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海神
“海神到底是什么？”季小凡忍不住问道。
旁边凌娟也睁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很是期待。
“一种流传于鲛人族神话传说中的古代兵器。”老酋长没有隐瞒，“至于它到底是个怎样的兵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我们唯一知晓的是，在鲛人族的历史记载当中，千年前，鲛人族曾凭借海神征服了沧海境，所向披靡。直到后来，初代目酋长认为海神杀气太重，将其尘封在了海底。”
旁边守林人补充道：“而且鲛人族有着这样一个传说，如果海神重现于世，必有血光之灾，致使生灵涂炭，风暴再起。”
季小凡陷入了沉思。
海神，古代兵器，鲛人族神话……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如果这样的话，若让哥拿到了海神，那岂不是……”凌娟讷讷道。
对于自己这位兄长，她的情绪是比较复杂的，既有着作为妹妹的尊敬，又有着出于人道主义的不赞同。
“目前来说，他想要拿到海神，有点困难。不过，既然如今他选择跟人类挑起战争，恐怕已经掌握了海神的线索。”老酋长道。
对于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比较了解的。神父这人虽然狂邪，但心思缜密，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一旦他开始了行动，说明所有的事前准备早已安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季小凡问道，想听听对方的看法。
老酋长和守林人对视一眼，前者沉吟片刻，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地面一阵震动。
怎么回事？
季小凡一个颠簸，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
老酋长眼神一抖，喃喃道：“已经开始了么？”
“什么开始了？”季小凡一脸莫名奇妙，“难道……海神已经被神父得手了？”
老酋长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直升机发生意外之后，你是否向外界求援？”
“当然。”季小凡回道，不知道对方突然问这么一句是出于什么原因。
老酋长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目光投向远处茫茫无边的海面，萧索道：“看来今天，又要白白牺牲不少人命……”
……
鲛人岛，附近海域。
一支来自第一贸易区的舰队正向鲛人岛驶来。
一个名叫李阳的海兵站在船舱中，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仪表盘，不敢有丝毫懈怠。
三个小时以前，镇天司向贸易区海军基地发出调令，他所在的舰队接受了来自上级的指令，开往鲛人岛执行任务。
任务的目标并不是向鲛人开战，而是救援一支失去联络的任务小队，并且将暴徒组织伊甸园的头目“神父”，逮捕归案。
但是，如果出海途中遭遇鲛人袭击，舰队也有开火反攻的权利。
“距抵达禁运线还有三分钟，长官。”李阳注意着仪表盘上显示的距离，向上级汇报道。
这时，负责观察远景的海兵用惊诧的声音说道：“那是什么？”
手持望远镜的双手微微颤抖。
一个上了年纪、身材有些发福的海军长官，面色一沉，从海兵手里夺过望远镜，远眺远方。
远处的海面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无数深色的影子。
经验丰富的海军长官立刻判断出那是鲛人潜在海面下的阴影，一边把望远镜抛还给海兵，一边高声道：
“发布战斗警报，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旁边号令官立刻传令道：
“战斗警报！战斗警报！”
“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待命准备！”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从船下发出，船身一阵颠簸，李阳没站住脚，额头狠狠撞在仪表盘上。
该死！怎么回事？
李阳忍痛从设备上爬起，发现长官在刚才的颠簸中同样失去了平衡，撞击在自己附近的设备上。
“长官，没事吧？”李阳急忙询问道。
长官“嘶”地倒吸了口凉气，但冲李阳摆了摆手：“管好你自己的岗位！”
这时又一个海兵面色惊惶地冲进了船舱：“报告长官！下方的船板被穿破了，海水正大量涌进！”
李阳闻言，立刻就明白了刚才颠簸的原因。
一定是船舰遭遇了来自外部的袭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官一边从下级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额角的鲜血，一边问道。
前来汇报的海兵吞了口唾沫：“一只巨大的海兽袭击了我们的船舰……而且，这只是第一只。还有更多的海兽在向我们游来……”
海兵话音刚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突然从不远处海面上爆开。
透过船舱的玻璃望去，只见一条巨大的海蛇从海水中露出头来，碧绿的眼睛森然发亮，蛇身粗壮，光是裸露在海面之外的便达到了五十余米。
“海兽……”李阳脸上掠过惊恐的表情。
作为海军基地的一名老兵，服役超过十年，他对于沧海境特别是鲛人一族的资料也算得上稍有了解。
在千年前，鲛人一族本是沧海境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族，却在一场牵连整个沧海境的战争中突然崛起，征伐四海，所向披靡，一举征服了沧海境，使得无数海兽臣服于鲛人岛。
后来大夏朝招安了鲛人族，人类大举进入沧海境，派遣驻军，建立自由贸易区，建立科研基地，海兽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
原本李阳都以为沧海境的海兽都濒临灭绝了，或是潜入了深海当中远离人类。
却不想，这次航行，早已难觅踪影的海兽却突然出现！
“吼！”
第二只海兽出现在了李阳的视野当中。那是一只巨大的鲸兽，身躯几乎达到百余米长，宛如一个小岛。
巨鲸张开大嘴，一股惊人的吸力向着舰队袭来，宛如黑洞一般。
李阳看到眼前的仪表盘疯了一般摇摆，大惊失色道：“长官，仪器已经失去了正常运作！我们的处境很危险！长官？！”
他的紧急汇报没有得到回应。
李阳下意识向长官看去，只见他呆呆地望着船舱玻璃外。
一个渺小的身影立于巨鲸之上，浑身显现出鲛人化的特征，如果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人的身影。
“神父？！”李阳失声道。
他瞬间就辨认了出来，毕竟那是这次任务的目标。
碧色苍穹之下，神父大手一挥，远处的海面下大片大片的鲛人向着舰队游来，配合数只巨兽对舰队展开了侵袭。
神父神色漠然，威势逼人，宛如海域中受到万兽臣服的君王。
077 窃听棒
酋长的小院中，季小凡呆滞地望着远处海面上浮动的巨兽。
“那是什么怪物……”他目瞪口呆，视野中的怪物不仅身形巨大，破坏性更是惊人。
“是海兽。”旁边老酋长叹气一声，目光深邃，“没想到，神父那孩子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我传授给他的驭兽法门。”
“海兽？”季小凡愣了愣，隐约间想起从松州城出发做任务前，似乎查阅过相关资料。
老酋长解释道：“海兽是鲛人族的守护神。千年前鲛人族的先辈们统一了沧海境，境内万兽为之臣服，其中最为强大的深海怪物们便成为了鲛人族的附庸。
不过鲛人族接受人类的招降后，当时的四代目酋长便将海兽遣散，遁入深海。但四代目仍然留下了海兽的控制法门，一路传承下来，以防不测。”
季小凡几乎是秒懂老酋长的言下之意。
原来如此，看来鲛人族当初接受招降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后手也没留。
所谓的“以防不测”，防的当然是人类。
当时的四代目，在接受招安的时候，早已设想好了后裔们的种种处境。
如果未来人类不遵守契约，迫害鲛人族，那么海兽就将是鲛人族重新夺回沧海境的强大战力。
季小凡望着远处海兽的影子，尝试了一下“博学之眼”，希望能获得点情报。可惜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远远超过了“博学之眼”的探测范围。
就在这时，他的视野中，几处红点闪亮。
有鲛人接近！
季小凡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在鲛人岛上几乎没有其他怪物，唯一的怪物就是鲛人。
鲛人虽然是类人生物，而且从法律上享有和人类平等的权利，但严格上来说，仍然属于怪物一类。
因此，“博学之眼”对于鲛人也是有效果的。
说起来，季小凡一直对一件事有点困惑。
他在上生物学史时，曾听老师这样说：
旧时的生物学认为，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是从同一个本原进化而来的，就像一棵大树生成了不同的树杈。人们用这棵树形象地表述生命的进化过程，将其命名为进化树。进化树主要有三个不同的分支，分别是细菌域、古菌域和真核域。
直到第一只怪物出现，完全颠覆了以往的生物学概念。
它们死亡不会留下尸骸，生命的消逝在有机和无机之间转换。千百年过去了，没有科学家能说得清怪物死后的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早期的生物学是建立在解剖学的基础上的。怪物死后没有留下尸体，就不能提供任何实验材料进行研究，新的生物学体系也就无从建立。
因此，目前关于怪物的所有生物学理论，都是“猜想”，什么哥氏猜想啊，华氏猜想啊，诸如此类。
目前被广泛接受的一条理论，是在三大域外开辟一个“超凡域”。
没错，超凡生物，那就是怪物的学名。
这条理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与实际相符。然而有一点难以解释的是，作为怪物的鲛人，和人类之间竟然没有生殖隔离，能够产生混血种后代。
可按照这条理论，人类和鲛人之间，可是隔着一个“域”的区别！分别属于真核域和超凡域！
从科学角度而言，这就比“人类和牛牛结合能繁衍出牛头人”还离谱。
言归正传。
季小凡注意到视野中出现了红点，立时低声道：“来人了。”
老酋长眼神一凛，道：“娟娟，把这位人类少年带到屋里去藏好。”
凌娟点了点头，对季小凡笑道：“跟我来。”
季小凡随着凌娟来到一间卧室，他内心挂念来者何人，更挂念海域上的战况，于是侧脸贴着房门，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声音。
“用这个。”
正当季小凡发愁声音模糊、感慨房间的隔音效果过于强大的时候，凌娟递来了一根橡胶棒，很长，很粗，很硬。
“这是什么？”季小凡愣了下，接了过来，发现这玩意在手里竟然还能变长。
橡胶版金箍棒？
然后，他抬头望向房间里唯一的鲛人族少女，目光饱含深意。
“哎，不是你想的那样，它不是那样用的。你把这玩意贴在地板上，它能伸缩自如。”凌娟面色微红，解释道，“这是鲛人岛的特产，窃听棒。你听名字就应该知道，它的用法跟窃听器类似。”
季小凡按照对方的指导将橡胶棒贴在地板上，只见橡胶棒立刻变长，穿过门缝，向着房间外延伸，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外面的声音导入门内。
