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身份
“各级衙门官员,将一个个因为政绩卓著,体恤朝廷,而一个个擢升,一个个凌顶添红。”
“这样,明面上萧修管辖范围内,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算是旱灾,也不会让百姓受到丝毫损伤。”慕今朝不紧不慢出声。
十二已经退了下去。
“过来。”
许声声气闷的杏眸抬起:“都是些贪官蛀虫。”
慕今朝将她抱入怀中。
他将她抱在膝盖上做好,一手揽着小姑娘的细腰,一手捏捏她的脸。
许声声眨巴眨巴眼:“阿朝?”
慕今朝抬手勾了勾她小鼻子,弯起唇角:“小姑娘家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许声声乖乖靠在他怀里:“有我帮你,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姑娘鹅黄襦裙裙摆散开,那般温暖阳光,耳坠上粉珍珠轻轻摇晃,衬的耳朵莹白,白皙脖颈更是诱人。
慕今朝修长指尖扣住小姑娘后脑勺,将人带拢了些,呼吸近在耳畔,哑声:“你乖乖的,许声声,我舍不得让任何人欺负你。”
所以,并不辛苦。
他会强大到足以为她得来整个天下的地步!
许声声看向青年,一身玄衣暗纹,袍裾铺满整张椅子,绣了银丝的腰带将他的腰身勾勒的更加器宇挺拔,侧颜犹如冷玉,潋滟的狐狸眼带着妖冶邪肆的弧度,公子世无双。
许声声搂住他脖子,凑近耳畔:“你也乖乖的。”
......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许声声拉着慕今朝一路前往牢房方向。
青药就跟在后面碎碎念。
“慕都统,许小姐,我还在一些地方问到了,张县令准备在今日咱们大部队到的时候准备祈雨仪式,他似乎府上还住着一个法师,听说是得道高人。”
许声声:“知道了。”
青药:“......”
为什么许小姐这么平静。
几人一路来到府衙外,许声声让青药上去敲登闻鼓。
鼓声响起的时候,将府衙里的人也敲出来了。
“吵什么吵,不是说了,县衙今日有重要人物要接待,不升堂,你们想死是不是!”出来的衙役态度恶劣,手上还拿着手腕粗的棍子。
小姑娘像是害怕一样,泪眼汪汪缩在青年怀里:“阿朝,我害怕,长兄可就是被他们带进去的呢,咱们正经的生意人碍着谁了。”
慕今朝一双狐狸眼暗流涌动,勾唇一笑:“那就进去找找,人到底在不在里面。”
其中一个衙役打量了他们一眼,趾高气扬:“你们不会就是那个偷了官家秤砣的家人?他就是活该,还敢偷官家东西,今日打死他都是活该!”
“你们还不滚,当真是活腻歪了!”
“啊——”
话还没说完,眼前耀武扬威的官差直接被打断了双手!
他双手鲜血淋漓,骇然的看着眼前出手的青年。
他一身玄衣,衣袂猎猎作响,手中长剑锋利的让人心惊。
“我的手......”
“我的手......”
衙役颤抖着嘴唇,说话都说不完整,斗大的汗珠顺着脸滚下!
慕今朝神色薄凉。手中长剑血色落下。
衙役不要命的往后退,战战兢兢:“你......你简直......这里可是南城府衙!”
他哆哆嗦嗦的靠在门边,失去双手的他抱头痛哭。
慕今朝邪肆勾了勾唇角:“所以,我可没有里面那人那般好说话。”
“你......你敢对南城府衙动手,你今日走不出南城!”
慕今朝睨了眼前之人一眼。
陡然——
锋利寒芒闪过——
衙役一双眼睛也彻底瞎了。
一时间,府衙门口血色铺染。
慕今朝将长剑随手丢给青药,径直带着小姑娘进了府衙。
青药眉眼凝真,慕都统脾气不好,原来是真的。
不过,这些衙役也是该死。
这些年,他们背后做的事足够让他们死一万次都不止了。
府衙出了这般事儿,底下机灵的赶紧去通知张县令了。
彼时,张县令正在女子白花花的肚皮上卖力耕耘,听到消息吓的顿时就退了出来,他骂骂咧咧穿好衣裳,将女子一脚踢下了床。
直接将人踹吐了血,人事不知。
“打上门的是什么人你们都不知道?”张成怀一把揪住报信的衙役,凶狠至极。
衙役被吓的一哆嗦,连忙开口:“回大人,两男一女,咱们府衙还关了一个,说是外地经商的商人,里面关的那个还偷了咱们官家收粮的玄铁重砣。”
“混账玩意儿,有把柄在手,还不会收拾人,真是白养你们这些白痴!”张成怀一把粗暴的甩开人。
他厉声:“走!回府衙,老爷倒想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府衙闹事。”
丞相大人及都统大人将在今日到达南城,他正好将这几个外乡人杀鸡儆猴!
张成怀嘴里不干不净,坐着轿子,杀气腾腾的回府衙。
府衙里,许声声坐在一边儿椅子上喝茶,玄衣青年眉眼邪肆,风轻云淡的给小姑娘剥瓜子儿。
白衣公子坐在府衙主位之上。
一群衙役被青药揍的鼻青脸肿,全部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
“等......”
