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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砚秋实     荒古帝业txt下载     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九章 佛号杀佛

    小十三静立在一片黑暗之中,此时,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浑厚了,亡魂之力,将他的武境提升至巅峰。

    他的瞳子里,有一道尖锐的寒锋,世界似乎在那一刻,有了些许转变。

    这时的小十三,一脸冰寒,而站在小十三身畔的无剑,眼底却隐约有一分笑意,他捋了捋长须,笑道:“十三乃是我的徒弟,你且与他同去罢!”

    无剑轻轻地一挥袖袍,而此时,这片浩荡的云烟,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后来,古寺消失了,似蒙在了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后来,雾气散开,这片世界,已不是当初的那番模样。

    而立在于尊眼前的小十三,瞳子里,隐隐约约间,始终有一分若有若无的杀气。

    虽然,于尊并不知晓那分杀意的真正含义。但,在那片满目嶙峋的世界里,一切皆如初般美好,一切皆是那么的安静且驯良。

    而此时,高天之上,也再次出现了一片漩涡,而于尊的脚下则是一座瑰丽的城池,小十三静静地俯瞰着脚底下的世界,后来,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起,脸上多了一分邪魅的笑意。

    在这片冰冷的杀伐之地,于尊感同身受的只是一片片刺骨的杀意!

    万剑往,千刀随,明朗的长天间,有一片浴血的寒煞,而这些寒煞也正是剑灵。

    浩瀚的云烟皆散去,明净的天幕上,阳光如昔般灿烂,一片片杀意,浸淫着此地的苍凉,无论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世界在那一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而此时,于尊的瞳子,变得出奇的清澈,此时的他,可以窥见千里之外的世界,而在那片晦暗的世界里,却有一身披红发的男人,静立在空冥之中。

    而,古怪的是,玄天间,那柄充满血杀之意的鬼剑,再次出现在于尊面前。

    但,细细打量,则会发现,那柄鬼剑似乎与之前长孙不为手中所握的那柄鬼剑有些异样了。然而,于尊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一点有些偏离!

    鬼剑在被祭出的那一刻,便开始肆意地摧残这片世界,本是晴朗的天空,此时却诱发了一片片令人为之窒息的风暴,而风暴之眼,便是鬼剑......

    随之,天幕之上,大地之间,到处都是剑影,锋利的剑锋,将大地撕开,将天幕划破。

    而此时,天幕上的那片漩涡,亦开始疯狂地翻卷,浩瀚的死气,自漩涡之眼,涌了出来,那些死气,渐渐地凝固成了一片片魂灵,就如他曾在幽泉幻海中,见过的魂雾......

    没有人会坐以待毙,坐以待毙的人,皆已死去,在那片遍布着尸骸的大地上,亡魂在风中,肆意的翻舞,而这一切,皆是拜鬼剑所赐!

    当冰冷的寒风,仓促地划过面颊,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怔,他可以感触的到来自远境的那片刺骨的目光,那种杀意,会浸透到灵魂的深处,然后令人心瑟瑟颤抖。

    于尊轻轻地抖动着那片业已有些破损的长袍,他的胸前,洇出了殷红的血,而此时,他才发现,那些残血,竟是拜那柄鬼剑所赐,他原以为那道伤口乃是长孙不为的手段,却不料......

    遂,眼底含笑,似乎很满意如此的结论,而立于大地上的诸人,此时却业已不在,他们究竟去了何方?

    答案,在于尊的心底有些模糊,他似乎不太迫切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他们既远离了此境,也定能避开这场迟早的祸端。

    因为,在于尊的心底,在远境,万里之外,出现的红发男人,似乎将是他的死敌,而轻瞥一眼小十三,小十三眼底的杀意,业已如寒流,疯狂地涌了出来。

    对手......实则,他的心底,太迫切想要找到一个真正的对手,只有如此,他才会在一次次死境中成长,而也唯有此,他才会及早的见到他心心念着的琪儿。

    尽管,距离见到琪儿的那一天,依旧遥遥无期......

    天幕上,那片浩瀚的魂灵,似乎结成了一片荒原,苍穹之上,亡魂所铸,万古荒原......

    这已是一片异样的世界,而这片世界,依旧在向着更为诡异的方向发展,于是,那片瑰丽的城池,轰然落地,大地重新延展,而眼前的世界,也再次刷新了于尊的三观。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红发男人,身畔围着一柄柄锋利的长剑,而直至如今,于尊才发现,真正的鬼剑,乃是男人所有。

    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来历?他的出现,又将意味着甚么?

    翻涌的云层,会告诉他,浩瀚的烟尘,会告诉他,而大地之上,那片微弱的篝火,亦会告诉他,且在寒风中静立,且在寒风中悟境。

    所有的一切,皆已安排好,生命里的一切,会将生涩的过往与希冀的未来,统统投射在如今你的眼底,会告诉你,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小十三静立在于尊身畔,他也再次化为于尊所熟悉的小十三,但他的瞳子深处,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陌生感,那大抵便是他的心魔罢!

    而此时,静立于寒风中的小十三,眼底的杀意,渐渐锋利,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眼底含笑,道:“你上......还是我上......”

    于尊愣了愣,后来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我!”

    此时,小十三哈哈一声大笑,瞬间消失在于尊面前,而下一刻,天幕之上,爆发出一片冷冽的血光。

    血光冲天,如寒流,从远境疯狂地涌了过来,而诡异的魂灵,依旧在惺惺作态。

    他们似乎并不愿意参与这场战争。可他们周身爆发出的那片片血光,却又在告诉现实,他们的心底隐有一片血杀!

    寒流瞬间划过于尊的脸,此时,他有所不觉,他的瞳子深处,亦暴露出一片血腥,他的心在蠢蠢欲动,他握紧了手中的寒锋,静立于苍茫的大地。

    而这片诡异的大地,乃是亡魂所铸,这倒有些诡异了!

    云层在翻卷,浩瀚的杀意,如一柄厉矛,直射苍穹,而远境,那片冷冽的血光,变得愈来愈浓稠了,刀剑在寒风中,静静颤栗,高傲的灵魂,亦在那一刻变得卑微。

    当杀气四溅,一层风暴,裹挟着烟云,如一片铁骑,席卷了整片世界,爆炸的厉光,如烟花般璀璨明亮,那片厉光,是残酷的血刃,扼杀了一片片生灵所祭。

    天幕已被染成一片血红,生命的余荫,静静地划过苍茫大地,驻留在此境的实则是心底的不甘。

    万剑往,千刀随,当刺目的鬼剑,围绕着天幕旋转一周后,此境,已无人息。

    而此时,远境忽的爆出一片诡异的蓝光,于尊揉了揉双眼,一再确认,眼前的一幕依旧震撼人心。

    小十三的身体,拔地而起,而他的身后,则是一片片浩瀚的云烟,初窥时,乃是云烟,可细细看,才发现,他身后的那片云烟,竟是一片片浩瀚的人海。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难以吸引于尊的眼球,而真正令人惊愕的是那片浩瀚的人海,人海竟皆是小十三的本尊所化,而更令人为之震惊的是,那片诡异的人海,竟是一个个特立独行的人。

    这已不是简单的魂灵复制了,他们皆是具有自己主观意识的存在,或者用另一种形式来表述,此时的小十三,在凭借自己的力量生诞人间!

    于尊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浩瀚的天幕,而此时,那座城池就坐落在离自己不远的方向。

    他心道:“在那座城池里又会隐有何物?”

    诵经声,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间,佛陀静立在城池之间,但此时,于尊却感触不到一丝一毫无剑的气息,那片佛陀,大概是另有人在罢!

    他轻轻地瞥了一眼远境,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起,喃喃自语,道:“小十三,那人暂且交给你罢!”

    遂,再也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地迈入到那片城池中,而此时,他才发现,这片城池,又是另一方世界!

    大千世界,奥妙甚多,他用脚步丈量着这片世界,当他深入到城池之间时,那片诵经声,也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地宫......难道这便是古老的地宫......

    或许是罢!他的心底,如此肯定眼前的这一幕。

    那定然是罢!

    在一座古老的寺院里,灿烂、温和的柔光,静静地打落在他的发梢上,庭院里栽满了梧桐,一片片流荫,在形容着这片盛夏的美妙,叶片随风,簌簌作响!

    阳光顺着发隙,静静地落在他的瞳仁里,他一脸灿烂地窥视着那片古老的寺院,他似乎业已忘记了外界的那片血腥与冰寒。

    撞钟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而此时,业已是午后时光,他眯着眼,一脸笑意,后来,看到僧人从庙里走出来,遂,行了一些礼数。

    此时的他,也越来越确信,这片世界,乃是当年的地宫!

    苍老的僧人,手捻着一串佛珠,道:“施主,老僧与你有缘!”

    于尊心底一滞,眼中倒是多了一片笑意,道:“哦?长老有何用意?”

    僧人低头颔首,道:“且与老僧,入寺一窥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心底倒也没有芥蒂,遂随老僧步入寺庙之中,而此时,一滴雨水,在于尊瞳子闭合的一瞬间,从天而降,而此时,午后的晴空,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

    氤氲的雨幕,在眼前渐渐地铺展开,这是盛夏里的光阴,亦是心底灿烂时光的倒影。

    步入古寺,绚丽的流光,在掌间静静流淌,而此时,在庙堂之间,他看到了一座座牌匾,乃是故人之位!

    僧人双手合十,坐立在牌匾之前,轻诵佛经,一夕后,他笑道:“施主,可是为地宫而来?”

    于尊笑道:“没错!我正是为地宫而来!”

    老僧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施主,可知这乃是何方地域?”

    当老僧在他的眼前,再次提及这个问题时,他也想起了长孙不为之前所提的问题,遂笑道:“此境,乃是故时的世界!我说的可对?”

    僧人笑着点了点头,道:“许是!许是!”

    于尊心底一怔,略有些犹豫,道:“难道不是?”

    这时,老僧抚着长须,轻喝道:“尔等,且入大堂!”

    当于尊回头一望时,他的心底,溢满了喜悦,因为出现在大堂中的数人,便是寸天等人。

    再见诸人,虽分别未久,但心底的喜悦,却难以言喻!

    寸天笑着捋了捋长须,道:“徒儿,你可知你眼前所立之人,乃是何人?”

    这时的于尊,心底却有些恍惚,拱手抱拳,道:“恕于尊愚笨!愿师傅告知!”

    “你不妨猜测一番!”寸天笑道。

    于尊心底一怔,心底却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他却不敢确认,直至寸天一脸笑意地点了点头,可此时的他,心底却十分的震惊。

    “此人,正是创立天宫与地宫的始祖!亦是我寸天的师傅!”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

    而僧人的颜色,则更加的驯良,面带笑意道:“我知你是尊儿!”

    于尊心底一滞,忙行了些礼数,道:“尊儿不敢高攀!”

    这时,寸天在于尊的额间,轻轻地拍了一掌,略有些恼怒,道:“这乃是甚么话!何谓不敢高攀!难道我寸天的师傅,入不得你的眼?”

    僧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无需如此!我倒颇为喜欢他的个性。尊儿,且随我来罢!你们,且暂在此等候!”

    于尊愣了愣,回头望了一眼寸天,却见寸天笑着冲他摆了摆手,道:“师傅,既让你随他去,你便随他去罢!”

    此时的于尊,渐渐地放开了自己,他深知立于眼前的僧人修为至深!他面对的乃是一座山峦,而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物!

    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极致的压迫力,尽管在僧人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这种压迫力乃是来自魂域。

    一步一步的深入到僧院之中,而此时,一片片诡异的画面,自他的眼前,疾速的划过,他似乎入了幻境。

    但,眼前的这片图画,却是如此真实,这又不似幻境。

    一路走来,画面随着时光静静地翻卷,在那一夕间,他似乎随着老僧走过了千百年的历史烟云,他看到了曾经地宫的繁盛,也看到了它的衰落。

    这一切,似乎是上天有意安排,而也是自那一刻间,他感受到了上苍的刻薄与残忍,也深深地体会到了老僧心底的无力感。

    原来,即使武境强大至老僧这种境界,却依旧无法对抗上苍。

    而此时,过眼的云烟,在眼前静静地逝去,此时,在他的眼前,乃是一栋藏书阁,阁子似乎好久没有人来,那些古老的典籍上,皆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老僧从一排书架上,抽出一本古籍,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书籍上的灰尘,灰尘抖落,而此时,一片烁彩的流光,渐渐地显露在于尊眼前。

    老僧笑道:“这本古籍,乃是修炼亡魂之力的至强之术!且送予你了!”

    这时的于尊,心底一怔,遂双膝跪地,接手此书,道:“前辈的厚恩,于尊永生难忘!”

    老僧却轻轻地挑了挑眉,道:“你喊我甚么......”

    于尊心底一怔,心底的喜悦,涌上心间,道:“谢老祖的厚恩!”

    僧人捋了捋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像话嘛!”

    “你还不知我的名姓!且伸出手掌,我且在你心底提个字!”老僧,道。

    在于尊的掌间,老僧指尖轻轻提笔,后来,在于尊的小世界里,一位白须僧人,在天幕上,静静地勾勒出几个大字——杀佛!

    而此时,一本古籍,亦出现在了于尊的小世界里——葬魂经!

    于尊有些懵懂,而眼前的古僧,形神之间皆是一片圣洁的气韵,倒与他的佛号——杀佛,有些出入!

    而那本葬魂经,更似是邪术,初时,他的心底,有些犹豫。只是,后来,他也渐渐地释怀了,他所修之术,又有几本乃是真正意义上正道之人所修的武道?

    他也明白,若是想入鬼蜮,若无亡魂之力,是断不能的!

    而静立在他眼前的老祖——杀佛,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杀佛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在老僧杀佛的身上,他找到了一种释怀,找到了豁达的心境,也找到了难能可贵的自由。

    他的黑铁弯刀,盘旋在他的周围,随着葬魂经的出现,那柄刀,似乎找到了真正的自由......

第五百九十章 葬魂经

    雪蓝色的封皮,绽放着刺眼的强光,此时的于尊,心底略有些恍惚,而亦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开始沉陷。

    像步入到一片泥淤之地,直至越陷越深,黑暗的世界里,没有星辰,没有光,在世界的深处,有鬼火在静静地飞舞,然而这片光面对的乃是整片世界,这一切业已无济于事。

    他似乎沉陷进了另一片世界,黑魆魆的视野,没有杀佛,也没有无剑、月纤等人。

    这片世界,是如此的空洞,似真空般,压抑的环境,令人喘不上气,寒风于此时开始疯狂怒号,破裂的旌旗,随风而舞,它似乎想在一次登上历史的舞台。

    当在于尊的耳畔,出现一片片厉嘶时,他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

    撕心裂肺的嘶吼,随风静静地溃散于心,可那种压抑感,却滞留在这片世界,经久不释。

    难道......是葬魂经......

    若是得出如此的结论,倒也令人难以接受。

    葬魂经的世界吗?这本古籍,延伸出一个世界?这也未免太令人感到惊骇。

    黑暗在维系着那片摇曳在半空的鬼火,而此时,那片鬼火忽的炸开了。

    诡异的气氛,在慢慢地延展着,只是这一刻,他的心,却在颤栗,那个脚踩着凶兽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在远境,在深黑的世界里,一声兽吼撕破了整片天空,此时的世界,似乎业已缺失了自由的存在。

    那种令人感到惊悚的气息,将心包裹在暗处,心跳声依旧,而那种难以令人忍受的压抑,却将灵魂挤压成了一片碎屑。

    深沉的呼吸声,随着隐藏在暗处凶兽的怒吼,将这片空洞的世界里,再次敷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黑暗中,女子的足尖,轻点地面,女子的身后,有着无穷无尽的凶兽,而那片凶兽周身浩瀚的气息,令于尊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但即使如此,他的心底,却依旧充满战意,他不会畏惧,不会惶恐,随着那片鬼火,逼近到眼前,眼前女子的容颜,也渐渐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愣了愣,那时的他,心沉甸甸的,他深沉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你猜他见到了谁?

    黑暗中,跫音随着大地的脉搏,静静地流淌进他的耳畔,而每当女子跨出一步,他的心,便会随之轻轻地颤栗。

    女子的气息,似乎接引了天地,这又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而真正令他困惑的是,眼前的女子,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间,经久不散。

    但女子却着实的貌美,但那种美艳,却有一丝妖媚之感,这倒也符合她的身份。

    这时,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女子,哑然失色,平寂的心,开始疯狂地跳动,心底有了结论,但却无法相信,“可是不为?”

    黑暗中,声音在空旷的荒原上,静静地徘徊,而此时,眼前的女子,瞳子里却有了一分柔美的笑意,道:“哦?公子心里,是不是只有长孙不为?”

    那种妖媚的笑意,再次令于尊心底一颤。

    这女子......着实不简单......

    黑暗在继续延伸着它的枝杈,此时的他,心底涌出了一片懊恼,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判断错了......难道她不是不为......”

    而此时,女子嘻嘻笑道:“公子,可觉得我与你言中的不为,有何相似之处?”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你可是兽皇?”

    女子笑得更欢快了,只是,这一次,她却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哀家!”

    “原来,你不是不为!”他轻轻地吁了口气,瞳子里,也渐渐地多了一分笑意。

    寒风拂过于尊的脸,而此时,他的鼻息间,有一股幽香,香气迷人,而在女子朦朦胧胧的脸上,却绽放着一片璀璨的笑意,那种笑,就如同星辰在眨眼,如此的唯美、动人!

    黑暗中,凶兽越聚越多,而远空之上,却有一人静立之上,他的周身间,有一片浩瀚的星辰之力,他俯瞰着荒原中的一切,然而,却少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当远境,爆出一片殷红的血光时,女子笑道;“公子!该来的总会来的!”

    黑暗中,听到女子的嬉笑,伴随着天幕上,黑压压的云层,倒也令他的心跳,更加急促了。

    恍然间,他似乎发现了此境的奥秘,他重新回到了那片荒原,亦是魂灵所铸的荒原,而远境,应有一片城池,而那座城池,也正是大名鼎鼎的地宫。

    凶兽犹如一片浩瀚的沧海,泛起了一片片沧浪,那些压抑的低吼,在这一刻,似乎要将沉寂在心底的杀意,完全释放而出。

    而女子温婉的笑颜上,却多了一分冷漠,她的身体,在轻轻地上升,此时的女子,更似是一位落入凡间的天使,在那片鬼火中,却突兀的有一种圣洁的美感。

    黑暗中,压抑的气息,会化为一片江河,而此时,于尊的心底,也愈来愈坚信自己的判断了,此人定是不为所念的兽皇。

    如今,太多的高手聚集于此,而远境,那位红发的男人,此时亦被那片厚重的黑暗所湮没,还有小十三......

    当凶兽的怒吼,连成一片,大地之上,无数的死魂灵,亦疯狂地翻涌,而于尊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此境,便是修炼亡魂之力的地界罢!

    黑暗中,死魂灵在疯狂的聚集着,这就如同一片钢铁洪流,那种浩瀚且尖锐的气息,在极力的压制着此境难得的生机。

    或者说,除了于尊等人,此境还有活着的人吗?

    垂悬在半空中的兽皇,一脸青涩的笑意,此时的她,更似是一位美妙的少女,脸上的荣光,闪烁在于尊的瞳子里,却令于尊心底一阵难受。

    他遂开口,道:“可是不为?”

    这时,少女笑着点了点头,道:“哥哥!是不为!”

    他心底一怔,轻声叹道:“不为!保护好自己!”

    疯狂的地掠过荒原,他的身后,有万千凶兽追随着他,而此时,他才明白,兽皇出现的意义何在!

    在远境,在那片浩瀚的莽原深处,林立着无数的骨架,是一片片骷髅,亦是亡魂的借宿之地!

    这一刻,那些空洞的骨架,竟开始缓缓地移动,骷髅的双瞳间,有一片蓝幽幽的鬼火。

    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度,那片鬼火,渐渐地化为了瞳子里的神光。而此时,骨架上竟慢慢地敷上了血肉,成为了一具具有血有肉的生物。

    但令人为之一怔的是,那片古老的生物,背后竟负有双翼,只是,羽翼却有黑白之分。

    发生了甚么......这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

    刀剑在半空中,用墨色的云层磨砺着,渐渐变得锋利,而此时,高天之上,也再次出现了于尊所熟悉的一幕。

    万剑往,千刀随......

    那柄鬼剑,再次出现在长空间,鬼剑在低空中飞旋,而随在鬼剑之后,则是一片片浩如云烟的古剑,这片锋利的古剑,划破了长空,也划破了诸鬼灵心底的防线。

    黑魆魆的世界里,那些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也再次变得沉重。

    而此时,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却在低吟,于尊一愣,心底似乎渐渐地明白,他遂放手,而源天刃,则随着长风,袭向天畔。

    刀光剑影,故时的力量,也再次开始疯狂的对阵,只是令于尊意想不到的是,鬼剑竟尾随在源天刃之后,一剑一刀,刺破了苍穹,而与此同时,天竟在泣血......

    窸窣的雨幕,却不是平时的模样,那些刺目的血气,伴随着眼前的雨水,变得愈来愈浓郁了,穹顶之上,究竟隐有何物......

    天地开始颤栗,浩瀚的云烟,静静地散去,刺眼的光线,再次莅临这片大地,本隐于黑暗中的生物,亦开始疯狂地颤抖。

    当一具具庞大的尸骸,落在地面上时,那些还未阖上的巨大瞳仁里,写满了不甘与痛苦。

    那些尸骸,那些身披着战甲的尸骸,那些足有百丈的巨人,究竟是甚么时代的族群?

    难道,这一切的发生,皆是因源天刃与鬼剑所致?这也为实令人心底感到惊惧。

    轰!轰!轰!

    天雷亦在怒吼,而此时,血雨腥风,依旧伴随着鼻息间,似乎并不会轻易散去。

    当古老的生灵,安静地阖上双瞳的那一刻,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倒并非在怜悯他们,他只是感触到了一种痛苦,一种被上天掌控的宿命。

    而此时,自黑暗中苏醒的死魂灵,也再次傲立在这片世界,亦是古老的生物,他们没有庞大的身躯,也没有令人为之惊惧的力量。

    他们的背后,生有一双羽翼,而这也再次令于尊想起了当时所经历的一幕,当年的黑暗部族与光明部族......

    他们为何会重现人间,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此时,头披红发的男子,傲然立在远境,而此时,这片厚重的世界中,已难寻小十三的气息。

    于尊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感觉,亦在他的心底,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难道小十三,真的失败了......

    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覆盖了整片莽原,可他总感觉,在红发男人的身上,似乎并不存在所谓的亡魂之力,那个男人,究竟是何人?

    这倒令他有些好奇了,他压制着内心的悸动,此时的他,心底生出了一种浩瀚的战意,他迫切的想要战斗,一刻钟也不能等......

    当明亮的天幕上,布满了身披白色羽翼的魔人,而大地上,则是一片身披黑色羽翼的魔人,他们似乎并不会对立,他们只是困境中的难兄难弟!

    而此时,古老的荒原上,那片失去了血肉的骷髅,依旧在大批大批的苏醒。

    站在于尊身后的兽皇,皱了皱眉,而此时的兽皇,身体被长孙不为控制,可每当于尊想起这一茬,他的心底,总有些难受。

    长孙不为,道:“哥哥!他们要开战了......”

    “谁?”他的心底,忽的一怔,后来的他,眼底渐多了一分笑意,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因为,在那片浩瀚的天幕上,他也在一次看到了小十三,而此时的小十三,身后却跟着一大批人。

    而那些人,也正是古老的巨人部族!可他们为甚么会跟在小十三的身后,究竟发生了甚么......

    然而,这一刻,世事依旧在向着诡异的一面发展,当那本雪蓝色的古籍,出现在于尊面前的那一刻,繁复的文字,化为了一片片画面。

    而亦是从那一刻起,那场难以避免的争端,在暴戾的刀剑下,破土而出。

    而此时,天空被一片黑压压的刀剑覆盖,此时的小十三微眯着双眼,只是,即便如此,他眼中的那片暴戾神光,却依旧清晰地暴露在于尊的眼中。

    小十三......你可想要我的性命......

    流亡在黑暗中的净土,被残忍的血刃题字,“毁灭之时!”

    那片浩瀚的莽原,似乎随时都会被肢解,纵有天光,可此时的大地,却依旧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而这部杰作乃是出自源天刃与鬼剑的手笔。

    红发男人,手指弯曲,而此时,天幕上的鬼剑,划过了一道诡异弧度,鬼剑现,而生机散。

    血光迸溅,不知多少生命,在此刻消陨。殷红的玫瑰,盛放在黑暗之中,阵阵幽香,在岁月里的柔光下陈酿,在血腥的杀气中开坛,后来轻吮一口,亦是难得的佳酿!

    在这片世界,生命是卑微的。或许,在某一刻,生命便会陨灭,曾经的一切,会随时落幕,会在一次次盛大的告别仪式中,作别这片冷漠的人世!

    这一刻,无论是身披黑色羽翼的亡灵,还是身披白色羽翼的亡灵,皆翻涌上高天,冷漠的天光下,他们的掌中,皆多了一柄利刃,若是瞳仁明亮,则会发现,那片刀剑,竟是鬼剑所化!

    红发男人,静立在远境,他的瞳仁里,写满了不甘,也写满了杀意。

    葬魂经在演绎着这一刻的战端,此时的于尊,阖上双眼,静立于莽原之间,源天刃再次回到了他的身畔。

    只是这一刻,场面却有些异样,所谓“万剑往,千刀随!”