季小凡将窃听棒的一端靠近耳边，立刻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清晰可闻。
好东西啊，居家旅行必备……有了这玩意，就能在隔壁老王练腰的时候好好学习学习。枯燥乏味的酒店夜晚，也立马丰富多彩了起来……
正打量间，窃听棒中传来对话声，季小凡立马散去杂念，认真聆听。
从外面进来的大概有不少鲛人，但始终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伯父，后生这厢有礼了。”一个青年的嗓音道。
“凌云来了啊。哎哟，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你是凌娟的堂兄，是我的侄子，都是一家人，生分了啊。”老酋长回应道，话虽说得客气，但语气颇为慵懒，看来对这个侄子颇不喜欢。
“一点心意罢了。我最近跟着神父干事，组织里的事务繁杂，已经很久没来看伯父了，内心愧疚。这点礼物算是赔礼。”那青年仍然保持着礼数，微笑道。
“呵，咱们开门见山吧。你这次来我这，是为了什么事？”老酋长讽刺道。
凌云沉声道：“那我就直说了。对神父进行迫害的人类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了其中一个。准备在明日午时公开处刑，届时还请伯父您一定要来。毕竟，神父是您的亲儿子。”
老酋长沉默良久，忽然冷笑道：“儿子？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亏我那么信任他，把历代酋长才知晓的驭兽法门传给了他。没想到他瞒着我，私下训练海兽。若不是今日海域上发生战斗，恐怕我还瞒在鼓里！”
凌云淡然笑道：“这点，恐怕是伯父误会了。神父早已死了，使用驭兽法门的另有其人。
伯父毕竟是鲛人族的酋长，是大伙的领袖。这么多年，您带着鲛人族走过一场场风风雨雨，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论是岛上的老人还是年轻人，对您都很服气。
若您不出席这场处刑，对于神父的名誉，乃至伊甸园的威望，都会有不小损伤。还希望您不要拒绝。”
两人谈话间，季小凡却是皱紧了眉头。
公开处刑？人类凶手？
他既有遇到熟人的欣喜，又有着同伴即将受刑的担忧。
被抓的人，到底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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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我真没想打死你们
鲛人们离开后，老酋长叹了口气：“他们走了，出来吧。”
等到季小凡从卧室里出现，他斟酌了一下字句，说道：“刚才伊甸园组织的干员来过了，说你们的人被抓到了，明天午时行刑。
这事你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季小凡点了点头，他可不会意气用事呢。
虽然大家都是人类，还是同一个任务小队的。但彼此才刚刚相识，甚至之间还发生过矛盾。
比如那个暴露渣男性格的男生，要是自己因为救他赔了性命，这不是太傻了？
季小凡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赞同了老酋长的观点。
“不过，你在这里也不能多待，经常有一些鲛人来我家里。谨慎起见，你还是回到守林人的小屋去吧。有事的话，我会过去找你们的。”老酋长拍了拍季小凡的肩膀。
守林人道：“那我们便告辞了。”
“等下。”
季小凡刚准备跟着守林人离开，老酋长却是出声叫住，沉思了一下道：“你们把凌娟也带走吧。她在这里，我不放心。让她去伊甸园那帮家伙找不到的地方。”
守林人点头。
……
回去的路上，季小凡小心翼翼地用大衣和绷带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一边谨慎地躲在两个鲛人身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小声跟两人交谈：
“看来，伊甸园在你们当地的名声并不好。我原以为，你们鲛人都是好战分子呢。”
守林人瞥了他一眼道：“这么想你便以偏概全了，大部分鲛人还是理智的。对于老祖宗接受招安的行为，更多的人怀着赞同的态度。
一方面当时的鲛人族经历了数次大战，人丁凋零，需要休养生息；另一方面，人类具有比我们更先进的技术和更高等的文明。
和安能促进人类和鲛人族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这对于相对落后的鲛人族来说，无疑是大有裨益的，缩短了数百年的社会历史进程。”
季小凡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能说得头头是道。
守林人见他疑惑，轻笑一声：“别小瞧了守林人这份工作。虽然我的生活悠闲，但大部分时间可都用在了各种阅读，充实自己身上。”
季小凡这才了然。
这时，三人已近丛林，一条羊肠小道直通深处，人烟稀少。
突然间一阵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
季小凡寻声望去，只见路旁一处农舍中，一个胖乎乎的农妇跪在地上，身后两个全副武装的鲛人正拿枪指着她。
“又是伊甸园的那些家伙……”守林人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露。
季小凡有些奇怪，伊甸园不是披着自由主义的好战组织吗？
拉起对外的仇恨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为什么会拿枪指着自己的同胞？
凌娟在他旁边叹了口气，显得也有些恼火：“这帮暴徒，实在是太过分了！四处搜刮民众的财产，说是为了全族的利益，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若是遇上反抗者，便用武力威胁，呸！”
守林人深吸了一口气，权衡了一下说道：“我去制止他们，好歹别闹出人命。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不，躲远一点！”
他说着便迈步向农舍走去。
季小凡一边拉着凌娟躲入附近的丛林中，一边观望着守林人踏向农舍。
看不出来，这老人倒是一副热心肠嘛。
不过，他季小凡身为人类，可没闲情干预鲛人族内部的事情。
就算他出手救助，也有很大概率被救下的鲛人背刺一刀，出卖给伊甸园。
影视剧中这样的事情，发生得还少吗？
季小凡眼看着守林人走进农舍，与伊甸园的暴徒交涉。话还没说上两句，那两个暴徒就暴躁地对守林人脸上来了一拳，把他一拳打翻在地。
凌娟坐不住了：“我去看看。”
守林人是她的前辈，她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当下便离了丛林，向农舍走去。
季小凡想拉住她，但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他顿时有些跳脚。
这一个个赶着送人头……你们是葫芦娃救爷爷呢？
关键是，他一个人类，要是没有鲛人帮助，很难在鲛人岛上生活下去。
“玛德！我明明只想老老实实待在岛上，等待镇天司的救援，你们这些暴徒非得逼我出手！”
季小凡直叹气。
他这时还不知道，镇天司派出的舰队已经全军覆没，没有把看到的海兽与镇天司的营救行动联系起来。
季小凡一边走向农舍，一边做着热身运动，尽量把各个关节激活，以免等会战斗的时候把自己弄伤。
走进农舍，季小凡看见守林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按着流血的额头，凌娟扯下一块布料正给他包扎。
旁边地上散落着些许钞票，应该是守林人拿来与对方交涉的筹码。却不想这两个暴徒根本看不上这点钱，反手就在他头上暴扣。
“你也想遭顿暴打吗？”暴徒见到季小凡走进，神色凶狠地出声问道，不过声音有点怯。
面前这人脸上缠着绷带，身穿黑色大衣，颇有点电影里某些牛逼人物的味道。摘下绷带，戴上墨镜，估计能去演《黑客帝国》。
季小凡叹了口气：“生活如此静好，你干嘛开口就是打打杀杀的呢？”
同时他不着痕迹地催动了“博学之眼”。
关于对手的信息一行行浮现。
眼前的两个暴徒修为都很低，一个开脉境二重，一个开脉境三重。
除了需要提防他们手里的枪支，其他没什么好怕的。
“多说什么废话！二当家说了，遇到反抗者格杀勿论！”另一个暴徒直接举枪对准季小凡。
也许是感到了眼前这人散发出来的一种上位者气息，他不敢像伺候守林人一样上肉拳，直接开枪射击。
“砰！”
然而暴徒扣动扳机的同时，季小凡就做出了反应。
灵能护罩！
一团光芒灿烂夺目，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子弹在空气中定格了一下，便被瞬间击飞。
季小凡装模作样地远眺了一眼消失的子弹，啧啧叹道：“兄弟，你们这子弹，质量不行啊，橡皮的吧？”
暴徒似乎感到了侮辱，脸色铁青。但对方的武技竟然能弹飞子弹，说明实力远远在自己两人身上。
当下神色狞恶，枪口一转，对准地上的农妇：“玛德，都是你碍事！早把粮食给我们不就完事了吗？”
季小凡眼神一抖，身影如同闪电般射出。
春雷拳法！
双拳并出，一拳一个大宝贝，狠狠射入两人小腹之内。
暴徒们的腹部肉眼可见地坍塌了下去，眼中闪烁不可置信的光芒，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向后飞去，最后沉沉落地。
两人气息逐渐消失。
季小凡探了下鼻息，转身对守林人叹气道：“抱歉，事态紧急，没注意轻重。这两个家伙，都挂了。”
079 鲛人泪的下落
守林人顿时噎住，心想季小凡逃回鲛人岛时，自己能偷袭成功，真是运气。
确实，这里面有很大的运气加成。
季小凡当时又累又饿，哪怕没那棒子，估计都快晕过去。
守林人的绕后棒击，只是一根导火线，刺激了季小凡的脑部启动睡眠保护机制。
这时农妇抽泣着说：“守林人先生，你们能来帮忙真是太好了。这两个家伙，想把我家里最后一点粮食抢走。我上去阻拦，他们便威胁要用枪把我打死……”
守林人出言安慰。
看来两人是认识的。
仔细想想，也是嘛，农舍就建在丛林旁边，想去老酋长家，这里是必经之路，一来二去不就相识了。
季小凡一边懒散地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农舍。
忽然眼神一抖。
那两个暴徒死后，地上顿时多出了两样东西。
鲛人毕竟也算怪物的一种，死后不会留下尸骸，而是爆出掉落物品。
季小凡趁着在场三人不注意，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移动着身子，把掉落物品遮挡在身后，然后伸手捡起，放入储物法宝。
按照修行界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不是组队，怪物是谁打死的，掉落就归谁所有。
季小凡拿得理直气壮。之所以有点鬼鬼祟祟，是怕在场其他鲛人发现，因此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幸运的是，守林人三人似乎一直没注意到这点。
毕竟鲛人岛上没有什么怪物，鲛人之间又没有你杀我我杀你的野蛮乐趣。
没有杀戮，就没有掉落。
所以鲛人们很少见过杀生会掉落物品，也就对此并不上心、容易忽略了。
“我们走吧，改天再来这里做客。”守林人笑了笑，冲农妇摆摆手，然后带着季小凡和凌娟离开农舍。
……
路上，季小凡默默查看放入储物法宝里的两份掉落。
两份掉落是相同的，都是一种名叫“鱼鳍草”的草药，能用来炼制一种名为“水下呼吸丹”的丹药，维持水下五分钟的潜行。
