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非某愿投敌也
并州雁门郡，阴馆县。
淳于琼收到蒋琦赶来的消息，亲自出城迎接，然而他却没有发现自己派去寻蒋琦的那名军士并不在随行人员当中，也没有发现蒋琦看向他的目光中隐藏着杀意。
“义渠兄，终于把你盼来……哎……义渠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淳于琼口中欢迎的话才说了一半，蒋琦却是对身后随行军士招了招手，将淳于琼控制住。
淳于琼对此没有任何准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人按住，兵刃也被收走，无法抵抗。发现事情不对，淳于琼赶紧示弱，蒋琦却是并不理会，指着一旁围拢过来的淳于琼部下，言道：“淳于琼私自通敌，汝等若不退下，一并论处。”
一旁的淳于琼部将见状踌躇不前，既不敢上前，又不想自己的将军被这样擒住，生死未卜。
其中有一些是淳于琼心腹，众人知道其中内里，当即起哄道：“汝言将军私自通敌，可有证据？怕不是汝欲谋害将军，才想出此污蔑造次之言。”
蒋琦看向叫嚷的将士，皆是淳于琼心腹，遂将其一一记下，而后命麾下将士将其一一像淳于琼一般控制起来。
这些将士见蒋琦命麾下将士上前，皆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已经被缚住的淳于琼也开口对麾下将士喊道：“某寻蒋义渠前来商议军情，其却欲要某性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将士们，与他们拼了。”
淳于琼一开口，阴馆城城的将士们便有了主意，团团向蒋琦一行人围拢过来。
正当淳于琼心中高兴之时，却是荀谌带着武州城的大队人马赶来，将众人拦住。荀谌骑在马上，遥指着广阳郡的方向，言道：“某此次来阴馆，大将军赐某兵符，汝等俱要听某命令，不可擅动。如今淳于琼勾结刘玄德，欲携雁门郡投效，此人可为证。”
言罢，荀谌让人将淳于琼派往武州城的使者带出来，让其将在武州城与自己说的话，再与众人说一遍。
那名军士一出来，顿时一片哗然，阴馆城将士皆知此人是淳于琼的心腹之一。
若是此人所言，那当是八九不离十，言之凿凿了。
那名军士却是看了看被缚住的淳于琼，跪拜道：“末将对不住将军。”而后他又看向阴馆城的一众将士，哭诉道：“此皆荀、蒋两人臆造，子虚乌有，逼迫某污蔑将军，将军是被冤枉的。”
言罢，那名军士突然拔出身旁一名将士腰间大刀，慢慢往淳于琼走去。一边走，一边言道：“将军，末将今日以死谢罪。”
就在众人一脸懵，看着那军士将刀放在自己脖颈，准备一死了之时，他却突然向前，踹开淳于琼身边看管的军士，一刀砍向淳于琼身后所缚的绳子上，然后将刀递给淳于琼，扑向蒋琦。
结果自然是一刀被蒋琦砍翻，没了性命。
但淳于琼也趁着这会儿功夫回到了自己麾下将士身边，指挥麾下军士与蒋琦、荀谌两人对峙。
然而淳于琼却悄悄向后，准备趁人不注意退入城中。
荀谌见到淳于琼动向，猜到了后者的意图，而后高声喊道：“淳于琼要跑了，休叫他逃了。”
蒋琦经过荀谌这一提醒，也是发现淳于琼早已退了好远，然后指挥将士包抄过去，却被淳于琼麾下将士阻住。
而淳于琼则一边喊着：“蒋义渠，某要去本初面前与汝对峙。”一边往城中撤退。
蒋琦见状，连忙单骑追出，迅速追上淳于琼，缠住后者，不叫淳于琼进城。
后面的荀谌也指挥着一队军士绕过阻挠众人的阴馆城军士，围堵淳于琼。
最终淳于琼见进城无望，又反身回到阵中，引着将士向南突围，突围时，他还假惺惺地言道：“非某愿投敌也，实乃蒋义渠，荀友若逼某为此。”
于是，淳于琼倒是一路大张旗鼓地往太原去，与张飞合兵一处，一同抵挡曹操麾下三员良将。
张飞对于淳于琼并未携雁门郡，以及只带了近两千人马感到有些恼火，若不是淳于琼说他有一个袁绍的秘密，张飞早就将淳于琼砍了。
虽然张飞没有砍淳于琼，却是将其带来的两千军士截下，使其孤身赶往洛阳。
淳于琼如今与约定不同，并非带着一军之地以及数万军士，而是属于逃难来的。淳于琼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地将麾下军士留在了太原，只带了数名心腹，前往洛阳，面见刘备。
淳于琼在赶往洛阳的路上，心中思考着到洛阳后的结果，如今张飞待他如此，他不知道刘备是否也会如此怠慢与他。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另一边，在淳于琼率军突围逃走后，蒋琦、荀谌两人率军入城，接管了阴馆城。
对于淳于琼逃走，蒋琦心中非常自责，荀谌则安慰道：“将军单骑接住淳于琼，令其只率小部人马逃走，保住了大队人马，将军大功矣。何必自责？
且其只率小队人马投效敌营，必然会受到轻慢，其未必好过。”
蒋琦听了荀谌的分析，心中豁然开朗，打开了心结，于是不再自责。
但是蒋琦却又为如何与袁绍解释犯起了愁。
荀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言道：“一切据实相告吧。如今淳于琼投敌，雁门郡又面临弘农军进攻，怕是守不住矣。”
蒋琦目前虽然尚未与弘农军交手，但是想到如今雁门郡内形势，以及弘农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心中也有些担心。
但淳于琼走后，他便是雁门郡守将，是主事的将军，他可不能就此放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于是，他便召集城中众将，对其言道：“今日之事，若非有确凿的说辞，某与友若先生绝不会为此。某早先擒住淳于琼，并未害其性命。只是其背主心虚，故而逃走。
如今某为军中将领，望诸位可听某调遣，若不可，自行卸去军中职位，以免他日军法处置。”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白于世
今日的蓟城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到街上虽有行人，却听不到一声人言。
前日，由洛阳城传来消息，早年弘农王被困于鲜卑境内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勾结鲜卑、匈奴的袁绍。
而说出这些话的正是原袁绍麾下将领，前些日与荀谌、蒋琦在阴馆城发生冲突的雁门太守，如今改换门庭投效到刘备麾下的幽州牧、平北将军淳于琼。
一石激起千层浪，天下哗然。
天下皆知弘农王在被困在鲜卑之前，一直在各地平叛，为刘协，为大汉保驾护航。
眼见天下大势已经趋于平和，汉室将在刘辩、刘协兄弟俩两人手中再次兴盛，却发生了这样一档子事。
刘协之所以英年早逝，也与弘农王被困在鲜卑不无关系，毕竟其忧思成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又有人联想到袁绍能够轻易招来轲比能、呼厨泉为之战斗，一定关系匪浅。轲比能、呼厨泉又是围困刘辩的主力。
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
甚至连原因都已经很清楚了，当年一直阻挠袁绍代韩馥为冀州牧的正是刘辩。使朝廷知道袁绍曾经私下里联络宗亲，欲另立一个皇帝一事，也是最早从刘辩口中讲出来的。这也最终导致袁绍从渤海太守变成了广宁令。
还有结果便是天下大乱，袁绍立刘稚，两州之地，坐收渔翁之利，贵为大将军。
没想到，竟如此居心叵测。
一时间，袁绍陷入了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之中，连他扶持起来的刘稚都敢将他拦在门外，然后命人传言与他，表示愿意禅位，生怕哪一天袁绍看不惯，将其杀害。
大街小巷，百姓尽皆知晓，无人不谈论此事，甚至还有一些暗着骂他的童谣流传于蓟城之中，甚至袁绍的长子袁谭因为并未理解其中的意思，回到家后在袁绍耳边唱了起来，好不尴尬。最终，袁绍不得不杀了袁谭的老师，因其看起来并未有成果。
身边人都如此，更别说袁绍身边的一些世之名士，听到消息后，不辞而别者甚众。
连才回到蓟城的荀谌都为之吃惊不已，他也算是跟随在袁绍身边的老臣了，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那日向袁绍汇报完后，袁绍有些沮丧的表情，以及那句不着边的：“尽毁矣。”
袁绍所经营起来的名声，一朝全毁于此处。
早先曾有书生在街上痛骂袁绍，后被押入大牢。
如今蓟城之中，若发现有人谈论此事，一切从重处罚。
故而出现了市坊中人山人海而无人言语的奇场面。
然而袁绍与尚留在他身边的人知道，袁绍基本上已经完了。
另一边，被困在鲜卑两年的主角，看着刘备命人专门送来的帛书上所写的内容，言道：“替寡人转告叔父，感谢其在两军交战之时，仍能想到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寡人。此间之事，寡人在鲜卑时便已知晓。这个仇，寡人也一定会亲自向袁本初讨回。幽州，恐叔父无力涉足矣。”
刘辩所言非虚，早在他逃离鲜卑，将呼厨泉擒住那日之时，他便从呼厨泉口中了解到了其中的秘密。
来人只是传信，并未多言语，记下了刘辩的话，便告辞回去了。
这名一直寡言少语的使者却是引起了刘辩的兴趣，只不过刘辩也没有问起使者的姓名，依然保持着一种神秘感。
此人正是刘备麾下益州牧司马防三子，司马朗、司马懿的弟弟，唤作司马孚，字叔达，为人温厚，也是河内司马家族的一名青年才俊。名气上虽然不如司马朗、司马懿，却也比同族的司马芝要强上许多。
如今被司马懿举荐给刘备，深得刘备喜爱，一直跟在刘备身边，为公车校尉，便是原来刘璋在洛阳时的官职。
不过即便刘辩知道此人是司马孚，也不会有太大反响，毕竟他对司马家有着一种莫名的警惕。
待刘备使者离开后，刘辩命人将已经来到定襄郡的文丑唤来，准备借着这个机会，探一探文丑的底。一来看看他是否参与其中，二来看看他是否有招揽至麾下的可能性。
“文将军，寡人今日收到了一个消息，着实让寡人心怒火中难以平复。”说着，刘辩使来宁将帛书交与文丑，观察着后者脸上的神情。
只见文丑越看越吃惊，脸上表情十分精彩，最后就像一个皱着脸的大叔一般，嫌弃地看着这封帛书。
而后文丑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对刘辩言道：“王上可是问某是否知晓此事？”
刘辩闻言并未言语，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不置可否。
文丑见状，一脸认真地言道：“不论王上是否信某。然某不知此事矣。”
刘辩从文丑的表现中可以看出，后者也是第一次知晓此事，且文丑并未解释太多，让刘辩非常喜欢。
毕竟有些时候解释太多，也代表着一种心虚。