有衙役刚说了一个字,青药手里的木板就招呼到了他嘴上,一板子下去就肿了。
“我们老爷......”
“啪——”
青药尽职尽责一板子。
“你们这些贼子!”
“啪——!”
这一板子打的有些重,直接将他们脸都抽歪了。
府衙里一片寂静,直到张成怀带来了一片喧嚣:“什么人敢在县衙胡来!老爷定让你们人头落地!”
张成怀一身官服走了进来,他看向自己人都被打成这样,又看向主位上的男子,及一旁的青年。
主位上的白衣公子,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眉眼清冷如雪,周身气质雅致疏离,又带着让他忍不住畏惧的心思。
一旁的玄衣男子更是尊华矜贵,举手抬足都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息。
青药神色极冷,手中木板脱手而出,直接打在张成怀的膝盖之上,他瞬间重重跪在了地上!
“张成怀,你放肆!丞相大人及都统大人也岂是你能打量的!”
张成怀闻言,心底顿时一阵寒凉!
“你们怎么可能是丞相大人及都统大人,明明折子上说了,今日......今日晚些才会到......”
张成怀不可置信。
如果他们真的是......
那岂不是他吩咐下去驱赶城外难民,停止施粥,出人出力准备祈雨仪式的事,丞相大人他们都知道了?
这些倒是都可以圆回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祭祀
“你们说你们是就是了?有什么证据?”
“丞相大人及都统大人的车辇还未至南城,你们妄想哄骗到老爷头上!”
“退一步说,冒充丞相大人,你们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张成怀放着狠话,眼底凶光闪烁。
青药手中白玉案令出示,尽近在眼前,厉声:“看清楚!”
张成怀不会不认得丞相印鉴,这会儿只觉得脚都是软的,心跳如雷。
真是丞相大人及都统大人!
一国丞相,居然单枪匹马的先行来了南城,又扮成商人,也不知道打听了多少事情去。
他们还冤枉丞相大人是偷东西的毛贼!
“微臣......”
“微臣,见过丞相大人!”
“见过都统大人!“张成怀手脚冰凉的伏在地上,有些忍不住哆嗦。
言卿舟看向底下的人,神情很淡:“张大人,南城递交的折子说是南城并未遭到旱灾损失,可本相一路以来所见,难民流离失所,百姓田地干枯荒芜,南城城门紧闭,施粥的粥,连米粒都挑不起,甚至入城费达到了二十两银子一个人,这些,你怎么解释。”
张成怀脑袋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掉,绝对不能让丞相大人查到修大人头上,否则,不仅仅是他的命不保,而是他全家老小都不得好死。
“丞相大人,都统大人,微臣......”
“微臣是有苦衷的!”
底下,张成怀开始老泪纵横。
“南城历来风调雨顺,可今秋入冬,突然大旱四月有余,定然是天象异常,圣上最是讨厌有什么鬼神之说,微臣又岂敢上报。”
“将难民拦在城外也是防止发生更多不可预计的事情,至于粥水则是为了长远着想,旱情并不可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进城收二十两银子微臣也是劫富济贫。”
张成怀有理有据将话都说清楚了。
许声声托着小下巴,这张成怀口才这么好,不去说相声简直可惜了。
“如此说来,张大人桩桩件件都是为了百姓着想。”言卿舟侧颜在这样阴沉的天色里,愈加多了几分禁欲的冷淡感,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又似乎听不出什么。
张成怀厚着脸皮:“是的,微臣一心为了百姓。”
白衣公子苍白的指尖按住惊堂木。
张成怀只听见堂上清冽的声音传来:“那么,官家收粮用的玄铁重砣,比寻常百姓用的重了一倍不止,收粮重量,严重压榨百姓赋税,粮仓如今存粮到底几何,又怎么解释。”
张成怀猛然吓的一个哆嗦。
“丞相大人,都统大人,微臣冤枉!”张成怀哭嚎开来,紧接着又是一串有理有据的话冒了出来。
许声声凑到慕今朝身边,抓住他的小手指说着悄悄话:“这人满嘴没有一句真话,还真是把人当傻子糊弄。”
慕今朝捏捏小姑娘的脸,看向底下薄凉哂笑一声:“张大人这般爱护南城百姓,本都统和丞相大人若是不信,只怕也伤了张大人的心,既然来了,张大人还是带咱们去粮仓看看的好。”
这话一出,肉眼可见,张成怀抖的更凶了。
也就在此时,府衙外传来了一路敲锣打鼓的声音。
“丞相大人,都统大人,祭天仪式要开始了,这些事不若容后再议。”张成怀抹了一把冷汗。
言卿舟情绪散漫冷淡,又在看向外间的时候变成了凝重。
许声声也看向外面,总感觉有些心绪不明。
慕今朝看向小姑娘微微俯身,低垂的狐狸眼潋滟着温柔,嗓音低沉:“怎么了?”
言卿舟清冷的眉眼看向她,语气温润:“要是不舒服就.....”
