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池小鱼回归
不得不说，在跟付彦俊决战之前，竟然能搞到一卷武技，季小凡是万万没想到的。
但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回到营地，季小凡偷偷凑到谷雪琪耳边道：“等会替我护法。”
“哈？”谷雪琪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同时有些不满。
这个表情带了两种意思：
1，你在教我做事？
2，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吧？
“我刚才出去，搞到了一卷基本级中阶的武技。”季小凡解释道，“如果我能学到新的武技，实力有所提升的话，到时候对付风纪委员会，多少会有些帮助。”
谷雪琪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看在同一阵营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同意吧……等等！你刚才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获得了一份基本级中阶的武技？”
谷雪琪立刻反应了过来，而且脸上写满了吃惊。
“是啊。就在之前跟崔氏兄弟发现的果林那里。我刚才去那边散散心，结果没成想碰上了一只河间黑熊，干掉之后掉落了一卷武技。”季小凡一副自己也没想到的样子。
谷雪琪沉默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
清晨，阳光从帐篷外徐徐洒下，照亮了季小凡白皙干净的侧脸。
一夜的练习过后，季小凡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双眼。
基本级中阶武技，灵能护罩，修炼达成。
作为一门防御武技，灵能护罩的强大程度远远超过了龟甲术，不是大夏商行那些常见的防御技所能比拟的。
灵能护罩是一个瞬发技能，在持续时间上远远不如龟甲术。但它强大的地方在于，能够抵挡超过自己六个小境界的攻击，并且对敌方造成击飞效果。
不仅具有极强的防御能力，而且带了一定的控制效果。
老实说，这么强大的武技，品质竟然只有基本级中阶，评价可以说是相当保守了。而且多半是瞬发造成的负面影响。
“结束了？”帐篷门口，谷雪琪出声问道。
她盘腿坐在帐篷入口处，并没有进入内部，这是怕别人说些闲话。
昨夜她一宿没睡，但也并不是呆呆坐了一夜。谷雪琪盘腿打坐，季小凡修炼武技的同时，她也在闭目修行，只是时时刻刻注意着营地周围的情况，以防不测。
到了开脉境九重左右，人体的周身气脉都已经被打开，肉身强度大幅度增加，熬夜对于身体的负担已经不是那么大。如果是保持着修行冥想的状态，甚至还能恢复体力、增进修为，只是精神力会有一定程度的耗损。
季小凡点头，一边站起身一边伸了个懒腰：“修炼结束了，这个防御武技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以我现在的修为作为基础，连二品养气境的攻击都能勉强防御。唯一的缺憾就是太吃操作了点。”
没错，灵能护罩虽然效果强悍，但由于是瞬发，施法时机很重要，释放过早和过晚都会造成致命的结果。可以说对使用者的实战经验有着极高的要求。
“哦？我且试你一试！”谷雪琪说完便摆了个架势，伸手一拳打来。
随着她的攻击临近，空气中的温度骤降，水汽遇冷渐渐凝结成冰晶。
季小凡深吸了一口气，对方愿意喂招是好意，自己刚刚练成武技，正是需要与人切磋增加熟练度的时候。
当下不敢怠慢，移开一个身位躲开了对方的拳击。虽然他练会了灵能护罩，但这技能并不是丢出去就行了，增强对施法时机的拿捏与把握才是最重要的。
趁着谷雪琪微微皱眉，浑身七成源力汇聚在拳上之时，季小凡忽然暴喝一声：
“去！”
一股灵光骤然放大，灿烂夺目，光华流转。
谷雪琪眼神一紧，正要退开，但那灵光扩散的速度极快。她退闪已是不及，一咬牙，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不退反进，源力更为激发，汹涌澎湃宛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砰”的一声，灵光瞬间将谷雪琪吞噬，海浪般声势浩大的源力立时就被化解。谷雪琪口中惊呼一声，身体却已被击飞出去。
她脚掌紧抠地面，被震出一丈的距离这才缓缓停下。
“果然不错！你这技能，比商行里卖的那些大路货可要强多了。”虽然身形狼狈，但谷雪琪仍然出声赞叹，说出了实话。
季小凡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不远处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
“季兄！季老大！我有一桩急事跟你汇报！”
季小凡一抬头，只见远处一个身影正在飞快奔来，正是崔氏兄弟中的崔仲基。
他跑到季小凡身前不远处停下脚步，气息不稳，大口喘气。
“发生了什么事？”季小凡眼神一凛，紧张问道。
营地专门安排了人手轮班值夜，昨晚是崔氏兄弟换班站岗。这时才是凌晨，崔仲基本应坚守岗位，但却气喘吁吁向自己跑来汇报。
难道是有了风纪委员会的消息？
崔仲基深吸了一口气，十分激动道：“那个，池小鱼来了！”
谷雪琪听到闺密前来，表面上的兴奋掩饰不住：“她在哪？”
而季小凡也很是欣喜。池小鱼的实力跟谷雪琪在伯仲之间，两人都是开脉境九重。有这样一位高手加入，对付风纪委员会，胜算更大了一分。
崔仲基激动道：“她刚来，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恐怕是寻找营地奔波了很久。我和老哥把自己的帐篷先让给了她休息，毕竟营地里其他帐篷都满了。”
季小凡点头：“带我们过去。一会儿我带一队人手，继续扎帐篷，扩展营地空间。”
“得嘞！”崔仲基连声应道，转身快步带路。
062 演员
“嘿，池小鱼，欢迎加入我们。”季小凡走进营帐。
帐篷中一个美貌的女孩正吃着早餐，正是三年级唯二的S级之一池小鱼，看到季小凡走进，她无奈地笑了一声：“我听说了你们的行动，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对于风纪委员会的做法，她也心生不满。季小凡等人的反抢，无疑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池小鱼！”谷雪琪跟在季小凡身后进了帐篷，脸色喜悦，冲过去给了池小鱼一个拥抱。
拥抱结束后，池小鱼一脸笑意地捏了捏闺蜜的脸蛋，然后转过头，看着季小凡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看了一下，你们手上已经有一百人手，打算直接跟风纪委员会发动决战吗？”
“嗯，差不多是时候了。秘境试炼立刻便会结束，必须赶在那之前解决风纪委员会。不过，在最终决战之前，我打算先做一件事。”季小凡说道。
说到这里，他语气略微一顿：“我打算先干掉付彦俊。”
“他是风纪委员会的主心骨。干掉他，风纪委员会的气势就弱了一半。”
池小鱼面露诧异之色：“干掉他？且不说他本身实力强劲。现在付彦俊待在风纪委员当中，身边的人都是实力不凡。你凭什么干掉他？”
季小凡淡淡一笑，从储物戒指当中取出一个木匣，木匣中盛装着一张晶莹的肉色薄膜，宛如人面。
“就凭这个。”
季小凡对着池小鱼和谷雪琪道：“我负责把他引出来。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就需要你们两个作为主力了。”
……
荆棘森林另一片空阔的地域。
风纪委员会的成员们在此处安营扎寨。
付彦俊在篝火前吃着早餐，耳边传来同伴们的窃窃私语声，虽然声音尽力压得很低，但模糊间仍然能听见。内容他大概也猜的出来，是关于最近那支奋起反抗的团伙的。
“听说那支团队都快百八十人了，里面还有不少上三级的高手。咱们风纪委员会的成员虽然都是精英，但要是对上他们，也是寡不敌众……”
“哎，这可怎么办？不知道付老大会是什么打算？”
“还能是什么打算呢？打劫了那么多人，仇恨已经拉起来了，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走下去。”
“噤声！付老大就在不远处听着呢！”
付彦俊默默吃完早餐。发生这种事情，也是出乎了他意料之外。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下三级弱小和分散的特质，动用风纪委员会的力量将他们逐一击破。
但却没成想，那些修炼天赋不够的家伙，在压力的逼迫下却最终团结在了一起，还引来了其他上三级的帮助。
正忧虑间，付彦俊见到自己的助手从营地另一边奔跑了过来：“老大，有个被季小凡团伙打劫的同学，向我们求援！”
“怎么回事？”付彦俊心中一凛，一个念头从心中闪过。
如果对方团伙不仅对风纪委员会进行了反击，而且还抢劫了其他上三级，那么性质就不同了。
他们将失去道义上的优势，而自己则可以将两方之间的对决，巧妙地转化为上三级和下三级之间的冲突，将那些旁观的上三级给拉过来，成为自己的同盟。
“老大，您要不跟我去看看？那人正在做医疗。”助手提议。
付彦俊点头，随着助手向医疗处走去。
只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男生，遍体鳞伤，正在被医疗处的风纪委员清理伤口，消毒上药。
“你叫什么名字？发生了什么事情？”付彦俊向那人问道。
其貌不扬的少年一脸凄苦道：
“付老大好，在下付彦杰。我和同伴们刚才被季小凡团伙打劫了，我们都是上三级。只有我逃了出来，听说付老大您很讲义气，来向您求助！
您一定要帮帮我们，那群该死的下三级不仅抢走了任务点，就连记录点数的任务卡也都抢走了！摆明了是要我们的命！要知道，没有任务卡就无法继续赚取任务点通过摸底考试！”
付彦俊闻言嘴角一抽。
我叫付彦俊，你特么叫付彦杰？洗洗更健康？
这逼怕不是敌方派来的卧底，故意搞自己心态？
付彦俊没有轻易相信对方的言论：“你学生证呢，拿出来让我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自称付彦杰的其貌不扬少年直叹气：“玛德，我的学生证也被那些人抢走了。付老大，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付彦俊直皱眉，他原本不打算理这个麻烦，不过如果季小凡团伙真打劫了除自己以外的上三级，那就说明这个团伙的性质有问题。
若能将眼前之人及他的同伙转化为证人，证明季小凡团伙是披着正义之名进行掠夺的团体，无疑就能分化下三级。
就在付彦俊思索的时候，旁边助手附耳道：“老大，我看这人的修为少说也有开脉境五重。这个年龄能到这个水准，修炼天赋应该也是上三级了。
而且我是在觅食的时候，偶然找到他的。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被季小凡团伙的人追杀，要不是我伸手相助，这小子恐怕下场凄惨。
我看，他应该不是季小凡团伙派来的卧底。帮他一把，说不定能为我们所用。”
付彦俊闻言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助手的忠心，他还是信得过的。既然连助手都这样说了，那么这人的出现恐怕真是个偶然。
“好吧，你那群同伴在哪？我派人跟你去看看。若是手脚快点，说不定还来得及。”付彦俊道。
其貌不扬的男生欣喜道：“多谢付老大！我和同伴被打劫的地方就在不远处，我领你们去！”
顿了顿，又道：“不过付老大，我建议你不要带多少人手。打劫我们的那些家伙，加起来不到五人，不过都是修为达到开脉境六七重的高手。咱们若是人多了，容易走漏风声。”
付彦俊心里稍微一闪念，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若是人多，说不定就打草惊蛇。而且区区开脉境七重，还不放在他付彦俊的眼里。
“行！”付彦俊看了眼助手，“咱们两个应该就足够了。”
以他二品养气境的实力，对付四五个开脉境七重不在话下。在加上整个风纪委员会实力仅次于他的助手，这场战斗根本没有悬念。
“带路吧！”付彦俊对眼前这人道。
“得嘞！”那少年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在前面。
背过身去的时候，他的嘴角却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063 围杀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是我和伙伴们被打劫的地方。”其貌不扬的男生说道。
他走在前面带路。
付彦俊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森林静谧而神秘，至少目前为止还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他突然拉住助手的肩膀，眉头微皱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助手一阵愕然：“老大，怎么了？”
“如果打劫仍在继续的话，不会这么安静吧？”付彦俊说道。
助手思忖片刻，有些不确定道：“也许，也许季小凡团伙的人已经把任务卡抢到手，得手走掉了？”