    而此时,源天刃化为千万道剑影,徘徊在于尊的身畔,锋利的血刃,在一片流光中,反射着于尊的身影。

    于尊的身上蒙上了一层诡异的光,雪蓝色的古籍,在他的头顶静静地徘徊,也是自这一刻,于尊的魂境里,多了一片诡异的神念。

    似是在诵经,也似是在呜咽,这种古怪的声音,始终徘徊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的灵魂似暴露在了外域,当他睁开双眼时,他看到自己的面前,盘坐着一个小人。

    然而,这却并非他心底的小世界,而是在现实的世界里出现的这一幕,当然,他也再次想起,在孪生世界里的那几鼎铜棺。

    在这片所谓的现实世界里,实则是魂识立于此处,而真正的本体,却不在此境。

    强大的魂力,在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而此时的他,心底倒有些惊叹。因为,他的魂体,竟出现在眼前,浩瀚的杀意,被魂体刻意复制。

    当战争爆发的那一刻,魂体竟脱离了他的本体,疯狂地跃上高天,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长孙不为,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遂捂着小嘴,一脸讶异,道:“哥哥......哥哥......”

    或是,心底有些许担忧罢!而此时,于尊回头笑望向少女,道:“妹妹?”

    长孙不为愣了愣,这一刻,她的心神略有些恍惚,道:“哥哥,我以为......”说罢,面颊上已有了一行清泪。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为!无需如此,哥哥无事!”

    而此时,站在远境的红发男人,一脸冷漠地望着这一切,他似乎早已发现了于尊的存在,但在男人的焱帝,却只有一片平静。

    但,隐藏在男人体内的杀机,却如出鞘的刀锋,锋利至极,这时的于尊,也渐渐地发现,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

    可他却有些难以释怀,他静静地望着天畔,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却仍旧有些恍惚,“小十三,你是我的敌人吗......”

    鬼剑徘徊在天幕之上,而此时,那柄锋利的长剑,再次划破长空,鬼剑静立在于尊身畔,而于尊也渐渐明白,鬼剑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浩瀚的亡魂之力,犹如破开了闸口的江河,疯狂的涌了出来,杀机毕露的世界里,于尊的魂体,跃上长空,而此时,魂体的周围,围绕着太多太多的死魂。

    于尊的魂体,更似是一道珍馐,只是等待着诸位的,却是一场危险的晚宴!

第五百九十一章 亡魂之力

    天又如初时的黑暗,滚滚的云层,像一片车马,轰然驶过长天,愈来愈寂寞的世界,温度触及到零点,傲然立于天幕之上的小十三,眼底已写满了杀意。

    浩瀚的亡魂之力,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汇聚在小十三的身畔,而此时,静默的大地上,却出现了一片兽群,那些古老的凶兽,身上溢出的压迫感,令人的心底,感到难过。

    这已是濒临死境的一刻,可没有人甘愿认输,那些死而复生的亡灵,也再次生出了血肉,他们或披着圣洁的白色羽翼,或披着充满暗黑色彩的黑色羽翼。

    他们静立于莽原的深处,他们的瞳子里,皆写满了血腥......

    杀......杀......杀......

    像黑夜里的一把篝火,渐渐地点燃了彼此眼中的杀机,于是,黑暗虽在延续,但至少心底已有了一片光,这会引导着他们,向现实突进,向胜利呐喊!

    而高天之上,那些来路不明的强者,依旧在远观着这场战势,眼前的一幕,在他们的眼底,无非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他们的身上,写满了荣耀,也写满岁月的残酷与刻薄!

    而此时,在深空间,却有一个特殊的族裔,他们皆足有百丈之高,是一群沉眠于浩瀚岁月里的族裔。

    此时,他们渐渐地苏醒了,他们或为小十三所战罢!

    空气在被压缩,压缩到了极致,而此时,于尊身畔,立着一位红发男子,他的长发,犹如殷红的血珠所染,他始终沉默不语。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道:“我乃......血皇!”

    许是想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站在他身畔的少年,眼中写满了战意,在古老的洪荒时代,每个武者的心底,都有一份不屈、傲慢!

    而古老的神话,业已逝去,当再次在少年的眼底,找到那种感觉时,心底不免有些悸动。

    黑暗依旧在延续着它的枝蔓,黑压压的天幕之上,业已没有光的存在,又是一片厚重的夜,又是一片深沉的杀意。

    而此时,鬼剑尾随在源天刃之后,疯狂地侵略着空冥,当一道骇人至极的曲线,疯狂地划过天幕时。

    刺目的血腥,在眼前疯狂地渲染着此时的压抑与沉痛。

    而小十三始终隐于云巅之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冷冰冰的笑意,他在伺机而动,或许业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血皇......

    于尊略有些恍惚,静静地在心底回味着这个称号,也难怪,男人会披着一头红发......

    鬼剑在半空巡游,后来,鬼剑乍得爆出一片寒光。

    万剑往!千刀随!

    高空中,爆发的冷硬寒光,像一片烟花,向四周激射而去,浩瀚的天幕间,似乎业已演变成一场盛大的焰火舞会。

    这一刻,深空之间,犹如一片寒渊,到处都是一片冷冰冰的剑芒,它们划破了时空,刺穿了云巅,威慑了星辰,也深潜入诸人的内心。

    而恐惧似乎依然在浩荡不绝的向四周蔓延,黑暗中,写满了血杀的冷酷,也写满了战争的残忍。

    无数的血珠,在这片黑暗的夜色下,肆意的迸溅着,后来,那些殷红的血流,拂过了莽草,也拂过了整片荒原,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似乎已没有人可以躲开这片血腥的杀机。

    而此时,于尊的魂体,尾随在源天刃的身后,瞬息间,划过浩瀚的天幕,但似乎没有人发觉,尾随在源天刃之后的魂体。

    透明的魂体,犹如流动的空气,静静地从那些巨人身畔划过,浩瀚的天穹之间,忽的爆出一片锋利的雪蓝色厉芒。

    一本古籍,源天而绽,雪蓝色的锋芒,胜过一切武境。

    而此时,那本古籍,似乎业已演变成这片天地间的唯一,源源不断的能量,围绕在古籍的周围,越聚越多,而此时,在那片浩瀚的雪蓝色锋芒中,于尊的魂体,却凌空而立。

    这又意味着甚么......

    没有人知道,或者说,即便有人知道,也不会多做解释,就让时间来告诉诸位罢!

    能量源源不断地聚集在魂体周围,而此时,在那片黑暗的大地上,浩如烟海的凶兽,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嘶吼,直至愈演愈烈,逐渐演变成一种威势。

    女子脚尖轻点地面,她骄傲的仰望着苍穹,后来,她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了一片傲然的笑靥。

    只是,那一刻,她的心底,却不遮不掩的爆出一片疯狂杀机。

    而那片凶兽,似乎得到了她的命令,凶兽跃上长天,而令人感到压抑的是,每头凶兽皆如一座高耸的山峦,此幕,更像是将一片浩瀚的大陆,搬上了云巅。

    凶兽在嘶吼,后来,它们的本体,在恍惚一刻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当再次出现时,凶兽的身畔,既立着一片片巨人,也立着一片片身披黑羽或白羽的凶人。

    战端不会这么容易展开,女子白皙的脚趾,轻点地面,后来,她一跃而上,瞬间消失在原地,后来,她笑吟吟地站在于尊身后,道:“于尊!哀家来助你了!”

    转眼间,那个美妙的少女,也再次化为了那个冷艳的女子,或者说,此刻的女子,应该被称为兽皇罢!

    于尊愣了愣,心底渐涌出了一丝痛苦,他晃了晃神,嘴角嗫嚅,道:“不为会死吗......”

    许是被少年眼中的悲伤感染了。后来,兽皇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她不会!她会继承我的所有,而我则会从历史的舞台退下!”

    他呆呆地望着兽皇,后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为何要助我......”

    “因为这是历史的选择!”兽皇的眼角处,绽出了一片唯美的笑意,她本就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这天下唯美的女子,确也不少,但却少有如她一般,气质与美貌并存的女子。

    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战争会随时爆发,当小十三大喝一声:“杀......”

    此时,天幕之上,亡魂之力浩如云烟,聚集于此,这更像是一场盛大的祭奠,是亡魂归来的那一刻。

    而鬼剑也再次回到了血皇的手中,在这个面容冷酷的男子身上,于尊只能感受到一种浩瀚的杀意,他存在的价值,本就是为战而生。

    只是,在那个冷面的男子身畔,他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而在小十三的身上,他却唯独感受到了一种陌生感与残忍。

    所以,小十三才是敌人,不是吗?

    而此时,静立在于尊身畔的血皇,念念有词,道:“你可知,今日一战,意味着甚么......”

    于尊晃了晃神,拱手抱拳,道:“愿前辈赐教!”

    负手而立的血皇,一脸傲然之意,他笑道:“你不妨入境中一窥!”

    于尊心底一滞,道:“啊......”

    这时,血皇指尖轻点,在于尊的面前,多了一片鬼镜,而随着鬼镜的出现,于尊的神魂,亦被鬼镜撕扯了进去。

    冰冷的领域里,实则是一片诡异的死气,而自当于尊一睁眼的一瞬间,他便愣住了,他一脸神滞地望着故时的世界,他的身体,变得僵硬。

    这不是星台吗?是琪儿死时的世界......

    血皇的用意何在......

    而此时,当他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佳人时,他的心底一颤,看到少女眼中的清泪,如珠粒般不绝,看到她跪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这正是他死时的一幕。

    而,世界却不会停留在这一幕,当时光疯狂的向后逆转时,他呆呆地望着那片空旷的星台,在那片浩瀚的大殿上,立着一个男人,当于尊渐渐地看清他的模样时,他的心底一滞。

    竟然是......小十三!!!

    看到锋利的刀刃,即将刺入到自己的体内,而此时,雪琪儿舞起长剑与之争斗,时间缓慢的流逝,静如流水,暴如洪流,画面开始疯狂的翻阅,后来,看到少女跪地悲泣的模样。

    那一刻,他的心痛的厉害,他难过的弯下了腰,他疯狂地锤击着自己的胸膛,他是那么的难受......那么的......难受......

    原来,小十三便是银使......

    他想起了当时小十三的言语,他却与雪琪儿有一定的关系。

    如此看来,小十三便是琪儿死去的罪魁祸首。

    太难以令人想象,在这片重叠的世界里,竟然会遇到当年的杀害雪琪儿的凶手。

    或许,这便是苍天的意蕴罢!此时的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当他从鬼镜里走出来时,他呆呆地望着长空,喃喃自语道:“我真的可以战胜老天吗?”

    他遂想到,自己或者只是一个笑话罢了,我......又怎会战胜苍天......

    但,这一幕,却恰恰落在了血皇的眼底,而血皇只是冷漠地笑道:“你如果连自己都战胜不了,你又怎会战胜别人?”

    于尊心底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血皇,这一刻,他的心堵得难受,他傲然立于寒风中的身影,再次变得笔直,他傲然立于苍天之下,百域之间,他再一次找回了自己!

    后来,眼底只剩下了一片血杀之意,濒临死境的人,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而从绝望中苏醒过来的少年,心底却有一片烈火,而那片火势,则会燃尽荒原上的整片稻草......

    沉重的压迫感,像是一座巨山,压在了小十三的心头,这时的他,心底略有些错愕,给予他这种感觉的竟然是一个少年!

    于尊也再次立足于一片战场之间,他手中紧紧地握住了一柄刀,刀锋利至极,充满了血杀之意。

    而这柄刀,便是大名鼎鼎的源天刃!

    立于深空之间的老者,脸上有一片清浅的笑意,他捋了捋长须,长叹道:“这一切,皆是命运啊!孩子......”

    当魂体再次回到于尊的神识中时,那本雪蓝色的古籍,亦悬停在于尊的头顶,只是,此刻,那本古老的秘籍,周围却氤氲着一片朦朦胧胧的亡魂之力。

    这一切,皆已准备好,是面对一场浩瀚的战端,少年静静地立于苍天之下,他的眼中,写满了痛苦,也写满了杀机。

    银使......皆是因为你......皆是......因为你!!!

    暴露在长风中的血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他冷冽的瞳子里,既有故时的快乐,亦有后来的痛苦,他的气息,变得粗重,他用拳头,重重的锤击着胸膛,或许如此,他的心会好受一点!

    而于此同时,那些暴戾的力量,开始在他的心底肆虐,他知道,这股尖锐的能量,便是亡魂之力......

    浩瀚的死魂灵,在他的小世界里漫天飞扬,而这一幕,堪称世界的末日,生活在小世界中的人,皆在静默着仰望天幕,他们的心底,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这些亡灵,他们是见过的,只是在于尊的小世界里,那些亡魂也再次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而在那片深空之间,却有一位少年,凌空而立,他的身体里,溢出了一片黑暗气焰,而那片黑暗气焰,却也正是众生心底难过的缘由。

    所有的悲伤,皆会化为一片洪流,在山川与河谷间,静静地流淌,而所有的绝望与失落,则会化为一片冰冷刺骨的雪,随风摇曳,四散天涯......

    但世界,总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自亘古时,便存留于世的奥义,光明始终会战胜黑暗,而黑暗也从未缺席过每个人的一生。

    一滴残血,落于风中,一片荒羽,流于长河,荒陈的世界,似乎在更新着众人的认知。

    那片亡灵,在风中嘶鸣,而此时,鬼泉之中再发异变,浩瀚的鬼灵,从鬼泉中,疯狂的涌了出来。

    那些鬼灵,乘坐着浩浩荡荡的车马,裹挟着浩瀚的云烟,自深黑色的泉眼中驶出。

    天幕在静静地颤栗,这就是一场灾难,一场难以避免的灾难!

    天幕之上,那些鬼灵的瞳子,却显得有些空洞,而自鬼泉中,驾驭着车马,驶出的亡灵,眼底则有一片光,一片幽紫色的光。

    这时,于尊难过的想到,或许,天幕之上的那些亡灵,只能作为食物罢!

    此时的他,反复的咀嚼着自己的言语,便是连他自己也会讶异,他的口中,为何会出现如此残忍的言语......

    食物吗?将鬼灵当成食物,这又是一种甚么样的胸怀?

    在那片浩瀚的天幕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

    只是,地面上,却点燃了一簇簇篝火,城中百姓,家里则点燃了一柄柄烛火。

    立于长空间的亡灵,似一片云烟,在于尊的头顶上,静静地盘旋着。

    但,于尊知道,短时间内,这些亡魂并不会散去,这些亡魂的身上,皆有一层虚妄的气息,它们亦如一柄烛火,会迎风静静地摇曳。

    而此时,令于尊意想不到的是,那本雪蓝色的古籍,再次出现他的眼前,古籍静静地徘徊在天畔,他亦发现,头顶上竟悬浮着一层紫色的光华。

    他笑了,他明白,这时的异象意味着甚么,竟然是......苍梧气......

    熟稔的气息,再次凌驾于众生之上,更凌驾于神明之上,那片疯狂的气焰,似乎会灼化世间所有,它们慕名而来,却不会悄然离去,在未达成使命之前,它们会一直徘徊于此,不曾退去......

    雪蓝色的古籍,更似是一座熔炉,古籍在疯狂地吞噬着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

    而后,那些浩瀚的能量,渐渐的化为了一片片晶莹的露水,而于尊则沐浴在那片露水之中,心底则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浩瀚的亡魂之力所化的能量,而这种能量,竟可以吞噬诸域的能量......

    真是一种可怕的能量啊!而想要获得这种能量,那种手法,亦是残忍至极的!若不是因这片亡灵,业已失去了魂体,于尊是定不会接受这片能量的。

    而此时,自鬼泉涌出的亡魂,他们的本体,在慢慢地凝聚着,这一幕,令于尊心底一怔,这些死去的魂灵,竟开始复生,这可真是令人欣喜......

    浩瀚的云烟,会慢慢地散去,而眼前的一切,则会永久的驻留在心底,这一幕堪称创世,因为他业已可以凭借亡魂之力,将已逝的亡魂,重新从死境中召唤而出。

    他遂想到,若是琪儿呢......可不可以?

    可,只是一夕间,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慢慢的明白了,这些死而复生的亡魂,魂识是多么的脆弱,他们就仿佛是一片泡沫,随时都会破灭......

    或有真正能够成全自我的亡魂,而这些亡魂亦是命运在捉弄他们,在恍惚一瞬间,降临于此,却在一瞬后,在此间如琉璃般,慢慢地崩裂......

    何况琪儿的魂体,究竟隐于何处,这亦是虚无缥缈的......

    疯狂的亡灵,在渐渐地醒来,而此时,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亦旧存于于尊的心底,可此时的他,依旧有些懵懂,他不知道该如何驾驭这种力量。

    此时的他,只能凭借葬魂经,来驾驭这片浩瀚的力量。

    当天幕上的亡魂,渐渐地化为自鬼泉中涌出的鬼灵食物,当天幕上的亡魂,渐渐地汇聚在于尊体内,心跳也从那一刻,跳乱了节拍......

    此时的他,体内业已有了亡魂之力,而亦意味着,他不会再造小十三的亡魂之力的吞噬。

    但,令人感到奇妙的是,他的体内,为何会同时出现诸多的力量,而这些力量之间,却不相排斥,这确实令人感到吃惊......

    当天空变得一片清明,昨夜的蜡炬,还冒着淡淡的青烟,浩瀚的城池间,也再次变得热闹,小贩的叫卖声,以及皇城中,早朝时的拜会,亦在耳边静静地流淌。

    看来,这片世界,已然重新恢复了当初的静谧、唯美!

    当他再次出现在域外时,雪蓝色的古籍,依旧徘徊在他的头顶,可此时,他的周身间,却被一片紫色的云烟,包裹在其中。

    负手而立的血皇,眼底稍微有了一丝讶异,因为自于尊再次醒来后,他便发现,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当那片浩然的亡魂之力,随紫色的云烟,一同翻涌而出时,血皇的心底,有些凝滞了,这只是一夕间发生的事,却恍似千古所历之事......

    后来,血皇哈哈一声大笑,道:“孩子!你可真是厉害!”

    于尊一愣,忙拱手抱拳,道:“前辈过誉!”

    这时的血皇,周身间的气息,亦开始发生变化,此时的他,周身间,被一片血红色的厉光包裹在其中,而那些猩红色的血光,始终徘徊在他的周围,经久不散......

    后来,那些身负黑白羽翼的亡灵,周身之间,亦披覆上一层血染的锋芒,这时的于尊,也渐渐地明白,眼前的男人,何谓之血皇!

    而立于远境的小十三,眼底锋芒愈来愈盛了,他眯着眼笑道:“于尊!她本就该死......”

    于尊心底自知,此时的小十三,只是在故意的挑衅自己,但,即便知晓,他的心却依旧翻涌出一片雄浑的焰火。

    那一刻,他身上的杀气,亦攀升到了极致......

第五百九十二章 旧事幻

    风从身畔,呼啸而过,云层在天际边缘,静静地翻舞,浓稠的黑夜里,没有人点燃篝火,冰冷如斯,黑暗如斯,只想找寻到一种温暖的理由,可崩溃的却是心底的那片萎蔫的向往。

    这片世界,再也回不到曾经了,这片世界,即将崩溃......

    于尊静静地立在莽原深处,红发男人安静地伫立在他的身畔,世界,万籁俱寂,而虽是如此,却依旧有人在夜的尽头,喃喃自语着。

    空气也自此凝固,风从指缝中流淌而过,而此时,于尊的杀心,业已深种。

    我不会再让你,为祸人间了......

    是给苍生的一个交代,还是仅仅为了心底的那片愿景。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源天刃。

    片刻后,他消失在天幕的边缘。

    轰!

    地动山摇,大地竟在轻颤,长河中,迸溅的浪花,也较之平时剧烈了些许。

    刀光剑影中,深邃的瞳子,溢出了一片片明亮的光,而此时,于尊的刀,落在了巨人的身上,而被巨人簇拥的小十三,眼角处,却流露出一种讽刺的笑意。

    可,他笑不久了,于尊会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或许,小十三从未料想过吧,只是在一瞬间,于尊的身畔,业已聚集了厚重的亡魂之力,浩瀚的力量,在支撑着于尊,走向下一个巅峰。

    掌中的刀,浸泡在亡魂之力中,就仿佛浸入了一片剧毒,深黑色的夜空下,到处都是那种萎蔫的气息,世事苍生,在那一刻,即将凋谢。

    既然要开战,那便认真的打一场罢!不愧对内心,也不愧对于未来。

    可,每当他想起雪琪儿的死因,他的心就在剧烈的颤抖,他的怒火,一再被点燃,而此时,他眼中的杀意,溢了出来,就仿佛夏日荷塘里,溢出的雨水,虽然清澈,却极其的苦涩......

    而此时,令他感到错愕的是,鬼剑竟尾随在他的身后,他呆呆地望着站在莽原深处的红发男人,后来,他的脸上,有了一片璀璨的笑靥。

    前辈,多谢了......

    压抑的杀气,会如一桶火药,瞬间爆发,此时,围绕在他身畔的那些亡魂之力,犹如一片浓硫酸,开始腐蚀这世间的活物,可,在这片古老的荒原上,哪还有甚么活物......

    于是,他不再压抑心底的杀机,在他的头顶上,有一片紫色的光华,而随着紫色光华的存在,那片冰冷的亡魂之力,尾随在紫色光华之后,围绕在于尊的周身,似乎在簇拥着它们的领袖......

    鬼剑划破了长空,在鬼剑的手,那些高昂的巨人,也渐渐地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他们的生命,被鬼剑肆意的扼杀着,天才知道,若是不入此境,这些巨人会有多么可怕!

    小十三的周身,多了一片漩涡,在那片黑暗漩涡中,涌出了一片又一片亡魂之力,而此时,那片亡魂之力,却犹如水渍般,静静地浸入到了那些巨人身上。

    这又意味着甚么......

    黑暗的亡魂之力,堪称鬼蜮之中独一无二的力量,静修了数千载的小十三,似乎对这种力量更为的熟稔。

    可当年在星台上,他却将自己掩饰为已死之态,他究竟为何如此?

    当一片黑暗的力量,从小十三的掌间溢出时,一个偌大的黑洞,亦出现在小十三的身前,黑暗的力量在汇集,而此时,这片令人感到惊惧的力量,似乎与亡魂之力,又有了一丝差异......

    当一束黑暗的能量,化为一片诡异的刀剑时,黑暗在疯狂地汇集,后来,小十三大喝一声:“释!”

    锋利的黑暗能量,疯狂的迎击而上,而簇拥在于尊身畔的亡魂之力,此时,化为了一道盾牌,将他掩于盾牌之后,剧烈的爆燃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

    可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黑暗的刀剑,竟然突破了那道厚重的盾牌,死亡的气息,在慢慢汇聚,刀剑似生有魂灵,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蚀力,竟仿佛是一杯浓硫酸,倾倒在了黑铁之上。

    慢慢地,空气中有了一丝腐烂的味道,于尊的身上,业已布满了恐怖的伤口,此时的他,业已濒临死态。

    站在远境的血皇,皱了皱眉毛,他忽的从原地消失,当他再次出现时,那片浩瀚的天幕上,亦是一片殷红的血海,迸溅的血浪,如狼群般,在天幕深处,疯狂的侵袭着。

    满头红发的血皇,心底有一片僵硬的领地,而此时,那片领地业已有了生机破土而出。

    看到身前这个身负重伤的少年,血皇的心底,亦有些难受,他皱了皱眉,后来,他的双掌抵在于尊胸前,殷红的能量,顺着他的手掌,浸入于尊的体内。

    被腐蚀的伤口,迅速的愈合,血气方刚的少年,阖着的双瞳,似乎随时都会睁开,喘息声,也渐渐变得顺畅,在短暂的时间里,他经历了一次死亡。

    耳边是柔风安静地划过,这世间有太多的疯子,也有着太多的热血少年,这意味着世界会在某一刻翻覆,会意味着一代代王朝,会在某一刻更迭。

    而眼前身受重伤的少年,或许也正是推翻历史的存在,年代久远的传说,在千万年的风云之中,安静地流转。

    或许,太多的人知道这则流传,也有着太多的人知道,这片世界在某一刻,会被传说中的那个人颠覆,这意味着上苍将会成为过去,意味着这片世界,将会重新出现制定规则的神灵......

    而神灵距离诸人究竟有多么遥远?自上古时代的神话传说里在流传,可却从未听闻过有人真的见过神灵......

    眼前的少年,令血皇的心底,有些震颤,因为他亦听说过那则传闻,而且这则流传,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便是历史更迭了数千年乃至数万年,这则流传也从未从历史的舞台上退出。

    此时的少年,似乎正在沉睡,他偶尔会皱一皱眉毛,似是在梦中,遇到了困惑。

    可他会梦到谁呢?血皇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能量涌入到于尊体内,小世界里,浩瀚的天幕上,有一片缥缈的云烟,而那片云烟,却是一片殷红。

    而此时,诸人业已沉睡,这片世界,皆已入梦,待醒来时,大抵又是星朗月明的一日罢!

    云烟在翻滚,而激荡的海浪,则一波迭起,一波落下,而此时,鬼泉犹在发生异变,众多亡魂,从鬼泉中翻涌而出。

    而等待着他们的是死而复生......

    亡魂之力,酝酿了这片黑暗的世界,它在宣誓着它的主权完整,它在一步一步的谋夺着属于它的话语权。

    而,世界又怎会放任它如此?当亡魂从鬼泉翻涌而出时,这种局面,即将被淘汰出局,亡灵在召唤着亡灵之力,而盘旋在深空间的葬魂经,则一刻不停的将亡魂之力,引入到于尊的小世界中。

    亡魂之力,催生了众亡灵的生机。而此时,浩瀚的天幕上,伫立着太多的亡魂,与此同时,他们的生机,也在渐渐地随着亡魂之力的涌入,而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而阖眸而立的少年,静立在空冥之中,他的身体,随风静静地摇曳,而此时,他的周身间,却渐渐地多了一批人,而那些人,也正是自鬼泉中疯涌而出的亡魂......

    黑暗的亡魂之力在慢慢地改造着这片世界,它在慢慢地趋向一片更加美好的世界,而那些亡灵,亦是得了机缘,而死而复生,这一切,显得如此的诡异,却处处都隐有自然之力!