“没关系,去看看。”许声声扬起大大的笑脸。
慕今朝伸手牵住她,小姑娘的手自小娇养着,今日有些凉,慕今朝替她捂暖。
亲昵至极。
几人一同去了南城中心的方向。
这会儿的南城中心已经人山人海,中间是柴火架子,其上还跪着有十几个官员。
一个身穿道袍的人大声:“祭天即将开始,南城七品以下官员诚恳祈求!”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神降甘霖,庶物群生,咸得其所。”
“今,南城之民将尽,而天不赦,诚吏不良,所由致谴,更四月有余未雨。”
“事无可为,请皆**,以塞殃咎,庶回天怒,苏此残黎!”
所有百姓跪地祈祷,乌泱泱一片,那般诚恳的跪拜。
而柴火架子上的官员,更像是要被活活烧死!
甚至有已经七老八十的老官员,爬也要爬到柴火架子上去。
“老顾......”
“老顾......”
“你上来做什么......”
架子上的其他官员连忙搀扶。
“你们呐......”老官员咳了几声:“能够为黎明百姓祈福的事,怎么......怎么能撇下我呢......”
老官员气喘吁吁。
柴火架子上一众清官眼眶湿润。
“这位大人说得对,能够为黎明百姓祈福求雨的事儿,多一人就多一份希望。”道士摸了摸胡须。
老官员缓慢的点头:“能有法师这么一句话,我......爬上来......也值了......”
许声声神情冰冷的看向祭台之上,鹅黄的襦裙在寒风中猎猎翻飞,眼看着就要摸上腰间的银鞭。
慕今朝按住她的手,眉眼凉薄,像是知道小姑娘想要做什么,直接一掌将张成怀拍上了祭台。
众目睽睽之下,万人眼间,玄衣青年抬步上前。
桀骜不驯的青年哂笑:“既然是为了黎明百姓,那张大人理应带头才是,法师有修为在身,一同祭天再合适不过了。”
“本相赞同都统大人的话。”白衣公子缓步站定,嗓音平静。
两人竟然出乎意料的一致,将所有目光都从少女身上摘除,引到自己身上。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祭台上的官员更是不知所措,连连参拜。
张成怀直接摔断了两根肋骨,半天爬不起来,只是在原地嚷嚷着疼。
好半天,反应过来的百姓齐齐高呼:“拜见丞相大人!”
“拜见都统大人!”
法师目光穿越重重人群,偏偏只落在了那个一身鹅黄的少女身上。
片刻,他跟张成怀对视一眼,神情立刻变的高深莫测!
“此女是妖女!”
“天降灾星,引来南城祸端!”
“将此妖女祭天,一切祸事都可以迎刃而解!南城必降甘霖!”
第二百八十三章妖女
“妖女?”
“妖女不是跟着丞相大人他们一起来的吗?”
“难不成丞相大人及都统大人也被她迷惑了?”
“烧死妖女!”
“天降甘霖!”
“烧死妖女!”
“天降甘霖!”
“......”
百姓们对着所谓的法师深信不疑!此起彼伏的声音越来越大!群情激奋!
“快,多加柴火!”
“法师!快去抓妖女!”
小部分还算理智的百姓在这样大趋势的带动下,也选择相信法师的话,盲目跟着嘶吼。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发泄口。
许声声静静的看着各种嘴脸的百姓。
谩骂。
怨恨。
茫然。
各种情绪。
大橘忍不住炸毛了:“宿主,他们只是无知。”
片刻,大橘咬牙切齿:“千万不要放过这些无知的人!弄死他们!混蛋玩意儿!”
“那个狗屁法师就是个黄鼠狼精!放臭屁的那种。”
就在这时,烂菜叶子臭鸡蛋一如在梦境里那般像她砸过来。
甚至还有尖锐的石头,那般的心怀恶意。
大橘蹲在她肩头,飞快的挥舞着爪爪挡着。
“许声声。”青年看向所有人神情变的极为骇人,眉眼间是凌冽杀意!抬腿直接踹翻了一个靠的最近的暴民!
言卿舟也下意识要护在她身前。
“不识人心好坏,不辩是非黑白,那今日就教教你们好了。”日光浸透了少女的眉眼,又薄又凉。
许声声对言卿舟摇头,又按住了慕今朝:“阿朝,长兄,让我自己处理可好?”
慕今朝看向她,小姑娘眉眼坚定,犹如星辰。
她那样信他。
如今,他也愿意信她。
言卿舟再未多言。
少女手中银色长鞭窥见天光!
寒光之下,砸来的东西全部丢了回去,砸的那些起哄的人满头包。
少女襦裙猎猎生风,上前一步,银色长鞭猛然将祭台上的法师摔了下来。
围观百姓像是被这狠辣一幕吓到了,本来骂骂咧咧,要烧死妖女的言论全部停了下来,全部看着她。
那位法师更是拼命想要将脖子上的鞭子扯下来,一步一步往后退。
可眼眸深处一闪即逝的是阴毒:“妖女,你就是杀了贫道,也总会有人替天行道!”
这话一出,又有百姓被煽动的蠢蠢欲动。
许声声抬眸,手中银色长鞭一寸寸收紧,法师脸色涨红,她再次一鞭子将他抽的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她上前,原本小巧的绣鞋丝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手上,一双杏眸分外漂亮,鞭子愈加收紧,她语气悦耳:“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嗯?”