付彦俊眼睛微眯，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我的同伴！”其貌不扬的男生闻声道，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神色，“付老大，咱们加快脚步吧。这会也许还能赶得上！”
付彦俊沉默地看着他，良久，转过头对助手说道：“你先去前方打探情况。”
“是！”助手应声离开。
其貌不扬的男生望着助手远去的身影，脸上浮现出担心的神色，讷讷道：“他一个人过去的话，未免太危险了吧？对方虽然只有四五个人，但少说也有开脉境七重，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四五个人的对手……”
“他如果发现意外，会发出信号，我会立马赶过去。这点倒不需要你担忧。”付彦俊扫视周围环境，随口说道。
两人沉默地等待了许久，却始终没见到助手回来，也没有见到助手发出的信号。
付彦俊皱了下眉头，终于感到一丝不妙。
“走，咱们去看看情况！”付彦俊提步便走，但走出一段距离，他忽然发现，那个其貌不扬的男生并没有跟上来。
付彦俊骤然回头，看见对方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
“三十年河东转河西，风水轮流转，莫欺一时穷！付彦俊，你也有今天！”
这时，哪怕付彦俊是个傻子，也明白眼前这个“遭到打劫”的男生，有问题！
“你到底是谁？”付彦俊厉声喝道。二品养气境的修为应声激发，源力混杂在喝声当中，平添了好几分威势。
站在他对面的男生淡淡一笑，估摸着时间，心想池小鱼那边应该已经把助手做掉了。当下不再隐瞒，伸手在脸上一模，将紧贴在面皮上的面具揭了开来。
“季小凡？！”付彦俊一阵愕然，望着对方那有着一面之缘的面容，以及对方手上的人皮面具，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上了对方的当，中了埋伏。
季小凡笑了笑，将人皮面具收回到储物戒指当中。这张人皮面具，乃是混元教袭击初级学院之时，他杀死一名混元教徒时所获。
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没想到今日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好小子！我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付彦俊望着坏了自己大计的季小凡，眼中喷吐怒火，“现在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二品养气境对阵一品开脉境，呵呵，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说罢浑身源力爆发，一团灿烂夺目的霞光萦绕在拳头之上，向着季小凡轰击而来。
“你的助手已经不见踪迹了，不可能是我隔空干掉的。你怎么会觉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季小凡淡淡一笑，同样是源力激发，等到对方冲刺到自己身前一尺之地，便将刚刚学会的武技施展出来。
灵能护罩！
璀璨夺目的灵光瞬间从他身体上爆发，向着四周飞速扩散。
付彦俊完全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招，毕竟二人上次交手，可没见到季小凡施展这一技能。他前冲之势不止，招式已然用老，只能继续增加源力，希望能一拳破开从季小凡身上扩展开来的灵光防御罩。
“轰！”
拳头和灵光相撞之下，灵光轰然炸开。毕竟这道基本级中阶的武技，所能抵挡的攻击上限就是超出使用者六个小境界的修为，对于季小凡而言大概在养气境二重左右。
灵光炸开之后，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付彦俊被气浪波及，瞬间击飞了出去。
季小凡望着他倒飞的身影，双眼一冷，低声道：“就是现在，池小鱼！”
“呼！”
密林之中，突然发出一阵宛如凤凰冲天的长啸。
一柄长剑破开长空，淡蓝色光芒流转之间，一道俏丽的身影从林间阴影中飞射出来。池小鱼迅疾地在野地间奔走，手中的长剑笔直地指向付彦俊的后颈。
“中计了！”付彦俊暗道一声不好，没想到黑暗之中竟有埋伏。
他连忙催动源力，预计在空中发动替身系武技，规避池小鱼的攻击。
但他的动作陡然一僵，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气在空中弥漫开来。
“喝！”阴影之中闪掠出了另外一道身影，谷雪琪疾喝一声，一拳打在付彦俊身上，他周身的源力瞬间为之一滞，替身系武技立时便被打断。
这时池小鱼已掠至身前，长剑一伸，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输了，付彦俊。”池小鱼语气清冷道。
付彦俊咬了咬牙，他心有不甘，但思虑片刻，却是叹了口气，高举双手，放弃了挣扎。
……
风纪委员会的营地上，一个成员看了眼腕表：“妈蛋，老大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他自言自语间，突然，不远处传来轰轰隆隆般宛如雷鸣的声音，地面颤动不已，把坐在地上的他颠簸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这名风纪委员显得有些愕然，向着四周打量，发现其他风纪委员也是惊惶地站起身，显得对突然出现的巨大声响不明所以。
一个成员突然睁大了眼睛，指着远处的方向，颤着声道：“那，那边有好多人，正在靠近！”
其他人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郁郁葱葱的树林之间，无数密密麻麻的人影浮现，如同黑云般缓缓靠近。人数众多，绝对超过了一百！
“是之前打劫了咱们的那帮团伙！”有遭遇过反抢的风纪委员，立刻就认出了来人当中抢劫过自己的人。
其他人心中一凛，纷纷拿起武器准备防身，严阵以待。
数息之间，上百道人影已将营地围堵得水泄不通。
站在这伙人最前面的，赫然便是崔伯仁和崔仲基俩兄弟。
他俩人不发一语，望着风纪委员们惊恐的神色，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高举手臂对身后的同伴们示意。
一时之间，上百人影立时坐下，全场动作整齐划一。
风纪委员们看到众多敌人兵临城下，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没想到对方一句话不说，只是围着己方坐下。
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风纪委员脑袋灵光，忽然出声道：“坏了，这群龟孙可真够阴险的！他们围住了咱们，却不与咱们战斗，这是兵法里的围城之计！他们人手多，又处在营地外围，不愁补给。但咱们不行！等到咱们山穷水尽之时，他们再行出手，以逸待劳，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咱们收拾干净！”
其他风纪委员们闻言，一个个背后冒冷汗，没想到敌人的计策竟然如此阴险歹毒。
居于数百人影之前的崔仲基，明显也听到了这人的说话，心想风纪委员中确实不乏足智多谋之辈。
不过，相比之下，能琢磨出如此计策的己方领袖季小凡，才是更具雄韬伟略之辈。
眼前的风纪委员们，虽然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但一个个手足无措，相顾无言。
他们号称学校里的精英、优秀的上三级，但却对于下位者的手段完全束手无策。
崔仲基回想起季小凡交待自己时的场景，那时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弱者对抗强者，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静心沉思纵观全局，巧妙运用智慧，擅用己方的优势，因势利导，才能以弱胜强！”
064 考试结束
一晃便是十多个小时过去了。
营地之中，终于有风纪委员耐不住性子，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站起身来，向着营地外面走去。
“哎，把任务卡交出来，我们也不拦你。”崔仲基挥了挥手，身后立刻有十几人站起，挡在那位风纪委员的面前。
屈辱的神情从风纪委员的脸上掠过，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是把任务卡交了出来。
这情景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其他风纪委员见了，叹息一声，也陆续交出任务卡，换取自由离开营地的机会。
……
最后一天结束，考生们的身影从秘境之中消失，重新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终于结束了。”
“是啊，回想这几天的一幕幕，就像做梦一样。”
考生们唏嘘长叹，摇头不已。
摸底考试的考官打量了一下通过考试的人数。
这次的合格人数，比以往任何一届都要多。
考官当然知道秘境之中发生了什么，叫住了面色阴郁、正准备离开的付彦俊：“付老在办公室等你。”
付彦俊身体微微一颤，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
“这次可真是赚大了啊。”回到宿舍，季小凡看了下自己的点数卡。
摸底考试结束后，任务卡上的任务点全部转化为了贡献点。
在和梁圆圆一起做完隐藏任务的时候，他手上的任务点达到了一百八十点。
加上后来第一波反击以及大决战埋伏付彦俊的陆续进账，摸底考试结束时他的任务点已经达到了将近三百点之多。
果然，要想发家致富，打家劫舍才是最快捷的途径。
而且相比打劫平民，打劫富得流油的强盗，黑吃黑，才是最优质的选择——在自身实力过硬的情况下。
“我先去食堂进行一个晚饭的吃。然后再去大夏商行进行一个灵药的买。”季小凡伸了个懒腰，显得很是惬意。
现在的他也算是腰包充实了。
在考试之前，他手里的贡献点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五贡献点。
这里面有一星任务的五贡献点、二星任务的十贡献点、三星任务的五十贡献点，以及猎杀一名混元教徒的五十贡献点官方奖励。
考试之后更是增加三百点，达到了四百一十五贡献点之多。
不过季小凡也知道，像猎杀混元教徒、摸底考试这种贡献点获取方式，都是不可复制的，偶然性太大。
从食堂吃完饭后，季小凡去了趟大夏商行，忍痛花一百八十点贡献点，兑换了一株基本级高阶的灵药。
回到寝室，他运用灵药吞噬法门将其吞噬。
缓缓感受着灵药中蕴含的充沛源气，季小凡缓缓将其炼化为数滴源气液。
不过，想要将其转化为源力，增进修为，还需要时间的累积，将其一点一点炼化。
……
校长办公室。
付彦俊刚刚推开门，便听到办公桌前传来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坐。”
办公桌前，付老戴着老花镜正在批改文件。
见到付彦俊走进来，他放下手中钢笔，摘下了老花镜。
“知道我叫你来是干什么吗？”付老淡淡说道。
付彦俊沉默了一会，点头：“知道。”
“摸底考试的事，你做得太过了。以前你们风纪委员会在学校里各种狐假虎威，学校没有管，因为你们本意是为了学校好，而且事态都在控制范围之内。”付老沉声道，“但是这次，你们做得实在太过了。”
付彦俊犹豫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事情到后面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原本的计划，是对下三级逐个击破。这样即便有些下三级被淘汰，也敢怒不敢言，没有统一的声音一致对外。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冒出季小凡这么一个人物，把全部的下三级都组织到一起，为自己的利益进行声讨。
付老厉声道：“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吗？大清洗？下三级的学生不配通过考试？我想问问，是谁给的你这个权限？
风纪委员会的职责是监管学生，维护学校法规制度。你这个委员长是由广大学生，包括所谓的下三级投票选出来的委员长，你能有今天，也有那些天赋尚且不够的同学的投票。”
付彦俊低头沉默不语，等到付老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之后，这才缓缓抬头：“学校方面，给我的惩罚是什么？”
付老沉默良久：“摸底考试之前，学校高层紧急开会，讨论对你们风纪委员会的成员做何等处理。
最终的讨论结果是，其他风纪委员会一律处分，记入档案。
至于你，我的提议是保留学籍，开除，留待一年观察，把你派遣去社区服务。如果这一年你的表现尚可，再把你调回学校，重新赋予你毕业资格。”
付彦俊浑身一颤，即便他心中有着准备，也没想到对自己的处罚竟然这等严重。
“大清洗活动在外界掀起了不少声音，对学校的影响很不好。学校高层方面，对于你的开除处理，是全票通过。
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自己。把你丢去社区服务，也是让你深入底层民众，好好体验一下，别整天想着精英学校的大梦！