    自亡灵苏醒之时,于尊的小世界里,便多了一片异样的气息,浩瀚的气,如云烟般笼罩着世间的苍生,在他们甜美的梦中,这片气,给了他们希望,也给了他们温暖。

    这片气便是生气!乃是生幻万物的气息,较之死气,生气却更胜一筹。

    而此时,天幕之上,那本雪蓝色的古籍,绽放着一片温暖的光芒,当昔日里的一切,轰然落幕时,这本古籍的封皮上,如一人挥着一根笔杆,静静地挥舞,后来封皮上的三个大字发生了变化。

    释魂经......

    生气已不再是死气,浩瀚的亡魂之力,慢慢的在风中溶解了,立在深蓝色的穹顶上,死而复生的亡魂,与生在此间的生灵,业已无异......

    被一片雪蓝色的光,包裹其中,于尊的身体,恍似透明一般,清晰的脉络,青白的骨骼与血管,皆暴露在那片雪蓝色的光华下。

    生气围绕在他的身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相较于亡魂之力,这片生气,似乎更加的可怕。

    这片生气,会震慑亡魂之力,甚至将亡魂之力度化......

    生气可谓之生命之力,它的出现,或许亦是迟早的事罢!

    或许,这也正是于尊为何要渴望一场场生死大战的原因罢!

    他是一个赌徒,一个将生命当成筹码的赌徒,世间却少见如他一般疯狂的少年,日复一日的崛起,后来也会凌驾于苍天之上,九狱之中。

    他会成为那个称霸世界的人,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

    再次抚摸那柄寒刃,在刀风剑雨中,它是最特殊的存在,而此时,刀锋在他的掌间轻吟,似乎在阐述着亘古便已存于人世间的大道!

    当他再次觉醒之时,他的身上,只剩下了一片片刀疤,他轻轻地蹙了蹙眉毛,一脸清澈的笑意,而此时,血皇脸上亦多了一分笑意。

    可在于尊的心底,他依旧不明白,血皇的存在价值,而此时,立于他身畔的血皇,无奈地笑了,他应是看破了于尊心中所念。

    诸如血皇,历万年风雨,经世事风云,于尊心底的想法,又怎会瞒住他的眼睛?

    “小小和木子......”血皇道。

    于尊一愣,呆呆地望着血皇,道:“他们......怎么样了?”

    血皇哈哈一声大笑,道:“记得鬼旗星上的那片兵马吗?”

    “记得......不知血皇前辈何意?”于尊道。

    血皇的瞳子,慢慢变得锋利了,“你可知,是何人将小小和木子困于鬼旗星中?”

    于尊心底一怔,瞳子间,隐有一分苦涩,道:“是何人......”

    血皇道:“银使背后的那个人!”

    银使背后的那个人......难道是......

    “这一切,皆是上苍的安排,而他终究会逝去......”血皇仰望着苍天,一脸沧桑,道。

    “是无剑前辈吗?可是无剑前辈......”于尊的心底不好受,若真的是无剑,他又该如何接受......

    这时的血皇,哈哈一声大笑,道:“错!他不叫无剑,他叫亡川!”

    亡川......

    于尊心底一怔,“那无剑前辈呢?”

    血皇幽幽道:“忘川乃是无剑的化身......”

    这一刻,令于尊哑然失色,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在阐述甚么,可在男人的眼中,他为何会看到那丝熟悉的火花,那片火花在血皇的眼中,静静地迸溅着,那是一片足以引燃世界的火焰......

    而此时,高天之上,老者的身影,变得愈来愈清晰,血皇笑道:“在鬼蜮,我乃是十大尊者,而小小和木子,亦位列其中!”

    “鬼蜮......”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渐有些迷惘,此时的他,心底一片空寂,他呆呆地望着渐渐走近自己的老者。

    后来,他笑了笑,再次无畏的屹立在高处,“血皇说,你并非是无剑前辈!”

    老者一脸笑意,道:“那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我信你!”于尊笑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告诉你我是谁!我确如血皇所言,乃是忘川!”

    于尊心底一怔,这个答案,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你要杀我吗?”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杀你?倒也简单!”

    “那前辈,有何用意?”他呆呆地望着忘川,道。

    忘川笑道:“我亦想要救她!”

    于尊心底一怔,“前辈言中之意......”

    “是你心心念的女子!”在忘川的眼底,他也再次触及到那片沧桑的气息。

    而此时,于尊心底的冰冷,似乎在渐渐地融化,而立于高天之上的小十三,眼底却始终有一分杀意。

    于尊倒有些恍惚了,怔怔地望着忘川,道:“可是,银使他若是要杀我呢?”

    忘川笑道:“银使?你怎知他是银使?银使嘛!早已死去......”

    “你眼前的这个人,乃是杀神呐!”忘川沧桑的眼底,渐渐地泛出一片寒意。

    “杀神......”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血皇,没想到血皇,却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那......在鬼镜中,出现的那个男人可是与杀神,没有利害关系?”于尊道。

    忘川叹道:“银使若是不死,雪琪儿又岂会死去?”

    于尊心底一怔,这时的他,才渐渐地觉悟,雪琪儿实则是为他而死,而银使想要的却并非雪琪儿的性命。

    这时的忘川,又道:“银使只是凡世间,他的分身之一,而杀神的使命,是拯救这片残缺的世界!”

    拯救......这片残缺的世界......

    这便是杀神吗?

    他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木子和小小,也正是被眼前的这个老者困于星台中的罢!

    可木子和小小有罪吗?而每个人在他的面前,都只是一面之词罢了!而真正的答案,还需他自己来寻找。

    此时,杀神昂立于天幕正央,忘川出现后,一切争端皆已化解,可他们为何会聚于此境?

    难道只是偶然?而此时,那些身披黑白羽翼的亡灵,依旧遍布天地之间,还有一头头凶兽,如浩瀚的山峦,静立于深空之间。

    云烟浩瀚如海,兽吼声在耳畔经久不绝,而那些顶天立地的巨人,此时,血红色的瞳子里,却充斥着一片血光。

    当诵经声,再次在耳畔响起,那片莫名的天地间,有一种诡异的气息,正慢慢地逼近。

    而此时,那些压抑的亡魂之力,依旧聚集在杀神的周围,此时的青年,也不是当初的小十三,他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他叫杀神。

    此时的于尊,才渐渐清楚,为何那片亡魂之力,会始终围绕在小十三的身畔,因为他是杀神啊!他是屠戮九州的杀神......

    而他的身畔,始终都是那群狂野而傲慢的人,他们放荡不羁,他们一身傲骨,他们是上苍手中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但他们的心底,皆有一片烈火,他们势要将这片烈焰引燃,而后引燃整片世界......

    此间的少年,亦是热血的少年,此间的一脸冷冽杀意的青年,实则是天道所化!

    静默中,兽皇皱了皱眉,她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冷漠,但她的眉宇间,却有着一分英气。

    即将破土而出的究竟是何人?

    谁会莅临此境?

    黑暗在沉默中,渐渐冷凝,化为一片片雕塑,化为一片片黑暗晶体,然后生猛的冲击着心底情绪,忧悒、失落、绝望、黯然......

    当杀神慢慢地落于大地,他的面前,依旧是那个满面笑意的阳光少年,他愣了愣,最终他脸上的冷漠,慢慢地融化了。

    这时的于尊,却喊道:“小十三?”

    而此时,杀神皱了皱眉,道:“我......不是小十三!”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回头瞥了一眼忘川,道:“无剑前辈!你又为何要掩饰呢?”

    血皇眼中渐渐多了一分笑意,道:“如今,他们皆已回归!而等待我等的势必将是一场恶战!”

    谁......是谁......

    黑夜又将过去,白昼又会回归,在那片清浅的天幕上,浩瀚的亡魂之力,在一夕间,融入到了杀神的体内。

    在杀神的眼中,也再次出现了初时的模样,这才是于尊所熟悉的小十三。

    只是,没有人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甚么,而这片世界,究其根本,依旧属于灵域,而灵域亦是鬼蜮的一部分而已。

    那么,究竟会是谁,重现此境?

    庙堂之中,诵经声在诸人耳畔不绝,此时的兽皇,也再次化为了少女模样,长孙不为的眼中,挤出了一分笑意,道:“哥哥,不如去长街闲游一刻,如何?”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倒是好久没有如此惬意了!”

    此时,立在寸天身畔的青年,则笑道:“于兄弟,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在这个陌生的青年身上,于尊始终看不清晰,他不知道,青年的真实意图,也不知道青年的真实身份,他只是阐述了,他曾是佛陀古界的一员,其余的则是一片空白。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亦回头望向月纤,月纤笑道:“尊儿,我亦有此意!”

    “好!不如闲游一番!”于尊道

    此时的老僧杀佛,意味深长地望着寺外,他的脸上,业已布满了褶子,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慈祥。

    后来,他转过身,静静地走向寺中,便再也没有说任何话。

    或许,从未料及,本来剑拔弩张的几人,此时又同时站在了同一阵列,似乎是上天开的玩笑,而每个人成年人的心底,皆有一分叛逆的向往。

    实则是内心,不想过早的老去......

    现在的杀神,业已回归,他再次变成了小十三,而他周身的那片浓郁的死气,也再次隐匿于心间,只是,他每次看到于尊的眼神,都有一丝异样。

    因为,在于尊的身上,他找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他是如此的向往那片气息,他甚至在深呼吸,痴迷着,沉醉着......

    而兽皇也再次隐匿在长孙不为的灵魂深处,少女像一只蝶,环绕在于尊的身畔,一脸清浅的笑意。

    只是此刻,站在一旁的婉如儿,脸上却有一分愠色,因为在婉如儿的心底,这个陌生的少女,竟在与自己争宠,遂嘟着嘴,在一旁静静地生着闷气。

    于尊笑着揉了揉婉如儿的长发,道:“如儿妹妹?”

    婉如儿却冷哼一声,“不要喊我的名字!”

    于尊一愣,无奈地笑了笑,道:“如儿,勿要如此嘛!”

    此时的婉如儿,露出小虎牙,故作生气,道:“哼!就知道哥哥偏心!”

    而走在一旁的独孤银澈,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于兄的身边,倒也精彩!”

    于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罪孽!罪孽啊!”

    街市上,倒也繁华,而在一条条蜿蜒的小径上,于尊似乎找寻到了在狱界时的感觉,他不禁有些怀念当年的岁月,而此时的他,心底也渐渐地凸出了一片影像,他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在忘川的身上,于尊也再次感触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他遂开口,道:“无剑爷爷......”

    这时的忘川,愣了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无剑他,不在此域!”

    “不过,老夫记得你!你所熟悉的无剑,应是在你梦中所化!”忘川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此刻,于尊也再次想起了当年在幽泉幻海古寺中发生的一切,那确实是一片暗夜,谁在沉眠,谁又将醒来?

    无剑前辈,在这世间,你是否曾出鞘一见?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底的光,变得钝重,也变得有些黯淡了。

    “孩子!你并不孤单!”忘川眼底含笑,道。

第五百九十三章 暗门

    望着浩渺的天空,此时的少年,心底感慨颇多,是忘川眼底的恳切,也是众人眼中的赤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当忘川看到少年的背影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错误。

    原来,那个背影,是如此的孤寂,在长街的尽头,在挂满了灯笼的街市上,似乎唯有他一人,孤身走在那时明时暗的路上......

    每个孩子的心底大抵都有一个夙愿罢!想要拥抱整片世界,想要飞,想到抵达世界的尽头,怀抱里则定然是那个最熟悉也最亲近的人。

    当他回头看向众人时,他的眼角处,依旧有一分灿烂的笑意,他似乎在说。

    对!我并不孤单,因为我还有你们......

    究竟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抚平众人心底的伤痕......

    他笑吟吟地望着众人,璀璨的瞳子,是那么的深邃,可你们看到在那片深邃的瞳子里,究竟隐没着一种甚么样的疼痛吗?

    他不再回头,他只是昂扬地走在最前线,在仓促的生命中,会掠过简短的伤痛,后来,也渐渐地熟悉了痛苦,于是,便不再痛苦。

    尽管,在黑夜里,依旧会静静地吮吸着伤口流淌的残血,但这丝痛苦,业已无法阻拦他向前走下去的决心!

    惺忪的睡眼,会再次睁开,而未来的曙光,也会将当年的困窘,洗刷的清浅而明亮。

    走在街市上,后来,婉如儿加快了脚步,追上于尊,她紧紧地拉住于尊的手臂,在婉如儿的心底,她是如此的明白,于尊的感受。

    少女的体香,环绕在少年的鼻息间,这时的他,心底好受多了,他笑着抚了抚婉如儿的长发,道:“如儿,若是如此的时光,再长一些便好了......”

    婉如儿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于尊,后来,她的瞳子里,多了一分笑意,只是笑意的更深处,却有一种忧伤,浩浩荡荡地绵延出了数万里......

    哥哥......如儿不会离开哥哥的......

    心底如是,却心痛眼前的少年,他虽依旧年少,却浅尝了世间疾苦,咸涩的过往,不是那么的甜腻,可心底总有一分清甜的向往,那大抵是未来馈赠于他的罢!

    可,未来真的靠谱吗?当年,在漆黑色的冷夜里,也曾如今幻想过,可事实的真相呢?最终的答案呢?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可每个少年,不都是如此成长起来的吗?失意、痛苦、绝望、失落,是每个野蛮生长的少年,青春期里必须经历的情感......

    遂,会成长起来,也会渐渐地品尝到胜利的滋味!

    只是,胜利又意味着甚么?无法得到情感上的自足,胜利只是一种麻醉剂罢!在瞬息间,令人感到情绪的饱满,可却如同一片泡沫,随时会被戳破。

    眼看着婉如儿,如此亲密地牵着于尊的手臂,此时的长孙不为,气嘟嘟的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于尊的另一条手臂,气势汹汹,道:“哥哥是我的!”

    “哼!哥哥才不是你的呢?哥哥如儿的!永远都是如儿的!”婉如儿亦不甘示弱,道。

    此时的于尊,似乎变成了前沿阵地,而二女争抢的乃是战场上的制高点!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脸上多了一分苦涩的笑意。

    可真是令人头疼啊......

    而此时,长街上,喧喧嚣嚣,时值正午,燥热的天气下,老者与孩童,多坐于一片片茂密的树荫下,老人的手中或执着一柄茶壶,或执着一叶蒲扇,而孩童的眼里,则多有一片懵懂与快乐。

    几人随意地漫步于街市,琳琅满目的商品,倒令长孙不为长了见识,遂喊道:“哥哥!我要这个,我要那个!我还要......还要那个......”

    彼时的婉如儿,却一脸不屑,也难怪作为一国的公主,却也见过了大场面。因而,此时的婉如儿,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一刻,于尊却皱了皱眉,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忘川,在老者浑浊的瞳子里,却唯独有一分不甚明朗的笑意,徘徊在其中。

    于尊也从未忘记过,此域乃为地宫!

    缥缈的云烟间,有一座城池凌空而立,这座城池,便是地宫!

    于尊仰望着天空,而此时,天地间已变得一片清明。

    午后,忽有雨水,莅临此境,清浅的天空,变得一片昏黑,雨水溅落,而云巅之中,似有神龙,一道霹雳,铿锵一声,划过黑魆魆的天幕,天空似乎被撕开了一道裂隙......

    此时,大街小巷上,有一片细碎的脚步,在众人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脚步如茂密的雨丝,轻轻地溅落在地,继而变得愈发的稠密!

    暴涨的雷势,是苍天在大发雷霆,而苍天似乎业已压抑了许久了......

    街市上,业已罕见人息,道路两旁,繁华的酒楼与店铺皆已点亮了蜡炬,昏黄的烛火,在黑魆魆的天幕下,随着轻微的柔风,轻轻地摇摆着。

    当一道黑色的霹雳,忽的在头顶炸开时,整座地宫,竟在那一刻,剧烈地颤栗......

    这是......

    于尊皱了皱眉,天现异象,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

    当错杂的脚步声,渐渐地趋近,可空空荡荡的街市上,却无一人存在。

    雨水变得冰冷刺骨,变得顽固僵硬,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了......

    黑暗在左右摇摆,尾随在那片昏黄色的烛火之后。

    世界必会在某一刻,再次变得明亮,而这一刻,应是搁浅在胜利日之后......

    黑色的霹雳当空炸裂,浩渺的云烟,只是尾随在霹雳之后的傀儡,它们业已没有荣光,它们终将沉没在这片黑魆魆的世界里......

    时光犹如江河,浩浩荡荡的从眼前划过,时光浩如烟海,气势汹汹的从鬓角掠过。

    在深邃的时间长廊里,所有人都会找到自己的曾经,也会看到自己的未来,时间是一层厚重的被褥,盖在了长眠之人的身上......

    原来,时光亦如此的锋利、刻薄!

    脚步声,变得愈来愈细碎,而此时,黑暗的街头巷尾,渐渐多了一片陌生的来客。

    用黑布蒙着脸的武者,手中握着一柄柄利刃,他们的身影,堪称疾速,他们虚晃的动作,更是令于尊心底一惊。

    这些人是何来向?他们似乎故意将自己的身法,暴露在于尊等人的眼中。

    忘川瞥了一眼于尊,却见少年正皱着眉毛,遂眼底含笑,道:“这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了!”

    忘川的话流于风中,却不曾入耳,而此时的少年,业已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战争一刻即发!

    黑暗的瞳子里,有一片明镜,而此时,那片身裹黑衣的武者,眼底皆有一片明镜。

    那片明镜,究竟是天地的倒影,还是真实的自我?

    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从黑暗的瞳子里,竟然走出了一位又一位的武者,这些气势磅礴的武者,真乃是精神所化?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心中则存有一片又一片的世界......

    黑暗的瞳子里,诞化出更强大的武者,黑魆魆的天幕下,是一片片虚晃的影像,在这一刻,却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血杀之意,在手间的刀锋上,渐渐地实现了其本真。

    当黑衣人的刀锋,瞬息间划过于尊的鬓角时,于尊动了,却又似从未动过。

    而此时,立在于尊身后的血皇,以及小十三和长孙不为,皆手抚长刀,他们似乎业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而此时,在黑暗处,却也慢慢地走出了一片身披青袍的来者,他们的速度看似缓慢,却在一夕间,出现在了于尊等人的身前。

    手扶长剑的道士,一脸清寂,只是他手中的寒刃,却不甘寂寞。

    他的身影,犹如幻象,只是一刻间,便划破了长空,当他落脚时,他手中的长剑,流下了一滴滴残血。

    “这是我们的战斗......”道士一脸傲慢,道。

    而此时,于尊恍觉,难道这些人......来自地宫?

    青色的长袍,如藤蔓般,延伸出了他们的势力范围,黑暗虽在肆意地扩张。可若是触及了红线,那些道人,也定然不会令他们好过......

    而此时,那片身披黑袍的陌路人,身体如幻象般,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可令人为之惊惧的是,在那片黑暗的瞳孔里,竟然不断地有人从中涌了出来,浩浩荡荡,如一片黑暗的河流......

    不但如此,那些从暗境中醒来的陌路人,此时双臂延伸,他们似乎在拥抱这片浩渺的夜空,只是仅仅一刻钟后,他们的身前,竟然出现了一座暗门。

    暗门足有千丈之高,立于这片浩渺的大地上,仍是一种突兀所在,而自暗门出现之始。宿命,在这片冷硬且寂寒的大地上,就恍似业已改变其中的轨迹。

    暗门中,究竟会出现甚么?站在最前沿的青袍道人,皱了皱眉,应是遇到了最棘手的存在罢!

    而此时,青袍如缥缈的云烟,不停地涌现出来,而立于穹顶上的青袍道人,却皆是正值青春之际的少年,只是,这些少年的眼中,皆有一片沧桑之意。

    如此看来,这群少年,倒也不似眼前所见的那番,他们得以示人的也只是表象罢了。

    沉重的暗门,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此时的于尊,心底渐渐有了一丝感悟,或许,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将会解释地宫消失的原因罢!

    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座暗门,但,眼前的战事,却从未停息过,热血在迸溅,一刻也不曾停过。

    只是,那些殷红的血,最终只成为了一种遗憾,成为了一片漆黑的烙印,看不透明朝,回不到过往......

    暗门在开启,而此时,于尊的瞳子也在一瞬间变得明亮无比,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令他哑然失色。

    那些身披黑袍的陌路人,竟是自黑暗的土地上,涌现而出的,他们用双手,将覆盖在他们身体上厚重的泥土掘开,他们拼尽全力也要醒来。

    那么,他们究竟是谁?

    一片荒原上方,是一座城池,荒原上无数的土包被掘开,而那些陌路人自出现之始,便被定义为一种黑暗的存在。

    但无人知晓,他们究竟是谁,他们的身世,是一个秘密。

    此时,地宫悬浮在浩渺的云烟之中,而那些身披黑袍的陌路人,则强横的飞舞上天,他们的瞳仁里,似乎点燃了一片烈火,只是那片烈火,却是黑暗的火苗,燃烧的则是一片彻寒。

    可依旧会有人将柴薪扔进那座火炉中,这片火,不会太早的熄灭,或许,会燃烧很久很久!

    暗门伫立在地宫的中央地带,但无人知晓,那道暗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身披青袍的道人,眼底却有一丝痛苦,他似乎知道事实的真相,而答案的本身,或许便在这些道人的心底......

    青袍道人如一杆毛颖,在浑浊的夜空下提笔,在空冥之间,疯狂的舞动,挥写下一个又一个大字,而后,那些痕迹,渐渐的化为一片片血的印痕,刻画在每个陌路人的生命里。

    生命在流逝,黑暗之门业已开启,那种令人惊惧的气息,亦在某一瞬间,大肆的翻涌而出。

    浩渺的云烟深处,是一颗颗明亮的星辰。只是,当暗门开启之际,那些星辰,也痛苦地落泪了......

    暗门之后,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存在呢?

    令人压抑的暗能量,在急速的汇聚,当黑暗大肆进犯之时,站在于尊身后的小十三,业已不是他所熟悉的小十三,而立在他身畔的长孙不为也不再是那个青雉的少女......

    浩瀚的气息,在肆意的翻涌着,而远境,则多了一片片兽吼,天地之间,也渐渐地溢出了一片片亡魂之力。

    而自血皇的脚下,一片殷红的气息,在疯狂地蔓延着,所有人都在枕戈待旦,等待着战局的一触即发......

    暗门之中,黑暗的能量,在触犯着每个人心底的底线,而那些身披黑袍的陌路人,是那么多......那么多......

    绵延了千里、万里,绵延到了地平线的尽头,于是,于尊的身后,依旧有身披青袍的少年不断涌出。

    而令于尊为之惊骇的是,那些身披青袍的少年,周身的能量竟一直在疯狂的上涨,而这些青袍少年,究竟会给他带来甚么样的惊喜,他的心底,倒有些期待了。

    此时,暗黑大门,业已开启,浓烈的血腥气,令于尊为之一怔,那些血气,乃是自荒古时期的血气,如今,再次翻涌而出时,却只是一种可以堪称为死境的气息。

    而似乎有人一直在这片死境中沉眠,内里究竟存在一种甚么样的怪物,倒也唯有信仰,可以支撑着颤栗的灵魂......

    杀气在慢慢地弥漫,而头顶上,似乎有一片沉重的铅云,一直在压迫着自己,自暗门涌出的气息,似乎不亟待占领这片世界,它只是在缓慢地蔓延着......

    这种气息,无法阻挡,在晦暗的心底,肆意扩张,在进犯着内心最脆弱的领地,进犯......攻击......在无声中令人投降......

    可,于尊能够感受到,身在暗门中的怪物,似乎并不稀罕所谓的投降,他想要收割的乃是诸人的信仰以致生命!

    傲立于风中的青袍道人,睥睨天下的眼神,倒有些无畏,此时的道人,身在半空,而他手中的刀剑,倒从未停下过。

    血液在迸溅,那些残血像一层寂寞的雪花,覆盖在黑暗的大地上,只是,这片雪花,却是一片令人感到绝望的雪。

    后来啊!大地上,似乎绽开了一片片红莲,轰轰烈烈地绽放,而后,在静寂中枯蔫,在寒风中,追溯着自由的使命,在自由中,追寻着生命的奥义......

    当一柄刀,再次划过这片世界里的静寂,殷红的血水,顺着刀锋,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也落在了诸人心底。

    刀剑交锋,黑袍上已有了殷红的血,而白袍的裂隙间,是一道道偌大的伤口,濒临死境时,在枯蔫的现实里,斗志再次变得昂扬,抵死一战......

    大地在沸腾,浩瀚的荒原上,有一片土包,身披黑袍的陌路人,是那片枯蔫大地的孩子,他们倔强地站在那片黑魆魆的世界里,从一开始的仰望,渐渐地化为一次又一次的俯首。

    在他们的心底,生命只是一个好笑的笑话罢!

    他们跃上天幕,后来刀尖饮血,那些殷红的血液,令他们为之痴狂,为之兴奋,为之迷醉!

    杀心,在一次又一次的侵犯中,变得强烈,而当那道暗门开启之时,他们似乎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荣光。

    伟大的王啊......欢迎你再次莅世!!!

第五百九十四章 黑暗中的领主

    喧嚣的人世间,不觉间,业已绵延了数万载云烟,待再次醒来时,等待着我的又将是甚么......

    是夜风在诉说,还是寒冷的潮汐在轻吟,冷冰冰的世事,虬结着岁月的筋肉,在炫耀着蚀骨的醉意。

    念及不太久远的曾经,似乎只是眼睛开开合合的一瞬间罢了,可时间就在这不经意间,便绵延出好远好远......

    是千里万里的疆域,是梦呓中嶙峋刻骨的现实,往日的时光再现,却抵不住现实残酷的诋毁,再也不见......温暖的往昔,再也不见......那些正当年!

    暗门,究竟通往何方?而究竟是谁,在黑夜里讲着那动人的故事?逝去的云烟不复,过往的世事更迭。

    嗨!醒来罢!沉睡中的孩子!嗨!醒来罢!请倾听我的祷告......