于是，刘辩面带笑意地言道：“不知便好，否则寡人便只能杀了将军了。不知将军这些日在军中可还习惯？”
文丑听到刘辩的这一番话，便已经知道后者要招揽，没想到刘辩竟然这样轻易地便相信了自己。只是刘辩前面的半句话着实吓到了文丑，刘辩的玩味的表情配上冷漠的语气，让文丑相信，若是他方才说知道，一定会死。
不管他近些日与弘农军的一些将领已经混的有些熟络。
“承蒙王上关照，一切都好。”文丑思考之下，说了一句几乎不会犯任何错的回答。
刘辩闻言一听文丑的回答有些想笑，知道可能是自己下到了这名在战场上毫无惧怕的将军，但他还是忍住了。
而后，刘辩直截了当地讲出了这次唤文丑前来的目的：“寡人想留将军在营中，不知将军何意？”
文丑原本是不愿为此，想要忠于袁绍，只是今次看到了这个消息，对于袁绍的看法有了一定的改变，不再执着于此。
更何况弘农王确是众望所归之人。
“某愿效命于王上。”
文丑的回答，一直都是非常简单，却也掷地有声。
第二百八十八章 袁绍的末路
在袁绍勾结鲜卑、匈奴致弘农王刘辩被困鲜卑的消息传出以来，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原本占据着并州北部、幽州大部的袁绍犹如被人遗弃了一般，不仅麾下谋士、臣子大多弃之而去，连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刘稚也偷逃出蓟城，隐姓埋名，自此没了消息。
不过也有人猜测，刘稚可能与袁绍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分歧与隔阂，被袁绍暗中杀害。
毕竟古往今来权臣杀主的事可并不少见。
内部不稳之时，外部敌人的进攻也从未停止，反而更加凶猛。
面对着刘辩、曹操、刘和与公孙瓒三路人马的夹攻，袁绍军节节败退，军中更是面临着无将可用的局面。
如今仅有高览、蒋琦两人还能算得上一员大将，但与刘辩麾下的赵云、张辽与曹操麾下的夏侯惇、夏侯渊兄弟，还是有一些差距。
刘和父亲刘虞为袁绍所杀，后公孙瓒被袁绍击败来投，两人一直处于守势。如今袁绍正值低谷，两人又得刘虞旧部鲜于辅以及乌桓人相助，率大军西进，心中的憋屈终于释放出来，先后攻下辽西、右北平两郡，被高览拦于渔阳郡平谷县，暂时停止了攻势。
曹操麾下的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先后攻下涿、广阳两郡，使袁绍不得不将治所蓟城放弃，转移到渔阳郡，而后又攻下了渔阳郡南部，擒获了任然留在袁绍身边的荀谌、田丰两名谋士。
随后荀谌、田丰被夏侯惇差人送往渤海，请曹操亲自定夺，实际上就是觉得两人是人才，又有些名声，留着给曹操招揽罢了。
荀谌是荀彧兄长，自然愿意追随。而田丰则是一副刚烈的性子，曹操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暂时将田丰软禁于南皮城中。
尔后曹操传令渔阳郡的夏侯兄弟，令其停止进军，将渔阳郡北部的袁绍交与刘辩一方。
毕竟刘辩一定对袁绍满满的恨意，也一定对于亲手将袁绍擒住有着极为强烈的执念。曹操一直都对刘辩比较忌惮，一来刘辩乃是刘协唯一的兄长，是为正统，素来显名于世，即便是在鲜卑两年杳无音信，百姓也依然记得刘辩，更不要说曾经与刘辩几乎每日相见的朝中官员与曾经刘辩代刘协赏赐的州郡官员。二来，刘辩麾下大将众多，不谈如今在并州战场上声名鹊起的张辽、赵云两将，还有高顺、徐晃、徐宁、徐荣、韩康、樊稠、华雄几将，便是新招揽的文丑、牵招、朱灵三人，也是不可多得的战将。
虽然有一些原因是因为冀州与弘农国相聚甚远，但曹操从一开始，便一直决定暂时不与刘辩正面交战，更何况这个节骨眼上，曹操可不想做挡在刘辩面前的拦路虎。
除非像程昱进言的那般抓住刘辩一定会进攻一袁绍的这种心理，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然后暗地里埋伏刘辩，或许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荀彧、刘晔、戏志才等人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如今刘辩身边有贾诩、郭嘉两个多谋之士，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环节，不必为此浪费精力与兵马。有众人相劝，让心中有些莫名激动的曹操暂时按捺下心绪，命人传令夏侯惇、夏侯渊兄弟暂时不要进军，巩固好已经攻下的郡县队伍守卫。
虽然夏侯兄弟百般不愿，但还是听从曹操的命令，只是屯兵于潞县以西，没有再向北前进半步。
但是曹操麾下另外一名大将许褚却在传令兵之后赶到，给夏侯兄弟带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命令，命两人带一队兵马埋伏刘辩，将这名对曹操威胁最大的弘农王夭折于渔阳郡。
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闻言相顾，眼神中闪出莫名的神采，像是再说：“还是老样子。”
而另一边，刘辩招揽了文丑后，将兵马分为三路，张辽、赵云、文丑各带五千人马，自北向南三路并进，各自攻略郡县，由他亲自率军在后接应，先后攻下雁门、代、上谷三郡，这些只用了大约两个月的时间，而早先攻打上郡就用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时间来到章武三年的腊月，北方的天气寒冷刺骨，若不是荀攸让人分批送来御寒的衣物，或许在天气尚还炎热时出发的弘农军将士早已冻死在这冰冷、吐一口哈气能让人看不见路的天气中。
弘农军也在这个时候攻入了渔阳郡，准备对袁绍最后的地盘发起攻击。
当刘辩最终来到袁绍所在——渔阳城下时，刘协的模样以及曾经临别是说过的话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使他心中悲痛不已，差一点栽倒在马下，脸上满是泪水，眼神却狠狠地盯着城墙上与他对视的袁绍。
他对袁绍的恨，早已入骨。
而袁绍此时的模样，显得有些低落，身材也与早先在冀州相遇时显得消瘦许多，脸上的胡须也似乎许久没有打理，眼中满是落寞，还有些许的空洞。不过相较于刘辩的愤怒，袁绍则显得有些泰然，似乎对这一刻早已经有了准备。
刘辩、袁绍两人四目相对，却未有只言片语，随后袁绍便转身离开了城墙，再未出现。
“要战便战。”袁绍此时似乎在向刘辩传达着这个意思。
半晌，刘辩传令麾下将士，正式向渔阳城发起进攻。
弘农国将士似乎都像刘辩附身了一般，个个都带着火气，愤怒地向渔阳城攻去。
而此时还留在袁绍身边的将士，如蒋琦、张南等人，皆是对袁绍忠心不二之人，虽然袁绍军士气已经差不多跌到了谷底，但却显得非常顽强，弘农军每进一步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袁绍虽然没在城墙上再次出现，刘辩知道袁绍一定就在看不到的地方亲自指挥战斗，因为袁绍的大旗一直在城墙上游弋。
渔阳城攻防战一直持续了两日，直到公孙瓒、刘和两人率军突破了高览的防线，杀到渔阳城与刘辩合兵一处才发生了改观。
但即便是这样，渔阳城依旧又坚持了两日。
第二百八十九章 袁绍之死
“咣……当……”
随着攻城锤最后一下敲击，渔阳城的西城门终于被张辽率军攻破，大批弘农军跟随张辽的脚步，杀进了城中，而后随着公孙瓒、赵云两处各自杀上城墙，渔阳城的守卫宣告失利。
但袁绍麾下将士并未逃走、投降，甚至刘辩看到一个普通军士只是最初惊慌了一下，而后便又一脸坚定地投入到战斗之中。
说真的，袁绍到这一刻还能有如此愿意为其付出性命的将士，着实让刘辩对其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改观，必过只是一丁点。
城破之后，刘辩亲自带人杀入城中，身边董横、来宁、徐宁三将相随，与袁绍军展开巷战。
看着如此顽强的守军，来宁不禁皱了皱眉头，言道：“这些家伙为何如此顽强？”
董横闻言，偷偷看了一眼刘辩，笑着言道：“如若王上遇到危险，汝是否愿意如此？不用回答，某知矣。袁绍虽做出世人不耻之事，但其或许对麾下将士亲善，或许对一些将领有提携之恩，而这些将士便如你我一般只认一人。王上口中的士为知己者死，恐怕便是如此吧。”
来宁原本想要回答董横的话，却又被董横止住，如今听董横的一番解释，倒也明白了大概，故而点了点头，继续护在刘辩身边。虽然刘辩如今经过数年历练，比如今战阵上大多数将领经过的战斗还要多，但来宁心中有自己任务，有自己的坚持，保护刘辩便是他的职责。
来宁看着眼前的守军，虽然有些理解这些顽强的将士，但他却并未手软，因为他与他们一样，有着要保护的人。
袁绍军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慢慢地坚持不住，布置起一道道一更加狭小的防线，又一道道地被攻破，最终退向了太守府，守卫着这最后的阵地。
刘辩率军来此之时，赵云等人已经将府邸包围，向他禀报了现在的情况。
刘辩只是叹了一口气，命人继续进攻，直到擒获袁绍。
随后，赵云、张辽两人又率军开始了进攻，一步一步向府内杀去，好在袁绍没有那种让老弱挡在前面的劣行，让弘农军可以心无旁骛地战斗。
又经过一个时辰的战斗，府中大多守军尽皆为守卫袁绍献出生命，只剩下袁绍以及少数人守在一间屋内。
张辽差人向刘辩禀报，刘辩亲自到袁绍等人固守的屋外，对内喊道：“袁本初，汝已经没了退路，何必再让麾下枉死于此？”
里面袁绍尚未言语，一名浑身是血，肩膀还有一处刀伤的将领对外吼道：“弘农王，休要言语，我等今日守在城中，便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此人唤作张南，虽然平日并未受袁绍太多重视，也不算是袁绍心腹，但如今在袁绍危急时守在其身边，是个忠贞之士。
刘辩闻言并未言语，只是看着被护在几名将士身后，腿已经受了伤的袁绍，希望后者主动走出来，而不是派人杀进去，言袁绍麾下将士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而袁绍也看了看身边的将士，其中大部分人他并不认识，门外的刘辩说的对，他确实不应该再让这些将士白白送死。
但是，他也不会如刘辩所愿。
亲自出门请降？
根本不可能。
他袁绍好歹是在这个乱世建起过一番事业，搅乱过一方风云的人物，虽然如今他失败了，他走到了末路，但他也绝不会亲自走出去请降，绝不会低头。
反正都是一死。
袁绍瞧着身边的将士，对张南言道：“叔进，汝带将士出去吧，弘农王不会为难汝等。今日汝等随我战至此处，已尽忠义，且留一条性命，回乡尽孝矣。”
众人不愿，袁绍再劝，最终以命令的口吻，言道：“众将士听令，本将命令汝等现在退出去。”
