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TXT下载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全文阅读

作者:倒春不寒     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txt下载     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章和父亲生活的那两年

    我的12岁,就这样“轰动”的过去了。

    我没有要求可提,也没有什么生日愿望可许,生日的当天是怎么过去的我都不知道。

    等大家想起的时候,这事早已经不再重要了。

    也许,就如我妈说的一样,我应了一个“劫”,而且还是替别人挡下的一个劫。

    可我不后悔,我跟我妈说,也许一切是正好相反的;或许是我救了别人一命,所以今朝我们一家人才得以逢凶化吉。

    我妈笑笑不说话,我就贪恋的靠在她背后;她宽阔的背温包裹着我的小脸蛋,让我很放松也让我很安心,那份心里的踏实弥足珍贵。

    我内心其实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在彼此身边——就好。

    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每当我们忍不住感慨人心难测,生活糟糕,几乎绝望的时候;生活里便会藏着一个个温暖的细节,和一些有爱的故事,让我们不至于对世界太绝望。

    因此,我们便相互理解,我也逐渐明白了妈妈的辛苦。

    她这些年太累了,自从嫁给我爸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虽说那几年杀猪挣钱,但她总是天不见亮就要起床,第一个把火升起,把水烧得滚开;然后刀具准备好,水挑好,一切准备就绪再叫我爸。

    她帮爸爸做事,不管春夏秋冬,也不管落雨天晴,更不会因为打霜落雪就偷个懒,反而,一边帮着做事,还得一边照顾年幼的我。

    我爸只管吃,从来不给她零花钱。

    犹记最清楚的一次,我考试想要在街上吃碗云吞,我妈身上没钱,叫我爸给,我爸只给五毛。

    五毛钱不够吃云吞,我就沮丧得啃馒头像嚼蜡一样,我妈于心不忍,转身就去了街上;回来的时候叫了两碗云吞,我一碗,她一碗。

    我本想问她钱哪儿来的,结果一抬头才发现,我妈的长头发不见了。

    原来她把头发卖了换了钱吃云吞,我当时感觉那云吞的味道突然怪怪的。

    从那以后,不管再饿,我到街上再也不嚷着要吃云吞了。

    再到后来家里生意不做了,家里的人气也少了,我爸脾气也暴戾起来。

    我妈总是忍着,咬着牙忍着,泼冷水被骂也好,忽然一耳光扇过来也罢,哪怕一脚踹我妈身上,我妈也挺过来了。

    如今,我妈好像能明白点什么了。

    人品是婚姻中最重要的存在,很显然,我爸一次次让我妈失望了。

    特别这次,大家都受了伤,没有谁比谁好过一点,妈妈带着伤痛四处奔走,累了渴了都是讨要一碗白开水就着馒头充饥。

    家里的一切,我用自己的小身板抗了下来,而父亲……他却只~是~个~参与者。

    “人这一生啊,总是在等。等将来,等时间长些,等他慢慢改变;等有时间,等有条件,等有机会,等有钱了,一切就好了。可等到最后,等没了信心,等没了时间,等没了选择;等来了遗憾,等来了后悔。后悔啊!真的好后悔”。

    妈妈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如果当年你外婆不主张这场婚姻,或许我不会这么辛苦,难道这就是命吗?”我妈喃喃细语说道,我在她背后轻轻抚了抚她的背。

    她像自言自语,也像在告诉我她要离开的原因。

    她可以不解释,我已经能明白了;所以,我很干脆的答应,让她走。

    不知道母亲是怎么跟父亲“交涉”的,父亲还很开心的同意母亲离开。

    母亲在那个夏天,终于踏出了黄家大院儿。

    这辈子终于第一次鼓起勇气,离开这个让她满身伤痕的地方。

    虽然成都离我们家乡不远,但因为交通不便,所以,我还是感觉母亲是要去很远的地方一样。

    可能怕我不舍,母亲选在我去读书的时候悄悄走的。

    等我回来看到空空的房间,屋前屋后都没有母亲忙碌的身影;我知道,她走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更加没有追问父亲,母亲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话题。

    晚饭间,我和爸爸都彼此沉默着,除了扒饭的筷子触碰到碗的声音,还有一个黑白电视机,机械的放着新闻联播,其他都静得可怕。

    吃了饭,我收拾碗筷,父亲二郎腿翘起“吧嗒吧嗒”的就开始抽烟,悠哉悠哉的看着电视。

    我就学着我妈以前在家的样子,把碗筷洗好,然后烧好洗脚水;恭恭敬敬的端着盆子放在我爸面前,洗脸帕拧好递到他手上,洗脚水放在他脚边。

    除了没给我爸脱鞋袜,抱着他的脚帮他修脚指甲却做过。

    白天去上学,可以暂时离开,不那么忙碌。

    只要一回家,我就觉得我扮演了一个成年人的“角色”。

    我妈刚走那几天,我爸倒还好,规规矩矩没什么问题。

    可没过多久,一切就变了。

    我时常放学回家找不到我爸的影子,饿了都是自己做饭菜,家里的牲畜我也渐渐包揽了。

    太阳不下坡,他在外面就绝对不会回来。

    我曾以为他是出去干农活了。

    某天周末天气又阴淅淅的,因为周末想多睡一会儿,所以,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我想多了。

    那天我是被吵醒的。

    “哗啦……乒乒乓乓,噼噼啪啪”我在里屋听到一阵嘲杂声。

    “一筒,碰!”

    “三条”

    “幺鸡”

    “嘿……杠一个”

    啊!!!!!崩溃,大周末,谁那么讨厌?一听就知道是我爸的牌友们,我郁闷的把被子盖过头去。

    “哎哟哟……这回我的牌好哩,双王两个二,我明牌了哈,你们自己看着办!”

    “喝哟……不得了,哪个怕你嗦?输了就是钱嘛!钱嘛!纸嘛……”

    ????什么情况?两拨人?我爸这是要翻天么?

    我连忙到堂屋一看,咂舌!

    堂屋里好多人,像是谁过大寿一般热闹,大家一边喝着茶水,吃着花生,一边手上不停的搓牌洗牌。

    麻将,纸牌,样样齐全;男男女女,个个吞云吐雾,嘴里叽里呱啦闹得堂屋里沸沸扬扬。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有屋后的清海叔和他老婆胖孃;还有勇勇的爸妈;还有小卖部的建兵;还有另个村子的杨叔。

    还有些是我眼熟,但叫不上称呼的人。

    说到这杨叔,那可是个十里八乡的“人物”,“偷”是他的职业,种庄稼是“副业”,平常打牌是他的主要的“娱乐项目”,只要遇到赶集,他保准在街上的茶铺里打牌,不到晚上,绝不“收工回家”。

    赢了钱不会走,输了钱就绝对会去偷。

    我爸跟这种人混,能好?

    而且我爸此时还高高兴兴在杨叔身旁——买马,看到我起来了,连忙吩咐道:“起来了?看看都几点了?没看见家里有客人吗?快去做饭,看看家里有什么菜,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快去吧,盐别放太多哈!”

    我爸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然后认认真真看打牌。

    “三妹儿,吵到你睡觉了,不好意思哈。”胖孃一边洗纸牌一边笑着,因为胖。笑起来整张脸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让了看了,只觉得她是一副就是吵你了咋滴的表情,跟她说出来的抱歉的话,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黄,你叫三妹儿去煮饭,她煮得好不?”胖孃的老公在麻将桌上斜眼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心里直想怼他一句“我煮不好,你滚回去吃啊。”

    但还是微笑着说:“我可以。”

    拒绝,我其实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拒绝。

    看到家里成这幅德行,我好希望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可柔弱无助的我,除了服从,我能怎么样?

    这是我映像中最深的一次我爸把牌友叫家里来,因为那次人太多,我一个12岁的小姑娘,第一次做了两桌子人的饭菜。

    累得那天中午一粒米都没吃,整个人都不好了。

    至此以后,我家里就常有这种“聚会”出现。

    直到我后来都麻木了,再讨厌我都忍着。

    我也曾打电话告诉我妈“求助”,我妈却总说:“没事,等你长大了,离开了就好。”

    于是,我便就天天数着手指头过日子;想着,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又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第11章我的想法

    一天,两天,三天,一周,一个月,三个月……

    时间往往总是无情的飞逝着,可在我眼里,却度日如年。

    有一天,我呆在小卖部等我妈的电话一直不走。

    眼看天色暗下来,陈婆婆看我呆她铺子里一天了,起初我还有个笑脸陪她说上几句话;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我从最初的笑脸变成了失落的表情,再从失落的表情到低头不说话。

    那份失落,落在一个老人眼里,就是一种本能的对晚辈的关心,陈婆婆温和的说:“三妹儿,快回去吧,可能你妈今天不会打电话回来了。”

    我低着头用手指绞着衣角,任谁也看不清我的表情。

    我知道,我妈说一不二,她最守信用。

    她会打电话来的,我对妈妈充满了无限的信任感。

    我虽然低着头,看似很失落,实际就是坐累了,没事干,低着头玩衣角而已。

    正在这时候,满婆一摇一摆的走进了小卖铺。

    她应该是刚吃过晚饭,出来遛食的。

    一看我在小卖铺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如既往地尖锐声。

    “哎哟~~~(这一声感觉直穿耳膜直达心扉)三妹儿呀,怎么在这儿坐着呀?这是怎么了?怎么低着头呢?谁欺负你了?你吃饭了没呀?你爸还没回家?他又出去了一天?”听起来像是在关心我,但我一直对她的人和声音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见我还是低着头,不吭声。

    她是个聪明人,转身便悄咪咪的拉着陈婆婆问:“老陈婆,她咋啦?”

    “老老老,老你仙人,我岁数没你大,老陈就老陈,还老陈婆,叫你好多次不要这样喊,你就是不长记性?”陈婆婆没好气的怼了满婆两句。

    “呵呵呵呵呵呵,啧啧啧,喊你不得了,了不得了?那谁叫你跟你老头一个姓?我肯定要老陈婆,老陈头的分清楚啊;一会儿搞错了,人家还以为我是在喊我自己老头子呢?”满婆跟陈婆婆经常这样“沟通”。

    其实她们关系很好,年纪相仿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合作。

    比如:哪家姑娘长大了,需要牵红线了。或者哪家挖井需要人做短工;又或者小卖部缺人手打牌之类的;总之,她们两个都会凑在一起,很铁的一起出手解决。各村之间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俨然让她们建立了非常好的“革命友谊”;所以相互怼怼很正常。

    “笑P笑,看你是吃饱撑着了。”

    “嗯,就是刚吃饱过来的。”

    “……”

    满婆的嘴一直都是占上风的,这毋庸置疑。

    陈婆婆起初还在门口剥豆子,被满婆噎了一句,端起凳子就挪到一边去了。

    满婆见到陈婆婆有点不高兴,连忙端根小凳子挨着陈婆婆坐着。

    “嘻嘻嘻……生气了?开玩笑嘛,快跟我说说她怎么回事?”满婆那难缠的主,她要弄清楚的事情,还没有搞不定的。

    陈婆婆先是悄悄地朝我这边看了看,见我依然坐在小卖部角落,一直低着头,以为我不会在意她们说什么。

    她把说话的声音放低声对满婆说:“在这儿呆了一天了,中午就在这里吃了几块饼干,喝了点开水;她外婆来买盐,碰巧看到她在这里,都没叫她上去吃个饭;她爸也没来找她,她就一直坐那里,说要等她妈妈的电话。”

    陈婆婆说着,还不忘啧啧啧可惜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说:“唉……说实话,我都看不下去了,好好的一家人,七零八落的;要我说啊,他们家是不是祖坟埋错了?真的是前十年风光,后十年遭殃啊!还一年不如一年。”

    满婆也帮着陈婆婆剥着豆子说:“嗯,就是,我那外侄儿也是命苦,从小没有爹妈,自力更生有了妻儿,有了生意,偏生自己不争气……”

    “得了吧你,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哼哼!他不争气,你做长辈的不知说说啊?”陈婆婆抢过满婆的话怪里怪气的说道。

    “我?哼哼(她也哼哼回去)我算老几?他是成了家的“外侄儿”(还划了个重点)人家可是有丈母娘的,你刚刚也看到了,他老丈母娘都不管,我去管什么管?我一定要去狗拿耗子吗?我可没那么闲。”满婆可没那么好心故意说小声让我别听见,说到最后一句,还朝我这边加高了点音量说道。

    陈婆婆一把把她手上的豆子抢过来说:“那你问东问西做什么?去去去,自己回去看电视去。”说着,陈婆婆就开始撵人了。

    “嘿……老陈婆,你咋知道我没去说,没去劝?我说有用?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们可是一起见证了香港回归了哈,活了半个多世纪,不要还老是小气吧啦的,有话要好好说……”满婆冲着陈婆婆一阵数落。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电话响了,正好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我连忙去接起电话:“喂……喂……是妈妈吗?”我急切的问道。

    “三妹儿,你一直在等啊?”我妈有些惊讶为什么我一直没走。

    我妈上午打的电话来,刚说了一句话,她就说有事一会儿再打过来,结果一会儿,我就一直等到了傍晚才接到。

    “嗯,一直在等你电话。”我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饿了吗?你爸呢?他没来?”