    光阴在变幻,世界亦在那一刻迅速更迭,是故事里的人,饮了长情的酒,醉了罢!沉醉在曾经,醒来时,却已是现实里的刻薄与冷漠。

    浩瀚的云烟,遮掩住暗门,跫音微弱,却在众人的耳畔,犹如一颗颗炸雷,被一再引爆。

    而此时,那些立于天地之间的黑袍人,皆停下了动作,那些身披青袍的道人,亦在那一刻,停止了攻击。

    死亡意味着甚么?即使剥夺了再多的生命,又能如何?王,是隐于氤氲的暮色之后,醒来的,将是王权与死亡......

    殷红的血光,顺着血皇的脚下,绵延了千里万里,那片殷红色的领域,便是属于他的世界。

    而杀神释放出的亡魂之力,堪称绝世,那些浩荡的云烟,乃是亡魂所化,风在呜咽,雨在抽泣,世界在歇斯底里的哀鸣,而他手中的刀,则闪烁着一种令人沉醉的色彩,这就是杀戮的艺术!

    或许,身在此境的人,不会忽略一个女子,女子的身畔,聚集着数以千万计的凶兽,她的高傲,她的冷漠,将她塑造成为一个女皇,而她便是兽皇。

    在冷漠且高傲的容颜上,是一双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瞳子,她是那么的唯美,那么的高贵,而她的眉宇间,则隐隐约约地写着一丝英气。

    她一直立在于尊的身畔,她不曾远去,她会遵照灵魂中那个少女的嘱托。

    保护好哥哥......

    暗门是如此深邃,内里究竟隐没着甚么?

    无人知晓......

    似乎有一种绝对的力量,有一种能够叠世的力量,在疯狂的聚集着。

    但所有人的心底都明白,暗门之中,定会有一位站立在绝巅上的强者,因为那种浩瀚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浓烈,也愈来愈真实了。

    轰......

    暗门顷刻间,倒塌了,浩瀚的云烟,在暗门内疯狂地翻涌,而在那片尘埃之后,一个身体瘦削的少年,脸上挂着一片冷漠的笑意,出现在众人眼前。

    于尊心底一怔,所有人都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个少年。

    怎么可能......

    而此时,天幕上,那群身披黑袍的陌路人,皆跪伏在地,大喊着:“欢迎王上回归!”

    呐喊声此起彼伏,而被围聚在其中的少年,身体渐渐地脱离了地面,浩瀚的力量,犹如一片海洋,肆意的在天地间,绵延了千里万里,而这只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罢了。

    站在于尊身后的忘川,一脸冷漠的望着高天上的那个少年,他的瞳子间,有一片锋利的光,但他似乎一直在压抑着体内的能量,而那些能量,堪称一片片荒兽,在他的心底,疯狂的怒吼着。

    没人发现忘川的异状,忘川究竟在等待甚么......

    古老的气息,在城池巷陌间,肆意的蔓延着,而这一晚,堪称灭世的一晚,在一条条曲折的小巷中,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眠之中,他们未死,但他们暂时不会醒来了。

    这似乎是刚刚莅世的少年所喜闻乐见的一件事,身披一身黑金龙袍,周身的能量,犹如一块石碾,在疯狂地压榨着世间浩瀚的生机。

    漫舞在高空深处,他是那么的高傲,面容是那么的冷冽,他的身前,有一片黑暗的领域,而那片领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扩张着。

    如喋血之人,在傲寒间,点燃一簇簇火把,后来,辽远的火光,亦会照亮心底那不堪的现实。

    他的舞姿,是那么的曼妙,如刀削斧凿的面容,是如此的英俊,此时的他,如于尊一般,仅仅是一个少年罢了。

    但在于尊的眼中,眼前之人,却似曾相识!

    恍然间,脑海间划过了一片又一片的影像,可那些模糊的影像,甘愿向脆弱的时光俯首,却不甘向残酷的现实认输......

    冷冽的风,划过鬓角,白色的长袍上,犹如盛开了一片片寒梅,殷红的血迹,在长袍上,点点滴滴,高傲的少年,轻轻地舔着刀尖上的残血,他向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

    几乎是一夕间,所有的战役,都在那一刻被点燃了。

    猛兽在疯狂的叫嚣,寒齿间,崩裂着柔软的魂灵,虽犹如山峦一般庞大,可周身的气势,却在极力的压缩。

    后来,那些状若山峦的荒兽,亦化为了一片片黑暗的影子。影子在急速地扩张着,他们在瓜分属于他们的领地,再细眼看,那些黑暗的影子,实则是一群面容冷酷的青年人。

    刀剑在崩裂着冷冽的寒光,而在刀剑之下,却是一片又一片的死尸,黑暗中,业已没有正邪之分,世界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不过是为了彼此的利益罢了!

    而那些兽骨所化的刀剑,似乎负有灵韵,璀璨的光,划破了长空,也划破了彼此眼中的浑浊,后来,彼此的双眼,也会变得清明罢!变得通透且清澈......

    压抑的战意,终于被点燃了,太多的人,在洪荒中,沉眠了太久太久,他们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此时,立在于尊身后的寸天,喃喃自语道:“看来是他们了!”

    此言,似乎有意说给于尊听,于尊遂回头瞥了一眼寸天,寸天道:“他们将会揭开地宫消失的秘密......”

    望着身在半空中道人,诡异的是,此时的道人,竟然生机尽失,他们空洞的瞳子里,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

    这时的于尊,心底一怔,似乎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么在这群青袍道士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在黑暗中,讲述的故事,总是如此的绵长。而此时,在那些道人的胸前,却出现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伤疤在流着淤血,究竟是何人,何时痛下杀手?

    当于尊看到少年眼中的笑意时,他似乎明白了,这些人的死,乃是拜眼前少年所赐!

    残忍的流光,在少年的眼底,静静地翻覆着,“他们都该死......”

    清冽的嗓音,徘徊在于尊的耳畔,他再一次认真的看了一眼少年,他用舌尖,轻轻地舔着刀口,后来他把长刀一横,道:“你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夜枭在黑夜里,尽情的吟唱,残忍的血腥,在心底,疯狂迸溅,

    于尊忽的消失在空冥之间,再次出现时,周身间,已多了一片浩瀚的气息,他的身体,被一片紫色的光华覆盖其中,那片光,不再刺眼,倒是变得有些温驯了。

    而那片光,便是大名鼎鼎的苍梧气,与此同时,他的周身间,竟有几脉龙气,环绕其中,龙气高傲,啸声不断,而这种气息,乃是苍龙气......

    当于尊的身体,瞬间划过天幕时,或许,少年也未想到罢!他竟然胆敢先发制人!

    而更令人为之胆颤的是,一片正气,浮现而出,随着正气的出现,一本古籍,静静地盘旋在他的身侧,而那本古籍,便是释魂经!

    霸道的气势,堪称绝世,当凛冽的拳势,如浩瀚的云烟,从少年的眼前一掠而过时,少年的身体,稍微倾斜了一分,却恰到好处的躲过了这次攻击。

    只是,那片锋利的寒风,依旧划破了他的黑金长袍。

    他轻轻地弹了弹长袍上的灰烬,笑道:“来啊!继续!”

    仅仅是一瞬间罢了,于尊没有多做啰嗦,拳头再次袭来,而此时,他的拳风,犹如一条长龙,长龙在一片云海之间,肆意的吟唱,直至击中少年的胸膛。

    只是,少年依旧一脸无恙地站在于尊的面前,他似乎是在试探于尊的武境。

    少年一脸冷漠的笑意,他轻轻地摆了摆手指,道:“不够!还差得远呢!想要杀我吗?想要杀我便拿出真正的实力来罢!”

    或许,只是一道残影罢了,无人意识到,此时的于尊,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武境在攀升,一再的攀升,体内的能量,疯狂地释放出来,少年眯着眼,望着于尊,后来他的眼角处,多了一分笑意,喃喃自语道:“这才是你!我所熟悉的你......”

    血皇殷红的领域,完全释放开,那些身在领域中的陌路人,此时皆因体内的血脉枯蔫而死,所以正邪之人,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领域一再的扩张,身在领域中的血皇,业已分身万千,那些神幻的影像,亦如真实的生命所化,他们手中的刀,在萎蔫的生命里,轻轻地吟唱,而这是一首死亡之歌......

    再观杀神,不负其名,当迸溅的血液,在眼前蒸发时,他被一片殷红的血气包裹在其中,浑浊的眸光里,有一丝迷惘,有一丝懵懂......

    我为何要与他们为敌......为何......

    遂,放下手中的刀,静静地仰望着苍天,深呼吸,再次握紧长刀,也再次陷入到那片杀戮的世界。

    或许,世界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暗门在关闭,轰然一声,那道沉重的门,再次关闭,而从暗黑中,疯涌而出的黑袍人,数量依旧在递增。

    在他们的神念里,黑暗便是他们的同党,他们与黑暗起舞,与黑暗交杯,在黑暗中,轻声诉说,在黑暗中,静静聆听......

    兽皇大喝一声:“杀!”

    那些黑暗的幻影,或手中持着长刀,或提着断刃,他们不再顾忌自己的性命,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场盛大的死亡仪式,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这便是生命的价值所在罢!

    浩瀚的云烟中,于尊紧握着源天刃,他的嘴角处,有一滴滴鲜红的血珠,血珠迸溅在他白色的长袍上,形似一朵朵生在凛冬的寒梅。

    而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一脸清澈的笑意,他轻轻地勾了勾手,道:“再来!”

    此时的于尊,猩红的瞳子里,有一片紫金色的暗纹,自暗纹出现之始,他周身间的气势,就已改变。

    这一幕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出乎少年的预料,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底喃喃自语道:“但愿你会想起我!”

    生在黑暗中的少年,在于尊的心底,有一片难以消失的影像,那些残存在他心底的影像,很难被抹去,但同时,他也想不起来,只是一片模糊,一片难以觑见的现实......

    “接下来,轮到我了!”少年的嘴角,轻轻地上扬着,他的手臂,在半空间,画了一个圆,后来一股精纯的力量,出现在他的胸前。

    是一轮黑暗的太阳,出现在少年的胸前,而自黑暗太阳出现之始,那片厚重的暗能量,便在一夕间,充斥在天地之间。

    世界也再次更改了原本轨迹,那些沉重的气息,充斥在天地之间,那是沉滞在洪荒时代的气息,亦是一片深沉且厚重的死气。

    黑暗的日轮,围绕在少年身畔,静静地运转着,而少年更似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地带,也是自那一刻起,无数的日轮,自那轮黑暗日轮,绵延而出。

    黑暗的日轮,徘徊在少年的身畔,起起伏伏,此时,日轮业已数以百计。

    浓稠的死亡气息,亦在这一刻,开始肆意的翻滚,沉重且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乃是来自洪荒时代。

    在坊间传闻中,他也渐渐明白,所谓的地宫,早已被人从这片世界给抹去了......

    再次抬起头时,头顶上,已是一片片浓稠的暗能量,而亦是朝夕之间,于尊的周身间,那些生气,亦变得愈来愈浓稠。

    当他立于高空,静静地俯瞰大地时,他才发觉,原来,立在大地上的百姓,此时尽皆举起双手,原来,这片浩瀚的生气,乃是来自于他们......

    他的心底,有些感动。遂大喝一声:“我不会放任你胡来的!”

    “所以,你便是正义的使者了?”那种挑衅的眼神,在明亮的瞳仁间,讽刺的勾勒出一片片冷冽的笑意。

    “不!我不是!我只是为了自己而已!”当觑到少年眼底的失落时,在于尊的心底,有一种庞大的孤独感,在静静地蔓延着......

    当窥到少年眼中的笑意时,他的心底,又是一怔,此时的少年,与自己多么的相似?

    少年啐了一口唾沫,笑道:“不妨分出胜负来罢!而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黯然的瞳子里,那些璀璨的神芒,也再次灰飞烟灭,失落的少年,一脸笑意地站在高天之上,可他的心底,又是多么的空洞?

    于尊笑了,“你曾想过吗?若是真的能够找到一个知心人,那定然是十分快乐的一件事!”

    少年愣了,恍惚间,眼前似飞掠而过万载风云,他呆呆地望着于尊,他真的跟那个人很像......很像......

    那些执念,那些抵死的执念,即使在万载风云之后,却依旧环绕在自己的心底,无法被抹去,会一直固执的占据着内心的敏感地带。

    无论笑否,无论是否哭过,这一切业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再次遇见了心底的挚爱......

    当少年在一瞬间,露出真容时,于尊愣了,怎么会是......

    眼前又怎是一位少年,分明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女......

    他呆呆地望着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便是我于尊的罪过罢!”

    浩瀚的烟云,业已覆过万载光阴,当再次莅临此境时,没想到初遇的便是你啊!我的过去......

    有眼泪从瞳仁里,疯狂地涌出,泪痕挂满双眼,心底却在泣血。

    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记得我吗?

    忘记了,定然是忘记了罢!

    当触及到于尊眼底的陌生时,她难过的笑了。

    黑暗的日轮,不曾退去,在未分出胜负之前,我们只是陌路人罢了。

    疯狂的黑暗之光,从日轮里疯狂的涌出,缥缈的云絮,犹如墨痕般,在空冥的深处,静静地描绘着彼此心底的情丝万缕。

    待归来时,也定然是泪水涔涔的一幕,所以,在未寻找到自由之前,不妨大胆的撑开翅膀罢!去捕捉,那片絮状的云烟,去缅怀曾经痛失的一切......

    能够腐蚀生命的黑暗之光,自出现之始,便是天道陨灭的一刻,在少女深邃的瞳子里,是赤裸裸的伤疤,在一片淤血中,静静地沉溺。

    看到儿时的少女,在一座秋千上,静静地荡着,也看到了少女脸上唯美的笑意。若是时光不沧桑,我定然会想起曾经的一切,若是时光无流水,我定然会在沉湎中,找寻恍惚一瞬间的一刻真实。

    当少女在空中起舞,翻飞的身影,如蹙灭的蜡炬,会再次被点燃,也会再次会归于一片黑暗。

    生命啊!在上天的眼底,又怎会是一件严肃的事?

    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在谈笑间,一指光阴而已,吹弹可破......

    所以,静静地感悟生命里的恩泽罢!或许,会在某一刻想起一切吧!

第五百九十六章 她是谁

    尖锐的风,划过黑魆魆的大地,黑暗的影,在明亮的光线下,肆意的撕扯着。还好,此时还有一缕光,至少不会在绝对意义上,失去希望的意念。

    他静静窥视着那片深黑色的荒原,他手中的刀,一直在释放着一片岑寂的光,这柄刀可谓是与他同命相怜,他们只是人世间,一个个孤独的个体罢了。

    刀在风中静静地游荡,将裹挟着尘埃以及灰烬的飓风包裹在其中,将誓死的信念与倔强的意志涵盖在其中。

    嗨!肆意的飞翔罢!心底的意念。嗨!勇敢的追求罢!追风的孩子。

    总有那么一刻,世间的一切,摆在他的面前,却置若罔闻,他经常沉溺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的呼吸,安静的随风舞蹈,他是那么的孤独,又是那么的绝望。

    他深沉的呼吸,像深海里的鲸鱼,当他浮上海平面时,他会喷起一道水柱,将心底的不甘与寂寞,一并交给上苍。

    而此时,那片荒原上,那个窈窕的身影,也再次爬了起来,她轻轻地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埃,再一次傲然的站立在他的面前,绝美的容颜上,有不屈的意志与浩瀚的杀意,徘徊其中。

    冷漠的刀刃,在肆意地扼杀着长风里的夙愿,是生是死,在此一瞬......

    当再次凌驾于冷傲的狂风中,刀剑被狂风磨砺的一片雪亮,少女再次消失于寒风中,当她低掠而下时,她脸上的笑靥是那么的唯美!

    刀与剑疯狂的诋毁着各自心底的夙愿,彼此的力量,势要凌驾于对方之上,浩瀚的气息,卷着一片狂风,肆意的压榨着黑魆魆的夜空。

    后来,风止息了,少女手中的刀,深深地插入到于尊的体内,血腥的瞳子里,没有疼痛,更没有绝望,他将那柄刀,从体内拔了出来,他再次傲然地立于少女面前。

    他轻轻地勾了勾手,一脸冷冽的笑意,道:“不够!不够......”

    这时的他,似乎业已失了心神,他的唇齿间,溢出了一片片鲜血,而站在于尊对面的少女,却皱了皱眉。

    倏尔,少女笑了,她也再次消失在这片萎蔫的夜空下,她如夜枭般,划破了午夜静谧的时光,尖锐的破风声,一直回荡在众人的耳畔,未曾断过。

    而此时,黑暗的大地上,到处是一片片土包,黑袍人越聚越多,他们是死在暗境中的故人。

    而此时,杀红了眼的血皇,将自己的领域,延伸了上万里,在血皇的领域中,是一片片红袍人,是一批批身披黑白羽翼的魔人。

    血红色的领域,在肆意的扩张着,血腥之气,浸透了这片寒凉的夜空,而手中的刀,依旧在饮血,直至刀锋变得殷红,如瞳子里血染的红......

    龟裂的土地,绵延了上万里之遥,黑暗的土包中,似乎总有一种诡异的气息,这片黑暗的寂地,能量似乎业已被抽干,而那些浩瀚的黑袍人,似乎也正是抽取能量的始作俑者......

    站在绝巅上的两人,彼此面对,瞳仁里的宽容业已不在,只有一片血腥的杀气,在彼此的心念里,慢慢地起伏着。

    轻轻地喘息着,殷红的残血,挂在白袍上,破裂的袍子,难以裹身,他的胸膛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他笑着,笑着,他似乎并不想要认输,因为他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认输二字。

    羸弱的生命,再次变得高傲,昂立于长风中的他,瞬息间,消失在浩瀚的天幕上,待再次出现时,手中提着一柄寒刃,磨刀霍霍向猪羊,他的杀念,变得愈来愈强烈,无法压制,无法克制。

    此时的他,才是真的他罢......

    他业已摒弃了初时的意愿,杀念在心底,演绎了一遍又一遍,终是将弯刀从寒冷的夜风中,拔了出来!

    而此时,少女笑靥如花,她呢喃道:“哥!你终于回来了......”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一刀挥下,长空亦在颤抖,弯刀刺目,饮了血之后,刀槽里溢出了一片殷红色的血光。

    少女的身体,被抛在半空,后来,如一颗陨石,重重的坠落在大地深处。巨大的石块,粉碎成了一片碎屑,厚重的尘埃,在阒寂的夜空下,静静地起舞。

    她躺在莽原上,一脸清澈的笑意,她似乎业已无心恋战,可片刻后,一种更疯狂的战意,被少年激发了出来。

    黑暗的深空间,总感觉有人在偷偷地窥视着两人,但却无人关心此事,杀红了眼的血皇,刀锋浸淫在一片鲜血之中。

    而一身戾气的杀神,则更像是一柄开了锋的利刃,他周身的亡魂之力,可以说是鬼蜮界的至强之力,那种能够腐蚀生命的能量,令众黑袍人为之惊惧......

    站在空冥间的兽皇,始终负手而立,无人能够进入她的领域,因为等待着他们的唯有死亡二字。

    无数的影子,在兽皇的身后肆意地翻涌,后来,他们化为了一杆杆利箭,划破了风,也划破了久违的夜空,神陷进谜一样的黑暗之中,再也不见......

    在生冷的灵魂深处,似乎总有着一片呐喊声,此起彼伏,那么,究竟是何人,在肆意的喧嚣呢?

    于尊的心,不再狂躁,躺在黑暗中的少女,脸上始终有一片笑意,他的心底,为之一怔。当望向那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少女时,他的心痛了,是真的痛了。

    可少女却在笑,像天上的星辰,轻轻地冲他眨着眼睛,为甚么要如此才可以?

    “哥哥,继续罢!”而此时的少女,再次爬了起来,她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她的生命,未受到威胁,她似乎只是在陪着于尊战斗,一再的激发出于尊心底的武境。

    那么,究竟是何人,派遣少女来此境?黑暗的城池间,萎蔫的火光,随着寒风,静静地摇摆着,这意味着这片长夜,依旧正当时。

    他的嘴角轻轻地抽动着,在少女轻盈的脚步声里,他在静静地思考,后来,鼻息间,多了一片轻柔的风,风中有一缕清香,淡淡地徘徊在他的周围。

    只觉,一种剧痛,身体恍似再一次被撕开,筋肉在静静地颤抖,手臂则无力的垂下,瞳仁里,倔强的光,变得萎蔫不振。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种剧痛,痛苦在刺激着他的心神,难以泯灭的心神......

    这才是最令人痛苦的时刻罢!数着时光,静静地从生命中逝去,亲密的与痛苦拥抱,难受地仰望着高空,轻轻地祈愿着......

    “哥哥,还没有结束呢......”

    痛苦......又意味着甚么?只是一点点痛苦罢了,于是再次站立起来,即使身体在颤抖,可依旧要坚强的站立起来!

    萌生在黑暗中的意念,被燎原的烈火引燃,后来绵延出一片片空旷荒原,战斗的意志在荒原上,蔓延生长,瓜熟蒂落......

    黑夜是白昼的孩子,是淘气、顽皮的孩童,被黑暗包容,任性的撒皮耍滑,却终会在某一天,慢慢地成长起来。

    在时光长者的引领之下,它会融会贯通世间的冷漠与长情,瞳孔里会充满阳光,而心底溢出来的则是一片厚重的温暖,它也终会亮入白昼,身裹余荫......

    少女的容颜,是那么的唯美,白皙的皮肤,犹如玉石,而此时,那场夜雨,却依旧不绝,雨水顺着少女白皙的脖颈,静静地流淌至胸前,如新发的树苗,业已有了成熟的枝杈......

    朦胧中的曲线,是那么的美妙,眼角处的笑意,渐渐地牵引出心底的执念,面对于尊,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温暖且和煦的笑意......

    朦胧的世界里,画面再次重叠,他昂立在黑夜尽头的身躯,依旧如一杆厉矛,直插云霄。

    在他的世界里,执念是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因素,他从不会祈祷,也从不会怨天尤人,他会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来挑战那些诸多不可能。

    为此,乐此不疲!

    当黑暗再次吹起进攻的号角,少女的拳头,被一片冷风包裹,如一阵清风,从于尊的身畔划过,几缕发丝,在长空间飘摇,白色的长袍,业已难以裹身。

    黑色的血渍,业已结成一条条疤痕,挂在胸前,这意味着战场上的荣耀。

    感触不到的痛苦,在精神深处,静静地沉浮着,他的精神业已麻痹,他的瞳仁,依旧清澈如初。

    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再次消失在萎蔫的夜空下,刀从半空中滑落,犹如一片霹雳,瞬间炸开,刺目的刀芒,似有一位巨人接手,这一刻,于尊身后确实站着一位巨人。

    少女皱了皱眉,后来展颜笑道,“哥哥,你终会成就大道!”

    再次消失,也再次出现,心底的失落,随着静寂的深潭迸溅的水花,溅起又落下。

    而站立在黑暗中的少女,脸上却始终有一分笑意,于尊手中的刀,从少女眼前划过,那一刻,他离少女是那么的近,那么的近,觑到了灿烂的笑靥,也觑到了心底的那片绝望。

    哥哥......飞吧......飞吧......

    黑金龙袍,在半空中崩裂,当看到少女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疤时,他的心,真的痛了。

    或许,我会记住你!我会将你放在心底,当我寂寞时,我大抵会想起你吧!

    瞳仁里,是一片复杂的情绪,而手中的刀,则脱离了手掌,静静地落在那片晦暗的土地上,刀落下,溅起一片灰尘,早已沉寂下来的夜空,似乎早已遗忘了此前沸腾的一刻。

    怀里抱着生机渺茫的少女,一步一步的从黑暗中走出,瞳仁里的那片血光,静静地消融在心底,悲伤是如此的汹涌,如此的沉重。

    哥......你会记得我吗?

    微弱的声音,犹如蹙灭的蜡炬,她清浅的笑着,笑着......

    不!我不会记得你,除非你再次站在我的面前!

    哥,我做不到了,做不到了......

    昂立在天幕深处,瞳子里的恨意,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沉重,他紧紧地抱住少女的身体,紧紧地抱住......

    而此时,深空间,多了一片幻影。

    被于尊抱在怀里的少女,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幻象,慢慢地消失了。犹如一片碎裂的光,是神念。犹如一片尘埃,是血肉。

    生机在溃烂,渐渐地消失在天幕深处,而此时,当再次仰望苍穹时,他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光阴在随意的变幻,逝去的魂魄,是一片碎光,碎光犹如一片碎屑,在深空间,绵延出一片星河。

    而那个孤独的少女,身体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浅淡,“哥,谢谢你,给了我自由!”

    笑靥,变得愈来愈熟悉了,当他猛然间觉悟时,他似乎想起来了,少女究竟是谁。

    在他的眼前,渐渐地幻化出那个熟悉的影子,他失魂落魄的站立在一座绝巅上,瞳仁里的清泪,不断地落下来。

    琪儿......我的琪儿......

    恸哭声,在半空中,静静地回荡,少女的面容,变得愈来愈模糊,“哥哥......我要走了......会有人告诉你一切......会有人代替我照顾你!”

    黑暗中,泪水肆意的迸溅,冷冽的寒风入耳,而天幕之上,却伫立着一个曼妙的身影。

    身影变得愈来愈清晰,当他窥到女子的真容时,他心底的痛在那一刻,似乎缓解一些了。

    她是......她是......

    嗫嚅着,瞳子里的泪,静静地滑落下来,“娘亲!是娘亲吗?”

    绝美的女子,脸上挂着一分清浅的笑意,道:“尊儿,可是想念为娘了?”

    在这一日间,他经历了冰冷的悲伤,与温暖的喜悦。

    没错!她是花汐月,她是我的娘亲......

