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失汧县
徐宁、华雄两将领兵赶往汧县，并未在途中遇到溃兵，心中对于前线的战事仍然非常乐观，没有遇到溃军，说明汧城还没有被攻破。
可是当两将赶到汧城下时，城头上挂的已经不再是弘农军军旗，取而代之的是马腾的旗号。
这时，两人才知道没有溃军并不是城池没有被攻破，恰恰相反，徐荣麾下将士为了守卫汧城，拼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跑。
反应过来的两人心中皆有些震撼，徐宁更是怔怔地望着汧城，热泪盈眶，浑身颤抖不已。他被困在鲜卑两年，如今才回来不久，不远数百里从弘农赶来支援徐荣，心中殷切希望见到两年未见的叔父，最终却是这般结果。
徐宁心中苦痛，痛彻心扉。
不过，他没有时间忙着伤心，从城中、弘农军身后各杀出一队人马，对弘农军进行前后夹击，看来弘农军的踪迹早已被西凉军探马发现。
城中出来的军士由一名青年将军率领，只见那青年身高七尺有余，虎目圆瞪，手中一杆亮金枪，宛如天神下凡。
这青年便是马腾长子马超，字孟起，右扶风茂陵县人，少时便健勇非凡，如今更是成为马腾麾下第一的骁勇战将。
这汧城便是马超率军攻克，整整攻了两日才攻下来。
如今马超见弘农军中旌旗又有一个“徐”字，知道来人定有徐荣的侄儿徐宁。马超跟随马腾在凉州时，曾经听人说起过徐宁，一直想与徐宁较量一番。此前马超与徐荣有过数次交手，他想要看一看徐宁究竟有没有传言那那么厉害，是否真的已经比其叔父徐荣还要厉害。
“某乃定远将军马孟起，徐仲期是何人？”马超对弘农军阵营高声喊道。
徐宁比马超要大上五六岁，早在其随徐荣追随董卓时，马超还只有十三四岁，故而徐宁早先并不识得马超，如今听马超提起自己的名字，心中多少有些惊异，但徐宁还是一骑拍马而出。
“某便是。”
“我到要看看是汝厉害，还是汝叔父厉害？”
马超见徐宁主动站出来，神色略有些傲慢，挺枪便向徐宁冲了过去。
徐宁见马超提起了叔父徐荣，顿时怒意上涌，将马超当成了杀害徐荣的凶手，一骑向马超迎去，一点也不含糊。
华雄见徐宁冲出去与马超斗在一起，便与麾下将领杨成一前一后抵御杀来的西凉军，杨成领军在前，华雄则反身直奔后军，安抚有些慌张的将士。
待华雄看时，从后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超的老爹马腾，只见马腾比马超还要壮上一圈，手中一把大刀，一脸不敢置信地瞧着华雄。马超甚至不敢确定对面的华雄是不是人，他今日不搞清楚这一点，根本就不放心让自己麾下的将士杀过去。
以至于马腾率军杀到，却在离弘农军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仔细端详着华雄。半晌，马腾才冲着华雄喊道：“华季英，汝不是已经死在梁县了吗？”
“马将军，以前的华季英的确已经死在了梁县。”华雄叹了一口气，回忆起以前追随董卓时的自己，他想将以前的日子忘记，故而如此言道。
但这句话在对面的马腾耳中就不是这个意思了，每个人心中对于鬼神之说都有自己的看法，有人信之，有人不信，而马腾此时听完华雄的话，心中已经不把华雄当成人了。再加上华雄讲这句话时，一脸落寞的神情，根本就不像装出来的，更让马腾确信无疑。
马腾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犹疑。
华雄的出现给他的冲击有些太大了，让他心中脑补的信息堪称一部书。
趁着马腾犹疑之时，华雄也已经命麾下将士摆好阵势，静待马腾的进攻。
当然，马腾如果不进攻而撤走是再好不过了。
另一边，由于马超、徐宁两人仍然在阵前斗将，两军尚未爆发正面战斗。如今，西凉军已经前后将弘农军包围，趁弘农军立足未稳立即发起进攻是最好的选择，然而马腾、马超父子因为各自的原因，麾下将士都停在了原地。
马超使枪，徐宁使剑，枪比剑长，马超有兵刃之利，而徐宁跟随刘辩南征北战，又在鲜卑磨砺了两年，比马超有着更多的战斗经验，招式间已经不像前时那般虚幻缥缈，变得更加实用、简洁，显得泰然自若。
徐宁将马超当成了杀害徐荣的凶手，此时面容冷峻，手中长剑招招奔着要马超的命，四十回合后，徐宁慢慢开始压制马超，使后者不断向后退却。
此时马超心中也有些无奈，虽然说两军阵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像徐宁这样从一开始便招招狠辣，巴不得要他的命，他还是第一次见。
战至六十余回合，马超一枪虚晃，刺向徐宁腰间，徐宁回剑格挡，而马超却借着这个机会向后撤去，并对徐宁喊道：“来日再战。”
徐宁正要追上去，却是如水的西凉将士涌来，拦住了去路，徐宁被阻住去路，只能愤怒地对马超喊道：“马孟起，休要逃走，还我叔父命来。”
然而此时他已经看不到马超的身影，只能将怒气到向向他冲来的西凉军身上。
已经退到原处的马超听见徐宁的呼喊，有些不解地嘀咕道：“还他叔父命来？”
另一边，马腾见前阵已经对弘农军发起了进攻，心中下定注意，不管华雄是个什么玩意，也要战上一战。
于是马腾终于在犹豫了良久之后，下达了杀向弘农军的命令，只是华雄有时间做好布置，西凉军虽然将弘农军夹击，却一时难以获得战果。
另一边的战事也是如此。
虽然如此，弘农军众将士心中仍然十分有心，如若一直被围在这里，众人早晚被西凉军蚕食殆尽。为今之计，早些突围才是硬道理。
杨成更是杀到徐宁身边，拉着后者后退，后者却像一头倔驴一般不为所动。杨成无奈，只得率军将阵线前移，将徐宁包裹在其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叔侄重逢
汧城外，战事依旧。
杨成苦劝徐宁无果，心中有些无奈。换做是他，估计也与徐宁一般，一定要完成复仇不可。
然而随着战斗的时间越久，局势对于弘农军越不利，西凉军虽然不能马上拿下弘农军，却已经布好阵势，不会轻易让弘农军走脱。
在马腾、马超父子眼中，拿下弘农军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在战事焦灼之时，突然从汧县北侧杀来一队人马，冲击着西凉军的防线，将原本已经严整的阵线撕开了一道口子，似乎还有一个身影向内部冲去。。
华雄最先发现北面的缺口，指挥着麾下将士沿缺口杀出。另一边的杨成也发现了这一侧的缺口，拉着徐宁一同向后撤退，徐宁嘴上说着让杨成先走，他随后就跟上，然而脚下却未挪动半分。
正当杨成准备用强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赶到徐宁身后，一槊砸向徐宁后背盔甲，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徐宁耳中。
“傻小子，还不撤退干什么？”
这个声音虽然已经两年多没有听到，但徐宁还是立即便认出声音的主人，顿时热泪盈眶，才干涸的脸庞上再次淌起了泪水。
徐宁赶紧收回攻向身后壮汉的长剑，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叔父徐荣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心中止不住地激动。
徐宁正要与徐荣说些什么，又见徐荣再一次将手中长槊向他抡来，一槊砸翻一个冲向徐宁的西凉军士，而后又狠狠地对徐宁言道：“哭什么哭，像什么样子。”
而后徐宁立即止住了哭泣，随徐荣一起再次杀出敌阵。
西凉军今日已经占到了优势，便趁胜追击，马腾、马超父子一路追击，追了弘农军十余里，方才作罢。
此战仅徐宁、华雄两将麾下弘农军便损失三千余人，占了麾下将士的一半，可谓一场大败。若再加上早先徐荣带到汧县以及汧县自身的队伍，损失近万人。
如此大的损失，乃是以前从未有过。
当然，徐荣在汧城累日与西凉军大战，依靠着城墙与西凉军厮杀，虽然丢了汧城，但西凉军所付出的代价更大。
原本徐荣想要战死于汧城，然而心腹将领冯廉倒下前的一席话改变了他的想法，“今日战事如此，将军已经尽心竭力，不必死于此。仲期如今正向汧县而来，叔侄两日未见，可不能阴阳两隔，不能再见。”
徐荣因此率五百军士突围而出，向北躲在了一处山坳处。结果等其派出的探马发现徐宁、华雄两人时，两人已经被马腾、马超父子围住，才有了徐荣再次杀回救出众人的后续故事。
众人如今已经回汧县不去，便顺着汧水往陈仓而去。樊稠已经率领三千军士驻守陈仓，众人准备投陈仓而去。
正行进间，前面远远地看到了一队人马，正是埋伏了韩遂之后往汧县驰援的刘辩、贾诩、皇甫元等人率领的军士。
刘辩伏击韩遂成功后，又率军追了韩遂一阵，后韩遂率剩余人马北进，看方向应是漆县方向。刘辩早已差赵云赶赴漆县，故而不再追赶韩遂，准备将韩遂交与赵云处理。
后刘辩率军驰援汧县，没成想却遇见了徐荣、徐宁、华雄三人引来的败军。
“王上，臣未能守住汧城，请王上责罚。”徐荣见到刘辩，心中有愧，下马跪在刘辩身前请罪。
刘辩看着徐荣披头散发，盔甲上尽是血污，身上数处刀伤的模样，知道徐荣已经尽力，不忍心责怪徐荣，故而安慰道：“徐将军与麾下将士为弘农国而战，满身伤痕，寡人如何责罚将军，将军快快请起。”
言罢，刘辩下马将徐荣扶起，更是看清楚了徐荣身上的伤口，心中不忍，忙命徐宁将徐荣扶上马，立即赶赴陈仓。
如今汧县失手，下一个与西凉军决战的地点便是陈仓，若能守住陈仓周边要道，西凉军便不要再想更进一步。
若能在陈仓挡住马腾麾下的西凉大军，弘农军便可以吹响反攻的号角，顺势染指凉州之地。
故而刘辩当机立断，没有任何耽搁，率军赶赴陈仓。
而贾诩此时心中有有了一个计划。
待大军中途休息时，贾诩将心中所想告知刘辩，得到了刘辩的赞同。于是，刘辩差皇甫元麾下冯诙率一小队人马赶赴京兆尹，面见高顺。
而这一边，刘辩继续率军赶赴陈仓。
一日之后，众人赶到陈仓，飞熊校尉樊稠与陈仓令王稷率军迎接众人。樊稠看到众人模样，以及众人麾下将士数量，已经猜出了汧县的战果。
汧城既已失守，那么陈仓必然是下一次的决战之地。
于是众将没有休息，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另一边，赵云早已经率军赶到了漆县，然而韩遂留下的漆城守将成宜根本就不出城，让赵云有些头疼，在城外骂阵了两日，也不见城内的西凉军有任何反应。
倒是在第三日时，探马传报韩遂领着一直千余人的队伍正在向漆城赶来。
于是赵云当机立断，舍了漆城，率军杀向韩遂。
韩遂原本想到漆城休整，而后再调一些西凉军士，再进军弘农国。可没想到他还没到漆城，便被赵云率军冲杀，韩遂麾下将士疲惫，数量上又不如赵云一军，不敌退走。
然而赵云却没有打算放过韩遂，一直保持追击，又小心地保持不让韩遂退向漆城的方向，使得韩遂身心俱疲，只得让李堪一骑去漆县，让成宜率军出城接应。
赵云见李堪一骑赶往漆城，佯装阻拦一番，使李堪走脱。
而这便是赵云想要的结果。