收好掉落物品，季小凡望着旁边的凌娟，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话说，老酋长为什么让你离开啊？你是神父的妹妹吧？不论如何，伊甸园的那群家伙应该都不敢招惹你。”
刚才他也注意到了，那两个暴徒看到凌娟时，暗中交换过眼神。
对于守林人和季小凡，两个暴徒都没什么好话。
但凌娟过去时，两人虽然没有好言相敬，但也没说什么，任她给守林人包扎。
可见，神父的影响力还是覆盖到了家人身上的。
“倒不是因为安全问题。”凌娟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之前谈及海神的时候虽然没有说，但事实上要想动用海神，必须以‘鲛人泪’作为能源——这是父亲和兄长以前交谈时，我不小心听到的。”
不小心听到……季小凡回想了一下之前凌娟掏出窃听棒，心中吐槽你明明很熟练的样子，这个“不小心”到底有多少次了？
凌娟继续说道：“你知道，鲛人泪只有纯种鲛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才会流泪凝聚而成，不仅会散尽修为，而且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兄长想要驾驭海神，鲛人泪是必须争取到的资源。而如今鲛人岛上大多鲛人，其实是混血种。真正的纯血种已经不多了。
我所知道的人里面，就父亲、兄长、我三人是纯血种。而且父亲年纪大了，即便聚成鲛人泪也不纯净。若是兄长不打算牺牲自己，我可能会是鲛人泪唯一的来源……”
说到最后，凌娟的眼睛显得有些红肿。
兄妹相杀，在这世界上应该是最残忍的事情之一吧？
季小凡望着凌娟布满愁容的精致脸蛋，有些沉默。
如果连这样乖巧的妹妹都下得了手，那神父可真是丧心病狂了。
不过，仔细想想神父的性格，这倒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杀人不眨眼，隐藏在幕后运筹帷幄。这种老谋深算又冷酷无情的性格，正是对神父最贴切最精准的描述。
就在这会儿，他指不定在背后策划什么事情呢。
……
沧海境，第一贸易区，附近海域。
陈大贵嘴里叼着雪茄，一身阿玛尼，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游艇上，乜斜地看着嫩模们莺歌燕语、游来游去，肆意暴露着她们的身材。
作为第一贸易区新晋的暴发户，陈大贵因为卖古董发了笔横财，这艘游艇，是他给自己奖赏的三十岁礼物。
此刻陈大贵用Zippo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粗雪茄，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同时拍了拍自己最近发福的肚子：
“天天游艇嫩模，山珍海味……”
“唉，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朴实且枯燥。”
装作不经意间装了个逼，陈大贵随意地掏出自己Gresso手机，航空钢材面板，蓝宝石镀膜屏幕。
正准备跟前女友“唠唠家常”，突然之间，游艇一阵颠簸，陈大贵一个没站稳，手里的手机顿时飞了出去。
“啊，我的手机！”陈大贵疾呼一声，却见手机落入水中。
这里是海域，不是游泳池，大概率是捞不着了。
陈大贵顿时面色一黑，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不就是小几万块钱嘛，还抵不上‘一爽’呢。”
然而第二次颠簸袭来，只听“咔擦”一声，游艇侧身顿时多了一条缝。
陈大贵当时就懵了。
他还指望着用这玩意，跟那群狐朋狗友吹吹牛逼呢。
结果到手还没一个月，就裂开了？
正当陈大贵一脸痛惜的时候。
海水四裂翻涌，一只巨鲸从海面之下缓缓浮起。
站立于巨鲸头部的，是个赤裸着胸膛的鲛人，面色冷漠，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势。
陈大贵怔了怔，感觉这鲛人的模样很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经常出现在新闻上，某个名叫伊甸园的暴徒组织的头目吗？
陈大贵立时就吓傻了，他虽然有钱，但有钱人在狠人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随便一薅就是一大把羊毛，薅完羊毛还能割下一大块肥羊肉。
陈大贵转身准备叫保镖，回头却发现，自己游艇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数十道鲛人的身影。
自己雇佣的保镖中不乏身手出色之辈，甚至是修行者，但现在都躺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尸体。
那些穿着泳装卖弄自己本钱的名媛们，更是发出阵阵尖叫，加深了陈大贵内心的恐惧。
神父淡然望着眼前瑟瑟发抖的陈大贵，道：“人类，我知道上周从你手中流出去一份古籍，名叫《海神图卷》。我且问你，那份图卷，你最后卖给谁了？”
陈大贵脸色惨白，登时跪倒在地，双手作揖：“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留我一条活路！”
080 势力分布
守林人的小屋中，窗户敞开，一道炉鼎放置在空地上，火焰缓缓灼烧。
“你这是在做什么？”凌娟略显讶异地问道。
“显而易见，炼丹。”季小凡控制着火势，眼前的这尊炉鼎是他找付老借来的，年代甚是久远，鼎口也有些破旧了，但勉强还能用。
“诶，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炼丹呢。鲛人岛可没有炼药师，我以往只在书上和电视上才见过别人炼丹。”凌娟用手摁着下巴道。
“是么？那你要好好看了，这机会可难得。虽然我很想保持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在我们松州城初级学院，我的炼丹术放在学生中还是数一数二的。”季小凡抓住机会，趁机装了个逼。
凌娟撇了撇嘴，往炉鼎中看了看：“这是什么丹啊？”
“水下呼吸丹，你们鲛人用不着，但对我们人类来说，在身边放上一颗，有时说不定能救上自己一命。”季小凡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之前杀死暴徒掉落的鱼鳍草，将其投入炉鼎之中。
水下呼吸丹的其他几位药材，恰好他手中都有。离开松州城前，他将自己身上大大小小几个储物法宝都塞得满满的，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
这时炉鼎中的火势突然变得猛烈起来，季小凡额头上沁出汗珠，专心致志地控制火焰，不再理会旁边凌娟的话语。
半个小时之后，炉火骤然一熄，鼎中的丹丸却已经炼成，散发出一阵沁人心鼻的浓香，色泽沉重，形状饱满而圆润。
大功告成。
季小凡刚把水下呼吸丹收进储物法宝中，便见守林人走进了小屋。
“守林人先生，外面的情况如何？”凌娟因为季小凡炼丹不理自己，早已有些寂寞，看到守林人回来，眼睛一亮。
“城镇上的鲛人少了许多，我看了下，大部分是平常里在街上巡逻的伊甸园组织的暴徒们。最近听说第一贸易区那边出现了鲛人，恐怕伊甸园正在暗中行动。”守林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购物袋放在桌上。
他是打着购物的幌子去往城镇的。
当然，过了好几天了，小屋里又多了个女人，自然有些物品需要采购。
“你们过来一下，我有事说与你们听。”守林人走到桌前，摊开了一张刚买的鲛人岛地图。
“您说。”季小凡连忙凑了上去。
守林人指着地图上用红色签字笔圈出来的地方：“在这张地图上我已经表明了现在岛上伊甸园主要的人员分布。你们尽量待在屋里，即便要出去，也一定要远离这些地方。
伊甸园在岛上一共有三个据点，其中一个是秘密聚会的地点，也是他们的总部，教堂。以前由神父掌管，现在神父下落不明，教堂由数位高级干部轮班掌控。
第二个据点是位于北部海羊牧场，由神父的堂弟凌云把控。凌云是伊甸园组织的二当家，现在神父不在，他就是伊甸园名面上的主事人。上次拜访过老酋长的就是他。”
北部海羊牧场？
季小凡回忆了一下任务之前自己查看的相关资料。北部海羊牧场是鲛人岛两大收入来源之一，原本是外面的资本家来到鲛人岛投资的产物，为当地解决了众多就业压力。
后来资本家被伊甸园组织赶了出去，建筑房屋和各种设备倒是留了下来。海羊的羊毛、羊奶、羊肉都是海外热销的畜产品。
守林人继续道：“第三个据点是南部的明月石矿厂，由神父的发小柳中流带着一帮干部镇守。”
明月石也是鲛人岛的特产之一，沧海月明珠有泪，明月石石可以说是沧海境与鲛人泪齐名的两大神物。明月石中蕴含着极其丰沛的源气，鲛人岛的明月石矿更是极度富饶的矿产资源地。
“除此之外，我还听说，最近有一些混元教的人来到了岛上。据说神父当年外出求学时，颇受混元教道尊的照顾，跟混元教的教徒来往密切，甚至那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地煞星黄中都是他的朋友。”
季小凡闻言点头：“明白，之后我们一定会远离这三个地方。”
其实远离这三个地方也不难。
从地图上看，海羊牧场和明月石矿厂分居鲛人岛北南两侧，教堂则位于西部。
丛林则遍布整个鲛人岛，中间点缀着两三个城镇和十多个村庄，守林人的小屋则位于丛林中央偏东，再往东走，尽头则是悬崖。
整个活动范围还是蛮广的，只要在丛林当中活动，不跑到岛屿边缘，并刻意避开人口稠密的城镇和村庄即可。
081 夜袭
长夜漫漫，丛林之中静谧无声。
季小凡打着地铺睡觉，黑夜之中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异动。
目光向窗外投去，如水的月光在地上流淌，宛如给森林披上了一层银纱。
小屋内，守林人睡在躺椅上，倾斜着角度，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呼噜。
凌娟睡在唯一一张床塌上，睡颜安详，身体侧躺着，一条腿不安分地从床侧落下，垂在季小凡小腹的前方。
季小凡准备转过身去睡觉，这几天他帮着守林人布置陷阱。森林里的野物是上好的口粮，而且源源不断，加上调料烘烤能让他每顿都吃十二分饱。狩猎每天都让他疲惫，所以他没有闲心在黑夜里来一段热血沸腾的幻想。
这时夜里突然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风声中隐约透着人的窸窣低语声。
季小凡心头一动，出于谨慎的考虑，放开了灵识，源力增强了他的感应能力，他的意识向着守林人小屋附近笼罩而去。
虽然不能探测到外面的实际情况，但毫无疑问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季小凡倏然起身，推了推还在沉睡的守林人，后者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天亮了？”
“嘘，有人来了。”季小凡轻声警告，旋即朝着窗边掠去，蹲下身子，使用“博学之眼”寻找来人方位。锁定目标位置后，他从对方的视野死角缓缓抬出头，透过窗口向着外面打量。
一共八个鲛人出现在了丛林之中，手持武器，或是枪支，或是刀剑，其中甚至有两个开脉境六重的鲛人。这八个人的战斗力加起来完全碾压了小屋中的三人，加上他们手中的致命武器，可想而知一旦发生武装冲突，三人会沦落怎样的下场。
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伊甸园终究还是出手了。
目前季小凡还不能推测对方过来的目的，很难判断是自己的身份暴露，还是凌娟的行踪被人发现，亦或是守林人成为了伊甸园的眼中钉。