    颤抖的手臂,握不紧手中的刀,他垂着双臂,僵硬的灵魂,被冰冷的悲伤冻结。

    少女离开了......可笑的是,他竟然未识出少女的真容,或许只是上天跟他开的一场玩笑罢了,也只能无奈地笑一声罢了。

    可她真的是琪儿吗?他总有些恍惚,心底的答案,是那么的模糊。

    如今,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了,如此貌美的女子,容颜也唯有他的琪儿,可以与其一争高下,可琪儿依旧是一个少女,青涩的容颜,倒也有着另一种感觉。

    女子的脚尖轻轻点地,不觉时,立足于黑暗的城巷间的黑袍人,业已渐渐地散去。

    他们是尾随少女来此境的,自当尾随少女归去。

    于是,荒原上那些隆起的土包,也再次变得平整,这片黑暗的世界,似乎未发生过任何事,血迹也被清澈的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静静地滋润在泥土中,化为了一片片肥沃土壤。

    身披红袍的女子,不似人间之人,绝代风华,犹如天成。

    她轻轻地一挥长袍,这一幕深深地镶嵌在站在此域诸人的心底,便是连见过大世面的寸天、忘川等人,心底亦泛起了一片涟漪。

    寸天抚了抚长须,道:“尊儿,你可真是令人为之震惊啊!如此绝代佳人,竟是你的......”

    “她......她是......”于尊口齿嗫嚅,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寸天解释,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解释。

    “尊儿,她会回来的......”寸天笑道。

    于尊心神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寸天,道:“她......她是谁?”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心中,难以被代替的人,又是何人?”

    “没错!她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她是我心心念着的女子,她是......”泪眼滂沱,湿冷的夜色下,一家家的灯火,点燃了夜里的寂寞。

    于尊静立在一条小径中,他是灯火下那个孤独的少年,是长廊中,独自漫步的悲伤的少年。

    风声、雨声、轰轰烈烈的霹雳,以及落在青石板上,雨丝的轻跫。

    站在雨幕下,绝美的女子,身上不着一滴雨水,那些雨水,总会刻意的避开她,似乎不想湿了她的衣襟。

    “娘亲,她可是琪儿?”执着的望着花汐月,少年的瞳仁里,有一片不灭的火光。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她是!也不是!”

    于尊心底一怔,道:“娘亲,你是何意?”

    花汐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解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那一刻,于尊的神识一怔,他怔怔地点了点头,道:“娘亲,告诉我!好吗?”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白衣大将军吗?”

第五百九十七章 记得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白衣大将军......”

    昔时的回忆,再次疯狂地涌了过来,脑海深处,似乎有一片亮光,渐渐地点亮了那片黑暗。

    历史在不断的更迭,风云变幻,人间世事,空旷的心底,也再次被那些故事填满。

    失落、绝望、悲伤、忧悒,然后这些情绪如麦秸般,被静静地收割,后来,一束希望的火光,渐渐点亮了阒寂的心,恍恍惚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烽火燃烧的那些岁月......

    白衣大将军......原来是他啊......

    难道地宫的毁灭与他有关?他的心底,有一片荒潮,静静地起伏,后来,风起了,浪落了,大风吹进眼底,又是一片咸涩。

    琪儿?你的身上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密?

    当再次正视花汐月时,花汐月娇美的容颜上,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尊儿!或许你的心底已经有些想法了罢!”

    于尊怔怔地望着花汐月,道:“娘亲!难道这些故事,每隔上万年,便会重新上演一遍?”

    花汐月笑着点了点头,沧桑的瞳仁里,有一片柔软的光,道:“或许是吧!”

    恍然间,心底的想法,业已蔓延了千里万里,当再次面对现实时,心底的不甘,依旧在虬结着,不是太舒展,就如手臂上隆起的青筋一般......

    白衣大将军是谁?而我又是谁?

    他苦涩的瞳子里,颇为的黯淡,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他抬起头,昂视着天空,之后,轻轻地吁了口气,只是,刻薄的现实,却依旧没有留给他展颜一笑的机会。

    时间,在慢慢地流淌着,天幕的深处,隐隐约约间,总有一人在静静地偷窥此时此景。

    于尊尖锐的瞳子里,流露出一道道精光,精光如锋利的刀剑,将浑浊的世俗,搅得一片凌乱,他握紧了手中的刀,身体如一根镝箭,拔地而起,指向苍穹。

    轰轰烈烈的雷雨,迅猛的扑面而来,霹雳在头顶上,肆意轰炸,这片雨幕,上演于一片盛大的黑夜,淅淅沥沥,点点滴滴。

    看似温柔的雨,当扑打在面颊上时,却是那么的生冷,那么的刺痛。

    雨势变得迅疾,被血染红的白衫,此时,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黝黑的胸膛,露在外面,强壮的肌肉,在颇为瘦削的身体上,显得倒也不太突兀。

    黑夜里,雨水与泪水的分界点,究竟在何方?是心底的疼痛,还是风裹着的冰冷?

    铿!

    锵!

    当他的意识,静静地融入到这片虚空中时,他渐渐地发现了,隐于云巅之上,那个虚晃的身影。

    他用袖袍擦了擦脸上浑浊的污渍,清晰的瞳仁,是那么的明净,那么的清澈,可正是这双瞳仁,内里却燃烧着一片雄浑的火焰,烧的愈来愈旺盛,也愈来愈疯狂!

    黑暗中,总有一人要点亮那片篝火,在依稀的暖意间,感受着人间的热切......

    而此时,站在他身畔的花汐月,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尊儿,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历史也只是传说罢了......”

    白衣大将军,是否与我有关?那些惨不忍睹的过去,是否与我有关?还有琪儿,是否便是那个从暗门中走出来的少女,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

    跫音在天地之间,轻轻地回荡,在遥远的天幕上,随着凌乱的雷势,轻轻入耳,电闪雷鸣,雨势渐烈。

    轰!

    轰!

    轰!

    似乎不会在短时间内停息了,而此时的于尊,周身之间,有一片模糊的光晕,而那层光晕,也正是自体内溢出的能量所化。

    他安静地立在一座山巅上,他阖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一切的发生,可究竟会发生甚么?等待着自己的又会是甚么呢?

    他回头望了一眼寸天,却见老者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后来老者轻轻地摆了摆手,大喝道:“尊儿!飞吧!勇敢的飞吧......”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向往的天幕深处,或许有着他想要找的答案,当脚尖离地的那一刻起,神秘的世界,便在他的瞳仁间,延展开了。

    黑暗的城池,犹如一条巨龙,静静地盘旋在深空间,他这才发现,原来地宫的全貌,原是如此......

    黑暗在肆意的延伸,可那片荒芜的莽原上,不知是谁点亮了一簇簇篝火,微弱的火苗,似乎不愿向冰冷的夜雨俯首,这雨大概会下一夜罢!

    火光如灵魂中的曼妙的神光,虽然有些微弱,但却点亮了彼此心底那片晦暗的时光,火光变得愈来愈茂盛,形似一片葱葱郁郁的植被,而那些沸腾的火苗,也正似植物肆意生长的枝蔓......

    花汐月的身体,亦在静静地向上垂升着,她的眼底,有一片温柔的笑意,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此时的花汐月,似一位慈母,而于尊便是她的心系所在。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尊儿!过了这一夜,或许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黑暗中,簌簌泛动的叶片,在一片茂密的雨水间,轻轻地抖动,迸溅的水花,静静地润泽在肥沃的土壤里,促成下一轮盎然的生机。

    破破烂烂的长袍,裹着一片风,而耳边则是一片暴戾的音浪。

    悬浮在深空间的身体,业已脱离了地心引力,此时的他,周身之间,没有溢出一分气力。

    当土石和尘埃,渐渐地脱离了地面,恍惚间,这片世界,似乎真的失重了。

    可唯有在场的群雄心底明白,这一幕乃是于尊体内浩瀚的气力所致,这一幕,令人为之震惊,为之感叹,如此雄浑的气息,简直太难以令人接受......

    可没有人怀疑眼前的一幕,他们的心底,没有嫉妒,也没有眼红,他们平静的面对着这一切的发生,眼角处,却始终有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

    白衣大将军......难道历史的车轮,会再次转向吗?

    于尊的心,燃烧着一片雄浑的烈焰,模糊的眼界里,似乎触摸到了当年的那些事端。

    当黑暗在眼前溃散时,当看到那个潇洒的背影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风流飒爽之人......

    白色的衣袍,裹着一片风,静静地摇曳着,鬓角的发丝,在风中轻扬,他始终背对着自己......

    然而,林立在那片黑暗莽原上的诸人,却未发现白衣青年的存在,在他们的眼底,深空间,唯有一人伫立其中。

    白衣青年实则是一片幻象,可此时,那片浩瀚的能量,却没有任何掩饰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底,这种力量,超越了众人的想象,这似乎并非是于尊本体的力量。

    诸人依旧在压制着内心的惊愕,或许,在他们的心底,始终有一片缓冲地带,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似乎也正是为此做准备的!

    光明始终会莅临这片黑暗的地域,心底的风景,也终会被云烟覆盖罢!

    迟滞的黑暗,慢慢的在眼前溃散,黑暗中的一切,渐渐的接受了这片曙光,生机也再次盎然,光明莅临此境时,那些沉眠于黑暗中的生物,也渐渐地觉醒了。

    而这片诡异的莽原上,似乎隐有十分强大的生命力,但在诸人眼底,这一切早已不再重要!

    身披白袍的青年,始终背对着于尊,而在于尊的瞳子里,青年是神圣的化身,他的身上,总有一种神圣的气息,自内而外散发而出。

    隐隐约约间,青年的身影,似真似幻,他是真实存在的吗?

    而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一切似乎皆有可能......

    刺目的光线,如水渍般,缓慢地洇入瞳仁里,后来,在心海深处,静静地勾勒出一种奇异色彩。

    荒原上,业已一片明亮,浮于苍穹之上的古城,随风静静地浮沉,城池犹如一条黑龙,在天穹的深处,肆意延展。或许,古城本就是黑龙所化罢!

    而这座城池,有一个独特的名字——地宫!

    过去的一切,业已不再作数,可历史却始终在反复的回味时光遗留下来的一幕又一幕!

    那些固色的时态,也终将化为历史,那些凌乱的音律,也终将被人抛于脑后......

    生命里的一切,在这一刻,皆覆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不知过去,不问未来......

    像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恍然间梦醒。

    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阴暗,那么的残忍,是死而复生,是在绝望中,找到了出路,当醒悟过来时,心底感叹,道:“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

    后来,也会在心底轻轻地呢喃,“还好是一场梦呐!”

    花汐月站在于尊的身后,绝美的容颜上,挂着一分笑意,“我知道,你会回来!”

    于尊心神一怔,在心底喃喃自语,道:“娘亲,指的又是何人?”

    身披白袍的翩翩公子,负手而立,静静地立在距离于尊不足百丈的地方,当他轻轻地转过身时,那英俊潇洒的容颜,亦令于尊为之感叹。

    是一种气质,一种难得的气质,这世间英俊男子,数之不尽,可如此潇洒风流的人,却难能可贵。

    此时的于尊,心底有些迷惘,因为眼前的青年,身上总有一种他所熟悉的气息,或者说,令他感同身受的气息,他不禁怀疑,道:“他究竟是谁......”

    朗朗白日间,清澈的光线,犹如水洗,清澈且泛着一片片明亮的痕。

    恍惚间,于尊的心底,又泛出了那个疯狂的想法,难道他就是白衣大将军?

    恍恍惚惚间,面前的青年,挺拔的身影,似真似幻,青年的脸上,始终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

    青年遂翻卷手掌,轻轻的向前一推,浩瀚的风云,在眼前急速变幻,人间世事,世事长青,岁月再一次被磨砺,也再一次变得明亮。

    而在于尊的面前,他所深处的世界,却已然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那片时光的洪流中,一切皆在疯狂地变幻,不变的或许只有他和花汐月二人罢!

    而在那片朦朦胧胧的烟云背后,却始终有一位身披白袍的翩翩公子,徘徊在其中,他不曾远去,他只是潜入到那片诡异的时光里。

    当一片浩瀚的大陆出现在眼前时,漫长的海岸线在眼前绵延不绝。

    时光谱写出这片古老的土地。而在时光的笔迹下,这片世界也再次变得多彩多姿。

    朦朦胧胧间,渐渐地延伸出一片瑰丽,一路绝美,一种另类......

    这是......

    于尊的心,在轻轻地颤抖,这一刻,却令他心底的心思众多,也令他哑然失色,“这......究竟是哪儿?”

    立在一片浩瀚的土地上,眼前的所有,皆是如此的另类,那些茂密的草木,形成了一片浩瀚的海,荒草随风起起伏伏,就像一片海浪,在静静地翻滚。

    阒寂的世界里,莺飞草长,花开花落。

    而那些黑森森的森林里,不知其名的草木,皆如巨人般,傲然地耸立在这片浩瀚的大地上。

    在这片浩瀚的土地上,有着太多的瑰丽所在,有着太多难以形容的美妙,驻足其中。

    而当清风裹面时,于尊的心底,总有一丝恍惚,那种浑厚且古旧的气息,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间,这似乎是这片世界,有意说给他听的故事。

    蒲公英随风,静静地飘向远方,那些轻盈的种子,是承载着希望与梦的所在。

    而梦便在远方,或许远方是触手可及的,或许远方,只是在那片绵绵无尽的黑夜里,待醒来时,便会抵达心底的彼岸吧!

    而当他仰头望向天穹时,他的心底,却为之一怔,他看到了好多修士,脚踩着玄剑,如一道霹雳,直射向远境。

    而在这一日间,却已不知,究竟有多少人,业已踩着玄剑,破风而去......

    浩瀚的云烟,在深空间,静静地翻腾,驻足远视,发现那些修士,似乎皆是奔着一个方向而去。

    巨大的山峦,实在是太高太高了,山巅冲破了云霄,不知是否已抵天外,而类似的山峦,却不在百座以下。

    他总感觉,在那片浩瀚的山峦间,会发生一些莫名的故事,遂,轻轻一跃,向远方疾速奔跑。

    脚尖轻点草叶,而那片草叶,只是轻轻地颤动了一番,似乎没有承载太多的力。他的身体,却已飚出千丈之远。

    而这种速度,却依旧在疯狂的提升,以致后来,只有一片虚晃的影,在茂密的草木间,闪闪烁烁。

    深呼吸,将心底的浊气一并排出来,尖锐的破风声,在耳畔如虚晃的影像般,断断续续。

    愈来愈接近那片山峦,内心的压抑感,便愈发的真实,那种雄浑的气息,简直骇人之至。

    隐在草丛间的小兽,将身体隐在一片草丛间,慌张地窥视着,这似乎已然打破了它们的清梦,或许是一场美妙的梦境。

    茫然间,业已不知过了多久,山峦虽似身在眼前,但那种距离,却仍旧令他的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笑了笑,不甘心的想到,“今日,我定要抵达!”

    他从不肯服输,这是他的性格,或者说乃是他的天性,而人的性格,自出生时,就已决定,诉说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种不屈的性格,令他傲战群雄,也令他始终站在战线的最前沿,他的疯狂,倒是没有一丝暴戾气焰。

    对待敌人是凶狠且疯狂的,而对待朋友,却是温情且和煦的!

    这一路走来,风景在不断地倒退,倒也觑到了俗世间难以窥视到的盛景,四季在眼前随意的更迭,而每个地域,却皆是寒暖分明的世界......

    很难想象,这片大地,究竟多么广博,也难怪,他行了这么久,却依旧没有抵达山脚下。

    他从未忘记琪儿的话,他虽身负秘术,但却少有腾云而行,因为琪儿曾说过,使用脚力,会锻炼自己的体术,还有很多话,琪儿说过的,他也从未忘记......

    寒风过后,是一片暖流,似冬季过后,恍然而来的一场胜春,风景在飞速的流淌,他的呼吸始终是均匀的。

    当他回过头时,他一脸错愕,故时的路,早已不再!

第五百九十八章 山有多大

    身后是一片迷迷蒙蒙的雾,雾气十分的厚重,像一片莽草,将身后的一切,遮盖的严严实实。

    窸窣的光线,仿佛穿越了万古星辰,再次现身时,隐隐约约间,有一种潮湿的味道,在静静地酝酿着。

    眼前的高山,已近在脚下,而此时,他的耳畔间,竟响起了一片杀伐之音,兵器在猛烈的碰撞,似乎可以嗅到黑铁与青铜的味道。

    他心神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那座直插云霄的巨大山峦,声音则传自半山腰,究竟发生了甚么?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境定有大人物出现,可究竟是谁会在此截胡?

    定睛向远处遥望,清澈的瞳仁里,是再清浅不过的光阴。

    慢慢流淌的时光,犹如洪流般,疯狂的向远处涌去。

    在回忆的尽头,有一片枯黄的莽草,在静静地倒伏着,有白发的老者,手中持着一根钓竿,静坐江畔,有赤脚的孩童,在清浅的河湾里嬉闹。

    这一幕又一幕,构成了世事的多元化。与此同时,也令这片世界,有了温暖和希望......

    是樵夫手中的竹竿,撑起了水纹,静静的在江畔中遨游,也渐渐地发现,这所有的一切,皆是每一片光阴应有的......

    世道有成长,便有枯蔫,世事长情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的同时,也在抵触着不好的一面的滋生,可世道总是平衡的,有黑夜便有白昼,有正义便有邪恶。

    盛大的光明中,亦有阴影的存在。而深沉的黑夜,亦有篝火,与月光和辰星,来点亮那片厚重的黑暗。

    尽管那些残留的阴暗和光明,但在圣者的面前,实则是无济于事,但至少曾经反抗过,这已然足够!

    黎明的曙光,还不曾点亮夜的黑暗,然而,心底却早已充斥着太多的希冀与愿望,有人在黑暗中沉眠,有人在黑暗中等待,有人与黑暗为伍,有人在深夜里,刻蚀着心底的痛苦,一遍又一遍!

    笑意显露在脸上,而泪水却倾泻在心底,笑得那么灿烂,心底又是多么的痛苦......

    倔强的夜,也终会抵达黎明之境,当黑暗压顶而来时,唯有祈祷,也唯有祈祷......

    听到夜风,从耳畔划过,似乎也未曾留意过,这片清浅的光阴,业已流逝,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片片萤火,当站在一座小山丘上时,则会发现,在浓稠的夜色下,亦有丁点的光亮,点亮着夜空。

    那是一柄柄昏黄色的烛火,点燃了于尊心底的希冀,此时的他,犹在山脚下,但,至少暂时为止,他不想再向高处攀登了。

    回头望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又是我一个人了......

    不知何时入的夜,白昼似乎很仓促的便卸下了重任,他搓了搓手掌,之后,用指尖轻轻地在一堆柴薪上一点,一片蓝色的焱,随之而生。

    篝火映红了他的双眼,深邃的瞳仁深处,是一片起起伏伏的火苗,始终不曾熄灭,他握紧了双拳,手臂上,是一条条虬结的青筋,看起来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恐怖。

    提起气力,此时他的周遭,无论是土屑,还是石块与莽草,竟皆悬浮于半空,他大喝一声:“破!”

    所有的物质,在那一刻,皆被疯狂的力量,挤压成了一片齑粉,隐在草丛间的小兽,眼神里充斥着一片惧意,锋利的牙齿,在轻轻地颤栗着。

    也难怪,即便是常人见到此幕,也定然会哑然失色。而百丈之内,皆是如此的光景,那时的他,瞳子里充斥着一片血腥之意。

    究竟会发生甚么......

    难道要让这片世界,为你陪葬吗?他深沉的低吟着,沙哑的嗓子,似乎点燃了一片烈焰,有些嘶哑,简直就要冒烟了。

    他大喝一声:“杀......”

    这一字“杀”,像一片雪亮的刀戟,划破了风,也划破了静寂的夜,而深山中,则传来一阵疯狂的兽吼,仅仅是一刻之后,世界再次变得静寂,万籁俱寂......

    “看来,我判断对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唯有他才会这么的疯狂,似乎也唯有他罢!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那片深情,唯有不断地挑战,不断地磨砺,他想早点见到她,而这一路走来,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似乎也唯有这个信念了。

    白衣大将军吗?或许真的是你!

    尽管放马过来罢!我于尊早已准备好了,单薄的夜,随着清风,轻轻地颤抖着。

    一座山丘上,他负手而立,他的面前,有一片篝火,那片篝火恰好莹亮了他的脸,火焰在静静地摇曳,倒映在他深邃的瞳子里。

    他的脸上,渐渐多了一片笑意,他如夜枭,在黑夜里猎食,他突然改变了念头,远望着那座高大的山峰,他的心底,业已压制不住那种念头。

    恍恍惚惚间,他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寸天的影像,寸天大喝道:“尊儿!飞吧!勇敢的飞吧!”

    干涩的眼睛,也再次变得潮湿,他用袖袍轻轻地拭去那片可恶的泪水,咒骂着,向远方急奔而去......

    心底是火热的,激情像一片岩浆,从火山口疯狂地喷涌而出,深沉的喘息声,也渐渐变得均匀,本来血脉偾张的双眼,再次变得平静。

    但,这决计不是停止战斗的前兆,他会攻击,会继续疯狂地攻击,他望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沾满血腥的手,他仰天大笑着,浑浊的泪,也再次阻挡了他的视线。

    那时的他,就像一个疯子,疯狂且傲慢,笑够了,累了,弯下腰干呕着,汗水浸渍在业已被血渍沾满的白袍,破破烂烂的袍子,业已难以裹身。

    他紧紧地握着双拳,锤击着自己的胸膛,一次又一次,当他再次扬起脖颈时,难以压抑的痛苦,是回忆赠与他的,是那些残破的过往赠与他的。

    他唯有一概接受,也唯有一概接受,身体再次直立起来,他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渍,似乎刚从一场噩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挺直了脖颈,坚强的意志,再次支撑起他傲慢的心。

    他又要开始猎食了,他咧着嘴笑道:“尔等,可是准备好了......”

    黑暗中,或许只剩下了传说还有故事,现实里的一切,皆开始崩溃,梦里的信仰,像一杆旌旗,插在战线的最前沿,它不会倒下的,定不会倒下的......

    黑暗朦胧了双眼,而身后的那片雾气,却始终不曾散开,已至山脚下,他不再急奔,一步一步地丈量着这片世界,浑浊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晰,他又听到了那一声声兽吼。

    而此时,当站在山脚下时,他才发觉,隐于山中的凶兽,是多么的可怕。

    巨大的山体,直径足有千里万里,他也见识了不少异世风光,可眼前的这一幕,却令他感慨颇多。

    这......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这定然是这片世界的一大奇迹罢!也难怪,在他奔袭了一夜一昼之后,才抵达此境。

    而在远境,这座庞大的山峦,似近在眼前,于尊不知被它蒙混了多少次,才抵达这里。

    足以见得这座巨山的厉害之处了!

    山体上,尽是荒草林木,这倒也与世外的山峰,没有甚么异样之处,可当走进内里,才发现这种念头是多么的可笑......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大山深处

    那竟是一方世界,浩瀚的云烟,在头顶静静地飘摇,高耸的山巅,直刺云巅,当他踏步进入这座神异的山峦时,一切后果,似乎皆已注定。

    然而,雨幕依旧不绝,连日连夜的下,在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断绝了。

    这是一片圣山,云霄间,有柱状的烟尘,旭旭垂升,而天幕的深处,倒似有一片巨大的涡旋,疯狂地撕扯着云烟、草木、土石,大抵是异世界罢!

    如此,他也见怪不怪,遇到的诡事太多,心底也不再诧异、不再惊慌,反而变得很平静,心底亦没有翻涌起一片浪花。

    静寂的世界,只有滴水迸溅在石珀上的声音,倒也在沉甸甸的时光里,留下了不灭的影像。

    他的脚步很轻盈,他一步一步地深入到圣山之中,而此时,鬓角的发丝,则随着风,轻轻地起伏着,夜里的风稍寒,裹身的黑袍,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发现圣山的路,实则不太好走,此境,地心引力似乎更加沉重,每迈出一步,似乎都使尽了全身的气力。

    他的心底,倒也平静,他笑了笑,忖道:“如此便更能锻炼体力了!”

    回味着早些时候,琪儿曾经嘱托自己的话,方觉那个女孩儿的用心,竟是如此良苦!

    他轻轻地揉了揉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仰望天空时,发现黑魆魆的苍穹上,竟有庞大的鸟雀,体型更是超越了俗世里的龙虎体魄!

    这一幕,令他叹为观止,身在此境中,一幕幕的影像,在眼前静静地流逝,而惊喜似乎藏在每一刻的时光里,不曾断绝,一直在眼前不断的延伸......拉长......

    似乎是幻象,自踏入圣山之后,眼前的景象,便开始随意幻化,他看到了一座座银色的大殿,在半空中悬浮,而此时的他,似乎身在一片幽暗的山谷间。

    这哪还是早先的圣山?一簇簇流光,在眼前肆意的迸溅,时光在流逝,温暖的光,在更迭,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刷新着于尊的认知。

    他也再次看到了那群鸟雀,庞大的鸟雀,此时再次入眼,才发现,那些鸟雀,竟皆生有龙躯,只是那双庞大的翅膀,却将龙躯遮掩在了其中。

    这......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抬头向上看,遥遥无尽的天幕,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他也渐渐地发现,这片神异的圣山中,似乎皆设有禁制。

    他的心底,渐渐地滋生出了一个念头,或许,此境并非只有一个世界罢!

    浩瀚的云烟,覆盖在头顶上的天空,他揉了揉瞳子,而此时,世界再一次延展,在他的眼前,竟出现了一片片街巷,也出现了一座座城池。

    此时的山谷,如云烟般在眼前静静地溃散,天空泛寒,而大地上,则有着诸多的温暖,可在他的头顶上,则漂浮着一座座银色大殿。

    大殿在半空中沉浮,时光如水,任由逍遥,而令他为之惊愕的是,街巷间,行走的百姓,竟皆披一件白衣,他的心底一颤,不禁想到,“难道这便是白衣大将军的世界?”

