忧愁,但后来的他,清晰的瞳子里,却多了一分笑意。

    或许,他本该祝福他们罢!看着偎依在乾坤怀中的玉芝,于尊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只要他的兄弟幸福,即便是永不相见,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而明朝之后,还会不会再见,世间有个词汇叫缘分......

    同时伫立在那片洪荒世界,食古的眼神,似刀锋般,穿透了浓稠的云层,他负手而立,周身的白袍,随风静静地摇曳,一身傲气的食古,让于尊感慨颇多。

    千年万年前的食古大帝,能够篡改历史的存在,此时就站在他的身边。

    食古似乎不会离去,这里似乎更适合他的存在,尽管离开以后,可能再也无缘进入此境,但于尊的心底,业已满足了。

    经历的事情越多,他的心思便愈为空旷,就像身处一间很大的寺庙,滴水回音。而那些往事,会在他的心底,重复一遍又一遍,就像僧人手中的经卷,被诵读了一遍又一遍。

    当一阵风,从身畔掠过,发梢还在空中轻舞,而食古业已置身于此,但于尊身畔的那位枯蔫的老人,却依旧在仰望着天空,即便食古的气息,那么的恐怖,老人似入无人之境。

    “师傅......我是不是该感谢他......”

    于尊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食古。

    师傅?眼前的老者,竟是食古的师傅?

    光阴将一切淹没,剩下的似乎唯有真情,如此动人,那时的老者,脸上多了一丝慈祥的笑意,后来,他的手臂,孕育出一片寸光,而那片寸光,渐渐成形,那竟是一柄长剑。

    此时的于尊感悟颇多,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以神化剑罢!而那柄长剑,如此的锋利,不似虚幻之物,冷冽的锋芒,在朝夕之间,静静地吞吐。

    后来,那柄剑飞速的划过食古的面颊,一缕长发,化为了一片清风,而那柄剑,则被食古的双指夹住了。

    老人淡然一笑,他的手腕轻轻地翻卷,长剑翻转,看似简单而随意的动作,却蕴含着过为澎湃的力量,食古的身体,被飞甩了出去,后来撞击在一座座山巅上,嘴角已是一片殷红。

    深沉的回忆,总会在心间,静静地翻涌,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亦是如此的场景,而那时候,师傅还未如此的苍老。

    在时光的洗礼下,食古正值当年,而此时的老人,却已是沧桑之态。

    食古从一堆乱石中,站立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似乎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他的身上,却已是伤痕累累,可见方才的那一摔,蕴藏了老人多少力道。

    “师傅,徒儿觉得不过瘾!”食古咧着嘴,一脸清冽的笑意,而站在于尊身边的老人,则抚着胡须,一脸淡薄的笑意。

    那一刻,于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变化,世界好似从未变过,时间也固执的留在了那一刻,然而,该发生的却已然发生。

    他大概想不到吧!那一刻,老者的身影,在晦暗的天光下,已化作一只飞鸟,自长空间滑翔而过,这一切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息,真是令人意料不到。

    但此刻,长空间发生的事,仍在牵引着于尊的注意力,那片漩涡撕扯着一片尘埃,在长空间翻卷,此时只有于尊知道,那些尘埃究竟意味着甚么。

    是世间难有的能量粒子,在漩涡中,疯狂地碰撞着,而那些能量粒子,也正是世人眼中的尘埃。

    漩涡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而伫立在高天之巅的遇见以及乾坤和玉芝,皆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只是,遇见略显忧愁的脸,却令人高兴不起来,她的注意力,始终聚集在于尊身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而那声叹息,似乎在于尊的心底,放大了千倍万倍。

    但他也知道,那声叹息并非遇见有意为之的,他呆呆地望着遇见,那一刻,遇见的面容,有些模糊,只是后来,他的心却紧紧地抽搐了几下。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空气,然而指尖之下,是那么的空洞,只有枯冷的寒风,以及瑟瑟发抖的身体。

    狂风簇拥着少年,站在一片荒原中的他,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捂着胸膛,痛的弓下了腰。

    本就不是一个心硬的人,却在一次又一次的灼烧中,从固体化为液体,然后再在寒冷的长风中,被凝固成形,再次生出棱角。

    “于尊,我们会再相见吗?”遇见呆呆地望着于尊,眼含一分笑意,她虽在笑,心底却在哽咽,是啊,我们还会不会相见?

    声音在风中流浪,后来,暴躁的气息,在心中翻涌,于是再也无法安静下去了。

    于尊猛地一跃,跃上长空,“不如一起离去......”

    但很快,他发现了自己的幼稚,原来,这一切皆早已注定,他呆呆地望着遇见模糊的影像,自那片漩涡中溢出的浩瀚的能量,更似是一道屏障,将他与众人隔离。

    心底的热血,在一刻间,变得酷寒,他揉了揉瞳子,才发现原本干涩的瞳子,业已是一片泪水。

    或许,世事本就如此的残忍,而经历了如此的一幕又一幕,他仍旧不肯放弃。

    而在那片绝望的边缘,他总会充满稚气的一次又一次的从跌倒中爬起来,然后再次拼命的拉紧对方。

    即使是命运又如何,我要逆天改命!

    纵使是一个笑话,可他依旧坚持了下去,只是留给他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而历史成就的每一个伟人,也必定会遭遇太多的磨难、艰险,在风里雨里,在锋利的现实,与空旷的梦境,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再次觉醒。

    即使业已鲜血淋漓又如何,满身伤痕的少年,业已不顾所有。

    遇见离开了,乾坤离开了,初次相遇亦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玉芝也离开了,岁月几何,空旷的时光长河里,会不会再次涌入这群人?

    会不会在一畔清澈的溪流中,再次相撞,彼此相拥?

    他垂下了头,后来如一柄枯叶,摇摇摆摆从天畔上,落了下来。

    他很疲倦,心底的血液在凝固,他们终是走了,而那片漩涡,也成为了曾经,即使是一秒钟的间隔,业已是过去,奈何千古的光阴,又为何不是?

    一脸怅惘的少年,最后一次仰望天空,他似乎听到了乾坤的呼喊,“于大哥,有缘再见......”

    那片絮状的云丝,是不是乾坤的眼泪,然而,狂风已乱,乾坤已远,在时光的深渊里,划过一个又一个仓促的剪影,后来,再也不见!

    枯蔫的老者,似是在戏弄食古,如此,才令于尊开了眼界,原来,尊为大帝的食古,在老人的手中,亦是如此的羸弱......

    沉默中,食古一次又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笑吟吟地望着老人,道:“师傅,你是在逼徒儿吗?”

    老人笑道:“你压箱底的功夫呢?是怕被他看到罢!”

    “师傅,想要倾囊相授吗?”食古的脸上,亦多了一分笑意。

    老人虽已苍老,但脊背依旧是那么的硬挺,他更似是一柄开了锋的长矛,锋利至极。

    “徒儿,你还在犹豫甚么!”老人的声音,变得冷漠,站在他身前的食古,倒似真的成为了他的敌人。

    食古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师傅,你是否业已确信,他乃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老人一脸冰冷的笑意,道:“徒儿既已心知,何须多言?”

    “好!老头子,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实力罢!”食古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冷冽的笑意。

    后来,他指着于尊,道:“小子!看好了,这一幕可是极其难得的!”

    于尊愣了愣,后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似乎从老人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妙处。

    他怔怔地伫立在远方,而此时,食古的气息,业已堪称恐怖,气在凝固,在皱缩,然后开始膨胀,疯狂的气焰,顺着食古的周身,迸发而出,那一刻,真是难得的一幕。

    大地皆在颤栗,而晴空之下,是一片明亮的光,但在食古的周围,却是一片堪称极致的黑暗,那片黑暗的气息,仍在无声无息的扩张着。

    而时间的洪流,似乎给足了食古的面子,时间似乎凝固在了那一刻,而食古周身的气势,已达到巅峰。

    轰!

    一片赤红色的巨浪,被一片黑暗的气息包裹,疯狂地涌向老人,黑暗是那么的浓稠,而那片赤红色中包裹着世间至为暴躁的能量,而且那片炽烈的温度,简直能将人烤化。

    骨头也会变得酥麻,而周身,则是一片疲软。这便是食古的一击!没有任何华彩,然而却包裹着堪称极致的能量,而老者被包裹在那片极致的能量中,他似乎很享受此时的感觉。

    黑暗中,更为至暗的气息,在疯狂地蔓延着,恐怖的气息,在疯狂地侵袭着这片世界。

    而在那片风暴之眼中,是一个枯蔫的老者,只是老者笔挺的身姿,却不亚于任何一个烈火青春的少年。

    黑暗中,有着更为黑暗的存在,而在于尊的眼中,他似乎更加喜欢夜里的寂静,或者说,他更喜欢徜徉在那片黑暗的沧海。

    老者的周身,汇聚着可怕的能量,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变得那么的苦涩,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之前的一切,似乎更像个笑话,当在绝对的力量前,他是那么的卑微。

    而在那片赤红色的强光下,暴躁的能量,在翻覆,在扩张,它不会变弱,反而在向着一种更为可怖的方向发展。

    赤红色汇聚成一片沧海,老人更似是一叶小舟,在暴躁的沧海上,静静地游走着。

    老者仍旧不慌不忙,此时的他,倒是颇为自在,他更似是在一片狂风骤雨中,洗了一次热水澡,他依旧平淡似水,心底无波无澜。

    似乎是有些腻了罢!老人忽的大喊一声:“破!”

    雨落,风燥,然后一切瞬间凝固,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一切又回归到了本真的那一幕。

    然而,心中爆燃着烈火的食古,似已入境,他心底暴躁的能量,不允许他停下脚步,愈来愈疯狂的能量,甚至可以堪称极致。

    黑暗的能量,从他身体的边缘,向四处蔓延而去,天光虽亮,然而此时,大地已然被食古身上暴躁的能量覆盖,化为一片片黑暗的沃土,覆盖着这片孤单寂寞的大地。

    后来,静寂的大地上,竟然涌出一片黑色雾气,而那片雾气中,似乎有着更为强大的存在,当于尊捕捉到眼前的一幕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暗中,似乎有千军万马,他们疯狂的从远境涌了过来,空气中,冷冽的气息,在霸占着这片苦寒的大地。

    当马蹄声,厮杀声,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时,于尊恍觉,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些身披黑金铠甲的将军,每一个似乎都不弱于食古,可他们为何会屈居于食古手下,或许会有一幕很长很长的故事要讲罢!

    但若是概括而言,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那些黑暗的将军,业已化为了亡灵,他们的意识业已朽烂,而他们的力量,却迟迟未竭,皆是因为他们上辈子的武境,太过疯狂所致。

    老人该如何应付眼前的一切......

    黑金铠甲,在明亮的天光下,有些耀眼,然而这一切,却未持续太长的时间。

    当一片凌冽的剑锋,从于尊的眼前划过时,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后,他竟看到了无数的老者,从远境奔赴而来。

    而群剑正是出于那些老人手中,“后生,你且认真的看着!必要时,你要看透这一切!”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向后方,而后来他发觉,原来这些枯蔫的老人,虽容颜一致,然而苍老的年纪,却不相一致,他们是处于各个年龄层的人。

    而至为肯定的是,这些老人,皆是站在远境老人的本真,是僭越了时光的存在,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而这一招,却正巧能够遏制住食古的力量,而老人的每一道术法,似乎皆会恰到好处的应对食古。

    黑暗中,能量持久不散,而那些刀剑交戟,在耳中迟迟不散。

    爆燃的气息,在单薄的空间里,肆意地迸溅着,于尊抬头望着天空,不知何时,天幕已是昏暗一片。

    炽烈的光,更像是一片萤火,只是在寂静的长空下,微微地闪烁着,后来,暴躁的空气中,恍若一片暴雷,铿锵一声,再次炸开了这片寂静。

    而食古周身的能量,似乎没有尽头般,依旧在疯狂地攀升着,胜负似乎很难抉择。

    而在那片黑暗中,食古更像是夜里的皇帝,而他的白袍,更似是一朵白玫瑰,尊贵且典雅,白玫瑰在盛放,而食古却在燃烧生命,拼尽全力想要赢得胜利。

    长空下,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身后的那批人,摧枯拉朽的将来犯之敌,扼杀在了摇篮里。

    然而,热血仍在迸溅,食古一挥袖袍,又有无数的亡灵,从他的身后,疯狂地涌了出来。

    而在食古的头顶,则悬浮着一顶王冠,王冠虚实不定,倒是令于尊有些迷惘了。

    难道,食古之所以能够召唤亡灵,皆是因为那顶王冠?

    身后的老人,笑道:“你所认知的食古,与真正的食古,还是相差甚远呐!孩子!”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向身后,此时的他才发现,老者的面容竟是那么的憔悴。

    飞溅的影像,在错乱的长空间,飞速的滑翔着,然后激烈碰撞,留下一片片沉闷的巨响。

    是至暗的一刻,迸溅的火光,更似是引燃了魂之光,强横的力量,堪称极致。

    而此时,针锋相对的两人,似乎都未下重手,后来,老者笑着喝道:“徒儿,可以了!”

    那一刻,食古呆呆地望着老人,他的眼泪,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因为他发现,他的师傅,似乎将要离开了。

    身姿笔挺的老人,终是弓下了腰,他静静地望着长空,瞳子里有无数的流光,在疯狂地迸溅着。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后生,可是看清楚了?”

    那一刻的于尊,心神一滞,后来,一片强光,在他的眼前延展开,在那片强光中,老人的身法与食古的身法,在他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

    仓促的时光一掠而过,而在于尊的世界里,时间似乎业已没了意义。

    他反复地回味着那一幕,直至他的心底,多了一片灵光。他笑了,空旷的心底,也再次变得充实了。

    此时的他,倒未领悟到武道,他的魂光,在那一刻,茁壮成长,而他仍旧未从微世界中脱身而出,之于光阴,唯有魂念的成长,才会铸就一切。

    而食古之所以会从古老的光阴里,召唤出那些亡灵,皆是僭越了千古所致。

    上古的亡魂,早已陷入了沉眠,当亡魂再次睁开双眼时,他们的世界,是那么的模糊,或许早已违背了本心,而觉醒的那一刻,似乎业已忘记了活着的意义......

    婆娑的雨丝,从高天之巅,静静地落了下来,夜里的那场雨,下的很果断,也很轻柔!

第五百七十五章 立苍梧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此时的他,瞳仁里已是一片清明,风呼啸着,雨声轻点荷塘,他紧紧地握住那柄黑铁弯刀,立在黑暗中的他,眼神似乎愈发的锋利了。

    在远空之上,最后一道身影,在静止的画面中,呼出一片白蒙蒙的雾气,那个桀骜而凌厉的青年,是最后一个走进漩涡中的人。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远空,后来,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喝道:“刀魔前辈,来日再见!”

    当约定不再虚幻时,或许便是这片世界大乱之时罢!

    而此时,那位枯蔫的老者,言笑道:“孩子!可有些感慨?”

    于尊愣了愣,回头望向那个枯蔫的老人,此时的老人,不再挺拔,瞳子里的光,也不再锋利,是一个风烛残年,与世间含饴弄孙的普通人再相似不过的老人罢了。

    但他的瞳子里,似乎有星辰,有寰宇,有一片崭新的世界,那里面有一片片光,会有一片片生机盎然的草原,会有一座座骄傲的城池,林立在盛大的光阴下!

    而当那片窸窸窣窣的流荫,随着时间的游走,在大地上,烙上一片片灰暗的阴影时,浩瀚的天幕上,是一群群飞鸟,凄厉的鸣叫声,也随着时间的慢慢过渡,渐行渐远。

    “师傅......”远境,听到一声呼喊,而老人慈祥的瞳孔里,似乎总是挂着一片若隐若现的笑意。

    食古......食古大帝!扬名立万的食古,此时亦在哽咽,老人的双鬓,似挂着一片冷霜。

    回味着曾经的一切,一生的时光,是跨越了万古,见证了世事的更迭,见证了历史的动荡,更见证了无数人的生老病死。

    而今轮到他了,可当真正的面临生死时,那一声声拷问,似乎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老人仰着头,静静地窥视着天幕,而他的身畔,则站着一位少年,瞳仁里是一片迷惘,无数的流光,在心底划过,无数的画面,被那片流光照亮。

    光阴在随意的流窜,生命被暴戾的气焰侵袭,直至,生命已是一张薄纸,当瞳子里的泪珠,啪嗒一声落在那张纸上时,氤氲开的不仅仅是忧伤和快乐,还有一片片踌躇与忧肠。

    天空变得愈来愈黯淡,食古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他的手中有一柄长剑,乃是精神所化。

    但,这个坚强的男人,心底的大江,似乎被冲开了闸口,疯狂的潮汐涌动着,激起一道又一道的水花。

    轰!瞬间淹没了一切,而食古的脸上,泪痕错乱,他哽咽着,抽泣着,像个受伤的孩子,“师傅!师傅啊!你怎么那么傻......”

    老人笑吟吟地望着食古,道:“徒儿,师傅还未走远,你为何要哭哭啼啼!”

    “对!师傅说得对,师傅不会离开徒儿的,一定不会离开徒儿的!”他更似是入了魔怔,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他的瞳子里,迸溅着一片又一片的火花。

    “徒儿啊!师傅对不住你啊!可师傅真的要走了,这是师傅的命数,师傅会在未来等着你!你定要好好地!”

    空旷的世界里,唯有回声,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耳畔,当滴水成音,这片世界,已是再寂寞不过。

    食古的声音,变得沙哑,而面前的老者,身体渐渐地化为一片光,而那片光,越来越清澈,也渐渐变得透明。

    是光粒子聚合在一起时,塑造出老人的面容,在那片盛大且清浅的光晕下,老者的身影,也再次变得挺拔,他笑吟吟地望着食古,道:“徒儿,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你定要替我实现那个梦!”

    梦......

    此时的于尊,瞳子里是一片迷惘,更似是被蒙上了一层雾,而在那片厚重的雾气下,里面隐有一片忧愁,那么的盛大,那么的沉重。

    唯有沉默,唯有在沉默中,找到承担宿命的脊梁。

    啪!就像一片琉璃,那片光碎了,而老者的笑靥,也渐渐变得模糊,只是令于尊始料不及的是那片破碎的光,光疯狂地涌向他,直至浸入他的身体中。

    那时的他,只觉周身一片燥热,他的心已收入瀚海之中,他静立在那片浩瀚的汪洋中,呆呆地望着天幕,此时的他,也再次看到了那片紫色云雾,那是苍梧气......

    苍梧气在凝聚,被一片疯狂的飓风碾压着,而后,那片紫色的雾气中,竟迸溅出一片片银光。

    那是甚么......

    于尊有些迷惘地望着天空,他不知道,那片银光究竟意味着甚么,但他心底明白,此时发生的一切,皆与那个陌生的老人有关,而此时,他仍旧不知道老人的名字。

    轻轻地喘息着,此时的瀚海,压抑着一道道达到极致的能量,能量疯狂且肆意,后来,渐渐变得沸腾,变得肆意。

    天空却出奇的蔚蓝,但那片沧海,业已是大浪飞天,浪与浪相互碰撞,空气中,有一种冷漠且深沉的气息,在沉默中静静的发酵。

    银光在迸溅,他也渐渐地感触到了,那片刺目的银光中,究竟隐匿着何等凶残的能量。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意味着一场噩梦的开始,但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皆是那位老人所致。

    后来的他,更坚信这是老者之于他的馈赠,但不久之后,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他一脸苦涩地望着苍穹,那一刻,空间壁垒似乎有着崩塌的现象。

    这意味着,这片世界,业已难容那片凶残的银光,恍惚间,仿佛做了一场梦,梦境里的一切,皆是那么的真实,直至后来的他,在梦与非梦中徘徊,他有些迷惘,也有些困惑。

    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立在远空之间,直至那片疯狂且肆意的飓风,将他翻卷在内,他的瞳孔里,溢出了一片璀璨的流光,但他的身体,却被那片狂躁的飓风,摧残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天幕上,刺目的银华,更似是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后来那片刀刃,将空间壁垒划破,浩瀚的能量,在疯狂的聚集,而他的小世界,已不复当年,变得千疮百孔,所以此时的他,恨意更胜一筹!

    时间在缓慢的流淌着,当刺目的星光,疯狂的从外界涌来时,这片小世界,第一次与外界达到了一种共融的局面。

    而外界则是一片黑暗的星空,若隐若现的星光,在苍穹上,静静地闪烁,当一颗颗巨大的星球,从眼前顺势划过时,小世界里,也渐渐地多了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此时,小世界中,夜色已至,但清澈的夜空,依旧那么的晴朗,只是,令他想象不到的是,那一颗颗巨大的星球,竟从外域,掠过他心底的小世界。

    而这一切,皆是银光的手段,这也意味着,小世界已开始逐渐的容纳外域的事物,此时的小世界,应是开通了时空之门,外界的能量会涌进来,同样的是,外界的人,亦可以随时莅临此境。

    但主动权依旧掌握在于尊手中,若是他执意要将小世界封闭在自己的心间,那么也无人可破那种绝对意义上的封印。

    而这种现象,亦可以理解为次纪元,是与绝对时空相悖的一种说法。

    或许,历史上,亦有无数人尝试着创立小世界,而将小世界,与外界打通,这似乎是一种疯狂的念头,倘若不是老人的原因,或许他亦不敢想象,他心底的小世界,已然向着大世界的方向发展。

    而他的终点,也意味着他有可能跨入创世者的行列。他的小世界里,会诞化出更多的生命,也会孕育出无数的原力。

    魔气、鬼气、龙气、元气、玄气等等,这皆是外域诞化的原力!

    而今,他的小世界,也会演化出原力,至于究竟会诞化出何等原力,倒是一件未知的事。

    当时空裂隙,慢慢地缝合起来时,他阖着瞳仁,静静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绚烂的流光包裹着他。

    他的身体,随着风,静静地摇曳,他像是立于风中的信使,长发垂于耳后,默念着手中的信笺,他会将心底的忧伤说给风,说给雨,说给离去的人,说给跟在他身后的人。

    而此时的他,瞳子里再次孕育出一片凌厉的光,他傲然地站在天幕上,他似一柄锋利的茅箭,触痛了夜的眼睛。

    而那片迸溅的银光,也再次融入到了浩瀚的星幕间,只是那种浩瀚且难以令人想象的力量,却留在了于尊的灵魂间。

    魂力,还是魂力......

    他从未忘记过,此境乃是幻境,他一直记得,他来这里的目的,假如时光可以逆流,那么,所有的一切,皆可以回归本真。

    他会回到曾经的世界,然后将这一切,复述给他的朋友、兄弟,以及尾随在他身后的所有人听。

    他记得,记得焱帝,记得独孤傲,记得清珏,记得在他人生路过的所有人。

    只是路过吗?或许,仅仅是路过......

    仰直了脖颈,静静地亲吻着夜空,后来,食古一步一步地走向他,食古似乎还未从师傅离去的忧伤里走出来,但他的眼中没有恨,他知道,这一切皆与于尊无关。

    若是常人,又怎会放过于尊,但食古是冷静的,他知道,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究竟意味着甚么,或许在不久之后,所谓的食古大帝,也终将会化为历史中的一抹尘埃罢!

    “跟我走......”沙哑的嗓音,在塑造着这个看似已有些疲惫的男人,他的背影,有一种力量的美感,而他始终背离着于尊,似乎并不愿看他一眼。

    没法拒绝的一句话,更像是一种固有的属性在牵引着他,随着他的言语向前走。

    沉默中,有一片墨痕,在眼前渐渐地晕染开,或者说,那是一片厚重的黑暗雾气,在眼前氤氲,这片世界,重新回归到一片静寂。

    而那片黑暗的雾气中,似乎隐藏着更加强大的力量,也不知何时,那片雾气,已然出现在眼前,而此时,厚重的雾气,化为了一片荒潮,肆意的翻涌着。

    “那......是何方......”他一脸呆滞地望着食古的背影,直至,听到食古冷冽的笑声。

    “过去!是过去的一切!”沙哑的嗓音,像沙尘与琉璃摩擦时的声音,但却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于尊,因为他的心底,有太多的渴望,也有着太多的期待。

    回到过去吗?他想表述的......可以如此理解吗?

    食古似乎并不想回头了,他慢慢地步入到那片黑暗的雾气中,或许他也从未从师傅离开的忧伤中走出来。

    想起了那句话,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走了......原来......师傅他老人家......真的离开了啊......

    他揉了揉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食古啊!食古,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如此软弱的男人!”

    天幕上,群星闪耀,它们是在眨眼,还是在流泪?夜里,起了风,风潮包裹着食古凄楚的面容,他的世界里,很早就没了温暖!

    黑暗的潮汐,在肆意的翻腾着。他坚定的走了进去,而随之而然的是他身后那个倔强的少年。

    当步入其中时,内里是一片阴寒,似乎跌入到了地狱中,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简直是惨绝人寰!好像没有生命的迹象出现!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片墨汁,放肆的流淌,然后浸入到苍天沃土,乃至两人的体内!

    只是,于尊明显可以感触的到,这片黑暗的雾气中,隐没着强大到堪称极致的能量。

    而且那种能量,依旧在攀升,似乎没有尽头。

    他望着晦暗的天空,轻轻地喘了口气,此时的他,有些疲惫!

    食古的身影,始终在他的眼前,静静地晃着,只是在他稍不留神时,食古便已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而这一刻,那片贮藏在黑暗中的能量,更似是一片硫酸,在腐蚀着他的生命。

    他可以感受到生命的流质,在慢慢地变干变燥,直至变成一片枯朽。

    这......究竟是一方甚么地域?

    或者说,这里是地狱吗?

    黑暗在凝固,当从黑暗中,走出一头头凶兽时,那种浩然的能量,也再次洗刷了他的三观。

    疲惫不堪的他,干脆不再向前跋涉,他坐在地上,而手指则深陷入土,一刻后,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而他的指尖,则有一片微弱的银光,原来这一切,皆是老人的意愿!

    在濒临死境的黑暗中,那片从指尖迸发而出的银华,在与枯朽的大地,暗暗地较量,只是后来,黑暗中澎湃的能量,渐渐地与银华融合在了一起。

    在黑暗与光明的较量中,找到了度,而那片混溶后的能量,也渐渐地融入到了他的体内!

    黑暗的巨兽,在怒吼,而他的掌间,则多了一个银色的小球,小球在他的掌间翻滚,刺目的流光内里包容着一片黑暗能量,那片浩瀚的能量,是真的骇人。

    而此时,他的双脚,伫立在黑暗之中,银色的能量束,顺着他的双脚,疯狂地窜入他的体内,这些能量,形似一片水流,飞溅着,流淌到他的体内。

    而自他所立之处,则被点燃了一片璀璨的光,只是在那片浩瀚的黑暗之中,这片光很微弱,也很不起眼!

    他笑了,这时的他,是真的开心!因为,他找到了宝藏,这里的能量,简直可以令他为所欲为!黑暗中,大地的脉搏,在疯狂的跳动着,只觉脚下,在轻轻地颤栗。

    随着黑暗能量的汇聚,那片银光下的小球,在渐渐地变大,只是过了少许时间,小球竟开始收缩,但内里的能量,却在向着极致发展着。

    能量在掌间随意地翻覆着,而他的体内,也再次充满了力量,那些能够腐蚀他生命的能量,此时却变成了支撑他得以傲然立于此域的能量。

    黑暗中的凶兽,虎视眈眈,只是后来,它们却甘愿跪在于尊的面前,古老的气息在膨胀,是在江湖中,消失已久的苍梧,此时再次莅临此境。

    黄天有幸立苍梧,沧海无边祭天涯,得知青川无悲意,再使长歌阅人间!

    当于尊从凶兽的身边走过时,凶兽化为一片飓风,后来,这片浩瀚的大地,似乎再也没有分毫的光明。

    这片世界,大概业已沉入到睡眠中了罢!