    “没有……”我欲言又止,在想应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我妈听。

    “……”我妈听到我说,我爸没来,她有些沉默,应该是失望的吧。

    “妈,我有事跟你说……”我抬头看了看门口那两个婆婆,她们还算心里有数,一直在外面,没有进小卖部里来听我接电话。

    但我还是压低声音对着话筒轻轻的说:“妈……我……我……我不想读书了。”

    虽然结巴,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要说的说了出来。

    “………………”沉默,长长的沉默。

    时间长得,让我紧张到小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我知道了,我过两天回来一趟,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赶紧回去吧,别再外面待久了,也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我以为我妈会在电话的那一端骂我一通,又或者直接挂了电话不理我。

    没想到我妈听到我的想法,居然是这种态度。

    我轻轻松了一口气,有些忐忑的回答:“我知道了,那你也快去吃饭吧……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好,知道了,我刚忙完,你别担心,我最多三天后就回来,快回去吧,拜拜!”听我妈语气平和,听不出什么反应。

    越是这样我越不安,我不安的挂了电话,给了陈婆婆五毛钱,接电话的钱。

    陈婆婆接过钱也微笑着说:“快回去吧。”

    我微微点头,对陈婆婆道了一声“谢谢”!

    正当我转身回家时,满婆突然拉着我:“三妹儿,来,我跟你说句话。”

    我立马抽了手说:“有什么你就说吧,我赶着回家吃饭呢。”

    满婆见我抽了手后,还左手擦右手,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堪。

    陈婆婆见满婆行为怪怪的,抓了把瓜子,坐在门口嗑着,好像很有兴趣看满婆“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满婆很快满脸堆笑的说:“是这样的,你们家和洗阿姐他们家……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他们也赔了你家钱,你们也没什么太大损失;回头,你跟你爸说说,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大院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招呼礼貌还是要有的,别搞得跟仇人似的。”

    她还想继续说,却见我咬着牙瞪着她。

    她立马不干了,“嚯……”的一声站了起来,音量也提高了,指着我便说:“你这丫头,真没礼貌,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你瞪我干嘛?我之前跟你妈,不也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吗?我还生气得要死呢,那我还不照样能跟你们合得来?……”

    陈婆婆见势,立马走了过来横在我跟满婆中间;她面向满婆劝说着:“她还是个孩子,你干嘛呢?”

    “满婆,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你,别人是别人。”

    我也不瞪她了,直接站在她面前挺直腰板说:“明明是他们家借故打人,你却轻飘飘的说这个事过去了?明明是他们家的人下狠手还想把人打死,你却说赔了钱就行了?明明是他们家连我这个孩子都不放过,你却说我们家也没什么损失?满婆,谢谢你好心,我们不需要。”说完,我毫不犹豫的走了。

    我听见满婆在背后说什么,不识好人心,还说什么活该一家人倒霉之类的话。

    我理都没理她,自己大步流星潇洒的回家去。

    …………

    我自认为对满婆说的那些话没有任何问题。

    满婆这种自以为善良的举动,只是一种伪装的慈悲,不仅对整件事情没起到一丁点帮助,甚至是又一次提醒我那次的伤害对我有多大。

    快乐的糖果也许可以共享,但是悲伤的苦果却只能自己独吞。

    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针不刺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道有多痛。

第12章姑姑

    生活总会有很多突如其来的意外,也会意想不到的惊喜。(当然还有惊吓)

    三天,我妈说了,三天后她就回来。

    我开开心心回到家,结果我爸今天早回来了。

    我爸:“去哪儿了?”

    我:“去接妈妈的电话啊!”

    我爸:“接到天黑?”

    我:“等得有点久而已……”

    我爸黑着脸坐在堂屋里看电视,质问了我两句就默不作声了。

    我很怕我爸,因为他会动手打人。

    虽然很少会动手打我,但是他黑脸的样子很凶,我看见他黑脸我就发怵。

    趁他现在不说话,我悄悄的缩进厨房乖乖热饭菜去了。

    “外侄儿,外侄儿,你在吗?”

    天呐,满婆???

    她怎么来了?我前脚刚到家,她后脚就跟过来?

    “她想干嘛?想在我爸面前说我的坏话吗?想看我爸打我?刚刚怼她,也没怎么触犯到她呀?晕๑_๑她怎么这么讨厌?怎么这么小肚鸡肠?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遭了……等下我爸真听了她的怂恿“给我开个光”我怎么办?”我心里一阵的后怕加咒骂。

    “咦……你在家呀?”满婆叫了我爸几声,我爸都没应她。显然见到我爸稳如泰山坐在电视机前很意外。

    “嗯”我爸这一声也是够敷衍的。

    “刚叫你怎么不应我呀?”满婆有点不乐意的问我爸。

    我爸:“没空,在看电视呢!”

    满婆:“看什么电视那么入神?”

    我爸:“黑白电视”

    满婆:“…………”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嗝”我在厨房听到我爸回满婆的最后一句,直乐得不行。

    “我又没瞎,我当然知道是黑白电视,我问的是什么节目。”

    “呵呵,节目啊?自己看啊。”

    看来我爸今天心情确实不怎么好,说话竟带刺。

    要换做平时,我们一家人里,我爸算是对满婆最客气的唯一一个人了,不知道今天什么情况,难得主动张嘴怼满婆,真是稀奇。

    不过,平时我爸对满婆客气,也不代表就对她有多好。

    毕竟我爸从小也没得到过她多少照顾。

    ……

    “你妈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什么?”满婆没呆多久就走了,我和老爸一边吃饭他就一边假装不经意的审问我。

    “没说什么啊!”我扒着饭,嘴上回答得很轻松,但心里却在犯嘀咕,“是不是那满婆又乱嚼舌根了。”我心里直打鼓。

    “嗯……她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老爸这么一问,我倒是惊呆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我心里美好的想着。

    “说了,三天后。”我脸上带着喜悦说道。

    “还要三天?每个月都是一号,这个月还要再往后推迟三天?”

    我奇怪的问我爸:“什么?”

    我爸立马沉下脸“没什么,吃你的饭。”

    我以为我爸是想我妈了,结果,我还是太单纯了,是我想多了。

    原来,当初我爸那么干脆的答应我妈让她离开,是因为我妈答应了他,每个月一号准时寄钱回家。

    原来,我在家没有被我爸拎出去干山上的活儿,也都是我妈答应了他准时寄钱回家才协商好的?

    难怪,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还以为我爸对我好了,结果是这样,后知后觉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

    第三天的中午,我妈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意外的是,可不止她一个人回来,一共回来了三个人。

    桂芬阿姨(第一个嫂子的妈)!她——我不陌生。

    桂芬阿姨见了我仍如初见十分亲近,她对我那笑吟吟的样子仍然好感。

    我爸看到有客来,也是礼貌周到的忙招呼桂芬阿姨进屋休息。

    我除了礼貌的称呼桂芬阿姨,就一直盯着她怀里,从进门那一刻开始,我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她怀里那个沉睡的“小不点儿”身上。

    粉嫩粉嫩的小脸蛋儿,眉眼很清秀,很乖,她安稳的睡着,撅着小嘴一动一动的,好像在睡梦中吃奶一样。

    桂芬阿姨怀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我看我妈一直在给我爸使眼色。

    我爸和我是一样的纳闷,我积极陪桂芬阿姨说着话。

    我妈推搡着我爸说:“都杵着干什么?赶紧去做点吃的呀?三妹儿去烧点水,等下要冲奶粉;亲家母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打两个荷包蛋先垫垫底;老黄你去挑点水回来,我一会儿吃了饭把孩子换下来的衣服洗洗。”我妈一边吩咐着,一边挽着袖子就往厨房走。

    我妈这次回来不对劲啊?气势十足,有点儿“内味儿”。不过,我和我爸还是听了我妈的吩咐各自忙起来。

    我爸的笑容从我妈回来就没消失过,至于他是高兴人回来了,还是钱回来了,我就不得而知了。

    “妈,桂芬阿姨怀里的孩子怎么回事啊?”我屁颠屁颠的在我妈身后追问。

    “那是你侄女儿琪琪,才半岁,你是小姑姑哦!你可要好生待她哦!”我妈那温柔的语气,那是藏不住的高兴。

    “什么?侄?侄女?什么侄女?”我下巴都快惊掉了。

    “什么?”这时,我爸刚好把水挑了回来,听到我和我妈的对话也是一惊。

    难怪我妈坐了那么久的车回来,都没有说休息一会儿,直接就来厨房忙这儿忙那儿。

    平常她坐车可是要晕车的呀,每次回来绝对床上躺半天,怪不得今天精神这么好?半分钟都没有休息就来厨房一直忙。

第13章妥协

    我“升级了”

    “姑姑”?

    对于这个称呼,我很不适应,但又拒绝不了。

    我妈乐呵呵的陪桂芬阿姨照顾孩子。

    我爸就刚开始有些激动,抽了两只烟之后便淡定了。

    晚间,桂芬阿姨带孩子先睡了。

    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坐下好好聊聊到底怎么回事。

    一张吃饭的四方桌,我们三人一人一方。

    我妈大致说的是,三天前,桂芬阿姨突然抱着孩子到成都找到了她,说让她回家带孩子。

    对于桂芬阿姨的突然造访,我妈有些措手不及。

    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在怀里,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当了奶奶?

    消化消化也接受了,自家孩子做的孽,也不能不认。

    我妈没有立马同意,和气的商量好一起回来跟我爸说说,毕竟孩子——姓黄。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

    “妈,二哥……他们……?”

    “唉……别提了,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做事情……都不计后果的,他们也知道错了。你哥原本说打掉,可是你嫂子不想再打掉孩子,所以就生下来了。既然都生下来了,就不可能不养。两个人也就拼命工作养孩子,孩子就暂时给了你桂芬阿姨带着。”听着话,我妈还是偏向我哥说话,很明显希望争得“宽大处理”。

    向我解释后,我妈又对我爸说:“亲家母他们也很无奈,可又没办法;所以,抱着孩子就回了老家,最后还是打算先来跟我……们,跟我们商量商量看怎么办?”

    我妈说完之后就一直看着我爸,我爸不吭声,就一个劲的抽烟,也不表态。

    事情原本就不乐观,我妈用手支着脑袋也是满脸愁容。

    气氛异常紧张,我咬着嘴皮都不敢说话。

    “你……”我妈突然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立马缩着脑袋不开腔。

    正在这时,“啪……哼……这个畜生,出去这么久,一分钱没往家里寄过。读书花了老子那么多钱,结果什么用也没有。现在更过分,居然还给我们甩个“包袱”回来。气死我了,老子真想把时间倒回去,一出生就把他掐死算了。”

    我爸用力把桌子一拍,“还好桌子不是空心的,不然,肯定稀碎。”(我心里想)。

    我跟我妈大气都不敢出。

    “之前被人欺负到家里来了,你还叫我别跟他说,怕把事情闹大,哼!真该跟他说,让他回来弄死两个人,至少还算有“用武之地”。现在,什么用都没了。这怕是我们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该还他?以后,都别想在他那里能得到任何回报。只要从此,他不跟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爸说着,激动的一把把烟头掐灭。

    我妈又瞅了我一眼,我赶紧把头低得更低,生怕我妈把我不想上学的想法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你,你去跟她说。就说,让老二出钱,挣的钱,他们要。我们不管,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理这些事儿;现在家里要钱没有,想要我的命,随时拿去。”我爸说了这些之后,直接扭头进了房间。

    这阵仗,这架势,吓得我手心都冒汗了。

    我爸走后,我妈一阵叹气。

    平息一下气氛,我妈轻声的问我:“你真的不想读书了?”

    “嗯”

    “为什么?”

    “读书都没用……还花钱,我也读不进去,上课总走神……”

    说这些,我的声音好像只有我自己听得见一样。

    我妈沉默了好一阵。

    “那不读书,你想做什么?”

    “跟你走,我不想跟爸爸生活在一起,一点都不想。我要跟你在一起,哪怕要饭都行。你走后,我每天都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在这么大个院子里,好孤独。上学,他们都笑话我,背地里总是对我指指点点,嫌弃我,说我穷酸样子。在学校里,我也没几个要好的同学,我每次带的饭菜,我自己都吃不下,别人也嫌弃和我一起吃饭。我成绩不好,老师也不喜欢我。也没人跟我玩儿,没人说话,没人帮我……”一股脑儿把想说的话都说了,说着,说着,我有些鼻音,声音闷闷的。

    堂屋里只回荡着我的声音,我以为我妈没有听我说话。

    过了好久一般,我妈开口说道:“那你跟我去成都吧,跟我……会很苦的。”我妈声音平静的说。

    “我不怕”我立马的回答,眼神流露出了“希望的光”

    灯下,妈妈微微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在家里委屈,你爸越来越不争气,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也让人心寒。但是,妈妈还是劝你要想好,有些事情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回头。你14岁都还没到,这时候放弃学业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我的态度很坚决。

    我妈又是一阵叹气。

    “你爸说,你得罪了满婆?……”

    “我没有”

    我立马抢着辩解,心想“这满婆还是告我的状了,讨厌。”

    我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尽量控制自己不骂人。

    “我告诉过你,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强出头;你就是不听话,居然还跟她顶嘴?你知道洗阿姐他们为什么闯我们家里来打人吗?”

    我呆呆的摇摇头。

    “都是她挑拨离间的关系。因为她想霸占二爸的房子,她的老十要回来了,怕我们家跟她争。因为二爸的房子,包括她现在的正屋,当年都是你爷爷的房产;后来他们过世了,需要她帮忙照顾你爸,所以让他们住着;这住着住着就住成他们的了。人心就是这样——“贪得无厌”,不管什么,“借”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啊!”