    繁华的街巷,入眼,入世,入三观,他轻轻地抚摸着城墙间濡湿的青苔,他心道:“这才是时光的痕迹......”

    望向天空,巨大的鸟雀,竟立在那一座座银色大殿的屋脊上,可想而知,那片银殿究竟有多么的庞大......

    他的身体,渐渐地开始从地表拔离,尽管此境,地心引力是那么的骇人,可即便这种沉重感,再增持百倍,对于他来说,也是无济于事,他所修炼的体术,可是荒古时代的体术!

    故人的影像,也再次在他的眼前徘徊,他的心不禁有些乱,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身体凌驾于半空,浩渺的云烟,正徘徊在他的身畔。

    而此时,他的眼界变得愈来愈开阔了,原来自始至终,他从未离开过这座圣山。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这句话说的好啊!是真的应景,高山过于庞大,即使将一座城池搬至其中,也显得空旷且静寂。

    此境,乃是处于一座空旷的山谷间,而周围的山壁,依旧无法穷极到尽头,神秘的高山,令人叹为观止!

    他的耳畔,也再次想起了喊杀声,在这片稍显的明亮些的地域,血腥气一直游走在寂寥的空气中,不曾散去!

    愈来愈静默的现实,愈来愈孤独的沉醉,当一壶酒,被饮尽时,他迷惘的瞳子里,也再次变得清晰。

    杀......杀......杀......

    血杀之意,始终不绝,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一座座银色大殿,而此时,脚下的城池,亦在时光的刻蚀下,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的那片城池,“这......怎么可能?那不是地宫吗?”

    如此才醒悟过来,一脸错愕地望着一切,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

    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这一切皆是真实的吗?

    圣山的尽头,究竟在何方?此境又意味着甚么?

    只是,当他擦亮眼睛时,他才发现,那些身披白袍的百姓,竟皆负傲然的武境,而行走在街市上的百姓,看似是那么的普通,可真正的现实,却令人为之惊愕......

    眼前的异象,仍在肆意的变幻,而在他的眼前,云烟如墨,在半空中挥舞,当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时,他一脸错愕,心底则是一怔!

    枯烈崖......

    这里......难道便是史前的时代?

    心底在颤动,他极力地压抑住心中的躁动因子,而此时,凌驾于半空中的武者,显现出他们的身影。

    原来,他们一直都徘徊在自己的身畔?可我却从未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又该如何解释?

    浩瀚的云烟,皆已散去,晴朗的天空,是那么的明净,那么的清澈。

    而此时,立在于尊身畔的武者,周身的气息,是那么的澎湃,三五人等,渐渐变成了几十号人。

    犀利的瞳仁里,似乎生有雷势,窸窸窣窣的雨幕,也再次赶场,雨中的城池,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清新。

    而街巷上,也再次蜿蜒出一条条溪流,或浸渍于大地,或奔走于远境。

    而城墙上的苔藓,也再次浓墨重彩,随意的挥写了一笔......

    那些身披白衣的百姓,深邃的瞳仁,似幽深的隧道,难以见到光明,在沉暗的岁月里长眠,也会在黎明前醒来,只是这场沉眠的夜,究竟绵延了多少岁月?

    当苏醒过来后,还有多少事物,是曾经熟悉的?

    身披白衣的百姓,实则是一群生有强悍武境的武者。

    他们似一条条溪流,从街口巷陌中走出,他们屹立在那座城池间,静静地仰望着头顶。

    这时的于尊,心底忽的一怔,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竟是杀佛!

    伫立在人群中的杀佛,看似那么的普通,只是,于尊却无法忘记杀佛身上的气息。

    而当他远窥时,却发现杀佛的脸上,竟有一片绵柔的笑意,笑意如此的绵长,如此的意味深长......

    怎么可能......这可是史前时代啊!杀佛前辈他!又怎会识得我的面貌?

    心底的愁郁,在静谧的水塘间,轻轻地迸溅着,他深沉的呼吸,渐渐变得清浅,他紧紧地握住源天刃的刀柄,身体也再一次上升!

    而此时,他心底一怔,因为,他发现伫立在人群中的杀佛,业已不在!

    他去了哪里?难道方才的一切,皆是假象?

    他揉了揉瞳子,依旧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人群中,那些陌生面庞,令他感到一种模糊的寒意......

    立在他身畔的诸多白衣武者,而其中有一人,走上前来,语言颇为的生硬,道:“你是自外域而来罢!”

    于尊心底一怔,诚实的回答,道:“是!我乃域外而来!”

    这人颇为的苍老,应是这些白衣人中,身份最高的存在罢!而此时的于尊,心底似乎有些数了,或许,立在他身畔的这群白衣人,乃是来自地宫的长老罢!

    老者抚了抚长须,道:“你来此境,有何目的?”

    于尊愣了愣,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些人,早已化为一片化石,在他的思想深处,他们业已是一片白骨,一片沉眠于岁月尽头的白骨......

    可,现在的他们,依旧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底,渐渐地生出了一丝无力感,一种难以改命的无力感!

    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将真实的答案,告诉他们,遂道:“万年之后,世事已变,而地宫也将不复!”

    老者心底一颤,道:“你怎知此境乃是地宫?”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此境不是地宫?”

    寂寒的空冥间,有一种难言的苦涩,凌乱的脉搏,更像是指抚琵琶,乱弹一通!

    眼前的老者,默默地站在远境,他深沉的呼吸,似乎与大地的脉搏,连在一起。

    他仰望着深空,道:“小子!你可能看得到空冥中的一切?”

    于尊心底一滞,道:“可是那些银殿?”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只是笑意却是那么的苍凉,悲叹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看到......”

    “难道......那片银殿有何异样?”于尊心神一怔,倒也不加掩饰,话便脱口而出,道。

    老者矍铄的瞳仁,内里的沧桑,如一片云烟,绵延了千里万里,他苦笑道:“没人可以看到......没人可以看到......只有外域的来者,才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于尊苦笑道:“那前辈,可是信我?”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已发现了此地乃为何处,我又何必去怀疑你?”

    “枯烈崖......”当于尊将这三个字,念及而出时,云巅之上,打落下一片圣光。

    而这一幕,亦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底,他们的瞳仁里,皆有一片惧意,他们伏倒在地,三叩九拜,而天幕之上,唯有于尊一人,傲立其中。

    身在此境的诸人,业已对立在空冥中的少年,有了一丝改观,念及道:“他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眼底的恐惧,遂绵延了千里万里,也绵延到了他们的心底,在一片深邃且黑暗的世界里,静静地蔓延......

    云霄之上,铁幕之下,生冷的寒风,包裹着衣袍,犹如一片生硬的寒铁,扑在身上,令人委实的难受。

    而,于尊也再一次发现了杀佛的存在,在那片慌张的百姓中,唯有他一人,一脸傲慢地立在其中,但似乎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于尊心底倒也生出一些兴趣,遂喃喃自语,道:“杀佛前辈,亦是世间狂人呐!”

    地宫的存在,在历史的片段里,依旧有迹可循,可想要复刻出当年的一切,却是难上加难。或许,自那片荒唐的岁月里,走出来的也唯有杀佛一人罢!

    枯烈崖......难道?

    他的心底,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想法,难道?枯烈崖乃是他的生诞之地?

    他的眼前,也再次出现了那个英俊飒爽的青年,他大胆的揣测着,而往往就是这种随意的揣测,会直中问题的核心!

    于此,屡试不爽......

    亦不知何时,他的身畔,静立着一位绝美的女子,他大概未曾发现罢!

    而当他发现女子的存在时,眼底的错愕与惊喜,是那么的分明,他失声道:“娘亲!”

    此女也正是花汐月,花汐月笑道:“尊儿!你发现了罢!”

    于尊一脸苦涩的笑意,道:“难道他们皆该死吗?”

    花汐月笑着摇了摇头,道:“历史的选择,谁也无法更改,除非......”

    “除非甚么?”他的心底,似乎有些准备了,但答案似乎难以令他接受。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除非你也会如他一般,去挑战天道!”

    “他?是白衣大将军吗?”于尊道。

    花汐月笑着摇了摇头,道:“又何止白衣大将军一人?历史的长河里,又有多少人物,不惜如此!拼上性命?”

    “所以,故事可以讲一遍,两遍,千遍,万遍!是吗?”他低下了头,失意地望着脚下的一切。

    他们皆失败了......皆失败了......

    天道!究竟何谓天道!

    再次仰起头,朦朦胧胧的视野,也再次变得清晰了!

    “可白衣大将军,只有一人罢!也唯有他一人,可以缔造如此之高的局面罢!”他苦笑道。

    花汐月笑道:“尊儿!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你的生命里的一切,无法被重复,无法被刻制!你记住了,尊儿,你便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花汐月的言语,在他的耳畔,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的身体内部,鲜血再次猛烈撞击心房,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不断断绝!

    会心痛,也会欢欣雀跃,会难过,也会心生喜悦,心底的一切,在疯狂地撞击着,就像一片大海尽头,漂泊的一座座岛屿,被海浪轻轻地抚摸,被海风肆意的吹拂。

    痛与快乐,一并流于他的心间,不曾褪色,始终是那么的鲜艳!

    “娘亲!他是否在那座大殿之中?”他用抿了抿干涩的唇,道。

    花汐月道:“尊儿!你决定了?当真要去见他?”

    “嗯!不然我又为何前来赴死?”他开了个玩笑,但这个玩笑在花汐月的耳中,却一点都不可笑。

    花汐月皱了皱眉,道:“可能真的会死!尊儿!”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娘亲,这句话我听了千遍万遍,可我依旧还活着不是吗?”

    花汐月愣了愣,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璀璨的瞳子里,迸溅着一片花火,大抵是真的被少年言中的霸气折服了罢!

第六百章 巨魔

    银殿在深空间浮沉,就仿佛是一座座岛屿,随着风浪,起起落落。

    世界万籁俱寂,没有鸟鸣,没有兽吼,便是连荒草起起伏伏的声音也没有,静寂是写给寂寞的信函,孤独是写给失意的诗歌。

    他的身体,随风静静摇曳,他的心,不甘寂寞,在一片黑暗的疆土上。

    砰!

    砰!

    砰!

    疯狂的震动,仰头望着一座座巨大的银殿,他的是那么的渴,那么的渴,他想要饮尽世间的苦,想要尝遍世间的痛。

    他用拳头,一次又一次的锤击着胸膛,他的视野,变得愈来愈开阔,他笑了......

    一把刀,一个人,孤胆英雄,孤单上路,他一跃而起,身体如一根长矛,刺向高天,而此时,那些跪伏在地的白衣人,眼底是那么的惊慌、恐惧。

    难道,他想要.......他想要唤醒那个魔头?答案是肯定的,从少年眼角的笑意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他们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在他们的心底,在他们深邃的心底,是否也渴望过光,渴求过希望?

    如今,少年给了他们机会,唤醒他们的王,那尊即将莅世的魔头!

    银殿悬浮在高处,虚晃的影像,在眼前会有一丝不实之感!

    当脚尖轻点在银殿之上时,那些盘踞在银殿屋脊上的龙雀,眼睑亦在那一刻,轻轻地颤了颤。

    可,那些龙雀似乎对于尊没有任何的兴趣,它们再次阖上了瞳子,又陷入到沉眠之中。

    银色的瓦片,倒映着自己的面貌,他揉了揉双眼,令他感到惊愕的是,每一片瓦片上,竟皆刻画着自己的曾经。

    那些恍然已逝的时光,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些仓促的画卷,再次在眼前铺展开来,他抚了抚胸口,长吁了口气,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悸动,使自己平静下来。

    瓦片上泛动着冷冽的寒光,只是一瞬后,那片光,便悄悄地落幕了,在一座宽敞的庭院里,他看到了无数的少年,静坐在庭院深处。

    一棵棵高大的清擎树,傲然的立在院落之中,此时乃是晌午,绚烂的光,打落在庭院里,从细碎的叶片间穿过,然后遗留在场院上,一片片落荫。

    他的心,始终在噗通噗通乱跳,因为,娘亲曾经说过,他!乃是挑战天道的存在!

    究竟是何等人也,才会胆敢挑战天道?

    模糊不清的答案,令心底的执着,仿佛草木般,随着雨季的来临,茁壮生长,生根发芽!

    清浅的午后时光,在银殿前的场院中,一位手执茶壶的老者,悠闲自在的坐在一张躺椅上。

    但在于尊眼中看来,这个老者并非寻常之辈,身体如一片落叶,轻轻地落在场院中央,但他的出现,似乎没有引起任何的异动。

    在场院中,修炼体术的少年,也依旧在专心修炼,而盘坐在高台上的中年武者,依旧阖眸静修,还有那位看似不凡的老者,亦是如此的悠然自在。

    难道......他们看不到我?

    他的心底,有着一丝激动。

    或许,他们真的看不到我?

    当他走近老者时,他的心底一颤,大惊失色,道:“他......究竟是谁......”

    气息,静如沧海,浩如云烟,老者却将那种浩然之气,压抑在体内,这种武境,堪称天人啊!

    再次直面老者时,心底的那丝惊愕,悄悄地褪去了。

    可他的心底,又有一丝失落,若是老者真的发现不了自己,那么,也就意味着,眼前的世界,乃是一片虚妄的世界,或者说,这片世界业已超脱凡世!

    而此时,他的心底一怔,当那道尖锐的能量,从他的耳畔划过时,他竟丝毫没有发现。

    后来,他看到了老者眼中的笑意,老者虽依旧在轻酌着茶水,但他脸上慈祥的笑意,倒似是在告知于尊,方才于尊的判断,乃是错的!

    于尊心底甚是明了,无论是福是祸,躲不过了,唯有直面现实!

    他一挥长袍,而他的掌间,则出现了一柄弯刃,当他将掌中的弯刀,轻轻一甩。

    宽敞的场院间,竟也容不得弯刀的存在,此时,又何止万千刀剑,划破了长风,直逼老者眼前。

    但反观老者,倒是不急不忧,一脸安然之色,他轻轻地一曲手指,一道罡风,随之从他的指尖,迸溅而出。

    能量被压制到极致,竟引得天幕一片昏沉,好似大军压境的前兆,当那片罡气,接触到弯刀之时。

    令于尊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柄弯刀,竟然裂开了一道裂纹......

    他的心底一惊,而在他掌中的弯刀,似一头受了伤的小兽,微弱的蓝芒,似乎随时都会消逝。

    他的心痛了,这可是陪着他一路走来的“战友”啊!它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浩瀚的天幕,一片片云烟,在静静地翻滚,而此时,异兆再次发生,高天之上,竟有刺眼银光直坠而下!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深空,他感觉,那片沉甸甸的银光中,似乎有自己想要找寻的东西。

    他轻轻地抚摸着源天刃,他咬紧了牙关,压制住内心的痛苦。

    他一跃而上,脱离了银殿,而此时,坐在躺椅上的老者,却站立了起来,他轻轻地摇动着手中的蒲扇,眼中的笑意,倒有些意味深长。

    深空间,有烈风从耳畔激烈的划过,刺眼的银光,从原点,向四周折射而出,而原点竟是一座冰棺。

    很难让人想象,在这片浩瀚的云海间,竟簇拥着一座冰棺,冰棺极为的硕大,不知其中,隐有何物!

    而于尊静立在冰棺侧面,厚重的冰棺中,有着炽烈的光线,从中绵绵不绝的流淌而出。

    而令他感到错愕的是,他手中的弯刀,竟脱离了他的掌控,刺入冰棺之中,而亦是那一刻,那片尖锐的光,变得着实盛大,只是一夕间罢了,光盛大到了极致!

    浩瀚的云烟,业已散去,而躺在巨棺中的异类,似乎也渐渐地开始苏醒了,那里面究竟隐有何物?

    想及此,心便开始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内心的悸动。

    于尊弓下了腰,重重地喘息着,他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胸膛,或许,如此,他才会更好受些吧!

    狂妄的是神幻的道!而谦卑的则是自己的心!

    他再次傲慢地立在深空边缘,而此时,那座巨大的冰棺,似乎渐渐地有了生命的回音。

    刺目的光,在那一刻,变得温驯些了,而那片光,则清晰的写着谦卑二字!

    空冥间,一片清澈,再也没有云烟的包裹,那座冰棺,颇为形象的立在自己的眼前,后来,冰棺竟然站立起来。

    而于尊手中的那柄弯刀,竟在那一刻,完全崩碎了......

    本来有些悸动的心,再次变得晦暗,呆呆地望着那一片光的碎片,心里的痛,溢了出来,就如早春时的荷塘,那些枯蔫的荷叶,还未醒来,只有一片萎靡的潭水......

    可春天始终都会到来,不是吗?

    他呆呆地望着苍穹,当冰棺的棺盖,轰的一声破开时,他的心又在颤动。

    那是.......那是......

    令人难以置信,那尊巨魔,竟出现在了冰棺中。

    巨魔,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当时,只是一片幻影罢了,而今,却是真实存在于他眼前的一幕!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尊巨魔,巨魔周身气息,是那么的古老,是那么的陈旧,他似乎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威胁,就像面对一个认识了很久的老友,彼此相谈甚欢。

    巨魔巨大的瞳子里,有一片殷红的血光,那种史前时期才有的诡气,是那么的厚重,那么的沉郁。

    巨魔的出现究竟是为了甚么?深沉且压抑的气息,在疯狂的袭扰着于尊的内心,他锤击着他的胸膛,一次又一次,似乎唯有如此,才会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而那柄破损的弯刀,更似是一个枯蔫的老者,生命业已无多。

    而巨魔的掌间,竟出现了一柄与源天刃一模一样的弯刀,巨魔手中的弯刀,直抵长天。

    那一刻,浩瀚的气息,在巨魔的掌间汇集。气是如此的浩瀚,如此的澎湃,那柄刀,在巨魔的掌中,却是如此的另类,而这也令于尊的心有些惭愧!

    难道,这才是源天刃的真正实力?

    雷电与夜雨,接踵而至,时间总是在不觉间,随意的从你的刘海儿间划过,那些被荒废的时日,在捡起时,虽没有太有价值的回忆,但内里的温柔,却依旧令心底为之一颤。

    这可是岁月才有的温柔啊......

    “你的出现,又意味着甚么......”

    群星挂在天幕之上,冰棺就伫立在巨魔身后,他似乎背负着一个巨壳,那座巨棺,似乎随时都会吞噬他的生命。

    说起来,那可真是令人恐惧的一幕......

    当于尊再次试图握紧那柄弯刀时,刀魂在长空间,渐渐地显露出他本来的模样。

    于尊心底一紧,失声道:“行天!”

    再遇故人时,眼前的影像,是那么的模糊,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行天,他不知道该说些甚么,或者说,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底的想法!

    大哥......

    那声大哥,仅在于尊的心底,轻轻地回荡,而面前的模糊影像,更像是一张薄薄的宣纸,墨痕未干。可,世界总要有些留白的余地!

    呼喊声,变得微弱,阒寂的世界,没有滴水穿石,没有风吹草动,只是一片委实寂寞的时光罢了。

    而此时,天幕上,有一片流星仓促的从眼前划过,于尊眯着眼望着长空,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发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紧握着手中的残刀,他将那柄刀,举过头顶,就仿佛巨魔之前做过的一切。

    浩瀚的星光,刺入到他的瞳仁里,这一刻,他轻轻地笑了。当浩瀚的星光,流淌进他的瞳仁中时,一种浩瀚的生机,亦遍布在他的魂灵深处。

    魂光......或者说乃是魂力!

    原来,这片星光,乃是魂力啊......

    他的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长空,呢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上古时期的世界吗?”

    而此时,巨魔的身影,也再次淡化了,这一切,更是一场梦,如今,他从梦中醒来了......

    他静静地望着空冥,直至那座巨棺,再次躺倒在地,而巨魔也再次于冰棺中沉眠。

    此时的于尊,犹坐于长空,他的身畔,有一座银色的冰棺,而冰棺则在他的身畔,浮浮沉沉。

    他阖眸盘膝而坐,他的身体,亦如云烟般,在阒寂的夜空下,时明时暗!

    那时的他,影像亦有些虚晃了,在那片浩瀚的长夜里,他似乎体悟到了真正的时空大道。

    行天立在他的身畔,这个颇为俊逸的青年,是如此的飒爽傲慢,这一刻,他漫步于星辰之间,接受着辰星带给他的能量。

    但当面对于尊时,他的眼中,既有一分笑意,亦有几分崇敬。

    面对他的大哥时,他不再是那个傲慢的青年,他是谦逊的,也是谦卑的!

    虚晃的身影,犹如翱翔在夜空中的夜枭,更如同白日里,流淌在橘树下的树荫,那种虚实不定,令人叹为观止!

    而这一刻,源天刃犹如重铸,残刀再次在光阴的磨砺下,变得锋利,变得尖锐。

    于尊未从道境中醒来,倒是立在银殿场院中,那些修炼的青年和孩童,皆在仰着脖颈望着深空。

    方才那种疯狂的压迫力,将他们从道境中拉扯出来。他们的眼中,皆有一丝错愕。

    究竟是何人,立在空冥间......

    或许唯有坐在躺椅上的老者,才会发现于尊的存在罢!

    但此时的老者,眼底亦有一分错愕,他似乎亦在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个孩子,难道真的是他的化身?

    手中的茶壶,悬浮在老者的身畔,他随意的舒展着四肢,眼中则迸溅着一片片火花。

    老夫,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遂笑着,将挂在躺椅上的长袍,披在身后,而亦是在那一刻,苍老的老者,化身一变,此时的他,哪还有一分疲态?

    他一脸傲慢地望着苍穹,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

    若是于尊在场,定会吃惊罢!这位年迈的老者,竟是花汐月言中的青年所化!在花汐月的言中,他可是挑战天道的存在啊!

    恍恍惚惚,犹如一场大梦,而当大梦初醒时,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可当静下心来,静静体悟,又会发觉,这片世界实则依旧是曾经的世界!

    银殿中,似有盘龙,在阒寂的大殿深处,静静地蛰伏着,随时会苏醒,随时会再次莅临这片古老的世界......

    当于尊从道境中醒来时,业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当他再次仰望夜空时,一切似乎都已改变,一切又恍似从未变过。

    轻轻地喘息着,感悟着周身的一切,令他感到惊喜,却又令他有些错愕的是,盘旋在周身的圆月弯刀,气势似乎业已改变。

    气息变得更加深沉,也更加钝重,然而内里的气力,似乎会直接将敌方的灵魂碾压成一片齑粉,这又是多么恐怖的一幕?

    而此时,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射向那座银殿时,他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略有些邪气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

    只是恍惚的一瞬间,内心里那些悸动的情绪,也再次平息了下来,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一分温和的笑意。

    银殿悬浮在半空,可此境,却不止一座刺银大殿,那些沉浮于空冥间的大殿之中,似乎皆有神异之物,但于尊也明白的很,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道理!

    而他想要的或许就隐藏在他曾路过的那座大殿中罢!

第六百零一章 初窥神明

    他,如一片幻影,在空冥间,闪烁跃动,而源天刃尾随在他身后,就像一颗流星,那么的锋利,那么的耀眼。

    浅蓝的光,驮着时光,也驮着发生在那片清浅光阴下的故事,一步一步地迈上前去。

    此时的源天刃,再次完整,浴火重生。而于尊呆呆地望着苍穹,后来,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世间的谜团,太多太多,他又何曾想过,他会遇见一尊令天地为之变色巨魔?

    他笑了,方才经历的一切,犹如昨日在眼前缓慢地蜕变着。他深沉的呼吸,在冰冷且黑魆魆的夜间,回荡了一次又一次。

    他再次仰直了脖颈,眼底既有一分希冀,又有一分温和的笑意。

    他的身体,在疾速的下落,他如一根镝箭,拉满了弓,划破了风,落在那座雄浑的大殿中。

    老者眯着眼,脸上挂着一分笑意,老者的身形,犹如一道光影,虚实不定,速度却达到了极致。

    在于尊未觉察到任何危机时,老者的拳头,业已抵至眼前,烈风在眼前游荡,后来,变得锋利,变得冰冷。

    亦是在那一刻,于尊的身体,如一块石板,轰的一声,落在了银殿中。

    他躺在地上,急促的呼吸,但在他的脸上,却寻不到任何痛苦,他笑了,舔了舔唇边的血,后来,疯狂的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笑声,在眼前的一幕中,是如此的诡异,他的瞳子里,笑出了泪,后来,他的声音,变得冷冽,也变得残酷。

    “你......该死!”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罢!

    站在场院中的少年,心中皆生出了一丝恶寒,便是连那些青年修士,眼底亦露出了一分惧意。

    他究竟是谁......

    黑暗的世界里,光阴掷地有声,当睁开疲乏的双眼,当捏紧了拳头,便恍似又从一场梦境中醒了过来。

    在残酷的战斗中,没有谁会给彼此留下一点胜利的希望,在黑魆魆的夜幕下,只有铁血与苍白的骨骼,而那些被光阴刻蚀的事物,也终将预示着一场战争的格局!

    是千年未醒的遗愿,在时光洗礼下,一次又一次的从黑色土壤中,苏醒过来,而时光,也正似一位工匠,在古老的遗迹上,敲敲打打!后来,当那片遗迹,再次现世,也可以说崭新如初!

    他似乎并不想起身,他干脆阖上了双眼,安心的躺在场院中。

    老者锐利的瞳子里,有一分炽热的笑意,他似乎重新拾起了当年的烈火青春!

    而此时,立在大殿中的老者,已化身为一位青年,青年身披一件白袍,他周身的气质,既有一丝儒雅,亦有一分潇洒。

    他笑吟吟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于尊,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而眼前的场景,却令众人的心底,为之一怔。

    他们似乎从未发现过老者的存在,在千万年浩瀚如流的光阴下,他们竟从未见到过老者的真容,他们甚至感触不到老者的气息。

    而此时,当他们发现此幕时,心底不禁有些胆寒。

    高人!高人呐!