言罢，袁绍以一种极为坚定队伍目光看着张南，后者面庞扭曲，两行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袁绍却是向左努了努嘴，示意后者率军出去，不要在这里害了性命。
袁绍军令已下，张南自认为袁绍部将，必须遵从袁绍军令。张南腾地一下跪在地上，对袁绍言道：“在渤海时，家父远在魏郡，身染重病，将军体恤末将，给了末将些钱财，让末将回乡探父。”
袁绍看着跪在身前的张南，心中感慨，没想到张南竟然因为连他都不记得的小事而一直跟随着他。想到这里，袁绍不禁想到，若是一直以这种恩惠而收拢人心，或许今日成就会差一些，但也不至于走到山穷水尽。
但为时晚矣。
袁绍正要安慰张南一番，令其率众人出去，张南却又言道：“如今末将父母早已不在，家中又有兄弟每年祭拜。末将今日便抗一次命，在此陪将军。”
“某也……”
张南身边另一个士兵正要说话，却是被张南起身捂住了嘴，然后一边说着“投降”，一边将那名军士推了出去。
而后张南如法炮制，将剩下的军士也都推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与袁绍两人。
然后，张南便守在了袁绍身前，目光十分坚定地等着弘农军杀进来。
然而，张南臀部却是冷不防挨了一脚，向前扑出了屋门，只见屋门被袁绍掩住，从里面传来袁绍的声音。不叫张南再进去。
张南见状，悲恸地大喊一声，向刘辩冲去，却又冷不防地被张辽一槊拍到一边，被弘农军缚住。
若张辽再慢一些，徐宁长剑杀出，张南必定没了性命。
只听淹着的门内又传来袁绍的声音，言道：“弘农王，某旧日之为，天人共愤。旧事乃某一意孤行，与袁家无关，念在袁家数代为大汉效命，若有朝一日王上为大统，请不要为难袁家族人。”
言罢，屋内便没了声音。
弘农军众人感觉事情有些不妥，在赵云的率领下破门而入，只见袁绍已经倒在了地上，从脖颈慢慢淌出鲜血，双眼慢慢失去了身材，而看嘴型却是像在说：“败了就是败了，某无悔矣。”
赵云从屋内出来，做了一个袁绍已经死了的动作，让外面的众人唏嘘不已。
一代枭雄，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本初知错，为时晚矣。”一旁的公孙瓒早年与袁绍也算有些交情，如今见袁绍身死，不禁感慨道。
“只不过是为族人的开脱之言罢了，想毕其家眷也早已转移走了，今日的结果，正是袁本初所计划的。”刘辩感慨道。随后赵云向刘辩诉说在屋中所见，刘辩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半晌，刘辩命人放开一旁恸哭的张南，指着屋内对其言道：“去吧，给你家将军收尸。最好不要让寡人知道其葬在何处？”
第二百九十章 陡生意外
攻破渔阳城的第二日，大汉境内残余的袁绍势力全线溃败，整个幽、并二州已经没有了袁绍军的身影。
只有蒋琦率一队人马护着袁绍亲眷向北逃往扶余，暂时远离混乱的战局。
路上，蒋琦等人收到袁绍身死渔阳的消息，尽皆悲恸不已，袁绍夫人以及儿子们抱在一起，啜泣不已。
三子袁尚平日里深得袁绍喜爱，与袁绍最为亲近，愤怒地想要回渔阳为父亲报仇，被蒋琦抱住。
半晌，作为袁绍长子的袁谭擦干眼泪，安慰着娘亲与兄弟，而后又对蒋琦恭敬地言道：“将军，父亲临别时嘱咐，若收到他故于渔阳的消息，一定不能停下，望将军念及父亲旧日情分，送我母子至扶余。”
原本蒋琦抱着袁尚，心中感袁尚着对袁绍的感情与袁尚的勇敢，小小年纪竟不惧生死。如今又见袁谭表现得颇有些主事的风范，甚至有了一些袁绍的影子，与以往大不相同。
蒋琦放开袁尚，向渔阳的方向跪拜，心中言道：“将军，两位公子尽皆是可造之材，将军后继有人矣。或许终有一日，末将尚能看到两位公子率军再入大汉。”
尔后，蒋琦起身对麾下将士言道：“将军虽已故去，然将军血脉仍在。我等当护送将军血脉赶赴扶余。”
然后，蒋琦又看向袁谭，拱手道：“少将军，我等可否出发？”
袁谭看着蒋琦，郑重地点了点头，言道：“有劳将军了。”
蒋琦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转身对麾下军士言道：“出发。”
“喏。”
于是，一队满面哀伤的人马再次出发，往扶余而去。
袁尚跟在袁谭身后，又想到方才蒋琦对袁谭毕恭毕敬的态度，心中有些异样，但他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眼神有一丝一闪即逝的不满。
而这并未有人发现。
即便有人发现，也会将这归结于袁尚对于刘辩逼死袁绍的怨恨，没人会觉得奇怪。
另一边，被蒋琦一行人怨恨的刘辩此时正坐镇渔阳县，等着刘和与公孙瓒从犷平县凯旋归来，问问两人对于今后幽州局势的想法。
原本刘辩想在袁绍故去后便与两人商量此事，然而公孙瓒却言先将渔阳郡所有城池攻下，然后再谈不迟。
刘辩虽然想让刘和、公孙瓒两人依附于自己，但他也不能强求两人。
毕竟他与两人曾在平定辽东公孙度时并肩作战，他与刘和的交情更是可以追溯到董卓之乱时，可谓交情不浅。
故而刘辩对刘和与公孙瓒不能像对袁绍一般，一上来就动手，要先礼后兵。
但若是刘和与公孙瓒想要割据一方，暂时观望局势，或许早晚有一天，刘辩会与两人作为战场上敌人。
不过，刘辩对于刘和还是有信心的，这也是刘辩之所以会同意两人出城领兵往犷平而去的原因。
只是公孙瓒的反应着实让刘辩有些担心。
贾诩、郭嘉两人曾暗中劝刘辩将刘和与公孙瓒软禁在渔阳城，以免发生意外，否则让刘和与公孙瓒逃走，幽州东部大半郡县皆掌握在其手中，又将是数月之战。
刘辩却是相信刘和为人，又念及旧日情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动手。
贾诩、郭嘉二人见状，便不再言语，只望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傍晚之时，只见一名浑身是伤，铠甲上满是鲜血的将领骑着一匹战马赶到渔阳城外，正好被站在城墙上的赵云看见。
这人赵云认识，当年在辽东时也曾并肩作战，正是刘和麾下部将鲜于辅。
赵云见鲜于辅只能趴在马背上，甚至没有力气言语，这般模样，知道一定出了大事，遂不敢耽搁，赶忙令麾下军士将鲜于辅带入城中，他则亲自去向刘辩汇报。
刘辩收到消息，赶忙迎了出来，见着已经重伤到精神恍惚的鲜于辅，命人将鲜于辅带去医治。
只见鲜于辅听到刘辩的声音，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有了些精神，干咳道：“王上，王上，公孙伯珪不愿降于王上，将刘将军杀了，杀了……”
言罢，鲜于辅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马下，董横赶紧上前查看，摸着鲜于辅尚有鼻息，于是刘辩命人将鲜于辅送去医治，而他则命人知会贾诩、郭嘉两人，又留张辽守城，而后率赵云、徐宁、董横、来宁以及两千兵马赶往犷平，去找公孙瓒找一个说法。
而当刘辩赶到犷平城时，这里除了早先大战留下的痕迹，并未有公孙瓒等人的踪影。
刘辩差人寻一些百姓询问情况，才知道公孙瓒早已经率军往东退走，而在犷平城以北五里的一座山下，刘辩找到了护卫刘和尸首的部下。
刘辩正要上前查看情况，却被赵云、董横两人拉住，没有再向前。
刘辩不知两人何意，疑惑地看向两人。
“王上，这些人铠甲上虽有鲜血，而身上并无伤口，恐防有诈。”赵云慢慢将手松开，小声地对刘辩言道。
董横也是点了点头，对赵云的话表示赞成。
刘辩闻言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愤懑不已，怒斥道：“这公孙瓒怎地有这般心机，定是早有计划。”
赵云随后又转头看向徐宁、董横、来宁三人，言道：“劳烦三位护送王上归城，某率本部人马殿后。”
三人知道赵云身手不凡，殿后的任务交给他再好不过，便也没有推辞，更和况几人各司其职，各有各的任务。
于是徐宁偷偷走到后军，吩咐好将士，立即率军向外退去。
正当徐宁率军撤退时，从左右各杀出一队人马，徐宁倒是见过为首两人。
正是曹操麾下两名大将神射手夏侯渊与虎痴许褚。
徐宁见着两人，便知道今日之事绝不简单，恐怕公孙瓒与曹操早有勾结。他一人吃力地敌住两人，而后董横、来宁两人杀到，欲上前接应，徐宁却是喊道：“快保护王上离开。”
董横、来宁两人闻言，便护着刘辩向外突围，而众人身后的赵云也与一名大将斗得火热，那人正是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惇。
此次曹操麾下三将领了曹操军令，在公孙瓒麾下大将单经带领下，绕道右北平，并未引起任何怀疑，便到了此处。
三将带来的人马着实不少，弘农军的突围并不顺利。
第二百九十一章 突出重围
徐宁想要一人敌住夏侯渊、许褚两人，着实有些吃力。
许褚见刘辩正奋力率军突围，便对一旁的夏侯渊言道：“秒才，此人交与汝，某去擒住弘农王。”
言罢，许褚不等夏侯渊回答，便抽身而出，提着手中的长槊向刘辩杀去。
只见许褚膀大腰圆，手中力气也是不凡，普通将士几乎不能拦阻，眼见许褚就要杀到刘辩近前，董横让来宁自己保护刘辩突围，自己则提着双斧向许褚杀去。
甫一交手，董横只觉的双臂像是被一座大山撞上了一般，有些发麻，要说董横也算是一名力量型将领，却比许褚还要差上一些。董横坚持了三十回合后，便逐渐有些支持不住，被许褚长槊一砸，左手握不住兵刃，大斧也随之落地。
而后许褚又是一击，董横举斧招架，却被许褚的力道带得摔落马下，吐出一口鲜血，不能动弹。
许褚正要再补上一槊，却是来宁与刘辩杀到，两人一起拦住了许褚。
许褚见自己欲擒获的刘辩竟然自己送上门来，顿时向刘辩急攻而去，使刘辩只有招架之力，节节败退。
来宁上前迎接，却也是被许褚用尽全力的一槊砸的连马一起不住后退。
只见许褚再次发力，一槊砸向刘辩，这一槊以刘辩现在的能力尚不足以接住，恐怕要受重伤。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接声响起，一只长槊从一旁杀来，正好阻住了许褚的攻势。
刘辩麾下鹰扬校尉及时杀到，救下了刘辩。
张辽来到刘辩身边，一边小心地警惕着许褚，一边向刘辩禀道：“文和先生与奉孝听闻王上去寻公孙伯珪，担心其中有诈，特命臣率军来保护王上。这人交与臣。”
原来是贾诩、郭嘉两人担心其中有诈，特地让张辽跟来接应，没想到真的救了刘辩一命。
许褚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拦下自己的敌将，又见新杀来的弘农军的旗号，知道来人正是弘农国大将张辽，顿时兴奋起来。
这张辽号称弘农国前三队伍大将，许褚倒要看一看张辽的成色究竟如何，是否真如世人传言那般？
袁绍军大将高览也号称袁绍麾下前三的大将，却也在许褚手上过了四十余回合，连败数阵，最终被袁绍调往辽西与公孙瓒、刘和作战。
故而许褚见到张辽异常兴奋，想要揭开张辽的真面目。