    我不知道事情这么复杂,我也不知道一件小事会引发那么大的事,我只是性子急,但我也没做过分的事情。

    “你爸不想跟她计较,除了我们,他没有亲人了;所以,即便这种“亲人”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我是懂非懂的点点头。

    “算了,这些事你没必要知道,这次你二哥的事,也让我很头痛;你打电话跟我说你不想再上学,我更头痛;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事都堆一起了。”我妈扶额很是犯愁。

    只要不提满婆,我心情放松很多。

    “妈,不一定读书就有出息,你看村长的女儿,不也去广州打工去了吗?我16岁就可以领身份证了,我提前跟你出去历练历练,到时一样可以挣钱。不管多读书也好,还是没读书也好,最后,不都为了挣钱吗?邓爷爷说过,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都是好猫。”

    我很有底气的跟我妈辩论着。

    我妈没读过书,没那么多词汇反驳我,一时语塞,不说话了。

    我是一周后跟着妈妈到的成都。

    走之前,爸爸并不和善的跟桂芬阿姨说了他的想法。

    还是给了她一些钱,那一星期里,我爸很少露面,都是我和我妈陪着桂芬阿姨。

    其实大家都不容易,我妈尽量安慰桂芬阿姨,她们一起聊得很愉快。

    “小燕他爸说让我把孩子带回来,本来也就是让我安心回来带孩子。之所以抱这边来,也就是让你们看看;没有让你们为难的意思。”

    “我明白的,你就小燕一个孩子,对于这个孩子,你自然是心肝一样的疼爱。”

    “嗯,放心吧,我会把孩子好好带着,你们也不用担心。如果想看她,就到我家来,到时,给你做好吃的。”

    “好,一定来。呵呵!”

    她们都是当妈的,都能感同身受知道对方的难处,最主要的是桂芬阿姨很大度。

    对于要留下孩子让她带的事,她一点也不推脱,关键孩子确实很可爱,很乖。

    我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已经当姑姑这件事。

    怀里搂着小小的人儿,也是满心欢喜。

第14章妈妈的工作

    第一次见到“大城市”,原来“成都”长这样啊?

    “哇⊙∀⊙,人好多啊!”

    “哇哇⊙∀⊙,车好多啊!”

    “妈呀,啧啧啧!这楼房,真高!”

    “咦……他们穿着打扮????好稀奇哦,这就是电视上说的非主流?”

    我一到了成都就一直自言自语,我妈因为晕车,都不怎么理我,最多嗯嗯两声应付我。

    等换了公交车,再坐了一个三轮车,一摇一晃大半天,终于到了目的地。

    不同于刚下车时候的繁华,我们最终到的是城郊。

    那里跟老家差不多,房子建得不高,四处的人穿着也很朴素,而且四周仍然是菜地。

    唯一不同的是,四周还有很多厂房,都在“翁嗡嗡”“吱吱吱”“咔嚓咔嚓咔嚓”不断地发出各种嘲杂的声音。

    “走吧,我晕得很,等下到了家,你自己四处转转,不要到处乱跑;等我醒了之后带你到菜市场去看看,买点吃的什么回来。”

    我妈一边走一边吩咐着我,我没出过远门,自然是小鸡啄米一样不住的点头。

    来到了一个哨岗前,里面没有人,旁边有间小屋,我妈扬声喊道:“腾师,腾师,开开门……”

    趁我妈喊人开门,我就探头看了一下里面。

    里面是很空旷的厂房,好像只有零星几个车间有灯。其余的都好像是空的,有的好像连卷帘门都没有装好。

    “哟……“疯车车”(他们给我妈取的外号)你终于回来了啊?你背后那个就是你闺女?”那个叫腾师的人,高高大大的,一双细小的眼睛滴溜溜的,头上有点秃顶,一口普通话带了点北方腔;指着我问我妈,他看着不像坏人,就是一笑起来,门牙有个缺,别的没什么,就觉得他长得有点搞笑而已。

    “嗯嗯,这是我三女儿。三妹儿,快叫腾叔叔。”

    “腾叔叔好!”我乖乖的喊了她一声。

    “嗯嗯,乖,快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过来玩,你“干妈”打牌去了,一会儿回来,叫她带你去市场买身新衣服。”腾叔叔笑咪咪的对我说道。

    我却很茫然的看着我妈,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时候,我有个城里的“干妈?”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我妈也乐呵呵的应着,然后牵着我就回了她自己的“宿舍”。

    一路上她也没回答我“干妈”怎么一回事,就是冲冲的回了“宿舍。”

    与其说是宿舍,其实也就是厂房的一角,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大点儿的办公室。

    里面很简单,一张吃饭的小方桌,一个放碗筷的小碗柜,还有一张椅子当床头柜,上面放了一个喝水的杯子,旁边有个热水壶。

    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床铺,在一个角落里有个小小的布衣柜,布衣柜旁也有个凳子,上面应该放的是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

    我看着简陋的“房间”,想找个凳子坐一下,一眼望穿,也就只有坐床了。

    我还没有坐上去,我妈把包袱放门后,鞋子一脱就和着衣服上床睡下。

    她把被子往身上一盖,然后模糊的说了一句:“让我睡会儿,你要睡就睡旁边,不睡就自己到处看看吧……”说着,隐约就听到她沉睡的呼吸声了。

    看来是累极了,我很能理解。

    我妈向来睡眠都不错,再烦心的事,都不影响她睡眠;她只要想睡觉,上一秒说睡,下一秒绝对能立马进入梦乡。

    初到“贵宝地”,我人生地不熟的。

    想是想到处走走来着,但走出房间门,后面是一个洗手池,然后是一个搭建简易的厨房。

    锅碗瓢盆,碗筷碟叉一应俱全,厨房简单,那锅和灶却挺大的,起码可以供十多个人吃饭的量。

    看这情形,肯定过了厨房,那后面一定有人,我胆子小,悄悄地退了回来。

    我怕见到陌生人,不知道该怎么自我介绍,也不知道怎么跟人打招呼。

    弱弱的退回到家里,我看妈妈睡得很熟,就慢慢收拾带来的特产,收拾完东西就一个人坐床脚发呆。

    不知道过来多久,我妈悠悠然的醒了。

    “妈,醒啦?”

    “喝哟……吓我一跳!”

    我咯咯咯的笑了,因为我妈睡觉居然流口水了,而且头发乱糟糟的都立起来了(像根冲天炮),整个人有点懵,冲着我说“吓了一跳”我莫名的觉得她傻傻的搞笑。

    “呵呵^_^刚刚做梦了,饿了,你饿不饿?”我妈笑着把头发理了理问我。

    我妈不问还好,她一问,我就觉得真饿了。

    我点点头道:“嗯嗯,饿了。”

    “好,我们把老家拿来的香肠腊肉煮点来吃,你坐会儿,妈去做!”说着,我妈挽起袖子就去了厨房。

    “我都坐了一下午了,我跟你一起做吧。”

    “不用,你也坐车累了,再说,我都听胖孃说了,你在家可是受了委屈了……”我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来了这里,虽然不一定很好,但肯定比家里好。”

    “胖孃?她说什么?”我很好奇经常跟我爸很“亲密”的胖孃会跟我妈说些什么。

    “没什么……这回,你爸同意你跟我一起出来,同意得很“爽快”,我觉得他肯定也不想你读书。”我妈手下又停了一下。

    可能怕我有思想包袱,怕我多想,她没有继续说原因。

    “唉……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就好了,那样,我一定选一个能撑得起家的男人……”我妈避开我的问话,又说些我听不太懂的话。

    我看我妈就是在那个厨房弄饭菜,我忙问:“妈,都是在这里弄饭吗?”

    “嗯,这里是帮他们煮饭的地方;你妈呢,在成都很苦的,我每天要给厂里面十几个人煮两顿饭;然后空的时间,我就跑隔壁菜地里,帮那些菜农挖菜;他们就看我挖的多少来给我钱,我基本都让他们满意,挖得多。而且还会挖烂,土豆啊,番薯啊,姜啊,大葱啊……都整个整个的,他们都挺喜欢我。这边老板看我做饭也挺好。所以,我打两份工,很累;你爸每个月拿着我辛苦挣得钱,以为真那么容易,还总在家“聚众”打牌,唉……不争气啊……”

    我妈一边做饭,一边叨叨,我也就听着。

    毕竟这些都是事实,我不想再回忆,也不想再补充。

第15章认了个干妈

    “老罗,老罗,在干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软糯糯的,细声细气的。

    然后就是高跟鞋的声音“噔噔噔”的一阵快速的朝我们房间这边来。

    此时,我跟妈妈在房里吃饭,我妈一听那女人声音,一脸欣喜。

    “哎!在在在,在吃饭呢!”我妈一边答到,一边开门迎接。

    门一开,突如一阵“清风吹来”,就是这“清风”味儿,有点呛人;然后豁然,我便看到一个“妖精”出现在我眼前。

    真不夸张,她短发,个子不高,眉眼都端正,就是嘴皮厚,还涂着大红唇,关键脸上的粉,涂得太厚,厚得惨白惨白的;这大白天我也觉得有点渗人。

    虽说此时是春天,但也不是很热,她却穿着碎花的薄纱连衣裙,还是那种低领口的;她脸白,可那胸口暗黄暗黄的,跟脸真的走着鲜明的对比;还有那乳沟,若隐若现的,连脚指甲也是大红色,凉鞋的跟,我觉得就我吃饭的筷子那么粗点儿,我真担心她走急了会摔倒。

    我没看到过这么“时髦”的中年女人,心中不免有点不好意思,你也可以理解,我是害羞了。

    “这就是三妹儿啊?长得还挺水灵的,来,起来让干妈看看。”这女人毫不客气的走到我面前“扶我”起身。

    我被她牵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了。

    “快叫干妈,抬起头来让你干妈看看,别害羞。”我妈催促着我。

    我咬着嘴皮,有些不情愿的看着“干妈”,弱弱的喊了一声“干妈”。

    “哎,哎,哎,乖,真乖。”干妈顺势摸了摸我的头。

    “哟!比我个子还高呢?嗯,标志得很,是不是个个都像她爸,不像你呀?”这话是在问我妈。

    我妈干笑了两声说:“呵呵,可不是吗,个个都像他,一个都不像我,还好不像我。”

    我被面前这个“干妈”拉着很不舒服,因为她身上除了“香水”味,还有股子烟味儿,中和在一起,直往我鼻子里钻,很上头,熏得我很晕。

    接下来,我的亲妈,和我的这位所谓的干妈,就把我当一个乖乖的布娃娃,牵在手里,带着我四处转。

    去集市上买衣服,转商场买吃的,大包小包,一大堆,周边到处走了个遍。

    全程下来,我除了迷迷糊糊的晕,然后就是一片茫然的状态。

    她们让我怎么走,我就怎么走,她们让我怎么试衣服,我就怎么试给她们看;反正我全程不在线,就是耳边脑子一片嘲杂,她们的说话声我都感觉一句没听清。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我和我妈躺床上后,我才问道:“妈,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妈也是累了,但还是懂我,耐心的跟我说:“唉……在外面不容易。起初,我刚来成都,就跟你二姨在一起,你二姨比我先到成都来,有了本钱,而且她敢闯;她跟你二舅合伙开了一个火锅店,我就给他们打工。”

    我翻了一个身搂着我妈的臂膀,仔细听我妈说话。

    “因为初初开店,大家都很辛苦,你二姨和你二舅还有我,都是住在同一个屋子;后来,生意好了,屋子也腾出来摆上了火锅桌。你二姨和你二舅都出去租房子住了,就唯独留我在店里;我就和那些员工一起吃住,一起打地铺。”

    很显然,我妈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说实话,跟员工一样,什么都做很正常,我本来就是一个员工,打地铺没什么,我又不娇气。就是我这性格不合群,那些员工有什么问题,我肯定要跟你二姨二舅说,久而久之,那些员工就合伙整我。再后来,我也不想你二姨二舅为难,自己离开了。”

    我向我妈的臂膀靠了靠,我知道这叫排挤;说白了,就是别人看不惯我妈,我有些心疼。

    我妈拍了拍我的头安慰着说:“没事,我离开了更好,离开了之后就遇见了你这个干妈。她姓辜,其实,也是个苦命的人,她以前是个知青,后来下乡之后也吃了不少苦;当时以为回不了城市里,所以就在当地谈了一个朋友,结果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突然就接到了回城的名额;可当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时候如果真的因为孩子留在了那个乡下,那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她心一横,自己悄悄的把孩子流了;流了之后,如愿以偿的回了城里,可后来回来了之后,结婚好多年都没有怀孕,夫家的人就嫌弃她,她脾气也很犟;最后两个人就离了,再以后,也不同的经历过几场感情,但是,都没有结果。门前那个腾师,算是最久的一个,两个人在一起都快五年了,腾师也是离了婚的,还有个儿子。”

    “那……跟我认她做干妈有什么关系?”我有些不理解。

    “那儿子是别人的,再说,儿子,哪有女儿贴心?”

    我妈侧身摸了摸我的头说:“她听了我的经历,也是很同情我。知道我有个女儿,羡慕得很;我顺口也就说了一句“可以认你做干妈呀,以后给你养老!”她可高兴了。所以就把我介绍到这边来给这个厂子里面的人煮饭,我也没什么报答她的。你叫她一声干妈,你也不吃亏,再说,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人罩着,哪点不好?”