    老者的身影,虚实不定,而他的面貌,虽已是一位青年,可他周身的气势,却又是那么的沧桑、厚重。

    自瞳子里,溅出第一片光开始,自黑暗中,拔出双拳那一刻起,老者似乎又重焕当年的荣光。

    他消失在这片黑魆魆的世界里,而在一片不甚明朗的暗处,他的步伐如风,身影如电,疾速地掠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刺银大殿。

    而他的身后,则尾随着一位少年,只是,此时的少年,却犹似梦中人,他的眼睑,在轻轻地颤抖着,他拼尽全力,想要醒来,可梦境却是那么的幽深......

    而当青年立身于山巅之时,却不知业已过了多久,这座山出奇的高,时间在极致的速度下,业已变得没有意义,没有人会在意,时光是否在流淌。

    步履下的一切,似乎在丈量心底的那片失地。

    夜里,冷瑟的雨水,从天幕上,犹如瓢泼般,疯狂的洒下。寒冷的气息,尤为的浓郁,粗重地喘息声,在濒临死境时,也更加的钝重。

    而当立于那座山巅上时,窥视着脚下的那片世界——枯烈崖!

    这便是那座屹立在大陆东北方的圣山,而且类似的山峦,竟然不止一座......

    花汐月屹立在圣山脚下的那座城池间,而她的身畔,则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那......竟是杀佛!

    在杀佛的脸上,始终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仰头望着那片黑魆魆的夜空,笑道:“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哦?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花汐月一脸笑意,道。

    杀佛哈哈一声大笑,道:“他可不是平凡人呐!”

    “难道你是?”花汐月脸上的笑意,意味深长,她安静地站在那方,窥视着苍穹,她的心,很静很静,没有风浪,也没有潮汐,在时光的印记里,她是那么的唯美,那么的瑰丽!

    而眼前的一切,皆如一张画卷,静止的世界,自时针停摆的那一刻,便业已注定,那份清澈与明朗!

    此时的杀佛,看似倒也还未入佛门,他的瞳子里,犹有一分青年时才有的热血,而不是久立于道中的随意与洒脱。

    或者说,此时的杀佛,仍旧是一位俊逸的青年罢,他随意的立于一片黑暗的世界里,他的瞳子明亮,他的手指蜷曲,握着一柄残刀......

    冷雨夜色,残刀在杀佛的手中,静静闪烁,刀虽已破,但却无法阻止其内里释放出的浩瀚的杀意,当再窥向那柄残刀时,才觉,那柄刀亦是一个伟大的战士,是昂首立于寒风之中的斗士!

    杀佛虽看似人畜无害,可在他看似静寂的瞳子里,却隐有一片杀意,即将破土而出!

    没人会小看那片杀意,因为小看他的人,都已死去!而历史只会诉说给那些识时务者的人。

    但,立于空冥中的少年,却绝对不是一个识时务者的人,他就如一桶烈性火药,没有人敢引燃他,因为后果只有一个,死亡......

    此时,身披白袍的青年,立在一片绝巅上,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天幕,喃喃自语,道:“天道!何谓天道......老头子我终其一生,也未悟透!”

    他会给我答案吗?如若不会,那我便杀了他!

    冷冰冰的世界,夜色如绸,顺滑清凉,夜里的雨,将两人身上的长袍,浸得湿漉漉的,但青年似乎无意去遮挡那片夜雨。

    本在沉睡中的少年,眼睑轻轻地颤动了一番,他似乎将要醒来了,而立于他身畔的青年,却皱了皱眉,他在心底叹道:“如若那尊巨魔,真乃上古时期的魔头,那便是对了!”

    青年静静地仰望着长空,浩瀚的云层,围绕在那座圣山山巅,青年立在最高峰上,喃喃自语道:“好久没有来这里了,一切似乎皆如当年......”

    可转瞬间,他的瞳子里,便溢出了一分浓浓的愁郁,本有一分光明的眼睛,又陷入到一片沉寂的黑暗中。

    你......若是活着该多好啊......

    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又道:“可笑!可悲!我在故地等了你数万载,却也未等到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似幽魂般,无人识得我,也无人愿意与我结识!”

    他揉了揉双眼,笑叹道:“这世间......果然深情为良药啊!”

    他笑着笑着,瞳子里,便溢出了一行清泪,而不知何时,于尊业已醒来,他静默地站在青年的身后,而青年的言语,皆入了他耳。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即使是破天之人,也会被感情羁绊!”

    这时的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青年负手而立,将背影留给了于尊,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世间,诸多良人,可身负深情之人,又有几人?胆敢与岁月作对,即使被岁月碾压,却依旧不死良心,又怎会可笑?”

    沉默中的两人,虽看不到彼此脸上的神情,可至少,也能在心底随意勾勒,青年叹了口气,幽幽道:“罢了!罢了!世事云烟而已,长情是不作数的!”

    于尊道:“你......当真妥协了吗?”

    黑暗中,沉默似一道万丈深渊,横亘在两人之间,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呼吸,依旧清浅可闻,那些心跳,那些热血流淌的声音,被寒冷的气流包裹着,不知流于何处......

    “上万年......上万年了......我的等待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可笑的笑话罢了......”苦涩的言语,像一杯浓茶,润唇,解渴,回甘,实则内心,是不甘的,若是不甘心,又何必与世俗对阵数万年,若是不甘心,又怎会苟活至今?

    无论是岁月的倒影,还是故旧的流荫,这世间真真假假,倒也滥情,倒也乱世。

    而此时,负手而立的青年,终是回过头来,他的眸子里溢出了一分笑意,可在于尊眼底,那分明朗的笑意却一点也不陌生。

    熟悉的眼神,狂野且令人心底悸动,热血且雄浑的焱光,在瞳子里疯狂地迸溅着。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当面向青年时,于尊心道:“或许,他亦是如此的感觉罢!”

    岁月的乱流,在狂躁的世界里,亦不甘寂寞,此时的于尊,心底渐渐地回味,也明白了,这片世界,或许并非真实的世界,这里更像是一片幻境,一片虚实不定的幻境。

    这也就意味着,眼前的青年,或许早已不在人世间,负手而立的青年,似乎亦有如此的感悟,青年笑道:“你是域外之人罢!”

    回答这个问题时,于尊的心底却有一分苦涩,道:“没错!晚辈正是自域外而来......”

    “你想要找寻甚么?”青年道。

    这一刻,于尊却笑不出来了,但青年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分笑意,遂,实话实说,道:“晚辈,只想领略一番胆敢挑战天道之人!”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只是后来,瞳子里冷漠的杀意,却愈来愈浓郁了,道:“你......难道不怕死吗?”

    于尊道:“若是怕死,又怎会胆敢来此境?”

    “不畏死的人,我见的多了,可如你一般疯狂的后生,我倒也是第一次见!”青年仰头大笑,道。

    于尊道:“前辈,往昔不复,唯有未来啊!”

    青年愣了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万年之后,我大抵也已不在了罢!”

    于尊道:“不!前辈,你并没有消失,我之所以能赴此境,皆是因前辈的成全!”

    “哦?那我岂不是老不死了?”青年笑道。

    “前辈,我亦读不懂这片世界,世间的格局,太过复杂,有时候便是连我自己,也会感到颇为的懊恼!”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后世之人,是如何评价我的?”

    于尊愣了愣,一脸忧郁,道:“白衣大将军......”

    那一时的郁结,落在青年眼底,遂笑道:“哦?白衣大将军?可是灭世之辈罢!”

    于尊心底一怔,道:“前辈......你?”

    青年笑道:“挑战天道,势必血流成河,骨堆如山!”

    那时的青年,一脸傲然,在他的世界里,似乎没有懊恼,也没有压抑,他只是一个简单而真实的存在,除了心底那个无法忘记的人......

    “你想知道甚么?后生!”青年道。

    “天道!天道究竟为何物......”于尊脱口而出,道。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天道,便是执掌命运的神明!”

    于尊心底一愣,幽幽道:“神明,难道真的存在?”

    而此时,青年的身体,瞬间拔离了地面,他的身体,更似一根长矛,激射向高天,那一刻,天地变色,滂沱的雨水似乎会蔓延至一整个夏季!

    当一片霹雳,如刀片斩落而下时,那片霹雳之间,却伫立着一个青年,霸气之姿,盖世山河!

    那一刻,青年的眼中,是一种不加掩饰的霸气,傲立于雷电之中的他,简直堪比神明。

    而亦是此刻,半空间,擂鼓轰鸣,伴有佛歌,伴有铜铁之音,伴有山河盖世之音,伴有琵琶琴瑟之音。

    他究竟在做甚么......

    于尊心底一怔,一脸惊愕地望着长空,心道:“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就是在这一刻,那天幕之上,竟出现了一座九霄云殿,于尊心底渐渐地明朗了,可想到那个可怕的答案,却依旧难掩心底的震惊。

    半空中,青年身披一件白袍,而他的身后,竟不知于何时,出现了万千兵将,只是这片兵将,却并不似他的尾随之人。

    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他们想要......破天!

    在黑暗的窘境里行走,可也会在转瞬间,享受雨后刺眼的光幕,但雷势却依旧不减,似更加的猛烈了。

    立于长空间的诸人,手中的刀,划破了时空,而自那一刻起,时间业已不再流淌,而空间则被撕开了一道裂缝,极致的速度,会让时空的意义,趋向于虚无。

    而这才是真正的天道......

    在半空中轻舞的青年,似乎在演绎一场盛大的节日,而节日的祭奠,乃是这世间的神明......

    所以,身披白袍的青年,才是实至名归的祭祀罢!

    而此时,天幕之上,锣鼓熏天,青铜与黑铁的交戟之声,不断地回荡在耳畔,在这片狰狞恐怖的世界里,一切皆是那么的神秘,那么的高深莫测......

    杀!杀!杀!

    夜里的寒煞,自嘴角轻轻向上勾起时,就业已写好了故事的结局,风浪在天幕上,随意翻滚。

    天幕之上,那些擂鼓的巨人,那些手扶琵琶的女子,那些浅唱佛歌的少年,那些手舞青铜刀与黑铁剑的刀客,此时,皆聚集于此!

    天道......这便是触犯天道的后果吗?

    而此时,再观青年时,却见他手中的残刀,闪过一丝厉芒,亦是在那一刻,空冥间,多了一条巨大的裂隙,青年轻轻地勾起嘴角,笑道:“如此盛况,又怎会缺少它的存在?”

    山河在颤动,刺目的雷电,亦在那一刻,稍显的收敛一些,远窥苍天,巨大的裂隙,更像是一道刀口,内里究竟会不会流淌出一片浓稠的血迹呢?

    而在青年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忽的大喝一声:“后生,看好了!”

    大地在颤栗,天空在悲鸣,从手间轻轻流逝的风,一遍又一遍的在耳畔抽泣,即将而来的......究竟是......

    沉重的跫音,在耳畔静静回荡,那一刻,时空皆静默,擂鼓声,佛歌,霹雳,刀戟交错,皆在那一刻,选择了沉默。

    是世间难以衡量的能量,即将莅临此境,所有人的心底,皆在思考,是何物?这蛮横的气势......

第六百零二章 故时来人

    可在青年冷冽的面容上,却缀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天道......神明......他问我天道为何物......我的心底亦是一片空白呐!”

    而此时,沉重的跫音,愈来愈近了,远境,不知道究竟有多么遥远,仿似就在眼前,黑暗中,聒噪的气息,开始沸腾了。

    而伫立在银殿中的诸多武者,眼底皆有一分惊恐,他们应是感知到了那些令人为之屈膝的恐怖。

    而远在山脚下的城池,身披白袍的百姓,皆一脸错愕,他们的心,在震颤,应是感知到了那一丝丝危机罢!

    轰!

    轰!

    轰!

    圣山亦在震颤,一步一步的逼近到眼前,那种恐怖的威慑力,如一张网,将此境所有的生机,包裹其中。

    天地犹在震颤,那柄残刀,刀身上绽放着刺目光华,同样是残刀,可青年手中的那柄刀,却似乎比杀佛手中的残刀,更加的锋利。

    世界万籁俱寂,空气被压缩,压缩到了极致,浩瀚的天幕上,有辰星挂在空冥之中,那些璀璨的光华,犹如流水,流入众人眼中。

    愈来愈夸张的气息,被残刀割开的空间罅隙,是那么的空洞,内里溢出的寒气,仿佛霜雪千年所化的至寒。

    而此时,空间裂隙里,溢出了一片血气,腥臭的血气,应是承载着千万年枯蔫的光阴,而于尊总有一种感觉,在此境,或许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想要探寻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事实,对此,乐此不疲!

    深黑色的天空,龙雀从银殿上,一跃而起,浩瀚的星光,落入龙雀的瞳子里,那时的光阴,是如此的温驯、祥和。

    时间,就像一块琥珀,将所有人的心神,凝固在其中,此境,没有人言语,心底即使有些动容,也不会表达出来。

    只是,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像一块巨石,压制着彼此的心神。

    无论是唱着佛歌的少年,还是手扶琵琶的女子,亦或是擂鼓的巨人,还有持着青铜刀与黑铁剑的修士,在寂静中,没有言语,没有动容,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但瞳子里溢出的惧意,却是那么的沉重,裂隙里洇出了一片殷红,光虽黯淡,但入了众人的瞳子,那种沉重的色彩,却犹如一块铅石,压迫着众人的心魄,那么的沉重,那么的压抑!

    飞吧!孩子!向远处尽情的飞吧!

    哥哥......飞吧......飞吧......

    尊儿!飞吧!勇敢的飞吧......

    故时的言语,在耳畔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瞳子微红,此时的他,再想起那些故事,心底不免有些苦涩,而经风一扫,敏感的泪腺,也更加渴望流泪。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于尊定不会辜负各位的期盼!”

    他仰望着天穹,而此时的他,心中非但没一分惧意,他竟然一跃而上,跃上空冥,此时,深远的天幕上,唯有白衣青年一人。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应该知道了罢!”

    “啊......”于尊道。

    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天道!我所领悟的天道......可能......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于尊低下头,窥视着脚下的一切,后来,他抬起头,望着青年道:“前辈,于尊只想一睹前辈当年的风采,至于天道究竟为何物,还需晚辈,自己去探索,或者说,晚辈从来没有渴望过!”

    青年愣了愣,后来,他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话说的可真伤人呐!但我相信,你会找到答案的,因为这一切,自你踏入这片世界时,便业已注定!”

    浩瀚的云烟终会散去,历史遗留下来的一切,也终将再次莅世,黑暗中,跫音距离自己的耳畔,愈来愈近了。

    而此时,立于花汐月身畔的杀佛,脸上则多了一分笑意,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啊!简直是坏透了!”

    面对白衣青年,他们倒似故旧一般,而花汐月的脸上,也挂着一分笑意,道:“他只是想探究一下,尊儿武境的深浅罢了,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他,从未变过!哦!正如你说的,他简直坏透了!”

    杀佛握紧了手中的残刀,一脸傲然地望着苍穹,道:“万年前,他没有赢得那场战斗,万年之后,他仍不死心,他简直是一个怪物!”

    而这一日之间,青年被竟被冠之了两个臭名昭著的名号——坏人、怪物!

    花汐月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分笑意,她似乎对于尊很放心,她的心底明白,世上没有任何困境,会阻挠于尊的脚步!谁也不能!

    穹顶上,殷红的血气,犹如一条江河,绵延不绝,暗境中溢出的压抑感,仿佛一块万石之重的石板,压在了身上,呼吸也变得急促,而魂识亦在那一刻变得有些恍惚了。

    但在于尊的心底,却渐渐地滋生出了一种愉悦,他紧紧地握住那柄黑铁弯刀,他的面颊,犹如春日里的骄阳,红似火焰!

    是刀芒映射着他的面庞,而那片刀芒,却已不是当年的寂蓝,是一片殷红,一种鲜血未干时的殷红......

    而配角也终会出现,想要谋夺主角光环的那个陌生来客,距离众人更加的近嘞。

    是兽吼......竟是兽吼......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道空间裂隙,原来,即将登场的乃是一头凶兽,他的心,不禁有些泛寒。

    而当他望向白衣青年时,却见青年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否定于尊的判断。

    于尊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又将是一场恶战了!”

    雪蓝色的发丝,在长空间飞扬,而当身披幻袍的青年脚踩着一头凶兽,从空间裂隙里走出来时,花汐月笑了,杀佛亦笑了。

    原来,终究还是他啊......

    万年前的一切犹在,故时的回忆,似乎又被重新上了颜色,崭新如初。

    于尊心底一怔,男子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事,而自始至终,他也没有感触到男子周身那浩瀚的气息,直至男子出现时,那种浩瀚的气息,才被于尊感知到。

    白衣青年,笑吟吟地望着身披幻袍的男子,他回头望向于尊,道:“他就是终生与我为敌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椿!”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椿?”

    当椿扬起脖颈时,眼底的傲慢,不加掩饰地暴露在于尊眼底。

    “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未忘记当年的赌约啊!”身披幻袍的椿,一脸笑意地望着白衣青年,而此时于尊才知晓,原来白衣青年的真实名字乃是念!

    浩瀚的云雾间,有一座九霄云巅,屹立在深空,从九霄云巅中走出一人,却是一位姿色妖娆的女子。

    女子的妆容极为的考究,蓝色的瞳仁,雪白的肤色,但耳后却披着一头红发,女子赤裸着娇嫩的脚丫,脚尖在半空间,轻轻一点,竟如一只鸿雁,飞速的坠下。

    只是毫秒而已,她已立在于尊、椿以及念的眼前,又是故旧相逢,这场盛大的宴会,似乎不会缺席当年的任何一个人。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果然不能让他胡来啊!这下倒好了,当年的女帝,也苏醒了过来!”

    这些话,虽有些轻缓,但让人于尊感到意外的是,这些言语,竟似有意说给他听的,远观花汐月,犹在那片城池之间,远隔天涯,足有千万丈之远。

    闻此,于尊心底一颤,“女帝?”

    而此时,赤着脚丫的女帝,当面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时,平静的心,竟开始狂跳,女帝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喃喃自语,道:“他又是何人?”

    似乎感知到了女子眼底的炽热,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女帝,道:“你又是何人?”

    女帝心底又是一颤,她将视线移开,而周身的气势,亦在那一刻,登至巅峰境,“你没有资格,向我提问题!”

    女帝一脸傲然,只是心底却始终磕磕碰碰,她倒似在有意隐藏一些甚么。

    而立于于尊身畔的白衣青年念,则笑道:“她......应是与你有些缘法!”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从何说起?”

    念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挂在心上的女子,可名为雪琪儿?”

    于尊的心又是一怔,一脸错愕,道:“你......怎会知晓?”

    念的瞳子里,有一片绵柔的笑意,道:“因为......女帝乃是她的前世!”

    “前世?”于尊的心底有些压抑,他不敢苟同念的言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会相信你说的!”

    念哈哈一声大笑,道:“九转轮回!你可听闻过?”

    而这一刻,于尊的心,虽依旧在震颤,但他也渐渐明白,或许念言中的女子,并不是雪琪儿。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犹有一丝震颤。

    他遂心想到,所有的缘法在此世皆已不作数了,若非天人,又怎会知晓前世的秘密?

    只是,在女帝身上,似乎真有一丝熟稔的气息,而女帝周身清婉的气息,却令他的身心有些恍惚。

    身披幻袍的椿,一脸错愕地望着于尊,他一开口,便令几人为之一怔,“你可是他的继承者?”

    “你是说,传说中的那个人?”此时的女帝心底一惊,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念!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椿的脸上泛寒,道。

    念哈哈一声大笑,道:“椿!你怕了吗?”

    “所以,这才是你唤醒我的目的所在!”椿脸上的寒意,愈发的浓郁了。

    “已是万年之隔,难道非要到抵死之刻吗?”念道。

    而此时,女帝的瞳子,却有些迷惘了,她轻启红唇,道:“难道,死去的他,又回来了?”

    迷迷糊糊的于尊,不知道他们的言中之意,只是,当窥到女帝眼底那炙热的神光时,那一刻,他的心却着实有些痛苦!

    他亦不知,心底为何会出现如此的感觉,自见到她的那一刻,那种感觉,便愈来愈尖锐了,像一把利刃,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胸膛,那种鲜血迸溅的快意,是那么痛苦!

    女帝走到他的面前,她将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于尊头顶,故时的画卷,在女帝的眼前,渐渐地铺展开,她看到了一切,却不是她想看到的一切。

    在他深沉的心底,女帝看到了少女的影子,看到了那些欢颜,亦看到了那分愁苦,看到了泪水随意迸溅,也看到了快乐肆意流淌。

    但,在他清澈的回忆里,似乎被人为的封印了当年的一些事端,所以,女帝没有得到她想要看到的一切,而这一切已是一片枉然。

    浩瀚的云巅深处,此时的夜幕,业已过去,温驯的光,自东方开始,沉眠于西方。

    晨间的光,倒也乐得安平,轻柔的风,静静地划过脸畔,而大地上,那片浮草,则随着微风,轻轻地晃动着。

    “椿!我们再战一场罢!今后,我们便不再相见......”言语有些苦涩,万年之隔,朝期未尽,却暮色将至,而这也注定是一场黑暗的旅途,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希冀!

    脚踩着凶兽的椿,却将眼神放在了于尊身上,遂笑道:“念!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念道:“他想要探寻天道!”

    “天道?何谓天道?我们这些人,便是终其一生,亦不知天道为何物,如今后继有人,却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悲哀!”椿长吁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望着于尊,道。

    “椿,我们开战罢!”疯狂的笑意,随着长风里的笑意,蔓延了千里万里,当念再次出现时,手中的残刀,犹如一道霹雳,划破了长空,压顶而至。

    刺目的光,在刀身上反射,入骨的绵柔之意,在刺入血肉之身时,似乎略有些温柔。

    而鲜血如同一片血玫瑰,随意地迸溅在地上,肆意流淌,渐渐干涸。

    立在银殿中的武者,以及城池之间的白袍百姓,皆一脸错愕,在他们的眼中,没有出现任何人的影像。

    可在身心间,却感受到了那丝疯狂的战意,其中,不乏凛冽的杀意,这已不似一场比试,而是一场赌上性命的游戏。

    阒寂的长空,喘息声,变得粗重,而于尊始终握紧手中的长刀,他依旧在压抑,心底那疯狂的战意。

第六百零三章 战意初燃

    而此时,椿动了,他的身体如风,心神如月,一片黑暗的阒寂荒原上,无数的浮草,谦逊的伏倒在地,它们似乎在迎接它们的王上。

    生命在此间,变得盎然,而残酷的杀戮,也即将于此时开始,静寂、危机、血腥,是迫使时态向更加极端的方向发展。

    万年相见,而每一次相见,势必两败俱伤,心底渴望鲜血,渴望着杀戮,渴望着一次又一次从失败中,再次爬起来,手中捻着鲜血,凑到鼻息间,轻轻地吮吸着。

    喝!好新鲜的生命啊!

    天空是如此的明亮,从所未有的明亮,椿的身体如一把利刃,割开了风中的寂寞,与长情的孤单。

    嗨!再次接受鲜血的洗礼罢!椿,你是一个合格的斗士!

    念手中的残刀,锋芒钝重,而刀体则是一片幽暗,那柄刀接受着岁月的洗礼,在古老的时光长廊里,不知蒙上了多少灰尘,而这对于一柄嗜血的刀来说,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身披一件白袍的念,周身的气势,依旧在疯狂地攀升着,而在此境,力量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像一片沧海,涨起的潮汐,谁又敢确信,接下来的潮汐,会多么的疯狂?

    掠过了荒原,掠过了浮草,掠过了流淌在刘海儿上的寸光,流淌过了枯蔫的岁月,然后疾驰在梦与现实的边境线上。

    椿的脸上,有一分讥笑,当他从背后,拔出一柄长矛时,天地在那一刻间,竟为之变色。

    荒兽在天幕上,肆意的嘶吼着,而这头凶兽,也正是椿的尾随者,上古时代,荒兽横行肆意。

    传说中的刀客,自出现伊始,大杀四方,镇定天地,只是不知此刻,站在诸人眼前的椿,是否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大地,在震颤,这时的光景,也正如椿刚出现的那一刻,浩瀚的天幕上,碎光化为流水,随墨染的云层,在大地上流淌,落下一片片流荫。

    而此时的念,手中握着一柄残刀,此时的念,有着大杀四方的气势。

    而这几日,雨水似乎从未断过,即使亦是一片艳阳天,可窸窣的雨幕,依旧挂在眼前,错落不绝。

    椿笑着,笑着......

    他猛地从将手中的长矛,向前一刺,光阴似水,而此时,时空似乎亦在颤动。时光回溯,单薄的空间壁垒,在那一刻,轻轻地颤了颤。

    长矛卷着一道狂风,杀至眼前,而那道莽撞的狂风,竟在诸人的眼底,化为了一片龙卷,风在狂吼,犹如兽类,嗜血且不甘寂寞。

    当那股强横的力量,逼至眼前时,念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倒有一片明朗的笑意。

    一脸绵柔的笑意,在椿的眼底,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椿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还是那么的狂妄啊!”

    简单且朴质的武境,实则是返璞归真,速度虽看似缓慢,时光却在那一刻,有了一些迟滞,刀锋剑影,清晰可见,可刀剑中隐含的道,却令于尊的心底有了一丝无力感。

    只是,少年也依旧是少年,是执着的,亦是固执的,站在原地,但心中的执念,却每时每刻的在拷问着自己,“我为甚么不可以......我......为甚么......不可以!”