“张文远，汝来得正好，让某来会会汝。”言罢，许褚便大吼一声“来吧”向张辽杀来。两人兵刃都是长槊，倒也没有兵刃上的优劣，真的是各仗本事。
来宁将董横从地上扶起，而后来到刘辩身边，言道：“臣护王上突围。”
刘辩瞧着赵云、徐宁、张辽三人与各自对手斗得火热，皆未分胜负，心中有些担心，不愿就此退去。
正好此时张辽部将马银率军杀了进来，打开了一条通路，来到刘辩近前，言道：“臣护送王上回渔阳。”
刘辩见马银铠甲上满是鲜血，对其关心地问了几句，却并未动身，依旧再看着赵云、徐宁、张辽三将。
马银见状，再次劝道：“王上，此次臣与将军出城，城中只留文将军、文和先生与奉孝及少量兵马，若此时公孙瓒率军杀到，恐渔阳城危矣。”
这一番话乃是贾诩在张辽、马银两人率军出城时所交代的，此时也正好起了作用。
刘辩听完马银的这一番话，意识到他这一次出城真的有些太过于鲁莽了，若贾诩、郭嘉或是三将真出了什么事，他要负主要责任。
这时，董横终于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对刘辩言道：“王上，文远、仲期、子龙三人皆骁勇，不必担忧，倒是我等在此，会令其分心。”
董横的话倒是提醒了刘辩，使他想起了袁绍麾下大将颜良，正是因分心而死。
于是，他看了三将一眼，对众将言道：“突围。”
“喏。”
在马银、来宁、董横等人的护卫下，刘辩成功突围而出。
敌军前来追击，被刘辩率众反身杀了一阵，因为夏侯惇、夏侯渊、许褚三将皆被缠住，不敌马银、来宁等人，不得已放弃了追击。
刘辩率众赶回弘农城，文丑远远地看到众人，赶紧命人禀报贾诩、郭嘉两人，随后三人将刘辩迎进城中。
刘辩命董横先去休息，而后将今日之事详细讲与贾诩、郭嘉等人，使众人皱紧了眉头。
“恐怕公孙伯珪早与曹孟德联络，只是一直摇摆不定。如今公孙伯珪如此，怕是获得了什么难以拒绝的好处？”郭嘉听完沉吟了片刻，分析道。
贾诩亦感慨道：“公孙伯珪未率军进攻渔阳城，倒是慢了一步。否则，今日我等凶多吉少。”
随后贾诩仿佛感觉到自己有些张他人志气，又补充道：“王上，如今需差人传令各郡，言公孙伯珪与曹孟德勾连，以免各郡官员不知，使公孙瓒趁机而入。”
贾诩此处考虑的倒是十分周全，刘辩不禁担心公孙瓒没有来渔阳城，会不会去了上谷郡？
但随后传来的消息证实，公孙瓒已经率军赶回了平城，暂时按兵不动。
刘辩不禁感慨，幸好贾诩是自己身边的谋士，若是贾诩今日在公孙瓒身侧，恐怕今日他已没了性命。
只是如今他安全回到了渔阳城，赵云、徐宁、张辽三将却是仍未归来，让刘辩心中非常担心。
贾诩、郭嘉两人却是一直在安慰刘辩，言三将若是一人殿后，恐凶多吉少，如今三人俱在，定然无事矣。
直到傍晚，渔阳城外远远地来了一队人马，正是归来的张辽、赵云、徐宁三人与本部人马。
原来三人见刘辩成功脱身后，聚集在一起，也向外成功突围。但突围之后，三人并未立即赶回渔阳城，而是摆开阵势，再次与敌军斗在一起，直到天色有些暗了，两边人马才各自退兵，三人才返回渔阳城。
刘辩瞧着徐宁胳膊上的伤口，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徐宁见状，却是言道：“王上，那夏侯秒才比臣还要惨。”
且不知，夏侯渊在犷平城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第二百九十二章 拜将
自刘辩在犷平被夏侯惇、夏侯渊、许褚三将埋伏之后，弘农军与曹操开始了正式的交手。
不得不说，曹操这一招棋下得极为大胆，先是与公孙瓒联姻，而后命麾下大将与公孙瓒合谋埋伏刘辩。
若这一步可以成功，那便是点睛一笔，曹操可扫平一大敌手。只是弘农军众将英勇，力战护刘辩逃走，使曹操功亏一篑。
于是，双方便顺势在渔阳郡展开了第一场大战，公孙瓒与夏侯惇、夏侯渊、许褚三将会和，强攻渔阳城，使的刘辩不得不突围而出，率众退守上谷郡。
如今南有曹操、东有公孙瓒，弘农军陷入了与两路人马对阵的尴尬境地。
而另一边，益州传来消息，刘诞在广汉郡白水县与一战中中了司马防的埋伏，身负重伤，在甘宁护卫下退回巴郡，任岐也因为掩护刘诞身中流矢，不治而亡。
彼时韩康正在巴郡，收到消息后立即率军营救，击退了追兵。
后刘诞将军政大事交与弟弟刘璋，又听从韩康建议，派人到弘农请求弘农国派兵进入益州，唐姬请华歆、皇甫贤两人商议，又差人到河东郡、黾池城两处分别向荀攸、皇甫嵩两人问询意见，最终决定差京兆尹高顺率军入益州，与刘璋、杨康合兵一处，对阵老谋深算的司马防。
刘辩收到消息时，早已过了月余，心中感慨刘诞只是受伤，实乃大幸。当初在长安并肩作战的刘氏宗亲中，刘和已经意外身亡，若是刘诞、刘璋兄弟也故去，真不知道还有哪一个宗亲能让刘辩相信。
随后刘辩传信回弘农，表示唐姬这一次所做的决定非常谨慎、正确，表示了鼓励。
翌日一早，贾诩与郭嘉很早便来寻刘辩，两人交换眼色，似乎有话对刘辩讲。
刘辩见两人赶在众将之前来，知道一定有什么事要说，又不想让众将知道，才会如此。
他见两人没有言语，似乎在等自己发问，心中觉得有趣，莞尔一笑，明两人坐在一旁，而后问道：“今日早众将而来，可是有事？”
郭嘉看了一眼贾诩，笑着言道：“此事还是由文和先生说吧。”
而后郭嘉便向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喝起茶来，就像自己不存在一样。
贾诩摇了摇头，笑道：“王上，某与奉孝此来，实乃跟王上要官职来了。”然后贾诩听顿了片刻，继续言道：“王上，弘农国如今势力庞大，需要有将军镇守各处，如今正逢大战之时，也可让将士们奋勇争先。”
刘辩听完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贾诩、郭嘉两人并非为了自己而来，而是为了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士。
刘辩其实心中早有此意，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因，他作为大汉的弘农王，只是一个诸侯王，拜将封侯这种事于礼不合，故而虽然众将皆有功绩，他也一直未进行此事。
只是如今贾诩、郭嘉两人将此事提出来，怕也是思考了良久，一定是个利大于弊，且众将也的确值得如此。
刘辩也不愿做那种将印信握在手中不愿交与部将之人，他并不吝啬，他也相信自己麾下的将士。
想及与此，刘辩心中打定主意，准备依贾诩与郭嘉之言，做一些封赏，他心中也有了一些人选，之手还需与两位谋士商议一番。
“文和先生说的是，只是若只封赏几人，岂不会让其他人觉得寡人厚此薄彼也？为之奈何？”刘辩将心中犹豫之处讲了出来。
郭嘉闻言，放下手中杯盏，恭敬地言道：“王上仁德公正，众将士皆知。且授官于功劳高者，其余众将自然以其为目标。”
刘辩想了想，也却是如此。只不过这一次也不能封赏太多，以免显得将军一职太过于廉价。
随后，刘辩与两人商议起具体人选。
不一会儿，张辽、赵云、文丑等将赶来，向刘辩日常汇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命令，然后再回营中随时待命或者各自执行军令。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府院，然后进了内院之后停止了说笑，态度公瑾地走到屋内，拜见刘辩。
随后，刘辩令文丑先去坐到贾诩身边，将张辽、赵云两人唤得更近一些，而后自顾自地言道：“自寡人由洛阳逃出董贼之手，掌弘农国，已有数年之久，能有今时平定凉、并、幽三州大半之地，多有众卿之功。”
言罢，刘辩看向张辽，对其言道：“文远，汝与寡人相识于弘农城，常随寡人左右，四处为战，多有救驾之功。”
“王上使臣迷途知返，重用于臣，臣无以为报，只愿追随王上左右。”张辽起初听到刘辩之言有些发懵，不知刘辩何意，只听刘辩提起旧事，心中感触，向刘辩表明忠心。
刘辩闻言，对张辽点了点头，又讲目光移到赵云身上，对后者言道：“子龙，寡人最初识汝时乃是从崇武之口，后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汝随与寡人征战多年，又在鲜卑苦守两载，汝之骁勇，寡人深爱之。”
“为王上效命，臣之所愿也。”赵云亦恭敬地言道。赵云见刘辩如此，以为刘辩要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任务交与两人。
刘辩与两人寒暄完毕，然后正襟危坐，脸上表情也变得严肃，对两人言道：“文远、子龙，汝二人听令。”
张辽、赵云两人闻言，也变得严肃起来，听着刘辩的军令。
“寡人念汝二人过往攻击，任命文远为鹰扬将军、子龙为虎威将军，望汝二人不要懈怠，为众将士做好表率。”刘辩将对于二人的封赏讲了出来，脸上又恢复了和善的神色，笑着看着两人。
而堂下两人先是一脸懵，而后是激动，最后眼中竟有些晶莹剔透的泪珠在闪烁。赵云原本以为又要去哪里攻城略地了，没想到居然与张辽成了弘农国最早的两位将军，心中非常激动，他现在也想说出张辽的那一句话。
“臣无以为报，只愿追随王上左右。”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再添乱局
刘辩自然没有打算只封赏张辽、赵云两位将领，他还亲自写了一封帛书，将人员任命书于其上，命人带回弘农。
其中，在董卓作乱时便跟随刘辩，又立功甚众的高顺、徐晃两人分别为陷阵将军、白波将军。由董卓麾下投效而来，如今又镇守凉州，主持凉州大局的徐荣为威远将军。由凉州赴并州作战的樊稠为飞熊将军，入益州作战的韩康为宣威将军。
这一次，刘辩只任命了七位将军，其他如太史慈、华雄、皇甫元、曹性、牵招、文丑、朱灵等人则因为功绩不如以上几人，暂未进行封赏。
另外，刘辩还任命杜畿为并州刺史，驻守上郡。左冯翊则交给了在弘农国效命多年的司马芝。
虽然刘辩对于司马家心有忌惮，但司马芝的能力与政绩也确实值得刘辩的任命，况且司马芝为人笃厚，使刘辩信任。
如今曹操军与刘备军在太原的争斗也已经结束，曹操知围杀刘辩未果，自知与弘农国少不了一场大战，故而将于禁、乐进、李典三将由太原撤回，专心对阵弘农军。
虽然弘农军兵多将广，但弘农军也要有大量的将士驻守他处，在这幽州一处，自然便显得少了。如今曹操与公孙瓒两军在幽州合兵，还算是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但曹操不敢大意，自从围杀刘辩失败，曹操便已经陷入了一种小心谨慎之中，就好像两者博弈已经进入了危急关头，一步错满盘皆输。
故而曹操虽然派了大量精兵强将赶赴幽州，却也留了麹义、曹仁、荀彧等人驻守后方，以防吕布偷袭后方。
毕竟，公孙瓒都能背弃刘和、刘辩，吕布又怎么会不背弃他，这乱世中有许多人或事都不可相信，而这需要他小心斟酌。
曹操在府中饮着一壶酒，心中苦笑道：“当年某为吕伯奢一家背上骂名，如若无事，心境尚可，如今怎么会如此疑神疑鬼？难不成麾下势力、土地愈大，愈会如此乎？”