    “哦~~~你就这样把我“卖”了呀?”我半开玩笑的对我妈说。

    “啐!乱说,我是你亲妈,这叫卖吗?这不是为你好吗?又不是把你嫁了,你不照样还在我身边吗?再说,以后你要是在成都发展,这里,你就一定要有熟人,妈是不会害你的。”

    我心里别扭,但还是默默地点点头,觉得我妈说得也对,就是回忆了一下干妈的样子,有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妈,他们为什么要叫你疯车车呢?”

    “因为我整天嘻嘻哈哈的,别人说我坏话,当面说些难听的,我也不生气,不吵不闹,照样笑嘻嘻的;心里烦躁的时候,就没事编些歌词乱七八糟,一个人唱到撕心裂肺,一个人高兴得很,他们都以为我“疯”了一样。所以,就慢慢就有人说我像个“疯车车”就这样叫吧,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我妈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我却心里堵的难受,我知道,这是我妈发泄情绪的一种办法。

第16章身不由己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句话显然当时很贴切我。

    跟妈妈在一起,我帮着她洗衣服,做饭,还会和她一起去菜地帮着菜农理菜。

    有时候天不亮就起床在菜地忙活,夏天还行,凉快;如果是冬天估计会冻成傻子。

    很多城里的大车都会到这城郊来批发这些菜,然后再批发给城里卖菜摆摊的摊主。

    而且他们批发这些菜,都好便宜啊,土豆是几块钱一大尼龙口袋,估计好几十斤。

    当时我还问我妈,我说:“妈,这些人真赚钱,我们以后也卖菜吧?”

    我妈总笑着说:“你觉得妈妈会算账吗?到时候一斤多少,一斤半多少,多称几下,你妈就蒙圈了;到时估计多卖,少收钱,亏得路都找不到回。”

    我会笑着跟我妈说:“可以想办法啊,比如用皮筋捆成一把一把的韭菜卖,一把两块不讲价。土豆三个放一堆,一堆一块也行啊!那样不就省事了吗?”

    老妈不答,只沉默不语,我也就当随口说说也不多话了。

    其实,每天虽然会觉得累,也会觉得辛苦,但很充实;比在家里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学会了做大锅饭,炒大锅菜;还重新开始学着骑自行车,只不过,学是学,就是不敢上路;索性老妈买了一辆三轮车,我便骑着三轮车帮我妈去市场买菜;那样,她也可以不用走路了。

    在这期间,干妈逮到我闲下来,就时不时的带我出去买东西,她的品味,我又欣赏不来;我怎么都觉得怪怪的,而且还买好多,我也觉得不好意思,经常推脱;不过,徒劳。

    越是推脱,干妈反而会笑着说我:“你这丫头,给你买东西,你还不乐意啊?我这钱是打牌赢的,不用白不用;你不用,也会被我乱花掉,给你用,我还能有个“指望”。”

    唉……如果她不这样说,我心里还想着以后打工还她钱就行了;她这样说,我就觉得不仅欠她钱,还欠了一份情;心下压力山大。

    一晃,我的15岁生日到了,我妈的意思是给我买个生日蛋糕,两母女悄悄的吃了就行了。

    结果不知道我那干妈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生日当天一早便出现在我们面前,跟我妈说:“老罗,今天乖女儿生日,就把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去我家吃饭,我把那些表侄女都介绍给她认识认识,那样以后她在成都也有个伴。”

    我妈没有立马同意,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

    因为我总觉得跟干妈磁场不合,她太直了;说话也没个把关,她拉着我,见人就说“这是我女儿,漂亮吗?漂亮是吧?呵呵呵呵……就是又好看,个子又高”。

    别人表面也会陪笑,可转个身就会对她指指点点。

    而且不管是叔叔还是阿姨,不管是老婆婆还是老公公,只要她认识的;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总是会拽着我,然后跟对面的人“悄悄的”说:“这是我女儿,15啦,再过两三年,有合适,给介绍介绍,一定要介绍个好的哟!”

    我自我感觉,在她眼里我好像是件畅销的“商品”。

    我虽然装作没听见,但烦啊,排斥。

    回头跟我妈说起这个事,我妈也觉得不妥,可又觉得她也是一片好心,怎么也不好抚了干妈的面子和“好意”。

    只叫我尽量避开她,尽量不要跟她出门。

    这回,又不知道她要带我去见些什么人,我不想去,很明显的不想去。

    干妈看我老妈犹犹豫豫,也不说让我去,也不说让我不去;看我也是不情不愿的。

    她是个直来直去的女人,直接上来就一把拉着我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行了,这么大个姑娘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我是带你去过生日,又不是带你去卖了。你别管你妈,她疯车车的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不指望你好么?”

    说着就直接把我带走了,我看见我妈在身后欲言又止。

    干妈给我摆了两桌,一桌大人,一桌孩子,饭菜也很丰盛;就在干妈自己娘家“一家人”聚在一起给我庆祝。

    饭桌上,干妈很高兴的给家里人介绍我:“哎哎哎,今天是我干女儿15岁生日,我把她介绍给你们这些姨妈,还有表姐妹认识;你们以后可不许把她当外人,要好生对她哦!”

    “是是是,老四都这么说了,我们一定会对她好的,放心吧!一会儿吃了饭,跟着她们到处去走走,成都的夜景很不错的哦!”说这话的是大姨,干妈在她们家排行老四,她冲着我眨眨眼很是亲厚的样子说道。

    我笑了笑,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应下,我桌上的表姐妹倒是没有什么太多情绪。

    我当时觉得应该是不熟吧。

    几个干姨妈都听友好的,我也嘴巴甜甜的挨个给她们敬了茶。

    知道干妈没后,几姐妹对她也是极好的。

    听她们饭桌上嫌谈才知道,之前干妈也不是没收过干儿子干女儿,但是,我却是她第一个这么上心的人。

    大家一顿饭下来都很客气,对我也是很周到,这个生日算是挺开心的。

    可是饭后却糟心了。

    “哗啦……”一堆麻将散在桌上的声音,接下来她们四姐妹就开始在麻将桌上稀里哗啦开始“砌长城”只要开始打麻将,我感觉她们都是忘乎所以的。

    我一看就反感,其余的表姐妹顺势就说带我出门逛逛。

    干妈她们微笑着对我们挥了挥手,便继续沉迷于麻将桌上。

    出了门,那些表姐妹,她们对我显然就没有太多热情了,我虽是一直跟在她们后面,但那种疏离感很明显。

    五月的成都,街道两边开满了芙蓉花,微风习习,带着阵阵淡淡的花香;路边的小吃色香味俱全,街边串串,麻辣火锅,五香锅盔,地道的小吃,面条,烧烤等等到处都是。

    伴着喊客声,来来回回的年轻男男女女,个个手拉手笑容满面,春风得意,进进出出。

    还有衣着光鲜亮丽的中老年叔叔阿姨,也是个个打扮得美不胜收,他们欢快的跳着广场舞,比年轻人还有活力。

    在成都,很多阿姨都非常漂亮,总结一下就是应了那句平时大家开玩笑的话“在成都,你看那美女背影是小芳,回眸一笑那肯定是那小芳她妈。”年轻女孩还穿得比较颜色暗系,老年人反而花花绿绿。

    “哎哟……”一不小心,没注意脚下,我差点绊倒在一个台阶下。

    “呼……好险。”我拍了拍心口,一回头,左顾右盼“怎么就我一个人了?她们呢?”

    我四处看了看,确定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落单了。

    我想,估计,我是走散的,也有可能她们故意把我甩了,不过,我不在意。

    找了个公用电话,我打了干妈家座机,告诉她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在电话那头应该是输了钱,很激动的说:“好好好,自己注意安全,我先忙了。”然后匆忙的就挂了电话。

    我拦了个出租车回家,坐在车上看着车外的灯红酒绿,渐渐被出租车抛在身后远远的远离了。

    那感觉,身后那一切,好似我,我像那些事物一样……我原本就不属于这其中,被抛下“理所当然”。

第17章突然回来了

    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一个我自己觉得女人脑子里都会去想过的事情。

    每个女人,每个,是不是都有一个“私!奔”的梦?

    我指的“私!奔”……这“私!奔”,和男欢女爱的感情,没有太大的关系。

    它更像是一种逃离,从生活的负担,比如扮演的身份或糟糕的关系里,把自己解救出来的那种。

    或者是从一个熟悉环境到另一个陌生环境,在身体和灵魂转换的流浪里,历经一次次刻骨铭心的颠沛流离。

    就算是它短暂到只有片刻,哪怕,是一瞬间它就如同梦幻会消失,那感觉,也是好的。

    因为,那一刻,女人可以不再以身份——我是女儿,我是妻子,我是妈妈,我是媳妇,我是员工,——而存在。

    会仅仅是作为——自己,活着。

    ————

    当我睁开眼想到又将是忙碌的一天的时候,内心里也是有抗拒的。

    “快起来,别磨蹭了,昨晚玩高兴了吧?回来睡得那么沉,问你什么都听不见一样。今天不用你出去帮忙,你就在家里,我去接你哥。”我妈一边催促我起床,一边着急忙慌的吃了个包子,一边递了个包子给我。

    “什么?”刚起床,听到这个消息我好像清醒了点儿,虽然我有点懵。

    “什么什么?赶紧起来。”说着,我妈又递了一杯豆浆给我。

    我忙问道:“哥哥要回来?二哥?”我惊讶着。

    我妈顿了一下说:“不是你二哥会是谁?唉……我可能上辈子真的欠他的,听说这次和小燕吵架了,班也不上,一个人连夜坐火车就跑回来了。唉……”我妈很生气,一阵阵的唉声叹气。

    我有些心疼的轻轻问:“为什么?这???他不是在那边挺好的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我心中的疑问。

    “算了,先不说了,等他回来再问他,我先去火车站接他,你快起来去买点菜做点吃的,我担心他在火车上没吃好睡好。”

    我微微点点头。

    “记得多买点肉……”说着,我妈不忘回头叮嘱我一句。

    “好”我回答的时候,我妈已经出了门。

    等我妈出了门,我才慢慢起来,我觉得这次估计是大事,不然我哥不会回来。

    毕竟我们家被人打上门,他都没有回来过。

    我在家做饭菜期间,干妈跑来了一趟,无非就是问我昨晚开不开心,有没有吃饱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我是真的从内心里谢谢干妈的好意,但我知道,她侄女儿们出门就丢下我那个事不能说。

    她们是城里人,心气高;我们这种乡下人,入不了她们的眼,我理解。

    我有自知之明,我本来就是一个外人,跟她们非亲非故,没有任何关系,她们没必要也没义务对我好。

    在干妈面前给了些面子,已经不错了。

    她们不想跟我有牵扯,我以后自然跟她们也不会有交集。

    见我跟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干妈也就回去了。

    看她精神很疲倦,估计昨晚打麻将玩了一个通宵,也许是知道她们侄女儿把我扔下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有些感慨。

    女人这一生,一定要生孩子吗?换句话问:一定要有后才行吗?一个人真的那么孤独吗?把原本不属于你一个世界的人强行留在身边,是对的吗?

    也许吧!

    反正我不太理解。

    “来来来!!!多吃点,慢点儿,慢点儿,不够的话叫你妹妹再去做点儿!”我妈一边说,一边不住的往我哥碗里夹菜。

    我在一边看我哥吃饭,跟牢房里放出来的犯人一样“凶残”,真的一点不夸张。

    他埋头吃饭,又不说话,大块五花肉往嘴里塞;土豆丝夹一半散一桌;汤舀一瓢喝;起码漏三分之一在地上。

    我妈实在看不下去,就一个劲的给他夹菜。

    我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轻轻的问我哥:“哥,你……几天……没吃了?”

    “三……三天”我哥包了一嘴饭,含糊的回答。

    我妈登时那表情,心疼的哟,直接把盘子里的卤猪肉全夹我哥碗里了。

    这还不够,还回头冲我说:“你怎么不多做点儿?我走的时候不是叫你多买点肉吗?”

    委屈死了,我又不知道我哥是个什么情况。

    抗议的把碗筷放下闭口不说话,就盯着我哥看,看他能不能把饭菜一个人全吃光。

    我哥见气氛不对,忙说:“那个,妹妹,手艺不错。”

    “……”夸我也不行,我也是有脾气的,我就不理他。

    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巴,轻轻放下碗筷,斟酌了一下看了看我妈。

    “那个,这次我本来也不想回来的,没办法,小燕要跟我“分开”,我就只好回来了。”

    “什么?分开?”我妈着急的问道,我跟我妈表情一样惊讶。

    “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说。”我哥连忙安抚我妈。

    “是这样的,小燕他爸在厂里做厨师,我们起初到了深圳,小燕就进了厂,有他爸关照,她也在厂里过得不错。我呢,不喜欢厂里那种像“牢犯”一样的生活,就去了工地。”我哥抬眼看了一下。

    我妈在认真听他说。

    我的表情就是那种很多问号写在脸上那种。

    我很疑惑进厂怎么就像“劳犯”呢?

    我哥好像懂我,解释道:“真的,我不夸张,你进了厂,就跟机器人一样,两点一线;而且连个名字都没有,去都是喊工号,那不是跟“劳犯”一样么?”