赵云表面上仍然是在追击韩遂，却已经悄悄让拓拔垂带一半人埋伏在漆城周围，只待接应人马出城，便立即向漆城发起进攻，而接应人马与韩遂皆由赵云率军拖延住。
漆城中的成宜见到李堪后，心中对于韩遂的命令有些犹豫，他担心若是派出接应的队伍人员太少，根本没有作用，若是太多，漆城则会陷入防守薄弱的境地。
而现实根本不会让他有太多的犹豫。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追赶韩遂
漆城之中，李堪面对犹豫不决的成宜，心中有些焦急，苦劝道：“成将军，如今形势可容不得你我二人犹豫，还请尽快发兵。”
这成宜在军中多年，声望颇高，李堪也不好用强。
成宜心中没有主意，又将问题抛给了李堪：“李兄，如今城内只有三千军士，而赵子龙麾下军士约有五千，不知李兄觉得该派多少军士合适？”
成宜这一问，倒把李堪给难住了。如今来看，即使将全数军士派出，也未必是赵云的对手，还要想着城池不要被赵云趁机差人占领。
最终，李堪狠了狠心，对成宜言道：“某愿向成兄借兵一千，若成功，望成兄开门放我等入城，若不成功，某亦感成兄借兵之情。”
李堪这是已经做好了拼尽性命也要将韩遂接应来的觉悟。
成宜见李堪已经讲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剩下的两千将士也够他守城的了。于是他大手一挥，拨给李堪一千人马。
李堪再三拜谢，立即引军出城，向南接应韩遂。
在城外埋伏的拓拔垂，见城中只出来一千军士，知道城中必定还有大军，遂暂时放弃了进攻漆城的打算，继续等待机会。
而李堪出城约摸半个时辰，遇到了追击韩遂的赵云，率军冲过去，与赵云斗在一起，使得韩遂、张横张横等人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赵云早已收到拓拔垂差人传来的消息，早已知道李堪的带来，知道李堪只有一千人，没有后续支援。
李堪奋力拼杀，却是喊着让张横赶紧带人往漆城方向突围，带着韩遂撤退。
赵云并未差人拦阻，而是全力进攻李堪，倒是让韩遂等人有些意外。不过众人并未多想，率军远去。
李堪见韩遂已经离开，正要跟着退走，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赵云率军围住，无法走脱。
赵云对李堪喊话，让其放弃抵抗投降，而李堪只是啐了一口，便杀向赵云，誓要在死前多杀几个。
最终，李堪被赵云二十余回合戳于马下，麾下将士也未有一人投降，尽皆为接应韩遂付出性命。虽然各为其主，但赵云对于李堪为人还是十分佩服的。
另一边，韩遂、张横率军赶往漆县，见身后李堪迟迟未跟上来，知道后者已经凶多吉少。但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便是如此，众人已经见得多了，韩遂这一仗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心腹将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弘农国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韩遂心中早有准备，没想到却是这样难啃。
他这一次可是折损了好些人马。
原本马腾、韩遂见天下形势大变，趁机掌控了凉州之地，韩遂是想要占据凉州以观天下，而马腾是想要通过掌控凉州，从而在朝廷谋取更重要的地位。
对于这一次出兵弘农国，两人也有着不同的看法，韩遂并不支持出兵，至少也应该与刘备同时出兵，而不应该单独出兵弘农。如今这般，即使攻下弘农国，他与马腾必然要损失惨重，到时候不仅难以掌控凉州，若是刘备趁机派兵杀来，恐怕两人也难以抵挡。
但马腾并不这样看，马腾虽然起兵，心中仍然向着大汉，如今刘备是皇帝，又给了马腾极高的封赏，目的已经达到，便听从刘备的调遣。
韩遂心中想及于此，也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守在漆县，见机行事。虽然凉州还有一部分兵马，但他想要在此次与弘农国交战中保存实力，不盲目折损自己的兵力。
毕竟手里有兵，他才是平西将军。
然而正当韩遂、张横等人率军赶赴漆城时，身前却是闪出一队人马，正是拓拔垂率领的伏兵，韩遂此时麾下仅有百余人跟随，而拓拔垂一军有两千余人，情况很不乐观。
韩遂当机立断，立即率军调转方向，向北撤退。他现在才明白赵云轻易放走他的缘由，原来还有一支队伍在这里埋伏着。
而拓拔垂自然不会轻易放韩遂等人离开，率军一阵追赶，使得韩遂麾下的百余人又锐减到十数人。韩遂好不容易逃得远了一些，不见身后弘农军的身影，却又遇见了刚解决完战斗的赵云。
韩遂再次当机立断，向西撤退。
赵云又追了韩遂一阵，使得韩遂身边人数又锐减为不足十人，直至看不到韩遂的踪影才作罢。
随后赵云会同拓拔垂包围了漆城，准备对漆城发起进攻。
城墙上的成宜见到这般模样，知道李堪没能成功接应到韩遂，又不见任何败军回来，心中不知韩遂、李堪等人生死，有些举足无措。
甚至麾下心腹军侯已经劝他率军退回北地郡，再做打算。
成宜却是不想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攻下来的城池，更不想无故退回凉州。若韩遂还活着，他今日没有派大军去接应便已经让韩遂心中有一定的芥蒂，如此更是让韩遂找到收拾他的理由。
故而成宜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
“成将军，韩文约已死，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赵云见着成宜探头向外看，正好四目相对，开始劝解城上盯着成宜。
成宜听着赵云的话将信将疑，笑道：“赵将军，两军对垒之中，何需言此，若韩将军真如赵将军所言已经身死，某为韩将军旧将，自当为将军报仇，何来投降一说？赵将军言此，不如率军攻来。”
赵云被成宜一句话噎住，无言以对，只得摇了摇头，言道：“真是把话聊死了。”
赵云的这一句话是从刘辩口中学来的，是在莫贺城时，一次鲜卑攻城，刘辩对城下的步度根答非所问的吐槽，倒是让赵云学了来。
只是赵云一军并未携带攻城器械，早先路过杜阳县时，赵云曾遇着杜阳令杨启，后者约定送来，攻城还需要至少再等一日才成。
想及此处，赵云便不再理会城上的成宜，率军在漆城附近扎营，又差人在四周巡逻，以防有援军抵达漆城而不知。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黄口竖儿
司隶扶风陈仓县，刘辩与麾下众将士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与西凉军的下一次决战，经过徐荣等人对汧县一战的复述，西凉军的整体实力已经渐渐展现在弘农军面前。
马腾、马超父子率军三万出陇县，韩遂率万余人出泥阳，这些只不过是两人麾下兵马的两三成，并非全部，期间也可以看出一些不俗的战斗力。
马家父子更是首屈一指。
对于马超，刘辩可是早已知晓其名，历史上蜀汉的五虎上将之一，乃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只不过贸然起兵反抗曹操，最终导致身在许昌朝廷为官的父亲马腾与亲眷尽皆惨死。如今情况又与刘辩所知晓的大有不同，不知道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刘辩也想见一见这位少年英豪。
汧县没去成，陈仓这一次可不会错过了。
然而正当刘辩以为一切准备妥当之时，探马来报，马腾率领西凉军奔着陈仓东北部的雍县去了，似乎知道陈仓布有重兵，根本没有来陈仓的打算。
西凉军的这一次用兵，使得陈仓城内的弘农军众将一时炸开了锅，有人认为这是西凉军的声东击西之计，真实目的仍然是陈仓这个军事要地，有人认为这是西凉军故意略过陈仓而直击右扶风腹地。
众人在营长中争论不休。
刘辩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敌手，心中仔细分析着西凉军的打算，他总觉得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于是他将目光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
贾诩听刘辩相问，思忖了一番，言道：“王上，臣以为西凉军明里欲图雍县，真实目的却是想要调开陈仓的驻军，趁机拿下陈仓，以次为根据，使武都郡内的大军由散关而出，汉阳、陇西之兵顺渭水而下。陈仓乃军事要地，马寿成不能不知。”
贾诩之言的确是说到了刘辩的心坎里，他也觉得西凉军的真实目的是陈仓。
只是如今奔向雍县的西凉军不在少数，约有五千余人，不能不做理会，否则雍县大概率会被攻陷，刘辩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众将也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于是贾诩建议让华雄领兵三千奔赴雍县，如果不能保住雍县，便向东赶去岐山与韩康会和，不要让西凉军越过岐山继续禁军右扶风腹地。
华雄率军领命而去，直接奔赴雍县，不过华雄倒也是小心谨慎，提前派了一小队人马作为先锋打头阵，以免落入西凉军的埋伏。
然而当华雄赶到雍县附近时，却收到消息，雍城已被马腾之子马超率军攻破。于是华雄立即命人回报刘辩，然后按照贾诩早先的吩咐赶赴岐山，与韩康会和。
另一边，陈仓城众人收到华雄传回的消息，心中大惊，没想到马腾派出攻打雍城的居然是马超。如此一来，马超就相当于插在弘农国岐山以北的一根刺，让弘农国众人心中难受。
开战至今，也才十余日，弘农国已经被西凉军攻下数座城池，让众将有一些挫败感。然而刘辩却表现得泰然自若，根本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如日中天的刘辩在鲜卑境内被围困了两年，经历过许多挫败的日子，才让他变得在困难面前保持一份淡然。
于是，刘辩鼓舞众将，言道：“马孟起虽然攻下雍城，然而其麾下只有数千兵马，这恰恰更加说明了马超只不过是马腾为了引走陈仓守军的棋子。如今岐山有华、杨两将，马超必不能东进。陈仓乃军事要地，西凉军必然攻来，汝等随寡人于此痛击西凉军，反攻入凉州，以解丢城之辱。”
众将闻言，尽皆拱手答“喏”，愿与西凉军在陈仓分一个胜负，士气也随之有所提高。
就在刘辩鼓舞完士气的那一夜，西凉军三路大军开始奔赴陈仓，一路由马腾率领由汧县而来，一路由庞德率领绕过吴岳山顺渭水而来，一路由庞德之兄庞柔从武都郡出散关奔陈仓而来，三路大军共计两万余人，誓要拿下陈仓。
若能拿下陈仓，西凉军便在弘农国有了一个极好的中转站。