另一边，刘辩人事任命完毕，自然开始着手调集人马，准备在幽州与曹操、公孙瓒两人决战一场，若能胜，便可占据今后战事的主动权。
所以这一战非常重要。
刘辩与赵云、文丑、贾诩驻守上谷郡，命赵云、郭嘉驻守文丑驻守代郡，又调杜畿、樊稠、朱灵驻扎与雁门郡，在与曹操、公孙瓒交壤的郡县布了重兵把守，以免被曹操军攻破一处，深入腹地。
后方虽仍有牵招这般良将驻守，却也是显得极为单薄。
同时，刘辩也派出大量的探马，打探公孙瓒、曹操两军的动向，随时准备战斗。
敌我双方都深知这一战的重要性，故而都做着万全的准备，谁也不敢大意。
只是双方准备好后，也许是太过于谨慎，整整过了一个多月，这一战也没能打起来，似乎双方都等着对方先动手，然后见招拆招。
如此一来，这幽州显得格外的平静，倒是刘备麾下大将军关羽与吕布大战了一场，显得声势浩大。双方足足鏖战了三日，死伤无数，最终双方援军到来，各自退走，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这时关羽与吕布自虎牢关之后的第一次对战，双方三次斗了百余回合未分胜负，只有第三次时，关羽被吕布一戟伤了右臂，算是占了一些优势。但关羽负伤之后依然面不改色，攻势依旧，豪不退却，与吕布继续战斗，并未真的落败。
连吕布在回营之后，也对关羽极力夸赞，其言道：“云长武勇，世间少有，只是当年妄自追赶匈奴，致弘农王陷于鲜卑，虽为袁本初筹谋，却也为大过也。唉……”
而后关羽与吕布双方暂时休兵，也陷入了短暂队伍平静当中。
而后由南方传来一个炸裂性的消息，孙坚之子孙策率旧部攻伐了严白虎、刘繇等人之后，竟然占据了扬州全境，自称杨州牧，统领扬州，观察天下局势。
对于孙策这个后起之秀，曹操不禁感慨道：“我等在北方打得兴起，以为南方只有袁公路、刘景升两人，没想到还有一个江东孙伯符。待北方战事息时，或许南方已是孙伯符的囊中之物。再图羽翼丰满之人，非数十万大军不可，又是劳民伤财之举。”
上谷郡的刘辩心中也不禁有些担忧，看来这争天下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昨日有袁本初，今日有孙伯符，明日不知又会有谁？
如今豪强群起，已是越来越乱了。
但孙策毕竟在遥远的扬州，刘辩随即又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公孙瓒、曹操身上，毕竟这个威胁就在眼前，并且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梁子，刘和一条命和他被暗中设计围困之耻。
“王上，敌军今日并无异动。”刘辩正思考时，文丑进来将今日的军情禀报给刘辩。
刘辩闻言，心中不禁感叹道：“又是无事的一日。”
而后，刘辩与文丑寒暄了几句，便让后者下去休息，然后自己也到塌上躺下，休息片刻。
然而在刘辩休息之时，一个沉重且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屋内，来宁向来人言明刘辩正在休息，来人与来宁耳语了几句，来宁赶紧带着来人进到屋内。
刘辩此时只是小憩一会儿，尚未睡着，听见门外动静，起身出来，正好撞见来宁带着朱灵前来寻他。
朱灵见着刘辩，立即言道：“王上，紧急军情，曹军大将许褚不知由何处行军，竟绕过雁门、太原两郡，率五千兵马进入西河郡，深入我军腹地。杜刺史差莫亲自来向王上禀报此事。”
“可差人往河东禀报？”
“有。”
“朔方？”
“有。”
“伯侯离开后，何人留守上郡？”
“陈将军。”
“好，寡人知矣。”
刘辩闻言相继询问了杜畿的一番部署，见其已向河东荀攸及徐晃、朔方牵招请援，上郡又有陈忠留守，即便西河郡失守，许褚麾下人并不多，尚还难以危及到其他郡内。
以刘辩之见，许褚多半是一个搅局者，曹操真正的目的定然还是幽州。
只是，许褚这个威胁实在太大，不能不管。
于是，刘辩让人去寻正在休息的徐宁。
第二百九十四章 谨慎的于禁
对于已经进入腹地的许褚，刘辩只差徐宁率一队人马与朱灵一同去应付，因为他要应对公孙瓒与曹操两军，已经抽调不出多余的人马。
当然，虽然他只派出一小队人马，却还是让张辽率领一路大队人马佯装向西行进，做出一副派大军出发的模样，以此来迷惑敌军，使敌军更快地暴露自己的目的。
这样一来，或许可以在未来的战事中寻求到主动权。
果然在张辽率大军离开五日后，公孙瓒一边便传来了异动，公孙瓒差大将严纲、田楷率三万大军赶往上谷郡最东侧的居庸关，那里正由文丑率一军驻守。
而另一边，曹操命麾下大将夏侯惇、夏侯渊、于禁分三路人马向弘农军的幽州两郡禁军。
其中夏侯惇、于禁两人分别广阳郡、涿郡兵进上谷，夏侯渊则率大军赶赴代郡。李典、乐进两将则驻扎于常山国北部的牛饮山、白陉谷一代，以免弘农国雁门郡的大军有次攻入冀州。
而许褚也是大概率由此进入并州，只是许褚出了白陉谷，经过的乃是张飞驻守的太原郡与杜畿驻守的雁门郡的中间地带。于是，许褚究竟是从太原、雁门两者之间的哪一郡进入并州，值得引人深思。
若是许褚经由雁门郡，则说明杜畿的防线有极大的漏洞，若是经由太原郡，那么曹操是否与刘备也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随后刘辩调兵遣将，命赵云由代郡出狐道驻扎于恒山一代，又吩咐文丑紧守居庸关，他自己则亲率大军驻守涿鹿城，以逸待劳，准备迎战曹操的大军。
而夏侯惇知道张辽不在上谷郡，率军急行，准备早一些到达涿鹿，免得迟则生变，于禁知道后，差人劝夏侯惇等两人合兵之后，再进军不迟，否则一但中了弘农军计谋，一路人马终显得单薄。
夏侯惇闻信斥责于禁，言兵贵神速，休要贻误战机，遂不听于禁劝阻，率军进入了上谷郡。
上谷郡的情况与他想的基本一致，基本上除了遇见一些探马之外，他并未遇到弘农军的大规模部队，也并未遇到弘农军的埋伏，一切都极为顺利。
夏侯惇很快便来都涿鹿城下，而此时于禁才进入上谷郡，与夏侯惇相隔了三十余里。
于禁在收到夏侯惇顺利抵达涿鹿的消息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一切都只是他想多了，看来许褚作为奇兵，引得张辽带走了大队人马，如今弘农军在上谷郡只能采取守势。
尔后在夏侯惇不断地催促中，于禁也不得不加快了进军的步伐，早些与夏侯惇会和。
夏侯惇到达涿鹿城后，发起了两次攻城，皆无功而返，于是想要围城，人手却因为连日大战有些不足，遂催促于禁进军，准备合兵后来一次大规模的攻城。
于禁知道了军情紧急，自然也是不敢耽搁。
另一边，刘辩率军连日守城，也是十分劳累，为了将戏做的真实一些，张辽几乎带走了一半人人马，若不是众将士齐心协力，夏侯惇已经在上一阵攻上了城墙。
这两日夏侯惇突然停止了攻城，倒是让城内的贾诩感到有些担心，言曹军的援兵一定就快要到了，而后贾诩又担心刘辩的安全，建议刘辩率一队人马退到北部的下落城，由他自己留守涿鹿城，等待张辽及时归来。
刘辩自然是不愿意，言道：“此时两军犹如猛虎争时，寡人不能离开，先做松口的那一只。如今将士士气全系寡人一身，寡人:不可退矣。”
贾诩知道刘辩在这方面素来极难劝阻，除荀攸外无人可为，便不再劝阻，只望张辽能够及时到来。然后，贾诩对刘辩言道：“既然如此，某再去检查一遍城防。”
刘辩便让董横率一队卫士护卫贾诩，保护贾诩的安全，以免城中有曹军的杀手，威胁到他这位谋士的安全。
贾诩没有推辞，向刘辩请辞，自去检查城防去了。
待贾诩走后，刘辩也没有闲着，命人传令潘、沮阳两县守将，令其守好城池，小心夏侯惇不进攻逐鹿，转而以这两处为突破口，使战局向曹军倾斜。
两日后，于禁率军赶到涿鹿城，与夏侯惇会和一处。
夏侯惇、于禁两人率军将涿鹿城团团围住，休整了一日后，率军攻城。
刘辩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吞咽了一口口水，皱紧了眉头，这种景象，他在鲜卑时也见过，并不赶到压力。
只是以如今城内的军士，不知道能守几日。
“众将士，与寡人并肩作战，随寡人将敌军击溃。”刘辩目光凶狠地瞪着城下的敌军，高声喊道。
“喏。”众将士仿佛感受到了刘辩高昂的情绪，异口同声地答道。
然后，双方陷入了激战，进攻一方依托投石车的掩护，推着云梯车，举盾向城墙靠近，防守一方则拉满弓弦，大量的箭矢射向守军的阵地。
双方均训练有素，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补上位置，没有一人后退。
然而这只是这一场大战的序章。
直到曹军架好云梯车，开始开始攻城，守军准备的檑木滚石几乎用尽之时，两军开始以城墙、云梯为界限，正式交兵在一起，到了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候。
夏侯惇、于禁一方兵力占优，而刘辩则率军顽强地守在城墙上，豪不退让。这一战，整整打了一日，弘农军挡住了敌军的三波攻势，曹军才鸣金收兵，暂做休整。
于禁回到营中之后，对夏侯惇言道：“夏侯将军，如今我等已知弘农王就在城中，不如差人回冀州再请一些兵马，将涿鹿城困死，使弘农王不死于我手，也饿死在城中。”
夏侯惇闻言，向于禁摆摆手，言道：“无需更多兵马，于将军与某足矣。今日弘农城中已无檑木滚石，明日涿鹿城必为我等所破。于将军有些过于谨慎了，早先劝某不要急进，如今观之，不也无事乎。”
言罢，夏侯惇便出了大帐，去查看麾下军士的伤情，体恤士卒去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转机
翌日一早，夏侯惇、于禁两将再次率军攻城。这一次，夏侯惇信心满满，亲自率军攻城，留于禁在城下指挥战斗。
对于于禁的能力，夏侯惇还是认可的，只要是于禁麾下的军队，一定是军容整齐，攻守有度，颇有章法，经常为曹操所称赞。
于禁见夏侯惇亲率大军，对于今日攻破城池又有了些把握，便对夏侯惇郑重地点了点头，言道：“某等着为将军庆功。”
而后，于禁又叫来两个心腹将领，命其与夏侯惇一起攻城，护在夏侯惇左右。
刘辩收到敌军攻城的消息时，正在吃早饭，他连忙丢下碗筷，来到城墙上，饿着肚子指挥战斗，城墙上的一些将士也是如此。
作为被动防守的一方，只能由着进攻一方，临时做出反应，有着诸多的不便。
刘辩与夏侯惇已经在阵前见过数面，相互之间早已经没了之前想要战前聊两句的意思，双方都想着留着所有的力气，用在拼杀上。
夏侯惇看着昨日倒在城下的麾下将士尸首依然保持着昨日的模样，透着血腥味，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有些感触，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一定要攻下涿鹿城，为这些将士收尸，让他们瞑目。
而后，夏侯惇透过盾牌的缝隙看向城墙，正好看到刘辩也在看着他这里，私密相对，满是敌意。刘辩更是举起手中长弓，拈弓搭箭，射向夏侯惇的方向。