    我理解我哥这种人,他“潇洒自由”惯了,应该是不适合进厂。

    他接着说:“我后来就去了工地,再后来小燕怀孕了,我们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再后来小燕把孩子生下来给她妈妈带……”这时候我哥偷瞄了我妈一下。

    我妈翻了一个白眼,吃了两口饭,假装没听到他说这些。

    我哥也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毕竟是爸妈帮他“善后”的。

    “咳咳……那个……现在小燕觉得在厂里做没出息,听了她一个同学的话,说要去广州,我想跟她一起去;结果她死活不要我跟她一起,我们两个就起了争执,我一气之下就回来了。”

    我狐疑的觉得我哥说得太简单?

    我妈却是信他的,忙说:“行了,你也别想太多,暂时休息两天,过两天我带你去找工作。”

    我看我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似的,结果却微微的点了点头。

    突然间的分离,突然间的相聚,曾经想过无数个欢喜的相聚画面,没想到这画面是这样平淡。

第18章被安排

    我们最常听到父母或者长辈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就是苦口婆心的对你说:“我这都是为你好!”

    对,就是这句话。

    听起来是不是会很有压力?

    这句话有毛病吗?

    其实,这句话原本没毛病,可我个人总觉得这句话是个病句。

    我?是谁?我这都是为你好?

    是吗?

    好吗?

    那是你觉得好。

    对方呢?

    主角有两个,我——都是为——你。

    那你觉得好,可能对方未必觉得好。

    前人走过的路确实有经验,可后人未必会紧跟脚步。

    我反正是极其反感这句话,因为它的震撼力和施压力太强。

    ————

    我妈贤惠的帮我哥找了一个空厂房,条件有限,里面空荡荡的,只是临时给他在角落里搭了个木板床,然后给他提了一壶开水放在角落。这样,也就算把他安顿了下来。

    我清晰记得我哥当时的表情,两个字“嫌弃”。

    我妈尴尬的笑着说:“兵啊,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将就一下,等你找到工作了,你就可以自己去租好点的房子了哈。每天的饭,我给你送来,要是忙的话,我就叫你妹妹给你端过来,你呢,就别老往我们厂里走,老板看见了,不好。”

    可能因为累了,我哥邹着眉头挥了挥手,然后把自己那个破包袱往地上一扔,直接就躺下了。

    看我哥躺下,我转身就准备回去,结果我妈却呆在原地没动。

    “妈……”我轻声喊了我妈一声。

    她对我使了一个眼色,叫我先回去。

    不知道他们要背着我单独说什么,我虽没兴趣知道。但,多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我听不得呢?我扭头转身赌气就自己走了。

    我回去倒腾了很久,碗筷也洗了,地也拖了,哥哥带回来的脏衣服也洗干净晾好了,就连他的破袜子也给他缝了几针。

    干完这些事,我妈都还没有回来,实在没事可干,我就靠着门框望着门外发呆。

    一会儿,我妈一脸愁容的回来,越过我,像没看见我一样,直接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我原以为我干了那么多活儿,我妈再怎么样也应该夸我两句才对,结果我妈自顾自的坐床上叹了一口气就躺下了。

    “行吧,可能妈妈累了,那我自己出去走走。”我心里这么想着。

    轻轻带上门,准备出去。

    “三妹儿,想去哪儿?”我妈突然坐起来问我。

    我说:“没有想去哪儿,我看你累了,所以让你休息,我自己出去随便走走。”

    我妈叹着气,对我招了招手叫我过去。

    “怎么了?”我坐到了我妈身边。

    “嗯……你哥这回突然回来……他不敢回家,直接来了这里……你不要告诉你爸哈。”我妈用着商量的语气跟我说。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妈犹豫着继续说:“你哥虽然算家里读书最多的一个孩子,但他读的是体校,还没你读了个初二能干……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还是需要有能力,最好有一技之长才好……不然,会吃亏的……现在外面竞争压力大,有能力才能挣钱……”我妈越是吞吞吐吐,我就越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绕来绕去的。”我打断我妈的话直接说道。

    我妈有点不敢看我,最后腰杆打得笔直一副严肃的样子说:“好,那我就直接说,你听好,我可没有偏心,都是为你好才做的决定。”看我妈那么严肃,我也端正坐好。

    “你干妈前些天跟我说,叫我回去给你办个身份证,把你送去她朋友的酒店里当前台。”

    我有些惊讶:“我?办不了吧?才刚过了15,能办?”我疑惑的问。

    “她叫我托关系,给你报大一岁。”

    “哦……那……你……?”

    我妈摇了摇头说:“我给你爸打电话说了这个事,你爸不同意,我也不想送你去;说实话,你干妈的心思——不纯。但是,我还要在这里上班,又不能得罪她;所以,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你送去学裁缝,回老家学艺;喏!我把钱都准备好了”说着,我妈从她枕头底下把几张百元大钞放我手里。又说:“你回去就叫你爸送你去镇上学,那里可以包吃住,我们之前去看过,本来是不包吃住的,你爸说多交两百,那师傅就同意了。等你学会了,到时你就去广州进厂,那样我们还放心些。”说着,我妈就把我的手和八百块钱都包裹在她手里紧了紧说:“妈妈这都是为你好。”

    我低着头,一直看着手里四个脑袋一张的毛爷爷闷头不说话。

    “怎么?不想回去?”我妈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微微的点点头,不敢说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我知道干妈心思不纯,我也知道妈妈在为我好。

    但是,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离开我妈,我也不喜欢学裁缝,或者说,我不想回去学。

    “没出息,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这么小的年纪,你不学门手艺怎么行?叫你现在去打工,你16都没满;难道真的想要跟我一起一辈子?告诉你,我就是再养你两年,再这样瞎混下去能混出个什么出息?真是出来几天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劳务市场转一圈,你去看看外面现在找工作的人有多少,那些招聘启事上又都是些什么内容,告诉你,现实是残酷的,那上面要的都是高文凭,高学历,高要求。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把你现在丢出去你只有饿死在外面。”我也就是低头不回应而已,没想到我妈那么激动,甚至语气特别重。

    我很委屈,委屈极了,委屈得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妈看我流眼泪不但没安慰,反而更糟心,突然直接站起来就开始给我收拾东西。

    一边收拾一边继续说:“你少在我面前我,再哭也没用,生你们三个真的让我糟心死了。一个比一个不争气,你大哥人间蒸发,死活现在都不知道;你二哥糟贱了我们辛苦挣的钱,一点回报都看不见;你就是日子太好过了,养废了,书也不想读,活儿也不想干,手艺也不想学……”

    “别说了,我回,我回去学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我以后自己打工养我自己,不用你们养……”我突然大声的打断我妈说的话,把我妈吓一跳。

    说完,我把钱扔在床上就跑了出去。

    好难过,为什么我妈要这样说我?

    大哥不见了,为什么他会不见了?他到底去了哪里?小时候他最疼我了。

    二哥为什么不争气?为什么读书不好好读?为什么要谈恋爱?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读书难道他们心里不清楚吗?我在家里又没有好吃懒做,她凭什么那样说我,她那样说我良心不会痛吗?

    家里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我没人管,也没人理,还要照顾家里牲畜还要帮着干家里家外的活儿。

    我被他们养废了吗?我有吗?我哪有不干活儿?我干得还少?在她眼里究竟什么才叫有出息,什么叫没出息?

    我哭,我伤心的嚎,一直以来我在心里辛苦筑建的防御终于崩塌了。

    我悄悄的躲进了一个空旷的厂房,我蜷缩在角落里委屈的哭,放声嚎啕大哭,就像要把屋顶掀开一样。

    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着我委屈的哭声,哭得视线模糊,哭得撕心裂肺,一直哭到了天黑也没人理我……

第19章压抑

    人的逆反心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尤其是在长期的压抑之下,或者刚好是在叛逆期,内心那种不按正常程序走的行径,尤为明显。

    ————

    哭完心里就痛快了,即便老妈想缓和氛围,我也以沉默拒绝。

    直到临走,我也没有跟哥哥和妈妈说过一句话。

    内心里有一个长久以来压抑的声音在告诉我:“只要妈妈身边有哥哥,她的眼里就没有我。”

    我心里有股莫名的怨气,很难受,憋得慌。

    这还不算,让人更抓狂的,还是我的——亲爹。

    明明走的时候妈妈给他打了电话,说好了我几点到,叫他一定要来接我。

    结果,我下了车,在街上等了很久,一直等不到我爸来接我的身影。

    我是吃过午饭回的老家,一等再等肚子都咕噜噜叫了,看看天色,没有六点应该也有五点半了,人还是没来。

    “算了,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又不是自己找不到家,还是自己搭个摩托车回家吧。”心里想着,随手招了一个摩托车。

    “嘿!三妹儿,你回来啦?”

    “崔叔,你?你怎么跑摩的啦?”原来是勇勇他爸,没想到随手找到了个熟人,心里踏实了。

    “来,上来,我带你回去。”崔叔见我提了一个大的编织袋,背上背了一个我妈缝缝补补过的牛仔背包回来,起了一个好心载我一程。

    我也确实累了,不矫情,也不推脱,直接坐了上去,甜甜的感谢道:“谢谢崔叔。”

    “不客气”

    崔叔乐呵呵的帮我把东西绑在后面,轰了油门就走;本以为会一溜烟的跑很快,没想到他开得很慢,估计是怕颠簸着我,挺细心的感觉。

    我心下对他充满了感激。

    看他开得慢,我也开口对他问道:“崔叔,你知道我爸在哪儿不?”我们两家是邻居,我想,我爸没来接我,他应该会知道。

    “他呀?跟平常一样吧……应该在家……”崔叔因为开着摩托,说话的声音有些断续。

    “平常一样?在家?又在打牌?”我心里是这样猜测的。

    “如果他又在打牌,而“忘了”来接我,我会很失望的,希望他在家里干活儿,没干活儿哪怕是在睡觉也好,千万别打牌。”算了,不想去想这些烦心事,还是跟崔说聊聊天算了。

    “崔叔,谢谢你哈,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客气什么,我这也就是顺个道跑着玩儿,这几天我刚好换车,车子还没弄好,等弄好了我就还是开货车去。”

    我离开家也大半年时间了,不知道这大半年有没有些什么变化,正开口准备问,崔叔倒是先打开了话匣子。

    “哎呀,你爸还是把家里管得挺好的……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你看你,大半年没见,都又长高了,有1米65了吧?”

    应该是怕我难受,我在他身后听他替我爸找补,心里挺感动的,微笑着回答他:“1米68了。”

    “哦……才15吧?这么高了,就是看着高高瘦瘦的,偏瘦了点,该长胖点……那……你怎么回来了?”崔叔应该是想夸我吧?可能觉这夸……场合不太好,又突然换了话题。

    我原本就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以为自然的省略了,他就不会问,结果他还问。

    我弱弱的回答:“回来办身份证,办到了才能上班,不然我就是童工,别人不收。”

    “哦……”崔叔了然道:“这样啊?那……那个满婆的孙女是不是跟你一样大呀?”

    “嗯,顺华吗?”

    “名字我不知道,反正她去广州了。”

    “她?去打工去了?”

    “是啊,你没听说?也是,你在外面,你爸妈应该不会跟你说这些;不过,你也知道,那满婆就是个大嘴巴,到处说,说她孙女能干,出去两个月都寄了一千块钱回家了,逢人就夸。你爸妈不告诉你,可能也怕你心里不舒服吧,不知道更好,还这么小,在家多呆呆也是好的。”

    “呵呵……是……是吗?那……那她应该是报大了岁数办的身份证去吧?”

    “好像不是,村干部可不是吃素的,政府也不是她家开的,不可能说报大岁数就能办身份证,听说是借的身份证跟着同村的小媳妇们去的。”

    “哦!”了一声以后,我就开始慢慢消化这个消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刚刚是就有点吃惊,说话都顿了一下。

    正在走神,家就到了。

    “到了,我帮你拿包包吧!”

    “不用,不用,谢谢你崔叔,太谢谢了,我还是自己来吧,那个……多少钱?”我觉得挺麻烦崔叔的,想着,还是给点钱好些。

    谁知道,崔叔不乐意了,假装生气道:“嘿,你这丫头,不要谈钱行吗?光说谢谢都说了好几遍了,听得都见外了,还给钱?是把你叔叔当外人呢?还是觉得你叔叔缺你那几块钱啊?告诉你,我可是从拖拉机换成了货车的人了,下次再遇上叔叔就让你坐新车。”说着还很挺豪气的腰杆挺了挺。

    然后大手一挥:“不管什么车,都不给钱,以后也别跟我提钱啊!”说着他就上了那可爱的小摩托。

    “轰隆隆”的很是潇洒,掉头就走,也没再提要帮我把包提回去,卷起了一阵尘土,一溜烟的就消失了,好像生怕我塞钱给他似的。

    我微笑着向他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自己背着包,提着袋,从马路上慢慢走进了院子。

    “咯~咯~咯~咯!嘎~嘎~嘎~嘎!旺~旺~旺!嗷嗷~哼哼~嗷嗷~哼哼!……幺鸡,幺鸡,哈哈吊幺鸡,糊了!炸,炸,四个三,还剩两张了哈……”鸡叫声,鸭叫声,狗叫声,猪叫声,还有打麻将打扑克闹哄哄的声音,一通嘲杂,还没进堂屋,我的耳膜就被这些声音充斥得快爆炸了。

    鸡鸭现在院子里朝着堂屋叫着,这个时间鸡鸭都该吃完东西进圈了,我爸却认真在打牌视而不见。

    那猪在猪圈里“嗷嗷”直叫,感觉都快跳出来了。

    狗栓在院子里的核桃树下,看我回来一个劲的直叫。

    不是陌生的叫,是那种欢喜的摇尾蹦蹦跳跳的叫。

    再看院子里一堆乱,院子角落堆着一大堆竹子,都是被斩断那种,应该是屋后那竹子又垂了下来,扫在瓦上被我爸砍了的。

    可就那样堆着,鸡屎,鸭屎,狗屎,全裹在竹叶上了,这样怎么挽柴火?