时代已经变了！这是全民修炼的时代，修行已经不是一种被少数人掌握的特权！”
付老说完，扬了扬手：“去吧！教学秘书已经都给你安排好了，文件马上就发给你，明天就去社区办公室报道！”
付彦俊沉默良久，没有发出异议。他起身转头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大门关后，他突然啜泣出声，泪水缓缓流下。
门后，付老站在办公桌前，叹息一声。
……
“号外！号外！”
“《学院报》第一手报道，风纪委员长付彦俊被开除出校！其他风纪委员受到处分，记录档案！”
“嘶！学校高层可真是雷厉风行！摸底考试还没过去两天，对于风纪委员会的惩罚已经有了结果！”
清晨，季小凡从食堂里出来，嘴里叼着个包子，听到校园里交头接耳的声音，他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对于付老的性子，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个老人绝不会因为付彦俊是他的血缘至亲，就网开一面。
季小凡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寝室，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
“学长请留步！”
065 原来是渣男
季小凡回头，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后，修长白皙的小腿如同一枚温润的羊脂玉。
这腿不错，不去蹬三轮可惜了……季小凡心中评价了一句，立刻转身便走。
所谓见腿即见人，他看到大长腿就已经知道叫住自己的到底是谁。
“学——长——”沈夕颜略有些气恼地跺了下脚，三步作两步追了上来，白花花的大腿惹得周围的男生一阵眩目。
“施主请留步，老衲早已看破红尘，不理会世俗之事。”季小凡脚步不停，连忙摆手，仿佛急欲与对方拉开距离。
上次混元教袭击学校后，这女人不知从哪里要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整天信息轰炸：
“学长你睡了吗？”
“学长咱们什么时候上第二次课啊？”
“学……长？”
“学长你再不回我，我可要报警了啊！”
季小凡直接把对方拉进了屏蔽列表。
马勒戈壁，他对第一次上课时沈夕颜怕火的样子还记忆犹新呢。
你说你上个炼丹课，特喵的还怕火……那这课怎么上？
第一次上课前，季小凡还怀着一丝侥幸，心想也许可以通过自己帅气的外表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引导对方不知不觉中完成炼丹。
而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长此以往，最终就能攻克小学妹的心理疾病。
结果后来他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面对混元教徒的时候，沈夕颜猛的一逼；但面对火灵狮的时候，她立刻就怂了。
自己的帅气虽然是一剂良药，但药力不够猛啊！生死面前，尚不能激发她的潜能，自己长得再帅都没用！
可以说，沈夕颜这病，压根就没得治！
“学妹，虽然我很想赚你家的钱……不是，虽然我很想传授你炼丹学方面的知识，但你这病我实在无可奈何啊。请另请高明！”季小凡摇头便走。
要是人蠢也就罢了，多少还能听进去。可给这种无药可救的学生上课，毛得半点成就感，简直受罪。
季小凡深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沈夕颜在他这里学不了什么东西，他拿钱也拿得不心安理得。
“可是学长，钱的事咱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沈夕颜见到季小凡转身就要走，急呼出声。
“诶？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季小凡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沈夕颜眨了眨眼睛，讷讷道：“学长，我知道自己这病让你很苦恼。不过上次课后，我的情况好多了！我一直有努力逼迫自己习惯火焰……而且学费，我愿意出两倍！”
季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倍啊，原先的学费是一小时一百块钱，现在两倍就是两百块钱了。
——我，季小凡，现在也是身价两百块钱每小时的人了！
季小凡迟疑良久，摆了摆手：“不行，虽然两百块钱确实很多，但是……”
“两百不行，三百呢？”沈夕颜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澄澈得让人心动。
“但是”卡在了嗓子眼里，季小凡瞪大了眼睛。
“三，三百……”季小凡咽了口唾沫，同时心中开始了速算。
三百乘以三十，一个月就是九千。四舍五入，月薪就是一万啊！
在学生时代就能月收入一万，这不是人生赢家，是什么？
季小凡深吸了一口气。
他原本不打算接课的。
但这女人给的，实在是太……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季小凡主动问道，两只眼睛里顿时填充上了金钱的形状。
沈夕颜呼出一口气，好说歹说，总算把对方留下来了，想了想道：“离月底还有两周，咱们下个月一号开始上课吧。”
一个月花个一万，她还是能够接受的。
事实上，她原本的预算，是一个小时五百块钱。
没想到才刚刚提到三百块钱，对方就应承下来了……
而一脸喜色的季小凡，尚且还不知道自己亏了一大笔钱。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在他以为一万块钱一个月已经算是人生赢家的时候，一万块钱对于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来说，勉强算是零花钱……
“诶？季小凡？”
正当季小凡在脑海中计算三个月能赚多少钱，半年能赚多少钱，以及自己毕业前的最后一年能捞多少钱，双眼迷失在金钱的欲望当中的时候，一道正气浩然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打破了他的幻想。
——是谁这么不长眼？没看小爷在数钱吗？
季小凡皱着眉头，向来人看去，只见一个皮肤白皙、宛如瓷娃娃的女孩正望着自己，然后又狐疑地望了望季小凡身前的沈夕颜。
“呃，班长大人？来食堂吃饭？”季小凡咳嗽一声，把溜到嗓子眼的骂人话咽了回去。
“哼，这是你的新女友？”作为三年一班的班长，上次考试的年级第四，谷雪琪是个乖乖女、好学生，平日专注学习和学生事务，自然无心关注小一届的漂亮女生，也就不知道沈夕颜是谁了。
她对季小凡当年写情书骚扰她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并且自动给他脑补上了“四处给女生写情书求爱的渣男”人设。
新女友？沈夕颜听到这个词眼，下意识往季小凡身边靠了靠，并且挺直了腰杆，仿佛是要在人前显示出一副般配的样子。
但紧接着，回过味来的她，就把这个词的重心从“女友”转移到了“新”，立刻与季小凡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且警惕地看着他。
——好啊，学长，原来是渣男！
季小凡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夕颜的小动作，对谷雪琪苦笑道：“班长大人，我不就是当初给你写了几封情书吗？至于成天挖苦我吗？”
“几封？你好好说清楚，具体是几封情书！”谷雪琪想起那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无处不在的情书，给谷雪琪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季小凡挠头，有些不确定道：“也许是七十封？呃，八十封？应该没超过一百吧？”
旁边沈夕颜立刻竖起了耳朵。
——什么？学长给身边这个女人写了七八十封情书？
看来……学长跟她的关系一定很好了。
沈夕颜脸色立刻就蔫了下去。事实上，在上次和季小凡深陷困境之后，她心里既怀有一丝感激，又怀有一丝懵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现在看到学长和别的女人有染，心中立刻就烦躁苦闷了起来。
——唉，为什么好看的男生，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就在这时，又一道倩丽的身影冒了出来：“早上好，季小凡。”
肤如凝脂，天姿绝色，正是校花池小鱼。
看到她望着季小凡的温柔眼神，沈夕颜感觉自己嗅到了一抹奸情的味道。
——好啊，学长，竟然脚踏两只船！
066 天道养气
“学长！”
“唔，什么？”
季小凡愣了一下，看到沈夕颜从自己身前走过的时候，朝自己暗暗竖了下中指。
“哼，渣男！”
小学妹说完，便迈开大长腿走掉了，留下季小凡瞪着大眼睛。
——渣男？我？
季小凡觉得对方这说法有点问题。他不过是想跟正气浩然的班长大人聊聊人生的同时，还能和天姿绝色的校花同学遥望星辰大海。
如此诗意烂漫的事情，怎是一个“渣男”能够形容的？
“对了，季小凡，有个事情得善意地提醒你一下。”谷雪琪拉着池小鱼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
“嗯？”
“你现在达到开脉境五重，是时候开始准备晋升养气境的事情了。”谷雪琪说道。
“呃，开脉境五重距离养气境还有很久吧，我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季小凡心说班长大人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他用亲身经历证明了灵药吞噬法门是行得通的。
但以他目前的修为，距离养气境还有不少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的。现在说晋升，还是太早了点。
“晋升的事宜，宜早不宜晚。毕竟晋升需要大量珍贵的晋升材料。”谷雪琪摇头道，显然是对季小凡的不以为意有些不满。
“是啊，养气境的晋升方式分为天道养气、地道养气、人道养气三种方式。其中，即便是晋升最为简单的人道养气，都要准备一颗灵珠进行服用。”旁边池小鱼忍不住道。
也许是生怕季小凡不清楚这里面的细节，她开口解释得极为清楚：
“人道养气需要准备一颗随意属性的灵珠，晋升之后便能获得养气境的专属，源气外放的能力。并且源气会带上单一的属性，与灵珠的属性一致。”
“而地道养气，所要准备的晋升材料更多。需要养气丹和两种属性的灵珠，晋升之后源气能进行两种属性变化。同时能修炼对应两种属性的武技。”
“其中养气丹的炼成极为繁琐，需要请至少二品炼丹师进行炼制，材料的获取也是极其珍贵。”
季小凡听到池小鱼详细的讲解，眨了眨眼睛。
——校花同学的声音可真好听啊，不当声优真是可惜了。
见到他走神，池小鱼略有些生气道：“季小凡，你在认真听没有？”
“认真听着呢。”季小凡点头如鸡啄米，做出一副搬好小板凳认真听讲的神情。
池小鱼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计划的便是这地道养气。为了晋升材料，我已经准备很久了。
至于那天道养气，则比地道养气更为困难，除非极其心思谨慎、吃苦耐劳之辈，否则难以成事。
天道养气不仅需要六种属性的不同灵珠，而且需要六种天材地宝炼成一味天道养气丹。
这六种天材地宝，具体是何物，众说纷坛。可以说，天道养气丹，光是具体的配方便价值连城。更何况这六种天材地宝的获取更是极为困难。”
听到这里，季小凡才稍微来了点兴趣。
毕竟连池小鱼都望洋兴叹，不敢进行这天道养气……
呵，真是有趣。
旁边谷雪琪补充道：“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唯有咱们年级排名第一的沈敏贤，才是采取的天道养气的方式。
不过这家伙一向以一丝不苟、极致的完美主义者闻名，所以他会采用这种晋升方式，倒是在大家意料之中。
除他以外，包括剑痴萧剑，以及前任风纪委员长付彦俊，都是采用的地道养气。”
顿了顿，谷雪琪又道：“天、地、人道养气的唯一区别，是源气的属性变化数目的区别，分别对应六种、两种以及单一的属性变化。
源气每增加一种属性变化，不仅是威力越强，而且也能学习对应属性的武技，可以说对未来的影响相当深远。
季小凡，我说这话，可不是要你一味追求地道养气。但你现在已经到了开脉境五重，是时候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是时候开始收集晋升材料。
切记一句话，量力而行，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要妄自菲薄。”
季小凡点了点头，对于对方话语里的关心之意，他当然分辨得出来：“多谢了。”
……
另一边，二年级女生寝室当中，传出了阵阵不满之声：
“学长，渣男、海王、人间之屑！哼！”
沈夕颜躺在床上，用被子包裹着自己娇弱的身躯，以棉被的温暖抚慰自己受伤的脆弱心灵，不过却露出两条修长的大腿，在床上阵阵晃荡。