但，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凌娟被小屋里两人的动静吵醒，睡眼朦胧地醒来，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伊甸园的暴徒过来了，咱们得找机会离开这里。”守林人在季小凡旁边观察了一下，他冷静而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从墙壁上拿下猎枪背在身后，然后捡起一把短刀绑在腿上。
“走！”季小凡低哼一声，率先向着小屋后门走去。
“……在我的地盘，不要抢我的风头。”守林人后发而至，却走到了季小凡的前面，轻轻推开门，领着两人向外走去，回头教训了一句，“再说，你也不认识路。”
“……”季小凡没有说话，心想这老头可真有趣。
“哎！”凌娟跟在两人后面走出了房子，突然被守林人小屋附近随意放置的陶罐绊倒，黑夜里发出清晰的响声。
鲛人暴徒们立刻大吼起来：“他们发现了咱们的踪迹！”
“二当家交待过，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追！”
一阵砰砰之声作响，子弹密集地朝这边倾泻过来。
季小凡一手一个，拉住两人便向附近的丛林跑去，同时灵能护罩启动，将子弹击飞。
082 鲛人岛禁地
呼，呼……
长夜如水，伊甸园的一群暴徒提着灯笼四下打量，找遍了丛林却没有发现几人的身影。
“该死，他们到底躲哪去了？”
“二当家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凌娟捉回去！”
离这群暴徒不远的草丛中，有三道身影尽力压低了身子，隐藏着自己的身影。
季小凡聆听着暴徒们的谈话，心中暗道：“目标是凌娟，看来神父大概是掌握海神的线索了……”
草丛外面的声音逐渐远去，季小凡抬起头，夜空下已经见不到暴徒们的身影，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回过头来，向守林人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伊甸园已经开始动手。第一次只是趁夜袭击，一击不成，后面的动作会越来越大，甚至派出大量人手封锁整个丛林。
守林人沉默良久，显得有些犹豫：“现在丛林里也不安全了。如果非要找个去处，恐怕只有丛林中心的那块地方……”
“丛林中心？”季小凡皱了下眉，“那你带路吧，丛林里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环境了。”
守林人摇了摇头：“丛林中心的那片地方是整个鲛人岛的禁地，从很早以前就没有鲛人能踏入那片地方。我虽然看守着丛林，却始终没有踏入其中一步。”
季小凡叹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理会老祖宗的规矩？非要等到在场的三个人都人头落地，你再来后悔吗？”
守林人犹豫片刻，咬牙道：“好吧，我带你们去！”
当下借助星辰识别方位，向着丛林中心走去。
拨开杂草和灌木，位于丛林中央的却是一棵参天古树，高耸入云。
“这就是你口中的禁地？”季小凡有些咂舌，这地方也没什么寻常的。眼前的古树虽然高大，但热带雨林纪录片里类似的树木也有不少，就连学校附近的国家公园里都有不少古树。
“你们随我来。”守林人却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径自往古树盘根节错的树根下走，约莫盏茶时分后，树根缠绕之间，却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巨大树洞。
“这是什么？”旁边凌娟惊讶道，虽然她修为不高，却也能感应到树洞中蕴含着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源气。
“我知道的不多。”守林人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只是我当初接受守林人的工作时，曾经从前一代守林人口中知晓了这个地方。据前辈说，这个树洞是某个秘境的入口。”
秘境的入口？
季小凡怔了一下。
沧海境本来就是一个秘境。
在秘境里面还有一个秘境？二级嵌套？
课本上对于类似的情况很少提及，所以季小凡也不知道守林人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但他知道一点，眼下情况紧急，要想活下去，就必须避开伊甸园的搜查。而丛林迟早被伊甸园的暴徒们翻个底朝天。
“守林人先生，你说……海神，会不会就藏在这个树洞里？”
忽然间，凌娟却开口问出了一句话。
守林人一愣，在此之前，他从未将丛林中心的禁忌之地与鲛人岛的海神传说联系起来，但经凌娟一提醒，他却发现，似乎真的说的通。
一个位于鲛人岛中心的秘境，为什么千百年来却不允许鲛人踏入其中？
如果这里是收容古代兵器“海神”的地方，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无论如何，我们先进去看看，一看便知。”季小凡说道，当先一人向树洞走去。
083 海穴
季小凡走入树洞之中，无边的黑暗将他重重包裹。
【你踏入了秘境，鲛人海穴】
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季小凡茫然向四周望去，是谁在说话？
这时他所处的场景忽然一变，周遭的黑暗迅速退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广阔的海穴当中，洞口外是广袤的海洋，能够听到潮水拍击礁石的声音，甚为好听。
海穴的墙壁上布满许许多多的洞口，深不可测，幽暗无光，不知通往何处。
没想到树洞里面竟然有这样一番天地……季小凡咂舌，眼前的场景令他耳目一新，仿佛当初观看《地心历险记》的新奇感。
“哎哟，我的屁股……岁月可真是不饶人啊……”真当季小凡感慨间，身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靠，你们怎么这就跟上来了？”季小凡吓了一跳，望着一屁股栽倒在地的守林人和旁边明显也有些不好受的凌娟，询问道。
“咋滴？是我带路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还不允许我进来了？你小子是想要过河拆桥还是咋地？”守林人虎着脸道，扛着猎枪显得很是威武，但他紧跟着季小凡进来明显是怕他一个人不放心。
“老头子，你很猛嘛。”季小凡嘟囔了一句，想了想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伊甸园的那群暴徒，如果没在丛林里面找到我们，最后应该会选择进入树洞吧？那时即便咱们躲在这里，也会被发现。”
守林人说道：“依我看来，我们当下要做三件事。一，把咱们进来的这个洞穴堵住，这样即便他们踏入了洞穴也会被阻碍物挡回去，虽然不保证这样能把他们拦在秘境外面，但至少能争取不少时间。”
“二，探索其他洞穴，看看能通往什么地方，寻找其他出路。”
守林人说到这里住了嘴。
季小凡知他故意闭嘴，卖个关子，等人发问，好体现自己的存在感。于是紧闭着嘴唇，打死也不开口，目光默默盯着守林人，等他自己坚持不下去。
但旁边凌娟是个老实人，好奇道：“那三呢？”
守林人嘿嘿一笑，道：“这三嘛，自然就是保证咱们在这里的生存。床榻，食物等等，都得支棱起来。”
顿了顿，又道：“食物的事好解决，海穴的洞口涌进来潮水，退潮的时候总会留下一些鱼类、贝类。床榻、淡水之类的比较麻烦，只能看能不能在其他洞穴里找到树木、枯柴、软草，找到别的资源。”
凌娟想了想道：“采集食物的活儿，可以我来做。我以前经常在海边踏浪，捡拾鱼类贝类卖了贴补家用，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那我去探路。”守林人点头，“季小凡你搬石头填补秘境的入口吧，毕竟你年轻气壮。”
这几天的相处，守林人也知道了季小凡的名字。往前他对季小凡的称呼都是“人类少年”，搞得好像玩日式RPG游戏似的。
“探路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您这摔到屁股都能吆喝半天，要是探索途中遇到危险，眼一瞪腿一翻直接驾鹤西去，留下我和凌娟两人互相瞅着干着急。”季小凡翻了个白眼，毒舌道。
“嘿，你这小子……那我去搬石头吧，净折磨我这老骨头。”守林人骂了一声，但也知道季小凡嘴上不饶人，话里安的却是好心。
这些洞穴深不可测，黑暗无光，兴许便通向什么危险之地。
可以说，负责探索的人，时刻都有着丧命的风险。
“吼！”
三人正交流间，海穴洞口的水面下却浮出一只足有两三人大的海牛，浑身布满凶煞之气，向着三位不速之客怒吼，似乎在驱赶他们离开此地。
“是幼年碧瞳海牛！”凌娟惊呼一声。
几乎是同时，季小凡催动了博学之眼。
【怪物名称：幼年碧瞳海牛】
【怪物境界：开脉经四重】
【怪物介绍：沧海境海兽中最低级的一种，幼年期，畏惧雷电。能使用碧瞳发动精神冲击，威力跟怪物修为有关】
【怪物掉落：十年海灵芝（药材）】
比自己弱啊？还怕雷？
季小凡瞅了瞅怪物介绍，本来他还准备掉头跑路的，这下立刻就不怂了。
但突然之间，幼年碧瞳海牛朝着自己望来，那碧绿的眼睛射出奇异的光波。
轰！
季小凡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仿佛遭到了一记重锤，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视野变得模糊了起来，动作也变得相当迟缓……精神冲击，这就是幼年碧瞳海牛的能力吗？要是运用得当，还真就可以眼神杀人啊。
可恶！这波我大意了！
季小凡眼看着幼年碧瞳海牛朝着凌娟扑去，想要行动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
“砰！”
这时一声爆鸣，连空气都焦灼了起来。
原来是守林人扛着猎枪，射出了子弹。
幼年碧瞳海牛的身躯上瞬间爆开一团血花，愤怒地改变了进攻目标，朝着守林人袭击。
但季小凡已经恢复了意识。精神冲击虽然效果强大，但使用者毕竟只有幼年期，还发挥不出真正的水平。
季小凡飞速掠向幼年碧瞳海牛，拳头落下，带起数道电弧。
幼年碧瞳海牛受到雷电伤害，当场一个哆嗦，浑身颤抖不已。
季小凡没有放松警惕，趁着麻痹效果还在，掏出匕首，戳入幼年碧瞳海牛肉中，和守林人两人合力干掉了它。
“见鬼了，这地方竟然还能遇见海兽……这里不会是海兽的巢穴吧？”一刀剁了海牛，守林人坐倒在地上，冷汗直冒。
“还真有可能。”季小凡说道。
之前众人曾猜测过，树洞里的秘境是不是跟海神有关。现在想来，也有可能跟海兽有关。但事实如何，只有在探索完了所有洞穴才能一清二楚。
“这个我收下了。”季小凡捡起幼年碧瞳海牛的掉落道。
那是一株十年海灵芝，一种还算稀缺的药草，卖到药材店应该能赚不少钱。
可惜了，不是灵药……
“收起吧，收起吧。老头子我也不修炼，你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守林人摆了摆手，他倒是听说过怪物死后会产生掉落，但鲛人岛上从没见过怪物，多半只是觉得新奇罢了。
季小凡也不矫情，收入储物法宝中。
望着墙壁上的众多洞穴，却是情绪沉重了许多。
看来，这个秘境当中，还有不少秘密，甚至充满危险。
084 神秘老人
击杀了幼年碧瞳海牛之后，三人开始分工。
凌娟和守林人分别去捡海浪冲到沙滩上的鱼类贝类和搬石头遮挡秘境入口。
季小凡没有着急探索未知洞穴，而是先闭目调息，恢复源力，等到状态饱满之后再开始探索。
不过冥想之时，他的眉头却微微一动。
身体里泛起一阵灼热之感，一股暖流涌到四肢百骸，同时体内蕴含的一滴源气液在缓缓消耗殆尽。
这是……突破了？
强大的感觉涌遍全身。
季小凡心中一喜。