    我看得到处乱七八糟的,我那个心情啊,直接就想去掀桌子。

    “打牌,打牌,就知道打牌,天黑了没看见吗?鸡鸭该进圈了不知道吗?猪快跳出猪圈了不知道吗?你们自己难道不想回家了吗?”这是我内心在咆哮。

    实际我只是站在堂屋门口喊了我爸一声,然后绕过他们,漠然的进了自己房间。

第20章终于离开了

    “爸,我回来了。”

    这句话,认真打牌的老爸好像压根没听见。

    不光他没听见,堂屋内所有的人都自顾自的在玩牌,热火朝天,人声鼎沸,压根没人注意到门口的我。

    也是,外面那么多鸡啊,鸭啊,狗啊,猪啊,声音比我大十倍,他们都不曾听见,我的那点声音算啥?

    回到自己房间刚把包放下,背后突然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回来了,钱呢?”

    我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我爸阴兮兮的出现在我背后,伸出了他那“爪子”,在我眼前定着。

    深秋的傍晚本来就没什么阳光了,房间里我又没来得及开灯,我爸突然这样“阴森”的出现在我身后,真的把我吓坏了。

    我拍了拍胸口,从背包里的一个夹成里取出了那八百块递给了我爸。

    那是我临走时,我妈怕我把钱掉了,用针缝在背包后的夹成里的。

    钱裹得很紧,我爸刚拿到手里还有些不悦的感觉。

    他拿着钱边走出房间,边吐口唾沫在手指上,数着数着,微笑着满意的走了出去。

    看着我爸那个背影,我心里那个滋味,像是谁在心里扎了一刀一样的难受。

    家?这是“我家?”

    变了?一切都变了?

    我缓缓的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最后一丝光亮,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是一脸茫然。

    身上有些冷了,肚子也开始不断地“抗议”了。

    起身换了件衣服,把包里的东西随便收拾了一下。

    来到堂屋的时候,堂屋里早就“鸟兽散尽”。

    只剩下满屋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瓜子壳,花生壳,烟头,还有空烟盒和一些果皮渣子;两张桌子上是零散的扑克牌和麻将,麻将收了一半还留有一半在桌上;还有刺眼,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大脑和神经,看着这些我就恶心上头。

    “站着干嘛?鸡鸭都关进笼了,我把猪也都喂了,你还没收拾完啊?不饿吗?”我爸提着两个装饲料的桶在堂屋门口质问我,他反而更嫌弃我的感觉。

    我头都懒得回,把桌子,椅子挪到一边,然后默不作声的开始收拾起来。

    我还能说什么?对于这些打牌的人,我是深恶痛绝,从内心恶心它。

    “你哥是不是在你妈那儿?”刚扒拉了两口饭,我爸就开始询问我。

    我默不作声。

    “哼!不敢回来见我?最好永远别回来,看见他我就心烦。”我爸说完,仰头就是二两酒下肚。

    杯子一放,指着我说:“你,你妈说送你去学裁缝,你最好给我好好学,不然就干脆别去;浪费钱。”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然后低头,继续吃我的饭。

    “我跟你说,那个培训班只需要学几个月就可以去上班了,而且还是包进厂。”

    我爸停止了说话,我听见声音戛然而止,奇怪的抬起头。

    我爸那张黑脸怪吓人的,他也盯着我,就那样盯着,盯着盯着我就弱弱的放下筷子,悉听教诲。

    他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继续说:“我在跟你说话,你好歹回应一声,一直闷着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从小我是这样教你尊敬老人的吗?你知不知道,满婆的孙女都出去几个月了,人家都寄了好几千块回家了,你呢?没出息。”说完,又仰头一杯酒继续喝着。

    之后他还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反正巴啦巴啦说了很多。

    我默默地把最后几口饭扒拉完,借口累了,不管他还继不继续说,我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这里空气让我窒息,这里让我快疯了,这像一个囚笼。

    深呼吸,深呼吸,回到房间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冷静冷静,会好起来的。

    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我:“加油,快快长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来到镇上那个培训学校时我更懵,那就是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一个小铺面。

    而且更假的是那个老师,培训班就是他开的。

    一个1米6个子的男人,还是个瘸子,因为腿瘸看着个子比实际身高还矮。

    一个板寸头,单眼皮,眼睛黑白分明,说话的时候眉眼都笑得挤在一堆了,眼睛,那眼珠子不住的东看西看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就是给人鬼精鬼精的感觉。

    我反正第一面很反感他,接下来,我爸给了他一袋儿大米,然后出来一个“师娘”把米收好,就带我上了二楼看我住的地方。

    那师娘不算漂亮,却长得端庄大方,跟那师傅搭在一起,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以为二楼会是宿舍那样的高低架子床。

    结果,“香喷喷”的地铺在向我招手。

    “呵呵!那个,我买了那种架子床,还没到,你先将就一下,下面的学生都离家很近,他们都是每天回了家的,在这里住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你们来得也比较急,所以,不好意思,没准备好,你暂时将就一下哈。”

    师傅满脸堆笑跟我爸说道,我努力的想表达我的不满,但我递给我爸的眼色,被他无视给驳回了。

    我爸笑嘻嘻的说:“呵呵!没事的,出来学习历练,住那么好干嘛?又不是大小姐,都是农村里的,哪儿都能睡。”

    旁边的师娘看出了我的不悦拍了拍我的手说:“三妹儿,你要是不想睡地板,这两天可以跟旁边理发店的妹妹挤挤;我们两家关系还不错,都是隔壁邻居,一会儿我去招呼一声,等床到了,你再睡过来。”

    “哦~没事……”我爸抢过话却说。“不用问她,怎样都行的,没那么娇气。”我爸压根不让我多话,自顾自的和老师寒暄了几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就这样被“扔”在那个培训班里,一个人,一呆就是半年。

    在那里,一开始是睡地板,到最后睡的依然是地板。

    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架子床出现过。

    还有我爸拿来的米,我的胃口本来就不好,一顿最多一两米饭就好。

    可是一袋米还没一个月,那师娘就催了我好几次,说米没了。

    这半年里,我除了回家拿了好几次米,就基本不回家,再累我也不回去,回去一回难受一回。

    要么我爸不在家,要么家里就是乌烟瘴气的一大堆不三不四的人。

    我反感,我宁愿在师傅那里受点白眼也行。

    或者就在培训班里踩踩缝纫机发发呆也可以。

    起初,班里的同学看我都不爱说话,以为我很高冷,接触久了,而且看我那么能“熬”,那么能吃苦,大家也就挺喜欢和我接触了。

    所以与其经常回家,我还不如待在培训班里乐得清闲自在。

    转眼半年就过去了,我们几个同学就被师傅安排准备下广州。

    师傅说了:“广州那边有专门接待我们的人,包吃住,进了厂以后表现优秀的还有奖励,因此,大家对南下广州都心生期待。”

    说实话,我对他说的话根本不信,而且这半年的相处,我觉得他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人缘也不怎么好。

    我走之前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我的担忧。

    我离开的前一夜,除了车票,我爸只给了我两百块钱。

    我妈赶了回来了,因为我这一走就不知道是多久才能回来。

    之前的不愉快,也就在此烟消云散了。

    妈妈最后悄悄塞了50块钱给我,我看着手里的250块钱总觉得数字怪怪的。

    听我妈说,我哥在我离开成都没几天后就被我嫂子“召唤”去了广州。

    妈妈叫我别担心,别害怕,勇敢点,如果在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在厂里过得不好,就联系我哥,她除了塞给我五十块钱,还塞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

    就这样,我背上一个简易的背包,就踏上了南下的长途客车。

    因为广州不会冷,所以背包里都没几件衣服。

    看看旁的同学,人家都是,大堆行李,大堆零食拉都拉不动,对比起来我就显得很寒酸。

    我把小包包当枕头枕在头下,除此以外还有个手提袋,里有十几个煮鸡蛋,和一大瓶水;这就是我旅途的“早餐中餐和晚餐”其他,什么都没有。

    最后剩下的除了心酸,我还是心酸。

第1章小旅馆

    昏昏沉沉一路颠簸坐了两天一夜的汽车,终于到了羊城广州。

    不过,没来得及欣赏沿路的风景,我一路只觉得头疼欲裂,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最后到了目的地,实在没办法下车,还是同学几个把我扶下车的。

    来接我们的是一对中年男女,开着一辆面包车,他们看我晕得厉害,很虚弱的样子,还挺照顾我的,把我小心扶上车,然后沿路也没有多说话。

    我们被安排在了一间小旅馆,我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怎么进去的,怎么躺下的,我一概不记得。

    我只隐约听到几句他们和其他同学对话“对了,你们有没有来过广州啊?”

    几个同学异口同声:“没有。”

    “哦~那你们有没有出过远门呢?”

    几个同学仍然回答:“没有!”

    …………

    连问两个问题无关痛痒,我也就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的灯了起来,一个背影在我床脚挪动。

    见我醒来,那背影转过了身,原来她在放水壶。

    这个是和我关系稍微好点的同学叫小英,她上前连忙过来扶起我说:“醒了?睡够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那里有泡面,还有鸡蛋。”

    我连忙摇头告饶:“不不不,额~泡面可以,鸡蛋就算了。”说实话连吃三天的鸡蛋,我有阴影了。

    小英笑着在床脚拿起刚刚她拿来的那个水壶给我冲了一碗泡面,一碗面下肚,感觉整个人好多了。

    “咦~她们呢?”我疑惑的环顾着狭小的旅馆房间问小英。

    小英郁闷的低头不说话,直觉告诉我肯定有事。

    我们总共来了四个人,我,小英,还有杨姐,还有一个小妹妹小四。

    我们在车上说好了,大家要谨慎点,都是第一次出门,万一有什么事,大家千万不要走散。

    在车上,杨姐是最紧张的,因为她才结婚两年,只是因为跟老公吵架,负气跟我们出来的。她家里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很舍不得孩子,老公又一直不给她打电话,她在车上难过的哭了好几次。

    小四虽然年龄最小,但是最不担心,她说:“我妈就在电子厂里,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就给她打电话,到时候她来接我就行。”

    只有我和小英没有说话,我是一直在想万一有什么,要不要联系我哥。

    小英是没有人可以联系,但胆子比我大,她说她什么都不怕,就算师傅给我们找的厂子不好,她也可以去找别的工作,反正有“手艺”傍身没有问题。

    我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这种迷之自信自己很厉害的样子,给人很傻气的感觉,却又很实在。

    眼下,好像被大家猜中了,情况是真的不是很好,旅馆房间是那种木板的隔间,没有隔音效果,左右两边都有人在说话,好像还是些大男人的声音。

    房间里只有两架高低床,没有椅子也没有凳子,也没有水龙头,自然就更没有洗手间,唯独床脚的地上有个蓝色的水壶,还是小英刚提回来的。除此以外真的可以形容为“简陋”。

    “不用担心,她们没事,只是出去了。”小英看我谨慎的东看西看,半天才给我解释道。

    我感觉她有点恶作剧,没有理她。

    她见我有点不高兴,忙说:“别生气,你看,这个房间刚好可以住四个人,小四住杨姐上铺,我住你上铺,她们行李都在床下。她们真的只是出去了。”她再次解释了一下。

    “她们出去做什么?”我严肃的问。

    小英也正经的答道:“杨姐和小四都出门找公用电话去了,杨姐是去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小四是给她妈妈打电话……我看你还睡着,想等你醒了,我们也一起出去的,结果你睡到现在,你还想出去吗?如果不想出去,就明天再出去吧。”小英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瓶矿泉水给我。

    我实在是累,摇了摇头说:“明天吧!”

    然后我又纳闷的问:“那前台不是有电话吗?为什么还跑外面去找电话打?”

    “嘘……”小英用食指拦在嘴边叫我小声点。

    然后她悄悄在我耳边说:“杏儿,我们怕是受骗了……”

    我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小英。

    她继续说:“接我们的那两个人不是叫我们把身份证给他们,说是开房用吗?”

    “嗯,我知道啊,还没还回来吗?”

    “肯定没有啊,杨姐找他们要,他们说要拿去厂里登记。”

    “拿厂里登记?为什么要登记?师傅没跟我们说过这些啊?”

    “对啊,而且住旅馆20块钱一晚上,好贵呀,师傅不是说到了广州直接进厂么?现在一来就要我们花钱住外面,你说,奇不奇怪?不是遇到骗子又是什么?”