回想起混元教袭击之时，季小凡带着自己藏入游泳馆，以及后来护着自己逃跑时的高大身影，沈夕颜口中的不满之声稍止，眼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不过学长真的好帅啊。”
“而且混元教袭击的时候，他那么照拂我……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唉，学长就是太花心了。不过做情人倒也不错，反正不用对彼此负责，尽情享受男女间的甜蜜就好。”
就在这时，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发出“叮咛”一声。
沈夕颜大腿一伸，立刻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眼中异彩连连，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学长一定是怕我刚才误会了，给我发消息解释！
沈夕颜带着这样的想法，打开了手机。但她脸上掠过灰暗的神情，因为发给她消息的不是英俊的学长，而是一个备注为“极度强迫症患者”的男人。
“干嘛？”沈夕颜没好脸色地打字发消息给对方。
“妹妹，我想了很久，斟酌再三，思前想后，翻来覆去，这才下定了决心，给你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看到那不断语义重复的词语，沈夕颜眼皮颤了颤。不过她知道这不是水字数，对于她那位极端完美主义的兄长来说，在细节方面反复强调，是不可或缺的事情。
沈夕颜接收了对方传来的文件，查看后却愕然道：“这……这是天道养气丹的炼丹配方？”
“昂。”对方很快回复。
“哥……”沈夕颜热泪盈眶，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个人对她好，在乎她的。
擦了擦眼泪，沈夕颜很快打字道：“哥，这道配方，我能分享给别人吗？”
想起季小凡如今也到了开脉境五重，是时候开始准备养气境晋升的材料了……沈夕颜心想，若是自己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学长，学长一定会很高兴吧。
对方沉默良久，大概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回复了一句话：“妹妹，舔狗不得好死。”
沈夕颜发了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表情。她沈夕颜注定是要成为正宫娘娘的女人，怎么能在这里跌倒就一蹶不振。
……
距离女生宿舍楼不远处，图书馆三楼。
一个外表高大俊美、坐姿一丝不苟、浑身三百六十度完美无缺无死角的男生，静静地坐在窗前，幽幽地叹息一声。
明媚的阳光穿过窗玻璃，照亮男生宛如雕塑般轮廓明晰的脸庞，清风席卷着几枚花瓣飘过。
这一幕精美如画，说是拍电视剧都绝不为过。
这时一个面容娇俏的女生走来，脸上带着害羞的红晕：“沈敏贤学长，能请教你一道数学题吗？”
沈敏贤回过神来，放下手机，微笑道：“没问题。”
067 鲛人泪
季小凡琢磨着养气境的事，刚走到寝室，忽然听到手机“叮”的一声。
“嗯？怎么回事？”
打开手机一看，刚刚被自己从屏蔽列表里放出来的沈夕颜发来了信息。
“今日偶然获得天道养气丹配方一份，念及学长不日或将晋升养气境，赠上这道配方，希望能有所帮助。”
天道养气丹……季小凡目光闪烁，看了下去。
“天道养气丹配方，需六种天材地宝，分别为玄火莲、鲛人泪、聚雷玉、风魔骨、八荒琉璃、葬魂木。”
“其中，玄火莲生长于九幽之地，由千年玄火孕生而成。”
“鲛人泪，乃是纯种鲛人耗尽修为，聚泪成珠，是为鲛人泪……”
季小凡一目十行，迅速把六种天材地宝的名称和产地记录在心。
“六种天材地宝，及其产地，皆在上述中奉上。”
“尚有一言以赠学长：人生有穷，情感有限，与其广撒渔网、沙里淘金，不如真心实意对待一位爱你的人。”
“比如，某位在背后默默支持，却始终低调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学妹。”
“……”季小凡看着好友备注上闪闪发亮的“沈夕颜”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
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相关资料，季小凡大致确认了这份天道养气丹配方的真实性。
玄火莲、鲛人泪等六种天材地宝分别对应六种不同属性，而且相性互补，刚好补足了互相之间的缺陷，融合在一起有极大概率能成功炼出极品丹药。
季小凡退出了智网论文网站，重新望向手机屏幕上的天道养气丹配方，陷入了沉思。
这偶然获得的配方，是一项很大的机缘。虽然不知道沈夕……嗯，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学妹，究竟是从何处搞来的，但季小凡确实能凭借这一配方，通过天道养气的方式晋升。
只不过，这六种天材地宝对应的六种产地，都极为危险，有些地方甚至是受着大夏朝官方管制。
比如第二味天材地宝，鲛人泪，是由纯种鲛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耗尽修为，落泪成珠。
鲛人是生活在沧海境的一种类人怪物，千百年前大夏朝向沧海境扩张领土时，将其和平招降，条件是在大夏律法中给予了鲛人等同于人类的同等权利。
如今的纯种鲛人数量已经相当稀少，多数为混血种。
鲛人擅于纺织，死亡后掉落珍稀材料。因此经常有不少偷猎者跑到沧海境刺杀鲛人，冒着死刑的风险赚取巨额的利润。
“沧海境……”季小凡喃喃自语，从摆渡百科上查看相关资料。
所谓沧海境，是秘境之一，代号是4-103，序列等级比之前用于摸底考试的荆棘森林要高，危险性也要高。
其面积足有六个松州城大，海洋资源极其丰富。
在沧海境中，陆地破碎，多为岛屿。普通人想要进入此地，需要手续繁杂的申请，并且要有正规的批文。
像季小凡这种平平无奇的初级学院学生，想要进入沧海境，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平民进入此地，多半是打着两境贸易的旗号，并由官府下正式的批文。
“这该怎么办？”季小凡苦恼起来了。
虽然拿到了天道养气丹的配方，但材料根本没办法获取。
难道放弃天道养气？
毕竟连池小鱼都选择了地道养气，自己若是退一步，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思虑良久，季小凡又有些不甘心。他想了想，拿起手机给谷雪琪发了条消息：
“冰雪聪明、乐于助人的班长大人，咨询你个事。”
焦躁地等了五六分钟，那边总算来了回信：“说。”
言简意赅，一丝不苟，应该是她本人回的没错了。
季小凡不多废话，直接打字询问：“如果我想去沧海境的话，以我学生的身份，有没有什么办法？”
那边停顿了一会，似乎是正在思考：“沧海境是序列等级为4的秘境，普通学生想要进去，基本上没可能。毕竟就算是大企业的高管、官府的公职人员想要进去，都要层层审批。不过……”
季小凡嘴角抽搐，这毕竟不是在当面聊天，对方打出个“不过”，并跟了一排点点点，明显暗含深意。
“班长大人，帮我这个忙，我隔天请你吃饭。”季小凡心疼地摸了摸钱包，毫不犹豫打字道。
对面这才继续说了下去：“你可以尝试去任务大厅看看。如果是以执行任务的身份步入其中，那就是合理合法的了。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沧海境多半是鲛人的保留地，或者是鲛人、人类混杂的贸易区。在那里执行的任务，一定是相当严肃，而且危险。难度等级绝对很高。”
季小凡呼出了一口气，回对方道：“谢谢班长大人。”
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季小凡按了按眼皮。
沧海境，鲛人保留地，任务难度会很高……
季小凡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之前虽然自己连续完成了二星任务和三星任务，但都是有着他人的帮助。
喊上池小鱼和谷雪琪陪自己一起去？
季小凡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立刻就摇了摇头。
在这之前，两人已经帮了他不少忙了。毕竟彼此之间只不过是同学，顶多是生死患难过的好朋友的情谊。季小凡的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主动要求对方继续帮忙。
要是继续依赖她们，自己可真就成了吃软饭的了。
以前依赖别人是因为自己弱的一批，因此尚还说得过去。
但现在随着自己实力逐渐增长，季小凡已经渐渐能自己独当一面，是时候开始自己的征程了。
季小凡登录了学校的任务系统，在列表的搜索框中输入关键字进行模糊匹配。页面重新加载之后，一条惹眼的任务条目进入了他的视野。
任务难度：三星级。
任务内容：前往鲛人岛，缉拿“伊甸园”组织头目“神父”。
任务的介绍可以说相当简单，季小凡上网查询了一下“伊甸园”的相关信息。根据摆渡百科，在沧海境最大的岛屿鲛人岛上，有个名叫伊甸园的秘密组织，在鲛人中传播着极端的自由信仰。
季小凡眉头微皱，随手点开了下面的一条播放量破百万的视频。
视频刚开头，一阵“砰砰”之声作响，鲜血溅满了镜头。
季小凡吓了一跳，连忙敲下暂停键，稍微缓过神来之后，才点击了“继续播放”。
视频继续，画面中，黄铜的子弹头倾泻一地。十余个捆绑着的大夏士兵被肆意射杀，血溅当场。
一个扛着冲锋枪、身穿神父法袍的俊美男子，缓缓出现在摄像头前，手捏胸前的十字架，神情虔诚而神圣。
“赞美我主！”
“今天，我们伊甸园消灭了十多只害虫，他们只是碰巧长得像个东西罢了。相比一千年前人类对我们鲛人犯下的罪业，简直微不足道。”
“一千年前，人类出现在了我们鲛人的家乡沧海境，他们具有压倒性的文明优势，鲛人转眼之间便面临灭绝的危机。”
“为了苟活下去，延续种族，老祖宗们忍气吞声，选择了臣服。”
“如今，人类用各种方式侵蚀着我们鲛人的领地。偷猎入侵，文化入侵，经济入侵……”
“我们生存的权利得不到保障，属于我们的资源被疯狂消耗，我们鲛人彻底沦为了人类资本家赚钱牟利的工具！”
“我们住着又破又烂的房子，干最苦最累的话，拿着最低的工资，喝着粥汤吃着野菜……”
“而我们的下一代，还要重复我们的命运！人类在我们的领地开设工厂，消耗我们的资源，雇佣我们的劳动力，赚我们的钱！”
“《大夏法典》上说，我们鲛人享受和人类平等的权利，撒谎！”
“《大夏法典》上还说，偷猎鲛人者处以死刑，撒谎！”
“众所周知，鲛人不得离开保留地，我们犹如笼中鸟般生活着；而偷猎者，逍遥法外，来去自如……”
“是时候改变局面了，为了自由，为了生存！”
说完，神父脸上掠过阴狠的表情，将枪口抬起，对准镜头。
“砰！”
枪声响起。
画面一片漆黑，视频到此结束。
068 飞向鲛人岛
沧海境，第一贸易区，机场酒店。
季小凡坐在清吧的吧台前，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昨天晚上他都没睡好，同行的那对情侣实在是精力充沛，整整一宿都吵得他睡不着觉。
季小凡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七点钟，距离飞机抵达还有半个小时。
这次三星任务与往常有些不同，格调相当高雅，给小队成员订了好几天的五星酒店不说，而且正式行动都是动用的MH-60黑鹰直升机。
“喝一杯？”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季小凡望去，见同队的一个男生坐在了自己身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赵子琦，学生评级为B，开脉境七重。”对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听说过你，季小凡。你在摸底考试中组织了上百人，对风纪委员会的那群家伙干了票大的。简直令人佩服！”
季小凡轻笑着与对方碰了下酒杯。这次行动依然是四人小队，除了那对情侣之外，眼前的赵子琦就是自己唯一的队友。
虽然他的实力不如池小鱼那么恐怖，但开脉境七重，在三年级生当中已经算得上优秀了。
这时吧台前的电视屏幕播放了一则新闻，画面中闪过一排夹杂有“混元教”的字幕。
季小凡下意识看去，旁边赵子琦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则新闻，啧啧道：
“这是一条通缉令，关于混元教七十二地煞星之一，地损星黄中。特点是秃头，体格强壮，擅长射箭……
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以弓箭作为武器。不过说起来，这个叫黄中的家伙最后一次被发现，竟然是在沧海境？
那咱们可得小心了，眼前任务要紧，可别被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行程。”
这时，同队的那对情侣走进了清吧，赵子琦起身，拿着酒杯去跟他俩套近乎，不一会儿就和情侣中的男方有说有笑。
两人看上去谈着健身相关的话题。女生显得有些没趣，笑了两声便离开男友，来到吧台前要了杯酒。
目光飘过旁边自酌自饮的季小凡，女生眼睛一亮：“你就是季小凡吧？咱们一起执行任务，先加个好友吧？”