只两日，两万余西凉军便赶到陈仓城外，刘辩留贾诩、皇甫元守城，率徐宁、来宁、樊稠出城与西凉军对峙。
马腾与樊稠是旧识，两军相遇，便与樊稠打起了招呼，完全无视了刘辩这个弘农王，倒让樊稠有些尴尬，根本不理会马腾。
马腾见樊稠不理会自己，才装作一副刚看见刘辩的模样，对刘辩言道：“弘农王，您终于从鲜卑归来了，某还以为您早已经死在了鲜卑境内，唏嘘不已。近闻弘农王不奉诏，对陛下颇为不敬，亦有谋反之举。弘农王与陛下乃是宗亲，何故如此？”
马腾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倒像极了他这一次用兵皆是为了刘辩好。只不过他这话在刘辩耳中却又是如此难听，刘辩只是笑了笑，然后言道：“今日让马将军到弘农城一叙，将军可愿意？”
马腾听到刘辩邀请他去弘农城，自然是觉得刘辩头脑不正常，言道：“我二人已然算作敌人，某又如何去得弘农城，某非呆傻不明事理之人。”
“马将军尚知此中道理，寡人又如何不知？”刘辩不禁反问道。刘辩话中之意便是他与刘备之间有嫌隙，又如何能去的？
马腾听闻此言，无言以对，他若是装作没听懂，岂不是他自己口中的呆傻不明事理之人，遂不再准备与刘辩逞口舌之利。
然而刘辩却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言道：“马将军，上一个造谣寡人谋逆之人唤作董仲颖，将军可识得？”
马腾闻言，顿时愤怒不已，刘辩此言已经是赤裸裸地不屑与威胁，刘辩将他比作董卓，而董卓早已经死在了长安。刘辩这是在说马腾会像董卓一般死去。
马腾如今坐拥凉州，又为朝廷的镇西将军，如何能忍得这些，遂对刘辩吼道：“黄口竖儿，可敢与某一战？”
这一个称呼，也的确让刘辩心中升起了一丝怒意。
第二百六十章 陈仓战起
“老匹夫，休要在寡人面前碍眼，有胆阵前一战。”刘辩对于马腾的挑衅还是有些怒意，在鲜卑的两年中，大小十余战，他早已经是一名不惧战斗的战士。
贾诩看着刘辩，对于后者略有些冒失的选择感到担心，想要劝阻，却已经来不及。
“王上，臣愿上第一阵。”樊稠更是主动请命，欲与马腾战上一番，从而阻止刘辩上阵。
在他们心中，刘辩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故而他们不愿让刘辩以身犯险。
但刘辩并不想做笼子里的金丝雀，更想做展翅飞翔的雄鹰，经过长久以来的练习、战斗与磨砺，他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另一边的马腾见刘辩已经应下，心中诧异不已，心道：“这弘农王是活够了吗？”
于是马腾一骑向前，挺槊冲向刘辩，而刘辩也立即拍马而出，迎上马腾，兵刃亦是一杆长槊。刘辩座下乃是一匹产自西域大宛的良驹，马头纤细，脖颈修长高耸，双目有神，宛若一名昂首挺胸的战士。此马四肢纤细，步伐轻盈，力量、速度与耐力皆是马中翘楚，奔跑见流出的汗水亦是血红色，故又称为“汗血宝马”。
刘辩为之取名“红月”。
汗血宝马跟随刘辩三载，与刘辩配合默契。再配上一身黑红色的战甲，刘辩俨然一副战将模样。
对于这匹汗血宝马，马腾可是馋得很，有心想要从刘辩手中抢夺过来，作为他这个镇西将军的坐骑。
红月速度快，虽是后发，却早已跑过阵中，令马腾、刘辩两人交手之处更加靠近西凉军。看得弘农军中的众将心中更加担心，樊稠、徐宁两人更是紧握兵刃，准备随时冲杀出去，坐下战马也是异常躁动。
只见阵中两人斗了十余回合，未分胜负，才叫弘农军众将稍微放松了一些。
而西凉军众将却都是在以为马腾在故意放水，眼中满是轻松与写意，在他们看来，刘辩冲出来的那一刻，弘农军便已经输了。
然而又过了二十余回合后，众人心中逐渐开始产生怀疑，阵前的马腾似乎并没有在放水，虽然没有看到马腾应对吃力，却也是偶有险象，反倒是刘辩倒是攻防间显得更加滴水不漏。尤其是刘辩防住马腾后的那一击顺势上挑，就让庞德觉得甚为精妙，思索起若是自己该如何反制。
刘辩与众将练习时，对阵兵刃最多的便是槊、枪、刀三种兵刃，此时在他眼中，马腾的槊与张辽、太史慈想比在灵巧性方面还要差上一些，故而应对起来倒也没有太大问题。
因此刘辩越打越顺手，越来越精神，也给与之对阵的马腾带来了许多麻烦。
马腾现在的感觉就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的情况是刘辩的战斗力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让他有些骑虎难下。虽然以现在来看，双方短时间内不会分出胜负，但马腾却打得非常难受，刘辩给了他许多压力。
无论是从力量还是灵活性上，他都占不到优势。他原本瞧着刘辩小臂上的肌肉，感慨着刘辩不知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结果就因为这感慨走了一会儿神，差点被刘辩伤到脸颊，惊出一身冷汗。
两人又斗了三十余回合，马腾与刘辩皆有些乏了，便各自退去，虽然并未分胜负，但马腾额头已经满是汗水，相较来说，还是刘辩更占优一些。
随后，徐宁又与庞德大战了一场，最终徐宁借着庞德的一个破绽，伤了庞德左臂，庞德不退，又因焦躁被伤了右臂，庞德依然不退。
最终还是由马腾鸣金，命庞德回阵。
西凉军一时没能占到便宜，暂时战略性后退，在陈仓城外扎营，让连夜赶路的大军暂时休整。
弘农军虽然小胜一场，但并未对西凉军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伤，可以忽略不计。刘辩在城头望着西凉军接连在一起的营帐，满面忧愁。
这陈仓城，守起来怕是有些费力。
刘辩再次命众将查点守城器械，做好守城准备，然后又临时征召城内百姓，为守城军士运送物资。
百姓派出的代表甚至还表示愿意与守军一起并肩战斗，刘辩却是安抚众人道：“如今尚未到此危急关头，寡人与将士先上，让我等履行保护百姓的职责，若真到了危急之时，望诸位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百姓闻言无不为之感动，积极为将士们做好后勤保障，使得将士们的伙食竟然比平日里还要好上一些，有了百姓的支持，将士们也更加富有斗志。
徐荣更是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他绝不再后撤半步。
刘辩见城内军民团结协作，没有内忧，心中紧张舒缓了不少。
翌日一早，西凉军正式攻城，马腾麾下乃是凉州精锐，攻城器械亦有不少，冲车、云梯、投石车一样不少，让刘辩看了一阵头皮发麻。在鲜卑时，步度根、于夫罗要有这般齐全的攻城器械，恐怕莫贺城早已坚持不下。
“众将……”
刘辩原本想要再鼓舞一番士气，甫一张口，一个土石块就砸在他身边不远，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西凉军也对陈仓城发起了进攻。
身边众将前来查看刘辩情况，刘辩言道：“寡人无事，众将士与寡人迎敌。”
“喏。”
城上守军见刘辩依然气势如虹，备受鼓舞，各自或拈弓搭箭、或立起盾牌，严阵以待。
城下的马腾丝毫没有客气，命投石车趁步兵尚未抵达城墙边时将石块全数投掷出去，另一边弓箭手亦配合着步兵、云梯车、冲车往城墙赶去。这一次西凉军共分西、南两个方向攻城，也给弘农军带来了一些压力。
面对着西凉军几乎完美的攻城配合，城墙上的弘农军如临大敌，虽然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但也没有任何一人脱离自己的阵地，没有人做逃兵。
众人等了许久，西凉军终于到了弓箭的攻击距离，城墙上的徐荣看了一眼刘辩，收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高喊道：“弓箭手，放。”
第二百六十一章 益州之变
陈仓一战整整持续了两日，西凉军依旧没能攻下陈仓城，尽管西凉军攻势甚为迅猛，器械齐上，但弘农军表现得极为顽强，数度与西凉军在城墙、城门处拉扯，丝毫不让。
以至于城墙上下满是两军阵亡将士的尸体，城墙都变成了血红色。
一日战斗结束，刘辩更是靠在城墙上歇息，望着周遭牺牲的将士，久久不愿起身。
一旁一个老者在收拾城墙上的尸体时感慨：“唉，造孽啊。”老者说完后看到刘辩，自知说错了话，立即噤声不再言语。
刘辩并未理会老者之言，如今天下已乱，战事已起，这种场面应该不会少，刘辩可不会停下来感慨，只能选择一往无前。
休整间，数骑从东而来，正是赵云麾下一名军侯，为刘辩带来漆县的战果。韩遂只率数人逃走，漆城也被赵云率军攻破，只是让漆城守将成宜率军从北逃走，未能抓获一名将领，而后赵云依贾诩之命休整，等待西进的机会。
刘辩对于赵云的战果赶到满意，对赵云收复漆县赞誉有加，然后他让那名军侯回去告诉赵云可自行决断进军时机，随后贾诩又对那名军侯耳语了一番，便放那军侯前去休息。
同时城内继续商讨与西凉军的战事，各将汇报损失，让刘辩倒吸了一口凉气。今日一战损失了近三千人，作为守城一方，着实有些惨重。另外城池西门被西凉军冲车攻破，只能派一队人一直把守。
不到万不已，刘辩不会让人将城门堵死，因为一旦堵死，弘农军就丧失了出城反击的机会。
按照贾诩的话，再等一等，等到西凉军久攻不下，士气耗尽之时，便是弘农军的反攻之时。
……
正当弘农军与西凉军斗得火热之时，在右扶风南部的益州发生了一件大事。
两个月前，益州牧刘焉治所广汉郡绵竹城失火，刘焉府邸被大火焚烧殆尽，周边百姓居所也损失惨重，一时难以修整一新，索性没有太多的人员伤亡。
于是，刘焉将治所迁到西部巴郡成都县，只是刘焉认为此前的大火乃是有人故意为之，从此变得眉头紧锁，郁郁寡欢，害了一场大病。
刘焉最终没能挺过来，撒手人寰。
刘焉的三个儿子皆在益州，其中刘诞为汉中太守驻守汉中，刘瑁、刘璋两人跟随刘焉，俱在成都。刘焉部下庞羲、张韪、任歧等人上书举荐温仁的刘璋为刘焉的继任者，作为新任益州刺史。
之所以是刺史而不是州牧，也是张韪打的一个小算盘，既希望温仁的刘璋上位，又不想刘璋独揽大权。
结果这一个小心思便被洛阳的司马懿等人看穿，于是给刘备出了一个主意，使益州分化，能够更好地掌控益州。
原本刘焉在时，一直对刘备保持着和善的态度，并未表现出敌意。如今刘焉身死，刘璋、刘诞兄弟又与弘农王刘辩有旧，若是让刘璋为益州刺史，益州将会向刘辩的那一侧倾斜，于刘备不利。
此时益州众人上书中可以看出有人并不希望刘璋完全掌权，故而可以轻松达到将其与刘璋分化的目的。
于是司马懿建议刘备任命一名自己人为益州牧，再给予上表的几人以高官，待益州安定后，诏令刘家兄弟还朝，监视看管，再将怀有异心之人除去，则益州大定。
刘备向司马懿问起人选，司马懿心中本来想到的人物是父亲司马防，但又要避亲，故而推荐了河南尹简雍。
简雍从小便与刘备相识，又随刘辩从幽州到司隶，深得刘备信任。及时如今司马懿从各方面表现出来的能力都要甩简雍几条街，但地位仍然比不上简雍。如今张飞为并州牧，关羽为司隶校尉，司马懿举荐简雍，倒也是非常合适。