第五百七十六章 陌生的故事

    黑暗中,是谁在蠢蠢欲动?那片极致的能量,将会照亮哪片天空?而远古的呼唤,究竟停在谁的耳畔?

    死寂的夜空,没有任何的生机,湍湍的流水,静静地回荡在他的耳畔。

    嗨!让寂寞化为碎片罢!让空洞的时光,碾压过一生中所有的故事,然后仰起头,静静地望着夜空,放空自己!

    将自己埋葬在黑暗中,瞳子里的光,化为一片碎屑,远境,在遥远的彼岸,是再清澈不过的光阴,是时间的幕布,被打上了黄昏二字!

    似乎也从未服输过,只是这片夜,太过沉重了,压得人啊!弯下了腰!

    一步一步的走向边缘地带,在黑暗中,静静地闪烁,是瞳子里的凶光,眼前则是一条蜿蜒的青石板小径,听到露水砸在石板上的声音。

    啪嗒!

    啪嗒!

    啪嗒!

    耳畔是一片凌冽的夜风,黑暗中,包裹着太多神秘的事物,夜色是一床温暖的棉被,覆盖在初遇时的羞涩,覆盖在熟稔后的满足,更覆盖在嘤咛的春雨间,轻轻地亲吻着薄眠的夜。

    他走在那条小径中,瞳子里有一片厚重的雾,穿过深邃的弄堂,穿过薄薄的夜色,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墙壁,是一片青苔,潮湿、滑腻。

    光阴亲吻着他冰凉的唇,夜枭在天幕上,来回的翱翔,时光就那么一簇一簇的流淌过去,像是一片盛夏里的树荫,随着蜿蜒流淌的溪,渐渐远去。

    当他抬头时,过去的时光,化为了一卷画,飞速的在他的眼前翻阅,那时候的他,犹是青涩的少年,那时候的他,还有一双单纯的眼睛,那时候,似乎没有如此的忧伤。

    过去,就是过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翩跹的身影,在他的眼前,轻轻地晃动着,他揉了揉瞳子,发现不知何时,脸上已挂上了一行清泪。

    清浅的光阴,随意的从指尖划过,他呆呆地望着那片星幕,原来过去的时光,也要用这片空洞的黑夜来诠释!

    瞳子里,涌出了热泪,后来,泪变得冰凉,浸湿了青衫,也浸湿了忧肠,在漫无边际的世界里,静静地游走。

    其实他知道,他的心底很清楚,这片世界,只是一片虚实不定的影。

    可他就是戒不掉思念,戒不掉思念她的瘾,在最深刻的思想边缘,轻飘飘的衣袂,随风静静地飘舞,可眼前的丽人,却一直掩面而立。

    可他可以嗅到那片幽香,那片犹如馥郁的玫瑰,绽放出的香。

    离开了这么久,你为何不回头看我一眼,你忍心吗?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你可知我的心,有多么的痛?你可知夜里我的哽咽?你不知道,你一定不知道罢!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残忍!

    而眼前的少女,轻盈的舞姿,更像是一叶蝶,在他的面前,轻轻地舞动着,薄纱掩面,她的瞳子里,有一片清澈的笑意。

    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只是,她干净的灵魂,似乎更加吸引他。

    琪儿,我大概没有看错罢!是你?对不对?

    驯良的夜色,包裹着他的身体,他再次回到了青石镇,再次回到了墟,再次回到了灵魇山,再次回到了月国,把曾经的时光,再重新经历一遍罢!

    只是,她离开的太早,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她却从未得到。

    那种疼痛,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尖锐,那么的放肆!

    他沉吟着,跌坐在地上,手指轻轻地触摸着昔日里发生的一切,而过去的一切,好似琉璃般,在眼前崩碎,然后落在地上,化为了一片稀碎的回忆。

    他似乎又要离去了,回忆里的一切,已然模糊,是眼中的泪,是心底的思念,是朦朦胧胧的雾,将一切隔绝在视线尽头。

    走了!

    真的要走了!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食古!

    谢谢你又让我经历了一遍,虽然依旧那么的撕心裂肺,但我已然满足!

    今后的日子里,有酒有肉,只是记忆却缺席了,但愿心底的空旷,会再次变得充实,变得繁华,变得一片生动。

    今日,我便与过去划清界限罢!至于能不能与过去达成和解,还要看今后走的路!

    黑暗的苍穹,也会有明星点缀,那些沉甸甸的往事,大概还会在梦里,一遍又一遍。

    但他已无意回头看,他知道,今后的时光,将会无比艰难,经历了诸多的世事,他的心,也变得愈来愈透彻。

    他干净的瞳子里,有一片清浅的笑意,他一脸怅惘地望着夜空,他真的笑了。

    身体悬浮起来,黑暗依旧包裹着这片土地,只是,后来的他,更似是夜皇。

    银色的能量,顺着他的脚尖,流淌进他的体内,他的整个身体,已变得一片明亮,他的青色的血管、苍色的骨骼,以及密密麻麻的经脉,皆暴露在那片银光下。

    这便是这片黑夜赐予我的宝藏吗?

    他沉默地望着夜空,而他体内的能量,也越聚越多,可谓是堪称极致,天空泛着夜的寒,诗意的世界里,唯美的画面与心底沉默的力量共舞。

    被压制的力量,终于咆哮在于尊的体内,而那片能量,似乎覆盖了整片沧海,生猛的浪,一波覆过一波。

    他极力的压制着那片能量,而此时,苍梧气也再次覆盖了整片天幕,与其说是他在掌控这片暴躁的能量,倒不如说,实则是苍梧气在压制着一切。

    夜色渐渐变得清浅,黑暗也在慢慢地溃散,聆听着夜里流音,从耳畔轻轻地划过,瞬逝的流光,在眼前翻卷,然后渐渐变得盛大,变得璀璨,将苍茫的夜色,画上一个句点。

    当他站在最高点时,他看到了苍茫的大地上,那些黑压压的凶手,以及垂手而立的武者,他们皆在静静地仰望着他,因为他才是这片世界真正的圣王。

    后来,他们皆跪伏在地,与其说是被力量胁迫,倒不如说乃是心服口服,只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竟如此轻易的被拿下。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的发生,很显然,他从未料到,竟会出现眼前的一幕,这实在是......令人汗颜啊!

    此时的他,望向远方,他看到了一座座城池,林立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

    他的心底,突兀地涌现出一种疯狂的想法,在那片朦朦胧胧的云巅上,他负手而立,他的瞳子里,有太多的精彩,他的心底,也有着太多的渴望。

    假如把这片城池,收入小世界......

    这片城池中,似乎涌现出无限生机,而那些浩瀚的能量,似乎也正是自这片古老的城池中喷薄而出的!

    当他将小世界中的能量,牵引而出时,已然远去的老者,似乎赋予了他无限可能,那些浩瀚的能量,正是老者留给他的,这些能量,可谓是处于巅峰中神圣的力量。

    在这片浑浊的世界里,待上了万载光阴,精炼的能量,也会变得愈来愈温和,不再那么的尖锐,如同一杯绵柔的酒水,饮尽,心底一片温暖。

    当周身被一身黑袍覆盖的武者,渐渐地涌向天穹,于尊的身后,是无边无尽的臣民,而他们的身上,皆涌动着一片骇人的力量。

    他又跨越了数个等级,这一路走来,他从一个断层,跃入另一个断层,他的力量,亦是如此增长的!

    所以,按照历史遗留下来的传说,他应是史书里的幸运儿罢!

    但他的心底,依旧有些恍惚,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王者,依旧隐匿在那片浩瀚的城池间。

    当疯狂的飓风,瞬间将远境的城池,覆盖其中,强烈的撕扯力,在牵引着那片城池,似乎要将城池拔地而起。

    他的瞳子里,一片默然,他的手段已堪称极致,但他依旧平静如初,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一切实属不易,但他又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是一片古老沧桑的城池,如今拔地而起,飓风在半空咆哮着,而于尊的眼前,则多了一座巨大的黑洞。

    而这座黑洞,便是通往小世界唯一的门,若是他放任黑洞的存在,那么不久之后,他的世界,会变得愈来愈精彩,会充斥着浩瀚的能量,也会变得与世俗一样,邪恶与善良同在,冰冷与温暖共荣!

    当城池拔地而起时,一片狂躁的气息,也随之释放,那是一群身披银袍的修士,只是,他们周身的气势,却与他曾经遇到过所有武者,都不尽相同。

    他们的身上,有一种神圣的力量,若是说于尊的气息,形似黑暗里霸占着夜空的夜枭,那么,他们的力量,便是光明中一朵盛开的血玫瑰!

    这些看似神圣的修士,实则是至邪之人,从一开始于尊就感同身受,因为这些武者,眼神中迸溅的那片光,是那么的锋利,那么的邪恶!

    很简单的入场仪式,似乎没有啰嗦的必要,长空间,一柄柄长剑,划着风,向于尊疯狂的袭来,剑虚实不定,它们只是在空中,短暂的驻留了一刻,后来,在于尊的眼前,疯狂的爆炸。

    暴戾的能量,四处迸溅着,而那片灿白的光线中,竟有一条条游龙,在半空中遨游。

    而那些巨龙,说起来,倒似是剑魂!而,那些剑竟是修士凝神所化!

    所以,以此推算,难道那些修士,已能造物?

    随意的捏造,便会诞化出魂灵吗?若是如此,那当真惊世骇俗!

    但,于尊的心底,却不认同这种想法!

    他静立在远境,他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后来,他大喝一声:“源天刃!幻!”

    刀环在轻轻地颤抖,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幕,却真的是惊掉了修士的下巴!这才是真正的刀魂!

    讽刺的笑意,随着夜里的寒风,包裹着修士的面颊,也包裹着修士颤抖的心。

    七条苍龙,围绕着源天刃,盘旋在夜空中,而于尊手中的那柄刀,横亘在天穹深处,更像是一片山河!

    苍龙在半空中狂舞,修士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再次镇定如初。

    而在那片黑魆魆的城池巷陌间,似乎真的隐有绝世强者,但那些绝世强者,似乎并不想露面!

    他不再理会那些身披银袍的修士,他笑了笑,喝道:“行天可在?”

    刀锋轻轻地颤抖着,后来,一身披白袍的青年,立于刀锋之上,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大哥,这里交给我便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身影随之消失在天地之间,穿梭在幽寂的深巷里,挂在晾衣杆上的衣物,还在啪嗒、啪嗒的流着水珠!

    而客栈的长幡上,则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御水阁!”

    他笑了笑,径直走进了那座客栈,天色已亮,大堂里也有了跑店的小二,他大喝一声:“来五斤熟牛肉,一壶温酒!”

    “好嘞!客官,请稍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清晨,这里似乎与外域隔离,而此时那片蔚蓝的苍穹上,已没了那座噬魂的黑洞。

    立在二楼上的青年,一脸桀骜之象,他回头望了一眼正端坐在床上的女子,道:“他来了!”

    女子捂着嘴,轻笑道:“没想到,他真的找到了这里!”

    男子负手而立,站在窗前,道:“或许,这一切皆是缘分罢!”

    “哦?师兄,你还相信缘分呐!”女子笑道。

    “嗯!我信!”男子望向长空,后来,一只信鸽,落在了他的小臂上,他取出一页信笺,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

    而在这家客栈里,却不仅仅只有这二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于尊!

    坐在大堂里的于尊,周身已成一片领域,沉重的空气,尘埃坠于地,在耳畔回荡着歌女的轻吟浅唱!

    他独自饮着杯中的酒水,绵长的笑意里,有着辛辣且热烈的度数!

    当他推开那扇门时,他似乎早就知道,究竟是何人,在此地等候他,“春生师姐!子夜师弟!你们可安好?”

    那一刻,两人的神情仿佛置于空气中的熔岩,瞬逝间便凝固了,女子掩着嘴,道:“叶枫......”

    于尊愣了愣,一脸神滞,“叶枫?春生师姐,谁是叶枫?”

    “春生又是何人?”似乎是一个很遥远,一个很陌生的名字,看到她瞳子里的陌生,心底多了一丝凉意。

    这究竟是何地?

    而站在春生身畔的男子,似乎也并非书子夜,迷惘的眼神里,也是一分冷漠,一分陌生。

    而窗外,酒楼下,沸沸扬扬的街市上,人息熙攘,这座阁楼上,不仅住着眼前的男女,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似乎都是奔着于尊而来的!

    光线沸腾,将酒楼中的一切,映的一片明亮,尘埃在空气中静静地飞舞,后来随着酒楼里喧嚣的人息,安然落地。

    当敲门声响起时,于尊皱了皱眉,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又有熟悉的人走近。

    身上的气,是无法掩藏本身的行迹,当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他的心底一颤,那不是于良妄和圣童吗?

    他的心窝子在痛,因为在他们的眼底,他能找到的也唯有陌生二字罢了。

    究竟发生了甚么......

    这片世界,又是一方怎样的世界?

    锋利的刀刃已架在了脖颈上,还是他所熟悉的千丽吗?

    脉搏在轻轻地搏动着,内里的血液,在疯狂地颤动着,从心脏中,喷薄而出的新鲜血液,后来流淌向四肢,整个身体也在战栗着。

    他一脸怅惘地望向窗外,后来,他的身影,化为了一团光,静静地消失在诸人眼中。

    待他再次出现时,他却依旧立在这座繁华的城池间,他站在街市上,看车水马龙,入耳目凡尘!

    嗖!

    嗖!

    嗖!

    几柄断刃,划过他的面颊,生冷的气息,令他的身体略微一颤。

    他的双指夹着一柄锋利的刀刃,后来他循着那股气息,轻轻地一跃,落在一座塔楼上。

    冷漠的人,瞳子里是没有热血存在的,冰寒刺骨的气息,令他的周身为之一颤。

    寒影......所修的道法乃是大鹏经......

    这还是我认识的寒影吗?他扪心自问,可心底却没有余音,是静默的世界里,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冰冷的气息,依旧在蔓延,从寒影的瞳子里溢出来,可后来,他心底已知,或许眼前的男人,也并非是他所熟悉的寒影。

    只是,他的武境,似乎较之于三岔幽罗界,又更上一层了,或者说,他隐藏的太好,他真正的实力,不仅于此罢!

    风在半空翻卷,于尊的身体,凝滞在半空,就好像镶嵌在了天畔上,后来天气,变得极寒,变得刺骨。

第五百七十七章 孪生世界

    风休止,雨落下,清澈的午后,又是一片窸窣的细雨绵绵,雨水落在屋檐上,落在柳树的枝条上,落在了大街小巷那些客栈啊,楼台上,然后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似一片沉眠于幽梦中的午后,而坐在木质小楼外的老者,手里握着一叶蒲扇,扇动着,嘴里则打着哈欠,那些在雨中轻跫的小孩儿,脸上皆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而此时,他落在了一座木制阁楼上,他的面前,是一位面容冷漠的青年,而青年的名字,在他的心底再熟悉不过——寒影。

    亦是当年的寒旭烈,但不知为何,这个熟悉的男人,瞳子里溢出的陌生,却是那么的生硬、冷冽。

    寒影......寒影......

    即使在心间,重复千遍万遍。但,结局似乎早已写好。

    你还是我的兄弟吗?你们还是我的亲人吗......

    这时的他,似乎从未做好准备,当面临这一切时,他有些彷徨,也有些手足无措,温驯的暖阳下,身体却不甚温暖,空洞的瞳子里,充斥着太多的冰寒,也充斥着太多的无奈。

    嗖!

    剑从他鬓角划过,一缕长发被削断,轻扬在风中,像生命在那一刻被割裂,他愣了愣,发丝落在他的掌中。

    而面前的青年,眼中的冷漠,却从未褪去。

    于尊呆呆地望着青年,他的心底,似乎多了一丝安慰。

    我知道的,兄弟!我知道,你定不忍心杀我,对吗?

    空旷的世界里,雨水滴滴答答,时间亦如雨水,滴滴答答!雨落成绵,惺忪的睡眼,却被心底的固执支撑着,似乎也从未阖上。

    “寒影,我认得你!你是我的兄弟!”尽管那些热血,依旧在迅速变得寒凉,尽管可能再也不会沸腾,可言中的真情,却依旧那么的恳切。

    青年直愣愣地望着于尊,道:“我也认得你!但我不是寒影!”

    闻此,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哦?你认得我?那我是谁!”

    “你是......叶枫!”

    青年嗫嚅着,心底似乎亦有些恍惚,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有着太多的谜,他可以感受到少年周身滂湃的力量,但他似乎与自己认识的那个叶枫,相差甚远!

    那么,他究竟是何人?

    相望眼,相望于江湖!

    “叶枫是你的兄弟吗?”站在青年面前的这个少年,眼中爆出了一片再温驯不过的光,青年也知道,这个少年绝非奸邪之人,而这声疑问,则似一石炸药,将眼前的一切摧毁,面目全非!

    兄弟......

    对啊!叶枫是我的兄弟,可他早已死去,他死了很久很久了......

    青年猩红的瞳子里,是一片恨意,在灼烧、浇筑,然后变成一座成形的雕塑,在深沉且幽暗的心底,那座雕像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的!

    叶枫,似乎不会回来了罢!可眼前的少年,又是何人?

    客栈内,站在窗前的男人,与坐在床上的女子,信笺在男子的手中,随着风,轻轻地颤动着,他握紧了拳头,直至将那张信纸,揉的皱巴巴的,一簇火焰,自他的掌间溢出。

    后来,那张信纸,被燃成了一片灰烬,而男子瞳子里的神光,则更似一片烈焰,在心底的荒原,肆意的燃烧着。

    声音,空洞!世界,寂寞!心底,幽静!世事,沉眠!

    是指尖的温暖,在慢慢地扩散,一簇火花,点燃了寂寞的世界。

    “耀!他会回来的!”很简单的几个字,占据了那张单薄的纸张,随指尖的烈火,静舞于空中,信鸽在头顶徘徊!

    隐匿在这座城池周围的陌生来客,皆在望着那只信鸽,直至一封封信笺,虽落羽静静地着地。

    此时的于尊,依旧伫立在那座阁楼上,“可以给我讲讲叶枫的故事吗?”

    被他称作寒影的青年,一脸冷漠,后来他的眉毛皱了皱,声音略有些沙哑,道:“他,是一个传奇!”

    “那他是怎么死的?”笑意里,有太多的愁楚,于尊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青年,简单的言语里,充斥着无法让人拒绝的恳切!

    “是上天不佑!是上天的责罚!其实,他本可以站在世界之巅若是他还活着,他......一定可以的!”言语里是强烈的恨意,也是一种无法遏制的懊恼。

    少年沉默地站在青年的对面。后来,他指着自己,笑吟吟地喊道:“那......我跟他像不像啊!”

    青年愣了愣,手指轻轻地蜷缩着,后来,他的掌中,多了一柄漆黑的寒刃,温热的气息在那一刻,像是凝固的蒸汽,变成了一滴滴水珠,而清寒的温度,依旧在下降,直至化为一颗颗冰晶。

    刀从刀鞘中拔出,然后划破了周围温暖的风,直直的射入到少年的瞳仁里。

    少年未动,一脸笑意,异样的世界,随着眼前褶皱的光,静静地氤氲,后来,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如初般崭新,褶皱的光线被抚平,眼前是一片清新且靓丽的世界。

    站在一座山巅上,呆呆地望着头顶上的山峰,那些悬浮的山脉,在他的眼前浮浮沉沉。

    他知道的,他一直很明白,那个被他误认为寒影的青年,对他绝无杀意,在刀锋刺入到他的瞳仁中时,这一切业已注定。

    瀚海中,日晷的指针,在急速的旋转,内里的光阴,也随着外界逆转的时光,在发生着难以令人相信的变化,内里的小世界,在与外界共融。

    当日晷再次恢复正常时,逆流的指针,却已不止跨越了几个纪元!

    这......是历史吗?我是否已回到了曾经?

    万里的晴空下,沉浮的玄山,在头顶上随着如墨般的絮状云丝,静静摇曳。

    而在那片玄山下,是一片又一片灰暗的影像,在大地上,竞相追逐着,后来那片阴影,落在了于尊的发梢上,静寂中,是流水在耳畔,发出的一声声哗啦啦的声响。

    站在绝巅上,俯瞰着脚下的风光,而此时他的心神一怔,他揉了揉双眼,却依旧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个人......那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人?难道就是青年言中的叶枫?

    身法堪称极致,随着流转的风,静静地漫步于茫茫大川,水花在迸溅,头顶上的阳光,亦在静静地迸溅。

    当叶枫的脚步停下时,耳畔的风,似乎也变得温柔了好多,“师傅!我来了!”

    迟暮的老者,手中拄着一根拐棍,一脸绵柔的笑意,他盘坐在一座山峰上,似乎有意在等待某人的出现。

    于尊的身体,犹如一只飞鸿,轻盈地掠过天幕,而老者的瞳仁里,溅射出一片流光。

    叶枫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的瞳仁,却未停留在叶枫的身上,反倒是,似乎留意到了于尊的存在。

    于尊愣了愣,他可以感受到老者眼中炽热的厉芒,他的心底,有些难以置信,他原以为,莅临此境的只是他的魂灵罢了,他以为这或许只是一场梦罢了。

    而今,当老者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时,他却推翻了一切,原来自己真的身在此域,而且是真实且完美的。

    “孩子!还傻站在那里干嘛......”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而立在老者面前的叶枫,眼神里亦有一片干爽的笑意。

    “兄弟,过来罢!”叶枫喊道。

    兄弟?于尊愣了愣,他僵硬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柔软,一声兄弟,是如此的真切,难道这皆是命运的安排?

    那么,濒临死境时,是不是意味着灵魂业已被度化?

    或者说,在灵魂得以度化后,他的身体,也再次生出了血肉,在这片世界里,完美的重现当时?

    老者抚着白须,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后来,他一挥衣袍,几人皆消失在这片冰冷的山崖上。

    接近老者时,他才愕然发现,老者竟是他所熟悉的寸天师傅!

    而头顶上的那片玄山,亦是如此的熟悉,难道这里是天宫?

    脚下同样有一片黑魆魆的寒渊,而在那片寒渊中,他亦感知到冰冷且疯狂的能量,他沉吟道:“难道这片寒渊中,亦有宗门的存在?”

    即使是轻声的呢喃,亦入了寸天的耳中,他回头笑道:“没错!寒渊中的宗门,正是地宫!”

    地宫......他呆呆地望着脚下,难以置信!

    冰冷的寒渊,冰寒刺骨的温度,似乎已达到了极致。

    他呆呆地望着脚下的那片寒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若是有时间,定要拜访一番!”

    而此时,老者似乎感悟到了他的心念,他的袖袍一挥,苍天上一抹模糊的影像过后,他们皆消失在那片苍茫的时空中。

    地宫......蜿蜒的小径,通往至暗的世界,尾随在寸天的身后,叶枫的脸上,有一片清冷的笑意,道:“兄弟!我知道,你并不是这时代的人!”

    “那我究竟是谁?”于尊一脸迷惘地望着叶枫,实则是在质疑,他与叶枫,究竟有何关联,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为何如此的熟悉,而二人的长相,又为何如此的相像?

    大地上,流光稀少,更多的则是一片沉重的黑暗,暴戾的能量,在疯狂地迸溅着,而当于尊阖上双眼时,他可以触摸到那片冷寂且锋利的能量。

    那种能量,是一片暗蓝,而暗蓝中,是一片纯净的暗。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此时,他的周身,已被一片刺目的银光覆盖,银光一吸一滞,膨胀,然后皱缩,最后化为一片冷漠且嚣张的黑洞,疯狂地撕扯着此地浩瀚的能量。

    他的身体,被疯狂的能量支撑着,脚尖离地,似乎业已与地底的引力无缘,他的瞳子里,爆出一片片冷光,而那片冷光中,则是一片再锋利不过的存在。

    黑暗中,地底下黑暗的宫殿,似乎绵延了千里万里,幽暗的光,在着意的雕饰着这片生硬且冷漠的世界。

    而那片幽寂的灯笼,挂在那一座座宫阙中,犹如一只只萤火虫,静静地点缀着这片难得的寂。

    尘埃覆盖在这片黑暗的城池间,而熙攘的大街上,似乎不乏游走的车马,黑色的斗篷下,包裹着一位位面色苍白的武者。

    静静地仰望着天阙,此地,仿佛与世间隔离,天光陨落,后来缀上一颗颗星辰,在暗处散发着倔强且冰冷的光芒。

    而熙攘的街市上,亦有僧侣,亦有道人,这片世界,与域外隔离,可以堪称一片小世界!

    “原来,这便是地宫啊!”于尊心底轻叹道。

    当剑锋从剑鞘中拔出时,一位靓丽的女子,站在街心中,而此女却令于尊的心底为之一怔,那不是乔仙儿吗?

    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从拔剑到出招,行云流水,然后将敌人的头颅斩落,而脸上却是一片锋利的笑意。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少女,他的心底,有些苦楚,也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跟她打个招呼?

    而此时,叶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她的名字叫冰若!”

    于尊呆呆地望着少女,原来,这一切业已是貌合神离。

    但他依旧阻挡不了心底的思念,他轻声寒道:“冰若!”

    少女愣了愣,呆呆地望着于尊,后来她的脸上,绽放出一片温柔的笑意,“公子,可是在喊我?”

    苦涩的笑意里,既有温暖,也有悲伤,杀戮的气息还未散去,血液顺着锋利的剑锋,一滴一滴地溅落在地上。

    可少女眼中的温柔,更像是一片温软且和煦的风,静静地包裹着他,让他感到温暖,也让他品尝到了一丝清甜。

    叶枫笑道:“冰若!还有几人?”

    “还剩下一人!”少女笑吟吟地望着叶枫,后来,她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却发现于尊也正望着自己。

    叶枫望着于尊,笑道:“我知道你叫于尊!”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叶枫,道:“你为何识得我?”

    叶枫哈哈一声大笑,道:“因为我的师傅叫寸天!”

    寸天......

    弓着背的老者,回头望了一眼叶枫,斥道:“他不需要知道这些!”

    叶枫愣了愣,后来,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傅,我觉得也未尝不可!”

    而此时,一道剑风,忽的从远境飞来,于尊心底一怔,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他将冰若拉进怀里,而剑风则顺势划过冰若的鬓角。

    一缕发丝,轻轻地舞动在半空,然后坠在于尊的掌间。

    怀里的佳人,不免有些娇羞,但相对于客栈里的男女,以及阁楼上的青年,在于尊怀中的冰若,给他的感觉,则更亲昵些。

    “你得罪了谁?”他的掌间,浮动着一片银色的光,那片光在他的掌中,浮浮沉沉,后来竟化作了一颗银色小球。

    黑暗中,彼此的面容,变得再清晰不过,而怀里的佳人,身上的幽香,在他的鼻息间,久久未散。

    可以感触到冰若身上的温暖,还有她清甜的嗓音,那一刻,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因为曾经的他,将乔仙儿误认为雪琪儿,而今,冰若与乔仙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或者说,冰若便是乔仙儿,只是这片世界,业已不是曾经他所熟悉的那片世界了。

    午后的光阴,是水滴落在青石板上的轻跫,是长幡上的斑驳字迹,在风中诠释着世事的沧桑。

    而此时,乔仙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或许,有个人,会帮到你!”

    “谁?”他一脸呆滞地望着冰若,道。

    冰若笑道:“你且静等一刻!”

    风吹动着门帘,宫阙中,有清脆的鸟鸣,在耳畔轻轻地流动。而坐在大堂里的男人,有一双疲惫的眼睛,在静静地等待着几人的来访,跟在乔仙儿身后的几人,没有被宫中的侍卫阻挡。

    看来,这便是地宫了......

    男人的掌间,托着一张八卦图,而轻柔的流光,在那张八卦图上,静静地流转,照亮了男人苍老的容颜。

    “你杀掉他们了吗?”男人沙哑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荡。

    于尊愣了愣,瞥了一眼冰若,轻声道:“你们的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冰若笑了笑,道:“我若是跟你讲了,你勿要怀疑!”