季小凡瞥了一眼昨晚吵得自己睡不着觉的罪魁祸首之一，心想你男朋友还在场呢，对别的男生表现得这么热情，这样真的好吗？不怕你男朋友吃醋？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季小凡扫了下对方递过来的二维码，加上了好友。
女生美滋滋地道了声谢，同时朝他晃动手机，捂着嘴笑说以后多联系。
说起来季小凡一直觉得有点奇怪。这次的任务目标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好歹是个地方组织的头目，所以季小凡左思右想，出门前做足了十全的准备。
他左手手指上的戒指、右手手腕上的手环、脖子上的吊坠、腿上绑的护腿，分别是一、二、三、四号储物法宝，分别装着不同情况下使用的丹药、武器等东西。
毕竟这是第一次离开松州城，外出远地做任务，所以事前多做些准备总没错。
但旁观这对情侣，以及赵子琦三人……怎么好像是一副公费旅游的样子？
不仅穿着打扮十分休闲不说，脸上的表情也写满轻松惬意。
季小凡打量了以下自己杯子里的冰阔落，以及旁边女生杯子里实实在在的酒。
——正式行动前喝酒……你们不会真把这当旅游了吧？
“呃，那个谁……”季小凡想出声询问，却突然发现自己没记住对方名字。
女生愣了一下，看到季小凡俊美的容颜，于是脸上的不满瞬间化作笑容：“季小凡同学，我刚才有过自我介绍哦，我叫宋楠楠。”
季小凡摆摆手，心说你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反正任务途中若是遭遇危险了，以你这个心态，估计是第一个死的。
“你们来之前，没做什么准备吗？”季小凡问道。
“准备？”女生再度愣了下，然后左手撑腮露出思索的神色，“若说准备的话，我来之前倒是提前买了好几支防晒霜，安耐晒，蓝胖子……毕竟海边太阳很毒的呢，要是不做好防晒的话，等会去的时候就变成大黑皮了。”
季小凡差点一口冰阔落噎死。
他是问这个吗？
总感觉两个人在跨服交流啊。
话说你们真的是来做任务，而不是来旅游的吗？
季小凡刚想解释，忽然一阵剧烈的“嗡嗡”之声从外面响起，一架冷硬如刀的黑鹰直升机降落在清吧外面。
同时，小队四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了“叮”的一声，一则短信被及时发到了每个人的手机上：
“缉拿行动开始，你们将乘坐黑鹰直升机，在带队老师的率领下，前往鲛人岛执行任务。
在行动正式开始前，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准备。”
……
季小凡在一分钟内上完了厕所，第一个上了直升机。除了驾驶舱内隐约透出光亮，机舱内几乎漆黑一片。
没有座椅。毕竟是军用直升机，为了尽可能扩大能搭载的战备人员数量，所有的座椅都被卸了下来。
一个高瘦的男子早在机舱内等候，夜晚的海风吹动他的额发。这个男子正是此次任务的带队老师，等所有人到齐后，飞机起飞，他也开始了介绍。
而季小凡也总算是知道了其他队员一脸轻松的原因。
原来，这次行动，真正进行押送的是修为三品筑身境的带队老师李贤。他们这队接了三星任务的学生，其实只是跟着见见世面，历练一番。
毕竟，逮捕地方组织的头目这种事，总不能指望一群生理和心理都没发育成熟的小屁孩去做。
说不定对方头目一番洗脑之下，反把这些祖国的花朵给策反了。
“鲛人岛上修为最高的，应该就是伊甸园的领导者‘神父’，他的修为在二品养气境。除此之外，其他鲛人的修为都不高，不是什么大麻烦，你们不用害怕。”带队老师李贤说道。
他视线晃过脸色微醺的赵子琦等三人，暗暗摇了摇头，目光最终停留到季小凡身上。
后者完全没注意到带队老师在打量自己，而是摁着下巴思考：
“看来，这次三星任务……等于白拿任务点？”
既然完成任务基本没问题，季小凡开始思考自己的主要目标，收集鲛人泪。对此，他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
这个时候，季小凡还没意识到，在下方两公里外的海域，危险正在接近自己。
……
黑鹰直升机下方海域，距离两公里处。
一艘脏兮兮、不惹眼的渡轮上，一个背负着长弓的秃头壮汉，手持电话。
“……只要该打的钱打到位，完成任务不是问题。别说是射飞机，就是射太阳，我也能给你射下来……”
壮汉说完最后一句话，将电话卡掏出，扔入了大海中。
水波淼淼，反射出他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以及胳膊上显眼的“两仪”刺青。
秃头壮汉抬头仰望天空，双眼散发出微弱光芒，即便在黑暗之中仍能视物。
他张弓搭箭，箭头直指远处天空中飞过的黑鹰直升机，隐忍不发。
069 安排
海上的夜空十分宁静，偶尔能回头看见贸易区的灯火不熄。
季小凡伸出一条腿坐在机舱门口，聆听着直升机下方传来的海浪声。涛声悠扬而轻灵，宛如鱼人唱晚。
“目前已经抵达了鲛人岛。”
驾驶舱传来飞行员的声音，直升机拐过一个弯，机翼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季小凡竭力收着腿，向着机舱里移去，怕直升机拐弯时擦到某株高大的树木，损坏自己身上某个零件。
但里面坐着五个人，实在是太拥挤了。
季小凡感觉自己后背撞到了什么充实柔软的东西，回头一看，只见月光下那女生吃痛地捂着胸前，目光却是灼灼地望着自己。
“抱歉。”季小凡挪了挪屁股，向着对面赵子琦的位置移去。
十分钟前机舱里热闹了起来。这对情侣对着外面的夜景指指点点，微醺的脸庞有些朦胧，好像真是来度假的一样。
要不是机舱里还坐着带队老师，季小凡估计他俩会当面啃起来。
赵子琦倒是显得机灵许多。他虽然也喝了酒，但似乎并不像季小凡以为的那么多，在夜色里仍然保持着理智和清醒。
他寻找着机会和带队老师交流，竭力从老师身上吸取着外出做任务的知识和经验，使得这位叫李贤的老师不由多看了两眼。
而季小凡一边聆听着这对师生间的交流，默默把李贤老师的言论铭记在心，一边打量外面的情况，时刻也没有放下警惕。
虽然这次三星任务有带队老师，但任务地点毕竟不是在松州城。
这是在沧海境，在鲛人岛，在鲛人的保留地。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难逃一死。
这时直升机投射的灯光照亮了前方一座高耸的雕像。从面容来看，这座雕像所刻画的正是当地组织“伊甸园”的领袖“神父”。
“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各位请安静，我有几句话要说。”李贤老师暂停了与赵子琦的交谈，高声道。
机舱里的窃窃私语立刻停了下来，情侣二人乖巧地望向带队老师。
李贤点了点头，道：
“我们现在经过了‘神父’的雕像，即将抵达一座绰号‘伊甸之心’的当地教堂。
据线人汇报，这座教堂是神父日常工作的地方，同时也是伊甸园组织的秘密集会场所。
今天晚上，一场秘密会议将在这里召开。等下直升机降落以后，我们会进入教堂对‘神父’进行逮捕。”
“明白。”四人齐声道。
李贤顿了一下，开始分配任务。
他指着情侣道：“你们两个喝了酒，等会守在门口，不要让伊甸园的成员接近直升机。
这是我们离开鲛人岛的交通工具，一旦他们攻击直升机，我们就无法离开这里。
如有意外，通过对讲机向我汇报。”
对讲机是任务道具，进入沧海境前便已发放给了众人。
情侣二人点了点头。他们两人本来就是来公费旅游的，捞了个摸鱼的工作，倒是无所谓。
李贤继续对赵子琦说道：“你虽然喝了酒，但神志清醒，而且在四人当中，修为又是最高。
你跟着我进去，听我指令行事。如果伊甸园的成员有异动，展示一点实力进行威慑。”
赵子琦也点了点头，但看了看季小凡，不由出声道：“那……季同学呢？”
“他负责跟神父正面交锋。”
李贤微微一笑，把手铐扔给了季小凡：
“等会你负责把神父铐走，周围的伊甸园成员肯定会出手阻止。至于怎么应付他们，你看着来。如果出现了大问题，我会出手解决的。”
神特么我看着来……季小凡接过了手铐，内心如万马奔腾。
要是双方一言不合，自己估计是第一个被射杀的。
而且伊甸园是个暴徒组织，对方要是乖乖束手就擒，那就有鬼了。
但季小凡心里也明白带队老师这是在给自己机会，栽培自己。
到时候任务报告交到上面，其他人的任务记录都是“负责看大门”、“负责护卫”，只有他一个人的任务记录是“负责对当地组织头目实行逮捕”。
一看逼格就高了很多。等毕业升学的时候，这光鲜的履历肯定能派上用场。
这就是镀金！
其他三人望着季小凡的目光，瞬间充满了羡慕。
其中，赵子琦在羡慕之余又显得有些丧气，在来到沧海境之后他一直在竭力表现自己，不管是跟同伴搞好关系，还是跟带队老师多加交流，没想到最后却是一言不发的季小凡拿到了最好的安排。
不过他也没多想，而是真心实意地对季小凡拱了拱手：“恭喜季同学。”
倒是那个一直跟自己女伴卿卿我我、全程没把任务当回事的男生皱了眉头，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老师，这是为什么？就因为他没有喝酒，就给了他这么好的差事，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之前带队老师给他安排的时候，他没说话，以为大家的工作都一个样，没什么区别。
现在看到季小凡竟然能跟目标人物正面交谈，不说写在任务报告里能占多大份量，就是以后在人前漫不经心提起这事，也够装逼，他便立刻眼红了。
季小凡还没说话，带队老师淡淡道：“你要是不接受我的安排，可以留在直升机上，直到任务结束。”
带队老师没有加以解释，只是给那男生提供了一个额外的选择，言简意赅，霸气侧漏。
那男生立刻就怂了，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心怀怨毒地盯着季小凡。
其实从入住机场酒店起，他就开始注意季小凡了。
不想注意都不行。
毕竟只要这货出现自己这对情侣的视野里，女友就总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看，叫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晚上两人深入交流的时候，女友的声音也比平日里更狂野。
男生通过控制变量法，不难分析得出结论，当下脸就绿了，但又不敢跟女友挑明说，只能暗地里找机会gank一波。
结果这波gank不仅赔了夫人还折兵，对方没受到什么影响，倒是让自己颜面扫地。
男生咬紧了牙，心想必须找个机会报复回去。对了，说不定等会铐走神父时，就是个机会，稍微操作一下，绝对可以坑死季小凡……
就在男生思考诡计的时候，季小凡忽然手掌一翻，一股源气震荡，向着这男生一掌拍来。
空气中掠起数道电弧，杀意凛然！
“你做什么？”男生疾呼一声，机舱里本来就拥挤，他无处可躲，慌乱之中只能伸手一推，将女友推之身前，抵挡即将来到的攻击。
女友发出一声惊呼，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回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旁边，季小凡淡然一笑，示意了一下手中：“拍个蚊子，你慌啥？”
他两指一夹，将一只被电死的蚊子丢出机舱外。
一眨眼间，机舱里朝男生投来数道鄙视的视线。
女友更是挪了挪屁股，尽量离着他远点，之前眼中的柔情蜜意，现在都化为了厌恶。
男生张了张嘴，想解释，却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070 缉拿神父
十分钟后，直升机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教堂前缓缓降落。
这应该是本地最气派的一座建筑了。一路飞来，直升机灯光所照耀到的地方都是平房，就数这栋教堂最为高大雄伟。
季小凡戴好了夜视仪，跟着带队老师，用一根速降绳快速降落，快抵达地面的时候，松开绳子，一个战术翻滚——这是在来到沧海境之前培训过的动作。
赵子琦用同样的动作。迅速跟上了他的脚步，在他耳边轻声赞叹道：“你可真厉害，坑人都不带自己动手的。”
刚才那一幕他看在眼里，也是门儿清。
季小凡瞟了他一眼：“那是他自己不好，我本来只是吓他一下，可没想拆散他们。”
他这是实话。毕竟对方只是对自己出口质疑，自己还没小气到仅仅因为这，就要离间对方情侣的份上。
他原本只是打算震慑一下那男生，以免对方在行动中搞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经吓。稍微一吓就露出了本质。
竟然直接把女友推到身前，抵挡可能到来的攻击，这是季小凡完全没想到的。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让那个女生提前看穿了男友的本质。
只是，唉，自己平白无故就招惹了一个仇敌。
两人低声说着，已经走近了教堂。
教堂前本来有三个人巡逻，见到直升机的时候，已经进去了一个人，大概是去汇报。
这会儿看到三人走进，留下来的那两个巡逻者色厉内荏道：“做什么的？此地禁止外人进入！”
“镇天司办事！”李贤老师掏出一块腰牌，黄金铸就，上面雕刻着“镇天司”三个字。
所谓镇天司，与奉天司、平安司，同属大夏帝国三大执法司，负责处理秘境相关事宜。
不过这三大执法司，结构精简、公职编制极少，同时司中的事务又极为繁忙，往往忙不过来。只能将一些社会影响力相对较小的事件，外包到学院等机构。这也是《大夏法典》所允许的。
那两人愣了愣，一则被镇天司的名头所震慑，二则被李贤老师身上的霸气所镇住，没敢拦。
李贤老师分开巡逻的两人，向着教堂内走去，季小凡二人紧随其后。
……
铁制的大门被推开，沉闷的声音令得教堂里面的人纷纷投来视线。
季小凡向着教堂内部望去。拼花彩色玻璃窗下，两侧的长凳整齐排开。