夏侯惇见状大惊，将盾牌向上提了提，只听“当”的一声，箭矢撞在了盾牌之上。
“不知弘农王在鲜卑都经历了些什么，竟变得如此。”夏侯惇连着与刘辩战了几阵，对于刘辩作战的武艺着实有些吃惊。
随着时间的推进，曹军离城墙越来越近，向城墙发起了进攻。
如今张辽、文丑、赵云、徐宁四人俱不在城中，只有董横、来宁、马银三人暂时为将，而来宁还要护卫刘辩，所以咯连贾诩都不得不在一面城墙上指挥作战。
而夏侯惇所在一处，正是刘辩负责的南侧城墙。
夏侯惇身材魁梧，甚有力气，身先士卒，举着盾向城墙进攻。
刘辩见夏侯惇越来越王上，不得不命令将所有的檑木滚石全数用在夏侯惇所在之处，同时向夏侯惇砸去。
几乎只是一瞬间，一共十余块滚石接连向夏侯惇砸去，虽然有一两块没有砸中，但绝大部分都命中了夏侯惇的盾牌，使夏侯惇向下退了两步。
连续两轮攻势，终于使夏侯惇支持不住，跌落下云梯。
只不过夏侯惇并未负伤，也没有任何不适，揉了揉肩膀，再次向城墙上攻去。
“弘农王，不知城上还有多少滚石？”夏侯惇一面往上走，一面对城墙上吼道。
刘辩闻言看了看城上左右的檑木滚石，大约也只够再来两次的量，似乎有些不够，但他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夏侯惇言道：“看样子，今日夏侯将军休想上城了。”
言罢，刘辩一声令下，如法炮制，再一次将守城器械一股脑向夏侯惇倾泻而去。
待刘辩看到夏侯惇再一次支撑不住跳下云梯后，命人将准备好的热油泼向云梯，而后引燃，使整个云梯着了火。
随后各处皆是如此，曹军的云梯全部沦为了火海。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魁梧大汉却是趁人不注意，“噔噔噔”跑上了城墙，正是跌下云梯两次的夏侯惇。
夏侯惇登上城墙后，两刀砍翻了守在云梯处的数名弘农军士，向刘辩的方向杀去。
“盾阵。”
来宁一声令下，护在刘辩身侧的二十余名卫士整齐划一地建起地上队伍盾牌，奋战在来宁两侧，整齐地挡在刘辩身前。
夏侯惇见状，笑了笑，继续向刘辩冲来，“汝以为这就可以挡住我。”夏侯惇不屑地对来宁言道。
而来宁则是笑了笑，没有言语，只是待夏侯惇冲过来后，来宁再一次下了命令。
“分。”
之见众多卫士四处散开，夏侯惇继续向来宁攻去，大刀砍在盾牌之上，发出“咣咣咣”的撞击声，使来宁不住后退。夏侯惇没有发现，这十数名卫士已经慢慢围在他的身侧，而跟他一起冲上来的军士只有七八人，如今皆已被弘农军所杀。
“合。”
又一声令下，十数名卫士与来宁一起，举着盾牌向夏侯惇靠拢，用盾牌将夏侯惇团团围住，里里外外一共围了三层，挤着夏侯惇，不叫后者动弹。
夏侯惇被十几个人同时挤在中间，只觉得十分难受，他奋力将大刀横起，向一边缝隙刺去，却是刺到了第二层队伍盾牌之上，他想要再往下移动，刺卫士的脚，手腕却被挤到，传来剧痛。
随后夏侯惇丢了手中的大刀，使劲浑身力气，用双臂向外支撑着盾牌，竟然将十余名卫士相互挤压的盾牌向外撑开了一些，让来宁额头流出了冷汗。
“用力。”来宁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为众人鼓舞士气。
旁边更多的军士围了过来，加入了挤压夏侯惇的队伍，后者终于支持不住，吐出一口气，卸了力气。只见盾牌再一次合拢，撞击在夏侯惇身上，使后者吐出一口鲜血。
城下的于禁见夏侯惇登上城墙好一会儿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有些担心，正要再组织人手攻城，只听身后四面八方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于禁转身看去，只见张辽率着大队人马出现在他来的方向，如今倒是对曹军形成了包围之势。
于禁赶紧再派出一队人接应夏侯惇，至少知会一声夏侯惇，而后他又亲自组织了一队人马迎击张辽。
在他的计划中，只要夏侯惇能够赶来，众人突围不是问题。
可是，他怎么等，都没能把夏侯惇等来。更是有人传来消息，言军士在城下喊话，却已经听不到城上夏侯惇的声音。
于禁闻言大惊，心道：“难不成夏侯将军死矣。”这传信之人正是他的一名心腹，平日办事谨慎，应当是实话。
于是，于禁当机立断，立即率军突围，只是张辽已经布置了许久，哪那么容易便能突围？
第二百九十六章 突围将军
涿鹿一战，弘农军大获全胜，张辽率大军及时赶到，将曹军反包围，致使于禁不得不率军突围，在这一战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当然，这其中也是惊险万分，张辽为了迷惑曹军，故意向西行了三十三里，又向南悄悄绕到夏侯惇、于禁两人身后，着实废了一些时间。
若不是涿鹿城内顽强坚守，或许等到张辽到时，城中早已易帜，功亏一篑。
不管如何，张辽终究是及时赶到了。
敌将于禁率军奋勇突围，引着三千败军退回了涿郡，而夏侯惇则没有那么幸运，最终被数十名弘农军将士合力制服，押入城中。
夏侯惇被擒后，满身血迹与尘土，盔甲早已经不知道散落何处，头发更是乱糟糟的像鸡窝一般，他啐了一口鲜血，愤怒地盯着刘辩，言道：“王上，某绝不降也。”
刘辩心中则早有准备，言道：“寡人知汝与曹孟德算是表亲。若真如此，寡人便不再费口舌。然寡人暂时不杀汝，亦不会放虎归山。但他日城破不能守，寡人退走前定会杀汝，以免汝再与寡人为敌。在故去之前，汝仍有时间考虑。”
言罢，刘辩命人将夏侯惇带下去，用铁链缚住手脚，关于城中，不再理会。
刘辩不杀夏侯惇，一来爱其才，二来也可以做一个将来与曹操谈判的筹码。
而后，刘辩命人打扫战场，将两军尸首收好，早些安葬。既是对于死者的尊重，也是为了生者的安全，若是产生瘟疫，那可是极为严重的灾难。
安排好一切后，刘辩又差人传令赵云，言涿鹿大胜，其可以出兵矣。
而另一边，于禁退到涿郡数日后，收到了夏侯惇被俘未死，命人将消息分别传递给夏侯渊与曹操，备说此事。
然后于禁赶紧组织人手，告知各县加紧准备守城事宜，言弘农军此次大胜，定然会乘胜追击，主动发起进攻。
于禁曾与张辽交手，只在张辽手上坚持了四十余回合，深知张辽的厉害，不敢大意。
只不过，于禁等来的并不是张辽，而是一直驻扎在恒山附近的赵云。
而赵云之勇武，不亚于张辽，使于禁阵前受挫，连败两阵后，于禁改变了策略，转而死守城池，依托城墙与弘农军战斗。
正当于禁疑惑张辽在哪里时，渔阳郡传来消息，刘辩使张辽、文丑两人出居庸关，在渔阳与公孙瓒军大战一阵，张辽、文丑两人分别斩杀严纲、田楷两将。两名主将俱死，致使公孙瓒军溃败，被张辽、文丑率军追杀八十余里，又在右北平与公孙瓒率领的大军决战一场，斩杀大将邹丹、公孙瓒从弟公孙越，连下渔阳、右北平两郡。
公孙瓒率军退守辽西郡，命人到广阳郡请援军。
还有传言说刘辩对背叛者公孙瓒项上人头悬赏万金，不论敌我，盖皆行赏。凡公孙瓒麾下将士，不降者，杀之。
于禁知晓其中缘由，一番唏嘘，只叹：“弘农王竟有如此狠辣一面，不过公孙伯珪杀危难时投效之人，亦是不可同情。”
随后于禁想到公孙瓒乃是己方的盟友，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想公孙瓒，而后摇了摇头，命从广阳来传达消息的军士先去休息，言此事需要斟酌一番，再做决定。
于禁深知若是不拍援军，公孙瓒一军已经连续两次大败，恐怕凶多吉少。
而涿、广阳两郡，因夏侯惇被俘，军政大事皆由于禁做主，此早先主力折戟与涿鹿，于禁着实也派不出多少军士。少了不够，多了这一边又堪忧。
于禁不禁陷入两难的境地。
最终，于禁权衡利弊，觉得不能失去公孙瓒这个盟友，决定派出一支队伍前往渔阳，进攻弘农军身后，也算是对于公孙瓒的一种支援。
公孙瓒在幽州经营多年，只要给公孙瓒一个喘息的机会，其便可以再一次组织好人马，具备一定的竞争力。
那时的公孙瓒即便不能攻城略地，也可守住一方郡县，拖延弘农军的张辽、文丑两员大将的步伐，对于曹军这一面便少了一些压力。
于禁愿意用此时他自己更重的守城压力换将来的轻松。
于是，他点了一名机灵的心腹将领率领三千军士赶往渔阳郡，不为能有多大建树，只为了能够惊扰弘农军后方，使张辽、文丑两人停下进军的脚步。
然而，于禁却没有料到弘农军早有准备，马银早已奉刘辩之命，埋伏在潞县，将他派去的三千兵马击溃，最终只逃回五百余人。
于禁收到消息，登时心中一紧，差一点载倒过去，叹息道：“某可以想到此处，弘农王又怎会想不到，唉……”
更加糟糕的是，赵云在收到消息后，率军离开涿郡，直奔广阳郡，准备与马银合并一处，攻下广阳。
这时，于禁又陷入了纠结之中，他究竟是守在涿郡等待冀州援军，还是率军支援广阳，亦或是趁着赵云、张辽、文丑、马银等将不在上谷郡时直达山谷郡攻城略地。
前一种比较保守，后两种则显得有些有些激进，于禁虽然为人谨慎，却也知道唇亡齿寒之理，最终选择了第二种，引兵往广阳支援。
然而，他却是再一次中了弘农军的埋伏，这一次埋伏的人正是早先赶往广阳郡的赵云。
才一交手，于禁便差一点被赵云一枪点中手腕，惊出一身冷汗。随后，于禁不与赵云缠斗，立即组织人马布好阵势，且战且退，往涿县退去。
然而尚未走出三里，又一队人马杀出，正是在鲜卑时追随刘辩的拓拔垂。
拓拔垂引了两千余人将于禁的路拦住，与赵云一起将曹军合围。
于禁见刘辩阵中竟然有鲜卑将领，又见拓拔垂生的一副魁梧模样，心中大惊，不禁佩服刘辩竟然还有这般魔力，使原本围困其的鲜卑人为其效命。
虽然心中如此想，但于禁还是率军向拓拔垂冲了过去，准备由此突围，赶回涿城，等待冀州援军。
于禁与拓拔垂才一交手，便知道后者不如自己，心中大喜，只是身后一声高呼，让他不由得分了神。
只听赵云在远处冲他喊道：“突围将军，今日又要突围乎？”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临终托事
于禁听赵云这么一喊，顿时面色铁青，气血向上翻涌，想要回身向赵云杀去。
但仅仅是一瞬间之后，于禁便想到这只不过是赵云的激将法，使自己冷静下来，以免再做出错误的决定。
“众将士听令，继续突围。”
“喏。”
众将士随于禁血战，最终成功突围，退回涿城，但代价也极为惨重几乎损失了六成的人马。
于禁到达涿城后，心中想到赵云口中的那句“突围将军”，心中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想他于禁随曹操多年，自董卓治乱时便投到曹操麾下，经过大小战役不计其数，胜多负少，如今却被赵云这般言语，心中愤懑不已。连吃败仗本就让于禁心中压力倍增，想至深处，于禁只觉大脑胀痛，更是一口鲜血吐出，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而后于禁虽然恢复清醒，却是浑身乏力，卧床不起，像是患了重病一般。
随后，于禁命亲身边军士将此事瞒住，又吩咐心腹将领闭城不出，坚守城池，心中只望广阳郡的将领能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守住城池。