    于尊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绝对不会!”

    冰若笑着点了点头,道:“他们乃是想要阻拦历史变迁的存在,或者说他们乃是篡改历史的那群人!”

    于尊愣了愣,心底一怔,阻挡历史变迁的存在......篡改历史的那群人......

    “难道是想要将历史搁浅在古老的时光里?”他呆呆地望着冰若,心底一片惊骇。

    “你已杀了几人?还有几人?”于尊道。

    “几人?或许不该是如此统计罢!”冰若无奈地笑了笑,道。

    “甚么意思?”于尊心底一怔。

    冰若叹了口气,道:“我们皆是井底之蛙,但公子既入了此境,便是我们的贵人!”

    于尊呆呆地望着坐在大堂里苍老的男人,心道:“这一切大概早已注定了罢!”

    那么遇见呢?她想要篡改的历史,究竟意味着甚么?

    跟在于尊和冰若身后的叶枫,慢慢地走到大堂的中央,他笑吟吟地望着男人,道:“只有靠这片世界从未有过的力量,才会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时的他们,又一次复活了!”

    闻此,于尊心底惊骇莫名,“复活?杀掉了之后,又复活了吗?”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这些篡改历史的人,难道亦是如他一般,乃是外域来人?

    但,此时的他,依旧不明白,这片世界,究竟是一片怎样的世界?

    而后来,在与冰若的谈话间,他才渐渐地了解,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孪生世界罢。

    在黑暗中,他只是看不清晰,当他的视野,变得愈来愈清晰时,他才发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竟是他曾在狱界偶遇过的孙三贤。

第五百七十八章 空洞的灵魂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清浅的回忆里,孙三贤似乎是一颗不会发光的石头。

    恍惚间,萎蔫的夜空中,似乎有一颗流星从头顶瞬逝划过,口中哈出的热气,在眼前化为一片雾,遮住了于尊的脸。

    而从深闺中走出的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动人,曼妙的身姿,堪称绝代佳人。

    而此女也正是于尊曾经狱界中遇到过的孙尚香,或许他早就料到了吧!这爷孙二人,也定是被困缚在同一辆马车上。

    冰若一脸笑意,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道:“公子!是故人呐!”

    故人......

    于尊神色一滞,道:“可是三贤前辈?”

    黑暗中,大堂里渐点燃了几柄蜡炬,微弱的光,随着起伏的夜风,闪闪烁烁,直至蜡炬的光,将孙尚香的脸,映的一片明亮。

    少女眼中的神采,多有一片笑意,她捂着嘴轻笑,道:“英雄,可还识得我二人?”

    于尊心底一怔,脱口而出,道:“是尚香妹妹罢!”

    微微拂过鬓角的风,将发丝轻扬在无端的光明中,轻轻地喘息着,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

    少女绝美的容颜上,缀着一双犹如星辰的瞳子,樱桃小嘴微微地嘟着,似乎不太满意眼前的少年的表现,而微微皱起的琼鼻,更是将少女的调皮与可爱刻画的恰到好处。

    一片清香,随一阵清风,轻轻的从他的身畔划过,那清香更似是一杯清冽的酒水,让人迷醉,让人为之痴狂。

    即便是于尊,定力超人,此时心底已有一片片微弱的火光,在静静地燃烧着。

    坐在大堂深处的孙三贤笑道:“后生,我乃孙三贤!”

    这个答案,应是很满意的答案了,只是那空旷的大堂里,回音轻轻地回荡着,这种感觉,却令人有些烦扰。

    流星飞逝,烛火在静默中,轻轻地摇曳着,于尊一脸恭敬,道:“晚辈拜见三贤前辈!”

    孙三贤呵呵笑道:“你且祭出明书!”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当那本闪烁着银光的古籍,从瀚海中,被祭出的那一刻,刺目的银光,将周边的一切,照的一片明亮。

    而自明书被祭出的那一刻,这世间某些事物,好像发生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变化。

    当大堂被明书照亮的那一刻,于尊才发现,这座黑暗的大堂中,竟然生存着如此卑微的生物。

    那些苍白色的骷髅,在明书的映射下,似乎渐渐有了生机,当他们活跃起来时,骷髅本身业已生出了一片片血肉。

    而跪伏在孙三贤脚下的那些骷髅,始终难以抬起头颅,空洞的眼眶中,有一片暗紫色的光,在微微地烁动着,于尊知道,那片光大概就是骷髅的神光罢!

    萎蔫的世界,有血液在血管里,静静流淌的声音,而心脏的瓣膜,亦在轻轻地颤动着,血液从心脏中喷涌而出,随之涌向身体的各个部位。

    是激动的烈火,在心底灼灼燃烧着。于冷寂处,渐显世界的温良!

    砰!

    砰!

    砰!

    是心脏在跳动,后来,整片大殿也随之颤栗起来,亲吻着空气中的尘埃,静静地仰望着夜空,那一刻,无数的星光,充斥进他的瞳仁里,那么的明亮,那么的寂寞!

    孙三贤喝道:“后生,看明白了吗?”

    于尊一愣,孙三贤脚下的骷髅,爆出一片片金色的光辉,于尊一脸神滞,心道:“这些骷髅,难道皆是因明书所致......”

    “心底既有了答案,那还等甚么?”孙三贤的眼角,流出一片尖锐的光。

    “前辈......”于尊的心底,自始至终都在燃烧着,但看到孙三贤眼角的余光时,他似乎读懂了孙三贤。

    他回头望了一眼冰若,却发现冰若正一脸温柔地望着自己,他的心底一怔,那一刻,心脏似乎漏掉了一拍。

    冰若笑着冲着他点了点头,他心道:“看来这就是三贤前辈的意愿!”

    长风中,大殿内的蜡炬,瞬间被吹灭,黑暗的大殿中,彼此的面孔,却变得那么清晰。

    或许,于尊是喜欢黑暗的!一直都是如此!黑暗给了他宽容,也给了他包容,给了他安全感,也给了他自由。

    是再好不过的世界,而黑暗的瞳子,会被一片星光包裹,那一刻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畅快、自然!

    面貌各异的人,从黑暗的世界里走了出来,他们从一架架骷髅,变成了一个个真实的血肉之躯,他们的灵魂似乎从未泯灭。

    而那些闪烁着金色光辉的骷髅,皆单膝跪在孙三贤的面前,当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伫立在于尊的眼前时,那时的他,心底有一丝恍惚,这些从黑暗中诞生的生命,竟是如此的强大!

    光洒在大堂之中,那更似是一种至为高傲的力量,不甘屈服地伫立在黑暗之中。

    后来,孙三贤轻轻地摆了摆手,那些从金色骷髅中,孕育出来的生命体,伫立在大堂中央。

    他们的面容,是那么的俊逸,而其中也不乏貌美的女子,是生在骨子里的倔强,而令他们跪立在孙三贤面前的理由,似乎也很简单,因为孙三贤的强大,因为孙三贤的神秘。

    孙尚香静静地伫立在于尊的身畔,而那丝若有若无的清香,一直环绕在于尊的鼻息间,如此的清香,不免让人有些意乱神秘。

    但,稍有些恍惚的他,即可便从那片至为虚幻的境界中走了出来,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孙尚香,却发现孙尚香正掩面轻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此女可真是摄人心魄啊!”

    孙尚香则皱了皱眉,心道:“这小子,可真不识趣!”

    虽心底各有各的意见,但彼此之间,只是沉默以对!

    他们业已觉醒,可当从沉眠中醒来的那一刻,他们的瞳子里,已不再那么的空洞。

    头顶上,是一片金色的漩涡,漩涡在疯狂地旋转着,无数的能量,灌输到他们的体内,亦有一片银光,在大堂的边缘地带,静静地盘旋在诸人头顶。

    他们生前,定不是一个族裔,银色的漩涡与金色的漩涡叠加在一起,却生出了一种更深奥的奥义。

    站在于尊身后的寸天,似乎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便是孙三贤亦有些恍惚,他皱了皱眉,笑骂道:“老鬼,你躲在那孩儿身后作何?”

    寸天呵呵笑道:“犟驴,你说话还是那么的难听!”

    于尊愣了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身在狱界的孙三贤与身在三岔幽罗界的孙三贤亦有交情。

    但很显然,无论是寸天还是孙三贤,他们的存在,在这片世界里皆是那么的深刻,他们的身份,无法更改,他们是一群老顽固,亦是身在此域的众人参考系!

    “尊儿,是你施展身手的时候了!”大堂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寸天抚着长须,站在黑暗中,只是他的瞳子,却亮的骇人!

    那一刻,无论是金色漩涡,还是银色漩涡,皆爆出一片至为强横的力量,力量卷起了一片片飓风,将大堂的屋脊,瞬间掀翻,能量在激烈的回旋着,直至变得盛大到极致!

    后来,世界好像被掏空了,瞬间静止下来,阒寂的深夜里,那些至为强横的力量,伏下了头颅,它们在蓄势待发!

    从一场场梦境里苏醒过来,现实里的冷漠与残酷,是一片厚重的雪片,将一切覆盖在白皑皑的沉默中,冰冷如斯!

    于尊笑了笑,他渐渐读懂了寸天的话语,那便来罢!我等着你们!

    他的敌人,也正是那些想要篡改历史的人,而方才,在进入黑暗大堂里之前,冰若还手刃了几人。

    只是冰若的手段,似乎无法将他们扼杀!被砍掉头颅的敌人,脖颈上,竟再次多了一颗头颅。

    冰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仗还怎么打!”

    飓风依旧在翻卷着头顶上的那片墨色的云,疯狂地撕扯力,令人手足无措!

    这时,寸天笑道:“尊儿,他们来了......”

    从那片诡异的墨云中走出,浩瀚的气息,似一柄雪亮的锋刃,直插苍穹,而此时,伫立在大堂中央的正是于尊!

    而他的身后,则站着数十位武境至高的强者,他们皆是从沉睡中醒来的怪物,他们的身上,有难以让人相信的力量,他们是与整个世界抗衡的那群人!

    那么,孙三贤又是怎样的存在?

    此前是一脸慈祥授予他明书的老者,而此时,坐在大堂中央太师椅上的老者,周身充斥着难以令人看清的属性。

    只是,他既与寸天以同辈相称,相比武境也差不到哪去!或者说,他,更加强大!

    沉默中,听到头顶的烈风,撕咬着这片黑暗的苍穹,墨色的云絮,像是流淌的墨汁,向四周氤氲了过去。

    尖锐的破风声,令人猝不及防,然后忽的一下,逼近到眼前。

    于尊的身体,稍稍一倾斜,即便如此,一缕长发,业已落下。

    他的心渐渐地沉下,他看到了一片片鬼魅,在夜空中,肆意的滑翔着,后来,他的拳头,绽放出一片银辉,盛大的死亡仪式,在此刻打响。

    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霸道强横到极致,却令人心底有些不安,当于尊握紧了双手,在黑暗的夜空中,有一双巨大的手掌,迸溅着一片明亮的银辉。

    生命被压榨,灵魂溅出一片片汁液,后来氤氲了心底冰冷的杀意。

    那些闯入此境的陌生人,身上披着一件粗布长袍,他们僵硬的瞳子里,似乎并不存在世间的温情,冷漠的杀意,纵容着他们放肆的行使着自己心底的使命。

    轰轰烈烈的回击,点燃了这片静寂的长夜,崩碎的石块,变成一片片齑粉,迷惘了黑暗且纯良的双眼。

    浓稠的墨,渐渐变得清浅,天穹上,难得有了一片亮光,但即便如此,那片光似乎业已与这片世界绝缘。

    粗布袍子,更像是上古时期的人才会穿戴的!这些异族人,难道真的来自上古时代?他们真的跨越了时光的长河?

    光阴从指尖划过,于尊静静地回味着此前的一切,他遂想到,这片世界,大抵上不是现实世界罢!

    或许,此境只是一片故去,一片从未经历过却实实在在存在过的过去!

    遗失的情绪,在黑暗中,灼灼发亮,但凡能够感触到那细微的情绪,也不会在这片浓稠的暗夜里长眠罢!

    可以感触到生命的力量,亦可以感触到世俗的那柄刀,锋利且充满了血腥!

    在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巅峰之际,他的心底,却空旷的有些压抑!

    沸腾的杀意,即将刺破长空,而那些从大堂里,拔地而起的复生之人,眼底倒是写满了无畏。

    仓促的身影,瞬间划过苍穹,生猛的拳风,放肆的侵袭着这片陌生来者。

    而伫立在长空中的陌生人,眼底则写满了不屑,只是当他们的身体被洞穿的那一刻,他们的眼底,多出了一丝恐惧。

    生命在那一刻,停止了蠕动,死亡的气息,向他们快速的逼近,大概从未体验过死亡的畅爽罢!或者说,早已忘记了死亡的感觉!

    狂妄且一脸傲然的陌生来者,眼底渐渐写满了恐惧、慌张和徘徊!

    好好地体验一番罢!勿要以为这世间无人了!

    银色的光,在于尊的掌间,静静地闪烁着,后来,那片光,忽的刺破了苍穹,是一道粗壮的银柱,承接了大地与苍穹。

    而随着光柱的出现,一条条舞动的银色信子,围绕在光柱的周围,它们似是生长在那道柱子上,只是,一旦被那条条信子触到,那么无论是多么强悍的生命,也会在那一刻毁灭!

    而这也正是苍梧气的可怖之处!远去的人,将这些馈赠于他,他们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业已逝去,业已在那片明亮与黑暗中长眠。

    下一世,定要做一个爱你的人!

    粗布的长袍,在夜空中静静地抖动,这里是地底世界,即便天光多么的刺眼,而这里却从未从梦中醒来过。

    只是,即便如此,在这片浑浊的世界里,依旧有着如萤火般的流光,在静静地闪烁着,是生命的碎光,在静静地飞溅,而当于尊跃上高空时。

    他的掌间出现了一柄弯刃,他笑吟吟地望着那柄弯刃,道:“兄弟,外域的事,业已解决了吗?”

    而此时,在锋利的刀锋上,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而此人也正是刀魂行天,“大哥,外域的一切,业已妥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狂气,道:“那便随我来罢!”

    飞舞上长空,脚尖轻点云巅,而大地上,则有一道银色巨柱,细细观察,则会发现那道银色巨柱中,竟有一片片紫色的气息。

    而那道银色巨柱的能量来源,也正是那一片紫气。黑暗狂妄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地,沸腾的烟火,是一片再卑微不过的存在。

    而在那片黑暗的城池间,则始终有一片昏黄的烛光,在静静地闪烁着。

    而挂在门楼上的灯笼,亦随风静静地摇曳着,将黑暗的世界,照的一片明亮,与死寂的世界抵死缠绵!

    身在半空中的于尊,执起源天刃,刀光在飞溅,而他的胳膊上,则爆出了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青筋。

    即便是瘦削的身体,也有着无限的力量,那膨胀的肌肉,似乎要炸裂了。

    那一刻,他未动用玄术,也未动用魂力,他执起拳头,疯狂地迎击着来犯之敌,而那些身体被包裹在粗布长袍中的陌生来者,面容也终于曝光在于尊的眼中。

    面色苍白的陌生来者,更似是刚从死境中醒来,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丝生气,而那片令人感到惊悚的死气,则一直缠绕在他们的身畔,从他们的瞳子里,流淌出来,骇人至极!

    当刀锋从陌生人的眼前划过,没有任何花哨,腥臊的血,在静静地喷涌着,只是那片血渍,却是一片黑暗,之后,血气翻涌,化为一片片黑暗的气息,从于尊的眼前,渐渐淡去。

    死了吗?这次是真的死了罢!

    可当恍惚之际,他却再次看到了那个刚从他刀下失去性命的人。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们为何死不了?为何死不了?

    他蜷缩的手指,在静静地蓄力,他的心神一滞,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低头俯瞰着冰若与叶枫,他的魂力,在静静地释放着,直至触及到两人的内心。

    魂力......魂力竟然是空的!

    他们是......是甚么......

    当他再次觑向冰若与叶枫中,看到他们空洞的瞳子里,溢出的一片片笑意,他的心底一滞!

第五百七十九章 生死之间

    冰若......叶枫......

    他的心中有一片沧海,沧海之上,浪花翻涌,它们疯狂且肆意的奔向远方,只是此刻,伫立在沧海之上的少年,身体却凝滞在了那里。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一切皆是假象......”

    他再次将视线瞥向叶枫和冰若,而此时,他的心底又是一怔,心道:“难道方才所觑的皆是假象?”

    他们的瞳孔里,有着丰满的灵光,是魂识在静静地闪烁,但在他的心底,他似乎感触到了另一种奥义。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天幕上,当他再次出现时,叶枫深吸了一口凉气,他呆呆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发现了吧!”

    说罢,言中有一丝苦涩,于尊愣了愣,但他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漆黑的世界里,伸手不见五指,可就是在这片黑暗中,彼此的面庞,是如此的清晰,就仿似在一片绚烂的天光下,如此明亮!

    敓取黑暗中的荣光,将一切放肆在刺眼的光明中,后来,轻轻的喘息声,亦变得如此冗重。

    在于尊的耳畔,他听到来自遥远的彼岸,深切的呼唤,然后变得愈来愈尖锐,愈来愈厚重。

    几人静静地伫立在那片黑暗的大堂中,叶枫笑道:“于兄,我们都是残缺的人!”

    于尊愣了愣,后来,他也渐渐地读懂了叶枫的话,他们的神识,似乎随时都会崩裂。

    他们眼中,那微弱的魂光,被一片黑暗葬在至深之渊,听到幽深的河道里,水花随意的迸溅,然后渐渐地趋于一片阒寂。

    黑暗中,是水珠啪嗒啪嗒溅落在地上的声音,灵魂也在那一刻,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伫立在黑暗中,被黑暗的羽绒,静静地覆盖,没有温暖可言,那种盛大到极致的黑暗,似乎泯灭了心底所有的希望。

    只是,当绝望被世间摧残,心底的那些失落,似乎被拔苗助长,后来,也不再失落,也不再绝望,因为他们都化为了一片枯蔫。

    于尊的嘴角,轻轻地抽搐着,他呆呆地看着冰若,不知为何,那一刻的他,心底的痛,仿佛是一道被缝合的伤疤,再次被撕裂开,猩涩的血水,如江河一般,顺着身体的裂隙涌了出来。

    而黑暗中,是猛兽咀嚼这片光阴的声音,是夜的魂,是生命绝迹后的另一则神话。

    直至夜空中,到处都是那片披着黑袍的夜行人,他们的瞳子里,是一片空洞,他们的心底,对死亡的概念,趋近于无!

    站在于尊身后的那群骷髅所化的故时之人,眼中皆燃烧着一片雄浑且燎原的火光。

    火光蔓延,在心底引燃了整片荒原,会有灰烬,在夜空中,静静地飞舞,然后落在地上,柔软而又冰冷。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略有一丝恍惚,他怔怔地望着夜空,最终,笑望着冰若,轻轻地点了点头,而他也发现了,身在此境的正常人,也唯有寸天、孙尚香以及孙三贤。

    说到底,他们便是这片世界的参考系,他们是一根锥子,深深地插进了浩瀚的大地上,他们......更像是一根定海神针!

    此时,他的鼻息间,多了一丝清香,清香徘徊在他的身畔,他的心神,不免有些恍惚,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回过头去,却见孙尚香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道:“我美吗?”

    于尊愣了愣,一脸呆滞地望着孙尚香,他轻轻地吁了口气,眼神中,写满了向往,也写满了忧伤,“对!你很美!”

    怅然若失地望着上苍,即使心底写满了坚强,可那一刻,他的心底却写满了倾诉,他好想大哭一场,好想再次放肆一回,他揉了揉双眼,眼睛变得红通通的。

    琪儿......我始终无法忘记你......那......你还记得我吗?

    气势在那一刻,如一杆厉矛,将长空刺穿,天空的边缘,洇出了一片彩霞,看来,外域也已是一片清晨。

    可此境,依旧是一片乌黑,难以压制的黑暗,在疯狂肆意的流淌着,而那片深蓝色的苍穹上,依旧有夜枭,在低空中盘旋,它们的喙子里,衔着一片腐朽的时光。

    深蓝色的苍穹,有飞影在四处迸溅,伫立在冷蓝色的天空上,于尊手中的刀,迸发着一道又一道的流光,“行天!我们开战罢!”

    瞬逝划过苍穹,而大地依旧是一片黑暗,在那片蓝靛靛的苍穹上,是他的敌人,也是冰若与叶枫的愁绪。

    杀戮再一次被点燃,飞逝的流光,将生命扼杀在绝望中,刀锋刺目,愈来愈血腥,也愈来愈残忍。

    而魂识中的力量,亦被他牵引而出,当那柄寒锋毕露的刀刃上,被一条条血线缠绕时,那些血线也正是魂识的力量。

    飞溅的红线,随着刀锋的上扬,渐渐变成了一根根尖锐的针,随着刀锋的开合,将刺骨的寒流,引向那些想要篡改历史的异族人身上。

    血光在眼前静静地迸溅着,后来,氤氲开,风吹日晒后,化为了一片片黑暗的血渍,牢牢地印在那片粗布长袍上。

    这一次,不会再苏醒了罢!

    于尊垂着手臂,静静地望着上苍,这一次,一定不会再苏醒了罢!

    可当,在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群身披粗布长袍的异族人时,他的心底一颤,这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后来,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他的心底很平静,他的脸上,竟绽出了一片笑意。

    犹如毒蛇吐着信子,那些异族人,血红的长舌,在轻舔着空气中的血腥气。

    而此时,在那片黑暗的长街上,所有人的神色,出奇的一致,他们的心底,写满了恐惧,更写满了绝望!

    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可以?

    而此时的于尊,微微阖着双眼,在那片神识的海洋中,令他看到了一切古怪之处。

    他的心底一颤,那一刻,他的心脏在抽搐,为甚么会是一种如此的结局,难道这是真的?

    垂着双臂,整个身体,都在轻颤,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可以?难道,真的要将战争引向他们?

    女子一脸忧愁地望着他,可他是真的对他们下不了手啊!为甚么?为甚么?这一切,难道皆是假象?

    诡异的笑容,浮现在冰若的脸上,少女白皙的容颜上,多了一丝红晕。

    “发现了吗?”那种冷漠,令于尊的心底一颤,他忽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少女,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只是那一刻,那种笑容,却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冰冷。

    “杀了我罢!”少女静静地阖上了双眼,而在他犹豫之时,一柄寒锋,贯穿了他的身体,血液四处迸溅,在他白色的长袍上氤氲开。

    可诡异的是,于尊的脸上,却没有分毫的痛苦,他笑了,道:“我还给你了!冰若!或者说——异族人!”

    血液止不住,一直在迸溅,他的面色,变得愈来愈苍白了,而站在他身后的寸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的一生,充满了劫难,这已是注定的事,你想逃也逃不了啊!尊儿!”

    老者是他心底的慰藉,或许,唯有在老者脸上那慈祥的笑容中,他才会找到久别之后的温存罢!

    他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而苍茫的瀚海上,亦立满了人,其中不乏斩天和小衫。

    他们静静地伫立在一座山巅上,小衫揉了揉双眼,脸上多了一片泪痕,“爹爹!他会不会死!”

    斩天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想让他死吗?”

    小衫愣了愣,嗔道:“爹爹,说甚么呢?小衫又怎会有那种想法?”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无那分想法,又为何故言其辞?”

    “爹爹是说,他死不了?”小衫的脸上,登时间多了一分喜色,只是,片刻后,她的心底,再次多了一丝忧愁,心道:“难道那个愣头青,真的无事?”

    斩天笑着揉了揉小衫的长发,道:“衫儿,他无事!”

    心底像是多了一根定海神针,小衫的脸上,也再次浮现出之前的笑意,她心道:“这大概便是那个愣头青的劫难罢!可爹爹既然说他无事,那他定然无事罢!”

    身体中,似乎流光了热血,而那些被冻结住的血液,在伤口渐渐地恢复后,亦如解冻的冰山,也再次释放出一道道雄浑的热流。

    而此时的一切,皆是于尊无意为之,“我还给你们了,念着故时的交情,我算是还清了!”

    当诡异的刀芒,瞬间从冰若的身畔划过时,她的头颅,在地上滚了滚,然后静止在一条溪畔,溪水被染成一片血红。

    而那一刻,苍穹之上,数人倒地不起,他们是真的断绝了生机,再也无法醒来。

    刀锋饮血,可于尊的心底却不好受,冰若,她难道真的业已死在自己的刀下?

    冰冷的气息,再次从眼前划过,当叶枫的身体被洞穿的那一刻,叶枫的脸上,有一片清浅的笑意,随风而逝。

    于尊一脸彷徨,可当他的眼前,再次出现冰若和叶枫时,他心中的喜悦,化为了一片热泪。

    “公子!我们回来了......”冰若一脸笑意望着于尊,只是这一刻,冰若眼中的空洞,业已不存!

    于尊嗫嚅道:“这次真的无碍了?”

    冰若笑道:“公子,你已斩断了我和叶枫心中的恶魂,我们皆已复生!”

    孪生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孪生世界罢!苦涩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嗓子眼里一片焦躁,而此时,立在他身后的寸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借着这股东风,将这片世界肃清罢!”

    狂风在耳旁,疯狂的咆哮,伫立在一片黑暗中的少年少女,脸上皆有一丝希冀。

    “夜里的亡魂,曾经侵蚀了你们的灵魂,此时,尊儿,既然业已将你们魂识中恶灵清理干净,那么,此时便是复仇之际!”长风中,寸天的话语,沉重且锋利。

    而蓝靛靛的苍穹上,一切变得清晰,变得绚烂。

    那些身披粗布长袍的异族人,已有数人业已死去,他们的灵魂,嫁接在冰若和叶枫的灵魂之中,而此时,于尊既将冰若与叶枫体内的恶灵肃清,那么,死去的恶灵,也定将不复!

    源天刃的刀锋上,暴涨着一片冷冽且锋利的刀芒,刀芒愈来愈凛冽,凄寒的大地上,也变得愈来愈寂静。

    这是大战将要开启的前奏,而在那片沉重的黑暗中,他迷惘的瞳子里,溅落出一片片荣光。

    篡改历史的人吗?他们怎么这么弱......

    他们不应是如此羸弱的!沉默中,他再次阖上双眼,而当他阖眸的那一刻,他也渐渐地发现了端倪。

    仿佛是一片城疆,绵延出了数千里,而那些乌压压的人山人海,始终笼罩在浅蓝色的天幕上,他们的灵魂是透明的,所以当于尊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无尽的空旷。

    这些人,难道皆是古老的异族人?

    他们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此境,只是当看到叶枫和冰若眼里的笑意时,于尊的心底,似乎变得清晰了。

    “冰若姑娘,这些人......”他欲言又止,静静地仰望着天幕,或许,如他所愿罢!

    冰若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他们皆是行善之人!”

    于尊呆呆地望着冰若,后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以,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是吗?”

    遂,心底有了答案,而冰若也证实了他言中之意。

    清浅的天穹,即使有在滂湃的光线,也无法将这片黑暗的城池照亮。

    而此时,大地更像是天空的倒影,站在大地上的人,乌压压的头颅,仿佛是一片黑色雾气。

    而当飞舞在半空中,那些透明的灵魂,俯冲下来时,那些伫立在城池间的人海,渐渐地与那片透明的灵魂,达成了对接。

    光在那一刻,变得如此盛大,迸溅的魂光,瞬间将黑暗的城池照亮。

    这本是被那群异族人绑架的凡世之人,如今,他们回归了自然,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当黑暗被光线瞬间炸开时,浩瀚的魂光,布满了辽远的大地,而此时,一座大殿上,书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地宫!

    自地宫二字起,黑暗中,绽放出一道刺眼光线,而岁月深沉,陈旧的牌匾,尘埃抖落,如洗般明亮。

    此时,战争远未结束,他也渐渐地发现了,在那群异族人之中,不乏道法精湛之辈,他们的存在,可谓是意义重大!