长凳中间过道的尽头，一个个身穿麻衣的年轻男子正召开着一场秘密集会。
他们长相奇异，双眼竖瞳，皮肤白得发紫，手肘和下颌生着鳞片，一看就是混血的鲛人。在他们当中，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手捏黑铁十字架的俊美男子，正是神父。
在管风琴的伴奏下，神父神色虔诚地唱诵经声，声音在教堂高高的穹顶下延伸开来：
“当羔羊揭开七个印中的第一个时，我听见那四活物中的一个，用如雷贯耳的声音喝道：‘来！’
我随即看见有一匹白马跑出来，马上的骑士手里拿着弓，他接受了赏赐给他的冠冕后，便东征西讨，战无不胜。
羔羊揭开第二个印时，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一声：‘来！’
这次我看见一匹红马跑出来，马上的骑士获赐一把大刀和权柄，去夺取地上的和平，使人类互相厮杀……”
唱诵声中带着无尽的神圣和威严，季小凡踏入教堂，便感到一阵恍惚，直到李贤老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该你上场了。”
季小凡点点头，跟着李贤老师一起走向教堂尽头。
这时集会的鲛人们都不约而同望了过来，神父也停下了唱诵声，目光如水，张开双臂道：“看来今晚有几位陌生的朋友过来。”
“神父，我们是来逮捕你的。”季小凡一边说道，一边观察着其他鲛人的反应。
“逮捕我？为了什么？”神父咧开嘴，露出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他显得十分镇定，好像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早就做好了准备。
“杀害大夏士兵、组织鲛人进行非法集会、煽动鲛人进行不团结行动……我们带了镇天司的逮捕令过来，更详细的文件等你跟我们走一趟后就能看见。”季小凡说道。
这时周围的鲛人变得躁动了起来，睁着血红的竖瞳，叫喊道：
“人类啊……”
“又见到人类了……”
“该死的人类，不能让他们带走神父！”
“真是让人垂涎的血肉……”
“别放他们走，通通吃掉……”
鲛人睁着猩红而贪婪的眼睛，发出嘈杂的低语声，向着三人缓缓拥挤过来。
赵子琦脸上带着些许恐惧之意，这样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但他强迫自己恢复了勇气，右掌向前一推，一股磅礴的源力爆发。
“轰！”
一道空气爆鸣，拥挤得过于靠前的鲛人们受到气浪波及，纷纷被轰倒在地。
“开脉境七重……”
鲛人们的前拥顿时一滞，显然是被赵子琦展示出来的修为震慑住了。
看来这群鲛人的修为并不高，他们只是人多罢了……季小凡心中一闪念，尽力表现出沉默、严肃的气质，缓缓向着神父走去。
其他鲛人见到他是为首之人，又毫无畏惧地向己方走来，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稳重如山、深不可测的气度，皆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挤去，猜测他的修为恐怕更高，不敢跟他接近。
正当季小凡前行无阻的时候，两个最为强壮的鲛人挡在了他的面前：“想要带走神父，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这两只鲛人分别散发出开脉境八重和开脉境九重的气场。
季小凡气势微微一滞，这时身后一道更为强大而恐怖的气场向着周围扩散开来，宛如火山喷发一般，灼热的气浪四处翻涌，转眼间便将整个教堂笼罩在内。
李贤老师站在季小凡身后，无形释放出了三品筑身境的修为，完美碾压了两只鲛人的气场。
“够了，各位！没必要在神明的殿堂当中发生争斗！”神父这时出声。
两只强壮鲛人闻声散开，望着李贤老师，目光中透着丝丝恐惧。
神父举起了双手，向着季小凡三人走来，同时朝着其他鲛人高声道：“兄弟们，神不会让他们带走我的！”
季小凡给他戴上了手铐。
神父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靠近季小凡的耳边，用其他鲛人听不到的音量，低声道：“祝你们接下来好运！”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071 黑鹰坠落
“保持镇定和冷静，但是要尽可能快地离开这里。”李贤老师在季小凡耳边低声道。
季小凡点了点头，推着带上手铐的神父向外走去。
离开教堂之后，外面响起了极为嘈杂的声音。季小凡定睛一眼，只见岛上密林的阴影中，四处涌现了模糊不清的影子。
鲛人们像是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猩红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人类啊……”
“他们带走了神父……”
“就让他们这样离开吗……”
“没有了神父，鲛人岛该怎么办……”
“抓住那些家伙！”
季小凡心中一紧，成百上千只鲛人向着自己涌来，手里拿着木棍、铁铲以及任何趁手的工具。
李贤老师冷哼一声，释放出无形而庞大的气场，向着四周扩散而去，周围的声音这才安静了三分，鲛人们的眼睛里充满了些许忌惮。
“走快点。”他低声道。
季小凡点头，迅速带着神父来到了黑鹰直升机上。
增加了一个人后，机舱里愈发显得拥挤。李贤老师和赵子琦作为小队中修为最强的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神父的两边，以防不测。
“我们将在五分钟后离开鲛人岛。”驾驶舱里传来飞行员的声音。
黑鹰直升机迅速拔高，升入高空。看来飞行员也不想在此处多耽搁，直升机腾空后便以超过先前来时的速度，迅速飞往岛外。
夜色如潮水，神父望着直升机下空的鲛人群，以及教堂周围四处闪动的火光，笑了笑：
“你们知道吗？我原本以为来抓我的会是一帮庄严宣誓过的士兵，这样等会我干掉他们的时候，心里会好受点。我可真没想到，负责逮捕我的竟然是一帮孩子。”
原本情侣中的男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给我老实点。”
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相比队伍里的其他人来说，反而更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神父舔了舔嘴唇，目光闪烁，朝他咧嘴一笑：“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配合吗？当我成立伊甸园后，我做了很多功课，四处游说。但对于大部分的鲛人来说，和人类发生冲突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如此，我在游说中却取得了同伴们的信任，他们都很喜欢我，把我当亲密的人。鲛人们现在只是缺一个理由，缺一个激发他们勇气、奋起反抗的理由。
如果我被带走，鲛人们情绪激动，但也仅止于此。可是如果我意外死在鲛人岛之外，我的同伴们就会以为这一切都是人类的谎言和阴谋，到那个时候，他们肯定会干出一些超出理智的事情。”
机舱里数道视线都紧紧盯着他，随时提防他做出什么事情。
旁边李贤老师淡然一笑：“放心，你不会死的。死对你来说太仁慈了。镇天司会把你关进天牢。相信我，囚禁在那里比死还难受。”
神父冷冷地看着他。
突然之间，机舱里唯一的女生惊呼道：
“老师，那是什么？”
此时直升机已经离开了鲛人岛，机舱外响起一阵仿佛凤鸣般的声音，夹杂在海风之中，从远处而来，愈来愈响。
坐在另一头机舱门口的季小凡，看见她手指着自己这边的机舱外。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直升机下空的海面上，微微闪动着红光。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箭身缠绕着浓烈的火焰。
季小凡眼神一抖，箭矢射出的地方少说离直升机也有数百米，但箭矢飞了这么一阵，来势却完全不减，简直超出了寻常认知！
“轰！”
李贤老师脸上掠出些许震惊之色，但他反应极快，迅速分开众人，来到机舱门口，一股精纯磅礴的源气爆发出来，如同排山倒海般向着箭矢涌去。
……
黑鹰直升机下方数百米的海域中。
水波荡漾，晚风清冷。
混元教七十二地煞星之一，地损星黄中，双臂的肌肉如铁水浇铸般充血膨胀，会挽雕弓如满月。
“中！”
从他口中爆出一个音符，黄中紧紧盯着海域上空的目标，周身源气涌动。
箭矢应声离弦射出，摩擦空气燃烧起熊熊的火焰，宛如凤凰飞天而起。
黄中目送着箭矢远去，忽然收弓转身，跳入海中。
海面激起浪花，他如一尾灵活的鱼融入海水，也不看那箭矢中也没中，仿佛对自己的箭术极有信心。
数息之后，背后高空中，一艘黑鹰直升机瞬间燃起火焰，倾斜着向着下方坠落。
火光闪烁中，黄中壮硕的身影向着远处游去，深藏功与名。
……
“轰！”
箭矢穿透了李贤老师的源气防御，轰击在直升机上。
“竟然也是三品筑身境……”李贤老师闷哼一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视线微微有些震惊，并且迅速锁定了海面上游向远处的一个壮硕身影。
犹豫了一下，他却是放下了追击的心思，毕竟眼前最重要的是小队其他人的安全，以及将神父成功送到第一贸易区。
另外，同是三品筑身境，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把对方拦下来。
“飞机即将坠毁，我最多还能争取一分钟的时间。”驾驶舱里传来飞行员紧张的声音。
机舱门口，季小凡心中一凛。
失去了直升机的运载，想要在这夜深人静的晚上，将一名鲛人组织的头目，押往第一贸易区，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只有向镇天司寻求支援，看看他们能不能在大半夜派出人手……正当季小凡思考对策的时候，旁边却是传来了一声尖叫。
神父突然暴起，用被铐住的双手掐住了女生的脖子。
此时直升机受到重创，摇晃着坠落向下方；修为最强的李贤老师正挡在季小凡这边的机舱门口，距离神父和女生最远。
神父精准地抓住了时机！
“我说过，神不可能让你们带走我的！”神父发出一声冰冷的笑声，同时他的身上呈现出了细微的变化。
他的身形变得愈发高大，肌肉膨胀起来，同时长出了鳃和鱼鳍。
鲛人化！
神父紧抓着女生向着机舱外跳落。
赵子琦想要追上去，却被季小凡拉住了手臂：“别追！”
看到季小凡警告的眼神，赵子琦微微一愣，忽然明悟过来。
神父本身就有二品养气境的修为，而且这里是在海域当中，鲛人化的神父，绝对不是他所能招架的。
而且神父挟持着人质，这种情况下即便追了上去，也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李贤老师双腿盘坐，闭息静气，催动体内源气。
周围气流滚动，在直升机下方形成一个缓冲流，慢慢托着直升机下坠，最后平稳地落在了海面上。
“我们现在先向镇天司那边报告，寻求支援。”季小凡说道，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失去冷静。
他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男生。女友，不，前女友被掳走之后，男生的脸上露出丧气和愤怒的神色。
想必他对那女生，到底也是有感情的，并不仅仅只是馋人家身子而已。
“王八蛋！”男生流下眼泪，一手捂面，一手支撑膝盖，口中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哗！”
这时海面之下，突然抛出了一个什么物事，精准无比地丢入了机仓之中。
“咕噜咕噜……”
那东西在机舱内滚动着，最终滚到了男生和季小凡的脚边。
那是……那个女生的脑袋。
072 调虎离山
杀人诛心！
季小凡心中一凛。
虽然他跟这女生并不相熟，但好歹是同一个小队的一员，没想到就这样死了……
“我日你大爷！”身边的男生发出狂怒的吼声。
季小凡目光一紧，想要抓住他。
但迟了一步。
男生像是一只狂怒的小狮子般扑入海水之中，失去了理智，去追逐那远超他实力的敌人。
这时直升机已经平稳地停靠在了海面上，李贤老师散去源气，望着男生离开的身影。纵使冷静成熟如他，碰上了现在这种情况，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一个个都不省心！”
他所带头的这个小队，不仅死了一个学生，现在又走掉了一个学生，很快就会陷入危险。
李贤老师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尽管他是初级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特级教师，付老身边的红人。但出了这等弥天大错，对于他未来的晋升将会产生很不利的影响，甚至是一生的污点。
不过对于李贤老师来说，他现在根本没空去想自己的前途问题。
人命要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前去送死！
“你们两个立刻联系镇天司求援！我追上那小子之后，一会儿就回来！”李贤老师丢下一句话，将周身气场张开，感应到男生的气息之后，便迅速离开了直升机，跃入海水之中。
留下季小凡和赵子琦两人沉默相对。