之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开脉境五重巅峰，刚才与幼年碧瞳海牛生死对战，激发他体内的潜力，使得服用灵药凝聚的一滴源气液融入了修为，炼化为了源力。
现在的他，已经开脉境六重。虽然对比年级前五还比之不足，但比原先的自己可太强得太多了。
开脉境六重已经算得上学校里比较优秀的一部分，甚至比一些B级的学生都要强大。
平复了内心的情绪，季小凡再度分析了一下自己当前的目标。
主线目标当然是两个，一个是升级，尽快将修为提升到开脉境九重，并且收集各种天材地宝，完成天道养气的晋升。
另一个则是升学。升学当然又与升级息息相关，强大的修为永远是一名学生最大的资本，天赋都只能屈居其二。这世界上的变数那么多，谁知道你一个S级会不会明天被车撞死，被混元教的人杀死？未来的事情又怎么能预测？
因此高级学校招生，唯一的评价标准是学生当前的修为水平，跟未来如何强大半点关系都没有。学生评级，仅仅只是作为参考。
当然，这两个目标目前来说不是他最大的困境。他现在被困在这鲛人岛上，首先要想办法怎样活下去，坚持到镇天司的支援来临。
季小凡一直没有听到外界的消息，他从守林人那里知道，鲛人岛上的通讯设备是被管控的，只有教堂、北部海羊牧场和南部明月石矿场三个地方有电话。
要想跟外界联系，只有等风声过后，再偷偷潜入这三个地方之一，打电话向镇天司汇报情况。
而现在，他要做的只是探索秘境里的其他洞穴，完成自己的分工，保证大家都能在秘境里活下去。
这样想着，季小凡从储物法宝里掏出了一把流月刀，那是之前与池小鱼执行三星任务击杀巨型水鬼获得的掉落。现在自己晋升开脉境六重，可以换上新装备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现在没有配合流月刀使用的刀法，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还得拿出四象拳法近身缠斗。他打定心思等结束了鲛人岛的事情之后，一定要去大夏商行兑换合适的刀法。
抬起头打量墙壁上的洞穴，除了秘境入口之外，洞穴一共有九个，季小凡按照从左到右依次编号，以免自己将其混淆，在之后的过程中重复探索。
走进一号洞穴，光芒在这里迅速消逝，好在季小凡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储物法宝中掏出了……手电筒。
虽然没什么逼格，但好在便宜，而且续航时间久——这个手电筒也是季小凡离开松州城前准备的。
现在回想当初，稳一手总没错。
手电射出的光芒微微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视野可见度顿时上升到前方两米左右。季小凡沿着洞穴向内部走去，能够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积水滴下来的声音，是不是还有成群的蝙蝠从身边飞过。
他并没有感到惊慌，只是随时保持着警惕。
走了约莫二十多米的时候，季小凡浑身一颤，视野中浮现出猩红的光芒，博学之眼探索到了新的怪物。
【怪物名称：风中残烛的鲛人】
【怪物境界：养气境七重】
【怪物介绍：这个鲛人身份神秘，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他从很久以前就守在海穴当中，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时光已经渐渐夺走了他的生命和精力，如今的他宛如风中残烛一般】
【怪物掉落：基本级高阶心法《心灵投影》，开脉境六重以上修为可学习】
是鲛人！
还是二品养气境的鲛人！
季小凡望着视野中显现出来的红色鲛人身影，渐渐警惕了起来。
手电的灯光照亮了老鲛人的身影，他面容苍老，下肢瘫痪，整个人靠在一棵面包树下，身边堆积着些果核、兽皮、骨头以及肉渣。这个老人不知在洞穴中待了多久，灰白的头发乱如海草，身上的衣衫更是破破烂烂。他干瘦得如同枯柴一样，只有看见灯光中有人走来才微微露出一点生机，用浊黄的眼睛凝视着季小凡。
“孩子，你过来……”
“到我身边来……”
他的喉咙中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清风拂过竹林，言语之中透着一种干涉精神的力量。
季小凡闻声，精神一阵恍惚，身体不由自主向着前方走去。
但走了没两步，他突然清醒过来，浑身冒出一股冷汗。这老人绝对不简单，竟然光凭声音就能干涉他人的思想，操控别人的意识！
“咦，好谨慎的小家伙，以往我用这招杀人可是无往不利……”老人脸上布满可怖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语显得森寒无比。
下一秒，他浊黄的眼睛中散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芒。
季小凡正准备撤退，但陡然之间，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对方一拳打出了身体，虽然极力想要回到自己的躯壳，但周围的空气仿佛海水一般沉重，灵魂难以靠近身躯。
“好像是个人类……我被关在这个地方太久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类……让我看看，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老者喃喃自语。
季小凡顿时感觉一只苍老而冰冷的手伸入了自己的灵魂，窥探着自己的意识深处。所有的记忆都在老者面前被一一打开。
老者一边“观摩”着他的记忆，一边喃喃道：
“松州城处级学院，F级……原来你是来自沧海境之外的人类小鬼……”
“击杀地穴蜘蛛，获得神话级物品掉落博学之眼……你身上竟然有这等宝藏！”
老者原本慵懒的语气突然变得极为震惊，仿佛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
“哈哈，你真是上天送给我的大礼。老夫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一个好苗子，虽然修炼天赋差，但身怀神话级天赋博学之眼，完全可以弥补这点。让我再看看你还有什么别的秘密……”
季小凡心中一震，知道自己的最大底牌已经被对方所洞察，想要反抗，但自身的力量在对方面前渺小宛如蝼蚁。
突然之间，老者的声音再度惊诧：
“咦，这是什么？”
“《高等数学》、《大学物理》、《近代史》？”
恍惚而无法理解的神情涌上了老者的面庞，季小凡知道，对方触及了自己大脑深层的记忆，那些随着时间流逝被深埋在灵魂深处的属于穿越者的记忆。
“泰勒展开式、德布罗意波、辛丑条约……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到底谁？”
老者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但他仿佛沙漠中干渴的人见到了河流，并没有停止，反而如饥似渴更加疯狂地继续阅览，他的脸上逐渐弥漫出狂躁而迷幻的神色，宛如凡人触摸到了神迹，航海家探索到了神秘海域，考古学家听从了拉莱耶海深处克苏鲁的召唤……
季小凡感觉笼罩在自己灵魂上的束缚力渐渐变得虚弱，他的意识重新回归了躯体。
他定了定神，发现眼前的老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仿佛被未知的污秽所感染，又仿佛失去了理智。
季小凡没有犹豫，没有仁慈，反手便是一刀，流月刀在漆黑的洞穴中划出一道清光，洞穿了对方的胸口。
老者的眼中渐渐恢复清明，他望了望胸口的刀，又抬头望着季小凡，兀自追问道：“你这小鬼，到底……”
季小凡加重了力道。
鲜血溅开，老者眼中的光芒散去。
085 古鲛人语石板
“呼，差点就栽在这里了……没想到洞穴里还有这等高人……”
季小凡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不过二品养气境的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种程度的修为，放在鲛人族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再加上他的年纪，他在鲛人岛的地位绝对不低，很可能是类似‘供奉’之类的人物……”
季小凡很容易就想到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老人是被囚禁在这里。
另一种可能，老人待在这里是为了守护某样东西。
仔细想想，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些。
毕竟如此强大的鲛人，还能使用精神系的武技，就是神父在这里也八成不是他的对手。鲛人岛上可以说无人能奈何得了他，更甭提将他囚禁。
“我还真是幸运啊……如果不是穿越者的身份，今天就得命丧于此了。”季小凡暗暗庆幸。
他毕竟不姓萧，也不姓唐，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越级挑战如此可怕的敌人，除非趁着对方重伤或者状态出了问题。
而老人在阅读穿越者记忆时的癫狂状态就给了自己很好的机会。
那个时候，老人发现了他来自另一个未知世界的秘密，心中的惊恐大概类似于蓝星人发现外星人竟在自己身边、考古学家探索古迹时遇见了克神的召唤……
可以说，老人是被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力量击败了。
而自己不过是趁他的精神受到强烈冲击时捡了个便宜，补了一刀。
捡起老鲛人死后的掉落，季小凡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那是一本书卷，上面写着《心灵投影》，看来正是老者所掌握的某种精神类武技，或者说心法。
回想起自己当时所面临的危险，季小凡心中就有些唏嘘，同时对这部心法充满了狂热。
若是自己也能练成这部心法，即便不能像老人那样直接触摸他人的思想，也能在战斗时进行干扰，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镇定了一下情绪，季小凡掩饰住内心的狂喜，将心法扔入储物法宝中，等这次回去之后再行修炼。
他拿着手电，向着洞穴更深处走去。
因为先前遇到了危险，此刻的他变得更加谨慎，放轻了脚步，并且将博学之眼催动到极致。若是前方稍有敌人，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做出应对。
然而数分钟过后，洞穴就在前方收窄，最后终止于一面墙壁。
季小凡皱了下眉头，这次探索除了老人掉落的心法，他并没有多少别的收货，也没有找到另一个隐秘出口。
他想了想，决定等会回去暂时不要跟守林人二人提及老鲛人的事情，但可以旁敲侧击问问他们这个老人的身份。除此之外，他还在老人身边发现了数棵面包树，即便在黑暗潮湿的环境中也长得极好，树枝上结出的面包果能作为很好的淀粉食物，提供大量的碳水。
“咦，这是什么？”
季小凡正准备离去，手电的光却是晃到了底部的墙壁上，照亮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看上去像是文字。
“这是……古鲛人语？”
季小凡愣了下。
那年迈鲛人待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守护这个东西？
季小凡的目光立刻就灼热了起来，但没过多久，又充满了无奈。
古鲛人语这玩意，别说他一个人类，就是鲛人岛土生土长的鲛人，也难有几个熟练掌握的。真正精通此道的只有古语言研究中心的那群学者。
今天的鲛人都是接受着舶来教育，从小学习的是人类的文化和人类的语言，唯一特殊化的是会多一门鲛人族历史课。
古鲛人语在今天可是相当冷门的语言，整个鲛人岛上恐怕只有年老一辈，比如老酋长那种前辈，也许才略通一二。