只不过刘辩从幽州也只带来四人，张飞、关羽、田豫俱不在洛阳，简雍若是被派往益州，身边便没有一个幽州旧人。
刘备对于任命简雍去往益州，心中存有不舍。
简雍此时亦在身边，听到司马懿的举荐，心中怀有感激，但他也有自知之明，他不是关羽、张飞那般领军之将，并不能完全有能力处理益州之后的乱局，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不一定有。
于是，他主动推辞道：“陛下，臣以为益州牧人选，需应有能力应对后续乱局，应有以下三点之一。一为领兵之将，二为刘君郎后人，三为德高望重者。三有其一，可担此任。”
当然简雍的话外之意便是他不是合适的人选。
不过他说的这一番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简雍的第一点，指的便是关羽、张飞二人，第二点指的则是如今在朝为官的刘范，第三点既德高望重又深得刘备信任的人也不多，其中司马懿的父亲司马懿便是一个人选。
司马懿听完简雍之言，并未言语，小心地看着刘备。
刘备则是低头沉思，想到了司马防。现今司马朗、司马懿两兄弟两兄弟皆在洛阳，司马防自然不会怀有异心。
于是刘辩看向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司马懿，问道：“仲达，比不知汝父愿赴益州否？”
司马懿听到这里心中甚是喜悦，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言道：“陛下，臣虽并未问过家父之意，但若是陛下之命，即便交、幽之地，家父定亦当愿意。”
刘备对于司马懿的回答感到满意，心中对司马懿愈加喜欢，这个尚未满十六岁的河内少年，倒是给了他许多惊喜。
于是刘辩连夜召见司马防，与后者聊了一夜，翌日一早，后者便带着刘备的诏书，在一队禁军的保护下由荆州赶赴益州，准备走马上任。
……
刘辩知道刘焉故去的消息比较迟，已是西凉军第五日攻城，他只是感慨了一番，并未多言。他对于刘焉并没有什么印象，又觉得为了维护益州形势，刘璋、刘诞、刘瑁三人必有人一人继任益州牧。
而这三人无论是谁继任，应该也不会向马腾一样对刘辩动手，故而刘辩对此到没有太多担心。
第二百六十二章 蹊跷的内应
陈仓之战已经到了第八日，西凉军依旧没能攻陷陈仓城，没能拿下这座重镇，以至于雍城的马超也因为后续无援并未再次攻城略地。
营中，庞柔、庞德兄弟建议马腾暂时休整，或者绕过陈仓，继续东进。
马腾则叹了一口气，言道：“陈仓临渭水、汧水，据散关，可拦凉州南部之兵，乃军事要地。如今陈仓有重兵把守，以弘农军之战斗力，兵少必不能敌，若弘农王趁机率军击我尾部，该如何是好？为今之计，只有拿下陈仓，方可继续东进。
若是韩文约未败，仍据有岐山，或许还可以依汝二人之言，只是如今……唉……”
韩遂兵败的消息早已传来，万余人仅剩不足十人，可谓完败，西凉军也只剩马腾一路。马腾虽已传书让韩遂继续出击，但后者短时间应该不会有更多的动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西凉军、弘农军尽屯有重兵于此，谁赢下这一阵，便可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占有优势。
若西凉军获胜，可以以陈仓为补给点，将凉州物资、兵员运到此处，支援前线作战，即使弘农军在岐山再设重兵，也可以此打长久战，步步为营。
若弘农军获胜，可以由守势转为攻势，进入凉州腹地。
总之，这是一场极为重要的战斗。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便是西凉军缓缓退兵，退出弘农国，双方应该还会保持一段时间的平和，但弘农军又怎么会任西凉军撤退而不趁势追击。
所以，攻城仍然继续。
一直到第十日，陈仓城依旧没有被攻破，其间庞柔曾率领一只三千人的队伍赶往雍城，却被刘辩派出的樊稠追击，损失惨重，故而马腾不复如此。
第十一日，马腾复带人攻城，刘辩却是在守城时派徐宁率军从城内杀出，直奔马腾所在。城内的弘农军守了十日，心中十分憋屈，又见众多战友故去，此时杀出城去，尽皆奋勇向前，透着一股狠辣。
马腾见城中杀出一队人马，立即命麾下大将庞德率军迎上，与徐宁一军斗在一起。
其中庞德与徐宁倒能斗得旗鼓相当，但是麾下将士连日疲惫，根本不是弘农军的对手，阵线逐渐撕裂，将西凉军分割成若干个小部分，逐个击破。
马腾自然不能见弘农军如此嚣张，立即率军加入战斗，同时唤一些攻城部队回防，将徐宁及麾下将士包围，力图先歼灭城外的这支弘农军。
然而，当马腾撤走攻城的一部分军士后，刘辩立即下令反扑，城内的弘农军将士忍受了十日，此时都像疯了一般向西凉军杀去，很快便杀退了想要登上城墙的敌军，樊稠更是从城墙上直接跳了下去，杀入西凉军内部。
随后，更多的弘农军由城门杀出，杀向城外的西凉军，一时声势浩大，如同一股海浪一般将西凉军的阵地逐渐淹没，铺满大地。
眼见更多的弘农军将士杀来，前线的军士已呈溃散之势，马腾赶紧命令庞德、庞柔两兄弟率着剩下的军士撤退，放弃了对徐宁一军的围攻。
幸好他们撤退的及时，否则变要承受冲出来的一群如同饿狼一般的弘农军将士的不断冲击，而损失惨重。
马腾一路向西，一直撤到了吴岳山，才停下来休整。
刘辩并未立即率军追击，而是命麾下军士打算战场，而后好好休整一番。一来，城内军士连日奋战，亦非常疲惫，方才的战斗力只不过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压抑而产生的瞬间爆发。二来，陈仓城东部依然有马超麾下的数千西凉军，若刘辩率军追击，马超趁机攻城，陈仓城若破，这些日子就白守了。
这个时刻，刘辩还是显得非常冷静的。
另外，马腾向西由吴岳山退走，弘农军最先进攻的方向应该是西北面防守空虚的汧城，马腾与汧县中间隔着汧水与吴岳山，救之不及。
然后弘农军再顺势攻向陇县，进入凉州，即使马腾脚程再快，也难以赶上弘农军的脚步。
只不过雍县的马超始终是一个麻烦。
刘辩请教贾诩，该如何对付马超又不贻误马腾退走的战机？
贾诩摇了摇头，言道：“马孟起之于马寿成，好似赵子龙之于王上，乃是一柄利剑，马孟起不除，必为祸患。”
刘辩闻言，心中对于此事也有了一个明了的看法，必须要先解决马超这个麻烦。
于是仅仅在一日之后，刘辩便留徐荣率军守陈仓城，他自己则率军赶往雍城，并命人传令韩康、华雄二人率军与他会和，准备一举拿下雍城。
马超收到消息后，有部将劝其率军离开，先回汧县休整，马超却道：“如此非男儿所为。”并未采纳部将之言，不为所动。
遂当弘农军兵临城下之时，马超只是对城下的刘辩喊道：“早先家父已领教王上守城之法，今日轮到王上了。”而后不再理会刘辩，只是做着守城的准备。
刘辩又在城墙上见到了百姓的身影，原来马超使百姓一起上城墙守城，只见百姓浑身颤抖地立在城墙上，刘辩着实有些不忍，毕竟这些都是他治下的百姓。
于是刘辩只得冲城上的马超喊道：“迫使百姓守城，算是身么好汉。”而后率军在附近扎营，暂时放弃了攻城的打算。
帐中，刘辩正在与贾诩商议军情时，徐宁突然赶来，言一名城中商人到营外，表示可以作为城内内应，相约今夜起事。
刘辩召商人入营，对其进行盘问，言语中刘辩发觉此人似乎显得有些慌乱，额头一直冒有冷汗，刘辩问起商贾之事，那人也有些吞吞吐吐。那人只是反复提及西门门侯乃是其旧识，愿意效忠王上。虽然心有生疑，但刘辩还是与其相约今夜一同在雍城西门处起事。
一番盘问后，刘辩便放那人离开，麾下汇报，那人偷偷从南门进了城。
“不是与西门门侯有旧，怎的从南门入了城，果然蹊跷。”
第二百六十三章 自取其辱
是夜。
月上柳梢，一队弘农军出现在了雍城西门外。而城上的守军似乎都在打盹，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为首的一名将领敲了敲城门，只闻城内传出一个声音“可是弘农王麾下兄弟，某这便开门。”
在马超攻城时被撞了一个大坑的城门发出“吱呀”声，城门从内被人打开，慢慢由一条缝渐渐变成一个可容人通过的通路。
那名将领从打开的缝隙处看到城内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正将箭矢对准城外的弘农军将士，眼睛登时瞪得老大，高喊着让麾下将士小心。
只是那名将领反应得似乎有些迟了，城门顿时又快速打开，城内弓箭齐发，纷纷射向城外的弘农军。
一阵箭雨之后，又有一阵喊杀声从城外三个方向杀来，包围住这支弘农军队伍。
看来今夜的内应，只不过是马超为了歼灭弘农军而设下的计谋，想要借此消减弘农军人手罢了。如此大的规模，可见马超对此可是十分重视。
只是此时城墙上的马超似乎并不开心，在他看来，今夜来的弘农军似乎有些少。
“弘农王枉图以这些军士就想拿下雍城，似乎有些痴人说梦。”马超望着城下的弘农军，感慨道。
突然，他发现在数轮弓箭的攻击下，城下的弘农军并未倒下太多。他举起火把查看，原来城下的弘农军竟然带着盾牌，此时竟然用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的箭矢。于是马超又下令城墙上的伏兵尽出，居高临下地攻击弘农军，而城下的弘农军再有一队军士举起盾牌，挡住头上的方向。
马超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果然如王上所料。”只是他埋伏在城外的三路人马杀到，喊杀声四起，他听得并不真切。
但他心中也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该不会刘辩早已经猜到这是他设的计策？那刘辩若是猜到，为何还要派人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城外再次传来了一阵喊杀声，这一次的声势比他的三路伏兵还要大，渐渐向城外的西凉军围拢过来。
马超又见城外举盾的那一队军士正在缓缓向城内移动，似乎想要占领城门，方才马超伏兵出时，还以为城下弘农军如此是因为被城外西凉伏兵压制而不得不向城内退却，如今看来却是故意为之。
马超赶紧下令，让人将这一队弘农军歼灭，然而却为时已晚，城门慢慢被弘农军占领。
直到马超下到城门时，他才发现这一队军士正是由韩康、华雄两人带领的一队精锐，方才说话之人便是韩康，他加入战斗，韩康、华雄两人却将他拦住，斗在一起。
与此同时，城外一队弘农军在徐宁的率领下像一柄利剑一般直接杀向城门，将城外西凉军分割成两个部分之外，又接应了韩康、华雄两人，使得弘农军源源不断地赶到城门处，随着韩康、华雄两人的脚步杀进城内，轻易地便洞穿了城门。
马超越战越恼，心中暗骂刘辩奸诈狡猾，竟想出这种计谋。
可他没有想，若不是他先算计弘农军，又如何会招致此。
简直是自取其辱。