“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原本以为摸个鱼的任务，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赵子琦苦笑一声。
回想起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在清吧喝酒，他就有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的冲动！
季小凡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注重眼前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赶快求援吧。”
在这片海域上，手机的移动信号是没有覆盖到的。季小凡跟驾驶舱里的飞行员沟通，找到了无线电通讯器。
“你来通知镇天司吧，我得上点药，该死……”飞行员把无线电通讯器递给季小凡，自己从驾驶舱里翻出一个小型医疗箱。
飞机失事的时候，他受到了严重的头部撞击，但为了保证其他人的生存，一直死命坚持。这会儿飞机平安坠落，好吧，也不算平安，总之飞行员已经尽己所能，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事情，这才开始顾及自己的伤势。
他从医疗箱中翻出绷带和碘酒，吸了口凉气，正准备给红肿流血的脑袋消毒并缠上几圈，忽然愣住。
一只长满鳞片和锐利指甲的大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驾驶舱内。
“刷！”
那只苍白发紫的大手贯穿了他的左胸，捏住了他的心脏。
随着大团大团的鲜血爆开，飞行员的双眼骤然暗淡，失去了神采。
……
“对，我们的任务出现了意外……记下这个坐标，我重新再报一次……”季小凡背靠驾驶舱，手持无线电通讯器，与那端的镇天司办事员保持通话。
他隐约听到背后的驾驶舱传来响声，心想估计是飞行员不小心弄翻了医疗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说起来这个飞行员也真够尽责的，不愧是军方的人。他的伤势那么严重，但直到不遗余力贡献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他这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季小凡知道像这样的人，军队里还有很多。这些士兵是大夏帝国的顶梁柱，他们无私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只为了守护祖国的安全。
但是，神父射杀了十多位大夏士兵。
一想起这件事，季小凡心里就涌动着无法抑制的愤怒。
冷静，冷静，不要被情绪左右自己……季小凡保持稳定的情绪，继续跟通讯器那边交流。
旁边，赵子琦整理着机舱里或许能用得上的物品，并用厚实的布料包裹住了那女生的脑袋。
他脸色沉重，并且浮现出些许悲伤之色。赵子琦以前不是没执行过危险的任务。学生评级B级，加上开脉境七重的实力，在同龄人当中已经相当优秀了，完成的二星级任务不在少数，够份量的三星任务也执行过一些。
但是，死亡，他还是第一次直面。
在用布料包裹女生“遗体”的时候，赵子琦几欲作呕。但他希望自己能用一辈子记住眼前这一切，让这份悲伤和痛苦铭刻在自己灵魂深处。
同时记住一个教训，不论对于怎样的任务，都要尽力做好准备，用无比认真和谨慎的态度去对待……他也喝了酒，如果不是他修为稍微高一点，很可能当时神父就选择了他作为动手的目标。
毕竟，那个时候他与神父距离最近，攻击距离最短，是最方便下手的目标。
话说起来，小队里另一名表现出色的成员，季小凡，他现在会是怎样的表情……赵子琦有些好奇，怀着优秀生对优秀生的比较心情，向着季小凡望去。
只见季小凡手持电话，脸色的表情有些僵硬，时不时换只手接电话，因为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发生了这么些事情，看来他的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波动，无法控制的颤抖的手指说明了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赵子琦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忽然之间，他的瞳孔一阵收缩，高声吼道：“季小凡，你后面！”
正在通话的季小凡愣了一愣，下意识向着身后望去。
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掌浮现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迅速放大！
……
“刷！”
神父冷冷地盯着眼前转头的少年。
反应倒是不错……他心中冷笑。这时他的手铐已经被解开，这对于能改变肉身、进行鲛人化的他来说，并不是一桩难事。
神父一掌抓向季小凡，五指上的指甲锐利如同刀锋。
“灵能护罩！”季小凡心中闪念，紧接着一团灵光从身上爆发开来，灿烂夺目，把脸上掠过震惊之色的神父荡飞了出去。
他没有吼出武技的名字，毕竟那样太中二、太羞耻了，而且会暴露自己的招式。
所谓招式，并不仅仅是要充分调用力量，对敌起到强大的攻击性，而且要隐藏情报，让敌人无法拆解。
打斗的过程本就是出招和拆招的过程。出招的人尽可能花样百出，让拆招的人绞尽脑汁，都找不出破绽。
如果能让敌人想破头皮都想不通这一招，那就对了！所以说有的时候“无招胜有招”！
一招荡飞了神父，季小凡的脸色并没有轻松半分。
机智如他，迅速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一切都是神父的战术布置。
神父杀死女生并抛出她的脑袋，并不是多此一举。
他是要激怒机舱里的其他人。若能叫某个家伙失去理智就最好了，便能借此引走实力最强的李贤老师，然后对其他人逐个击破。
而那个傻乎乎的男生，恰好就中了计，被神父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呐……季小凡眉头紧锁。
073 逃回鲛人岛
“咱们分两路逃，至少能活一个！”季小凡对赵子琦说道。
灵能护罩主要起到的是一个防护作用，另外还附带了一个软控制效果，但不会把神父耽搁很久。
他转身跃入海水之中，向着鲛人岛游去。
这会直升机才刚刚离开鲛人岛，来到了海域当中，到第一贸易区还有很远的距离。
且不说自己开脉境的气息足不足够支持自己游到贸易区；就算自己耐力足够，但速度是远远比不上鲛人化的神父的。
若是游向第一贸易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神父追上。
所以只能选择鲛人岛作为逃跑的方向。
哪怕羊入虎口也没办法。先解决了眼前的生死危机再说。
赵子琦点了点头，同样动作利索地跃入海中，与季小凡大概成夹角四十五度游向鲛人岛。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时间，季小凡呼出一口气，神父始终没追上来，这倒是让他放松了不少。
忽然之间，远方隐隐约约飘来一声痛苦的嚎叫声。
季小凡听出这是赵子琦的声音，心中一凛。
看来自己提出两人不同方向逃跑的建议后，神父最终选择了追逐赵子琦。
现在他恐怕已经……
季小凡咬了咬牙，加快了游泳的速度。海水又咸又湿，像是冰冷的果冻一样包裹着他僵硬的身体。
又过了七分钟左右，他终于游上了海滩。回头并没有看见神父的身影追上来，季小凡再度松了口气。
这时，海滩不远处，一座哨塔忽然将灯光向这里射来。
明亮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季小凡的身影。
哨塔上浮现出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是带走神父的那个家伙！”
“直升机好像坠毁了，抓住他！”
哨塔上响起了警钟，紧接着不远处另一座哨塔上也响起了警报声。
就这样一座接着一座，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全岛都陷入了警报声中。
该死！季小凡暗骂一声，他刚刚游上海岸，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但不得不继续逃跑。
海滩上数道鲛人的影子向他奔来，手里提着枪支和砍刀。
季小凡喘着粗气，脚下不停步，向着鲛人岛的丛林中跑去。
……
夜晚的丛林里，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虫鸣声，鸟叫声，以及人的喊叫声。
季小凡遁入丛林中不久，就看见无数人影打着火把出现在了丛林当中，显然是来搜查自己的。
他小心翼翼地在树木后躲好，看见不远处的林间小路上走过两个皮肤苍白、面相奇异的人，大概是混血种鲛人。
深沉的夜色中，他们打着火把交谈着。
“咱们这样寻找，真的有用吗？”稍胖的鲛人打了个呵欠问道，“这么晚了，我真想回去睡觉。”
“谁说不是呢？但二当家发了话，不仅仅是哨兵，其他所有伊甸园的成员都得加入进来，一定得把那小子找出来。”瘦子摇了摇头道。
沉默了片刻，稍胖的鲛人又开口了：“我刚才在哨塔上，看见搭载神父的那架直升机坠落了……神父不会有事吧？”
“希望不会。毕竟那小子都能从直升机上逃生，神父应该也能。别忘了，他可是筑身境的强者，而且本地的鲛人当中，只有他能实现完全体的鲛人化……”胖子洋洋得意地诉说着自己的看法。
季小凡一边偷听，一边轻手轻脚地向着丛林的深处走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火把的光芒，他才在一棵老树下坐下，微微喘气，恢复体力。
离开贸易区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肚子里空空如也，他有些饿了。
在丛林里他也遇见了一些野兔，但即便猎杀了也没有什么用。生火烤了吃绝对会引起注意，而他又不习惯生吃，只能放弃肉食。
至于丛林里野生的果子，他又分辨不出有毒无毒，只能暂时忍着。
时间很快过去，季小凡重新站起。一眨眼间他便在丛林里摸索了一夜，又饿又困，头晕眼花，尤其身上的衣服浸着水，潮湿而厚重。
真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洗个澡……季小凡这样想着，忽然之间，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营地，生着篝火。
篝火前是个小小的木屋，木屋被锁着，看上去好像没有人。
看样子这间木屋属于守林人或者猎人，但木屋的主人临时有事，离开了这里——也许，木屋的主人也是搜查自己的鲛人们当中的一员。
季小凡打量了一下篝火前，一棵横亘着倒在地面上可以当作椅子的树木，旁边放着报纸和几个还没开封的肉罐头。
季小凡饿得厉害，环顾四周，实在是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应该不是设伏。
他舔了舔嘴唇，蹑手蹑脚靠近篝火前，捡起并打开肉罐头，大口吃起来，吃完的时候甚至用手指挖罐头边缘残留的肉渣，用舌头舔得一干二净。
天知道下一顿饭是什么时候。
正当季小凡吃得满嘴流油的时候，一个小老头悄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小老头是从树上悠悠晃晃地荡了下来的，手中抓着一根绳索，绳索的顶端系在粗壮的树枝上。
他降落到季小凡背后上空，阳光是迎面照下来的，刚好把他的影子投射到后面，季小凡没有任何察觉。
“刷！”
小老头抡起手中的木棒，狠狠一棒砸中了季小凡的脑袋。
“砰！”
一声闷响，正在偷吃中的季小凡动作一滞，脑袋一晕，顿时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后。
季小凡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我在哪？
记忆的最后，自己好像被钝物击中了后脑勺。
真是个老阴逼！
心里暗骂一声，季小凡也是逐渐恢复了清醒，打量眼前自己身处的环境。
是一间小屋。
窗前桌上，蜡烛静谧地燃烧着，靠墙摆着一张小小的床榻，看得出来房屋的主人身材矮小。
季小凡收回目光，发现自己被一对手铐拷在床脚。
“终于清醒了？”
正在季小凡打量房屋里环境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季小凡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白胡子老头出现在了视野当中，他穿着简单的麻黄短衫，皮肤苍白，身上同样有着鲛人的体征。
季小凡望着对方猩红的竖瞳和身上的鳞片，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074 神父的阴谋
“你终于醒了。”老者淡笑一声。
“鲛人？”季小凡望着老者皮肤上覆盖的浅浅鳞片，面色阴沉了下去，“你是来抓我的？”
回想起之前在篝火的那一幕，显然自己中了对方设下的埋伏。
先以篝火和肉罐头诱惑，又营造出一副平地无人的假象，实际上却待在树上，时刻准备着收紧蛛网。
这个老头，狡猾得很！
“放轻松，我还没想好该拿你怎么样。”老头抄了个板凳在旁边坐下，目光深沉悠远。