但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老酋长？
这会儿外面伊甸园的暴徒们正拿着冲锋枪等他冒头呢，等他一现身，第一时间在他头上暴射。
离开此地，是万万不能的。
不过眼前的情况还难不倒季小凡。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从储物法宝里掏出了……一本字典。
是的，为了以防万一，他从松州城出发前，咬着牙从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里掏出一部分，买了一本《古鲛人语字典》，怕的就是任务过程中遇到类似的情况。
真有你的，季小凡……季小凡为自己的万全准备点了个赞。
这一次任务过程中，充分的准备已经不知道帮他解决了多少次困境。
季小凡因此愈发觉得，凡事还是稳一手好。
言归正传。
季小凡翻开字典，对着墙壁上的文字一一翻译，并将译文记录在提前准备的笔记本上。
做好这些，他想了想，又用手机将墙壁上的原文拍摄了下来，作为原本的证据——比较可惜的是，由于鲛人岛上没有覆盖通话信号，所以他不能把这玩意丢到社交平台上涨点流量。
目前要想跟外界取得联系，唯一的办法是通过北部海羊牧场和南部明月石矿场的卫星电话。
“话说这玩意能不能赚钱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考古了吧？”季小凡望着眼前的古鲛人语石板，不忍就这样离去。
没办法，穷惯了，而且后面提升修为还不知道要砸进去多少灵药呢。
眼前的这块石板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若是上交给国家，不但能获取一定的奖励，还能让它更好地发挥作用，让它在最懂它的考古专家手里发挥价值，最后说不定还能在考古界引发什么影响……
季小凡想到这里心中一沉。说起来，如果这块石板真的事关重大，能在考古界引发地震，说不定能对鲛人岛的现况起到某种改变，比如能引起大夏帝国重视，在当地建设考古中心，进而引起整个社会的关注。
伊甸园能走到今天的地步，除了神父本人对于鲛人族的影响力之外，鲛人族本身的生存环境恐怕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这段日子以来，季小凡也算踏遍了鲛人岛上不少地方，岛上的情况他也算是亲眼见识了。
很难想象，隔着一片海的第一贸易区，商业繁盛，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灯火辉煌夜夜不息，富人阶层更是雪茄香槟游艇嫩模，金钱遍地……
而这里，鲛人岛，作为沧海境原本的主人鲛人族的保留地，却如同某个偏远山村。基建设施基本没有；居民生活水平相当落后，哪怕是老酋长家的条件，也比不上松州城的平均水准，更甭提经济发达的第一贸易区；整个鲛人岛的学校加起来就零星几所，还是破破烂烂的那种。
至于修行？更是别想了。
岛上稍微有钱的人家都把孩子送出岛外，即便老酋长作为鲛人族名义上的领袖，都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学习。
留在岛上的鲛人们，等到成年那天基本上能看见自己剩下的一辈子：打工，打工，打工。而且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打工，一辈子看不见上升的渠道，没有任何前途……能去北部海羊牧场当薅羊毛工，都算家里有门路的。大部分年轻人，甚至只有去南部明月石矿场挖矿的份，出卖体力和健康，等到年老后被辞退……
季小凡虽然不觉得伊甸园的那群暴徒值得同情、有什么可洗的，但仔细想想，如果日子能过得和平安康，每餐都能吃饱喝足，谁特么脑子抽了跟着神父一起杀人，一起跟大夏帝国叫板？
人类和鲛人之间的力量悬殊，用脚趾头都能想清楚！
现在的大夏帝国，是外有灰土上的高阶怪物，内有混元教等隐秘组织，可以说大半精力都拿去对付别的事了。
但等哪天腾出手，现在的伊甸园跳得有多欢，到时候死的就有多惨！
那些暴徒不是没想明白。
只是，跟着神父，至少眼前能吃香的喝辣的，快活在当下。即便没有未来，但能快活一时，那也值了……
季小凡深深觉得，即便神父最终死了，鲛人岛的状况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死了神父，后面还会有教父、天父……
因为神父并不是造成问题的那个人。事情的矛盾根源压根就不在这里。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帝国高层那些智囊人物该考虑的。
他季小凡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人物。
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出一点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想到这里，季小凡将手指按在墙壁上，头疼道：“所以说，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在不损坏石板的情况下，将其抠下来？”
086 古代文明火种残片
“诶？松动了？这石板难道真的可以弄下来？”
季小凡心中一喜，看到眼前的古鲛人语石板竟然晃动了一下。
“啪嗒”一声，石板随着季小凡的摸索顿时裂开成了两半，并且其中一小块剥落了下来。
“我靠！”季小凡当时一阵傻眼。
心想不会吧？他只是摩挲扣弄了一下，结果石板这么不经折腾，竟然损坏了？
一想到古老的遗物在自己手中有所损坏，季小凡心中就直打鼓。
如果真是这样，他可是要被绑在耻辱柱上对埋在坟里的鲛人祖辈们磕头谢罪的。
连忙捡起剥落的那一部分，季小凡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掉落下来的只是石板边缘的一小块，上面有这奇特的符文，但并不是古鲛人语。
然而就在这时，季小凡的双眼突然灼热了起来。
痛！好痛！怎么回事？
如果他这时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会发现自己的眼睛变得绯红而炽热。
季小凡一惊，博学之眼不受他的控制，自动触发，眼前轰然飘出了一行小字。
【你发现了上古遗物·古代文明火种的残片】
文明火种？那是什么？
季小凡愣了一下。
博学之眼竟然能对怪物之外的东西产生反应，除了以前在图书馆查阅书籍时发生过一次，这还是头一遭。
眼前的残片看上去并没有多么华美，虽然带着古朴之意，但上面刻写的纹路却十分简陋、粗糙。
季小凡仔细打量上面的符文，渐渐地，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能看得懂这些符文的意思。
不！
不是“看得懂”！
这些符文与他以前所见过的所有文字、符号都有所不同，虽然确实是信息的载体，但它所传递信息的方式极为简单粗暴而直观！
季小凡看着那些符文，顿时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画面在闪动，有点像是水墨风的手书。
画面的一开头闪过一行字：
【失落纪元·沧海境】
紧接着描绘出一幅海浪翻滚，万箭齐射，无数海族在海域中操戈厮杀的宏大场面。
随着战斗的进行，局面越来越惨烈，直到波开浪裂，血光迸现，一只来自深海的巨大凶兽于沉睡中惊醒，被海族们的号角声所吸引，来到了这片海域上。
局面顿时扭转，凶兽展现出无比强大的威能，它的怒吼声能掀起海啸，它的尖牙能咬合天地，不分种族对其他海族进行残杀。
一时之间血染千里，无数尸体飘浮在沧海境的海面上。
就在无数海族惊恐绝望之时，一个瘦弱年轻的鲛人少年拨开人群，径直向凶兽游去。
虽然他的修为仅仅只有三品筑身境，但身手敏捷无比，机智地避开了凶兽的几次海浪袭击，飞身跃上了凶兽的头顶。
不过，面对残害了他无数同胞的凶兽，鲛人少年却没有挥动匕首。
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能力十分渺小，也许是被这场战争死伤无数的场面所感染，鲛人少年的拳头无力地捶下，最后却变为手掌轻抚着凶兽的头颅，眼泪沿着脸庞缓缓滑落。
所有的愤怒和悲伤都凝聚在这眼泪当中。泪水成珠，渐渐融入了凶兽的体内，里面蕴含的庞大情绪也似乎借此传递到了另一端。
凶兽庞大的身躯为之震动，仿佛内心受到了感化，身上所有的凶煞之气被洗涤一清，顿时平静了下来。它乖巧地舔舐鲛人少年的手掌，看着浮尸千里的海域流露出悲哀的眼色，最终却放弃杀戒，然后遁入了深海。
四方海族为之臣服，而拯救了苍生的鲛人族因此成为了沧海境之主。
“心忧天下，仁者为王……这就是文明火种的残片上所要告诉后人的么……”季小凡轻抚眼前的古朴残片，喃喃道。
他大概猜出了这部分记载的来源，应该就是千年前鲛人征服沧海境的故事。
故事里的凶兽，十有八九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海神”，而那位少年，很有可能就是鲛人族历史上的初代目酋长。鲛人族少年流下眼泪，洗涤凶兽身上凶煞之气的那一幕，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这个故事里的很多细节还值得推敲，它到底是真正的史实，到底是文人墨客心血来潮，根据历史上的真实事件加工而成的怪谈故事，还需要进一步确定。至少他季小凡并没有能力分辨，毕竟他不是历史专业的学生。
残片上记载的故事十分具有传奇色彩，很多地方未免有些夸张和不合常理，比如鲛人族少年落一滴泪就能感化凶兽，拯救苍生，未免太个人英雄主义了一点……但这个世界本来就具有超凡，很多东西都不能按照寻常逻辑去分析，鲛人泪也确实具有神奇的作用。
呼出一口气，季小凡将这枚残片放入储物法宝之中。
忽然之间，季小凡心中一动，他愕然发现自己的博学之眼竟然有了微小的变异。
原本最远探测距离只有二十米的博学之眼，现在却能探测到五十米开外，大大提高了辨识范围。这可是质变！博学之眼毕竟是战时用来探测怪物情报的能力，很多时候远一点早一点发现怪物，就能争取更加安全的环境，提前做出应对。
难道……这枚残片，具有提升“博学之眼”的效果？！
087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武技了
就在季小凡心中震惊的时候，他发现文明火种残片带来的影响并没有结束。
【你可以消耗古代文明火种残片，选择换取以下三个奖励之一】
【选项一，兑换稀有级（蓝色）低阶身法，《迅雷闪》】
【选项二，兑换至宝级（青色）中阶物品，夔龙精血，服用后无论自身原本修炼天赋如何，强行改变至B级】
【选项三，兑换传说级（橙色）高阶天赋，武法灵通，持有者的武技将会获得自我意识】
季小凡一愣，还有这等好事？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确定消耗”，毕竟文明火种残片本身没有其他作用，与其留在储物法宝里等着过年，还不如眼下用来提高自己的实力。
不过要兑换什么却让他有些犯难，火种残片给的三个奖励都不算差。
他首先排除了选项一，稀有级低阶身法虽然厉害，但以他目前的修为还修炼不了，不能提高即战力，此外长期的收益相较其他两项也很低。
目光落在选项二和选项三上面。
选项二的夔龙精血能够将他从F级提升到B级，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不能修炼发愁。
这无疑解决了季小凡的一大心病。
然而，选项三提供的是一项天赋，而且是传说级高阶的天赋！
虽然传说级高阶不如博学之眼的神话级，但在课本上记录的物品掉落中也算是顶级了！
对于还只有开脉境的他来说，稀有级的物品都值得仰望，更别说传说级！
所谓传说级，那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物品掉落！