    因为,他们的实力,是直接与寸天、孙三贤、孙尚香,相抗衡的存在。

    而寸天、孙三贤、孙尚香,既能破开了时光的隧道,便业已证实他们的不俗之处,何况,此地还被誉为孪生世界!

    又有几人,可以勘破这片世界的奇迹?

    或许,那些异族人,可以抽干人的灵魂罢!

    而那群昂立在苍穹上的透明灵魂,似乎也正是他们的手段,但此时,魂识业已归位,他们的计划,胎死腹中,他们的手段,无法得以施展,这本就已是一片残局。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寸天,却见寸天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于尊,接受这一切罢!”

    站在黑暗的城池间,那些身披白袍的人,皆在笑望着自己,他愣了愣,而此时,他的小世界,完全敞开了,这大抵是他心中的意愿,或者说,乃是小世界的意愿!

    无数的人,蜂拥而至,他们出现在小世界中,而他们本身,便携带着一片浩瀚的能量,自他们出现之时,这片小世界,便多了浩瀚的生机。

    而这些人,竟是自孪生世界里走出的人,这意味着,他心底的世界,也再次向着更广阔的方向开放。

    人山人海,而且,令他感到惊愕的是,那片城池也浮现在他的小世界中,但这方世界,却唯独缺了一副牌匾——地宫!

    是世界在被复制,复制到这片青涩的小世界,会不断的绵延出更加崭新,也更加伟岸的世界!

    于是,呼吸声,也变得清浅,变得畅快,心底是快乐且爽朗的!

第五百八十章 魂域

    寒风撩动着于尊的发梢,白昼里,此境依旧是一片阴寒,他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天空,手指紧紧地蜷缩着,瘦削的身体,好似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身上的白袍,在烈风中,猛烈地抖动着,深沉的呼吸,似接引了大地的脉搏,节拍一致。

    天空,愈来愈明亮了,只是这片深沉的世界,却依旧是一片黑暗,街市上点燃的灯笼,发着微弱且昏黄的光,而天幕上,竟亦有一片悬浮的灯笼。

    这......可真是罕见的一幕!

    灯笼在苍穹的深处悬浮,它们在寒风中,轻轻地颤栗着,只是恍惚一瞬罢了,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那些灯笼,竟皆是武境高强的武者所化,或者说,他们本身便隐藏在那些苍白的纸糊的灯笼里吧!

    愈发单调的颜色,点燃了诸人心底的一抹苍白,那些武者的身体上,皆有一片雕刻的较为细致的纹路,古老的气息,在那些纹路里面静静地流淌着。

    而此时的于尊,却有些迷惘了,来人究竟是敌是友?

    寒山孤影,再见时,业已明朝,只是那滂湃的黑夜啊,竟绵延了数千年,数万年,待再次清醒时,世间陈事,皆已往往!

    只是,他们的身体,却愈发的殷红了,他们的瞳仁,亦是一片殷红的气息,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长空。

    难道,他真的是......

    仰望着虚空,心底是喜悦?还是悲伤?

    当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时,他却已然忘记了言语。

    而立在天畔上的那个单薄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又是那么的悲伤。

    冉澈兄......是冉澈兄吗?

    嗓子变得沙哑,眼睛变得刺痒无比,于尊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手指变得湿了。

    可伫立在高天上的青年,却似乎从未将眼神放在他的身上,青年迷惘的眼神里,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神伤。

    他好似刚从睡梦中醒来,而于尊可以断定,那场梦绝对是一场噩梦。

    泛着光的天空,是一片湛蓝,而站在高天上的诸位武者,周身却被埋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中,他们本身便携带着一种黑暗属性,随着寒风的飘摇,灯笼啪的一声,在半空中被疯狂的飓风碾碎!

    屹立在深空间,他们的脚步虚浮,他们更似是因力量,而悬浮起来的!澎湃且浩瀚的能量,令晴空为之一颤,于是,那些裂变后的光线,也变得愈发刺眼了。

    当颜冉澈将视线放平时,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想要篡改历史的异族人。

    而此时,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些异族人身上的气息,竟开始转变了。

    他们似乎褪去了沧桑且古老的外壳,他们的气息,变得轻盈,不再沉重,只是那些隐藏在盛大天光下刺眼且尖锐的气息,却变得愈来愈狂妄,愈来愈浩瀚了。

    于尊笑着喃喃自语,道:“不愧是想要篡改历史的人啊!”

    冰寒刺骨的刀锋,悬浮在半空,像是一片剑网,覆盖了整片苍穹,也不知有多少长剑,原本湛蓝的天空,被剑网笼罩,又暗了下去。

    而这些剑,便是异族人的手段,只是,此刻于尊恍觉,这些异族人身上的气势,较之之前,却有着不小的变化,那种柔和且绵长的气息,让众人心底生不出一丝杀意。

    只是此时,于尊的瞳子,却变得愈来愈冰寒了,像是一片荒凉的冰原,在他的心底,铺展开来,而那些厚重的雪片,落在了荒凉的冰原上,让他的心,也变得薄凉,变得没有一丝同情。

    当于尊身边的那群身披白袍的百姓,在他的身边,爆燃成一片片花火时,他的心,也彻底寒了。

    他怒视着天穹,后来,他一跃而上,手里的弯刀翻卷着,一道道浩瀚的气息,也随之释放出来。

    冷静......要冷静下来......万不能太过血脉偾张......

    他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倒塌的建筑物旁的寸天,却见老者一眼笑意的望着自己。

    他冲着老者,抱拳鞠了一躬,之后,面不改色的冲向苍穹。

    而此时,那些纸糊的灯笼,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直至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的荒谬可笑。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愈发的幽寒了,“兄弟,醒醒吧!”

    第一刀疯狂地斩落下来,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如蹴鞠般,被他一脚踹飞了。

    而此时,他的刀锋上,有一片银色的光,在静静地闪烁着,他当然知道,这道银色的光,来之不易,而它也正是鼎鼎有名的苍梧气。

    虽然,在历史的洪流中,苍梧气早已化为了神话般的传说,可即便如此,站在他身前的那群异族人,可以识别的出,那种气息的可怖且残忍。

    当苍梧气燃烧的那一刻,一切皆已是定势,而不仅仅如此,他的心底亦在默念着《惘为》。

    此时的他,魂力已堪称强绝之辈,随着魂力的增持,此时的他,若是唤出《惘为》,其威力也定然不俗,或者说,会超越他对这则道法的认知程度。

    狂刀如寒风过境,冰冷的气流,将一切冰封在逝去的流光中,然后,瞬间在半空中炸裂,而脖颈上的热血,也随之喷涌而出。

    羸弱的魂识,随之碎裂,那道浑厚的声波,只是搁浅在了那些已死的异族人耳畔,不声张,不招摇!

    当他再次挥起寒锋时,那些异族人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恐惧,他笑了笑,如飞鸟般,瞬间划过天畔,不是那么的尖锐,也不是那么的凛冽,就只是如一只寒风中的飞鸟罢了。

    可谁又能挡得住这只飞鸟吗?浩瀚的能量,在疯狂地迸溅着,就如一片迸溅的水花般,静静地飞溅在半空,然后插入到异族人的胸膛深处,随之而然,能量在异族人的身体中炸裂!

    生命飞逝流淌,似乎再也回不到当初了,而这也是众人喜闻乐见的事。

    然而,形势却依旧不容乐观,当那些苍白的灯笼,瞬间划过天幕时,于尊心底一怔,他的瞳子里,燃起了一片片烈火。

    是你们逼我的......

    纸糊的灯笼,点燃了一片片昏黄的光,而迷惘的颜冉澈立在天穹深处,眼底是一片空洞。

    而当那群自灯笼中走出的青年,将利刃逼向于尊时,于尊的身体,犹如一团幻影,瞬间消失在浩瀚的天幕下。

    轰!

    大地又是为之一颤,浩瀚的能量,化为了几束,如一片炸开的烟花,飞溅在这片浩瀚的天穹下。

    死......唯有从死境中走出......才会得以复生......

    他的刀,变得愈来愈幽寒,如此说来,于尊更似是一尊魔王,他是黑暗中的霸主,也是晴空朗日下的翩翩公子!

    天穹的深处,究竟点燃了几根烛火,在那片浩瀚的星幕上,又有谁甘愿当那几根烛火?

    飞逝的光,在眼前迸溅,飞逝的力量,再次填满了瞳子里的空洞,然后变得愈来愈放肆,愈来愈凶狠。

    他更像是荒原中的一条孤狼,他在黑暗中觅食,亦在黑暗中迷失,可他终会寻到回家的路,也会寻到那群生死相伴的同伴。

    泛寒的世界里,大地上点燃了一片片篝火,而城池间,则有一片灯笼随风静静地摇曳,还有那一片片烛火,亦在静静地燃烧。

    后来,透过薄薄的窗纸,洇了出去,变得一片昏黄,像是薄暮下的黄昏。

    当于尊手中的寒锋,撕裂开异族人的身体时,那些血花,犹如深夜里的玫瑰,在黑暗中盛放。

    刺鼻的血腥味,却令他的心神,变得愈发的清晰了,他揉了揉手腕,而此时,他的心神一怔,背后是谁?

    当那柄刀,从他的后背刺入时,嘴角洇出的血液,在瞬间化为一片殷红。

    他笑着,笑着......

    后来,他的身体便从天穹坠了下去。眼底含着一片血光的颜冉澈,嘴角处露出了一片冷冽的杀机。

    他似乎并不会给于尊机会,他俯冲了下去,手中的寒刃,是那么的锋利,那么的冷漠。

    于尊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山巅上,厚重的尘埃,足以将他湮没,而此时,站在一片荒山中的颜冉澈,眼前再次变得一片迷惘,他似是失去了心神。

    他一脸迷惘地望着那片沸腾的尘埃,手中的长刀,则闪烁着一片锋利到极致的锋芒。

    杀机在无限地涌动着,但此时的颜冉澈,手中的刀,却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他一脸落寞的望着那片厚重的尘埃,他似乎知道,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一滴滴热泪,从他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心底的热血,在那一刻,变成一片彻骨的寒,哽咽着,他哭的像个小孩儿。

    但随之,他的神色,再次发生转变,他的瞳子里,有一片深切的恨意,而那片恨,似乎再次点燃了他心中的杀意。

    死......我要你死......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叶枫,心神一怔,他的身体,急速的掠过那片晦暗的城池,他手中的刀,瞬间从刀鞘中拔出,这至为凶险的一刻,终究还是被叶枫给化解了。

    而此时,眼睑如一座石山,压迫着于尊的心神,他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睛,但无论挣扎多少遍,都无济于事。

    在梦里,在那片清晰的梦里,他似乎听到了仲夏,在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

    那一刻,泪水挂在了他的脸上,流淌在了他的心底。

    妹妹!

    妹妹!

    妹妹!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孩子?他只是一个负重太多的孩子罢了,他会强忍住心底的疲惫,会背负上所有,重新上路,他也会疲倦,也会感到寂寞,而孤独盛放在他的心底,偶或,他亦会哽咽。

    想起离开的人,他便会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当年的画面。

    可有些东西,自从你的手中滑落之时,便已终将不复,它们不会再次出现在你的眼前,而是,永远的消失在了你的生命中。

    而此时,笼罩在天幕上的那片剑网,犹如一片黑云压境,雄浑的气息,令众人的心神为之一怔。

    叶枫手中的刀,挡在了颜冉澈的眼前,而眼前的青年,瞳子里更多的则是迷惘。

    他的喘息声,始终不绝于耳,后来,他弓下了腰,眼神也再次变得空洞。

    杀戮的气息,在颜冉澈的心底蔓延,或者说,此时站在于尊眼前的人,当真是颜冉澈?

    沸腾的尘埃,终究会再次变得沉默,于尊的心,在那一刻变得再平静不过,气息也渐渐变得平和,他的身体,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在急速的恢复着。

    难道,这世间之人,当真无法诛杀眼前的少年?即使,那柄长刀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凭何如此的强势?

    他自身本就是一个谜团,而自无数人的口中,曾听闻过这样一句话吗,“他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或许,他真的是!苍梧气、冥气、鬼气、苍龙气、魔气,他的身上,有着太多的奥妙,而这些在常人眼里骇人至极的气息,却使他得以傲然于天下。

    而他的身体,之所以如此霸道,或许也正是托这些气息的福泽罢!

    这些冷冽且让世人为之惊愕的气息,是世间再管用的丹药不过,而当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时,内里的玄气,却开始疯狂地运转,而随之而然的是,魔气、鬼气、冥气,开始在他的体内,缝缝补补!

    如此,他也终将屹立于强者之林,承受的是一次又一次刻骨的疼痛与心神一次又一次的恍惚。

    在他的心底,初阳高上,而他则盘膝坐于瀚海之上,那些绚烂的光,包裹着他的身体,而瀚海中浩瀚的能量,亦疯狂地灌输到他的体内。

    他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明亮了,而此时,出现在瀚海中的乃是他的魂体,厚重的魂力,将他包裹在其中,他更像是一个挂在树梢上茧。

    而当他的气势,如一片江河般,在高天上,肆意流淌时,他醒来了,他彻底的醒来了。

    域外,他再次睁开了双眼,他笑吟吟地望着叶枫,道:“多谢!”

    叶枫则拱手抱拳,道:“客气了!于兄!”

    一脸迷惘的颜冉澈,垂着双臂,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当他抬起双手时,他的手中,也再次多了一柄黑暗长刀。

    他的瞳仁里,已不再充满懊悔,手臂轻轻地颤动着,这一刻,他似乎有些犹豫。

    但,此时的于尊,似乎业已勘破了那群异族人的手段,他笑了笑,身体如一道长风,从颜冉澈的身畔,急速的掠过。

    当手中的弯道,划过颜冉澈的双眼时,那时的刀芒,变得虚实不定,只是那片浑厚的魂气,却洇入到颜冉澈的瞳子里。

    而随之而然,于尊的魂识,似乎碰触到了颜冉澈心底的那片黑暗地带。

    亦是一片世界,只是不像于尊心底的那片世界夸张罢了。

    而黑暗中,有一个蚕茧,于尊看到了,也明白了。

    蚕茧中包裹着一个女孩儿,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这才是他的心魔。

    那个笑容明媚且调皮的女孩儿,也曾在于尊的心中,出现了千遍万遍,女孩儿的名字很好听,她叫仲夏!

    而颜冉澈的心底,似乎唯有一片黑暗,隐在暗处的是,是一片深渊,而深渊中,颜冉澈的魂体,盘坐在地底。

    他的身体更像是一块寒冰,被封印在了那里,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僵硬,他的魂识,似乎业已死去数载。

    而在那片黑暗的苍穹上,有悲伤的鸟鸣声,在于尊的耳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而当天幕上,出现一片又一片白纸糊的灯笼时,于尊揉了揉双眼,却发现,另一个颜冉澈正立于苍天之上。

    那么,他大抵上就是我的敌人了罢!

    寒风拂过少年的面颊,身上的白袍,在寒流中,猎猎作响,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眼神中的杀意,亦变得愈来愈盛大了。

    黑暗中,气息变得紊乱,而手执源天刃的少年,脸上是一片冰冷的笑意。

    “冉澈兄,我来拯救你了!”又开始变得沸腾,周围的一切,随之燃烧了起来。

    黑暗的深渊,被一片刺目的光,映的一片雪亮。

    是源天刃上,灼灼燃烧的火焰,亦是于尊心底释放出的魂气。

    在这片黑暗的世界,本应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却在这一刻,变得真实而明朗。

    他笑了,“下一刻,让我来重新定义这片世界罢!”

    璀璨的光,随着少年的身影,飞速地跃上天幕,而这种浩瀚且澎湃的光,则更似是一片释放在黑暗中的焰火,刺目中,却隐有一片杀机。

    那么,生命亦如尘埃,亦如那些黑暗中的焰火落下的尘埃,随着光的流逝,生命会休止,会死寂,变成一片真正的尘埃!

    深呼吸,手指蜷缩,身体如长弓,瞬间弹射出去,尖锐的破风声在耳畔不绝,而一脸冰冷杀意的青年,眼中有一片猩红的血丝,只是,瞳仁深处,依旧是一片空洞,内里似乎没有魂光在燃烧。

    刀,瞬间将青年的身体划破,没有痛苦的惨叫声,只是一片苍白的寂静,当刀锋中的那片银光,瞬间在眼前炸裂时。

    眼前,样貌与颜冉澈同出一辙的青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讥笑。

    而他的身体,亦在那一刻,变得破破烂烂,只是瞬时间,青年的身体如初时,再次站在他的眼前。

    于尊愣了愣,心底笑骂道:“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而在他不觉时,这片清冷的世界里,却出现了三人,此三人,也正是,孙三贤、孙尚香以及寸天。

    一脸沧桑的寸天,静静地仰望着立在空冥之间的于尊,转头笑道“犟驴,你觉得尊儿,能赢得这场比试吗?”

    孙三贤道;“他若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人,那他定会赢得!”

    寸天抚了抚长须,道:“那只是一个传言罢了,不作数的!”

    孙三贤笑骂,道:“老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打的甚么如意算盘!”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不如让我来结束这场比试罢!”

    这时,孙尚香却惊,道:“爷爷,你看!他在做甚么?”

    闻孙尚香之言,二人皆望向长空,而两人脸上的神情,却出奇的一致,寸天笑骂道:“不愧是你啊!尊儿!”

    当弯刀划破寒极的苍穹,浩瀚的能量,似从古籍中牵引而出的,那些古老且沧桑的能量,竟然被于尊从那一本本古籍中牵引了出来。

    这简直是骇人至极,也难怪,此时,于尊所立的这片世界,乃是颜冉澈的魂境。

    如此,那些浩瀚且古老的能量,也确实会成为实质性的存在。

    锋利的刀锋,被这片浩瀚的能量裹挟着,疯狂地杀入眼前青年的境界中。

    后来,幽暗且阒寂的空冥中,唯有一片残忍的故去,依旧在闪闪发光,原来这一切,皆已结束!

第五百八十一章 思念的瘾

    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瞳子,如星辰般耀眼,只是在那片晦暗中,它们似乎显得很渺小,于是,孤单的灵魂,仍旧在轻声的喘息着,它无法变得盛大,无法碾压心底的那片黑暗。

    浩渺的天空,似有夜枭飞过,那声声尖锐的破鸣,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在心底那些温软的血肉里,肆意的搅动。

    后来,瞳子里,亦被染成一片血腥,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切又似乎安于现状,从未变过。

    少女的身体,白皙透亮,就仿佛是一件冰雕,被黑暗的绳索困缚着,有风吹过,在黑暗的绳索中,少女静静地在半空中摇曳着。

    她似乎很想睁开眼睛,她太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可现实却是那么的残忍,而生命又是如此的卑微。

    傲慢的天空,有一个身披黑袍的青年,立于云巅之上,而向下俯瞰时,脚下有一个同样的青年,静坐于一片深渊之间。

    黑暗气息,在慢慢地汇聚,立于高天之上的青年,瞳子晦暗,而周身的死亡气息,却是那么的浓郁,阖上瞳子时,可以捕捉到他的魂光,那种摇曳如同鬼魅的魂光,于尊心底为之一怔。

    而于尊也渐渐地想起来了,他的兄弟颜冉澈,本就是鬼族和血族的首领,而每一次与他的朋友兄弟告别,他的心底,总像是缺了一部分。

    如今,立在天幕上的颜冉澈,却又令于尊有了新的改观,他总觉得,在颜冉澈的身上,有些模糊的东西,似乎渐渐变得清晰了,又或许,只是稍微有了一些轮廓了。

    而在那片幽暗的深渊间,真实的颜冉澈,总令他的心底有些恍惚。

    他知道,其实两人皆是颜冉澈的本体,或者说,两人乃是颜冉澈的魂体,龟裂后,诞化而出的!

    天空委实的黑暗,似乎并没有变得更加明亮的意愿,而于尊也是自黑暗中走出来的孩子,面对这片厚重且滂湃的暗,他会更肆意地拥抱心底的自由。

    黑暗是一片海,在他的心底,是一片浩瀚且澎湃的海,心底的热血在沸腾,不会被黑暗凝固,而他却正以自己的力量,来灼化这片深沉的暗。

    山崖间,有溪水叮咚作响,怒吼的长风,从他的鬓角划过,他笑吟吟地望着长空,后来的他,只是默然地站在那片深渊间,直至,那个身披黑袍的人影,如夜枭般,急速地飞掠而下。

    刀刃在狂风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荣光,雪亮的寒锋,在黑暗中招摇过市,然后轰的一声,落在那片阒寂的深渊间。

    而于尊的瞳子,在那一刻,变得雪亮无比。

    来罢!我已准备好了!

    沉默的你,总会想起甚么?是远方的亲人?还是那些已故之人?是眼前的风景?还是当年的明月长桥?是闺中的伊人浅唱离歌?还是兄弟酒里的辛辣滋味?

    只是,当他想到这些时,内心却有一种揪痛感,那种痛苦就像一把钳子,在紧紧地捏着他的血肉。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的手臂上,有筋肉在轻轻地颤动着。

    来罢!让一切尽管来罢!颜冉澈,我的兄弟!我会为你将我的命赌上!

    当刀锋饮血时,那一刻的世界,是那么的僵硬,鲜血溅落在黑暗的土地上,洇入那片死亡的沼泽中,后来,亦有黑暗中的生物,悄悄地冒出头来,静静地窥视着夜里的绚烂。

    而它们的唇齿间,则被一片殷红的血迹,染得一片血腥。

    于尊一脸笑意,将弯刀从颜冉澈的体内拔出,而黑暗中,枯坐在深渊间的青年,脸上则有一片晦暗的光,他依旧处于沉眠中,他似乎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而于尊也渐渐地发现了,若是,在此境,无法唤醒枯坐在崖底的青年,他是万不能离开的!他似乎被锁在了这里。

    手臂上,缠绕着如虬龙般的青筋,肌肉在静静地颤栗着,直至,身体中的能量,从瞳子里溢出来,这已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

    刀锋饮血,血流顺着颜冉澈黑暗长袍,静静地滑落在地,一滴!两滴!三四滴!

    血液在迸溅,在冰冷的寒渊间,轻轻地迸溅着,直至胸前被刀锋刺穿,而他的脸上,却多了一分难得的笑意。

    而于尊的周身,则幻化出一本本古籍的虚影,古籍在他的周身间,静静地沉浮着,那种能量,自被他调动出来后,便潜入到他的体内。

    能量如一片沧海,浩瀚无边!

    而他的魂境,在这一刻,变得明亮无比,魂境中,似乎有一颗赤阳,静静地徘徊在蔚蓝的天幕上。

    魂境,一个人的灵魂内里,或者说乃是心底的至深之境,而世间之人,却少有人知,那奥妙丛生的魂识间,竟会存在魂境。

    而此时,盘坐在虚空中的于尊,魂境内里,亦有一个小人,静坐在天幕上,随和煦的微风,静静地徘徊在云巅之中。

    而此时,同是立于高天,眼前的颜冉澈,瞳子里则始终有一片猩红的血光。

    摇摇欲坠的希望,似乎并不会落在颜冉澈的手中,他冷漠的容颜,如此清冷,就仿佛是幽冥中的厉鬼,是一片深渊,在他僵硬且狂妄的瞳子里。

    他动了,立在于尊面前的颜冉澈动了,僵硬的关节,发出一声声暴响,他揉了揉手腕,他胸口上的伤痕,似乎在那一刻,渐渐地愈合了。

    而此时,立于他面前的于尊,周身浮动着几本古籍,那种原始的气息,就像是亘古未灭的魂光,沉重且浩瀚。

    古籍围绕在于尊的身畔,上下浮沉着,他双臂的肌肉,在疯狂地暴涨,他努力的合上双臂,而一片至为强大的力量,被他的双臂勒在了一起,光在迸溅,力量依旧在增持。

    深呼吸,然后将体内的浊气吐出,一遍又一遍,直至眼前的图像,变得再清晰不过。

    而颜冉澈的身体,则似一道剪影,飞速地划过他的身畔,猛烈地撞击声,不绝于耳。可见,这种力量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

    深渊间,盘坐在一块崖石上的青年,双眼仍旧紧闭,而他的头顶则类似一个蚕蛹的存在,皮肤晶莹剔透的女孩儿,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中,女孩儿的身体,随长风静静摇摆。

    但若是仔细观察,则会发现,女孩儿的灵光,实则业已不在。

    疲惫的灵魂,在寒风中,猛烈地摇摆,而于尊昂立在天幕上,那时的他,已有些厌倦了。

    体内,暴涨的能量,随着拳风,猛烈地释放出来,直至涌入到面前那位面容狰狞的青年体内。

    去死吧......

    眼角的余光,依旧会留意脚下那位沉睡中的青年男子,而眼前的男人,渐渐变得虚幻,如颜冉澈容貌相当的男人,在于尊体内浩瀚的能量溢出来时,业已注定战局的溃败。

    那些从古籍中溢出的能量,何其壮哉?

    卑微的灵魂,在寒风中静静地战栗,那些看似实质般的鲜血,终究落在了那片黑暗的长风中,化为了一片至为晦暗的尘埃。

    而此时的于尊,脸上也渐渐地浮上一片笑意,他静静地端详着,身在崖底的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兄弟,该醒醒了!”

    手中的刀,在寒风中,轻轻地摇摆着,浅蓝色的刀芒,映入于尊的双眼,而他至为赤城的瞳仁里,则有一片热血,在静静地翻涌。

    他有些神伤地望着裹在那片黑暗蚕蛹中的少女,后来,他单膝跪在了地上,泪腺在那一刻,终于还是自由地释放了心底的压抑与沉重。

    “仲夏!是哥哥的错......是哥哥的错......”而瞳仁里,不只是那些清澈的泪流,内里亦有一片片血痕。

    可他始终恨不起来,他要如何恨?一边是他的妹妹!一边是懊悔不已的长孙不为,他要如何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又要怎样惩罚那个单纯的少女?

    他的膝盖,直不起来,他的关节变得有些僵硬,他就那么跪在那里,像一座刚从炉火中取出的铁器,随之时间的流走,随着身边冷漠的气流,他似乎变得僵硬了,变得直不起身!

    而此时,黑暗中,有了一丝声息,他怔怔地望着崖底,直至看到那个面容稍有些青涩的青年,静静地站立起来。

    他笑骂道:“于兄,何必如此伤怀?”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颜冉澈,后来,他笑了,他的笑容变得明媚,而不再苦涩。

    “于兄,你没错!我都看见了!”青年的声音,朗朗入耳,可跪立在少女面前的少年,心底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少年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来!与我跪在她的面前,她的死,也有你的一份!”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瞳仁中写满了忧伤,“于兄,我一直都在错怪你,我现在才发现,甚么才是兄弟!”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只是那声笑,却是那么的苦涩,随机,笑骂道:“别说了,你还有甚么话想对她说吗?”

    青年愣了愣,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嗫嚅道:“仲夏,你可以听到吗?”

    默然间,是忧伤在心底静静地流淌,直至心底的那片忧愁,如干枯的花瓣,静静地落在了土壤中,之后,会化为生命的力量,再次破土而出。

    似乎过了很久,心底似乎隐约有了一声呼唤,颜冉澈呆呆地望着天空,嗫嚅道:“仲夏,是你在喊我吗?”

    那一刻,被黑暗包裹的少女,身体变得轻柔,而那片黑暗,也逐渐的散开了,直至,鼻息间,再次充斥着一片幽香。

    她......似乎真的......回来了......

    那一刻,少女的轻吟,如天籁般,在两人的耳畔回荡,颜冉澈伸出手指,却犹如隔着一片云海,他无法触摸到少女的容颜,亦感触不到少女身体的温度。

    世界,依旧那么的冰冷,可至少,青年的体内,渐生出了一丝温暖。

    声音变得清浅,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犹如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两人心底的僵局。

    于尊笑了,“冉澈兄,勿要辜负这简短的一刻啊!”