随着杀进城中的弘农军越来越多，西凉军也被从西城门赶到城东，马超不禁发现雍城已经无法守住，麾下再次劝道：“将军，城池已经被攻陷，早些从东门撤退走，保存实力再战。”
马超不愿撤走，继续与弘农军对战，又差两路人马出城分别包向弘农军两翼，结果两路人马皆大败而归。随后麾下将领再劝，马超才听从麾下之言，率军从东门撤走，向西北赶往汧县。
然而他又在城外五里处遇到樊稠的埋伏，虽然一枪伤了樊稠右臂，但麾下损失惨重。
马超初到雍城时麾下将士共五千人，攻下雍城也只损失了五百人，而今夜一战之后，已不足两千人。
如此大败，让马超心有不甘。他暗暗发誓，一定会在汧县重整旗鼓，再次杀回来。
然而事情又怎会如他所愿。
刘辩击败马超，又连夜派华雄、樊稠两人领兵杀往汧城，不给马超以喘息之机。
另外一边，刘辩却被另外一些事情拦住了脚步。
去往汉中与刘诞联络的董横带回消息，刘备否决了封刘璋为益州刺史的举荐，下诏任命司马防为新任益州牧，并封赏举荐几人为将军，唯独对刘璋、刘瑁兄弟没有任何表示。
如此一来，似乎刘璋、刘瑁兄弟的结果很不乐观，很有可能会被新任益州牧清算。
现今刘璋、刘瑁两兄弟正在趁司马防未到之时，率家眷赶往汉中，投靠兄弟汉中太守刘诞。
刘诞亦差人迎接家眷，另外，刘诞还托董横向刘辩请援，希望刘辩在司马防对付其时，能够相互支援。
昔日在长安时，刘诞曾与刘辩并肩作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今刘诞有难相求，刘辩自然要帮，更何况刘焉在益州经营多年，司马防想要对刘诞几个动手也不会那么容易，刘诞三兄弟依然在益州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所以，既是帮，也是拉拢。
此时刘辩身边只有韩康、徐宁、华雄几将，人手上有些捉襟见肘，于是派谁去汉中支援刘诞成了一个需要谨慎思考问题。
思来想去，刘辩还是让来宁将韩康唤来，韩康见到董横，知道后者已经从汉中回来，刘辩寻自己多半也与此有关。
待听得刘辩问询后，果然如此。对于益州的情况，韩康也是充满着好奇，虽然他对于跟马超较量一番非常有兴趣，但还是依照刘辩的安排，率一军赶赴汉中。
毕竟益州也是弘农国早晚要涉足的地方，如今刘诞向刘辩请援，正好给了刘辩一个机会。若不是想在仍与西凉军激战，刘辩一定会多派一些人马赶赴益州。即便不能得到益州全郡，但离弘农国较近的郡县还是可以从刘诞几兄弟那里得到的。
对刘辩的这一决定，贾诩也是非常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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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陇县困局
遣韩康赴益州只是一个小插曲。
弘农军现在仍然要全力对阵西凉军。马腾、马超父子先后退走，刘辩也着手开始准备主动进军，只是还需要等一些后续兵员。
毕竟韩康已经被他派走，还带走了四千人马，确实需要补给一番。
但这同样也给了西凉军以喘息之机，使得马腾、马超父子得以重整兵马，弘农军可以补给，西凉军亦可以。
倒是身在漆城的赵云率先出击，引兵赶赴泥阳，迈出了弘农军进入凉州的第一步。刘辩收到消息之后，对赵云满是支持与鼓励，令人带消息给赵云，希望他可以成为一柄尖刀。
赵云出兵的三日后，高顺心腹秦琦率军六千，前来雍城与刘辩会和，这六千人有荀攸从弘农郡调来的三千人，还有高顺在京兆尹各县调集的三千人。
待援兵赶到，刘辩便亲率大军赶赴汧县，准备先将失地收复，而马超也已经完成休整，严阵以待，只是后续兵员未至，人手显得有些不足。
这一次，马超学得聪明了一些，没有再演一出“内应”之计，老老实实地在城内准备守城。马腾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他只要多坚持几日便好。
但是这一次他再次要求百姓上城墙，百姓却是极力抵抗，不远配合。早先马超率军攻下汧城时，众多汧城百姓与徐荣并肩作战。城破时，大多守城的百姓都死于西凉军之手。这些死去的百姓皆是汧县儿郎，故而城中百姓对马超麾下的西凉军皆是憎恨之意。
即便是马超麾下将士砍翻了两名带头的百姓，依然不能让这些百姓屈服。马超无奈，只得出来制止麾下继续残害百姓，放弃这个打算。
然而刘辩此次除了令徐荣率军守卫陈仓，据守南部散关、西部吴岳山两个方向外，又集结了一万余名将士，以及大量的攻城器械，气势汹汹地赶赴汧县，以至于在攻城时，城墙上的西凉军根本没有任何反击或者是探头的机会。
刘辩将投石车全数放在一侧，集中攻击一面城墙，类似于全方位空中打击，在这种攻势下，弘农军顺利地抵达城墙，在华雄、樊稠两人的率领下，对城墙发起冲击。
马超虽然个人战斗力非凡，但是身边将士却是逐渐倒下。面对如潮水一般的弘农军，马超也不得不向后退却。
在弘农军绝对实力的打击之下，西凉军并未能够坚持太久，便退出了汧城，向西北往陇县退却。
攻下汧城后，刘辩率军入城，城中百姓见是弘农王的旗号，尽皆围拢过来，欢迎自家军士入城。刘辩早已从徐荣口中知晓了汧城百姓在守城时的贡献，对百姓大加赞赏，并让众人推举出一名德高望重之人作为新任汧令，收买了一波人心。
随后，刘辩留下一千军士守城，立即离开汧县，向西北追击马超。马超退走时，麾下军士已不足千人，刘辩并不想再给他休整的机会。
弘农军在陇城以西三十里的秦亭追赶上与援军会和的马超，双方在此展开了第一场战斗。弘农军士气高昂，赢下了这一阵，西凉军败走陇城。
尔后马腾调集金城、陇西、汉阳三郡剩余兵马，准备在陇县与汉军决战，像弘农军在陈仓阻住西凉军一般，阻住弘农军。
毕竟这里是马腾、马超父子的主场，他们还是非常有信心阻止弘农军。只是双方较早先互换了角色。
西凉军满怀信心，在陇城西门外摆开阵势与弘农军对峙，马腾、马超父子认为他们有能力与弘农军对战，守在城中是一种对弘农军示弱的举动。更重要的一点，马超已经将那日弘农军进攻汧城的过程讲述给马腾，让马腾认为利用西凉骑兵与弘农军对战更占优势。
事实也真是如此，这一战双方旗鼓相当，整整拼杀了半日，方才各自收兵，暂时休整。
随后两军连番对战，刘辩也像曾经的马腾一般，一连几日都未能攻下陇城。
一时间，战事陷入了僵局。
倒是临近的安定郡传来捷报，赵云佯装进军北地郡泥阳县，半路却是掉转方向，杀向安定郡，安定郡南部的阴槃、鹑觚两县县令率军抵挡不住赵云，还被赵云掀翻了阴槃令张秉。
赵云越过两县，奔袭四十里，舍近求远，直奔安定郡治所临泾。安定太守秦升率军出城迎战，被赵云二十回合戳于马下，临泾城也被赵云趁势拿下。
随后赵云趁势拿下临泾东北二十里的彭阳，尔后率军反回，又拿下了安定南部的阴槃、鹑觚两县。
如今赵云屯兵临泾，对安定郡北部虎视眈眈。
由于安定郡内的兵马大部分都被调往临近的北地、汉阳两郡，一时也难以集结大部兵马，形成了一种赵云在安定郡内翻江倒海的局面。
陇城内外，马腾与刘辩看到这个战报时的表情着实有些天差地别。城内的马腾一脸愁容，不住地叹气，胸中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沉闷，呼吸都有些不畅。
城外的刘辩则面露喜色，对赵云赞誉有加，心中猜想着马腾此时是否在城中暴跳如雷，是否将手中的杯盏摔在地上？
总之，刘辩此时心中颇为高兴。
但高兴归高兴，他还是立即做出了部署，他命华雄领一军埋伏在陇县去往安定的路上，准备伏击马腾派出的援军，为赵云解决后顾之忧。
华雄早先为凉州之将，对于地理倒也非常熟悉，很快便找到了一处靠山的树林，埋伏起来。
然而华雄尚未等到西凉军支援安定的人马，刘辩这边却是遇到了马腾的主动进攻。只是西凉军中只见马腾，不见马超，让贾诩看出了一些端倪，使秦琦赶往华雄埋伏之地与华雄会和。
秦琦心中怀有疑问，心道：“如此一来，不就暴露了华季英吗？”但秦琦见刘辩没有表示疑义，还是按贾诩的话，赶赴华雄所在之地。
一到地方，秦琦只见华雄早已与马超战在一起，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马腾出兵是为了马超打掩护。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兢兢业业刘玄德
马超今日奉父亲马腾之命，赶往安定郡主持大局，然而才出城没多久，便遇上了华雄率领的伏兵。如今连日作战，西凉军众将发现华雄依旧是一个人，也会受伤，早已没有早前对华雄的忌惮。
马超与华雄斗在一起，还占有一些优势，若不是弘农军突然出现围住马超及麾下将士，使其措手不及，西凉军现在一定已经占到了优势。
只是突然赶到的秦琦一军，又让西凉军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马超当机立断，不再与弘农军缠斗，率军向西突围，然而回家将士却是损失惨重，死伤一半之多。秦琦又要追赶马超，华雄却劝道：“马孟起武艺非凡，某亦比之不及，某能困其于此，皆因其未料及也。如今阻其支援安定，杀其大半人马，足矣。即便马孟起到了安定，也非子龙对手，我二人可先归去，以免王上为马寿成所伤。”
秦琦闻言，望着远去的马超，叹了一口气，心想他也不是马超对手，于是随华雄离开。
两人赶到陇城战场，正好遇上马腾率军归城，两人见西凉军队伍散漫疲惫，借机冲杀了一阵，使西凉军又平白损失了一些人马。
马腾见两将由西杀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担心马超遇到危险。
果然，马腾回城后不久，收到马超命人带回的消息，半路遇上华雄埋伏，损失了一半人马。但马超并未返回陇城，而是继续绕道往安定而去。如今安定形势对西凉军非常不利，需要他去主持大局。
马腾知道儿子心中执拗，也就随马超去了，只是马腾听闻赵云武艺非凡，乃是弘农国中翘楚，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但马超不能总在马腾的荫蔽之下，总要自己去闯一番天下。更何况在这战乱时代，多一些本领、声望、兵马，才是保全之策。
马超离开后，马腾麾下只有庞德一名大将，庞德之兄庞柔则屯兵散关，以免弘农军进入凉州最南部的武都郡，也是为了有朝一日马腾率军再次反攻回弘农国时，从另外一个方向进攻，与马腾会和。
另一边，华雄、秦琦两人回到营中，将事情经过据实禀报给刘辩，刘辩并未责怪两人放走马超，毕竟从马超的表现来看，两人也根本拦不住。刘辩还对两人能够当机立断表示赞赏，两人能够袭击马腾一阵，也得益于如此。
一连几日，无论弘农军如何叫阵，马腾都是选择了无视，不再出城应战。庞德几次请命，都被马腾拦住，如今麾下就这一名战将，若是出了意外，马腾便无人可用。
另外，马腾还命人乔装打扮赶赴洛阳，向刘备禀报现在的情况，同时也在催促朝廷派兵西进，由并州、河南两个方向向弘农国发起进攻，使弘农军手尾不能相顾。最主要的原因，马腾认为西凉军独自应对弘农军已经陷入了劣势。