“煽动南城百姓,且不说我不是妖女,你也杀不死我,就单说你妖言惑众,杀害无辜,今日我也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女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更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法师脸上冷汗下意识就下来了。
许声声这才松了脚,一鞭子又将张成怀抽了下来。
两人难兄难弟,一样动弹不得。
许声声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角:“有事儿说事儿,这么激动做什么。”
周围百姓寂静无声,无数双眼睛看着中央方向。
还是有几个流里流气的暴民出声:“妖女,你还不放了法师大人!”
“就是,法师大人与县令搭建祭台,也是为了解救南城百姓,你莫要阻拦这样的好事儿!”
“妖女就是妖女,她巴不得南城死绝!”
祭台周围一片吵吵闹闹。
许声声挑着眉笑了:“解救?活人生祭算是解救?”
“既然是解救,怎么,南城还需要一只黄鼠狼来解救?”
法师闻言脸色一变,厉声:“妖女,你休要满口胡言乱语!我乃师承子虚道长门下,乃是正统道门弟子!来到南城也是为了祈求南城风调雨顺!”
许声声眸底魔气一闪即逝,眼前就是一只黄鼠狼精在叭叭叭,那三撇小胡子挺扎眼的。
她慢悠悠开口:“我怎么不知道子虚道长收弟子了?”
子虚这个道号不过就是她胡诌的,她就是一条咸鱼,怎么可能没事找事儿。
“你自打入了南城,掏空南城地下水源,屏蔽南城天象感知。”
“县令每日给你孝敬一百只烤鸡,都是偷的南城百姓养的鸡。”
“粮仓里存粮不足上万,都是进了你的肚子。”
“黄鼠狼,我说的对吗?”
她每说一句,法师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只是屏蔽南城感知的不是它。
那双狡诈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精怪的神色,它刚想反驳,一个烂白菜梆子扔进了嘴里。
张成怀也是忍不住一哆嗦。
这......
这......
都统夫人怎么会知道的这样的清楚!
法师见状不对,想要逃跑了,许声声最后一鞭子带上了魔气,直接将他抽回了原形!
好大一只黄耗子!
周围百姓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的破口大骂!
“妖物!原来法师才是妖物!这么大一只黄耗子!”
“我说之前样的鸡怎么都不见了,越数越少!”有百姓直接开始砸东西。
“南城这数月的灾害都是妖物作祟啊!!!”
祭台上的官员痛哭流涕。
张成怀连忙撇清关系:“丞相大人,都统大人,微臣不认得这妖物,微臣也是被这妖物蒙骗了!”
黄鼠狼眼见一向孝敬自己的人给自己压黑锅,黄鼠狼也不满意了,好不容易吐出白菜梆子,三撇小胡子动的飞快:“张成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你贪污受贿,欺上瞒下,压榨百姓,满手血腥,害死的人数百不止,还好意思说本大仙!”
“像你这样黑心烂肺的玩意儿,死了也要受罪!”
张成怀和一只口吐人言的黄鼠狼对骂。
场面一度激烈。
慕今朝眉眼狠戾,直接下令将南城县令斩首!
黄鼠狼被五花大绑,进行人工阉割,鼠脸惊恐,吓的一直放屁。
丞相暂时接管南城,挑选县令。
南城百姓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少女一身风华,衣袂翻飞,跟前是万千百姓。
这一刻,所有人内心都是愧疚的。
“夫人,先前是我们被妖物迷惑了心智,实在是对不住,请您原谅。”
“夫人,我们不该捡石头砸你......”
“都统大人及丞相大人都是大好人......”
众百姓七嘴八舌。
许声声看向面前的所有人,暖阳在她漆黑的眸子里印出一片光。
她嘴角蔓延开弧度,表情懒懒散散:“这世间的帐不是你们这样算的,伤了人事后道歉,说一句迷惑心智,有用?”
“我不原谅。”
第二百八十四章冒充
“失了心智那是你们的事,凭什么要别人为了你们买账,我不大度。”
许声声嗤笑一声,离开了祭台中央。
少女鹅黄色身影渐行渐远。
百姓面面相觑。
天色暗了下来,许声声窝在府衙厢房吃糕点。
慕今朝也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东西。
“许声声,给你带了凉面。”
凉面?
许声声眨眨眼,青年手上拎着一个白色小碗。
碗里鲜亮的油泼辣子,黄橙橙又劲道的面条,看的就让人忍不住吸溜口水。
许声声顿时蹭到了青年身边,眼睛亮晶晶:“哪儿买的?我来了南城几日都没有看见有卖凉面的。”
“找南城一个老手艺妇人学做的。”慕今朝看小姑娘吃的欢,眼底都是笑意。
“你还会做凉面啊,以后馋嘴就有现成的了。”许声声眉眼弯弯。
小姑娘吃的满嘴是红艳艳的辣椒酱。
青年耐心替她擦干净,又将人抱在身上,捏捏她腰间的小肉肉:“还想吃?”
“想吃的。”许声声扬起大大的小脸。
他又递给小姑娘一杯热茶:“想吃拿什么来交换?”