    那种犹如铁器般,冰冷且坚硬的信仰,未在他的心底,留出一分空间,只是在生硬地碰撞着他的内心,碰撞着那些柔软的血肉。

    后来,即使心底迸溅出腥甜的血液,也在所不惜。

    俯瞰着那片静寂的荒原,每个人消失的方式,都不同。

    有的人,只是从你的眼前消失了,他只是去了远境而已,有的人从的你心中消失了,她只是去了你忘记的世界,但有的人,却是真正的消失了,从你的生命罅隙里,永久的消失了。

    远观着那片遥远的寂地,心脏发出一声声沉重的钝响。而此时,椿与念,业已交战,黑铁与青铜的碰撞,尾随在云巅之下的阴影,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声响。

    两人的战斗,看似简单,却隐含大道,念手中的残刀,只是简单的划过椿的面颊。

    而迟滞的时光,却在那一刻,生硬地撕扯出一道殷红的痕,仿佛火山将要爆发时的那一刻,暴戾的能量,尾随在时光身后,接踵而至。

    冷漠的气息,一次又一次的从面颊静静拂过,大地上,迸溅的浆岩,从地底深处,迸溅而出,浩瀚的云烟,从头顶上急速的掠过,那些慌张且惊恐的情绪,则被一片沉默包裹。

    没有惊叫,没有厉嘶,心脏也正常的跳动,此时的一切,皆如初时,那么的静谧且沉重。

    我会从远境路过你,路过你清浅的心,路过你微微皱褶的双眼,路过你眼底的渴望,路过你充满兴奋的心灵。

    俯瞰着脚下的一切,站在于尊身畔的女帝,始终是那么的静默,后来,于尊回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女帝皱了皱眉,便再也没有与他目光相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女帝的身上,总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可他又说不清道不明那种情愫。

    在此之前,念曾说过,女帝乃是雪琪儿的前世,或者说,据念的言论,女帝乃是雪琪儿的九转轮回,可上一世的瓜葛,何须在此生,再慢慢细谈?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或许此时的他,也会感觉自己比以前的自己冷漠多了,因为他不再是一个冲动的孩子了,他从懵懂中,渐渐地苏醒,他亦会明辨是非,亦知道对错。

    而不再是,凭借感觉来判断这片世界的真假!

    可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这一路走来,他似乎也没有吃太对的亏,或许,那时稚气的他,颇受老天的眷顾罢!

    铿!

    锵!

    空旷的世界里,有雷电在半空,犹如龙啸,亢奋的嘶吼着,窥视着脚下的一切,心底有一片热血,喷溅而出。

    他的笑意,意味深长,他甚至放声大笑,那一刻的他,像一个疯子一般。

    女帝呆呆地望着他,为何,眼前的少年,跟他如此的相似?

    瞳子里,也再次勾勒出当年那个男人的身影,只是,随之而然的却是心底那片极致的苦涩......

    九霄云殿中,无数的武者,围绕在大殿的周围,而女帝则端坐在一把刺金色的王座上,她的瞳子,是那么的美,瞳子里的光,是那么的妖娆。

    眼眸流转,而后,会有璀璨的光,迸溅而出,她的心底,有颇多的故事,可真正想要倾诉的对象,却似乎一直都是那么的少......

    站在山脚下,那片城池中的花汐月和杀佛,皆在仰望着那片天幕,而此时花汐月一跃而上,如一叶蝶,轻飘飘的升至云巅,恍惚间,女帝的身边,再次多了一人。

    花汐月笑道:“你还在等他吗......”

    女帝愣了愣,幽幽道:“那你呢?你可在等他?”

    “他不见得会想着我!也不见得会想起你!”花汐月幽幽道。

    这似乎已是现实,千年万年之后,即使在熟悉的影像,也会变得模糊,没有人会持之以恒的记着彼此,回忆只是一次简单的巡游罢了。

    惺忪的瞳子,恍似刚从一场大梦中苏醒过来,女帝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有一分苦涩的笑意,道:“你......真的已经忘记他了?”

    望着天幕,眼底是一分尴尬的笑意,花汐月遂打趣道:“念着他作何?难道至死的那一刻,也不曾绝望?”

    女帝指着于尊,道:“他是谁?”

    花汐月笑道:“发现了罢!你的心底,应该有了一丝模糊轮廓了罢!”

    “难道他是......”简直是骇人听闻,女帝神色发生了转变。

    “对!他是,答案也从未变过!”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女帝,道。

    “若真的是他,我这次来倒也是值了!”寒风中,雨幕之中,发丝粘滞在女帝白皙的皮肤上,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倒也堪称绝艳。

    在女帝的眼里,没有青涩的神光,没有晶莹的泪光,是一片深邃的黑暗,而在那片黑暗中,却隐隐约约有着一片光痕。

    如此妖娆的女子,世间罕见,身上的气质,亦是如此的优雅、魅惑!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矛盾的特性,所有的特质,杂糅在一起,倒也有一种另类的美感。

    可没人会小觑眼前这个女子,而立在女子身畔的花汐月,体内亦有鬼神莫测的手段。

    不问世事,不问朝期,在一次又一次的觉醒后,坦然的接受着世间一切,尽管好多事情,已经变了,但时光犹会温柔的向你诉说,谈起那些还未枯蔫的故事,那些还在念着你的故人。

    再望向地面时,椿与念的战斗,还只是酒席上,一道开胃小菜,彼此皆未动用真正的武道。

    可离着真正动手的一刻,也不晚了,大地上,自地壳深处涌出的浆岩,汇成了一条江河,而这条江河,即将蔓延到地面上的那座小城。

    杀佛皱了皱眉,他的身体,瞬间消失,而此时,一柄利刃,竟有万丈之长,那柄利刃,铿锵一声,斩落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一刀,那些浆岩,改道而行!

    杀佛手中抱着那柄残刀,一脸傲然地立在一座山峰上,而此时,伫立城池间的百姓,皆是一脸错愕,他们依旧没有发现杀佛的存在,或许这本是时光与众人开的一场玩笑罢!

    而于尊亦说不准,这片世界的虚实,他只记得,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那片微世界而起源的!

    深沉的呼吸,即使是在略有些聒噪的白日里,也依旧清晰可闻,伴随着那片淅淅沥沥的雨水,这片世界,也更加的清澈明媚了!

    而高天之上,负手而立的少年,脸上依旧挂着一分坚毅,他静静地窥视着脚下的动荡。

    但在他的身畔,却有一道尖锐的厉光,一直徘徊在他的周围,大抵是感受到那片火辣辣的目光了罢!

    于尊的脸上,多了一分明媚的笑意,果断的杀伐,干脆利落的动作,皆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俯瞰着那片浩瀚的土地,不知自何时起,世界竟延展了出去,这哪里还是一片山脚下?

    呜咽的风,从鬓角划过,略有些白发,随风起起落落,或许是心底有着太多的烦恼,此时的少年,面颊上竟有些沧桑的疲态。

    或许是错觉罢!当再次望向少年时,他的笑容,以及清澈,瞳子里的柔光,也依旧明亮。

    那时的女帝,心底有着一分错愕,她呆呆地望着于尊,炽烈的眼神,亦在那一刻,变得有些温柔了。

    而此时,焦灼的战势,却令于尊忽略掉了身畔的佳人,或许,他更热衷的是那一次次激烈的战势罢!

    因为,在他的心底,只有一个人,而为了那个人,他不得不以更快的节奏,去接受这一切......

    眼前,恍恍惚惚。世间,纷纷扰扰。得以安静的那一刻,又是那么难得。

    长矛贯穿了整座山峰,雷势在头顶依旧不绝,而在长矛的矛尖上,则挂着一个人,他的双掌合并,将矛尖挡在胸前,势大力沉的一击,令念的心神,有些恍惚。

    他的嘴角边,溢出了一片鲜血,他舔了舔唇间的血,生冷的笑意,挂在脸上,喃喃自语道:“还不错嘛!有些长进!”

    而椿的攻击,在念的眼底,更像是一个稚嫩的孩童,但椿的心,却是那么的沉静,他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倒是勾勒出了一片笑意,道:“有本事你来啊!”

    念哈哈一声大笑,道:“好!那我来了!”

    残刀在空冥间,泛着一道冷光,钝重的刀口处,有一片血腥气,更似是一条蛇信,随时的探出。

    那种彻寒的杀气,在椿的眼前,绵延不绝,而椿的笑意,在那一刻,恍似一杯冰水,被冻结了,而本是清澈的眸子里,却溢出了一片妖冶的邪光。

    来罢!真正的战斗,从此时开始......

    眼底,是一片暴戾的焰火,而内心中,则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时光,随时都会为之动容。

    浩瀚的云烟,划过晴朗的天幕,雨势变得有些悠缓了,但却依旧在耳畔,绵延不绝,天地寒色,公举凡尘,结局业已注定,世事无法更改,历史不会逆流。

    当长矛再次逼至眼前时,浩瀚的能量,犹如江河般,疯狂涌来,这一幕,在于尊的眼底,已是不俗,他似乎做不到这一步,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击,更似是大自然,才有的蛮力!

    火焰在随意的迸溅,辽远的荒野深处,有一条浆岩汇成的河流,而自浆岩路过的地域,便都生出了火焰。

    荒草在那一刻变成灰烬,土石在那一刻,融化为岩浆,奔跑的小兽,生命在那一刻被掰断了脖颈,于是之后,只余下一片齑粉,化为尘埃......

    炽热的太阳,似乎那片冰冷的雨,僵持在了一起,雨势不绝,草木随意的摇摆,虽依旧充满了生命的原始亢奋,但内心的恐惧,也在不觉间,随寒风轻轻地颤栗的。

    雨势再一次变得迅疾,身在战局中的两人,袍子上,皆有了一片鲜血,念轻轻地擦拭着嘴角的淤血,他啐了一口唾沫,握刀的手臂,缠满了青筋。而鼓胀的肌肉,藏在白袍间,倒有些固执。

    “我让了你十几招了,接下来该我了!”念的面颊,变得愈来愈清冷了,就好似那片清冷的雨水。

    “来罢!上万年了,让我看到你真正的实力!”这上万年间,又会发生如何稀奇古怪的故事呢?椿舔了舔唇,拭目以待。

    残刀化为一条流光,而随之而然的是,那方明媚的白昼,竟在一刻间入夜,很难想象,白昼的消失,竟是一人之力所致。

    而当于尊回头望向花汐月时,花汐月却笑着向他摇了摇头,他的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实则是时态,却犹似一人之力!”

    也就是说,白昼的消失,并非是念的一人之力,而是自然之举,但这一幕,却是如此的稀奇,倒更似念的力量所致。

    与此同时,浩瀚的星辰,竟尾随着念的残刀,轰然落下,余晖似乎将要点亮这片阒寂的夜,然而,此时,却入夜不久!

    黑暗中,也自会绽放出殷红的花儿,当念的残刀,再次疯狂的落下来时,浩瀚的星辰,竟如一颗颗弹丸,随意的摧残着这片大地。

    城池在一股巨力下,竟然拔地而起,而城池的底下,竟有一人托举着整座城池,向天幕上徐徐攀升,而那个人,也正是杀佛。

    这种力量,该是多么的恐怖?但此时的诸人,却似乎忽略了这一幕,凶悍的战力,令这片世界,在一刻间,变得彻寒,似乎业已忘记了白昼里的温暖,是一夜入寒。

    恍惚间,光阴在半空间,轻轻地摇曳,是一片片花瓣,在天幕之上,静静地洒落下来。

第六百零四章 酣战

    殷红的花瓣,像一片片血斑,又如一叶叶孤鸿,从天幕上,缓慢落下。

    夜里的风极寒,孤寡的月光,没有簇拥着,它只是那么孤独的挂在天幕上,星辰在流着眼泪,在瞳子开开合合的一瞬间,那种忧伤的气息,便蔓延到了心底。

    寂静中,有刀戟碰撞时,产生的轰然巨响,凶悍的力量,令整片世界,都为之窒息。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夜空,而此时,天幕之上,有无数流星,顺着天之彼岸,轰然滑落下来。

    夜变得愈来愈凄寒,时光的印记,划伤了此刻应有的一切,高耸的苍穹,阴冷的风,从鬓角划过,青丝乱舞,心底的愁楚,像荷塘里漫出的雨水,安静中,划过一道寂寞的痕迹。

    杀戮的气息不绝,而此时的荒原,已是一片火海,是那些流星,造成的残像,而念便是始作俑者。

    原本生机盎然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焦土,这是惊世骇俗的一幕,后来,地底的岩浆,再次肆无忌惮的喷发,世界像是一座牢笼,将一切锁在其中,世间已无自由的意志。

    而椿亦不落下风,他一甩长袍,眼中的锐芒,就像一柄利剑,至为的锋利,也至为的血腥。

    当他举起长矛时,那一刻,时光似乎业已被冻结,整片世界,恍似一块巨大的琥珀,呼吸变得深沉,渐渐趋向窒息,而这一幕,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也就说,这一刻钟的时间,皆是属于椿的天下,喷溅的热血,自长矛刺穿念的身躯时,便再也不绝。

    仰望着星幕,竭力时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僵硬了,生命里残余的时光,犹如一滴滴幽寒的露水,一滴......一滴......又一滴......

    曙光还会来临吗?寂寞中,泛出一片冰寒的沧海,生命陈列在那短暂的一刻,心脏再也没有跳动。

    只是恍惚一瞬而已,那柄残刀,仿佛承载着万石的重量,念大喝一声:“起!”

    时空在那一刻,竟被疯狂地扭转了过来,这岂是凡人的手段?简直堪比天人!

    雨水,落在两人的面颊上,雨幕中,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稚气的笑意,而念则哈哈一声大笑,道:“过瘾!过瘾啊!万年之久了......可是万年之久了......”

    在那片狂妄的笑意里,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此境,少有人会看清他们的身法,而双臂擎起一座城池的杀佛,笑靥意味深长。

    城池在半空中,静静地摇曳,是一种诡异的力量,在维持着那座城池,杀佛站在城池之间,他的瞳子锐利,内里生有寒光。

    若是于尊发现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心底定会一怔,这城池也正是地宫......

    万年之隔,万年后的地宫,百姓少有武境,而杀佛的力量,则犹如妖孽般,城池之间,百姓皆负武境。

    一万年之隔,此境便会再次发生更生动的故事,世态炎凉,故事的每一次讲述,势必会血流成河。而身在此境的念与椿,当年又是否与地宫有些瓜葛?这却不得而知。

    于尊一愣,这才发现地面上的异动,而女帝和花汐月则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于尊一脸神滞,地宫之中,灯火繁盛,身在远空,周身是一片刺骨的彻寒,而在眼下的这座城池中,则是歌舞升平,一路盛景。

    这简直是两个世界,当天幕上的银殿,轰然落地时,这一幕,简直是骇人听闻,那些刺银大殿,竟落在了地宫之中。

    这一幕,更似是地宫的原始相貌,或许,此时的于尊,离答案也愈来愈近了罢!

    天幕之上,雪月风花,殷红的花瓣,飘飘摇摇,女帝手撒花瓣,静谧的空气里,一片清淡的香气。

    气息柔和,令人思之至深,不免又想起了过去的一幕幕,瞳子也变得瘙痒难耐,拭了拭,指尖已有些湿润。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是睹物思情的一幕,他怔怔地看着女帝,他越看,心底的惆怅便愈深刻,最终他笑着摇了摇头,将视线瞥向他处。

    或许是发现了少年炽热的眼光,只是当觑到少年眼中的落寞时,女帝的心底,竟亦生出了一丝痛苦。

    殷红的花瓣,在天地间,随意的飘舞,眼中的清泪,在冰寒刺骨的雨水下,似乎也不再温热,所以,没有人会发现你的悲伤,因为悲伤业已在岁月的长廊里风干,然后成为一片化石!

    念的残刀,划破了天幕,璀璨的星光,包裹着念的身体,此时的念,更似是星辰的始祖,他被簇拥在一片璀璨星芒下,他周身强势的气息,如水一般清澈,如夜一般寂寒。

    他无所保留......

    而此时的椿,身体更像是一根利矛,他的能量,被压制到了极致,所以当力量爆发之时,也堪称灭世之举。

    听闻天幕之上,一声声浩瀚的雷势,而大地之间,则是一片片轰然,世界仿佛要被撕裂开,彼此的心,在发抖,在颤栗,在一次又一次的亢奋,之后,变得平寂卑微。

    当气势如虹的椿,身化长矛的那一刻,世界亦于那一刻,变得阒寂,变得沉重,迸溅的流光,映红了念的面颊。

    念苦涩的笑了笑,之后,手握长刀,与椿对撞在了一起。

    轰!

    轰!

    轰!

    疯狂的能量,犹如浩瀚的沧海,将整片世界覆盖在其中,能量在扩张,没有尽头般,一路升至峰值。

    迸溅的能量,将矮小的山峰击碎至一片齑粉。而天幕上,那些厚集的云层,亦在那一刻悄然消散了。

    这堪称灭世之举,然而,在椿的眼底,这一切似乎还依旧没有达到他所希望的那一刻。

    残刀抵住长矛,此时的圣山,山脊上变得贫瘠,变得一片死寂。

    而这一切皆是拜椿所赐,长矛立于他的身畔,当他推出一掌时,那时的气息,犹如浩瀚的沧海,潮汐在撞击,浪花在飞溅,他眯着眼,如一条蝮蛇,静静地窥视着念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的念,嘴角处流出一行殷红血迹,他笑着擦了擦唇间的血,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固执,也更加疯狂。

    他啐了一口唾沫,手提着残刀,残刀托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摩擦声。

    此时的念,较之椿,更加的疯狂,而周身的气势,释放出来时,令于尊心底一片骇然,难道这便是故时的武者,所拥有的力量?

    很难让人相信,这一刻,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念的力量,包裹着他的全身,他的体表上,竟有一片金色气韵,更像是铠甲贴敷在他的体表。

    随着念的呼吸,这片世界,似乎与他融为了一体,而站在城池中的百姓,皆站在街巷之间,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但念和椿的身影,却远在大地之间。

    即使如此,但那些释放出来的能量,却依旧令城中百姓深信,念与椿远在深空之间。

    这已然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这一场战争,意味着这片世界的存在与毁灭,但好在每一次念和椿的战斗,皆会在紧要的时刻,刻意收敛一番。

    但今日之局,这二人似乎再也不想保留自己的力量了。

    杀意肆起,迸溅的能量,内里含着一种极致的核心,当能量落在地面上时,大地竟被豁开了一道巨大的裂隙,当能量迸溅在山峰上时,山峰间,则会被贯穿,余下一片深暗的口子!

    能量依旧在汇聚,此时站立在此境的所有人,心底皆泛起了寒色,那种力量,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难道这便是故时的力量......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这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这一幕的出现,既令他的心底感到兴奋,亦令他略微犯起了嘀咕:“这片世界,不会就要这么毁灭了吧!”

    而此时,站在于尊身后的女帝,轻吟道:“唯有强者,才会活下来!”

    当回头望向女帝时,却见她脸上,勾勒着一片温柔的笑意,那时的女帝,简直太美了,便是连于尊的心底,也为之一怔。

    而之前给过他这种感觉的人,只有三人,雪琪儿、乔仙儿以及孙尚香,他不知道,此境的女子,在他的人生中,究竟意味着甚么。

    命运多舛,而所有的一切,似乎皆是上天有意为之,此时的于尊,也愈来愈想知道,所谓的上天,究竟在他的身上,降下了甚么样的旨意。

    他再次俯瞰着那片莽原,而此时,那片被璀璨的大地,是一半火红,一半黑暗,他轻轻地喘息着,他在等待,在等待令他叹为观止的一幕发生。

    那么,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

    黑暗中,崛起者,向着权力中心,一步一步地迈进着,而这片诡异的大地上,似乎不止眼前的几人,强大的力量,也再次被这些战端唤醒,那么究竟是何人会拂开身上的尘埃,再莅此境?

    但,似乎没有人发现异兆,而诸人的心底,依旧被牵扯在这场战端之中,难以拔离出来。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手中,诸人的晦暗的心底,皆有一片尘埃,在轻轻地浮动,那是历史的余烬,化为尘埃,化为泥土,后来,也可以堪称一片历史。

    云烟散尽,明亮的皓月,挂在天幕上,它依然是最孤独的存在,虽被群星环绕,可孤独的内质,却是被一层尘埃覆盖的,没有任何的生命力,更谈不上温暖。

    这时的圣山,是雨季到来,即使天边也没有厚重的云层,但雨水却依旧不绝,并且有一种愈演愈烈的形势。

    所有人都立在那片雨幕下,没有人刻意的去遮挡那片淅淅沥沥的雨,虽心底泛出一片寂寒,但这一切,始终是无关紧要的!

    他们的眼底,犹有一分惊惧,但瞳子深处,是无法掩饰的兴奋与悸动。

    但,此时的念和椿,诡异的身形,早已消失在诸人眼中,唯有几人,可以看清他们的身法。

    而看到这一幕的人,心底的震惊,皆是难以遏制的,倒似是他们的身法,在逼迫着时光让路,神陷进时光沼泽,之后拔起双腿时,速度业已达到极致。

    可在武道超绝的人眼中看来,却是另一幕了,他们的身法,竟是那么的缓慢。

    但除了眼睛,此境无人能够赶超他们的速度,是时光的流淌速度在变慢,而与此同时,空间亦被他们刻意地压榨着,所以,此时的时空,早已不是当初的那片时空了。

    这才是真正的时空法则罢!但于尊也没有忽略掉,那片魂光,而念周身闪烁着那片淡金色的气韵,也正是魂力!

    所以,他的心底,愈来愈清晰了,时空的法则,乃是牵扯着魂力,而不再是外在体术与武境。

    此时的他,一脸傲然,他的身畔,则出现了一本古籍——释魂经!

    他的周身,浮动着一片雪蓝色气韵,清新的气韵,令于尊身心极为舒畅,而与此同时,他的魂境中,则出现了一个小人。

    他阖上双眸,静坐于半空之间,魂境中的小人,亦盘膝坐于空冥之间,释魂经围绕在他的身畔,静静旋转。

    释魂经便是修炼魂魄之术,它会诞出生气,而之所以能够诞出生气,便是因为魂力之举。

    站在于尊身后的花汐月,笑靥如花,她道:“尊儿,不远了......不远了......”

    美眸流转,内里却有一分沧桑之意,似经历了万古光阴,再次莅世,岁月的沉重,世事的残忍,如一柄刀,将人的心,蚀刻成一个相同的模子,所有人都活成了自己所不齿的那一幕。

    但无人抵抗,也无人敢于抵抗,只有沉浸在光阴之中,发出一声声卑微且空洞的喘息。

    但在于尊的身上,花汐月却从未找到过那种感觉,她笑望着于尊,心底颇为欣慰。

    你会成功的!尊儿!

    你的生命,也会再次绽放出光!因为你是......那个人的后裔!!!

    一次一次的仰望,最终铸成心底坚定的信仰,也铸成心底的那难以磨灭的执念,而盘坐在虚空中的少年,也从未妥协过。

    他坚定的信念,他会一直坚守下去,没有人能够阻拦他,是历史的选择,是上天的抉择!

    释魂经释放出雪蓝色的光,光如水,静静地洇入到于尊体内。

    而此时,他的魂境中,一片雪蓝色光华,盘膝坐于魂境中的小人,浸泡在一片雪蓝色光芒下,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那一刻,小人竟睁开了双眼。

    而在于尊的小世界里,空冥之中,出现了一个小人,细些看,小人也正是于尊的魂体。

    狂风卷着黑云,在于尊的小世界里,肆意游荡,狂潮迭起,一次又一次的伏倒,一次有一丝的崛起!

    小人伫立在深空间,而自小人出现伊始,这片本来静谧的世界,开始变天,云层间压榨出一片片雨水,茂密的雨丝,溅落在水池里,迸溅在青石板上,落入那片浩瀚的沧海中。

    而这一切,皆暴露在空冥之中,那一双巨大的瞳孔。沉重的脉搏,伴随着地壳的撞击声,渐次入耳。

    而立在城池间的百姓,此刻皆一脸惊慌地望着上空,没有人知道,此境究竟发生了甚么?

    只是一刻间罢了,一刻间而已,这片世界,业已变了模样。

    黑暗在肆意翻涌,它吞噬了稀有的光线,然后将一片刺骨的寒意,笼罩在众人的心底。

    世界动荡,此时,负手而立的殷千秀,皱了皱眉,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远境,当她再次出现时,她的掌间,伫立着一个小人,而小人也正是于尊的魂体。

    睁开双眼的小人,也再次开始沉眠,此间一幕,恍似从未发生,世界再次变得静谧,时光再次静如流水。

    而高天之上,那双巨大的瞳子,亦于那一刻,阖上了双瞳。

    殷千秀仰望着空冥,她笑了笑,只是那片笑意,却冷冽到极致,“你!无法决定他的一生!”

    恍似一场梦,当再次从梦境里醒来时,一切似乎都已改变,而恍惚间,又觉这一切,又恍似从未变过,如此矛盾的心理,在他的心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释魂经徘徊在他的身畔,他放开了双手,那柄黑铁弯刀,亦如释魂经徘徊在他的身畔,起起伏伏。

    这短暂的一刻,却令他心中的感悟颇多,他笑了笑,再次面对眼前几人。

    轰!

    大地又是一番震颤,在他盘膝打坐的那一刻,世界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看向身畔,却见杀佛,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他一脸骇然,道:“发生了甚么......”

    此时的大地,业已满目疮痍,无数的裂缝,从眼前绵延到世界尽头,没人知道,圣山究竟意味着甚么,世界早已不是曾经,圣山也定然不复。

    虽依旧能够看到那刺穿云巅的峰顶,可这一幕,犹似缥缈,难以证明其实。

    自裂隙中,涌出的气息,诡异且令人感到惊悚,黑暗的世界里,除了赤红色的岩浆,还有那些深不见底的裂隙,而呜咽的风,从那些裂隙中穿出,犹似鬼灵,令人的心,也为之一颤。

    之前没有发现的事实,如今就摆在眼前,那么,那些在暗处猖獗的怪物,是否是自地底而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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