马腾使者并未见到刘备，只是将消息转告给司隶校尉关羽，便被打发去休息，等待消息。
而后关羽会同河南尹简雍、军师将军司马懿进宫面见刘备。
刘备此时正在宫中审阅各地递上来的消息，今日百官休息，不用来上朝，但刘备却仍然兢兢业业，不敢懈怠。一旁侍候的小黄门心中感慨当今陛下一心为民，每日劳碌，他没侍候过以前的皇帝，但他认为刘备当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皇帝。
他不明白为何袁绍、曹操两人为何不服陛下，而要另立皇帝。他不明白那位仁德的弘农王为何会拒绝刘备的召见，行谋逆之事。他也不明白为何那些平日关系不错的老内侍劝他小心，不要触怒到陛下。
小黄门见天色已晚，刘备又不小心轻咳了一下，小心地对刘备言道：“陛下，天色已晚，为了天下黎民，保重龙体，早些休息。”
刘备闻言抬起头，看向殿外，只见殿内烛火通明，却不见殿外任何光景，知道已经入夜，叹了一口气，言道：“时候还早，还早。”
小黄门闻言，便又老实地退到了一旁，不再言语。
这名机灵的小黄门倒是引起了刘备的兴趣，后者问道：“寡人今日倒是第一次见汝。”
小黄门见刘辩竟然主动与自己说话，先是感觉受宠若惊，而后又不知刘备此言何意，不知何处触怒到了刘备，急忙原地跪拜，颤颤巍巍地言道：“奴婢唤作甘宇，沛国人，今日第一次侍候陛下。望陛下恕罪。”
“哦，汝何罪之有？”刘备对于这名小黄门有些过激的表现有些诧异，戏谑地问道。然后刘辩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可是有人告诉了你什么？”
甘宇听到刘备这番盘问，只得老实地言道：“陛下，没有什么，今日高常侍告诫奴婢小心侍候，不要触怒了陛下。奴婢以为自己多言，触怒了陛下。”
“这样。你很好，起来吧。”刘备向甘宇招了招手，示意其到身前来，而后赏给了甘宇一盒酥饼，表示对甘宇诚实的奖赏。
甘宇原本以为要受到惩罚，没想到却得到了奖赏，心中十分激动，不住谢恩。
正在这时，一名小黄门禀报司隶校尉关羽、河南尹简雍、侍郎司马懿在有事奏禀，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刘备听闻三人来访，知道定然有要事，赶紧放下手中的帛书，让小黄门召三人进殿。他看到曾经同席而睡的义兄弟，想到了那日奉诏进洛阳的那日的情景，心中一阵唏嘘。
短短四年间，他从一个县令成为了一个皇帝。虽然其中也有些不堪的往事，但那也是刘辩不在洛阳的缘故，他怎能对已经到了屁股下的皇位视而不见，半推半就间，他坐到了这个位子上。
而坐到这个位子上之后，他不敢懈怠，每日兢兢业业，自诩对值得一个明君的作为。只是袁绍、曹操两个心怀异心，各州郡官员人心各异，连他想留一命的刘辩也不奉诏，他能相信的，也就只有这些一同进洛阳的旧部以及扶持起来的新人。
“汝等先下去。”刘备见关羽脸色有些凝重，对左右言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破凉州终不还
“陛下，马将军差人传来军情，西凉军两路人马先攻下弘农国漆、汧、雍数县，后攻陈仓未成，反被弘农军反攻，直至凉州，如今已经攻入安定、汉阳两郡。”
简雍将关羽一路上告诉他的情报总结了一番，悉数向刘备进行禀报。
刘备听到后，只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笑着言道：“弘农军战斗力不凡，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吧，毕竟当年董仲颖麾下的西凉军也不是弘农王的对手，还有辽东的公孙度，亦是如此。让寡人猜一猜，马寿成可是向朝廷请援兵？”
“大哥，正是如此。”关羽向刘备拱了拱手，言道。
刘备虽然已经继位为帝，但他仍然让关羽、张飞两人照旧日称他为大哥，他不想让兄弟之间的情义因为地位变化有所改变，他信任两人，也需要两人。只是关羽私自放走刘辩，着实让他有些不快，但关羽性子如此，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早应该意识到。
刘辩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关羽，问道：“云长，汝以为如何？”
“大哥，某愿率大军出函谷关，直奔崤山，与张文远决一雌雄，而后杀入弘农城，与马寿成会师长安。”关羽一言甚是自信，似乎根本不把弘农国众将放在眼中，司马懿见他这般模样，更是由衷地赞了一声“豪迈”，使关羽听了十分受用。
“有云长，寡人无忧矣。”刘备也对关羽这种自信表示赞赏。
然后刘备将视线移到方才发声司马懿身上，问道：“仲达，汝有何看法？如今各方战事又如何？”
刘备此言相对于关羽却是多问了一些，因为关羽自始而一的自信，后一个问题自然不会客观，故而刘备并未问关羽，而闻了身为谋臣的司马懿。
不得不佩服刘备对于两人的了解，以及其说话的艺术。
司马懿见刘备相问，其实心中早有答案，却是不想展露太多，佯装思考了一番，回道：“陛下，臣以为由函谷关而出并非良策……”
司马懿欲言又止，看向了关羽，生怕触怒了这位一身傲骨的大将军。
关羽对此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言语，他知道司马懿这样说，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但心中仍有一些不快，好奇司马懿或说出些什么。
司马懿见关羽并未言语，继而言道：“大将军武艺天下无双，此出函谷关必然能够战胜张文远，取得胜利，只是崤山险要，没有了张文远，他人依旧可以据山而守，我军定然折损无数人手，实乃弘农军占着地利之故。”
关羽听到这些，心中仔细思量，觉得司马懿说得倒也有一些道理，无法反驳，继续默不作声地听着。
司马懿见无人言语，又继续言道：“依臣之见，不如由大将军与河内张太守率一军由河内进入弘农国河东郡，田国让率一军游弋与河东北部，伺机而动。河东无险，大将军必可大胜。”
司马懿这个计策其实也很简单，便是将攻入弘农国的初始地由函谷关换成了河内，难度等级也降低了一些，给弘农国造成的打击也更大、更快。
关羽虽然赞同司马懿之言，但毕竟变得更加容易，他也不好意思表态。
倒是简雍对司马懿赞赏道：“仲达之计，着实可行。”
司马懿闻言，又向刘备拱了拱手，道：“陛下，如今并州、冀州亦皆有战事，如今三面对敌，与弘农国战事不宜拖延太久。”
刘备对于司马懿之言甚为重视，见简雍赞同，关羽又没有言语，便当即决定，按照司马懿所言行事，并派司马懿与关羽一起，进攻弘农国。
几日之后，关羽与司马懿率军北上，会同河内太守张杨，向西进攻弘农国的河东郡，河东太守徐晃与从事赵俨收到消息，一面组织兵马阻击，一面差人往弘农城禀报荀攸。
荀攸这边早在洛阳移动时便已经察觉到了关羽盯等人的目的，已经与太史慈、梁宇两将率五千军士赶赴陕县，准备由茅津渡河北上，赶赴河东郡，支援徐晃。
荀攸知道关羽随行人员中有司马懿，对其也颇为重视，然荀攸自认为经事较司马懿较多，自己相对老辣一些，还是有一定的优势。
弘农国东边战事又起，西边的战斗却才取得一点点成果。
此时刘辩还不知道关羽率军攻击弘农国之事，依旧气势如虹地与西凉军进行拉锯战。如今弘农军已经攻破汉阳郡陇、略阳、显亲、望桓、上邽五县，兵临汉阳郡治所冀城，若再拿下冀城，不出数日，汉阳郡定然被弘农军所掌控。
待弘农军拿下汉阳郡，徐荣便可离开陈仓攻散关，由散关进入武都郡，再与刘辩一同进攻陇西郡，再加上赵云攻伐的安定郡，弘农军便可掌握凉州南部四郡。
事情便是向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只是刘辩攻下汉阳全郡之后，洛阳的消息还是来了，虽然简短，但内容丰富。
帛书乃华歆亲笔所书，上言：“王上，关云长亲率一万五千大军杀往河东，公达率子义、义空赴河东支援公明。”
虽然这种情况刘辩早就已经预料到，但收到消息时还是“咯噔”一下，心中百感交集，终于还是正式撕破了脸。
此时进攻凉州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战果，正是关键的时候，他只能百分之百相信荀攸、徐晃等人的能力，把大后方交与荀攸。更何况如贾诩所言，如今刘备军三面对敌，压力可要比弘农国大多了，袁绍、曹操两人也要比马腾难缠多了。
于是，刘辩命来人回去告诉华歆，他将后方就交与皇甫嵩、荀攸、华歆三人了，遇事不决可向王妃唐姬请示。
尔后，刘辩便专心对阵马腾麾下的西凉军，不再考虑其他。即便是丢了河东全郡，弘农国他郡依然有崤山、河为险，关羽必难轻进，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讲凉州拿下，保证弘农国西侧的安定，才能望眼关东。
不破凉州终不还。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凉南五郡（上）
连日来，马腾脸上都布满了阴霾，自从马超走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固守城池，只有一日禁不住庞德的请求，率军出城应战。
结果就在那日归城时，再次受到弘农军伏击，撤回陇城时，还被弘农军趁势攻进城中，丢了陇城。
自此弘农军攻势大起，西凉军连丢数城，好不容易等到关羽率军进攻弘农国的消息，弘农军的攻势却又有增无减。
马腾见弘农军如此，脑中满是愁绪，脸上更是愁眉不展。
庞德自从那日请战丢了陇城，也不敢再多言，只是老实地听从马腾的吩咐。
庞德很想提醒马腾，西凉之兵大多囤积于此，若再败几场，恐将一溃千里。但他转念一想，马腾想毕也应该知道这些。
马腾的确知道这些，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发愁的原因，与弘农军在陈仓、陇两县的战斗消耗了太多的兵力，却没有取得胜利，还造成了后方的兵力空虚。
当然，西凉军如此，弘农军亦是如此。
刘辩如今虽然攻破的数县，然而却要分兵驻守，使得可供刘辩调遣战斗的军士数量大大减少，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在每个城留人驻守，只在少数城中留驻军，但这样容易产生降而复叛。
故而刘辩采取的措施是每城皆留一些兵马，按刘辩的估计，拿下凉州南部的北地、安定、汉阳、陇西、武都五郡之后，他就再无兵马可进了。
如今东部战事突起，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援兵。
“若是西凉军内部能够出现矛盾就好了。”刘辩不禁对身边的来宁叹道。
但刘辩并未一语成谶，反而迎来了西凉军的一波猛烈攻势。
韩遂早先退守北地郡，麾下仍有两万余人，一直按兵不动。马腾多次使韩遂出兵，韩遂终于不好意思再拒绝，率军由北地郡杀向安定郡的赵云，赵云面临着韩遂、马超凉面围攻，差人向刘辩求援。