许声声小口小口的喝着茶,闻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夫君给娘子做东西吃,还要交换,阿朝,你能不能再抠一点。”
“……”
青年眉眼都带上了暗色:“夫君?”
许声声顿时呼吸一紧:“怎......怎么了。”
“声声乖,再喊一声......”
玄衣青年嗓音带着沙哑以及**。
许声声身子僵硬了,她明显感觉,底下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苏醒了,好巧不巧正顶着她,极其灼热。
她仰起头,白嫩的小脸一片绯红。
青年面容在灯火下若隐若现,骨像流畅,矜贵邪肆,鸦青睫毛卷翘,犹如画里走出来的宗室王侯。
她眨了眨眼,像是迷迷糊糊一个吻落在他唇角,下意识伸手摸上了他的喉结。
青年喉结上下滑动,性感撩人。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一双狐狸眼那样的妖冶潋滟,嗓音极低,呼吸喷洒在她耳垂:“声声乖,有些事,成年了才可以做。”
小姑娘心悸,脸色几乎热到爆炸,下意识缩回了手:“你想什么呢。”
“孤在想什么?还是声声在想什么......”慕今朝邪肆勾唇,轻笑一声。
他的声声啊,还有一年及笄。
许声声顿时捂在被子里,怎么都不吭声了。
见状,慕今朝也不逗小姑娘了,起身去洗了冷水澡,又去处理正事儿了。
他真的有些忍不住了呢......
慕今朝离开以后,许声声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压下了满脸绯红。
大橘跑了出来,一大团盘在软榻上:“宿主,屏蔽南城天象,抽干河流水源的确实不是那只黄鼠狼,它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知道。”许声声杏眸沉静:“南城还有更加了不得的东西,连你也不知道吗?”
“宿主,自打上一任系统离开以后,你的整个剧情都变了,如今更是要辅佐大魔王登上明君的位置,剧情改变,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只能大概感知方位。”
“好。”许声声看向大橘,眉眼让人看不清神情:“我要见那个东西,等它靠近的时候。”
大橘毛又一次竖了起来:“宿主,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很危险,不是善辈。”
许声声一双眸子里光影明灭。
她当然知道从今以后她碰见的都不会是善辈。
她和阿朝交换了气运。
“到时候,你只管告诉我方位就是,我要见。”许声声平静至极。
大橘看向自家宿主,也只能答应了。
不过两刻钟以后,府衙灯火通明。
丞相大人以及都统大人的车架到了南城。
两千余侍卫铁甲寒光凌冽。
还不知情的张成怀的夫人压根儿近日就没出门,带着孩子小妾前来迎接。
正堂上,慕今朝单手支颐,斜椅在椅子上,许声声在一边儿打瞌睡。
言卿舟还在处理政务,也就没出来。
许清月一身白裙下了车架,那般柔弱无骨又带着优雅风华。
那张成怀的夫人顿时眼睛就亮了,连忙亲热的迎了上来,嘴里说着好听的话:“哎哟,丞相夫人,小妇人有礼了,丞相夫人舟车劳顿,快进厢房休息。”
许清月被这一句丞相夫人说的格外熨帖,当即柔和扶她起身:“夫人说的哪里话,折寿了。”
“丞相夫人,里面请。”这妇人笑的合不拢嘴,等看见了里头的慕今朝两人,顿时就变了脸,阴阳怪气:“有些人,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丞相夫人来了,你们还真是没有眼力见儿,不知道让让?”
这几日府衙是住进来了三个人,她家老爷底下官员送进来的,说是贵客。
可看样子身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贵客。
许清月抬眼看向眼前人,顿时脸色就是一白,慕今朝和许声声怎么会提前坐在这里了?
那丞相大人......
妇人眼见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她是因为这两人坐了主位不高兴,顿时妇人就更加不客气了:“我说,你们脸皮子这么厚,眼皮又浅,这可是丞相夫人!”
“不起来就算了,行礼也不会了?”
“别说了!”许清月手心攥的发白。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后整理完进了府衙的将士头领,看都没有看一边的许清月,麻利收刀,朝着慕今朝单膝下跪,极其恭敬有礼。
“末将参见都统大人,参见青卫大人!”
青药这个时候也出来了,好巧不巧听见了妇人的话,顿时脸色更黑了。
“丞相大人洁身自好,未经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岂会哪里冒出什么丞相夫人,胡言乱语。”
“清月小姐,若再有下次,必不留情。”青药神色极冷。
许清月强颜欢笑:“青大人,您误会了,方才是府衙夫人嘴快了些,说了让人误会的话,清月赔个不是。”
府衙夫人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有些磕磕巴巴出声:“都统大人???”
“你们会不会认错了人?”
丞相大人及都统大人不是才刚刚到南城吗?
可这几个人已经在南城待了七日有余了。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妇人扭头看向许清月,抱着侥幸:“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祈求
少女指尖强大的魔气与血色汇聚,形成了一个骇人的图案!
一股黑暗气息猛然迸发而出,比墨还要沉的暗色,刹那间出现在交战方圆十里,像是围成了一个牢笼,准备将猎物一点点吞噬殆尽!
“嗬嗬嗬......”
诡异的声音一点比一点更加清晰,又像是越来越近,沉重而魔气森森.....