他打量了下季小凡，道：“首先我得向你表明，我跟伊甸园的那帮年轻伙子不是一帮人。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守林人罢了，原本并不想介入你们人类和当地暴徒组织之间。”
季小凡扬了扬眉毛：“那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呢？”
“因为我看到了火光，看到了直升机从夜空中坠落的场景。”守林人冷硬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眯着烟仿佛陷入到回忆当中。
片刻后，守林人的眼神才重新变得清明，十分锐利地射向季小凡：“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神父的下落。他现在是死是活？”
季小凡沉默片刻，心想即便自己不开口，守林人迟早也会从其他鲛人那里打听到神父的消息，于是坦诚道：
“神父没死。我们的直升机在离开鲛人岛时遭遇了意外。一位强大的修行者用箭矢射中了直升机。
直升机坠落后，神父趁机掳走我们一位同伴作为人质逃跑。我是从海面上侥幸逃出来的。”
他没有讲很细，省去了关键的地方。
守林人紧皱着眉头：“神父……没有死？一位强大的修行者用箭矢射中了直升机？”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意外。
也是，张弓搭箭射飞机这种事情，在普通人看来一定很难以想象吧？
季小凡当时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了，直到直升机真的坠落到了海面上，他这才相信，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守林人抓着斑白杂乱的头发，痛苦呢喃，双眼里浮现出血丝：“神父没有死……没有死……他竟然没有死！”
“怎么？难不成神父一直没有出现在岛上？伊甸园宣布神父已经死掉了？”季小凡略有些狐疑，心想自己逃到鲛人岛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看时间神父应该也回来了。
毕竟吹一整夜的海风可不好受，即便是鲛人也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吧？
当神父回到鲛人岛上，伊甸园的鲛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大肆宣扬自己的领袖还活着，以此激励组织里的同伴，拿起武器对抗外来的侵略者。
这才符合这帮暴徒们的行事风格。
但看着守林人缓缓点头，季小凡却是吃了一惊，难道自己真的一语成谶、戏言成真？
神父没有回到岛上？或者伊甸园刻意隐瞒了神父活着的消息？
他们图什么？难道是为了庇护神父？
“看来，我的怀疑终于沦为了现实。神父最后还是展开了他的阴谋。”守林人叹了口气，望向季小凡，眼神深邃，“你们这些执行任务抓捕他的外乡人，最终还是成为了他向世界宣战的工具。”
季小凡闻言一怔，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心思斗转，脑海里逐渐翻涌起直升机上，神父说过的那些话。
“……鲛人们现在只是缺一个理由，缺一个激发他们勇气、奋起反抗的理由……”
“……如果我意外死在鲛人岛之外，我的同伴们就会以为这一切都是人类的谎言和阴谋，到那个时候，他们肯定会干出一些超出理智的事情……”
一些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翻涌，季小凡心中一凛，坏了！
当时的神父并不是在放狠话，他是在卖弄自己早就安排好的计划。
直升机失事，神父意外身亡，这是他早就预谋制造的假象。
神父真正的目的，在于凭此激起鲛人们的怒火，从而挑起鲛人与人类之间的战争！
而他，则可安全地置身事外，等到谋事成功之后再现身，作为鲛人们的精神导师接受胜利成果。
若是战败了嘛……作为当地暴徒组织的头目，银行卡里面小几千万应该是有的吧？卷款跑路，了解一下？
“看来，你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守林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季小凡，伸出食指放在季小凡眉心，探测他的修为，旋即叹息一声，“可惜你只有开脉境五重，不足以应对鲛人岛眼前面临的危机。”
“修为？这跟解决鲛人岛目前的事件有什么关系？鲛人想获得胜利，恐怕有点困难吧？”季小凡有些诧异。
这不就是神父蓄谋已久后，挑起战争的计划么？
以双方的实力来看，整体实力低微的鲛人，多半会被人类出兵一路碾压，直接推平到高地。
毕竟，鲛人一族中，二品养气境已算得上最强。
而在人类之中，五六品的高手都能白菜似的，一摘一大把，遍地都是。
守林人冷笑一声，道：
“如果鲛人决心团结起来对抗人类，纵使人类修为再高，也会被驱逐出沧海境。
你可不要小看鲛人的能力。虽然我们修为低微，但在海水之中具有你们无法想象的优势。
而且，神父既然已经准备开战，想必早已找到了‘海神’的线索。
掌握‘海神’，就等于掌控了海域，再没有人能在海面上与神父为敌。”
海神？
季小凡狐疑的神色，落在了守林人的眼里，但后者却没有半点解释的迹象。
守林人揉了揉眼睛，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良久之后，这才掏出钥匙，在季小凡眼前晃了晃：“现在我给你解开手铐，你不要轻举妄动。在鲛人岛上，你只有听从我的指令，才能获得安全。离开了我这里，你随时都有被伊甸园的那帮暴徒发现的危险。”
看到季小凡点了点头，守林人这才将钥匙“咔哒”一声插入锁孔之中，解开了他手腕上的手铐。
紧接着，守林人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陈旧的黑色大衣以及些许绷带：“穿上大衣，把绷带绑在脸上，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075 酋长
季小凡换上大衣，在脸上绑上绷带。
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鬼堡影剧里的惊魂杀手，神秘又令人畏惧。
“你要带我去哪？”季小凡警惕地问道。
他跟守林人素不相识，初次见面，虽然对方解开了手铐，表明了善意，但自己总不会像相信朋友一样完全相信对方。
“去了就知道了。”守林人卖了个关子。
季小凡面色狐疑，却只得跟守林人出了门。
离开丛林，穿过田野，来到一座鲛人的村庄，鸡犬相闻，阡陌纵横。
走到一家宅邸前，守林人停了脚步：“到了。”
他按了按铁门上的电铃。
一个少女闻声从宅里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看上去刚刚在干活，洗了把手就出来了。
“守林人爷爷，您来了。”少女的声音显得有些惊喜，打开铁门放两人进来，目光有意无意间掠过守林人身边的季小凡，眼神有些疑惑。
守林人笑了笑：“我来找你爸有事。”
少女轻笑着将两人引进屋去，奉了茶道：“你们稍微坐会，我去叫他。”
望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季小凡眸色微沉。
看少女的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皮肤白皙，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两只眼睛更是水灵灵，颇有神韵。
没有竖瞳，没有鱼鳞，没有任何异化的体征，难道这少女不是鲛人？
“好了，你可以放心把绷带解下来了，稍微松口气吧。”守林人说道，坐在板凳上喝着茶水。
季小凡点点头，打量屋内的环境，墙壁上挂着牛角、象牙、羊皮，看上去宛如是猎人的收藏室，他不禁问道：“这是哪？”
“神父的家。”守林人淡淡道。
季小凡脸色瞬间惊愕。
“你骗我到这里来？”他望着守林人，身体“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守林人击晕自己却没有把自己交出去的原因，季小凡一直以为对方跟自己应该是处于同一立场上，再加上对方解了手铐，放自己自由，更是让他确信了这点。
季小凡咬了咬牙，转身便走。
刚回头，身体却突然僵住。
视野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神父从门口缓缓向自己走来，身后跟着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季小凡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看样子自己应该是被忽悠了，守林人叫少女带来她父亲，实际上是叫来神父。也许神父在鲛人中是如同父亲般的存在，也许这种说法是某种暗示、某种切口。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不重要了。
“坐下吧。”守林人一把抓住季小凡的肩膀，把他按了下去。
季小凡咬紧牙关，身体有些发抖。
但他紧盯着“神父”，渐渐发现他跟记忆中的样子有点不同，有点差异。
与记忆中相比，眼前的“神父”要更苍老点，身体有些发福，动作也更迟缓，缺少年轻人的朝气和神父身上那种富有感染力的气质。
“守林人先生，早上好。”“神父”笑着跟守林人握了握手，然后目光投向季小凡，眼神略有些困惑，“这位是？”
“原本准备逮捕神父的人。”守林人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季小凡听两人谈话，这才明白眼前的人确实不是神父。
他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容貌，不过，这长得也太像了吧？
“神父”叹息一声，镇定了一下情绪，向着季小凡友好地伸出手：“你好，你可以叫我老酋长。我是神父的父亲。”
怪不得跟神父如此相像……季小凡接着又瞥了眼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少女。
那么，这个女孩就是神父的妹妹？
心中对守林人带自己来到这里还是有些不解，但季小凡没有多话。
守林人望着老酋长说道：“神父身亡的消息，您应该也听说了吧？”
老酋长点点头：“今天一大早，伊甸园的那帮年轻人就找上门来……我是有些不信的，不过凌娟倒是伤心了很久。”
旁边女孩脸色微红。
看样子她叫凌娟。
守林人继续说道：“我救了这个人类少年，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神父利用自己的假死正在酝酿阴谋，正如我们之前所料想的那样。”
老酋长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他望了眼季小凡，有些自责地笑道：“你看，咱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说道，两个年轻人只怕是一头雾水。咱们还是从伊甸园刚出现的时候开始说吧，也好理清一下头绪。”
……
老酋长斟酌着字句，讲述了下去：
“凌影——那是他原来的名字，现在大家都习惯叫他神父了——在十八岁那年离开了鲛人岛。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对鲛人们生活的现状心怀不满。在外面，他结交了一帮行事神秘的朋友，每到假期甚至喊他们来鲛人岛做客。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混元教的人。”
“在外面的日子开阔了神父的视野，也助长了他的野心。我对自己的孩子再清楚不过。在七岁那年，神父就是个很有自己主张的人，我很难管住他，他的口才和智慧都让我感到惊讶，但那富有侵略性的性格又让我感到一丝恐慌。族里的巫婆预言他会给鲛人岛带来颠覆性的改变，我怕这改变是负面的，很早就把他送出去读书。”
“话题扯远了。神父从神学院毕业，回到了岛上，继承了老神父的衣钵。他经常跟岛上的年轻人四处走动。他很有领导力，能力又出众，岛上的年轻人都很服他。去教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听他的讲座，听他讲解经卷中的概念，讲述鲛人的过去和未来。渐渐地，一个名为伊甸园的学习组织自发建成，没错，一开始他们只是想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从神学中获得心理上的解脱。”
“但是神父渐渐暴露出了他的野心。年轻人们在他的领导下，变得狂暴和富有攻击性，在使用暴力赶走了岛上的人类后，伊甸园正式成为了一个暴徒组织。”
“不过，那个时候，神父还没有想好自己的未来。他只是受到混元教、神学和鲛人历史的影响，是一个莽撞、暴躁的年轻人。”
“直到，他从我这里继承了‘海神’的知识。”
老酋长说到这里，显得颇为自责：
“按照鲛人岛的规矩，酋长是鲛人一族的领袖，代代相传。我年纪大了，岛上的年轻人又很服气神父，我原本想劝解他，同时把酋长的位置传给他。”
“但当我谈起‘海神’的事情，我看到他眼里涌动的光芒……我忽然发现，我犯了个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