    颜冉澈愣了愣,后来,他似乎读懂了于尊的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还能想起我吗?”

    少女清浅的笑声里,有一种亲昵,只是,她充满笑意的双眼中,却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冉澈哥哥,是冉澈哥哥吗?”

    “是......是我!仲夏妹妹,你还好吗?”泪水破堤,然后疯狂地释放出来,心底的苦涩,在那一刻,亦有了一丝清甜。

    望着颜冉澈眼中的快乐,于尊的心中,却有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为何是兄弟?直至如今,我才读懂了上苍的一分奥义!

    原来这一切,皆已是注定的一幕,无论能不能放过自己,但求放过过去。

    风从鬓角划过,清澈的爱意,在黑暗的夜幕下,却显得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夺目!

    让风继续刮罢!让风吹进我的心底,吹进灵魂的尽头,从过去来,向未来往!让灵魂扬帆起航,让我在未来的时光里,遇到一个真实的你!

    短暂的相聚,是上天的旨意,后来,又将离去,他的心,变得空旷,会有夜晚的微风,静静地撩动着深渊中的清浅的溪,轻轻地荡起一片片涟漪。

    而当眼前的青年,一脸呆滞地望着夜空时,他的仲夏妹妹,也终是离开了。

    即便是这次相见,已是上天的恩惠,但他的心,也愈来愈坚定了。

    仲夏妹妹,你等我!定要等我!

    即使是死亡又如何?当相思的力量,真正地释放出来时,死亡又怎能阻断我与你的相遇?会复生,再一次重复人世。

    瞳子里,会有一片纯粹的光,而心底则是一片浩瀚的汪洋,声音或许会变得清浅,但心底的爱,则会变得无比的深刻。

    后来,颜冉澈的世界里充满了光,那片幽深的深渊,也被映的一片雪亮,黑暗在渐渐地褪去,而心底的悲郁,似乎也在那一刻得到了宽容。

    “冉澈兄,我们该离开了!”于尊笑道。

    而此时,颜冉澈才回味过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原来真的要离开了......

    再次回到地宫时,那片世界,依旧是那么的安静,只是街头上的行人,似乎多了些许。

    而挂在门廊上的灯笼,似乎也明亮了些许。黑暗中,有轻微地嬉笑声,只是,在那片幽暗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沉闷,变得阴郁。

    于尊第一眼便看到了孙尚香,他也不知道,他的视线,为何会停留在孙尚香的身畔,只是,这一刻,他的心底,却略微有些恍惚。

    他甚至差点喊出来,“琪儿......是你吗?”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美妙,少女脸上温柔的笑意,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熟悉。

    而这却与乔仙儿的感觉,有些许的不同,当他仔细地端详孙尚香时,他恍觉,孙尚香的身上,竟有着雪琪儿的一分气息。

    他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他就是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的将眼光停留在孙尚香的身上,似乎沉溺在了其中,无法拔离出来。

    这时,孙尚香嗔道:“哎呀!爷爷,你看他虽痴痴傻傻的,我当初还以为他是良人!没想到他的心底,亦如此的龌龊!”

    于尊愣了愣,头顶像被浇上了一锅冷水,一瞬间,便醒觉了过来,但,女孩儿给他的感觉,却依旧那么的奇妙,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大抵是错觉罢!”

    而此时,孙尚香却拧了拧眉,道:“呆子果然就是呆子!”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又是为之一滞,这句话多么的熟悉?他好久没有听到了。

    而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孙尚香,脸上则挂着一丝幽怨!

    或许,即便他读懂了世事,也终读不懂一个女孩子的心罢!

    而看到孙尚香脸上的幽怨,他在反问自己,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面对感情,他就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少年,他从未变过,或许即便再过多少年,他的心,也依旧会这么的纯粹。

    而也正因为此,他的身边,才会聚集着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子,而于尊身上的这些特质,便是吸引这些女孩子的原因。

    可他却懵懂的很呢......

    但,他身边的兄弟,个性似乎也大多如他一般,或许这便是所谓的真兄弟一家亲!

    回味着过去的一幕又一幕,那位娇美的少女,则始终浮动在他的灵魂深处,一路走来,或许会遗忘,或许会清晰的记得,但他的心底,始终有一块空旷的土地,摆放着他与少女经历的一切。

    无论多久,即使等到生命终结时,他依旧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个清澈、动人的少女,不会忘记那一声声亲昵的称呼——呆子!

    当他恍惚间醒来时,孙尚香一脸羞愤地喊道:“喂!呆子!你还看!你还看!”

    于尊愣了愣,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他又变成了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儿,可在孙尚香的心底,似乎有一些东西,被少年随意的丢掉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为战而战

    孙尚香呆呆地看着于尊,后来,她的瞳子变得红红的,嗫嚅道:“呆子......你......”

    恍惚间,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女孩儿,是那么的唯美,那么的动人,好似天上来,又好似一片幻影,真实到虚假,虚假到幻象丛生。

    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双眼,却挤出了几滴泪,这是一个心底饱受沧桑的少年,或许他的心底,早已结了一层冰霜了罢!

    而少女呆呆地伫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她似乎有话要说,可最后只是笑着冲着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呆呆傻傻的少年,心底纵有一腔热血,却最终孤掌难鸣。

    而当那柔和的清香,游入到他鼻息间时,他再次揉了揉双眼,脸上则露出了一丝笑意,“姑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孙尚香愣了愣,白皙的容颜上,渐渐的多了一丝红晕,嗔道:“我们本来就曾见过一面!”

    于尊心底一怔,那清浅的笑意,在这一刻,却变得有些苦涩,“我们是见过,但我的意思是......你可懂?”

    孙尚香笑着摇了摇头,可无论怎么看,那笑意都是如此的僵硬,“不!是你的幻觉,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的如此以为吗?”迷惘的瞳仁里,仿佛有一片厚重的雾气,雾蔓延出去好远好远。

    而身在迷雾中的少年,心神是如此的单薄,就像在无尽的黑夜里,一根点燃的蜡炬,随风静静地摇曳,随时都会灭掉。

    而此时,当抬起头时,天空已经泛着一片蓝光,如絮状的云层,在高天上,任意的飘摇,这一刻,少年仰望着苍穹,心底叹道:“那些云絮,大概从来都不会忧伤罢!”

    这一刻,我究竟在等待甚么?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难道皆已是对于未来的定义?

    我该怎么接受那些未来,我该怎么接受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这时,孙尚香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笑靥,道:“呆子!我美吗?”

    这一刻,少年变得很被动,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或许,孙尚香心底的想法,已与他的想法有些重合了吧!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耿直,道:“美......是很美......”

    “那与你心底的那个人相比呢?”孙尚香笑道。

    这时的于尊气息忽的一滞,他的瞳子瞬间变得黯淡了。

    他一脸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无论是谁,都无法替代她在我心底的地位!”

    这句话,或许早已出现在了孙尚香的心底,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立在她眼前的少年脸上,道:“可以不忧伤吗?”

    指尖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冰凉,当泪水挂在孙尚香的脸上时,于尊不知道该干甚么?

    你为何要流泪......

    沉默中,彼此的心底,似乎都有着各自的心思,可这些心思似乎拧在了一起,某些画面,或许亦会重叠在一起。

    仰望着天空,少年的眼底,落下了一片光,光在他的眼底沸腾,然后冷凝,直至,心底的那些想法,变成一片片化石,沧桑而悠远的过去,也仅仅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用心底的热血将那一块块冷冰冰的石头融化,那时的他,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冰冷,僵硬,难以遏制的寒冷,他的牙齿亦在颤栗,他迷惘的瞳子里,已没有光的存在。

    而此时,在孙尚香的眼底,少年是如此的悲伤,她似乎从未遇见过如此重感情的男人。偶或,她会想起她的父亲,她或许会想,当年的那个男人,或许亦有一片忧肠罢!

    后来,随着她的渐渐长大,身边的老人,也会将当年父亲的故事,讲给她听,可少年时的她,似乎并不能理解那种为了爱,而舍弃生命的故事。

    直至遇到了他,遇到了那个满腔热血的少年,直至在爷爷赐予她的梦境中,一次又一次的重新认识这个少年,她才深信,原来世间真有如此长情之辈。

    阴郁的天空,会挤出一滴滴眼泪,而眼泪泛滥,则会在心底,形成一片片沼泽,而苦涩的情感,沉浸在那片沼泽中时,它们会渐渐发酵,后来,在一个个小瓷瓶中,化为了一杯杯陈酿的酒水。

    饮下一口酒,长情两万里,老马孤魂在,春秋侍故寒,天地郁雪绵,一朝裁清明,风里雨里沧桑变,化为千思绕齿寒。

    渐渐地,眼前的少女,扑向少年的怀抱,那一刻,不必多少,那一刻,所有的情思,都在心底。

    那时的少年,眼中的伤,在慢慢地结疤,流下的淤血,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殷红,后来变得干枯,最终化为了一片黑色的血渍。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些苦楚,在少女的身上,他似乎能够触摸到雪琪儿的呼吸,心跳,或者说更多的东西!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底,为何会泛出这样的情感,他渐渐地迷惘了,是自己的原因,还是上天另有预谋?

    少女的体香,绕在他的鼻息间,后来,他还是将她从他的怀里,轻轻地推开了,“你.....勿要如此!”

    少女的眼睛,变得通红,或许,自小长大,她也从未如今日般,泪水不绝罢!所有的泪,似乎都在今日流干了。

    而立于她眼前的少年,则笑骂道:“这风可是恼人!”

    说罢,便揉了揉潮湿的瞳子,那一刻,亦有一行清泪,挂在了少年的脸上。

    “你骗不了自己的心!”少女冰凉的指尖,顺着少年的面庞,轻轻地滑下,后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而此时,于尊的心底,却有些难受,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熟悉,那种感觉,好似琪儿离开他时的感觉,有恍似乔仙儿的不告而别。

    这一路走来,他也会迷惘,也会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可如眼前的一幕,他却从未体味过。

    或许,他的心,是真的很难受罢!

    立在寒风中的少年,炽热的瞳仁里,渐渐地点燃了一簇簇篝火,他心底的恶寒,亦在此刻,被那片篝火烤化了。后来,他的眼前,是一片厚重的雾气,如水渍般,渐渐地氤氲开。

    而此时,立在不远处的孙三贤,笑道:“小子!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于尊愣了愣,躬身抱拳,道:“晚辈,心底有过!望前辈恕过!”

    而孙三贤却恍似未听到于尊的言语,冷冰冰地喝道:“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而他的身体,在那一刻,竟不受控制地飘向孙三贤的身边,他一脸无奈,直至离孙三贤只有三丈之远。

    而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浩然之气,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柄指路的明灯,那一刻,黑暗在他的眼前,完全溃败了。

    而自孙三贤的周身,那片浩瀚的光,犹如江河般,随意的蔓延出去,这时的地宫,倒恍似隔世般,而那片赤红色的光明中,孙三贤是这片世界中,神一般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在逼仄的角落里,却依旧有一片片黑暗的洇渍,而在那片黑暗中,依旧隐藏着世间凶徒,包括那些想要篡改历史的异族人。

    这时的孙三贤,也再次以真实的身份面对于尊,他也依旧是那个弓着背的老人,只是他的气势,却凌天而立,他如一柄刚出鞘的利剑,身体虽有些佝偻,但却无法阻挡他周身那锋利的气势。

    浩瀚的天幕上,唯有一颗硕大的太阳,翻卷的云层,在耀眼的蓝光下,静静地翻腾着,一步一步地逼近,身在角落里的恶魂,此时,亦在疯狂地颤栗着。

    而此时,孙三贤喝道:“于尊!你若想得到尚香,便先杀掉这群异族人罢!”

    于尊愣了愣,却见老者眼中的笑意,很显然,老者似乎窥透了于尊的想法,于是,道:“尚香的身上,或许有你想要得到的答案!”

    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的心底一颤,他似乎明白了孙三贤言中所指,站在孙三贤的身边,他可以感受到那股澎湃的力量,他遂想到,“或许,他真的明白罢!”

    在那片刺眼的光线下,他的心底,也渐渐变得一片明亮,孙三贤是世间的光,是那些卑微生命的引路人。

    而于尊则渐渐地发觉,那些立在暗处的异族人,身体竟在剧烈地抖动着,而站在孙三贤身畔的寸天,脸上则始终有一片清浅的笑意。

    或许此时,他才发觉他的师傅——寸天,究竟是一种甚么级别的存在。

    或许,他比孙三贤更强罢!而这种论调,神奇的出现在他的心底,而他也至为的深信这种想法!

    可此时的他,心底却有些恍惚,因为他的眼前,再也没有那个面容清新的女孩儿,她似乎走远了......真的走远了......

    要得到她吗?而她究竟与琪儿有甚么关联?

    当觑到孙三贤眼中的笑意时,他心底的想法,恍似再次暴露在了那片明亮的光华下。

    “去罢!孩子!”而此时,于尊的心底,却忽的闪烁出一片银色的光,一本古籍,从他的体内,慢慢地飘出。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本古籍,那不是......《明书》吗?

    这一刻,他还不知道明书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当那片浩瀚的能量,从明书中释放出来时,他才明白,《明书》的奥义所在,那些放肆的能量,与孙三贤身上的能量如出一辙!

    或许,《明书》便是孙三贤的力量本源罢!

    而此时,那片浩瀚的能量,却一直围绕在于尊的身畔,而他也渐渐地发现,他似乎可以借助《明书》中的能量。

    所以,在黑暗中,异族人的眼里,似乎只有一本古籍在半空间飘摇,而被古籍包裹的少年,却在他们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

    而此时,再次回眸看向孙三贤时,却窥到了老者眼中慈祥的笑意,“飞吧!孩子!向远处尽情地飞吧!”

    当黑暗再次破土而出,孙三贤周身的那片光明,已渐渐地泯灭了,而世界也再次重复到那片沉重且浑浊的黑暗中。

    这片黑暗的领域,似乎从未变过,又似乎在某一刻,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于尊却是真正的爱着这片黑暗的世界,黑暗给了他自由,让他的放肆有了理由。

    他似乎不想点亮那片黑暗,而他的周身的能量,始终在压抑着,而此时,他瞳子里的杀意,却无法遏制地涌动着。

    一直静默在他身后的颜冉澈,周身的力量,似乎一直在攀升着,他将心中的恨牵引出来,他将雪亮的刀锋,对准了那些异族人。

    杀意在沸腾、在翻卷,在向着一种极致的方向转变着,而刀锋上的血光,伴随着心念,将魂力一同释放出来,而此时,身在空冥中的两人,才渐渐地发现,唯有魂力才会将这些异族人扼杀!

    如铁血,如寒冰,刺骨且血腥的气息,在一刻间,被释放了出来,而浑浊的黑暗里,血光在时时地迸溅着。

    那些想要篡改历史的异族人,已是强弩之末,可异变仍在发生,直至遥远的天之彼岸,出现了一片片巨人,说是巨人,倒不如说乃是魂力,本源却是一个个面色苍白的正常人。

    这种浩瀚的气息,如飓风般,疯狂的从两人身畔掠过,而那片明亮的天幕,也再次因这些刚出现的异族人,而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孙三贤,却见老者正言笑晏晏地望着自己。

    他心底喃喃自语,道:“看来在三贤前辈的心底,我已是必胜之局了!”

    世界在依稀间,发生了变化,黑暗重新霸占了这片世界,可谁才是这片黑暗中的霸主,站在天穹上的少年,一脸不屑之意。

    能在黑暗中称霸的强者,唯我一人!

    从少年的瞳子里,流淌出的战意,会点燃立在天畔上,所有异族人眼中的杀意。

    浑厚的气息,在疯狂地迸溅着,而他手中的刀,也再次出鞘,他的头顶上,有一本古籍,只是此时的古籍,却渐渐地将那片刺眼的光束,收敛了起来。

    杀......杀!!!

    想起了孙尚香眼底的忧愁,想起了乔仙儿眼中的不舍,而雪琪儿的笑靥,无论多么明亮,在他的心底,已是一片不容更改的痛苦!

    思念的苦,化为了刀下的瘾,杀戮的气息,在浑浊的空气中,疯狂地涌动着。

    他的身体掠过深灰色的天空,血气在迸溅,直至那种压抑的气息,彻底被释放出来,那一刻,他的心底变得畅快了。

    而他手中的刀,却已不知饮了多少鲜血。

    那些立在远方的异族人,身后是一片片浩瀚的影,如巨人般屹立在东方,而东方乃是出日之地,但在他们的心底,却以光明为耻!

    白色的长袍在风中乱舞,于尊的身体,如云雀般,急速的掠过这片浩瀚的天幕,速度说不上快,但那片虚幻的影像,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对手找到自己的行踪。

    而这便是,体术与幻术结合在一起的效果,那一刻,时光仿佛停止的流淌,厚重的空间壁垒,在静静地颤栗着,似乎随时都会被摧毁。

    但这片古老的世界,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单薄,是一种令人心底感到压抑的气息,时时刻刻间,徘徊在心底。

    当他手中的刀,划过那一片片虚幻的影子时,他头顶上的那本古籍,瞬时间,释放出一片锋利的光,那片光,竟化为了千万柄利刃,璀璨着那些异族人的魂体。

    尖锐的哀嚎声,遍及了整片天幕,后来,耳畔便只剩下了这片刺耳的哀嚎。

    可于尊的战意,却依旧血腥的骇人,他停不下来了,他手中的刀,在寒风中,疯狂地翻卷着。

    谁才是这片黑暗中的霸主......可笑!可耻!可恨!

    是我啊!是我......唯有我,才可以堪得上黑暗中的霸王!

    他手中的利刃,刺穿了一具又一具异族人的躯体,战争仍在继续,那些异族人,闪烁在他的眼前,无穷无尽......

    这时的他,忽的大喝一声:“众魔裔听命!”

    黑暗中,出现了诸多强者,那些自黑暗中,孕育而出的魔族之人,魂体中,皆有一柄锋利的长刀。

    这些人是他的兄弟,亦是他的亲人。

    此时,他方想起他的那群兄弟,而静立在浩瀚的天幕上,魔裔身上的黑袍,在黑暗的空冥中,猎猎作响,直至连成一片,如篝火般,随风静静摇曳!

    膨胀的气息,依旧在压抑,可即便如此,却依旧令眼前的那群异族人,心底为之一怔。

    当包裹着黑暗的寒锋,瞬间从那些异族人的眼前划过时,虽有交戟之声,可片刻后,世界再次归于一片平静。

    不知不觉间,或许于尊不自知,但立在地宫中的孙三贤和寸天,眼角处却闪现着一片片惊骇。

    于尊的身后,再一次出现了那片魔影,而此时的那片魔影,变得愈来愈实质化了,恍似是一个真正的魔躯,傲立在天幕上。

    自那道魔躯出现之始,一股霸道的气息,业已压制了远境的那群异族人,可那尊魔,却依旧阖着双眸,他似乎仍在沉睡。

    而于尊的身后的那群魔族兄弟,在那一刻,似乎找到了信仰,他们静立在空冥中,仰望着于尊身后的那尊魔躯,他们的眼中,暴涨出一片疯狂的烈焰。

    后来,于尊大喝一声:“杀!!!”

    浑浊的夜色下,也再次被一片血腥点燃,黑暗中,异族人浑浊的瞳子里,写满了绝望。

    而此时,时间似乎业已趋于静止,异族人的灵魂,在那一刻,趋于静止。

    摇曳的光,却从未消失过,而于尊身后的那群魔裔,却似乎不受时间奥义的控制。

    他们的瞳子里,有一片血腥的杀意,他们手中长刀,瞬间划过魔族之人的脖颈,肆意喷薄的热血恍似焰火般,在眼前肆意的迸溅。

    而那群异族人身后的影像,在那一刻,喷涌出一片令人为之一滞的能量,这难道就是困兽之斗吗?

    事态再次发生了转变,而于尊的心底似乎早已知晓,他明白的很,眼前的这些异族人,绝非那般羸弱的!

    只是,他仍不觉,出现在他身后的那具魔影,究竟意味着甚么!

    或许,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巨魔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来自上古时代的异族人,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他们的眼底,写满了恐惧,原来那尊上古的魔头,业已将生命嫁接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有人知,这究竟意味着甚么!或者说,这世间,早已不存当年巨魔的传说罢!

    只是,事情的真相,真如异族人所知?或者说,更加真实的答案,会更加的骇人罢!

    立于异族人身后的魂体,如即将燃尽了蜡炬,光芒在摇曳,却未变得刺目,他们的灵魂之光,随时都会泯灭,但他们不会认输,他们仍想再斗一斗!

    敏锐的直觉,告诉于尊,这群异族人即将死去。

    可于尊却又十分佩服他们的信仰,为战而战,决不吝惜!

    或许,以他真正的实力来面对这群异族人,是对这些异族人的一种尊重罢!

    而身后的那群魔裔,身体再次消失在天幕下,于是铺天盖地一片斑驳影像。

    而那群来自古老的世界的异族人,也再次亮起了寒锋,刺骨的杀意,再次划过彼此的身体,喷溅的热血,不仅仅是异族人的!也是于尊的那群兄弟的!

    于尊完全放开了自己,他张开双臂,一种浩瀚的能量,化为了一团刺目的光,他的双臂间,倒似是怀抱着一轮明月。

    冰冷的光,在释放着巨大的能量,他大喝一声:“释!”

    那轮明月,瞬间照亮了整片大地,而月轮之上,一本古籍,在他的头顶静静地飘摇,那明月之光,似乎接引了那本古籍!

    愈来愈明亮的光,在眼前疯狂地释放着,后来,那轮明月,倏尔,消失在眼前,冲向那群异族人,暴戾的光,仿似数以千万计利剑,划破了异族人身上的粗布长袍,更划破了他们身后的魂体。

    流的血渍,会变成一片殷红,当风和太阳莅临此境时,那片殷红的血迹,则会变成一片黑色的洇渍。

    轻柔的微风,静静地抚摸着少年鬓角的长发,这片黑暗的世界,似乎也变得轻柔了许多。

    浩瀚的魔气,在静静地释放,而当那片明月,发出一阵令人晕眩的光明时,光在迸溅,能量在迸溅,那些尘埃亦在迸溅,世界再次归于一片寂静。

    而此时,立在深空间的少年,却一脸遗憾地耸了耸肩。

    已经结束了......

    他倒还未战的酣畅,好遗憾的结局!

    可后来,他发现了,在那片浑浊的黑暗中,却还有一人,依旧伫立在那里!

    他是谁......

第五百八十三章 他是谁

    在黑暗中,于尊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狂躁,他的心底很清楚,气息之所以会变得狂躁,应是拜眼前的青年所赐。

    敌人似乎只剩下了青年一人,可便是如此,在于尊的心底,却依旧有一丝忐忑,此时的他,心底的感触,甚至更加的强烈了。

    那个被黑暗淹没的青年,究竟是谁?

    可在青年的身上,他似乎找到了一种归属感,他不明白,他的心底为何会出现如此稀奇的感觉,他晃了晃头,这种感觉却依旧清晰的出现在他的心底。

    冰冷的笑意,挂在青年的脸上,而在那片黑暗的顽城中,他站在一片废墟间,那种浩瀚且恐怖的气息,倒与眼前的一幕,颇为的衬托。

    风在狂卷,青年耳后的长发,飘起又落下,瞳子里的那片光,变得十分刺眼,当深入其中时,心底不免有些颤栗,那种疯狂的战意,那种杀戮中才有的残酷,在青年的眼底,再明显不过。

    天降的旨意,让人间不仅仅有繁华万象,不仅仅有和平时代的安居乐业,也有着苍白且无味的现实,也有着战争年代该有的杀戮与血腥。

    而此时,在青年的身上,于尊心底的体会颇深,那种刺骨的毁灭感,萦绕在他的心底,迟迟不散,那种澎湃且雄浑的气息,一直徘徊在青年的身边,从未远去。

    时机已到,于尊明白,这场战争即将爆发,他体内的热血,在肆意的喷薄着,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此时的他,心底只有一个心愿,及早结束这场战斗。

    他似乎有些疲倦了,或者说厌倦了,在杀戮中,在那片浓郁的血腥气中,他的心是痛的,他不甘愿,也不情愿,但没办法,这便是他的命......

    他也会想要放弃,可当他想起那个日日思夜夜想的姑娘时,他的心底,便又充满了勇气,他的心,也再次变得坚硬。或许温柔的他,只适合出现在梦里罢!因为那里有他心心念的姑娘。

    当刀锋划过青年的面颊,那时的青年,脸上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于尊一愣,手中的刀,几乎要脱手了。

    他呆呆地看着青年,而青年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怎么?继续啊?犹豫甚么呢?”

    此时的于尊,心底有些恍惚,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青年,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奇妙,或许,他心底的判断是对的罢!

    若是,他真的是道三一......那么,我该如何迎战......

    没错,伫立在于尊眼前的青年,面容与道三一是如此的相似,在这片晦暗的世界里,从他身畔路过的人身上有太多熟悉的回忆,而他的心底,亦有太多的感慨。

    他会忧伤,亦会高兴,他会直视着夜空,瞳子里尽是迷惘,他也会低头俯瞰着脚下的一切,然后心底落寞的想到,“他们终会离去!”

    当手中的刀,从青年的鬓角划过时,他的手中,握着一缕发丝,无奈地笑了。

    “来罢!我的敌人,我将会以最尊贵的方式,来结束你的一生!”面前的青年,相貌虽与道三一有些相似,可本身却有一种至为寒冷的气息。这种气息,是如此的陌生,遂判定他定不是道三一!

    夜里寒冷的气息,包裹着冰冷的刀锋,像一只飞鸟瞬间划过天畔,然后将喙子插进那片极致的黑暗,像一柄刀,深深地插入血肉中,待拔出时,刺鼻的血腥,迷惘了黑暗中的厉鬼。

    面对眼前的一幕,于尊却有些迷惘,当他手中的刀,插入到青年的胸口,却恍似插在了一片云烟之中,虚实不定。

    可在他的心境中,他又明显的感知到,他手中的刀,似乎没有落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以遏制的恶寒,涌向他的心底,而青年冷冽的笑靥,竟布满了玄天,此时再仰望苍天之时,那片笑靥,遍布在整片天穹之上,哪里都是那片笑靥,千千万万......

    这一幕,令于尊心底有些恍惚,太诡异了,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他也没有料到,眼前竟会出现如此的一幕。

    而寒风穿梭其中,一柄柄雪亮的刀刃,随风静静地翻卷,而于尊立在那片刀刃之间,冷冽的瞳子里,写满了战意!

    那些浮动在天幕上,诡异的幻影,此时却变得有些虚实不定了。

    杀......

    这种杀戮的气息,浮现在于尊的心念中,而这种念想,却是拜天幕上那些虚实不定的影像所赐。

    他也会在心底反复回味,天幕上那些诡异的影像,究竟是不是道三一本源所化。

    这世间有如此造化者确是不多!在他丰富多彩的历程中,他也从未见过如眼前的一幕。

    时间不会停止流淌,尽管在诸人的眼底,时间的流速会变得缓慢,而这一切的造诣,却是因诸位武者强横的速度所致,相对的,时间在那一刻,或许看似会变得有些缓慢。

    但这世间,亦有鬼神莫测的大道,是关于时空的境界,但这也仅仅是在传说中存在的一幕。

    所以,当莅临地宫,闻冰若所言,他也会不断地反思,世间难道真存在可以篡改历史的族裔?

    而他之所以赶赴如今的世界,却也是拜诸人所愿,前来探索关于时间的奥义。

    在食古的身上,他似乎有了一丝感知,他也会慢慢地发现,或许这世间,确有能够令时空发生扭曲的存在。

    可在他的认知内,他的思想更趋于传统一些,或许真的存在,或许只是幻象罢了。

    他也会想,若是真的能够回到曾经,那么我定会阻止琪儿罢!

    篡改历史,虽在他的心底,有些恍惚,可往深处想,他亦有些窃喜,若是真的能够篡改历史,那么,琪儿她也定会回到我的身边罢!