    小英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事情有蹊跷。心里也是忧心忡忡。

    这时杨姐和小四回来了,杨姐见我醒了连忙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

    我心里暖暖的,微笑着说:“谢谢杨姐关心,我没事,没有生病,就是晕车而已……”

    “你那不叫晕车,你那叫营养不良,你爸妈就不知道给你带点其他的吗?两天一夜,十几个鸡蛋?呵呵……我反正受不了,最起码方便面,或者饼干,香肠,肉干之类的也行啊,你在长身体,他们怕也太节约了吧?……”杨姐自顾自的说着,也没看我的情绪,她拿起床脚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喝。

    其他两人静默的看着我。

    杨姐察觉不对,回头见我头低低的,好像她也觉得说得太多了,连忙转移话题。

    “哦~那个,我们刚刚出去打的电话,前台电话太贵了,五毛钱一分钟,外面才两毛五一分钟。”

    “哦,走了很远吧?”知道杨姐没其他意思,我也没往心里去。见杨姐换了话题,我也就顺着她的话题问。

    “唉……别提了,走了好远啊,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附近也没有厂,我这心里反正很担心,搞不好我们这次真的被骗了。”杨姐忧心的坐在床上继续喝水。

    小四倒是跟没事人一样,轻松的说:“我给我妈打了电话了,她叫我在这里看看情况,不喜欢或者不对劲就马上走人,包个车到她那边也花不了几个钱。你们到时如果想走,可以跟我走哦,喔……喔喔!坐了车好累,我先睡了。”小四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爬上了上铺睡了。

    我跟小英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杨姐看小四睡了,她收好水杯说道:“如果真遇到骗子,我就直接回去,反正也舍不得孩子,以后再也不跑这么远了,糟心。”

    小英看了看我,我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事,顺其自然,会好的。”

    估计小英也累了,点了点头,看她们两个都睡下了,她也慢慢的爬上了我的上铺。

    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我是真的睡不着。

    而且坐了那么久的车,全身不舒服。

    我慢慢起身,出门去找厕所,看看怎么弄点水擦擦身上也好。

    “嗯~嗯~啊~轻点,这屋子不牢靠……”刚走出门没几步,就从一个房间里传出了“怪声。”

    我连忙加快步子拐进了走廊,走廊里有几个人在走动,有的好像提着包刚住进来,有些好像是刚洗漱完准备进房间休息。

    还有一两个房间半虚掩着门,好像是在小声的打牌。

    我唯唯诺诺的走着,一直东张西望,这些房间好像都住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男女老幼都有,因为这些房间真的隔音太差了。还有小孩子吧唧吃奶的声音都能听到,旁边似乎还有男人在催促“好了没有”之类的话。

    听到这里,再想起刚刚出门听到的声音,臊死了,急步加快往前走“哎哟,要死啊?走路不长眼啊?”

    “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我太过紧张,没注意到旁边有人走过。

    一不小心撞到一个妇女,我连忙赔礼道歉。

    她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叉腰瞪着我,昏暗的灯光把她照得有点吓人,她身上一件碎花短裙,脚上穿着一双拖鞋正站在我旁边凶我。

    那架势,颇有点想动手打我的味道。

    刚刚她应该是刚去厕所洗了头回房间,她经过我身边,应该是她跑太快,走廊狭窄,我注意力不集中,避闪不及撞上的。

    确切的说,应该是她撞上我,而不是我撞上她,不管谁撞谁,我第一反应就是赔礼道歉,心里默念千万不要闯祸。

    周遭房间里的人循声打开了门,形形色色的人都探头出来看热闹,这个时候披发女人还在逼赖赖的,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仿佛她觉得很威风一样。

    来劲了,披着头发好像说不过瘾,三两下把头发撸到头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小靓女,怎么办?道歉就完了?”

    我有些害怕,小声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来……就是想找厕所……”

    我老实巴交的回答她,这时旁边有人在小声的说着什么,隐约好像是说:“他们带来的啊?嚯……第几批了?……好小啊……”之类的话。

    那女人也听见了,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说:“下次走路小心点,厕所在后面。”说完就急冲冲的从我身边走了。

    我以为这女人要纠缠不休,今晚可能倒大霉了,没想到突然就完事了?

第2章威胁

    “你是今天下午住进来的?”

    在我背后,突然一个陌生女孩儿的声音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回过头一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短发女孩儿,看不太清长相,大概二十岁左右,身穿黑色T恤加黑色短裤再加一双人字拖,手上拿着一串钥匙,因为带了一副眼镜,感觉定眼“发光”的看着我在发问。

    这……这很广东对吧?没来之前就听说了,喜欢这种打扮的人,都是地道的广东人。

    我心里颤颤巍巍的这样想着。

    “额~嗯~下~下午~来的。”我说话有点舌头打结,不是看见她紧张,是刚刚被吓得还没缓过来。

    但刚刚那披发女人肯定是看她来了才突然走的,不然那架势,说不定我真会被揍。

    “大晚上睡不着也不要瞎跑”她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的掠过我身边往走廊那头去“有什么事有什么需要直接来前台,不要刚来就哪里都好奇,好奇会害死猫。”

    本来还想感谢她解围,可是昏暗的走廊里,她这样悄悄的来,又这样莫名其妙“轻飘飘”的走,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拿着她那串钥匙穿着拖鞋“叮叮铛铛摇摇晃晃踢踢踏踏”的走了,真的怪渗人的。

    周围的人见此情形也都“砰砰砰”的关上了门。

    我不敢在这里多呆,拐个弯找到了厕所,连忙用手浇点水在脸上,顺便冲了一下脚,一溜烟的赶紧奔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翻来覆去都睡不好,总感觉半梦半醒的状态,好像还有人来敲过我们房间的门,我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声“谁啊?”转瞬又没了声音。

    因为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很没精神,直到接我们的那一男一女来,我才收拾起身。

    那一男一女是接近中午来的,这时我保持了清醒,认真看清楚了这两个人。

    那女的也是短发,(是不是广东太热,所以都喜欢短发?)很干练的模样,一身休闲打扮,笑得很温柔的站在我们面前。

    那男的没有进我们房间,就倚靠着门在门口站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他中等个头,微胖,黑着脸不说话,浓眉大眼加平头,严肃得有点点吓人。

    短发女人就恰恰相反,她一直很热情的跟我们聊天。

    好像很关心我们似的问:“你们吃饭了没?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跟家里打平安电话?有没有四处去逛逛?”

    然后还四下打量着我们,小四对她笑笑,她还伸手摸了摸小四的脸蛋。

    杨姐是个沉不住气的人,看着短发女人只一味的打哈哈,又不说来的目的,犹豫着就突然对短发女人发问:“大姐,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我们的身份证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厂?”杨姐性子直,说话不拐弯,不客气的一下三连问。

    在她喊短发女人大姐的时候,那女人就把微笑收了,脸色很难看,明显在控制自己。

    此时的气氛很耐人寻味,我们都尽量选择闭嘴。

    短发女人缓了缓,撩了一下她的刘海,尴尬的笑了两声,抬头挺胸很是自信的说:“呵呵!这位姐姐,昨天忘问你了,你应该是这里最大的吧?我看了你的身份证,你比我大几个月,结婚了吧?这么大年龄应该已经有孩子了?年龄既然大了就不要再装“单纯”了,那样会吃亏的;你们刚来,我就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广东这边无论年龄大小,统称“靓女”,记住了吗?”

    我们几个年龄虽然小,但也能听出短发女人言语中的刻薄之意。

    大家默不作声,却都眼神不和善的看着她。

    她从一开始进来就一直站着,嘴上好像很有礼貌,但实际隐隐嫌弃之意我们还是能感觉得到,我们是小,却不是傻。

    杨姐也不甘示弱的回击道:“是,我是结婚了,也有孩子了,这跟我要进厂有什么关系?你就直接给我们个准话,我们是来挣钱的,不是来玩的,没时间在这里瞎耗……”

    “谁愿意跟你耗呀?都别废话了,不想呆这里,就给200块钱介绍费,我们立马安排你们进厂,瞎基吧在这里废什么话?”杨姐还没说完,站门口的胖男人很不耐烦的直接以威胁的口气对我们说道,声音虽不大,却把我们都震住了。

    我们一时都呆住了,这跟我们来之前所听到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啊?

    杨姐壮着胆子第一个反驳“你们什么意思?什么两百块钱?我们来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胖男人没好气的说:“那是你们那边的人的说法,到了这里就得听我们的,不然就一直住这里……给钱,什么都好说……”

    “为什么呀?凭什么呀?我们没钱。”我们其他三个人也都壮着胆嚷着,不干了都开始闹了。

    “哎呀,都冷静,冷静,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胖子你下去。”短发女人看我们情绪激动,连忙一边安抚我们,一边使眼色把胖男人推出了门。

    胖子走后,我们都全神贯注的看着短发女人,等待她给我们一个交代。

    结果,她回过头却对我们笑着说:“看来今天天气很炎热,大家伙都火气很大,不如,你们再休息两天,我给你们留一张名片,你们想好了再给我们打电话。”说完丢了一张名片在地上,不等我们回答,转身出了门,我隐约听到了她转身很蔑视的“哼”了一声。

    看着那张名片,谁也没想要去捡,空气突然凝固了。

    “我们报警吧。”打破宁静,我说了这么句话,其他三个人都看着我,感觉都很为难。

    杨姐眼眶里闪着泪花说:“报警?你觉得有用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又没有关着我们,我们随时可以进出;报警也要有个名头,这算什么?”

    “他们扣押了我们的身份证啊!”小英提醒着说。

    小四弱弱的说:“别……别报警,我还没有16,我都是报大年龄拿的身份证,到时警察肯定会把我送回去的。”

    听到这里,大家都垂着头,发起愁来。

    杨姐又开始啜泣起来,嘴里一直责怪着自己不该跟老公斗嘴,不应该离开孩子云云之类的话。

    小英拉着我担心的问:“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他们一直丢在这里耗下去?会不会把我们卖了?我害怕。”

    小四在上铺有点瑟瑟发抖,大概是被吓着了。

    “别怕,会有办法的。”我突然站起来,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这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求援,不能报警那就要想其他办法,如果被他们吓破了胆,就这样一直等,肯定会越来越糟糕。

    我一路沿着走廊准备出门,远远的却看到那一男一女站在旅馆出口,好像在争执,太远了,具体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站住,你想去哪儿?”

第3章被“解救”

    我缓缓的回过头,看见是昨晚那个奇怪的眼镜姐姐,松了一口气。

    其实,听声音就知道没有攻击性,这是本能的感觉。

    “有……有事吗?”虽然不害怕,但看见她我还是紧张。

    她依然拿着那串钥匙穿着人字拖走过来,开口便是教育我的口吻:“不是叫你不要到处乱跑吗?”

    我立马辩解道:“我不是要到处乱跑,我是想打个电话……”说着,我赶紧闭上了嘴,忽然担心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万一知道我要打电话,阻拦我怎么办?

    她可能看出了我的想法,轻笑了一声说:“不用出去,跟我到前台来打吧。”说着就带路朝前走。

    听她这么说,我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出了好几步,我赶紧跟上前。

    当我拨通了我哥的电话时,旁边有个老太婆坐在前台一直嗑瓜子,大概是跟眼镜姐姐一起上班的,那女人粗声粗气的,一直用广东话在对眼镜姐姐说着什么。

    她一直说,眼镜姐姐就当没听见,一直拿笔写着什么东西。

    “有D野,吾塞帮……”,我只记住这一句,后来能听懂了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不用帮”

    我当时大概理解的也是这个意思,心里对眼镜姐姐很感激。

    有时候也许你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于对方来说也许就是终身难忘。

    “你好!哪位?”

    “哥,是我,我来广东了,你在哪里呀?”电话那头,我哥有些懒洋洋的,好像刚睡醒似的。电话这头的我却很焦急。

    “哦!我听妈妈说你来广州了,几天了?怎么?才想起给哥打电话啊?”我哥似乎在调侃我。

    “不是的,哥,我一来就遇到麻烦了,只是现在才脱身给你打电话,你能来接我吗?”顾不了那么多废话,直接跟我哥说了我的目的。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儿!”我哥立马也紧张起来。

    “我现在还不在广州,这里是广东的某个地方,好像是什么揭阳?我不太清楚,反正接我们的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旅馆里,还扣了我们的身份证,现在还要我们给钱,不给的话就要一直留我们在旅馆里不让走。”我也尽快的三言两语概述了一下状况。

    “给我说详细地址,我马上过来。”我听见我哥话语里全是紧张,电话那头连他穿鞋的声音我这边都听到了,当下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遇到了困难,还是亲情最可靠。

    我哥叫我说详细地址,我又犯愁了。

    这时,一包纸巾递到了我面前,那纸巾上还有详细的地址电话。

    我望着递来纸巾的眼镜姐姐立马就哽咽了,吞了吞口水凝望着她说:“谢谢!”

    “把眼泪擦了”眼镜姐姐说话一点都不温柔,像个假小子一样,可此时我听到这句话确实及其温柔和安慰。

    “唉……唔要啦……”旁边那老太婆吐了一粒瓜子壳在地上,对眼镜姐姐不耐烦的说着,她看我那眼神很不和善。

    还好眼镜姐姐依然没理她,用眼神示意我打完电话快走,我微微点点头转身轻轻的又说了声“谢谢”!

    我是真的很详细的给我哥说了地址,详细到我们住的房间号都说了。

    差不多四个半小时左右,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我面前。

    是真的很高大,我哥一米九二,这在一般人面前是真的很高大的。

    更何况,我哥不仅高大,还帅帅的,像谁呢?像现在某个姓黄的明星吧!