话说，难道每个火种残片都能提供这样的三次选择？季小凡心念一闪，顿时对这枚神秘的古代火种残片好奇了许多。
收回心思，注意力重新聚集到眼下的选项上。
“虽然不知道这个‘武技获得自我意识’是什么意思……但放着传说级高阶不选，选择至宝级中阶，那是蠢材才会干的事吧！”
季小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选项三。
他选择第三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毕竟此前他的F级在初级学校是全校闻名的，若是以后自己的修炼天赋有所改变，从F级变到B级，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出于自保和谨慎的考虑，也只能选择第三项！
“呼！”
储物法宝中的古代火种残片瞬间爆裂开来，化为点点血色光芒注入季小凡身体之内。
这一刻他的身体有了极大的变化，仿佛血肉重铸，根骨重生。
【你获得了新天赋·武法灵通】
【你的各项武技获得了自我意识】
【春雷拳法：基本级低阶，修炼进度100%】
【夏雨拳法：基本级低阶，修炼进度76%】
【灵能护罩：基本级中阶，修炼进度57%】
【春雷拳法和夏雨拳法同属于四象拳法，两者可联动，发挥出基本级中阶的威力】
视野中红色小字一行行浮现，季小凡却皱起了眉头。
然后呢？
武法灵通就这？没有别的了吗？
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季小凡只得放弃思索。
目光重新回到石板上面，对差点损坏石板有些后怕，季小凡最终还是决定先把它闲置在这里，等以后自己逃出了鲛人岛，再告诉镇天司的人详细位置，目前只得作罢。
离开洞穴，回到海穴内部。
守林人已经填满了大半石头，凌娟也搜罗了不少食物。
“探索怎么样？没遇到危险吧？”守林人擦了擦汗，搬完最后一块石头后问道。
“没有。洞穴里没有什么重大发现，不过我找到几棵面包树，可以改善伙食。”季小凡隐瞒了自己遇到老人和发现文明火种残片的事实。
守林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凌娟搜罗好了食物，开始做饭。
一番杯盘狼藉后，三人便作休息。
季小凡睡了一小片刻，白天里的种种奇遇在他脑海中不断晃过，让他实在难以安睡。
不忍就这样白费了时光，他叹了口气，坐起身，摊开《心灵投影》开始修行。
【你学会了全新的武技】
【心灵投影：基本级高阶，修炼进度0%】
“……”
季小凡没有去管它，收敛心思，对照着秘籍一遍遍揣摩和修炼。
念，念，念，拿出考前刷夜复习的认真心态，反复将心法观摩记忆。
一夜过去。
季小凡睁开双眼，感觉自己似有所悟。
心念转间，意识顿时脱离了躯壳，对周围的感应更加强大。
不过，心灵投影毕竟是对敌的技能，现在自己的处境还算平稳，显现不出它真正的作用。
【你的心灵投影经过一夜苦修，有所涨进，修炼进度增加1%】
季小凡皱了下眉头。
这武法灵通不会就一个信息报告的功能吧？
博学之眼虽然也是汇报信息，但那些情报都是来源自周围的怪物，有着战略价值。
武法灵通显示的是自己的武学，这特么有卵用？
他原以为，武法灵通应该还有一些别的功能，比如加快武技修炼速度之类的。
没想到……就这？
正在季小凡愁眉间，眼前又飘出了几行文字。
【你的灵能护罩感到了来自新人的威胁，自行苦修，修炼进度增长1%】
【你的夏雨拳法吸收了清晨的露水，若有所思，境界有所上升，修炼进度增长2%】
“嗯？这是什么情况？”
望着眼前的文字信息，季小凡呆了一下。
武学获得了自我意识……
大家都是成熟的武技了，要学会自己修炼？
就在这时，第三行文字飘了出来。
【你的春雷拳法早已大成，因不满主人实力低微，奋发图强，在昨夜的修行中有所顿悟，进化成基本级高阶武技“震雷拳”】
“神特么主人实力低微……等等！基本级高阶？”
“我靠！还能进化？！”
季小凡惊了。
088 声势太大
我靠，不愧是传说级的天赋……
尼玛，这武技能自动进化就离谱。
变废为宝啊！
季小凡心中一阵惊叹，一阵暗爽。
同时，又对那古代火种残片愈发好奇了起来。
如果再多来几个，自己会不会得到更多更强的天赋？
正在他心里欢喜雀跃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躁动的声音。
季小凡看见守林人“噌”的一下警觉地从干草上爬了起来，目光紧盯着他昨天堆积的石块。
“怎么了，守林人先生？”
季小凡奇怪道。
“好像外面有点动静。”
守林人盯着石堆道。
季小凡立时谨慎，竖起耳朵停了一会，但并没有发现异常：“没有啊，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也许吧。”
守林人摇了摇头，心想也许自己刚才听差了。
回头，看见季小凡一副精神矍铄的模样：“你这是……一晚上没睡觉？光修炼了？”
“差不多吧，新练成了一门武技。”
季小凡言简意赅道，心想武技进化这事说出来，对方也不能理解。
真可惜，这么快乐的事情竟然不能跟他人分享，否则一个人的快乐就能变成双倍的快乐。
他内视脑海，发现武法灵通的字幕中出现了新词条。
【震雷拳：基本级高阶，修炼进度0%】
这就是春雷拳法进化而成的震雷拳么？
先试试威力怎样……
季小凡深吸一口气，浑身源力激发，凝聚在拳头上，然后朝着空气一拳轰出。
轰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般的声音响起，仿佛九天之上降下了雷罚。
打出这一拳的季小凡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整张脸都是懵的，两耳“嗡嗡”一时半会都听不见声音了。
巨大的音波宛如浪潮般向着四周汹涌而去，轰然拍击在海穴的墙壁上，令其颤抖不已。
守林人原本打算瞧个热闹，没想到季小凡随意的一拳竟然造出了这么大的声响，当场吓得打了个激灵，差点就心肌梗死去世。
“你这小子……故意的是不是？年轻人欺负老同志不讲武德？”
守林人脸色惨白，指责季小凡道。
后者一脸无辜，他真没想到这招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声势，堪比当阳桥张飞一吼吓死夏侯杰。
原本躺在不远处睡觉的凌娟也惊醒了，满眼都是惊慌的神色。
“刚才……打雷了？”
她眼巴巴地望着先醒来的两人，满脸写着惊吓。
季小凡刚准备解释。
突然“啪嗒”一声，原本挡在秘境洞口的石堆，被这一拳的余震所波及，轰然炸开。
“……”
季小凡可怜巴巴地转过头，望着为这事辛苦一天、此时额角爆着青筋的守林人道：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守林人脸色很不好看，他一个老同志，为了填补这洞口豁出了一条老命，昨天睡下的时候连手都是抽筋的。
绝对是故意的吧？
守林人眼神不善地望向季小凡，不听他解释。
“诶，你们看，洞口另一边似乎有人影。”
突然间，凌娟道。
季小凡下意识望去，秘境的入口像是一层透光性很差的玻璃，模糊地映出另一边的两道人影。
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声音。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洞口里发出来了声音？”
“哎，刚才搜查了一遍丛林都准备离开了，没想到还得继续搜寻。行吧，进去看看，也许真能找到守林人一伙人……”
秘境之外的鲛人向着入口走来，光影顿时一阵变幻。
089 文明友善季小凡
一阵光影变幻，秘境入口显现出两道鲛人身影。
两人看了看守林人，又看了看凌娟，其中一个鲛人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喜悦的微笑：“哈哈！这下可撞大运了，没想到循着动静找进来，还真找到了目标！二当家可是说了，谁能找到凌娟，奖十万块钱！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露出贪婪的眼神，手中捏着滑铲，一看就是伊甸园组织的暴徒。
另一个则显得病怏怏的，慵懒至极，打着呵欠道：“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只想早点做完任务回去睡大觉。”
听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季小凡暗暗苦笑，心想这下自己得背锅了。
好巧不巧，这两个家伙正好在自己试探震雷拳的威力时出现。
旁边守林人眼神一紧，就要举起猎枪示威。
但暴徒的手快，守林人刚有动作便被暴徒一个滑铲敲中虎口，痛呼一声，手捂着手，鲜血直流，猎枪则直接掉在了地上。
暴徒狞笑道：“别搞那些小动作。几位要是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要是尝试反抗，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另一个暴徒打了两个呵欠，目光落在季小凡身上，愣了愣，却是笑道：“啊，我记得你！你是劫走神父的人类！”
先前那个鲛人闻言凑了过来，打量了季小凡两眼，也认了出来，哈哈笑道：“是他！神父就丧命在他手上。二当家早对他下了十万花红，悬赏他的人头！没想到今天却落在我们手上！真是走了狗屎运！”
说罢便嘿嘿冷笑，挥舞着手中滑铲，向着季小凡走来。
旁边守林人已是急了，他对眼前两个暴徒并不陌生。
在修为普遍不高的伊甸园当中，这两个家伙的水平算是高的，名列“十三圣徒”之一。
十三圣徒在伊甸园组织的干事中算得上是核心人员，许多事情都由神父亲口吩咐，执行一些机要任务。他们在伊甸园的地位仅次于掌控北部海羊牧场的二当家凌云，和掌控南部明月石矿场的三当家柳中流。
守林人望了季小凡一眼，低声提醒道：“你可别小看他们。他们跟你之前碰到的那些鲛人都不一样。他们……很强！”
很强？
季小凡心中一震，毫不犹豫开启了博学之眼，目光先投向那个懒洋洋的鲛人。
【怪物名称：鲛人阿懒】
【怪物境界：开脉境七重】
【怪物介绍：伊甸园“十三圣徒”之一，名列第九，掌握基本级中阶武技“毁灭之爪”，在同级武技中破坏力惊人】
【怪物缺陷：懒惰】
阿懒……这名字起得可真够懒的。
随意吐槽一句，季小凡立刻把视线转向另一个鲛人。
【怪物名称：鲛人阿伟】
【怪物境界：开脉境六重】
【怪物介绍：伊甸园“十三圣徒”之一，名列十三，掌握基本级中阶武技“伪龙装甲”，能够将全身硬化，具有“鲛人族最强之盾”称号】
【怪物缺陷：贪财】
季小凡看到一条条信息在眼前闪过，深吸了一口气。
这两个家伙……果然不一般！不是之前那些酱油货色能比的！
哪怕较弱的那个，实力也在开脉境六重！
守林人颤着声音道：“季小凡，我们仨里面就你能打，你有没有把握干赢他们？实在不行……咱们逃！”
名叫阿伟的鲛人哈哈大笑：“逃？你们能逃哪儿去？喂，阿懒，你好好瞧着守林人和凌娟，别叫他们跑了。这个人类就由我收拾吧。”
一旁的阿懒点了点头，以他的性子，乐得站在一旁游手好闲。不过他观战之余，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锁定守林人和凌娟，看来这人虽然懒惰，但本职内的工作却十分认真。
这边，阿伟舔了舔嘴唇，射向季小凡的目光显得凶狠无比。
他捏了捏拳头，身上源力爆发，皮肤上浮现出大大小小的纹路，凝固为崎岖不平的外壳，看上去好像在皮肤表面覆盖了一层盔甲。
“等下！”季小凡突然爆出一声。
阿伟愣了愣，正走向季小凡的脚步停顿了下来，皱着眉道：“你有话说？”
季小凡深吸一口气：“咱们非要打是不是？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文明友善，不喜欢惹是生非。俗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以前若实在有什么矛盾，文斗即可，点到即止，动手动脚的实在有伤风化……”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眼前的阿伟说得一愣一愣的。