    可当手中的刀,落在那片异族人的身上时,他却变得有些失望了,原来,他们这么弱......

    当世界开始膨胀,那些晦暗的影像,却始终未从眼前坠落,那些诡异的笑靥,似鬼魅般,在天幕上静静地律动着。

    而于尊总觉,在那片诡异的笑靥间,似乎隐藏着这世间难以撼动的力量。

    难道,这便是道三一年轻时的造诣?

    或许,他的想法,也会随着时间渐渐地转变罢!他不再极力的压制着内心那片固执的信仰,后来,那片信仰,也会随风飘摇,然后在长风中碎骨埋身!

    当一切粉碎时,绝对力量,会击败内心所有感性的想法,会直视眼前的一切,将思想渐渐地转变,变得理性,变得漠然。

    即,眼前所见即为实,非见即为虚!

    而当天幕之下,山海之间,遍及青年的身影时,于尊的心底,又是一怔,他才发觉,青年的体术,究竟是多么的疯狂,只是一刻间,他似乎踏遍整片山河。

    他伫立在天地边缘,他伫立在世界的中心,狂妄的青年,脸上有一片冷漠的笑意,他直视着于尊,笑道:“来罢!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话,当晦暗的天幕,渐渐地被群星点亮时,那些诡异的笑靥,消融在那片星光下。

    灵魂之光,在静静地闪烁,或者大胆的想象一下,那些冰冷的星光,究竟是不是那些笑靥所化。

    乖戾的笑声,在长风中,轻轻地流窜,黑暗的夜幕下,生硬而冰冷的星光,挂在于尊明亮的瞳仁间。

    而此时,那片浩瀚的天穹深处,乖戾的笑声,似乎变得愈来愈猖獗了。

    此时的他,已不再顾忌头顶上的那片幻象,他握紧圆月弯刀,倏尔,消失在原地,冷漠的气息,在那一刻,变得沸腾了。

    生硬的撞击声,在黑暗的夜幕下,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心底,然后爆发,崩裂。惨绝人寰的大地,也随之疯狂地颤栗着。

    青年的身上,暴戾的气息,变得愈来愈尖锐了,青年像一把长刀,将刀锋对准于尊。

    强悍的身体,如飞鸟般,一次又一次从于尊眼前急速划过,而于尊的身法,却与青年堪称极致的速度,有些异处。于尊的身法,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非狂非纵,得意之间。

    但,时间仅仅过了一刻,于尊的白袍,业已被鲜血染得一片血红。

    反观青年,身上的长袍却如新,只是,愈是如此,便愈是点燃了于尊心底的杀念。

    他是自一次次生死中走出来的,只要他心底的执念,不曾妥协,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他会赢得这场战斗。

    翻卷的云层,在天幕上,静静地游走,天空时明时暗,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黑夜与白昼交替出现,时间的概念,在两人的心底,渐渐淡化。

    而此时,大部分人都没有发现,源天刃的刀锋上,有一片殷红的血光,在静静地吐纳着。

    后来,那片血光,自源天刃的刀锋流淌到于尊的手臂上,血光暴涨,然后疾速蔓延,像一条条蝮蛇,吐着殷红长信,将于尊的整个身体,包裹其中。

    此时的于尊,眼神中流淌出一片邪魅的光,而他的身后,则有一片虚像,那尊巨魔,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

    只是,而巨魔的手中,则握着一柄锋利的弯刀,立在地宫废墟中的众人,或有细心者,则会发现,巨魔眼中那片殷红气息,与于尊周身那片殷红的血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立在于尊身后的那尊巨魔,却依旧在沉睡,虽在沉睡,但那种堪称极致的压迫感,却依旧令青年的心神为之一怔。

    又是一片交戟之声,空寂的天幕,被一片血光点燃,两人的身体,在一息间,跨越了千万里之遥。

    青年手中的长刀,划破了烈风,更划破了于尊的身体,一身白袍业已被染成一片殷红。

    血渍在风中凝固,后来,化为了一片片黑斑,但,身上的痛苦,似乎并不影响少年心底疯狂的杀意。

    他一次又一次消失在青年的眼前,又一次又一次的出现,他手中的刀,又岂是好惹的?

    当周身那片殷红的血光爆燃时,他的心,变得狂野,他的视线,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刀锋随风静静摇曳,他的身法,已不再生硬,他随风摇曳,随风逝去,然后再次出现,可谓是与自然达成一致。

    这时的他,才窥到武道的妙境,而这片浩瀚的世界,自然之力,虽清浅,却霸道至极!

    无论是鬼气、冥气、魔气、苍梧气、苍龙气,说到底皆是自然之力。

    如今的他,既感悟到了自然的妙境,那么,接下来的战斗,或许已难分胜负!

    而对于自然的理解,青年似乎更胜一筹,只是,他却有些惊讶,眼前少年的感知力,在这场战斗中,少年一直在成长,他的成长速度堪称恐怖!

    而此时的少年,也渐渐将自然之力磨合至完美的状态。

    但少年的心境却平静的有些可怕,心底没有任何波澜,像夜里的星光,静静地抚摸着大地,而大地上的阴影,则随长天间的夜风,静静远去。

    此时,世界万籁俱寂......

    当平寂的世界,再次颤抖时,锋利的长刀,与于尊手中的圆月弯刀,撞击在了一起。

    那种堪称极致的力量,令于尊心底的血气,一阵翻涌,而眼前的青年,则一脸笑意,只是,此时青年脸上的笑靥,却似乎有些温度了。

    但迷惘的却是于尊,因为,他心底的感知告诉他,眼前的青年,在他的眼底,变得愈来愈熟悉了。

    可他又想不通,若是青年真的是道三一,那么,道三一又为何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在他的心底,道三一是一个拥有着至强武境的老者。

    但在眼前青年身上,他却无法感知到那种浑厚到堪称极致的力量,青年的武境,自是不低,但他的气势,较之道三一,却更加的凌厉,也更加的冷酷。

    较之力量而言,于尊是完败的,但较之潜力而言,于尊却是能够屹立在青年一辈巅峰之境的!

    黑暗中,巨大的魔影,慢慢地消失了,或许,站在那片废墟中的人,才会理解,那尊魔为何离开罢!

    战争业已结束了,于尊手中的刀,抵在了青年的胸口,“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输了!”

    而此时,于尊的瞳子里,却有些迷惘,那片殷红的血光,依旧闪烁在他的瞳子里,他的手臂,依旧虬结着一条条青筋,他鼓胀的肌肉,似乎还未接受这场战斗的结局。

    “不!你没输,只是这场战斗,业已没有意义!”他的嘴角轻轻地抽搐着。

    他揉了揉眼睛,冲着青年微微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我的祖师爷!”

    而此时的青年,却愣了愣,后来,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你错了,我不是你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那你是谁?”那一刻,于尊有些恍惚,他的眼前,似乎蒙着一片薄薄的雾气,青年只是一片轮廓,却没有勾勒出细节!

    青年笑逐颜开,道:“我啊!乃是来自异域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异域......是哪里?”于尊心神一滞,道。

    “你可听闻过佛陀古界?”青年笑道。

    “甚么?佛陀古界?”在于尊的心底,再次出现了佛陀古界,他的瞳子里,渐渐地有了一丝希望。

    只是,此时的他,却更加相信,眼前的青年,正是他的祖师爷——道三一!

    在久远的历史长河中,会迸溅出一片又一片的浪花,而在黑暗的时光漂流中,亦会有人被冲上岸去。

    在这片稀奇的世界里,即便遇到再多的古怪事,却也只能说是缘分使然。

    但究其根本,却有着太深的奥义,不仅仅是悟不透,却也没有时间去浪费。

    仰望着虚空,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他的脸上,再次多了一片笑容,因为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俏丽的身影。

    只是,眼前之人,脸上却有些幽怨,大抵是埋怨他的放肆,埋怨他不顾一切赌上性命的决定。

    当他一脸笑意地走向她时,她的脸上,却有些红晕了。

    清气若兰,曼妙的身影,更像是恍惚一瞬,历史的一簇剪影。

    有道是,此女本应天上有,入世若兰清如许!

第五百八十四章 离开的爷孙

    纠缠的情思,随风中的幽怨,结成一缕缕青丝,古老的仪式,在昏黄的烛光中,在脑海的边缘,静静地上演。

    同是青涩的年少,是千里万里的召唤,是云里梦里的想念,是

    一次又一次的倔强,将心底的执念,化为一杯杯微醺的酒水,在夏日的午后,随着雨丝,在眼前飘荡,直至化为一片雾气......

    化为一分难舍的柔情,在眼前静静地氤氲,渐渐地流于掌心,盘旋,安静,无言......

    陌生的世界里,沉默终将会成为一种时态,直至瞳子里的那片光,啪的一声,碎了,璀璨的光明,化为了掌心中的流荫,随风摇摆,随风远去......

    醒来罢!让一切再次变得唯美,让眼中的泪,化为笑靥,将手中的殇,化为柔风里的自由......

    走!远走高飞,去世界的中心,去世界的边缘,昂头立在遥远的天幕上,将所有的一切,容纳在自己的心底,让沉默找到沉默的理由,让自由找到自由的感喟。

    嗨!飞吧,随风尽情的翱翔罢!这便是你的世界,这便是本属于你的世界!

    少女眼中的笑意,如一柄蜡炬,恍恍惚惚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绝美的笑靥,被清风包裹,被夏日里窸窸窣窣的雨水点缀。

    而此时,立在少女面前的少年,心扑腾扑腾跳的厉害!

    何处才是自由地?山海之间唯长远!

    少女的笑靥,在他的眼前,变得愈来愈清晰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少女,那种美妙的感觉,也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底。

    同样是如此的感受,却是好久之前的事。那时,琪儿还未离他而去,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单纯、晴朗的少年。

    他的眼睛会笑,心底的执念,也会随着微醺的过往,安静的在心底发酵。

    直至,陈酿出一杯杯辛辣的酒水,饮入喉中时,更多的则是一种得意与快乐。

    那时的他,身边只有琪儿一人,那时的他,也会守护在她身边,唯她马首是瞻,唯她鞍前马后。

    可这一切,终究还是走远了,远到看不到尽头,远到世界里只有一片朦胧的点渍,当仰头望向长空时,没错!是星辰,是浩渺的星辰,才会流淌出那种卑微的光。

    他不知道该干甚么,而此时,站在远境的孙三贤,在恍惚的一瞬间,出现在于尊的眼前。

    老者的脸上,是一片沟壑从横的皱纹,而老者深邃的瞳子里,有一片刺眼的光,轰轰烈烈地翻涌而出。

    他笑道:“尚香!这便是你一生中的唯一!”

    于尊心底一颤。

    我是她一生中的唯一?

    绝美的少女,轻蹙着蛾眉,可渐渐地,清浅的瞳子里,便多了一抹清澈的笑意,当那片灿烂的柔光,从少女的眼中,释放出来时。

    于尊呆呆地望着孙尚香,在孙尚香的身上,于尊也再次找到了雪琪儿的影子,他晃了晃神,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在他的心底,是一种甚么样的地位。

    但他挪不动脚了,这似乎并不是因为孙尚香的容貌,而是因那些若隐若现的回忆,那些令他倾心的熟悉,那些令他无法遗忘的温存!

    她似乎曾经来过,在梦中,在恍恍惚惚的过去!或者说在更加久远的曾经。

    而青涩的少年,自莅临狱界后,对于曾经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即便他想破了脑袋,即便他痛苦的抽泣,他也再也无法寻到曾经的回忆了。

    只是,当看到孙尚香时,他心底某些坚硬的物质,似乎渐渐融化了。

    他拼命地仰起脖颈,仰望着空冥,只是在这片黑暗的顽城中,这一切似乎皆已没有意义。

    孙尚香笑道:“于公子......想起来了吗?”

    于尊晃了晃神,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你一定知道,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朦朦胧胧的雾气中,黑暗中,荡起了一片涟漪,黑暗在悄悄地蔓延着,而穹顶上,已是一片和煦且灿烂的光。

    她揉了揉双眼,沉默地望着苍穹,她笑了,只是瞳子里却流淌下来一行行的清泪。

    她苦笑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公子!或许,我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

    那种哀婉,那种悲伤,被泪水蒙住的双眼,在黑暗中,静静地闪烁着。

    那一刻,他业已不顾心底的桎梏,他将少女拥入怀中,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眼中的泪水,像是破开了闸口的江河,悲伤在疯狂地逆流,而泪水却顺流而下。

    悲伤会在他的心底重复一遍又一遍,而泪水只会在感同身受时,从瞳子里慢慢地划落,后来,会忘记泪水,却无法抹除心底的疼痛!

    在风中,静静颤栗的身体,在怀中寻到温暖的心,呼吸变得紊乱,只是疯狂地吮吸着彼此身上的气息,而于尊悄悄地阖上了眼睛,清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间,也从未褪去......

    心脏在噗通噗通的乱跳,柔软的身体,似乎要被他揉入他的心中,白皙的柔荑,轻轻地划过少年的寒颜,感触是如此的清晰,心底却泛出一片片沧浪。

    而站在一旁的颜冉澈,眼底既有一分欣喜,只是在更深处,却是一片忧伤,那种忧伤,像一片黑暗的深渊,无法被光线触及到,更无法得到心底想要的温暖......

    那时的颜冉澈,一脸迷惘地望着上苍,在他的心底,也再次浮现出那个面容青涩的少女。

    当眼泪,从瞳子里流淌出,孙尚香的心底写满了忧伤,“我只能陪你一程,以后你的路还需你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在怀中,轻轻地叹息,少女哀婉的瞳子里,是一片片幽寂的烟尘,只是当那片烟尘散去时,才发觉,她的心底是那么的空旷,只是当少年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底,别无他物,到处都是他,处处都是他!

    清浅的呼吸,轻轻地吻在于尊的耳畔,“你......也会离我而去吗?”

    那一刻,在少年的心底,忧伤比山重,比海阔!

    这时的孙三贤喝道:“尚香,时间不多了!”

    这时的少女,一脸神滞地望着少年,她将樱唇轻轻地吻在了少年的唇间,那时的孙尚香,在他的心底,已与雪琪儿无异。

    清香的体香,纯澈的瞳子,以及所有的一切,雪琪儿在他的心底,无可替代,但孙尚香却是那个超出了唯一的存在。

    因为,在于尊的心底,孙尚香似乎是另一个雪琪儿!

    这时,孙尚香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爹爹留给我的梦境,里面出现了你!也出现了她,我一直都不明白,我......究竟是谁!可她总会在梦境里呼唤我......一遍又一遍......”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可能是我的曾经,也可能是我的未来!你......明白吗?”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清澈的瞳子里,硬挤出一分笑意,只是笑靥却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愁郁!

    这时的于尊,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而在他的心底,却闪烁着曾与雪琪儿经历的一幕又一幕。

    他不明白,此时他的心底,为何会出现这些画面,而当这些画面重合在一起时,他的眼底,突兀间,多了一片清浅的身影,那个影子却始终背对着他。

    当她回头时,他的心底一颤,竟然真的是她......

    没错,正是她——孙尚香。

    此时的他,亦有些恍惚了,雪琪儿究竟与孙尚香有何关联?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孙三贤的话,他回头望了一眼孙三贤,却见孙三贤也正望着自己,或者说,自始至终,孙三贤都未将眼神从于尊的身上移开过。

    “三贤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他躬身抱拳,道。

    孙三贤捋了捋苍白的胡须,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我即便说了,你也断然不会相信!”

    于尊愣了愣,在他的心底,似乎早已有了一个答案,没错!即使是三贤前辈他说了出来,我也不会相信的!

    但,他的心底依旧有一种渴求,他想要知道,想要迫切的知道,因为,他的心底,已经有了孙尚香的位置,但,他又有些愧疚,若是孙尚香真的与琪儿无关,那他......又该怎么面对琪儿!

    一脸笑意的孙三贤,似乎已经读懂了于尊心底所思所想,遂笑道:“你心底相信即可!尚香她确实与你的琪儿有关!”

    于尊愣了愣,他甚至都不知道,孙三贤为何会知晓琪儿的名字,而且,他竟然说,尚香她与琪儿有些关联。

    难道,真如他猜测的那般......

    那么,乔仙儿呢?乔仙儿难道亦是......

    他的心底苦涩,轻轻地叹了口气,瞳子里覆盖了太多的忧伤,心底则充斥着懊恼、悔恨、忧悒这些情绪。

    “前辈,尚香难道真的是......”他口齿嗫嚅,道。

    孙三贤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尚香她本就是你心中之人!”

    于尊呆呆地望着孙尚香,“她是不是琪儿,是不是......”

    孙三贤仰头一声大笑,道:“你觉得她是,她就是!你觉得她不是,她就不是!”

    黑暗中,彼此的瞳子如繁星般静静地闪烁,站在一旁的孙尚香,眼底的笑意,却在那一刻消失了。

    她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她似乎渐渐地读懂了少年,所以她......才会那么的伤心吧!

    怀中的柔软与现实里的冰冷相对存在,她的喘息声,变得轻柔,只是瞳子里的悲伤,却变得浓郁了。

    像一片铅灰色的云层,在少女的心底,随风静静地摇曳。

    那片云似乎不会离开了,而大地上,则会透射下一片片悲伤的影子!然后静静地流淌过她的曾经、现在以及未来......

    是萧瑟中的冰冷刺骨,亦是黑暗中的落寞与慌张......

    离开,亘古以来,长存于世间的词汇。却被现实里的一切重新诠释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映射在黑暗的心底,然后再次被泪水重新洗刷一遍又一遍。

    他安静的呼吸,安静的面对怀中的少女,后来,他将少女从怀中,轻轻地推开,瞳子里再次写满了陌生。

    少女呆呆地望着他,手指紧紧地握着,直至掌心被捏的通红。

    泪水隐忍在眼角边缘,皓齿紧紧地咬着樱唇,直至心底的痛苦,在顷刻间,被倾倒而出。

    望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后移去,后来,直接背过身去,泪流挂在脸上,再也没有回头,渐渐远去,消失......

    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世故碾压着心底的悲伤,那些粉碎的土屑,是风中悲伤所化的齑粉,在寒风中漂泊,从黑暗中渐渐淡去。

    他木讷的站在原地,直至寒冷的夜风,再次划过他破烂的心。

    即便如此,血液也再次迸溅而出,他一步一步地深入到那片黑暗的顽城中。

    鼻息间,是少女经过时,留下的一抹清香,他轻声唤着,可他的心底,却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出雪琪儿的影子!

    你......对得起自己的心吗?

    是谁?是谁在我的心底,轻声呼唤我......

    朦胧的视野里,当再次窥到少女的身影时,心底却是一股尖锐的刺痛感。

    眼前,再次出现了那鼎青铜巨棺,他也再次看到了女孩儿脸上斑驳的泪痕。

    究竟是琪儿?还是尚香?

    而当他接近到那鼎青铜巨棺时,琪儿在哭,而尚香则站在琪儿的身边,但琪儿却似乎并没有发现尚香的存在......

    那时的孙尚香更像是一片静静摇曳的影像,有些虚实不定。

    雪琪儿哭红了双眼,而在孙尚香的眼底,他却看到了一片难以遏制的绝望,像一场暴风般,在孙尚香的心底肆虐着。

    在这片虚实不定的世界里,一切皆处于虚实之间。

    一夕间的回忆,化为一片永恒。

    而彼此的心底,也会轻描淡写悲伤两个大字,直至顽固到无法被雨水清洗,无法被朝阳暴晒,只是流淌在一片黑暗之中,永久的印痕。

    真实的画面,犹如重新经历了一遍,而在他的梦中,这一幕,业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当画面崩溃时,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他难受的弯下了腰。

    我知道,我不会释怀。这一生,即便遗忘了一切,而你......依旧会清晰的出现在我的心底,一遍又一遍......

    而黑暗中,似乎再也没有孙尚香的气息了,站在一旁的孙三贤,轻轻地叹了口气,“后生,她已经离开了......”

    她,去了哪?

    沉默中,心底的映像在黑暗中凸显了出来,直至容颜变得愈来愈清晰,脸上的笑意,变得愈来愈清澈。

    岂不知,只是过去罢了,一切已故......

    他一脸呆滞地伫立在原地,“她还会不会回来......”

    伸出了双手,触摸到的却是一片厚重的黑暗,身体也被那片黑暗湮没,而瞳子里,则会流淌出一片寸光,直至那片光,变得钝重,变得粗糙,似乎刺痛了岁月,刺痛了岁月里温柔的回忆......

    “后生,尚香她,是你心中之人的前世呐!”孙三贤笑望着长空,眼底写着一分遗憾。

    但,此刻的于尊心底却空旷了许多,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恍似梦中,恍如隔世。

    他释然了,他一脸清澈的笑意,静视着苍穹,他在想,“琪儿的前一世,大概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吧!”

    于是,他很开心的想到,只是他却从未想过,这一次离别,又要再等多久,才会相聚。

    如此唯美的回忆,在心底过滤了一遍又一遍,可清澈如许,不含一丝杂质。

    他在回忆中,再次打捞起一片又一片的温柔,他在与过去道别,于是,他不再回味,他手中握紧了那柄黑铁弯刀,再次笑对人生。

    孙三贤的眼底,多了一分笑意,道:“后生,我们有缘再聚!”

    在长风中,所有的画面,发生了褶皱,更像是几页纸片,被手掌揉捏在了一起。

    后来,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而身在深渊中的地宫,也再次重焕生机。

    地宫如此浩瀚,倒也超出了于尊心底的预期。再回头窥来时的路,却恍似梦中来。

    此时,站在一旁的冰若和叶枫,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而他的冉澈兄弟,亦立在群人之中。

    还有他,道是来自佛陀古界的青年,亦被他误认为道三一的青年。

    当然,无法忽视的是他的师傅——寸天,只是这一刻,寸天却站在青年的身畔,他随意的将手臂,勾在青年的臂膀上,笑道:“既来了,便勿要忙着离开了罢!”

    青年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亦有此意!”

    在那片浩瀚的土地上,盘踞着一个宗门,而宗门的名字,则为地宫!

    而此地,闻诸人言,乃是与外域旗鼓相当的孪生世界,在于尊的意识里,对于这片孪生世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也唯有一片褶皱的诠释。

    他也再次想起了在外域那片客栈中遇到的故人,难道这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

    叶枫,与于尊的容貌堪称一致,而在叶枫的身上,他却没有找到那份忧愁,叶枫的气质,更加的随意,也极为的洒脱。

    不像他,很多事他都无法看开!

    而冰若的容貌,则与乔仙儿出奇的相似,但在冰若的身上,他依旧找不到属于乔仙儿应有的气质,或许,这片世界,本就是认为勾勒的吧!

    或者说,这难道是一片虚构的世界?

    当看到寸天眼底的笑意时,他无奈地笑道:“师傅,你能看透我的心!”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是你的师傅,自然对于自己的徒弟,略有些了解!”

    于尊笑道:“师傅,尊儿的判断有误吗?”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你错了!而且荒谬至极!”

    于尊愣了愣,“难道这片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寸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的兄弟,皆在此地!”

    “甚么?我的兄弟......”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寸天,道。

    寸天笑道:“难道,你不想见到他们?”

    于尊眼中,流淌出一片精光,那时的他,似乎没有预料到眼前一幕,心中的喜乐,自然而然的从瞳子里流淌出来,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而这一幕,他却没有料想到。

    寸天抚了抚白须,道:“你万不得小看这片世界,因为在这里,天宫才是实至名归的一方名门!”

    “到底谁是真!谁是假......”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底却写满了迷惘。

    寸天笑吟吟地指着叶枫,道:“徒儿!告诉他,你是谁......”

    这时的叶枫,颇为的恭敬,他面向于尊,躬身抱拳,道:“于大哥,我乃是鬼蜮来者,我只是你的一个影子!”

    于尊心底一怔,影子......我的一个影子......鬼蜮而来......

    此时的他,眼底有些迷惘,他呆呆地望着叶枫,他似乎没有预料到,答案竟是如此!

    后来的他,慢慢地回神,他似乎明白了叶枫的言下之意,道:“可是鬼蜮的兄弟?”

    “我自鬼蜮复生,却是得于大哥的恩惠!此生即便是活成了于大哥一片残像,亦是我一生的骄傲!”叶枫躬身抱拳,毕恭毕敬,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但他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的满意。

    这时的寸天笑问于尊,道:“所以,你应知真实的天宫,位在何方罢!”

    显而易见的答案,却令他有些恍惚,他喃喃自语,道:“难道真实的天宫,真的是坐落在鬼蜮......”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没错,如你所料,亦如你所愿!”

    闻此,于尊眼角处已多了一片笑意,只是此刻的他,心底犹有一丝忧郁,道:“师傅,你可知尚香她......去了何方?”

    寸天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强求不得,强求不得啊!”

    寒风拂过面颊,眼中的泪,肆意的流淌,过去的一切,皆已过去,虽释然了,但心底的痛,却依旧存在。

    尚香......你亦是我心中的唯一......

    当他想起孙三贤的话时,他恍惚道:“琪儿,你的前世,也应是归我所有罢!”想罢,温柔的笑靥,再次暴露在冷漠的长风中。

第五百八十五章 岛

    蔚蓝的苍穹,云絮如墨般,向四周缓慢地氤氲开来,长风在寂寞中,静静地骚动着,顽城之中也如长风,静默无言。

    黑暗业已褪去,一片崭新的世界,又重新面向这片浩瀚且神奇的世界。

    地宫中,顽城的中央广场,黑压压的人群,似是一片黑暗的钢铁洪流,汇集于此处。

    而这些人,皆身负武道,且身法不俗,他们皆闻到一则消息,道是,永曦岛即将再次开放,或许是幸运吧!恰令于尊遇上如此的机缘。

    而此时,在那片浩瀚的人海中,却有一位手执折扇的翩翩公子,青年极为的俊逸,而周身的气息,亦是不俗。

    此时的青年,却一直在向远处探望,他似乎在等待着某人的来临。

    亦是在那片人群中,一脸邪魅的青年,亦如那位公子,静静地望着远境。

    还有一位调皮可爱的少女,一直在东张西望,瞳子里则写满了笑意,少女虽依旧年幼,但青涩的容颜,已勾勒出一条绝美的轮廓,想必待成年后,亦将是位绝美的女子。

    或许,还有更多的人,在静静地等待,有的人偏偏不想露面。比如那位头顶上戴着一顶笠帽的女子。

    当然其中,亦不乏少年,那位瞳子纯澈,负手而立的少年,虽一脸稚气,但眼中的神采,却极为的锋利。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的出现,或许,他们早已出现在此地了,在当初的那片黑暗中,他们的心底很清楚这片世界究竟发生了甚么。

    时间在慢慢的过渡,生命的划痕,在勾勒着世间应有的模样,而正是这些用生命刻下的痕迹,给予了世间更多的包容与爱!因为是倔强的生命力,在改造着这片世界......