然而随着赵云进入广阳郡，广阳郡队伍战事向着对曹军极为不利的方向演变，加上刘辩又差刘虞、刘和父子旧将鲜于辅赶往广阳郡联络当地豪强，引得豪强尽起，有的支援弘农军作战，有的作为城中内应，才十数日，广阳五县只剩昌平一县尚在支持。
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没有援军支援的情况下，昌平县很难在赵云等人的攻势下得以守住，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果然，两日之后，赵云率军攻破昌平城，斩杀守将张成，终结了曹军在广阳郡队伍最后一处据点。
远在涿城的于禁收到消息后，只能叹一口气，以解心中苦闷，可是当将士离开后，他赶紧从榻上拿起一块布，捂在嘴上，强忍着不让咳嗽的声音传到外面军士耳中。
只见于禁浑身颤抖了三下，然后卸尽了全身力气，倚靠在榻上，而那块沾着血的布则被他藏了起来。
而后，于禁命人将麾下心腹将领梁燕唤来。
待梁燕到达后，于禁将那块带血的布交给梁燕，令后者照往常一般处理，而后于禁又问道：“乐、典两位将军何时到涿县，可有消息？”
梁燕回道：“乐将军已到涿郡，此时应到故安县了。典将军由波海郡出发，当是晚些，尚未收到消息。”
于禁闻言，脸上浮现起笑容，言道：“乐文谦两日内可到，真是太好了。待其到时，汝要极力配合，知否？”
“末将知道。”梁燕恭敬地答道。
随后梁燕又指着手中的血布，想要询问一下于禁伤势如何，才一开口，便被于禁制止，示意前者不要问了，赶紧去做事。
梁燕见今日于禁脸色又苍白了一些，心中对于于禁的状态颇为担心，但他还是忍住没问，道了一声“末将告退”，将血布塞进铠甲，退了出去。
梁燕知道于禁伤势很重，心中十分担忧，准备在乐进与典韦来了之后，劝于禁回冀州修养一段时间。
一日后，乐进率八千军士赶到涿县，于禁无法出城相迎，命梁燕率军迎接乐进。
乐进直到到了城内，只有他与梁燕两人时，才从梁燕口中知道于禁病重的消息，叹道：“文则此举真乃大局为重。若赵子龙知晓文则病重，必来攻城，若某早知此事，必然不在途中多逗留，加急行军矣。”
随后，乐进由梁燕引着去见于禁，于禁起身相迎，乐进赶紧将其扶住，使其坐于榻上，关心起于禁的病情。
而后于禁也示意乐进坐在榻上，并未谈及病情，而是跟乐进谈起了幽州的战事、弘农军的情况以及涿郡的兵力部署，还跟乐进分析起了弘农军作战的习惯，将两次支援遇伏作为例子，并言道：“切记小心谨慎，莫要以常理度弘农军，其非常有可能再一次使用这个计策。”
总之，一切都非常详细。
乐进期间见于禁脸上流出虚汗，知道于禁身体不适，打断于禁的话，示意于禁先休息一下，言道：“文则，此事不急于一时，待恢复一些之后再讲不迟。”
于禁则斩钉截铁地言道：“文谦，此事不言，某心有不甘。”
乐进见于禁坚持，也就在一旁认真将话听完。
只是，此时乐进并未听出于禁话中深意。
翌日清早，乐进收到消息，赵云引一队人马在城外搦战，乐进担心于禁收到消息后心中担忧，便来到于禁处安抚于禁，言道：“涿城之事，暂时交与某，文则暂且休息。”
于禁则是笑着言道：“有文谦在此，某无忧矣。”
乐进见于禁今日脸色比昨日好了一些，说话音调也足了一些，只道于禁病情好转，令于禁放心，便率军出城去了。
赵云今日来搦战，也是收到曹军援军到来的消息，想要探一探来者虚实。
乐进率军出城后，赵云见着旗上书着一个“乐”字，猜到敌将便是乐进，言道：“这位可是乐文谦？”
乐进见赵云识得自己，也是笑道：“正是。某亦听赵将军身手了得，今日不知能否一见？”
赵云见乐进主动求战，道了一声：“有何不可。”便拍马而出，一骑杀向乐进。
乐进见状，也提槊拍马迎上，与赵云斗在了一起。
两人各使本事，斗了三十余回合后分开，已经知道对方深浅。
乐进知道再斗下去一定会输，感慨赵云武艺。
赵云则因为今日带兵不多，担心于禁率军绕到身后，与乐进自己包围。他此时并不知于禁病重，否则也不会如此。
随后，两人今日都没有一战的心思，各自退兵。
只是当乐进返回城中，去见于禁的时候，却见到于禁安静地躺在榻上，没有任何声响。
乐进以为于禁正在睡觉，不想打扰，便又退出屋门。
但当他退出屋门时，脚却不小心踢到了门槛，发出了较大的声响，他讪讪地回头，查看于禁是否因此醒来。
可是他却见于禁没有任何反应，顿时觉得有些不妥，遂上前查看。
待他来到于禁身旁，却见于禁胸前没有起伏，一探鼻息，他顿时摔倒在了地上。
于禁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也已经冰凉，方才那股传入手指的冰冷让乐进不禁打了个冷颤。
于禁死了。
原来今早的于禁并非病情好转，而是回光返照。
乐进想到昨日于禁一番嘱咐，想毕也是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所以才抓紧一切时间将这些事告诉他。
乐进眼中闪着泪光，望着于禁，言道：“文则，某一定不负汝所托，守住涿郡。除非某死于此处，否则寸步不让。”
第二百九十八章 百骑援军
翌日一早，赵云再次率军前来搦战，只见城中守军头上尽系白布，似乎城中死了将领，他再一看，城上的旗帜也只剩下乐进的将旗，而于禁的将旗已经消失不见。
赵云心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嘀咕道：“难道……”
此时，一个头系白布的将领率军出城，正是昨日与他交战队伍乐进，后者满面怒意地瞧着赵云，吼道：“赵子龙，汝羞辱我军大将，使文则呕血而死。今日，某要将汝碎尸万段。”
言罢，乐进仍然意犹未尽地用兵刃指着赵云。
赵云闻言，知道果然是于禁故去，只是乐进的无端责难，让他颇为不爽，于禁的死又怎么能归咎于他的身上。
于是，他冷笑道：“乐文谦，汝可笑至极。两军阵前搦战时，谁人不讲些凶狠之言，汝以为战场只是小儿嬉闹乎？于文则不堪数败，呕血而亡，汝不思如何调度取胜，专纠结于此，某今日要低看汝一眼。
况曹孟德与公孙伯珪合谋，使公孙伯珪诛杀危难时收留其之人。行此事人下将，竟敢与某谈道义，可笑至极。”
乐进心中本就愤怒不已，如今又听赵云竟然谈论起曹操，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其正要拍马而出，身边一将却是安耐不住，率先出阵，向赵云杀去。
此人正是于禁旧将梁燕。
梁燕怒目圆凳，嘴张得老大，怒吼道：“赵子龙，汝休要猖狂。”
赵云见来人似乎对自己恨意颇浓，不知何时的罪过这名将领，只见对方气势非常足，赵云也提着枪冲了出去。
只十回合，便刺梁燕于马下。
随后，赵云立于阵前，看着曹军众人，示意谁还要来，尽管来便是了。
其实，乐进心中知晓于禁之死，并不完全怪赵云，还有一部分战事不利的缘故，但他如此说也是有着自己的原因，自然是为了提高将士们的士气，使其对弘农军保持着怒意，作战时便可一往无前，在气势上占优。
但是，这样也有着弊端，也在此时暴露无遗。
就在赵云刺死梁燕立于阵前之后，又有三名于禁麾下旧将冲了上去，无一人生还。
乐进眼见又一名将领冲了上去，知道不能再这样白送下去，立即率大军跟上，向弘农军掩杀过去。
赵云见曹军如此，立即对身后队伍拓拔垂大喊，示意后者率军来接应自己。而他自己则与那名冲来的将领斗在一起。
若不是乐进及时赶到，一槊隔开赵云的长枪，救下已经负伤的麾下，赵云又要在阵前斩杀一员敌将。
随后两军鏖战，尽管赵云武艺非凡，敌军中几乎无人可敌，但因为曹军将士士气高昂，尽皆奋勇向前，弘农军并未占到便宜。
斗了一个时辰，两军将领各自率军后退，暂时休兵。
然而赵云这一次并未率军离开，而是在涿城外驻扎，看来是还有援军，准备进行攻城了。
果然，不久之后，弘农军的大队人马出现在涿城外，刘辩与贾诩率八千大军赶到了城外，与赵云合兵一处。
要说赵云驻扎在城外，乐进还会当赵云只不过是疑兵，但随着刘辩亲至，乐进自然已经了解了弘农军的真实目的很明确，便是进攻涿城。
“没想到才至此半日，便要遇上一场恶战。”乐进心中感慨道。
乐进尚未感慨多久，城外的弘农军便已经摆好阵势，准备攻城。乐进不敢大意，赶紧集结军士，布置好各处的城防。
而城外，刘辩在听到赵云转告其敌将于禁亡故的消息后，并未有任何表情，毕竟于禁是敌将，他只是淡淡地言道：“恐怕于文则早便病重，只是担心被我军知晓，故而一直封锁消息，甚至连城中军民也不知，真是用心良苦。”
随后，刘辩看向贾诩，后者则是一副非常可惜的模样，若是弘农军早知于禁病重，定然会赶在乐进来到前攻城，那时即便于禁硬撑着指挥城防，也未必会守下涿城。
然后弘农军再趁势攻下其余县城，涿郡便掌握在手中。而后在由涿郡入冀州，与曹孟德进行决战。
然而这最好的时机就这样错过了。
“早知如此，某便不建议王上攻下广阳郡后休整一阵了，白白错过了一个有利战机。”贾诩望着看向自己的刘辩，感慨道。
刘辩则扬了扬手，言道：“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于文则如此谨慎，难知矣。”
一旁的赵云亦言道：“臣与曹军几番对阵，于文则麾下将士军容整齐，训练有素，的确是一良将。几番突围，当机立断，亦有魄力。”
两军对阵时，赵云对于禁毫不客气，在私下里，却也是颇为佩服，盖因两人各为其主也。
刘辩也听说了赵云早先一战时与乐进的言语，见赵云此时竟对于禁进行赞美，心中越来越喜欢这名将领。
正巧此时拓拔垂禀报已经准备妥当，于是刘辩便率着赵云等人出营，准备对涿城发起进攻。
待刘辩出营，又一骑向大营方向赶来，言曹操麾下将领典韦率军已经出了范阳县，据此四十余里，半日便可到达这里。
刘辩闻言，与贾诩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众将吩咐道：“迅速攻城。”而后又对那名探马吩咐道：“再探，待其据此十里，立即向寡人禀报。”
“喏。”那名探马领命而去。
随后，弘农军对涿城展开了攻势，分东、西、北三个方向发起进攻，留南侧不攻，给敌军作为退路，以免城中将士死战。
然而，弘农军的攻城并不顺利。
因为于禁故去的缘故，乐进喊出了“为已故的于将军而战”的口号，一番鼓舞之言后，引起了城中军士的共鸣。守军众志成城，弘农军进展缓慢，在赵云等人的率领下慢慢向城墙上推进。
最终在云梯与城墙之间拉扯，陷入僵局。
弘农军大约攻了一个时辰，眼见赵云就要率军攻上城墙，突然从难面杀来一队骑兵，大约有有两百人的样子。
为首一将身着黑色战甲，身形魁梧，面露凶光，手中持着双戟，向刘辩杀来。
这一人刘辩在渤海时见过，正是曹操身边的大将——典韦。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典韦来也
典韦之魁梧，比董横还要大上一大圈，率军杀来，宛若杀神，气势着实惊人。
典韦一行人居然没有被探马发现，让刘辩非常吃惊，一众弘农军将士也是如此。
但吃惊归吃惊，还是要做好战斗准备的，刘辩还是及时将心态调整过来。