刘辩差秦琦领兵去协助赵云，汉阳的战事却因此再次陷入焦灼，再一次进入拉锯战。刘辩无奈，只得休兵休整，然而马腾却不准备给刘辩休息的时间，接连收复显亲、略阳两县。
刘辩退守陇城，华雄驻守望桓。
马腾率军步步紧逼，想要收复汉阳郡全境，一时间形势倒转，汉阳、安定两郡的弘农军陷入了被动。
皇甫元建议命赵云、秦琦两将撤回汉阳，被贾诩阻止，建议刘辩等待徐荣的消息，徐荣早攻入散关，兵进武都郡，战事较为顺利。
一旦徐荣攻破武都郡，便可向北进攻马腾一军身后，届时自可拿回优势。
而徐荣果然没有让刘辩失望，徐荣连战连捷，高柔不敌被擒，武都全境皆在徐荣的掌控之中。武都百姓见是弘农国队伍，也表示愿意归附，倒是使徐荣麾下兵马有增无减，比入散关时还要多上许多。
徐荣随后率军北上，绕道陇西郡，直取汉阳郡平襄郡，正是马腾一军的身后。
马腾收到消息时正在进攻陇城，当时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好在马腾还有一点将才，引兵徐徐后退，愣是没有让弘农军发现端倪。
直到西凉军退远，徐荣麾下前来报信的军士才找到机会入城，将消息禀报给刘辩。
刘辩闻言心中舒了一口气，感慨徐荣兵贵神速，他赏了报信军士一些财务，便让那名军士下去休息。待军士离开后，他捂着自己的头，遗憾失去了一个追击西凉军的机会。
随后，刘辩还是下令命樊稠领一军去支援徐荣，但樊稠却被赶来的贾诩拦住，后者语重心长地言道：“王上，马寿成此番徐徐撤退，颇有策略，恐其半路设伏，截杀援军也。”
“先生，如此为之奈何？”刘辩听到贾诩之言，脑子也清醒了一些，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
贾诩见刘辩相问，言道：“王上，臣以为不必以一小队军士快马支援平襄，倒是可以大军开拔，直奔略阳，如此其伏兵虽有，定数量不足，自然不能侵扰我大军，使马寿成手尾不能相顾。”
刘辩应允了贾诩之言，立即点齐兵马，与樊稠、皇甫元、徐宁三将率军五千，直奔略阳，马腾留下的伏兵见弘农军势大，又有先锋探路，率军撤走。刘辩又命人传令望桓的华雄，令其兵进冀县。
如此一来，加上平襄的徐荣，弘农军在汉阳郡兵分三路，分别进攻平襄、略阳、冀三城。
马腾闻信心中颇为犹豫，不知该支援何处，犹豫再三，终于决定先去支援平襄，毕竟那里是其退路，若失，他将陷入弘农军包围，是否能逃脱出去都是一个问题。
但当马腾赶到平襄时，徐荣早已经站在城墙上等候多时，此时正在做着遥望的姿势。徐荣见马腾率军赶到，放下脑门处的手，对马腾喊道：“寿成兄，某在等我家王上，没想到却先把寿成兄等来了。如今寿成兄贵为镇西将军、凉州牧，不知还否愿意与兄弟共饮一杯？城中备了薄酒，寿成兄可愿进城一叙？”
马腾见徐荣站在城上说着客气的话，其中却暗含着歹意，怒斥道：“徐公茂，待某攻进城中，将汝缚住，再请你吃酒。”
徐荣闻言亦是“哈哈”大笑两声，对身边将士喊道：“众将士听令，准备作战。”
“喏。”
马腾见徐荣先是拿下武都郡，如今又在自己眼前如此嚣张，心中颇为气愤，挥了挥马鞭，欲率军攻城。
左右见徐荣麾下将士众多，又见一侧山林中惊起飞鸟，担忧有伏兵，劝住马腾。
马腾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徐荣如此嚣张，必然有所倚仗，庆幸没有因为一时头脑发热率军攻城，随即率军向东北撤走，往河阳而去。
不过马腾这一撤走，标志着平襄以北的九县都将被暂时放弃，落入弘农军手中。面对如此大礼，弘农军自然笑纳，只用了几日，便将九县全数掌控在手。
随后，刘辩与众将会于平襄城，商讨下一步计划。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凉南五郡（下）
刘辩与弘农军众将齐聚平襄城后，又兵分三路杀向各处，一路由徐荣率领，向西进入陇西郡，攻略陇西，一路由刘辩亲自率领，兵进河阳，攻伐马腾，最后一路由樊稠率领，向东进入安定郡，支援赵云、秦琦。
三路其进，目标明确，便是为了凉州南部的五郡之地。
如今西凉军防线已经被攻破，尤其是陇西郡已经没有成规模的西凉军，弘农军占有绝对优势，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大抵也是如此。
在樊稠抵达安定之前，赵云、秦琦已与韩遂、马超战过十数阵，各有胜负，但由于韩遂势大，赵云早先占领的城池除乌氏外、朝那、高平外尽皆被攻陷，在赵云大败韩遂于凡亭山后才止住了这个势头。
樊稠经由鸡头谷、薄落谷赶到乌氏，正好赶上了韩遂、马超重整兵马进攻城池之时，樊稠从侧面袭击了攻城的敌军，解了乌氏城之围。
赵云趁势出城追击，更是大破西凉军，追赶二十余里，韩遂、马超率军败走北地郡，算是将安定郡拱手相让。
如此一来，弘农军已经先后攻下武都、安定两郡。
另一边，刘辩率军进攻河阳也没有遇上太大的困难，马腾只是示意性的防守了一阵，便率军撤退。结果这一退，就退了近八十里，一直退到武威郡祖厉县。
就此，汉阳郡除了最北部的勇士县，其余尽皆被刘辩攻下。至于勇士县，刘辩准备先放一放，毕竟有些太远了，甚至比到祖厉还远。
接连拿下安定、汉阳两郡后，刘辩并未下达继续进军的部署，而是原地休整，传信后方能否再送一些援兵过来，巩固现在的战果。
十日后，高顺派来的五千援兵再次抵达，刘辩往赵云、徐荣处各派了两千人，又给樊稠派了一千人，他自己则一人未留，暂时驻守在河阳。
现在，进攻祖厉的马腾并非第一要务，徐荣以及樊稠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另外，刘辩还在思考自己是继续在凉州率大军攻略，还是回弘农城主持大局。
他问计于贾诩，后者劝道：“王上离开弘农之时，已将政务交与皇甫老将军、公达、子鱼，公达之能，王上拒董卓时便已显现，如今公达亲赴河东，定然竭尽全力。王上亲征，乃将士士气所在，不宜半途而离，应一鼓作气拿下凉州，安定西疆。即便丢了河东，我等亦可待归去后全心对敌刘玄德。故臣以为，王上坐镇凉州为佳。”
刘辩听了贾诩之言，遂不再想着回弘农主持大局这件事，一心放在武威郡的马腾身上。一旦马腾落败，这凉州也就没有强硬的抵抗力量。
于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刘辩会等陇西、北地两郡有所结果再行动时，他却突然率大军直奔祖厉城，准备再一次与马腾硬碰硬，消减马腾的实力。
马腾虽然已经再次调集了一些人马，却显得有些杯水车薪，被围攻了半日之后，城中兵卒已所剩无几。马腾执刀立于城头，哀叹不已。他驰骋了半辈子，在凉州顺风顺水，没想到却招惹了刘辩这个对手，成了今日这般田地。
马腾心中羞愤，欲引颈自尽，却被一旁浑身是血的庞德保住，“将军，万万不可，我等不如退到姑臧，再差人到西羌许以小利，使其袭击弘农军后部，我等再以兵鏖战弘农军。”
马腾闻言，却是斥责道：“朝廷与羌人作战多年，其图谋我凉州之地数年而不得，如今若是让羌人进入凉州之地，百姓必受劫掠。月前，百姓仍乃属于某麾下，如今却要置其于劫掠之中，岂为人哉？如今某不如弘农王，自是天命如此。若非其困于鲜卑，某又如何能有机会得凉州之地，唉……”
言罢，马腾看着城下的刘辩，叹了一口气。他能够掌控凉州，一切起源皆是因为刘辩突然被困在鲜卑，如今他将要失去凉州，是因为刘辩从鲜卑脱困，一切皆是孽缘。
马腾如今虽然兵败如山倒，却也不愿冒着百姓遭难的风险，借羌人之力攻击刘辩，倒也有一番豪情。
庞德闻言，知道自己失言，犹豫了一番，又小声言道：“将军，那……”
“吩咐众将，向北突围。”
“喏。”
于是马腾再一次向北撤退，同时命人传信给马超、韩遂两人，让两人见机行事，因为马腾一退，北地郡将承受西、南两个方向的攻击，若发现不能守下北地郡，韩遂、马超不要恋战，向姑臧撤退，与其合兵一处。
只是马腾的撤退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刘辩早已派一队人马埋伏在其撤退的必经之路，打了本就有些消极队伍马腾一个措手不及。
庞德主动断后，率一队人马拖住弘农军。庞德骁勇善战，弘农军不仅没能绕过庞德追赶马腾，亦损失了许多人手。
不过，庞德还是被随后赶来的徐宁、华雄两人合力擒下，做了弘农军的俘虏。庞德本来不愿屈服，一心求死，却不妨徐宁身后走出一人，将其劝阻。
此人便是徐荣在武都郡擒下的西凉军将领高柔，如今却是降了刘辩，作为刘辩劝降庞德的说客。
庞德见来人兄长，情绪便缓和了一些。待其到了祖厉城，刘辩亲自为其松绑，命人为其疗伤，赐予酒食，丝毫没有将其视为阶下囚的意思，反倒是显得十分重视。
如此一来，庞德算是明白兄长为何要投降弘农王了，此番礼遇，天下豪杰多半会降于刘辩。
但庞德还是有一些犹豫，刘辩并未强求，反倒是让高柔带其下去休息，甚至连一点限制其走动的意思都没有，使庞德非常诧异，还有一些感触。
庞德之所以不愿投降刘辩，有其性格的缘故，他跟随马腾多年，又与刘辩是敌人，故而如此。只是庞德受了一番礼遇之后，心中又生出一丝对刘辩的愧疚，纠结起来。
另一边，一切与马腾料想的一致，马超、韩遂在刘辩、赵云、樊稠三路人马的夹击之下并未能够守下北地郡，率军向姑臧退去，与马腾合兵一处。
徐荣也随之攻下陇西。
自此，凉州南部的北地、安定、汉阳、陇西、武都五郡皆已被弘农军攻下。
第二百六十九章 命断三危山
弘农军拿下凉南五郡之后，再一次进入了长达一个月时间的休整期。在这期间，金城太守何登举全郡向刘辩投降，使弘农军未废一兵一卒，又得一郡。
要说起这位何登，与刘辩还有一定关系，早先刘辩舅父何进为大将军之时，同村人何登因与何进有旧，由南阳宛县赴洛阳求见何进。何进念其旧情，将何登封到金城允吾县做县令，其武艺、文才皆末，如今却是趁着这个乱世一步一步做到太守之位。
也有一番自己的本领。
刘辩对于何登来降还是非常重视，好生招待了何登，依旧令其为金城太守。何登闻言，跪拜在地，感谢刘辩。
而后，何登更是派出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支援刘辩作战，算是让刘辩相信他是真心相投。
刘辩使弘农军整整休整了一个月，但令刘辩没想到的是只剩下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的马腾却整整坚持了三个月，仍于敦煌郡冥安县内的冥水西岸与东岸的弘农军对峙。
敦煌郡乃是马腾最后的地盘，他不能再后退半步。
期间，刘辩多次遣使劝马腾投降，皆被马腾将使者臭骂一顿，悻悻而归。
刘辩心中爱惜马家父子的才能，更是念在庞德与自己讲的“马腾不愿结交羌人攻刘辩”一事，使得刘辩想起了曾经的公孙康，刘辩想要将其收为己用，有意放两人一条生路，然而马腾却是性子刚烈，不愿投降。
刘辩心中不禁感叹道：“也是，马寿成若想降，又怎会坚持到现在。”
于是，刘辩在贾诩的建议下，假意差华雄向南寻船渡冥水，又差赵云、秦琦两人向北，绕道冥水北部的冥泽，寻船渡水到敦煌。