整个妖力笼罩的深林中心都在微微颤动。
地底一阵一阵的颤动,越加强烈骇人,有极为恐怖的东西,苏醒了......
地底的东西一步步走了上来,一只黑暗狐狸。
优雅强大,身上潋滟的颜色比夜色还要深重,身长十丈以上,暗色的墨尾燃烧着无声的火焰,又像是幽冥鬼火。
那样强大,让所有妖物不由自主的臣服,压下一身反骨!
对面的紫色罗裙女子这一刻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银色尾巴不由自主的耷拉了下去,瑟瑟发抖。
甚至连狐狸耳朵都冒了出来!
她一双竖瞳仍旧带着不可置信。
“不可能......”
“你一个人类女子,为什么能......”
“不可能......”
女子一遍一遍的重复,像是已经恍惚了。
眼前的魔物,分明是狐族妖力最强的长辈,可明明已经陨落近百年了!
她被天生的血脉压制的大口大口的吐血。
许声声一双眸子在夜色里那样的薄凉心惊:“想要杀人就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
许声声淡漠抬手,那只墨色狐狸一脚重重的踏了下去——
“啊——!”
女子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
整个人化成了银色狐狸原形,九条尾巴被踩的四分五裂,脑壳碎裂,连渣渣都没有剩下。
夜色下,暗色流淌,那抹鹅黄罗裙的身影迎风而立,不似平日里的娇弱少女,那样的妖艳张扬!肆意狠戾!
所有声响销声匿迹之后,许声声再次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召唤魔魂,用的是心头血,伤了心脉。
许声声一步步向着回城的方向而去。
另外一边。
大橘假扮的许声声缩在榻上假装睡觉,这大晚上的,没有比假装睡觉更靠谱的方式了。
慕今朝议事完,推开了屋门,一眼就瞧见了床榻上躺的规规矩矩的小姑娘,还捂着半拉脑瓜子。
“南城的栗子糕,加了流心。”
青年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那双狐狸眼瞬间晦暗。
大橘心惊胆战,学着平日里宿主的声音:“朝朝,我有些困了,栗子糕明日再吃。”
“是吗?困了?”青年一身玄衣,周身气息染上了邪肆暴戾。
察觉到危险气息,大橘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卧槽!
要猫命了!
它是哪句话没说对???
“朝朝,你怎么了?”见躺着不行了,大橘揉了揉眼睛无辜又娇美的看向他,可偏偏脚都没往前挪一步。
就差没有打摆子了!!!
它真的怕啊啊啊啊啊!!!
青年一双狐狸眼暗的看不清,缓步上前,好看到极致的指尖没有丝毫犹豫的掐住它的脖子,逐渐收紧到让它有些不能呼吸!!!
“我家声声在哪儿,说不出,孤定会一寸寸扒了你的皮,将你制成灯笼。”
青年看似静静的看着它,眼眸却是疯狂。
那双手冰冷的像是不但要掐死它还要冻死它!!!
“在在在!主子在南城城郊!!我是主子养的猫!”一阵烟雾过,一只肥胖的大猫现出原形,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橘黄色的大猫,黑色几乎占据了整个瞳孔,受到了极度惊吓,嘴边的胡子吓得绷的直直的!!!肉垫儿都收紧了!!!
慕今朝将手里的一团东西丢在地上,眉眼狠戾,径直走向夜色里,速度比平日里快上百倍不止。
大橘心有余悸看着主线人物离开的方向,大口大口喘气,它的猫命保住了!
这样的主线人物,疯狂黑暗而偏执不择手段,宿主当真离开这个世界那一日,世界该不会全面崩塌吧.....
城郊,许声声缓慢的走近南城城门,受了伤,走这么一截路都忍不住累的喘气,还真是好久都没有经历过了。
她走累了,心口处又疼的厉害,干脆就在街边边坐着歇一歇,那般脆弱又柔美。
“许声声。”
青年低沉又不同于以往的嗓音。
许声声蓦然扭头,夜色里,青年一步步走近。
她突然也感觉到了什么叫寒意沁骨。
大橘真是不靠谱,让它拖个人都拖不住。
“阿朝。”
她恰好对上了青年的目光。
青年眸子里,她什么也看不出。
她忍不住呼吸有些急促。
“我就是出来散步......”她忍着疼眉眼弯弯。
“是吗?”青年看向她。
“......”许声声嗓音有些哑,骗人的话再接着骗,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青年大踏步上前,将人死死抱在怀里,一双狐狸眼泛起了猩红:“许声声,你当孤是死的是不是?就那么不想告诉孤?”
“许声声,你把孤当成什么人?”青年手上青筋暴起,眸中血丝惹眼,一字一句:“许声声,你让孤不要骗你,你呢?你骗了孤多少次?”
“许声声,你凭什么?”
“所有危险的事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做,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骗许愿,你骗许玮伦,你骗所有人,我呢?”
许声声愣在原地,一双杏眸倒映出青年疯狂又隐忍的模样。
即使在这样气得失控的情况下,阿朝握住她胳膊的手却是半分力气也没用。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青年,想要说些什么,动了动唇,终究没有声音。
“许声声......”青年红了眼眶,将她抱紧。
“你能不能对我好一些。”
“你能不能不要骗我,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青年一声声呢喃。
“算我求你。”
“许声声,答应我,今日之后,永不骗我......”