    我看当时我哥变化好大,跟我半年前见到的那个穷酸哥哥判若两人,此时的他穿得很时髦,他里面一件白T恤外面一件休闲格子衬衫,搭配了一条直筒牛仔裤,脚上一双精致的白色休闲鞋,肩上还跨着一个休闲皮包。

    关键是他手上拿着一台2000年当时最新款手机,诺基亚8210,那在当时可是大款的配置,要价好几千呢。

    他变化太大了,我都看呆了。

    他就那样一边打电话,一边弯着腰(那旅馆门……对他来说有点儿矮)自然的走进来。

    呆归呆,有他来了,我自然放下心来。

    我腾了个位置让我哥先坐下,也没地方坐,只有坐我的床上。

    其他三个姐妹看到我哥都快流口水了,都一副害羞的表情。

    “东西收拾好没,走啊,都愣着干嘛?”我哥放下电话就质问我。

    我有些委屈的说:“走不了,他们扣押着我们身份证的。”

    其他三个也委屈的连连点头。

    我哥环顾了一下房间,扶着额头说:“拿去,打个电话,把他们叫来,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货色”,还了不得吗?”

    我哥顺手就把电话递给我打,我就看着手机不敢接,弱弱的说:“我不会用啊。”

    我哥无奈的摆了摆手说:“报号码……”

    很快,那一男一女不到十分钟就赶来了。

    “什么事呀?是想通了吗?早点想通……”那胖男人第一个推开门,话说到一半看到我哥就卡住了。

    “走啊,挡着我干嘛?”那女人在后面推搡胖男人,挤进门发现我哥后,也愣了。

    我哥叫我打电话直接叫他们过来,不要提其他,所以,他们突然看到我们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当然很惊讶。

    “你谁呀?在这儿做什么?”胖男人看到我哥,先是一愣,随后就大大咧咧的站到我哥面前,很是牛掰的问我哥。

    我哥冷哼了一声,踏了一下落在鞋上的灰(其实鞋子干净得很)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蔑视的看着胖子说:“我是他哥,亲哥,我来接她走,怎么?有问题吗?”

    我哥站了起来,我自然也得意的站了起来,站在我哥面前,这时心里就一种熟悉的感觉——有人撑腰,真好!

    那胖子和那女人眼镜都瞪得圆圆的看着我哥,我看见胖男人仰视我哥的时候,紧张得连连吞口水,喉结一直上下蠕动。

    胖男人气势明显被压了下去,这时候那女人反而开始作妖了,捏着嗓子妖里妖气的说:“这位靓仔,不好意思,我们是中介公司的,我们长期都跟老家那边有合作,这些都是我们要送进厂的工人,不能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我哥正想回那女人的话,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

    我哥潇洒的掏出手机,扬声清脆的说:“喂~哎~师兄,嗯嗯~你说,明天?明天可以,好好好,那我明天派个得力点的人过去~放心,放心,绝对是最好的,我办事你放心,一会儿我叫他给你电话,先这样,我这边有事,一会儿再联系哈……嗯嗯,先这样,拜拜!”

    我哥打电话的时候,我看到胖男人和那女人脸色很微妙,估计他们也觉得我哥来头不小,不敢再随便造次。

    “你们是在坟头上撒花椒——麻鬼是吧?(方言,麻鬼跟骗人的意思差不多)我不吃你们那套,你们跟老家那边长期合作,怎么合作?就这样扔在这里合作?少废话,身份证拿来,我要带人马上走,我很忙,没时间跟你们再废话,你们要是再逼逼,那就不用再好好说话了。”我哥好霸道的说着,脸上那种不屑跟他们废话的表情相当传神。

    好半天,那胖男人和那女人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那……那也不行……”那女人挺了挺胸,强装镇定的对我哥说。

    “你……”胖男人赶紧拉了拉那女人。

    女人甩开男人的手,又撩了一下她的刘海,站得笔直却不看我哥,冲着我们说:“你要带人走也可以,让她们写个自愿书,是自愿跟你走的,不管他们走后发生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就行……”

    她一边说,一边瞄我哥的表情,气势突然若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还以为她要继续钢下去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怂了。

    第一句话还行,当听到自愿书三个字的时候,我哥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使得那女人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舌头都“打滑”了。

    “好,写就写,你先把身份证给我们。”我看准时机,立马走上前伸手向那女人要身份证。

    那女人恨恨的,很不情愿的从包里把身份证递还给我们。

    临走时,我经过前台,我想感谢一下那个眼镜姐姐,却只看见那个老太婆在。

    “阿姨,那个姐姐呢?”我微笑着问她。

    “仲么也啊?”老太婆说话语气很冲。

    “怎么了?走了,车还在外面等着呢!”我哥在我背后催促我。

    老太婆看了一眼“我背后的男人”

    “她去查房间啦,哩没什么四就快走啦。”可能是看我哥的面子,最后终于回答了我一句“人话”。

    我遗憾的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一步三回头,直到踏出旅馆,我都没有看到眼镜姐姐的出现。

    坐上车,我努力的探头回望,用力的朝并没有人的后方挥了挥手,默默的,再一次说了声——“谢谢!”

第4章久违的“亲人”

    释迦牟尼曾说过:“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

    这点,深有体会,这世间很多事情,确实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不管怎样,无论好坏,那些曾经遇见过的人,我的世界里,很高兴你能来,不遗憾你离开。

    …………

    小四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她要去找她妈妈,所以我哥帮她叫了一个车,小四跟她妈妈打电话约好地方接头,我们便就此分别了。

    我们其余的三个人就跟着我哥,他包了一个车把我们带到了广州某个区。

    一路上小英都很兴奋,时不时的拉着我说,好开心,好激动。

    我问她兴奋什么,她就羞涩的低头不说话。

    杨姐却恰恰相反,她犹豫了好几次想说什么,最后却一直忍住没开口。

    因为这几天没睡好,我依然在车上昏昏沉沉的。

    “到了,下来吧,先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我感觉没多久,迷迷糊糊的我们就到了,还是一个酒楼门口。

    “哇,这地方吃饭很贵吧?”小英情不自禁的感叹着。

    我揉了揉眼看见面前一座闪着强光的酒店,一下子接受不了霓虹灯的闪烁,只觉得装潢很大气,整体“金碧辉煌”,招牌上那几个大大的字“XXX海鲜大酒楼”也是显得格外惹眼,门口还有一个笑吟吟的美女在冲我们微笑。

    “走吧,不用看了,看又看不饱,先进去吧!”我哥率先潇洒的走进去,看样子是经常光顾这些地方的人。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一共几位?”迎宾小姐很有礼貌的把我们一边迎进去一边给我们找合适的位置。

    我们三个人都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稀奇的四处张望。

    四周吃饭的人很多,大厅基本满座,有些正在吃饭的人忽然抬头看到我们几个“乡下妹”都在那儿窃窃私语。

    可能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我们,哥哥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相对于安静,没有太多来往的客人。

    不一会儿桌上就上了一大桌子菜,炒菜,蒸菜,小吃,糕点,还有海鲜和汤锅……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饿了几天的我们眼睛都在放绿光。

    “吃吧,别客气,吃,饿了就多吃点儿!”我哥一边招呼杨姐和小英,一边给我碗里夹菜。

    杨姐和小英起初还有些腼腆,但是吃了两口过后就开始“风卷残云”了。

    因为坐了车有些晕,我胃口不好,而且有些疑问想问我哥。

    我犹豫着这个场合不合适,最后还是问了我的疑问:“哥,你现在在做什么呀?你不是跟嫂子一起吗?她人呢?你不叫她一起来吃饭吗?……”

    我还没问完,听到我的问话,我哥帮我夹菜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有事瞒着我。

    “你先吃饭吧,你嫂子在忙,她自己知道在外面吃,不用你操心。”说着又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糕点。

    看我皱眉不语,我哥接着回答:“哥哥呢……现在在做网络,“网络”你了解吗?”我哥一副很深奥的表情问我。

    我傻傻的摇摇头,但心里想的是:“网络?你之前电脑都不会,现在会“网络”?什么公司那么水,敢要你啊?”碍于有外人在,我也不好直接损我哥的面子。

    “不知道吧?没事,网络”是很复杂的东西,等你安定下来,哥哥再跟你细说啊。”说完他自己似乎有点紧张,忙低下头吃东西掩饰自己的心虚。

    那时,大家都饿了,都在吃东西,不想多说话,虽然答案模凌两可,我也不再好意思在饭桌上一直问。

    一顿酒足饭饱后,大家很是满足,原以为哥哥会把我和杨姐还有小英带去旅馆住宿。

    结果,我哥带着我们出了酒楼,直接轻车熟路就绕道走向酒楼后面的一个小区里面。“到了,进来吧!”门上写的是X景花园A栋三楼306。

    “原来哥哥自己都住花园别墅了?哇!好厉害呀!看来哥哥真的发达了,我一定要跟哥哥好好学习“网络”,他行,我也能行,还是知识改变命运呐!”我心里如是的感叹着。

    “看吧,都随意哈,这里是我暂时租的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阳台……不算太好,锅碗瓢盆,冰箱洗衣机都有,你们三个人挤挤,是可以住的。”

    杨姐叹道:“哎哟~已经很好了。”

    我却问道:“那哥,你住哪儿?”

    我哥回答:“我?我去跟你嫂子住啊!”

    我惊讶:“啊?你们没有住一起吗?”

    我哥却笑着说:“呵呵……没有,大家都忙,所以,她住对面那栋楼……距离产生美嘛。”我哥轻飘飘的说着,好像隐去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那个,老弟,不要怪姐姐多嘴,两个人还是要住一起才行;不然像你杨姐这样一走,跟老公的距离是产生了,美没了。”杨姐笑着对我哥说道。

    我哥也是哈哈一笑回到:“杨姐不用担心,我们不一样;额……不说了,你们也累了,洗手间在这边,洗漱完早点睡;你们都安心先住下,冰箱里菜,如果不想弄,电视柜里有方便面,茶几下面有很多零食,茶几上的水果随便吃,不用客气。”哥哥细心的一边介绍一边作势要离开。

    “那个……老弟,杨姐憋了一路,再多说一句哈;我呢,跟她们不一样,不想在你这里白吃白住,你公司如果有合适我的工作岗位,你帮忙安排安排;出来这么多天了,工作还没着落,我心里不踏实;当然,如果你为难的话,也没关系;我想好了,实在不行我就买票回家,反正我也想孩子想得紧,老公知道我出来遇到了骗子,也很担心我,可能回去还更好。”杨姐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好像还松了一口气。

    小英拉了拉我的衣角,轻轻的对我说:“以后我就跟你一起,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没细品她话里的意思,微微的点了点头回应。

    我哥稍微犹豫了一下依然笑着说:“杨姐,先不用担心那么多,住两天再说,工作的事情我帮你留意着;今天太晚了,我也累了,先去睡了,不用送,回去吧!”我哥一边说一边出门走了。

    虽然我也疑问多多摸不着头脑,但那是我哥,亲哥,他说什么我都是无条件信的,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我不信他,信谁?

    “咚咚咚……咚咚咚……”一大清早就有人来敲门,我还以为我哥回来了。

    结果开门一看,惊讶了:“小燕嫂子?你回来啦!!!”我看着久违的“亲人”,开心极了。

    “三妹来了?都长得跟我一样高了呀?什么时候到的?你哥呢?”小燕嫂子一边说一边进了门,口气有些奇怪的问着我,没有任何开心的表情,怪就怪在,她怎么会问我“你哥呢?”

    我此时才注意到,小燕嫂子提着一个包来,那个好像是个装行李的包。

    而且,她现在的穿着虽然跟以前一样简单,但明显衣服料子好了很多,我是指高档的那种。

    人,也变得冷漠了许多,一进门,除了跟我打了招呼,完全无视我其他两个朋友。

    而且一直处在收拾东西的状态,一房一厅的房子里她就一直进进出出的收拾着。

    不一会儿就收拾了两个大提包,杨姐看我们氛围不对,带着小英借口下去买早饭出了门。

    我倚在房间门口试探的问:“小燕嫂子,你跟哥……”

    “不要叫我嫂子了,我跟你哥已经分手了。”我话都没问完,小燕嫂子就打断了我的问话。

    说着,她拿出手机走到了阳台外面打电话去了。

    虽然隐约有往那方面想他们,但真的听到小燕嫂子自己说出口,我还是震惊的。

    “小燕嫂子变化怎么这么大?他们分手了孩子怎么办?两边的老人怎么想?这么多年,真的说分就分了吗?”我皱着眉头心里想着。

    “来……你哥叫你接电话。”小燕嫂子把手机递给我,转身又继续收拾东西。

    “喂,哥!”

    “你自己没带衣服吗?把她的衣服脱下来,还给她,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嘟嘟嘟嘟……”我哥在电话那头突然凶巴巴的冲我吼,我一片茫然的还拿着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不知所措。

    低下头我才发现,昨晚翻了自己的衣服,发现都脏了,这几天也没来得及洗;发现衣柜里有嫂子的衣服,就临时拿了一件穿上,原以为她不会那么小气。

    结果……我知道别人的东西未经允许就使用是不对的,但她……

    算了……脱就脱吧……

    这件事上,我只是个不知情的“无辜者”……

    难过呀……来广州接连遇到不开心的事,我也真是衰到家了。

    小燕嫂子拿着我脱下的衣服塞进了包包,走的时候头也不回一句话也没说。

    我们就这样分开了,从此便再也没见过。

    对于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216/ 第一时间欣赏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最新章节! 作者:倒春不寒所写的《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为转载作品,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介绍:
我,或者你,或者他,或者她,甚至它……
每个生命都有一段故事,或精彩,或平淡,不需要浓墨重彩,那些故事都肯定富有美丽的色彩,都值得我们去聆听!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写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