    是热血,是刀剑,是铁马冰河入梦来,是东篱把酒黄昏后,寂寞的影子,在杯盏中,尽情的摇曳,当北风、南风、东风、西风铺面而来时,瞳子里的热泪,也会在那时肆意地流淌出来。

    真实的感动,是被这片浩瀚且古老的世界所感动,更是被那些“一岁一枯荣”后,再次变得崭新的时光所感动。

    黑暗的余烬,在迸溅出零星的花火后,彻底的熄灭了,在那片城池间,于尊用自己的步伐,来丈量着这片世界。

    清濡的苔藓,攀爬在古老的井池间,古老的小巷里,青石板上亦是一片苔藓,古老的梧桐沿街站立,投下来的光,在静静地勾勒着午后的光阴。

    在田边耕耘的老牛,瞳子里的余光,是农人眼底的满足与欣慰,这世界,只是在瞬息间,便完成了一次更新。

    轻柔的光,在眼底静静地默写,那些温存的回忆,在光轻柔的描绘中,渐渐地化为了一处处细节,遂在心底慢慢地铺陈出一张张柔软的画卷。

    手指在那片潮湿的墙壁上,慢慢地滑动,轻柔的指尖,沾满了岁月该有的古老,身披一件青衫,灵动的身法更似是一片叶片,轻轻地路过这片唯美的城。

    清澈的视线里,光阴在完美的诠释着一生的意义,看到叶片从树冠上,静静地飘落,看到花儿随着光的游走,慢慢地盛放,看到筋疲力竭的马匹,偎依在草垛上,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

    生命在一夕间,变得精彩,在清晨温软的光线里,变得茁壮,而时至盛夏,轻柔的雨丝,随着穹顶上,渐渐有些暗沉的墨云,随意的落了下来。

    不仅仅落在这片美妙的世界里,也落在了属于这片世界中所有人的心里。

    浩瀚的城池间,所有的人,似乎都聚集在那片古老的广场中,而地宫本是一个门派,可却在万年前,成为了一片废墟,其中的因果,唯有进入永曦岛的人,才会有幸得之。

    而始终一脸傲然的寸天,笑吟吟地跟在于尊身后,颜冉澈以及那位神秘的青年,则一直尾随在诸人之后,叶枫和冰若,一脸平静,在他们的心底,似乎没有太多能够让他们兴奋的事情。

    走近,广场近在眼前,而于尊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就围绕在自己的周围,他似乎也渐渐地明白,高手似乎并不止他所知晓的。

    每个人的瞳子里,都有一片黑暗,而在那片黑暗中,会穿过深邃的隧道,然后尽头则是一片光,一片刺眼且清澈的光。

    所以每个人的心底,大抵都有一片世界,而在那片世界里,存留着难得美好,说是故事,倒不如说乃是故时发生的事。

    在广场的中心,伫立着一位身姿挺拔的雕像,雕像甚是高大,可以穿云,而这些围聚在广场中央的黎民,眼神皆留在了那座古老的雕像身上。

    本是黑暗中的顽城,当被一片片光线照亮后,它倒有些羞涩了,于是,淅淅沥沥的雨水,也总是不绝,不知会下多久!

    戴着笠帽的女子,站在雨幕中,而当觑到离她不远处的少年时,眼底也渐渐地溢出了一片柔软的光。

    她的眼底被一片轻松的笑意占据,她曼妙的身体,在人群中,随意的穿插着,直至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当看到少年眼中的精彩时,她捂着嘴,轻轻地笑了。

    “可是姐姐......”少年嗫嚅着,他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些时日以来,随着时光的静静流淌,他太想念他的那些朋友和亲人了,而在这些人中,对于月纤的感情,却是尤其浓郁的。

    没想到姐姐......你......

    揉了揉双眼,眼睛变得通红,有些潮湿的痕迹,也随着指间的温柔,默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境?”这时的他,虽有些激动,但心志较之以前,却成长了许多。

    月纤笑道:“尊儿,难道你不欢迎月纤姐姐?”

    明眸皓齿的月纤,在芸芸众生中,亦是一个出奇的存在,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光的痕迹。但他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一种甚么样的水准,却难有人知。

    此时,沸腾的广场中央,却不止月纤一人发现了于尊,渐渐地,那位手执折扇的青年慢慢地走了过来,青年一脸笑意,在青年的眼底,有太多的熟悉,也有着太多的感动。

    “于兄......”此人,也正是于良妄,可当他走近时,在于尊的眼中,他不是于良妄,而是独孤银澈。

    他的洒脱,他的随性,他的爽快,他的明朗,他再次成就了自己,虽然于尊并不知道,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独孤银澈笑道:“于兄,我乃独孤银澈!”

    即便听懂了他言中之意,可心底不免依旧有些诧异,于尊一脸认真地望着独孤银澈,幽幽道:“银澈兄,你何时......”

    这时的独孤银澈笑着叹了口气,道:“于兄,你以为只有在你的身上发生了变故?”

    那时的于尊,眼神变得清亮,他怔怔地望着独孤银澈,后来,他哈哈一声大笑,大喝一声:“欢迎银澈兄回家!”

    那一刻,在两人的心底,都有着一种莫名的感动。只是,话都憋在了心底,说出来倒也不好。或许,这也正是男人之间的感动罢!

    于尊似乎也渐渐地明白了,或许,他的银澈兄,已经找回了往昔的回忆,他忽的想起了晴雪,那位气质不俗的女子。

    此时的他,心底有太多的开心,他为自己感到开心,也为兄弟的未来感到开心。

    而,在独孤银澈的眼中,他似乎没有找到悲伤的痕迹,眼神中的随意,与心间的畅快,同时存在。

    他不是于良妄,而是真实的孤独银澈......

    而此时,在那片沸腾的人群里,再次走出了一人,少年一脸青涩的模样,只是眉宇之间却有一种英气,至于尊眼前时,少年躬身抱拳,道:“大哥,大橙子在此!”

    而此时的于尊,心底也再次被感动了一次,他张开怀抱,喝道:“兄弟,欢迎你回家!”

    心底多了一分感动,而眼底则多了一行清泪,不是忧伤,不是绝望,是感动,是开心!是难得的幸运,遇见了这些人。

    而此时,眼前的少年,面容发生了变幻,当那个笑吟吟的大橙子,出现在于尊面前时,于尊笑骂道:“你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

    此时,少年的身上,才有了故时的味道,他不曾遗忘过去的一切,只是在隐忍中,渐渐变得倔强,变得顽强。

    或许,是他们骗了于尊罢!他们只是在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这片世界中,有太多的凶险,也有着太多的意外。

    他们心底所念的是,不要为于尊增添更多的麻烦,直至某一天,他们亦可以凌云而起,那时的他们,才会证实自己的身份。

    一次又一次的跌倒,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站立起来,顽强的心,倔强的心,坚定的心,傲慢的心!

    不会低头的是他们,因为感动而落泪的亦是他们,这是一群疯狂的男人,是一群柔情似水的女子,但他们都有一身傲骨,一种无法让人小看的傲骨......

    泪水,没有办法掩藏,只是在各自的眼中,静静地打着转,而当身后一人,大喝一声:“于兄!”

    那时的于尊,眼底也再次多了一分精彩,邪魅的青年,眼中挂着一分笑意,他站在远方,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所以,当看到于尊眼底发自内心的笑意时,他也哈哈一声大笑,而在他的眼中,于尊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强横的武境,常常会令人感到汗颜,但他却如于尊一般,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实力!

    几乎是一瞬间,青年已立于于尊的面前,于尊再次张开了怀抱,笑骂道:“慕容兄,好久不见!”

    慕容荪晓笑吟吟的轻轻的将拳头落在于尊的左臂上,笑道:“男人嘛!不需要搂搂抱抱!”

    这时,站在一旁的大橙子,扭捏作态,重复着慕容荪晓的言语,“男人嘛!不需要搂搂抱抱!”

    而此时,几人似乎再次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但当空气,渐渐地凝固时,眼中含泪的少女,站在一方角落里,默默地抽泣着。

    而当于尊身边的几人,瞬间消失在原地时,少女的眼底,写满了忧伤。

    但,在眼前,突兀的出现于尊几人的身影时,少女却愣住了,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爱哭鬼,可是想念哥哥了?”

    那时的婉如儿心底一滞,后来,破涕为笑,道:“坏哥哥,臭哥哥,我打你,打死你!”

    露出的小虎牙,以及腮边的小酒窝,轻松地勾勒出少女的俏皮与可爱。

    该来的都来了,当然也有些人,依旧沉醉于自己的修炼之中,他们不急于回来,但当他们再次回归时,他们绝对是这世间难得的高手。

    于尊静静地望着远空,长长吁了口气,心道:“沉睡吧!待再次醒来时,这片天下,将是属于我们的!”

    少年的霸气,于此时才初露锋芒,浩瀚的气息,犹如沧海般,自少年的身边,极速地蔓延开来。

    后来,那片广场,变得寂静,所有人都变得安静了,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惊骇,因为在这片广阔的广场中央,一座巨魔,正在缓缓地醒来了。

    那座庞大的雕像,尘埃正慢慢地抖落下来,一种凌天的气势,如一根锋利的戟,冲破了天幕上那些肆意翻腾的云层。

    时间犹如溪水,清而浅,叮咚流淌,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而此时,时间好似凝固成了块状物,它们生硬地闯入到你的生命里,生硬地冲撞着,所有人都不想面对这一幕的发生。

    当一群群人,在那座雕像面前,跪立下来时,威压如浩瀚的海洋,向四周扩散了出去,而体内的热血,也在那一刻,变得彻寒。这种刺骨的寒意,流淌在诸人的心底,渐形成了一种永恒。

    而永恒是相对于固执不变的事物而言,而死亡或许也正是永恒的衬托罢!因为没有人知道,当死去后,将会弥留于上苍,还是即将形神皆散。

    或许,在诸人的猜想里,死亡只是一种时态罢!是一种完成时态,再也不可能挽留,再也不可能滞留......

    所以,在那座古老的广场上,是有些人死去了,他们的身躯,被时光冻结成为一片片冰雕,而他们灵魂中的寒气,溢出来时,整座广场,变得诡异而寂静。

    听到雨滴迸溅在地面上的声音,这片时起时停的雨水,是这片世界里,至为躁动不安的存在,可明明如此,但某些人的心境,却变得平静了下来。

    冷漠的杀气,在浩瀚的天穹上,缓慢地弥漫着,寒冷的雨水,在祭奠着这片盛大的死亡仪式。

    这似乎已不是一场盛夏,生命里的余烬,在恍恍惚惚间,随风扬起,随风而逝。

    诡异的雕像,傲立在广场中央,那是一尊魔躯,一尊令人心底渗出寒意的魔躯。

    冷漠的世俗里,生死之间,如浩渺的云烟,如空旷的荒原,虚实不定,空旷到彻寒。

    而此时,几人站在广场的边缘,静静地望着那群跪伏在地的黎民,此时的境况,或许可以被称之为一场血祭。

    生命流淌殆尽,灵魂泯灭消逝,饮一碗高粱酒罢!最后一碗......

    哽咽与眼底流淌出的泪,碗里酒水的酒花,一种是苦涩,一种是辛辣,或许,微醺的状态下,死亡亦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罢!

    世界,似乎没有那么残忍,可,世界却是如此的残忍!

    “那么”只是一种感慨!而“如此”才是真心体悟的感觉!

    死去的人,如一片片稻谷,死在了那场寒风里,他们伏倒在地,他们再也无法倔强的抬起头仰望长空了。

    此时的于尊,脸上却有着一片清浅的笑意,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除了他,他身后的几人,心底皆是平静的!

    或许,他们本该死在此地罢!是心底的贪念令他们如此,这怪不得别人!

    永曦岛,传说中的存在,却在这一日,重新莅世。

    在阒寂的黑暗中,永曦岛是一片崭新的世界,而此时,浩瀚的天幕上,也再次被一片片墨色的云层包裹,偶尔,会顺着云层的间隙,投射下几缕光,但大部分时间,都被一片黑暗占据!

    所有的秘密,似乎都要让黑夜来诠释,黑夜是所有瑰宝的遮掩,也是所有谜底的归宿。

    谁会猜中人生的谜题?试问热血与傲骨,会不会点燃心底那片平静的寂地?

    开心、迷惘、恐慌。只要活下来,如此的简单......

    可即便是活着都是那么难了,那么那些宝藏,又怎会甘愿莅世?

    魔躯在苏醒,他的双眼,在轻微的颤动着,但他似乎并非世间应有的活物,魔躯的周身,有着太多的死气,而那片死气,就如一片浩瀚的沧海,无边无际......

    永曦岛,究竟是一片甚么样的存在?

    这时的于尊,亦有些好奇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小十三

    黑暗中,沉重的心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此时,还未晴朗的天空,依旧有雨水,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是浅夏里的一场雨,下的风风光光,却又有些耐人寻味。

    雨丝在风中轻扬,扫过几人的面颊,如少女的樱唇,轻轻的随风静静地吻着,直至清浅的面颊上,皆是一片沉醉的笑意。

    只是,这不堪寂寞的世界,在昏黑色的天幕下,于寂静中,陈酿着一杯杯高度数的酒水,醉的不仅仅是立在此域的男男女女,而世界本身业已沉醉。

    疾风扫过于尊的笑靥,扫过月纤的裙摆,扫过独孤银澈的折扇,扫过慕容荪晓眼中的不屑,扫过婉如儿玲珑的身影,扫过方成倔强的双眼。

    渐渐地苏醒了,那尊令人为之惊惧的魔,可当他醒来时,这片世界,又会发生甚么样的变故?

    在于尊的小世界里,一座日晷,在阒寂的天涯间,指针随着时光的指向,静静地滑动着,可某一刻,它似乎沉寂下来,在半空中,发出一阵微弱的亮光,后来,亮光乍得一释。

    消失了,日晷像一层云烟,慢慢地消融在那畔明朗的空冥中。

    当日晷再次出现时,于尊心底一怔,很显然,他已经发现了日晷的出现,他心底喃喃自语,道:“究竟要发生甚么......”

    心底已做了完全准备,可此时的他,心底犹有一丝不安,他回头瞥了一眼婉如儿,轻喝道:“如儿!跟紧我!”

    浩瀚的天幕上,黑暗的云层,像一片钢铁洪流,沿着众人的视界,涌向未知地。

    压抑、沉重、痛苦,随之接踵而来,沉重的压迫力,在释放着这片世界中残留不多的余温。

    杀意,在冰冷的空气中淬炼着,而此时,那种疯狂地压迫感,随着日晷的出现,变得愈来愈沉重了。

    黑暗在蚕食着世间难有的光明,而此时,这片城池,变得无比的寂静,恍似一片死地。

    黑暗在胁迫着所有人,令他们认输,令他们膝盖酥软,令他们跪伏在此境,再也无法直视未来。

    而此时,立在广场中央的那尊巨魔,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威压如浩瀚的沧海,疯狂地涌了出来,空灵的心底,再也难以忍受空气中鼓胀的恐惧,而有些人肝胆俱裂,他们是被吓死的......

    当巨魔眼神中的寸光,溢出来时,大地洪荒,亘古苍穹,在那一刻,皆在瑟瑟发抖。

    只是,此刻站在广场边缘地带的于尊及身后几人,却一脸无所谓的笑意,在他们的眼中,眼前的一幕,是轻描淡写的一幕!

    没有驻留在此,而是一步一步的深入进去,坚定的脚步,每迈出一步,那片顽城,便微微颤栗一分,直至走近,再走近!

    当可以仰视巨魔眼中的凶芒时,于尊仰着头,静静地望着那尊巨魔,可他却未找到丝毫的恐惧感,令他感到怪异的是,在那尊巨魔的身上,他似乎找到了一丝熟稔。

    这种美妙的感觉,令他的心底为之一滞,巨魔究竟是何身份,那么,需要通过甚么样的方法,才会进入永曦岛?

    大地在颤栗,随着巨魔的脚下,向四周蔓延,形成一条条龟裂的裂隙,浩瀚的天幕上,飓风一次又一次的侵袭着这片残缺的世界!

    是的!这片世界,业已破损,若将这片世界,比喻成一个人,那么,于尊会明确的告诉你,这片世界的魂魄业已残缺。

    巨魔的力量,足以将这片世界撕破,足以令这片世界面目全非,而此时,巨魔的眼神,却停留在了于尊的身上。

    那种眼神,究竟意味着甚么?但,于尊的心底,却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一种惺惺相惜的温暖。

    寸天抚着长须,站在于尊身后。很明显,这一幕在寸天的心底,再明朗不过,寸天似乎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孪生世界?或者说是更加高级的世界,若是说在三岔幽罗界时,天宫只是一片镜像,那么此时的天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宫!

    世间有太多的瑰丽,也有着太多难以解释的谜题,身在境界,似乎并不会感触到主观意义上的世界。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而或许,即便是寸天自身,也未发现,身在三岔幽罗界的自己罢!

    只能说,彼此的秘密,只存在于对方的心底,你能看清对方,而对方却无法看清自己,反之亦如。

    铁血天穹,墨云在疯狂地翻滚,而此时,那尊魔动了,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小再变小,当化为凡人时,他身后的魔影,却依旧高大。

    当灵动的双眼,不再浑浑噩噩时,一片血光,从魔的眼中,疯狂地翻涌而出。

    沉默中,亦会读懂彼此,而此时,浩瀚的天幕上,竟出现了一片片原石雕像,太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而此时,再觑时,心底依旧有一分难掩的喜悦。

    而那群原石雕像,似乎从未苏醒过来,或者说,只是在于尊的意识里,他们才会变得灵动罢!

    可此时的于尊,仍不知晓,这群原石雕像,究竟意味着甚么。

    黑暗尾随在原石雕像身后,而此时,在那片浩瀚的天幕上,忽的传来一声大喝,“碎!”

    飘摇不定的世界,随着飘摇不定的雨丝,在静静地溃败,满布裂痕的天穹,犹如世间的生命,变得羸弱不堪!

    可在那尊魔的眼中,于尊却找到了一分熟稔,可于尊并不认识他,他......究竟是谁......

    于尊随之步入到一片幻境中,而他身后的几人,亦随之步入到一片幻境中。

    浩瀚的云海间,有一座大门,古铜色的门,在稀释的光线里,是那么的雄浑、浩然。

    当门内的气,溢出来时,那会儿,于尊的脑海间,一片清明,他目视着脚下的顽城,而在那片顽城中,他亦寻到了自己的身体。

    而此时,他却发现,他的身体,竟躺在了一座铜棺中,而他身后的几人亦如是!

    缥缈的云烟,在几人的眼前,静静地摇曳,而立于天穹正央的确是在广场中央的那尊巨魔,只是此刻,魔的身躯,已如凡世之人。

    他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雕像,他拥有了血肉,拥有了灵魂,可他究竟是甚么样的存在,他自己能说得清吗?

    而此时,于尊的眼前,变得愈来愈明亮了,褪去了黑暗的壳,眼前的世界,也再次变得清晰可见。

    在浩瀚的天幕上,有一座岛屿,随着烟云,轻轻地摇曳着。

    岛屿忽虚忽实,或者说,此岛屿,并不存于世间,可就是如此的一座岛屿,却令于尊的心神一怔。

    因为在那座岛屿上,隐藏着世间难得的力量,那种令于尊朝夕难忘的力量,或许会令他达成心中的目的——佛陀古界!

    永曦岛亦如其名,乃是阳光常驻之地,在这里,所有的烦心事,皆会在明媚的阳光下,悄然地蒸发掉,这里是一片福地,有着凡世难有的福泽。

    而此时,于尊却从未忽视掉那片原石雕像,他们屹立在苍天之上,驻留在云烟之中,他们身上,静静地抖落下一片片沉重的石屑。

    他们似乎即将苏醒,但似乎有一道桎梏,在压迫着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当浩瀚的能量,疯狂地涌向那片原石雕像时,世间的能量,似乎有所指向。

    而当于尊渐渐地觉醒时,他才发现,不是能量有所指向,而是那群原石雕像使得道法!

    沉重的喘息声,在于尊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当他的眼神,瞥向一旁时,他看到了魔眼中的笑意,那尊魔变得愈来愈生动。

    此时,没有人会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存在,他惟妙惟肖的表情,将他心底复杂的曲线,勾勒的形象生动。

    他是死而复活,还是从沉眠中醒来?

    生冷的气息,从瞳子里溢出来,可在那片刺骨的冰寒中,于尊却找寻到了早春时才有的温暖,尽管那时的温度,依旧有些低迷!

    魔笑了,大喝一声,“兄长!”

    于尊心底一怔,他呆呆地觑着眼前之人,他的心底,已不再认同他的判断,眼前清秀的男子,似乎并非穷凶极恶之辈。

    而,亦是此时,他才渐渐地看清了男子的长相,可他的心底,依旧有些恍惚。

    他......为何会喊我兄长......

    那尊魔,倒不如说是那个青年,一脸明亮的笑意,“我知道你忘记了我!可你并没有忘记雪琪儿,对吗?”

    那一刻,于尊的心神,彻底凝固了,“琪儿......琪儿......他竟提到了琪儿!”

    而此时,他心中的感触,变得愈来愈强烈了。他的心,跳的愈来愈快了,他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那座岛上定有自己所寻之物。

    眼前的青年,双眼中是一片热切,他似乎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残之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罢了。

    而之前,死在那座中央广场上的黎民,似乎不再是青年的衬托物了,因为在青年的身上,于尊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血腥!

    原石雕像,在天幕上,浮浮沉沉,浩瀚的能量,汇聚于此,而此时,令于尊不觉的是他的周身,已被一片浩瀚的能量包裹。

    他的周身,皆散发出一片刺眼的光,他更像是神明,无人怀疑他的武境,可他却有些恍惚,当他渐渐地醒悟过来时,他跪伏在地,冲着头顶上那群原石雕像拜了又拜。

    而围绕在他身畔的能量,也正是原石雕像从岛屿中牵扯而出的,只是那片能量,却涌入到于尊体内。

    他虽然依旧不知道眼前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可在那群原石雕像身上,他却找寻到了一分难得温暖,这与之前在幽泉幻海中的感觉一致!

    或许,没人发现头顶上的那片原石雕像罢!即使是寸天,即使是慕容荪晓,即使身在眼前的魔族青年,这是一个秘密,只出现在于尊的心底。

    堂而皇之地闯入此境,于尊静静地盘坐在高天之间,身体在云雾间浮浮沉沉,而此时,他的小世界里,狂卷的能量,越聚越多。

    而反观外界,在于尊头顶上,静静盘旋的日晷,在那一刻,指针行走的幅度,变得愈来愈小,直至趋向静止。

    而那一刻,时光已然被冻结,或者说,那时的于尊,心底的感知力,已变得敏锐到了极致!

    在朝夕之间,犹如千年之远,沉下心来,默默地修炼,而在他的心底,一片片影像,从眼前瞬逝划过,他似乎窥到了他的前世......

    可仅仅是恍惚一瞬,那些画面,啪的一声碎了,后来落在空冥之间,化为一片片明亮的碎片。

    或许,诸人从未料到,真正的永曦岛,竟然是脱离了血肉之身的存在罢!

    而乱舞的是灵魂,曲散后的寂寞,却是内心丰沛的情感。

    他目视着空冥,轻轻地叹了口气,而随着永曦岛上的能量,疯狂地涌入到他的小世界中,他的小世界,也再次重铸。

    生机盎然的莽原上,有烈马、有离人!古色古香的楼台间,有孤独的僧人,亦有唱晚的青楼女子,而大堂之间,亦有锣鼓熏天,跪伏在地的罪人,眼底也大多写着悔过!

    或许,这片浩瀚的能量,并非是通俗意义上讲的武境,而是一种精神原力,一种能够让世界变得更好的力量。

    可此时的于尊,却无法体悟到那一层,他只是感觉到身心一片舒爽,而浩瀚的信仰之力,也再次出现在天涯海角,或许,这便是于尊小世界里诞生出的精神原力罢!

    仰头是天空,低头是浮草,在仰头低头的一夕间,世间变得愈来愈空净,也变得愈来愈瑰丽了!

    魔族的青年,似乎与那尊巨魔,没有任何联系,但于尊又说不明白,在青年的身上,究竟是哪一点与那尊巨魔有些异样。

    而此时,青年的眼中,却含着一分笑意,他的瞳子从未从于尊的身上移开过,世间似乎唯此一人......

    而此时,一脸傲慢的慕容荪晓,喝道:“于兄,还有等到何时?”

    那一刻,慕容荪晓的身上,有一股杀气,一股来路不明的杀气,而与之而然的是,慕容荪晓的身后,有一人手抚长刀,静立在他的身后,只是此人,却身高万丈,周身的杀气,令人感到刺骨!

    再观寸天,小老儿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恬淡的笑意,所谓不问江湖已久!

    而婉如儿则站在离于尊不远处,眼中倒有一分清澈的笑意。

    再观月纤,在她的世界里,永曦岛代表不了甚么,她更关心的是他的尊儿!

    独孤银澈手执折扇,他将折扇在掌间一扣,一脸明媚的笑意,他俯瞰着脚下的那座顽城,心底或有些惊讶,或有些欣喜!

    而站在远处的方成,心底自有烦扰,他的眼神,始终未从青年的身上移走,那时的他,似乎想起一些故旧!

    似乎不想继续驻留在此境了,而距离于尊不远的那群原石雕像,也再次消失了,就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永曦岛离诸人的距离愈来愈近,内心不免有些激动,永曦岛上究竟有何秘辛,地宫究竟为何会无端的消失,一切谜题,尽在此处!

    如低飞的鸟,静静地盘旋在半空间,直至距离大地愈来愈近,而那片处于幻实之间的岛屿,也距离几人愈来愈近了。

    这时,被于尊误认为道三一的青年,笑道:“此处,确是佳境!”

    此言,恰好落在于尊耳畔,他皱了皱眉,回头瞥了一眼,却见青年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我......猜对了吗?

    眼神会说话,后来声音搁浅在心底,却响彻在青年的脑海间,青年笑着摇了摇头,而此时,于尊的脸上,亦多了一分落寞。

    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

    缥缈的云烟,朦朦胧胧,覆盖在岛屿上空,伫立在于尊身畔的魔族青年,似乎已经适应了诸人的眼神,他依旧我行我素。

    只是,当瞥向于尊脸上的忧伤时,那时的青年,心底亦有一片忧愁,在静静地翻覆着。

    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

    而此时,他的脸上,却迎来一道火辣辣的眼神,少年眼中的锐芒,仿佛能够刺穿他的心。

    于是,后来,青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欲言又止,但终有些不忍心,道:“所有的秘密,皆会在未来慢慢地揭开它真实的面容!”

    “那么......你究竟是谁?”于尊一脸落寞地望着青年,道。

    青年笑了笑,道:“你可以喊我小十三!”

    “小十三......这又代表着甚么......”少年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忧悒,似一片潮水,静静地将他淹没。

    小十三笑着摇了摇头,道:“勿要问,你会明白的!”

    他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小十三,道:“可与琪儿有关!”

    没想到小十三却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有!”

    于尊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道:“如此甚好!”

    小十三愣了愣,那一刻,他的眼中,有一片烟云,而那片烟云却笼罩着他心底至为阴暗的存在,那时的他,是真的心痛了,他看到了少年眼中的绝望,亦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深情。

    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情长之人......

    龟裂的大地,有几座青铜棺,静静地立在一座广场中央,城池间,已没有人息,或者说,他们皆已沉入到深沉的睡眠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再次相遇

    世界,万籁俱寂,轻柔的夏季风,从耳畔静静地划过,天幕上,是一片花白的光。

    此时,高天上的那座青铜门,也渐渐地启开了一道缝隙,浩瀚的气息,犹如沧海般,疯狂地涌了出来。

    这道门不是时空之门,也不是通往异世界的门,或许它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青铜门罢!

    而此时,当一片黑暗的雾气,从门中游弋而出时,那种凶残的血光,也暴露在生硬的空气中,继而,愈演愈烈!

    究竟是甚么出现在了此境?

    这一切,皆是恍惚一瞬间发生的,黑雾蒙住了所有人的脸,而那片犹如窸窣雨落般的光线,似乎也不堪寂寞,黑暗中,穿插着千丝万缕的光,像一根针线,缝缝补补!

    而于尊的心底总有一种期待,这种期待,却令他看起来有些异类,黑暗中的卫冕之王,究竟是何人?

    在那片黑雾之中,究竟是谁凌驾于苍生之上?

    他回头望了一眼小十三,却见小十三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而此时的他,再次从小十三的身上找寻到那丝幽寒的杀气,而在那片杀气之中,却包裹着一片凶残的死气。

    小十三究竟是甚么身份?他又为何知晓我与琪儿的情谊?