然而华雄、赵云两路大军的行踪被皆冥水对岸的西凉军察觉，行迹败露，渡冥水并未成型。
随后华雄率军返回大营，赵云虽然离开冥水岸边，却是率军沿着冥泽岸边行进，待行了一段距离后，寻船渡到冥泽北岸，又在北岸行过对岸的冥水源头一段距离后，寻船又渡回到冥泽南岸，正好到了在河岸逡巡的西凉军西侧，并未被发现。
而后赵云、秦琦两人率军昼伏夜出，赶往马腾营地所在。
另一边，刘辩收到赵云消息后，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待赵云一对敌营发起进攻，华雄、樊稠两人便分别由上下游渡河支援赵云，而他则在马腾大营正对岸佯装渡河，作为疑兵。
徐荣、皇甫元、高柔三将被刘辩留在后方镇守诸郡，刘辩身边的将领则显得有些捉襟见肘，除董横、来宁、徐宁三大护卫外，现在仅有庞德相随。
为了避免庞德与马腾在战场上厮杀，刘辩并没有派庞德出战的打算。
对此，庞德表示非常感激。
这日，刘辩正在与贾诩讨论如何能够更好地治理凉州以及还有谁来留守凉州时，徐宁突然来到大帐，向刘辩禀报赵云已经在冥水西岸对马腾发起了进攻。
刘辩收到汇报，立即派人传令华雄、樊稠两人，命其率军速速渡水支援，同时刘辩大张旗鼓地登上一艘战船，作势要立即渡水支援。
对面的西凉军阵中，马腾与韩遂正在组织人手包围袭来的赵云、秦琦两队人马，他不知道这三千人马究竟是怎么渡过冥水的，但他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了，只想将这队人马在弘农军大部队渡冥水前迅速歼灭。
然而合围尚未完成，马腾便收到刘辩亲率大军渡冥水的消息，不得不差马超率一队人马提前布置在河岸，准备迎击。
然而没过一会儿，又有人马来报，弘农军两路人马分别从上游、下游渡冥水袭来，已经快要到达岸边。
由于马腾已经将分布在河岸的一些人马调来对付赵云，让岸边人手已经不能阻挡华雄、樊稠的两支人马。不久之后，两将分别率军杀到西凉军大营，而刘辩的大军尚未行到河心。
马超这才察觉到河中的刘辩只是疑兵，真正的队伍是华雄、樊稠两支，于是只留了一小部分人人马守在河岸，前去支援父亲马腾。
马腾合围赵云、秦琦不成，如今却是被赵云、秦琦、华雄、樊稠四将率军围住，但仍有一战之力。马超率军赶到，杀到马腾身边。
马腾见马超来到，问明缘由，却是叹了一口气，言道：“孟起，汝离开岸边，弘农大军必然全速杀来，今日败矣。”
马超这才往冥水望去，只见刘辩大军果然全速杀来，而自己留在岸边的那一队人马早已被华雄率军杀尽。马超欲引兵杀回去，却被马腾拉住。
“今日败局已定，速走。”言罢，马腾下令让大军向西突围。
马超此时再回头，刘辩大军已到岸边，弘农军犹如过江之鲫一般涌来，声势甚为骇人。
随后，在马腾的招呼下，马超随马腾一起向西撤退，而韩遂早已在乱军中不见了踪影，不知生死。
眼见马腾、马超父子率军撤退，弘农军众将紧追不舍，高喊着不生擒两人决不罢休。
马腾、马超父子听得牙痒痒，但如今溃势已成，回天乏力，除非也来个天降陨石砸中弘农军大队人马，但即使有，陨石也应该向着刘辩这个“位面之子”的后人。
在弘农军的追赶下，西凉军不断缩减这人手，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逃向与马腾、马超父子不同的方向，马家父子也因为被追得急，无法进入沿途的城池。
直到三危山附近，马腾、马超父子才逃脱了弘农军的追赶，此时两人身边只剩下寥寥三骑，其中还有一个是韩遂麾下将领张横。
“文约在何处？难道……”马腾下了马，瘫坐在山路旁的石块上，向张横问起了韩遂的下落。
只见张横掩面痛哭，泣不成声，方才在逃走时，韩遂被赵云一枪刺中，跌落马下，淹没在人海中。
马腾虽然没有得到张横的回答，却也知道韩遂已经殒命。
“多半是出自赵子龙之手吧。”马腾看着腰间的一处伤口，自顾自地言道。
弘农军阵中，樊稠、华雄、董横、徐宁几人皆是西凉旧人，应该会留些情面，马腾能猜到赵云也是情理之中。
马超见到伤口，关切地查看马腾的状态，然后他看着马腾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十分焦急，对马腾言道：“父亲，休要再言语，待孩儿送父亲去敦煌城寻医。”
马腾摆了摆手，示意马超不要焦急。此处离敦煌三十里，已是来之不及，即便能赶到，也不一定能医治。
马腾久经沙场，这一点还是了解的。
随后，马腾又拉过马超交代了几句，“孟起，如今之败，为父心服口服，只是如今正统乃是刘玄德，为父不愿降于弘农王。”说到这里，马腾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继续言道：“如今汝又与弘农军有杀父之仇，必然也不能降之。不如乔装打扮，往洛阳投去……”
言罢，马腾用手抚着马超的脸颊，双眼快眯成一条缝，慈爱地瞧着马超，抓紧一切时间再好好看一看这个儿子，一行清泪从脸颊缓缓滑落。
不一会儿，马腾的手慢慢从马超脸颊滑落，投歪向一侧，没了生机。
董卓之后的一代凉州枭雄就此命殒三危山。
同时，凄厉的呼喊声响彻三危山，使得山中虎豹仿佛领地受到威胁一般，也咆哮起来，惊的山中的小动物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父亲。”
“父亲！”
“父亲……”
第二百七十章 凯旋与出征
汉章武三年五月，刘辩率凯旋之师返回弘农城。
但并非所有人都与刘辩一同返回，有人死于与西凉军的数月战死，有人则被刘辩委以重任，镇守凉州数郡。
右扶风徐荣改任凉州刺史，兼武威太守，驻守凉州中心武威郡。左冯翊从事、飞熊校尉樊稠改任北地太守，东据并州张飞。京兆尹从事秦琦改任张掖太守。蓝田令贾穆改任安定太守。虎烈校尉皇甫元任汉阳太守。华雄为武都太守。卢氏令常林改任右扶风。降将高柔任张掖居延属国长史。降将何登为金城太守。降将张横为陇西太守。酒泉、敦煌两郡太守则为徐荣麾下两员将领张卓和张力。
至于本次战事的最大功臣——赵云，刘辩则依然将其带在身边。
凉州虽然大胜，河东的战况却不是十分理想。
襄陵以北五县已被田豫率军攻下，临汾以东五县亦被关羽、司马懿、张杨一路人马攻下。
如今徐晃驻扎闻喜城，太史慈驻扎太阳城，荀攸与梁宇驻扎安邑城，顽守着河东郡西南九县。由于各郡大部分人马都在据守周边敌人，又加上不断支援凉州，河东受到的支援实在有限。
于是，刘辩刚回到弘农城，便准备立即支援河东的战事。
但他却是被贾诩和皇甫嵩拦住，皇甫嵩言道：“王上，众将士才结束凉州战事归来，正是疲惫之时，不如休整一阵。”
贾诩亦道：“不如王上在弘农坐镇，派文远率一军赴河东支援，舒缓河东压力。”
刘辩闻言思忖了一番，觉得两人说得有一定道理，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华歆，后者也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如此。
于是刘辩起身对皇甫嵩言道：“还需老将军坐镇安邑，统领崤山之军。”
皇甫嵩答“喏。”算是领了军命，自去收拾行装，赶赴安邑去与张辽换防。
数日之后，张辽率五千精兵由茅津渡河，赶赴河东，支援战事。
原本包围太阳城的张杨见张辽来援向东撤军，并未与张辽进行硬碰硬，弘农国张辽、高顺、徐晃之名闻名于世，张杨自然不敢小觑。
不过张杨并未撤退太远，依然保持着一个可以随时进攻太阳城的距离。毕竟太阳城是一个军事要地，作为直接渡河抵达弘农的一个据点。
张杨可不会轻易放弃。
另外关羽的大军就在太阳城与安邑城之间，可以随时赶来支援。若不是并州战事不利，又从河东战场调走了一些人马，关羽等人也不会连一个河东郡才只攻下一半。
然而关羽军中很快又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援军，那便是乔装打扮，一路由凉州最北部敦煌郡赶来的马超。
那日马超将父亲马腾葬在三危山，将余下的几名将士遣散，又劝张横降于弘农军，脱了盔甲，弃了兵刃，一个人乔装打扮离了敦煌。马超路上杀了一伙匪盗，得了些钱财，这一路倒还算顺利，没有窘迫到饿肚子的地步。
关羽见着马超，对其遭遇颇为同情，安排他先去洛阳见刘备，好让刘备对马超进行封赏，使马超一心为刘备效命。然而马超一心为父报仇，欲在河东上阵杀敌。
“待某临军斩将，再去见陛下不迟。”马超如是言道。
关羽见马超如此坚持，便调拨一队人马供其调遣，也顺便看一看这个青年将军的实力如何，好帮他说一些好话。
马超随关羽征战的第一阵便遇上了出城袭击张杨的张辽、太史慈两人，皆是弘农军中的骁勇战将，已经被弘农军两将攻的濒临溃败的张杨见援军到来，心中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
关羽、马超两人也不含糊，直接迎上了太史慈与张辽，捉对厮杀，关羽手中偃月刀砍向太史慈，后者将槊在背后绕了一圈转到左手，躲过关羽偃月刀的同时刺向关羽面门，两人互有攻防，激斗正酣。马超挺枪刺向张辽，张辽亦是一模一样的动作，长槊抵住枪尖，两人皆是一震，马超心道：“张文远果然好手段。”张辽惊异：“这少年不简单。”
“来将可有姓名？”张辽勒马立在一旁，问起了马超的姓名。
马超昂首挺胸，用枪指着张辽，言道：“你听好了，某乃大汉镇西将军之子马孟起。赵子龙何在？某要为父亲报仇。”
张辽早先一直在安邑——崤山一带，而后又被派往河东，并未有机会回到弘农，更别说知道凉州战事的细节了。张辽知晓马腾有一子唤作“马超”，甚是骁勇，也从传言中知道一些西凉战事，而马腾因赵云一枪戳中失血而死一环却是不知晓。
张辽原本想要招揽马超，如今听到这一番言语，心中已知如此已是不可能，只得作罢。
只听马超又道：“尔等不尊天子，行谋逆之事，某要将汝等杀尽，擒住弘农王，送往洛阳。”
马超似乎对弘农军恨之入骨，竟说出这般言语。
弘农军众人听到马超对刘辩出言不逊，心中愤懑，张辽麾下将领程秋看不惯马超这般言语，提刀攻向马超，看力道是想要将马超一刀劈为两段。程秋出自董卓麾下最精锐的部队——飞熊军，身材魁梧，气力非凡，跟随张辽数年，深得张辽重视。
张辽见程秋杀向马超，心中满是担心，他知道马超实力，程秋还差些火候。张辽拍马向前，正要接过程秋，重新与马超交手，却是晚了一步。只见马超一招回马枪，程秋魁梧的身躯缓缓倒落马下，腰间一个血洞，就好似那日马腾一般。
马超一击得逞，疯了一般喊叫，欲再一枪戳向程秋咽喉，结果了仍在颤抖的程秋。
“叮……”
一杆长槊槊尖击中枪尖，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使马超手中长枪在手中滑了一截，差一点就要脱手。
张辽见心腹将领摔落马下，心中愤怒不已，这一击用上了十分力气。
只是躺在地上的程秋，颤抖的身体突然停下，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