“你说,你答应我了......”
青年这般肝肠寸断的恳求,是从未在外人面前有过的脆弱。
她甚至感觉到肩窝处滚烫而湿润。
似乎心口处疼的更加厉害了。
“许声声。”
“答应我。”
青年似乎有些疯魔。
许声声双手环住他的腰,嗓音有些哑,依旧是从前的回答:“活着,就不走,不骗你。”
她没办法看着他的眼睛去骗他。
将来有一日,她若是不得好死,一定会死远一些。
不让他找到。
恨也好,怨也罢。
第二百八十七章祈雨
“不骗我。”青年重复。
许声声嗓音很低很哑:“不骗你。”
她看向青年眼底的潋滟波光,小手摸上他的脸:“我想吃流心栗子糕,你买了,大橘说看着很甜。”
青年一双狐狸眼恢复清明,弯起唇角:“栗子糕脏了,孤重新去买。”
许声声小手拽着他的衣襟,小小声:“好。”
她闭眸晕死过去,窝在青年怀里。
体内魔气涌动,整个身体就像被魔气包裹一般,不断的游走治愈。
慕今朝攥紧了手,将小姑娘更加搂紧了一些,朝府衙走去。
这一夜,府衙灯火长明。
言卿舟住处,白衣公子眉眼清冷,静静看向不远处的方向。
“青药,将雪莲丸送去。”言卿舟嗓音极哑。
“公子,您三思,雪莲丸十年制成不过三粒,如今只剩最后一粒,您的身子支撑不过下一次病发......”青药瞳孔猛然收缩。
雪莲丸是公子救命的丹药,再等天山的人制成,还要三年。
而公子.....
病发之时,将会生不如死。
言卿舟眉眼退去清凉,温暖如春:“总也就是一个她,没有旁人。”
“公子!”青药失声,脸色发白,怎么也不想去。
言卿舟淡淡扫了他一眼,缓步,白衣拂动:“你不去,我亲自去。”
“......是,青药立刻去。”青药咬牙,只能转身离去。
翌日。
床榻上,小姑娘睫羽不断颤动,脑子也渐渐清醒。
心口处的疼痛也随着越来越清醒而难受。
阳光透窗而过,万物静好。
“声声,日上三竿了。”
青年喑哑的嗓音响起。
许声声还有些迷糊的转头看向床榻边的人。
青年一身玄衣,带着浓重的霜色湿气,脸色白了很多,薄唇也少了些血色,下巴也有了胡茬,像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他静静的看着她,又慢悠悠用手试探她额头上的温度:“退下去了。”
许声声张嘴,嗓音有些虚弱:“我昨晚上发热了?”
“嗯,发热,衣衫湿透。”慕今朝笑意邪妄。
“......”
许声声磕磕巴巴:“湿了.....啊......”
他薄唇轻勾:“嗯,孤亲自换的。”
许声声呼吸急促,似乎问的极为艰难:“你就不能找个女孩子给我换吗?”
“许清月?”慕今朝睨了她一眼。
“那还是算了。”许声声无力。
看光就看光吧,反正又没做什么。
隔了一小会儿,有人送进来一碗汤药。
慕今朝端起汤药,吹了吹,等温度合适的时候喂到小姑娘嘴边。
“乖,张嘴。”
许声声小脸拧成了包子。
“好苦。”
“加了糖。”慕今朝很有耐心,跟哄小孩子一样:“不喝药,会疼。”
许声声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真的是甜的。
等她喝完了一碗药,慕今朝又拿出了一袋子蜜饯。
许声声顿时眉眼弯弯。
青年抬手替她细细擦去脸上不小心沾上的药汁,看了她好一会儿,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低哑:“说好了,不能再骗我了。”
许声声动作顿了顿,眼眸底下仿佛有细碎的星子:“嗯,说好了。”
大橘默默缩在角落看着。
它的宿主啊。
做不了任何承诺。
也许,真到了那一日,宿主会让他挖骨焚心。
可不管主线人物信不信,将来还是有那么多年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
喝过药,又休息了两日,许声声终于能踏出屋子了,喝了两天的药,出来觉得空气都是清新的。
南城上空的阴霾全部散开,南城该降雨了。
许声声誊抄了一份祈雨誓词让阿朝拿去做准备。
那字里行间,语气直白的就像是在说,快下雨吧,孩子快渴死了!来来来!往这儿来!
慕今朝神情一言难尽:“......”
许声声很无辜:“文笔有限,肚子里没墨水,要不你改改?”
慕今朝轻笑,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瓜子:“声声怎么写,我怎么念。”
许声声震惊的瞪大眼睛:“!!!”