    在黑暗中,回旋的风声,在耳畔悠悠荡荡,黑暗的气息,似乎与小十三身上的死气与杀气达成了一致。

    而那座青铜门中,似乎隐有更加浩瀚的能量,只是那种能量,却是于尊触之不得的,那是亡魂之力,乃是身在鬼蜮的死灵所修的正道。

    而此时,小十三的周身,已然被那片亡魂之力围在了其中,浩瀚的死气,围绕在小十三的周身,疯狂地扩张出去,而此时,那片微醺的午后,业已难见阳光。

    永曦岛,近在眼前,而于尊又该怎么应对这片浩瀚的亡魂之力?

    当看到小十三眼中的笑意时,他的心底一颤,小十三究竟是何人?为何在他的身上,会找到那些熟稔的气息?

    而此时,青铜门已经完全敞开,亡魂之力,犹如一片浩瀚的江河,泛着浪花,疯狂地涌了出来。

    后来,亡魂之力在空冥中,越积越多!就像一片沼泽地,潮湿且甜腥的空气里,有着一片片幽寒的杀气!

    而此时,那座青铜门中,却溢出了一片青涩的寒光,寒光刺眼,锋利无比,当寒光在诸人眼底,变得清晰可见时,伫立在此域的诸人,心底皆有一丝感慨!

    是一柄剑,一柄血剑!或者说,乃是鬼剑!

    于尊的眼前,一片迷茫,在深黑色的雾气中,他的心,变得寂寞,变得寒冷,他手中的刀,脱离了他的掌控,围绕在他的周身间,浮浮沉沉!

    而此时,身在远境的鬼剑,竟在那一刻,轻吟了起来,与此同时,源天刃亦发出了一声刀鸣。

    这柄鬼剑究竟意味着甚么?浩瀚的死气,盘旋在鬼剑的周围,随着深空间,浩渺的云烟,静静地漂泊。

    而此时,一道凶悍的气息,如一杆厉矛,从远境直插而入,凌冽的气势,令天地为之一颤。

    而此时,小十三的周身,浩瀚的死气,似乎已达到极致,此时的小十三,驾驭着数之不尽的死气,但在他的身上,却依旧找寻不到一丝的杀气。

    或许,只是在刻意压制罢!当瞳子里的笑意溢出来时,在小十三的眼底,于尊似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东西。

    是一路走来,敌人脸上的冷漠与刻薄,亦是冷静而优雅的杀意。

    所谓的杀意,与杀气有着一字之隔,只是有些人,虽不负杀气,但眼中的杀意,却是世间更为残酷的气息。

    未出剑,而杀意见,未出力,而死灵现!

    黑暗是彼此的掩饰,当眼中的笑意,溢出来时,心底的杀机,已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刀锋从眼前划过,而一道身影,像一只烈鸟,亦从自己的眼前划过,殷红的血液,挂在了于尊的胸前,但出招之人,却不是小十三。

    脚踩着鬼剑的高人,屹立在远境,世间有着太多诡异的存在,而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上,亦隐藏着太多的高人。

    浩瀚的亡灵之力,自出现之始,便令于尊的心底一颤,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气息,是一种可以腐蚀武境的力量。

    而在那片朦朦胧胧的黑雾中,于尊却始终也无法看清脚踩在鬼剑上的高手。

    失落、恐慌、忧悒,这些情感,随之从黑暗之中,翻涌而出,而此时,于尊心底一滞,他似乎看清了那片黑暗中涌出的气息,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忽的大喝一声:“惘为!”

    精神风暴,在一瞬间,将整片玄天,包裹在其中,听到水滴石穿的声音,而于尊头顶上的那座日晷,指针却开始疯狂地摆动起来。

    时间的流速过快,而在此时悟境,得到的也会更多,浩瀚的精神威压,将那片亡魂之力,封印在了半空间。

    而此时,白昼里的光阴,业已迅速的逝去,随之而然的又是一片黑夜。

    而此时,伫立在于尊身后,形似道三一的青年,脸上却挂着一抹笑意,或许,没有人留意到,他的手指轻轻地扣动。

    而此时,自青年的周身,迅速的扩散出去一片浩瀚之气,这片气息较之亡魂之力,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那片浩瀚之气却与这片亡灵之力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若是说亡魂之力,乃是夜幕下的能量,那么,青年周身的那片浩瀚气息,则犹如白昼下的光,温暖、刺眼!

    几乎是一瞬间,在低空盘旋的飞鸟,亦会惊诧,在那一夕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锋利的刀剑会告诉飞鸟,那一刻,实则意味着死亡!

    脸上蒙着一缕黑纱,玲珑的身影,犹如天锻,而静寂的夜空下,也不仅仅是那片浑浊的死气,淡淡的清香,游弋在诸人的鼻息间,却恍似饮了一杯度数极高的烈酒,微微的有些醉了。

    白皙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线绳,她脚尖点地,轻盈如飞鸟,一跃而上。

    后来,飞速的掠过那片生冷的夜空,三千青丝,随波逐流!

    而此时,在那片浩瀚的死气中,小十三的笑靥,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于尊面前,他忽的一挥长袍,浩瀚的气息,随他呼风唤雨,接踵而来!

    是一位女子,立于鬼剑之上,而此时,那片亡魂之力,却在一夕间淡去了,浩瀚的能量消失后,这片诡异的天空,倒似是一座开了闸的水库,在短暂一刻,将疯狂的流水释放而出。

    而此时,女子脸上的面纱,轻轻地落了下来,她的容貌着实貌美,只是她的眉眼间,却隐有一片妖冶,白皙的面颊上,有一片醉人的笑靥。

    那么,她究竟是谁?她与永曦岛又有何关联?

    黑色的雾气,随着女子收敛的气息,也渐渐地变得稀薄,而负手而立,站在于尊身后的青年,则一脸笑意。

    及此,寸天的脸上,却有一片憾色,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而立在不远处的小十三,聒噪的心,也难得变得安静些。

    女子的出现,似乎打破了一切事端,而那柄鬼剑,则始终被她驾驭,她如蝶,在翻涌的云层间,随意的游弋,而那柄剑,令她可以神行于天下,速度亦堪称极致。

    永曦岛上,有一片刺眼的光线,而此时,当眼前绝美的女子,收敛了气势之后,于尊倒是松了一口气。

    再反观小十三,他的身上,似乎从未发生过变故,但事实又告知于尊,在那短暂的一刻间,小十三的身上,涌动着疯狂的死气。

    在小十三模糊的瞳子里,于尊似乎看到了琪儿的容颜,他呆呆地窥着小十三,后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脸上的阴云散去后,一片清爽的笑意,也再次挂在他的脸上。

    而此时,天穹上的那座青铜大门,渐渐地消失了,诡异的能量,在一夕间,如开闸的江河,疯狂的涌向脚踩鬼剑的女子。

    或许,那座青铜门,只是替女子保管着那片能量罢!

    而女子,应是初醒罢!大概是从上一次的长眠中,慢慢地醒来,而此时,女子的脸上的神色,在告诉于尊,她依旧有些懵懂。

    亡魂之力,大抵是这世间的至邪之力罢!可在女子柔弱的身上,却很难令人相信,她竟然掌控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但再窥向立于寸天身畔的青年,青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异样,他很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切事端,皆入不了眼。

    而此时,女子却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她妖冶的笑意,挂在秀美的面颊上,那时的于尊,亦有些恍惚,仿似身在梦中。

    只是,一夕间,他的心神瞬间从懵懂中拔离而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懊悔,道:“于尊啊!于尊!你对得起琪儿吗?”

    而此时,近在眼前的女子,却掩着嘴,轻声笑道:“公子,还蛮有趣的!”

    温婉的笑靥,随银铃般脆耳的笑意,在脑海间静静地回荡着,女子伸出柔荑,轻轻地触摸着于尊的脸,那一刻,于尊的身体,仿佛被禁锢了,他无法挪动,身体变得僵直。

    轻柔的指尖,划过他犹如刀凿斧刻的面颊,后来,女子的脸上,竟然挂上了一行清泪。

    她笑着摇了摇头,道:“公子!你的心着实的感动了我!”

    当那股力消失时,女子容颜上的清泪,却依旧不绝。

    女子轻喝道:“公子!随我进入永曦岛罢!”

    那一刻,黑暗的空冥中,突兀间,涌出了一片刺眼的光,后来,那片光变得刺眼,变得浩瀚,变得犹如一片沧海,疯狂地漫上天幕。

    业已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这座瑰丽的岛屿,也再次面世,初窥永曦岛时,却不觉永曦岛的伟岸,而此时,身在岛屿之间,却渐渐地发现了,用瞳子来丈量这片世界,是多么的可笑。

    或许,永曦岛是一颗星球,而这颗星球,只是以岛屿的形式莅世,实则只是障眼法罢了。

    空冥中,有烈鸟展翅的声音,空气中,蔓延着一片片生气勃勃,而此时,本来跟随在于尊身后的小十三,却无端地消失了,但于尊能够感受到这片世界中,隐有的能量。

    此境虽已隐没人世,但其中浩然的能量,却从未消失过,或者说,此境,不仅仅存在一种能量,诸多能量汇聚于此,构建成一片生机盎然的世界。

    于尊心底清楚的很,小十三为何要离去,这世间总要有黑暗,而这片永熙岛上,或许有着小十三所追寻的死气罢!

    亡魂之力是异于死气的一种能量,此时的于尊,依旧在回味,初识时,小十三言中的琪儿。

    难道,小十三曾见过琪儿的魂灵?在那片浩瀚的死气之中,是否是亡魂的安魂之地?

    或者说,小十三乃是守护亡魂的使徒?

    他消失了,消失在了于尊的世界中,也消失在了诸人的眼底。

    但,于尊的心底,又有些期待,小十三究竟会不会给他带来一种惊喜,一种令他为之疯狂的喜悦!

    城疆蔓延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残破的城楼上,依旧挂着几片长幡,烈风在咆哮,万物皆在沉眠。

    那柔如水痕的阳光,随着长风,在空冥间,静静地漂泊,而此时,大地却在猛烈的颤栗着。

    黑暗中,有猛兽破土而出。只是此时当猛兽莅临此境时,它们却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于尊心底一滞,当他再次窥向身边貌美的女子时,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后来,心间涌出了一片疯狂的喜悦,那时的他,似乎业已忘记了少女犯下的所有过错。

    而此时,女子站在于尊的面前,破涕而笑,道:“哥哥,你可想气我是谁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已泛出了一片清泪,“不为!是我的不为啊!”

    那时,长孙不为的眼中,却有着一分愧疚,她低下头,轻轻地拉过于尊的手掌,然后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哥哥!你会原谅不为吗?”

    却不料,昔日里的少女,业已亭亭玉立,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他虽不知在长孙不为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故事!但,此时的他,却可以放手之前的一切。

    想起了曾经的种种,在长孙不为的心底,划过了一片片画面,后来那些画面,变得唯美动人,也变得凄楚可怜。

    他不禁会想,在此域他遇见了太多熟悉的人,也遇见了太多的回忆,在昏黑的长夜中,他亦会静静地回味,这一路走来的酸甜苦辣。

    可他的心底又会想,这一切皆是值得的,因为失去,同时也会拥有,随着心境的增长,他也渐渐地明白,遗憾与缺失,获得与充实,这所有的一切,带给他的意义,或许正是成长的美妙罢!

    而在此境,能够再次遇见长孙不为,实则是生命中的妙事,眼前绝美的女子,业已卸下了当年的青雉,她唯美的瞳子里,流淌着一片清澈光晕。

    “哥哥,你觉得我美吗?”长孙不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点了点头,轻轻地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美!很美很美!”

    “那哥哥为何要哭泣?”长孙不为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眼中亦泛出了一片泪光。

    “高兴!高兴啊!”他擤了擤鼻子,后来,眼中亦溢出了一片柔光。

    “哥哥,在离开你的日子里,我常常会因为噩梦惊醒!但见到你以后,我知道,那些噩梦,会如云烟般散去!因为现实世界里,那些噩梦,再也不会回来了!”少女一脸笑意,道。

    “不为!哥哥不会再让你离开了!”此时的于尊,伸出手指,轻轻地将少女脸上的泪痕抹去,而少女在那一刻,却紧紧地握住了于尊的手指。

    “哥哥!不为知错了,不为心底有愧!”她安静地伫立在于尊的身畔,而于尊也抓紧了她的手。

    “不为,你到底经历了甚么啊!你身上的气息......”他轻轻地吁了口气,也叹了口气。

    这时的长孙不为可谓是笑靥如花,她笑着摇了摇头,道:“哥哥!不为继承了兽皇的道境!不为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道境......死魂之力......

    或许,他依旧无法描述那种气息,带给他的威胁罢!

    而眼前的长孙不为,在他的心底,却是如此的清澈,在他的眼底,长孙不为似乎从未变过,但现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因为,可笑的是,所有的一切,皆已脱离了他的掌控,曾经的一切,哗然而碎,而他可以拥抱的只有未来。

    或许,后来的他,也会渐渐地放开彼此的过去罢!或许,后来的他,可以笑着说!欢迎你们回家......

    或许,在长孙不为的心底,总有一道暗伤罢!这一辈子,既然错过了,那便是真正的错过了,也只能怪自己出现的太晚罢!

第五百八十八章 重回古寺

    在长孙不为的心底,那个醉醺醺的男子,是一道光,是一道能够照亮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未来的一束光。

    可她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不为,这片世界......”他欲言又止,道。

    长孙不为笑道:“哥哥!这是一片失而复得的世界!”

    “哥哥,这是我的家!”

    于尊心底一怔,道:“你的家?地宫乃是你的家?”

    长孙不为笑着点了点头,道:“哥哥,他们可告知了你,此方乃为何方地域?”

    “孪生世界......是吗?”于尊道。

    “哥哥,我等皆是践古踏今之人,你可懂?”长孙不为轻轻地叹了口气,明亮的笑靥上,挂着一丝哀愁。

    践古踏今......难道这片地域,乃是故时的世界......

    长孙不为的眼中,硬挤出一分笑意,道:“没错!哥哥,此地确是故时的世界!”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长孙不为,他的心底有太多的惊诧,彼此的心事,似乎皆在对方的眼中,他无奈地笑了笑,道:“这又意味着甚么......”

    “哥哥,我乃此境之人,长孙不为已是曾经!你可懂我......”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于尊一愣,心底喃喃自语,道:“难道,亡魂之力,乃是自此境诞化而出,或者说,长孙不为乃是此境的弄潮儿?”

    一脸哀愁的长孙不为,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她的眼底,似乎写满了失落,唯美的面容上,早已挂上了一行行清泪,“哥哥,所以......你懂了吗?”

    于尊挺直了脖颈,静静地仰望着上苍,道:“不为,随我离去罢!”

    语气是如此的坚定,是不容置喙的,断然是心底的倔强,面对上苍定下的命数,直面人生的惨淡,心底则有一片自由之地。

    而此时,再望向苍穹时,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也再次出现在世界边缘,后来,亡魂之力,像一片墨云,疯狂地涌了过来。

    此时的于尊,心底有些惊骇,原来,亡魂之力,不止出现在长孙不为的身上,也难怪长孙不为会说,此境乃是她的家,这倒也容易解释了。

    诡异的气息,随着穹顶上,游荡的墨色云朵,慢慢地汇聚于此。而此时,那畔浩瀚的天幕上,有一个漩涡,漩涡在疯狂地旋转着,内里似乎聚集着太多的能量,而那种能量令人感到压抑,也感到绝望。

    何人会莅临此境?而此时,于尊的心底,倒有些期待了,站在于尊身畔的长孙不为,一脸哀愁地望着上苍,后来,她轻声喊道:“哥哥,你可准备好了?”

    于尊愣了愣神,后来,他似乎渐渐地读懂了长孙不为的言中之意,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暴风雨总会来的,而我不是逆势,我只会顺势而为!”

    站在于尊身后的寸天,静静地望着上苍,他的眼中,有一分笑意,他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伫立在莽原上的一棵粗壮树木,他的枝叶虽会随风静静摇曳,可他的本体,却坚定如斯!

    而此时,在高远的天畔上,竟出现了一座城池,这一幕的出现,令于尊心底的平静,瞬间化为乌有,而眼前的一幕,自出现之始,便开始生猛地撕扯着他心底的判断,这......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他在大胆的猜想,上苍是否将当年的地宫,还给了这个时代?

    那么,摇曳在天幕上的城池,真乃地宫?而此时,那片疯狂的亡魂之力,变得愈来愈浓稠了。

    苍天之下,鬼蜮之中,亡魂之力,残破天象!这是一片残酷至极的能量,它的出现,将是一场灾难......

    而此时,屹立在于尊身畔的长孙不为,眼神中,则是一片空寂,她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幕。

    后来,她瞥向于尊,而立在她身畔的少年,眼角边缘却有着太多的烦事、扰事,她甚至都不明白,少年的心底,为何会出现如此复杂的情绪。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倏尔,她似乎慢慢地读懂了他,当他看到屹立在他身后的诸多强者后,她轻轻地笑了......

    而此时,天幕上,墨云在聚集,投下来的黑暗影斑,随着墨云的游走,缓慢流淌,路过一片片山川湖海,也路过一段段城疆与莽原。

    但这却阻止不了白昼统治这片世界的决心,而此时,那浩瀚的天幕上,那座神奇的城池,更像是一颗琥珀,在流年里沉睡已久!

    此时,不容人疏忽,浩瀚的城疆里,蔓延出一片片亡魂之力,而此时,那种力量在疯狂的颤栗。

    但,反观寸天与青年,脸上却皆有一片恬淡的笑意,究竟是何人,会莅临此境?

    心底的张皇与恐惧,究竟会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静静地蒸发?

    当所有人皆在仰望长空,盛大的仪式,亦从此刻,而渐渐地展露在凡世之人的眼中。

    而此时,于尊才渐觉,此境竟有人在,只是他们出现的形式,却与之前他经过的各个世界,有着本质的不同。

    支撑着他们走下去的气息,乃是亡魂之力!

    他们不用躲在黑暗里,来祈求上苍的宽容,他们可以静静地屹立在白昼之中,他们甚至可以耻笑岁月的荒唐与不羁。

    而此时,天幕上的城池不再随风摇曳,它如一根铜钉,镇在山河之上,而此时,天幕上,出现了一片圣洁的光晕。

    那片光,从一个点,渐渐地向四周扩散了出去,后来那个点,化为了一个圆,而圆则依旧在疯狂地向四周扩张。

    此时,天幕上是一片氤氲开的光幕,而光幕中心,却隐有一人盘坐其中。

    但,眼中之象却不止于此,而此刻,寸天的眼中,却顺势爆出了一片厉芒,他遂笑道:“尊儿,且擦亮眼睛罢!”

    于尊心底一怔,此时,他才慢慢地发现,那片光幕,真正的含义!

    此乃万剑相随,万剑之光,自一点向四周洞穿,而此时,端坐在点迹中央的那个人,则似万剑之尊,所以,那些看似明亮的光线,实则是刀剑所化!

    烈风在长空间盘旋,而此时的于尊,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迎风而立的他,如一只刚出巢的幼鹰,断然不知未知世界的凶险,可本心依旧赤城。

    而此时,站在于尊身畔的长孙不为,亦在一夕间,随着于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她是断然不能让于尊发生任何的凶险!

    浩瀚的云烟,在缥缈的长空间,静静流淌,而此时,于尊的面前,是一座瑰丽的城池,这座城池如此唯美,倒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静立于长空,此时的他,已然傲立于城池之上,但此时,在不远处,却有一人阖眸盘坐在半空。

    但,于尊似乎并未发现此人的存在,直至那片尖啸的烈风,裹挟着一片血气迎向他,他才渐渐地发现那人的存在。

    眼前好似一片氤氲的雨幕,看不清晰,看不透彻,而尾随在他身后的长孙不为,却皱了皱眉,“哥哥!此人断不能得罪啊!”

    “哦......此人,你可相识?”于尊笑道,脸上倒无一分惧意!

    长孙不为轻轻地摇了摇头,慧黠的瞳子里,却隐有一片哀愁,道“哥哥!此人乃是将亡魂之力修至大成之人呐!”

    “哦?他竟如此厉害?”此时的长孙不为,才渐渐地认清眼前的少年,心底的傲骨与豪气!他的心底,似乎没有一分恐慌,他只是很平静地站在那里,像面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

    但长风撕破了各自的脸面,那片氤氲的雨幕,渐渐地散去,而此时,而此时,一座古寺,亦如一片幻念,静静地出现在于尊面前。

    随着古寺的出现,画面依旧在延展,后来古寺之下,便多了一座伟岸的玄山,像一支笔,在静静地描绘,后来,延展出了一草一木,亦延展出玄山中应有的生机。

    浩瀚的云烟,已然散去,而盘坐在空冥之中的高人,亦消失在于尊面前,只是,此刻的于尊,心底似乎渐渐变得透彻了。

    只是,愈是如此,他心底的不安,便愈是强烈,当熟悉的一切,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难受地弓下了腰。

    古寺......乃是幽泉幻海中出现的寺庙......

    可它缘何会出现在此境,这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而此时,那片晦暗的古寺前,本来存在的几个土包,却已然破土,他心底一怔,他的心,变得愈来愈乱,他也愈来愈相信眼前的一景的真实度!

    古寺中,传出了一声声诵经声,那种音律,顺着于尊的耳入了心,后来,静静地回荡在他的世界里,经久未散。

    他的身体,在向下坠,这似乎并非是他的本意,或者说,这乃是因寺庙中僧人的缘故。

    那么,寺庙里的僧人,又是何方神圣!

    难道是他......

    他的脑海间,闪过一片画面,那定是他罢!

    而此时,玄山之上,却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似乎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世界了,这片世界,也再次与世俗划分出了一个境界。

    而远立在空冥之上的长孙不为,此时却皱了皱眉毛,因为她无法深入到那片玄山之间,那片玄山中隐没着太多诡异之事,也同时存在着太多太多令人难以解释的神秘。

    那片世界,似乎被人刻意的下了一种禁制。

    而后来,长孙不为哑然失色的发现,那片世界已然不是凡人之界!

    清风荡漾在玄山之间,夜幕下的林木,随风静静地抖动着,一片簌簌的叶片,成为了这片世界,难得的美妙,黑暗的古寺中,渐渐地点亮了一柄蜡炬。

    黑暗中,玄山中的一切,出奇的安静,重回故地的他,心底却隐有一丝哀愁。

    想当年,琪儿还在我的身边......如今......

    站在那片黑暗的山地间,他仰着脖颈,望着玄天,后来,他决定打破这片寂静,他遂大喊道:“老天,你着实的不公啊!”

    声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而此时,自那座古寺中,却传出了一声苍老的笑声。

    “老天又怎会不公......”此时的他,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古寺,当苍老的僧人,从古寺中步出时,心血来潮的他,忽的噗通跪在地上。

    “老祖......老祖......”此人,也正是当初自古寺中离开的古僧,亦是将月纤等人长困于此之人。

    僧人的瞳子里,一片平静,他似乎早已料到于尊会再次回到此境,他遂伸出手掌,轻轻地一翻,而此时,于尊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托起。

    “你可想起我是谁了?”苍老的嗓音,是岁月历久,遗留下来的沧桑。

    “我记得!我都记得!你是无剑前辈!”于尊道。

    “你既记得,便随我来罢!”苍老的脸上,罕见的多了一分笑意。

    而此时,古老的寺院中,却遗留着太多的神兵利器,而随着他手中的刀发出一阵刺眼的刀芒,那片刀剑,亦在轻轻地颤栗着。

    当他再次看到小十三时,小十三阖眸而立,小十三身上的死气,业已消失不见,但与此同时,小十三的身上,却涌动着一股浩瀚的亡魂之力。

    老僧无剑,静立在小十三的身前,静默的无剑,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你可知,你与他的差距在哪里?”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可是亡魂之力?”

    无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亡魂之力!”

    遂又道;“那你可知,鬼蜮中的至强之力,意味着甚么?”

    恍然间,他的心底,似乎有了一个答案,可他依旧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望前辈赐教!”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心底已明,何须问我?”

    于尊心底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小十三,道:“鬼蜮的至强之力,乃是亡魂之力......”

    “而亡魂之力,乃是扼杀凡俗之人的至强之力......”他的心底,在噗通噗通的狂跳,他已道出了心中的答案,可他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

    “前辈,你究竟是何意......”他呆呆地望着无剑,道。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要逆势而为!”

    霸气且傲慢的笑声,盘旋在高天之间,经久未散,他遂又道:“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人,乃是何人?”

    而此时,于尊的眼中,却多了一丝迷惘,他遂道:“难道不是你?无剑前辈!”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他是我,也不是我!他随了我的心愿,我为他成就一生!”

    回荡在耳畔的声音,似乎隐有寓意,后来,在他的心底,有一片沧桑的笑意,道:“孩子!随他去罢!”

    这时的于尊,心底一怔,心道:“这才是你!对吗?无剑前辈......”

    笑意,像一片滚烫的岩浆,在心底缓慢的流淌,滚烫的熟悉,后来在冰冷的世故中,慢慢地凝固。

    笑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空洞的念想,随心底的执念,慢慢地蔓延向生命尽头。

    后来的他,直面眼前的古僧,死去的乃是他的本尊,而弥留的却是他的前世!

    而我呢......长孙不为......寸天......难道我们皆是这恍然间,弥留在世间的魂灵?

    他想起了铜棺,想起了躺在铜棺中的自己,这究竟意味着甚么?难道,我已死去?

    那么,此时的我......是否意味着......可以......修炼亡魂之力!!!

    心底,遂泛起了一片波涛,此时,立于远境的寸天,则笑望着长空,“尊儿!你终于明白了......”

    这世间的一切,似乎皆在成就自己!所有人,伫立在这片世界上的所有人......

    此时,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位青年,青年的脸上,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道:“于兄?”

    于尊心底一怔,此人也正是小十三,只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青年,却显得有些陌生了,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青年,道:“你......”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是他,他是我!我们皆会在时光的长河里,忘记彼此,请忘记过去,忘记心底的执念!”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以,他的生命,已经流逝,他不会回来了!对吗?”

    “他不会离去,他留在了我的心里!”而此时,在青年的眼中,他似乎再次寻到了小十三的影子,看到了那个单纯的男人,那个瞳子里能够溢出一片光的男人。

    我呢......我的心底,驻扎着一个甚么样的自己?

    当复杂的情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翻涌,他似乎也渐渐地读懂了自己,或许,每个人都是在自己不自知时,便失去了自我罢!

    或许,每个人的一生,都有着太多不同的自己罢!

    过去与现在,现在与未来,若不是在一个脉络分明的世界里,或许,每一个不同的自己,皆会被岁月和自己遗忘罢!

    如此鲜明的世界里,彼此之间,亦有着泾渭分明的隔离,也会自知,复杂的心底,或许不止自己一人罢!

    而从黑暗中走出的小十三,身上的亡魂之力已堪称极致。

    所以,当小十三释放出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时,于尊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的心有些乱,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亡魂之力,鬼蜮之中的至强之力,果然不负其名......

    静立在黑暗中的无剑,沧桑的面容,笑意是那么刻薄,风烛残年的他,似乎不甘在岁月的面前低头,他遂傲立于寒风之中,他如一柄蜡炬,与黑暗撕扯,不相为谋。

    疯狂的飓风,自古寺之中,向周边蔓延而去,从天幕上望下看,古寺之中,是一片浩瀚的云烟,将其遮掩在其中,无人知晓,古寺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此境,除了眼前的三人,也并无他人了......

    黑暗破土而出,当那片浩瀚的死气,开始占据这片诡异的山峦时,亡灵在苏醒,那片厚重的魂气,似乎结成了一片片生命体,后来,渐渐地向四周蔓延,形成了一个个完整的自我。

    此幕,堪称创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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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992/ 第一时间欣赏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作者:砚秋实所写的《荒古帝业》为转载作品,荒古帝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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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之下,九狱之中,传说破天之人,自域外而来,身着白衣,阴阳气脉,内有乾坤,手持源天刃,如何独领风骚?既然天无情,踏破又何妨,且看于尊大战各界,侠与义,情痴缠,江湖梦,潇洒走。粉丝群号691175158荒古帝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荒古帝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荒古帝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