“布阵，敌军数量少，阻住他们的冲势。”刘辩看着身边已经被典韦吓到，有一些迟钝了的军士高声呼喊，提醒将士们做好准备，对面也只不过是肉体凡胎的凡人，只是较常人比较厉害一些罢了。
在刘辩的提醒下，守在他身边的弘农军步兵立即摆好阵势，将盾牌立于地上，准备迎接敌军骑兵的攻势。
长枪手也在盾步兵身后准备好，等着敌军骑兵停下来后，给与其致命一击。
不远处的典韦见状，越发兴奋，对麾下将士言道：“弘农王就在此处，随本将去取了其首级，杀。”
他昨日收到乐进传来的消息，知道于禁死在了涿城，心中痛恨自己支援不够及时，遂率两百骑绕过弘农军的探马，先行赶来涿城。
典韦来的也是非常及时，正好赶上赵云等将领率军攻城，而刘辩身边只有千余名将士在左右守卫。
典韦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直奔刘辩而来。在南皮城时，典韦便见过刘辩，当时刘辩身上的气质给了典韦很深的印象，所以他也一下便看出了人群中的刘辩。
虽然刘辩已经命人做好了准备，但他还是低估了典韦的能力，只见典韦来到弘农军阵前，双戟一拨，再加上座下战马队伍冲击，竟然将弘农军的阵线撞开了一个口子。
所幸只有几名骑兵跟随典韦杀入阵中，弘农军便立即再次布置好了防线，将缺口补上。大部分骑兵还是被挡在了盾阵之外，或被弘农军长枪兵刺出的长枪穿透躯体，或被弘农军弓箭手射中，或拨马回走。
典韦原本已经往刘辩处杀来，见状又反身杀回，再一次去破坏弘农军最外层的防线。
刘辩身边董横见状，主动请战，要去阻止典韦，刘辩知道董横不是典韦不是对手，犹豫了一番，言道：“崇武，多带些人手，将其围住，着重击杀其他人便可。”
之所以这么说，刘辩也是知道此时阵中无人是典韦的对手，只求能像制住夏侯惇那般控制住典韦，以免有过多的伤亡。
董横明白刘辩之意，率一队人马奔典韦而去。
董横兵刃乃是双斧，典韦又是双戟，皆是双手兵刃。
只是才斗了二十余回合，董横左手上的大斧便被典韦击落，他是一名力量型将领，可典韦比他的力量更大，正好克制于他。
董横没有退缩，继续以右手之斧对敌。
而董横带来的将士也已经将冲入阵中的其余敌军杀尽，向典韦围拢过来。
只见弘农军六名军士同时向典韦发起进攻，典韦却是双戟一扫，将众人击退，四死两伤。
正在典韦转头准备继续迎击董横时，却见董横不在马上，只见董横早已趁机欺近典韦身边，用尽力气撞向典韦座下战马，将典韦麾下战马撞了一个趔趄。
只见战马一个趔趄后又逐渐站稳，典韦戏谑地瞧着董横，一戟袭向董横。
然而其座下战马却是左前腿一软，向前扑倒，典韦一时控制不住，也向前倒去，手中战戟失了准头，没有击中董横。
原来方才董横撞时，也将刀横在身前，重伤了战马左前腿。董横瞅见典韦摔倒瞬间，抓住机会向典韦脖颈劈去。
典韦却是在空中扭了一个身，后背着地，用双戟硬生生挡住了董横的这一劈。
方才董横在撞向战马时已经用尽了大部分力气，这一劈并未有太大力气。他见典韦将斧子挡住，想起刘辩之言，准备向后退去，再寻机会。
只是身体终究赶不上大脑，董横尚未跳开，典韦一脚踹到，将董横踹了出去。
典韦立即起身，看着座下战马正躺在地上不住流血，多半是活不了了，心中异常气愤，向董横攻去。
眼见董横已经招架不住，来宁拍马赶到，接住典韦，使董横得以退走。
只是来宁看起来也不是典韦对手，在典韦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季安，让某来。”正在危急关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此前在攻城的赵云。
赵云见典韦在阵中没有敌手，担心刘辩安危，便从前线赶了回来，接过来宁，与典韦对战。
“来将何人？”典韦与赵云斗了几个回合之后，觉得赵云与众人不同，好奇地问道。
“某乃弘农王账下虎威将军赵子龙。”赵云神色冷冽地答道，认真地看着这个有些厉害的对手。他与曹军中夏侯惇、于禁、乐进几名大将都交过手，但是其他人都不如眼前的典韦，让赵云不得不认真对待。
另一边，贾诩见赵云退回，在刘辩身边耳语一番，随后刘辩命人鸣金，将攻城的将士全部撤了回来。
城中乐进早见典韦赶到，只是战事紧张，无暇差人出来支援典韦，如今见弘农军退走，率军出城攻击退走的弘农军，顺便接应典韦。
随后，两军又相互厮杀了一阵，只见赵云与典韦一时分不出胜负，杀了一会儿，便各自退兵。总的来说，弘农军队伍损失要更大一些。
乐进请典韦及麾下剩余将士入城，而刘辩则率军往广阳郡方向撤去。
待撤出十里后，刘辩将赵云、拓拔垂两人唤至身前，将早先贾诩耳语之言转述给两人。
随后赵云、拓拔垂两人率一军先行向广阳郡方向赶去。
待赵云两人离开后，刘辩便率军原地驻扎，像是不愿回广阳郡，还对涿城有意思一般。
另一边，乐进派出队伍探马回报，言弘农王率军驻扎于西南十里处，又有一队人马往广阳郡而去了。
乐进闻言，叹道：“看来弘农王对涿城仍未死心，还有一场大战。”
典韦笑着对乐进言道：“无妨，明日某麾下大军便会赶到涿县，赵子龙交与某，必能大败弘农军。”
乐进也点点头，言道：“有将军在，胜算便大了些。”好友于禁才故去，他即便此时有了胜算，却也笑不出来。
……
是夜，一队浑身是血的残兵匆忙向涿城方向赶去，似乎在躲着什么，不敢停下休息。
第三百章 三战涿城
三日后，刘辩再次率军兵临涿城，而乐进与典韦两人则是一脸凝重。
早先典韦率领一队骑兵脱离大部队，轻车简从赶往涿城救援，虽然他及时赶到逼退了弘农军的一次攻城，却也因此导致大部队被赵云趁机突袭，终因无人可以挡住赵云而四散溃逃。
虽然近两日也收拢了一些败军，但典韦麾下的大部分人马要么死于弘农军之手，要么溃逃至他处，来到涿城的只是凤毛麟角。
面对已经比前次人数更多的弘农军，乐进和典韦已经没有了那么足的底气。
“尽人事，听天命矣。”乐进不禁感慨道。
另一边，刘辩自从赵云袭击成功后，并未着急引兵进攻涿城，而是从代、广阳两郡又调来数千兵马。如今涿城由典韦、乐进两人驻守，他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如若在涿城僵持不下，时间愈久，战事愈加不利，将士们厌战的情绪便会愈高。
算上赵云前两次来涿城搦战，如今已是第三次。
瞧着城墙上明显比周围士兵粗壮上一圈的典韦，刘辩对赵云言道：“子龙，此人便交与汝也。”
赵云上一次与典韦未分出胜负，对典韦充满了战意，拱手答“喏”。而后冷冷地盯着城墙上的典韦。
正巧，城墙上的典韦也死死地盯着赵云。
这还没正式开战，两人便在眼神上斗了起来。
乐进本来想嘱咐典韦两句，见典韦目光所及正是赵云，便放下心来，嘱咐起其他将领。
随后，典韦转头看了看乐进，言道：“乐将军，某先出城杀一阵，如何？”
乐进对此有些犹豫，不是他对于典韦的武艺有所怀疑，但城外毕竟是赵云，他担心万一典韦落败回城，弘农军趁势攻入城中，可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万一，他不想让其发生。
典韦瞧着怔怔的乐进，知道后者在想什么，随即言道：“若某落败，可至南门入城，乐将军不必担忧。且某未必落败。”
既然典韦都已经这么说了，乐进又有何理由去拒绝，遂向典韦点了点头，言道：“某为将军压阵。”
乐进如此言，自然是要与典韦一起出城，也不会让典韦有南门入城。
“痛快。”典韦闻言开怀大笑，抄起双戟便下了城墙，一骑率先出城，乐进率人紧随其后。
“赵子龙，可敢与某一战？”典韦在城外站定，指着赵云喊道。
刘辩只觉得耳膜被震得有些疼，感慨这典韦果真是个豪杰人物。
赵云闻言准头看向刘辩，得到后者的允许后拍马而出，指着典韦言道：“今日不战个三百回合，汝休要回城。”
“爽快。”典韦豁然笑道。而后向赵云冲了过去。
赵云立即挺枪迎上，一人枪如游龙，一人戟如恶虎，一攻一守颇为惊险，却又有着一种美，让刘辩有些看呆了。
之见赵云一枪刺向典韦腰间，典韦左戟拨开，右戟砸向赵云，赵云抽枪格挡又趁势使枪尖划向典韦手腕，典韦躲闪再攻……
两人不一会儿已经斗了百余回合，依旧互不相让，大有斗个三百余回合的架势。
只是，赵云与典韦旗鼓相当，三百回合也未必能分出胜负。
赵云作为此次攻城的主力，刘辩可不想让赵云在此浪费太多体力，遂命人鸣金，让赵云先回来。
另一边，乐进见状，也对典韦喊道：“典将军，先回城吧。”
典韦与赵云又斗了一回合，各自散去，回归本阵。
“这赵子龙，果然骁勇。”典韦回阵，赞叹道。
而被典韦称赞的赵云也对典韦赞誉有加，刘辩瞧着赵云满头大汗的模样，知道这一阵打得极不容易，也知道赵云一定非常劳累。
只是，他不能让赵云休息，一来，如今仍是寒冬天气，刚出了一身热汗便在室外休息，非不感染了伤寒不可。二来，赵云作为此时最强战力，是对付典韦的核心力量。若没有赵云，这城可不一定能够攻下来。
随后，刘辩传令各军，准备攻城。
待众将准备完毕，刘辩的一声令下，弘农军开始了攻城。
两军各自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战事一时怕是难以结束。
最精彩之处，自然还是赵云、典韦二人所在。其他将士也在奋战，也在贡献者力量，只是相较于表现活跃的赵云、典韦两人，会被不自觉地忽视罢了。
但刘辩显然不是一个会忽视其他将士的人，他将每一处都看在眼里。
只见典韦、乐进两人均在北侧城墙，刘辩便差一队人马赶往西侧城墙支援，而后乐进似乎受到消息，转到西侧城墙，刘辩又差一队人马赶往东侧城墙，乐进指挥完西侧又转去东侧，如此往复两次，使乐进劳碌不已。
刘辩随后亲自率大军进攻北侧，发起最后的猛攻，然而曹军的抵抗也非常的顽强，乐进也及时赶到了北城墙，指挥守城。
这一战，昏天黑地，曹军顽强抵抗，可终究还是被弘农军攻上了城墙。
最先攻上城墙的并不是赵云，二十一个唤作张灵的普通军士，刘辩昨日还在营门前赞扬他站值时身形挺拔，是块料子。
但张灵登上城墙并未能够开心太久，便被一名曹军的普通士兵盯上，一刀砍中腰间，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保住了一条性命。
随后更多的弘农军杀上城头，组织了敌军将士的补刀，使得张灵最终存活下来。
或许没人记得张灵是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但这在张灵心中却是一个十分自豪的时刻。
“我果然是块料子。”张灵在晕倒前，自言自语地言道。
面对已经冲上城墙的弘农军，典韦、乐进两人并未后退，而是原地组织人手，抵挡弘农军。
可是弘农军实在是太多了，东、西两侧的城墙也被弘农军攻上来，曹军已经丧失了城墙的优势。
但大部分曹军均未选择后退，因为他们有很大一部分是于禁旧部，于禁死在这里，他们发誓死守这里。
于是，又是一番血战。
待到黄昏时，两军已经进入巷战，乐进拉过一旁的典韦，言道：“此处已守不得，将军速走，回禀大将军，某与文则能为大将军效命，实乃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