不远处的凌娟默默转过脸去，心想你之前动手的时候，可跟你现在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
阿伟听了半天，慢慢也是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一通，骂道：“龟孙！你若是以为两三句话就能叫爷爷放过你，那未免太过轻视于人！在我阿伟的字典里，就没有仁慈的说法，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那这样！”季小凡在对方再次行动前急忙叫住，“我这人比较讲究，若非要动手，也必须公平公正！谁也不许抢攻！等下我倒数到一，咱们同时出手，谁也不占便宜！”
阿伟心中冷笑，心想果然是大城市里没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奶娃娃。还倒数到一？你以为这是学校里开运动会，等着预备起跑呢？
他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按照组织里给的情报来看，这个小鬼的实力也就在开脉境五重巅峰，比自己弱了一点。
而且他阿伟作为防御性修行者，敏捷和速度本来就是弱项，强大的硬度和优秀的持久才是他熬死一个个敌人的法宝。
“好！就听你的！”
阿伟爽快地答应了，心想我一身“伪龙装甲”，号称“鲛人族最强之盾”，你能秒我？
季小凡淡淡一笑，趁着对方不注意，开始凝聚源力。
“我开始倒数了！”
“三！”
“一！”
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季小凡一个箭步上前，同时右手一拳打出，空气中顿时爆开一阵阵雷鸣，电光璀璨。
“你这家伙不讲武德！你二呢？！”阿伟怒骂一声，心中却暗暗庆幸自己留了一手。他早在季小凡喊三之前就背地里调用源力，将伪龙装甲覆盖到全身。
轰！
一阵震天般爆响！
一招过后，阿伟急忙退开，检查自己身体，发现季小凡这一拳轰出，却是倒退数步，而自己丝毫无伤。
他一分惊九分喜，哈哈大笑，正要嘲讽季小凡这攻击跟蚊子咬似的。
忽然，一道灿烂夺目的雷光从刚才季小凡拳头落下的地方开始绽放，转眼之间便暴涨开来，包裹了阿伟全身。
怎么回事？
难道是暗劲？！
阿伟面色惊恐，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就被光芒吞噬在内。
轰隆隆！
雷鸣声震天撼地，璀璨光芒经久不息。
空气中爆开无数电弧，景象煞是惊人。
许久之后，光芒才渐渐变淡。
电光散去之后，地上落了一地的余灰……
阿伟死了。
他死得很惨。
连渣都没剩下。
季小凡讶异地望着自己的拳头，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震雷拳应该很强——毕竟之前随意打出一拳就能爆出惊天声势——但没想到强到了这种地步。
卧槽！进化后得到的震雷拳，竟然这么猛吗？
竟然一拳就把基本级中阶的防御武技轰穿？厉害！
这威力，即便放在所有基本级高阶武技当中相比，也绝对是顶尖一档的！妥妥的T0！
望向满地落灰，季小凡心念一闪，脸上迅速浮现出忧伤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唉，都说不要逼我出手了！非要逼人家动手，你自己得硬啊……唉，我堂堂松州城三好学生，文明友善季小凡，这下可好，一世英名不保喽……”
旁边守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嘴角抽搐。
把人家打得渣都不剩了，还说这话……你特么做个人吧！
……
P.S.感谢我的世界K的500起点币打赏
090 你太孤陋寡闻了
“你耍赖！”
阿懒看到同伴身死道消，即便性子懒散，也流露出愤怒的神色。
“不，我没有。”季小凡淡淡笑道，“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数到一就动手，可没说倒数三二一。刚才，我可不就是数到一了么？”
阿懒一愣，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但对方这种行径，毫无疑问是在玩文字游戏，给阿伟下套！
真有够阴险的！
季小凡看着阿懒一副愤慨的模样，却是一点不慌，反而还悠哉悠哉地做了个转体运动。
眼前这两个鲛人，一看就是没经历过应试教育的毒打。
出卷老师在出题的时候设陷阱，那能叫不讲武德吗？
你自己不认真审题，回答错了怪我喽？
阿懒攥紧了拳头，把愤怒咽进自己心里，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气势慢慢膨胀了起来：“我要认真起来了，我很强的。”
“……”
季小凡挠了挠头。
上一个这么说的，已经被他轰得连渣都不剩了。
这会儿骨灰还在空气中浮浮沉沉呢。
难道你也想起舞吗？
阿懒突然眼神一冷，身上所有的懒散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专注和锋利的气势。
刷！
“吃我一抓！”
阿懒的身体倏然欺进，右手凝成鹰爪状，抓向季小凡。
随着他这一抓，澎湃的黑色雾气从他身上爆发开来，浓雾之中缓缓显现出一只巨大的黑爪虚影，以毁灭的威能袭向季小凡。
这一招正是阿懒赖以成名的武技，毁灭之爪！
轰！
一声爆鸣，季小凡眼神一动，腰转如龙，双手推出，灵能护罩瞬间触发。
璀璨的白色光芒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而去，所有的冲击波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但与毁灭之爪接触时，却是微微一震，旋即轰然炸开。
一阵轰然之声后，阿懒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脚下连退数步。
但他所带出的那道黑爪虚影却并未消失，而是将白色光芒轰碎后，向着季小凡继续袭来！
“小子，这可是我的成名之技！且叫你吃吃苦头！”
阿懒眼神冰冷，目光望向飘去的爪影。
“好强的威力！”季小凡心中暗呼一声。
他刚才用震雷拳干死了一人，此刻体内源力正是枯竭之时，所以灵能护罩的强度大为削弱。
但饶是如此，灵能护罩的防御性能仍然是不可小视的。毁灭之爪能够破坏灵能护罩的防御，其攻击威力可见一斑。
当下季小凡奋力闪过，掠起一道残影，移开数个身位。
幸运的是，那黑爪虚影在脱离了阿懒控制以后，似乎只能走笔直的轨迹。
因此倒被他避开了大半伤害。
只有一小部分余威因为实在躲闪不及，在他左肩留下了一道口子，血肉模糊。
阿懒见到这一幕，面色微冷。
他原本以为，自己趁对方薄弱之时袭击，纵使不能叫对方灰飞烟灭，也能落下重伤。
没想到即便是趁虚而入，仍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这人类少年……有点东西！
不过阿懒也算是摸透了眼前这个人类少年的情报。
他所依赖的武技，主要是一种能推开他人的防御性武技，以及一种具有强大破坏力的雷属性攻击武技。
但这两个武技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只有在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
譬如那道雷属性拳法，真正强大的不是拳法本身，而是隐藏在拳击背后的暗劲。
若是拉开距离，叫他无法近身，那么暗劲就无法爆发！
阿懒虽懒，但并不愚钝。
相比只会挨打的阿伟，他很会分析局势。
事实上，懒惰的人大多不蠢。他们会想方设法偷懒，比如上班的时候想办法少做事多摸鱼，学生阶段绞尽脑汁少做作业多睡懒觉，与天与地斗智斗勇，久而久之头脑就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人类的科技发展史，最原始的动力就是偷懒，人类的本性之一，就是想方设法用最少的汗水换取最丰厚的结果，这才发明了代步工具甚至是辅助人类进行运算和思考的电脑。
——以上这些，都是阿懒游手好闲时仰望星空，得出的大彻大悟。
言归正传。
阿懒对季小凡的武技一通分析之后，觉得自己很行了，下一抓一定能干死对方。
他握手成爪，隔着两米的距离，一爪抓出。
刷！
毁灭之爪！
阿懒再度伸出鬼爪，巨大的黑色爪影覆盖了整个海穴的穹顶，如同黑云般压向季小凡。
这一抓很有讲究。
阿懒放弃了肉身的爪击，隔空释放，完全依赖毁灭之爪携带的爪影打输出，并且尽量将攻击范围扩大，覆盖到了季小凡所有能闪避的空间。
通过刚才的分析，阿懒已经瞧出了灵能护罩的弱点——能近距离弹开肉身之类的实物，但弹不开爪影这种虚体攻击。
所以，他只要隔着一段距离施法，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季小凡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哦？有点东西？”
阿懒的对策确实有些刁钻，但季小凡并没有觉得伤脑筋。
夏雨拳法！
季小凡一拳击出，空气中的水蒸气顿时凝结成水滴，交织成一片水幕。一眼看去，就好像化学实验后，悬挂着水珠的玻璃容器。
但这一拳距离不够远，水幕到了阿懒身前就消失了威力。
“呵，就这？”阿懒冷笑一声，果然如他所料，这人类少年只是擅长拳法，只要拉开距离，就能抢占上风。
若对方穷追猛打，自己就采取放风筝战术，遛狗一样溜死对面……阿懒心中暗想，早有计较。
但对面的季小凡完全没有躲避爪影的意思，时间紧急，他不退不避，似乎知道了如此之大覆盖面积的爪影，自己根本无法闪避，所以放弃了挣扎。
可是季小凡并没有等死，而是激发源力，使出了第二道武技。
震雷拳！
季小凡第二拳打出，水幕顿时波开浪裂，同时拳头中隐隐有雷光闪动。
轰轰！
殷殷雷鸣震耳欲聋，电光立时膨胀，顺着雨幕延展开来，如同一只巨大的青色苍龙御空飞出，扑向阿懒。
“噗”的一声，季小凡避无可避，受到毁灭之爪的重击，一大口鲜血喷出，浑身都被染红。
但阿懒的情况更严重。
他惨白着脸，低头看胸口。电光贯穿了他的胸膛，携带着死亡之意洞穿了他的灵魂！
“这……怎么可能？！”
阿懒睁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明明都理智分析过了，震雷拳的攻击距离是远远比不上毁灭之爪的，但为什么……
看着眼前范围长达两米的雨幕，阿懒眼神一颤，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漏算了一茬……水能导电！”季小凡淡淡一笑，然而笑到一半，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血。
妈的，装个逼咋就这么难呢……季小凡擦去嘴角的血。
阿懒闻言，眼中露出明悟的神色，一抹苦涩浮现在他的嘴角。然后他眼中的光芒逐渐散去，生机断绝……
其实季小凡面对爪影的时候，做出的对策很简单。
通过夏雨拳法制造雨幕，形成水媒介，然后直接爆出震雷拳的暗劲。
雷电会通过水幕传导，极大地延伸了震雷拳的攻击范围。
阿懒万万没想到这点，其实不是他的错，实在是鲛人岛太落后，太与世隔绝了。
他不知道在岛外的虚拟网络上，有一个叫作卡卡西的男人，还有他的徒弟佐助，把雷法玩得出神入化。
比如佐助与鼬的兄弟之战中，就用天照加雷属性查克拉，释放麒麟之术，暴打自己亲哥。
而季小凡作为一个好学的三好学生，自然本着拿来主义，向这对师徒好好学习了一下。
相比那两位大能，他的手段其实不过雕虫小技，但也足以欺负信息落后的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