青年去准备祈雨仪式了。
凡祷雨,先一日斋戒,约正等禁乡内屠宰。黎明,帅约众诣社。取齐,社祝伐鼓十二声,用牲于社,唱鞠躬、再拜、平身,约正以下皆鞠躬、再拜、平身。
约正诣读祝位,跪,社祝读祝文曰。
总而言之,还是有些麻烦的。
许声声想了想,总不能真让阿朝念她写测不着调这些话,堂堂二品都统,可不得让人笑死,她拿着手中宣纸准备去敲隔壁的门。
恰好,隔壁的门打开。
青药陪着白衣公子走出。
男子一身雪衣,剔透出尘,通身只有手腕上有一抹柔和的冰蓝色珠串,衬的那双手更加白皙修长。
白衣拂动间,就像九重天最清冷淡漠的神。
她即使见过这么多次,还是忍不住想起一句诗。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许小姐好了?”言卿舟嗓音清润好听,步履轻缓雅致。
“我没事了,就是祈雨仪式就在明日,我这誓词写不好,长兄能不能帮忙。”许声声挠挠头。
“放书案上。”言卿舟颔首。
他走在前面,背影清瘦如竹。
她总有些觉得似曾相识。
言卿舟字如其人,不带锋芒,却带着他本身的矜贵雅致,芝兰玉树。
等他搁下笔。
许声声拿起看了一眼,打心眼儿里夸赞:“丞相大人写字挺好看。”
“祈雨仪式耽搁不得。”言卿舟眉眼温润。
“那我先去,谢谢丞相大人。”许声声笑着挥挥手跑远了。
青药忍了又忍:“许小姐这是有事长兄,无事就唤公子大人。”
“青药。”言卿舟嗓音极淡。
“属下知错,愿意领罚。”青药行礼之后,径直退出去领罚。
他没错,是公子执迷不悟。
原地,白衣公子垂眸,喃喃自语。
“长兄也行。”
“丞相大人亦可。”
“终归是有关系的......”
许声声方才出门就碰上了许清月,一身粉黛钗裙,面容柔弱又楚楚可怜,也不知今日是熏的些什么玩意儿的香,脂粉味儿扑面而来。
许声声屏蔽了嗅觉,她鼻子都要被熏坏了。
“表姐可是嫌弃清月?”许清月眉头一簇,又开始装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许声声也没有多少耐心。
这话一出,许清月表情龟裂,装也不装了:“许声声,你不过就是仗着有个知府的爹,仗着姐夫如今的身份地位嚣张跋扈,仗着丞相大人是非不分,若有朝一日没了这些,你以为你是谁?字不认识几个,粗俗无礼,既不温柔也不端庄。”
“我看那只黄鼠狼精说的也没错,你就是个妖女,祸乱人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裙臣
“许声声,若我有了家世背景,单凭我的才情性子,就是盛京城的公子也任我挑选。”
“若没有人给你撑腰,你连我都不如。”许清月字字句句咬牙出声。
她这些时日,来西州南城这一路,风尘仆仆,吃尽了苦头,还要应付那些脏兮兮的难民,那些黑黢黢的手,甚至能将馒头上都摸出黑印子,蓬头垢面,简直恶心至极!
许声声抬眼,嗓音很轻,声音无波无澜:“许清月,要论撑腰,我爹不是生来就是许州知府,丞相大人也不是生来就认识我维护我,至于阿朝,他是怎么一步步走上如今都统的位置,那是拿命换来的军功,你眼睛瞎了,本小姐还不至于。”
“你羡慕别人绫罗绸缎,你羡慕别人家世显赫,你羡慕别人过的好,又不希望别人过的比你好。”
“你爹嗜赌如命,如今还关在牢中,你娘改嫁,丢下你不要,是我爹将你接进府中,为你请先生教学琴棋书画,为你病中担忧,你又做了什么?”
“桩桩件件,没有哪一桩冤枉了你。”
“许清月,许家从来不欠你什么,你羡慕的,是想妄图不通过任何努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你将所有好心好意的人都利用的彻彻底底,将他们当成你向上爬的垫脚石,恨不得踩的粉碎。”
“一滩已经烂了根的东西,永远也扶不上墙。”
许声声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府衙。
徒留下许清月杵在眼底,眉眼猩红,那是极致的恶念。
“许清月会是九天翱翔的凤,有朝一日同风起.....”
她定要将欺负她的人全部踩在脚底下。
......
南城中央,万人空巷。
祈雨仪式如约而至。
南城的屏障被解除,河流里经过一日一夜已经注满了水,波光粼粼又生机勃勃!
百姓们激动的热泪盈眶,这一次的祈雨,他们比谁都要虔诚!
河流边全是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
大家抱在一起又唱又跳,又哭又笑。
南城有救了!
祭台之上——
年轻俊美的玄衣公子,日光摇曳下,衬的玄衣之上银纹流动。
青年神情凝真,骨像流畅,眉目都带着肆意桀骜,玄衣猎猎生风!举手投足都是生来的上位者气息!
青年念着祭词,每一个流程没有一丝出错。
南城百姓几乎将全心的信任都交付在眼前的公子身上!
许声声眨眨眼,手腕翻转间,祈雨符散发出纯净的灵光,笼罩了整个西州范围!
原本是晴日骄阳,就在青年念完祭词的一瞬间,乌云蔽日,天色随之暗沉下来!
狂风乍起,南城细雨飘摇,不过几个呼吸间,雨势越来越大,啪啦啪啦落在屋檐上,击打在窗前,响的分外清脆!
山雨已来!
风满楼!
南城百姓先是不可置信,后反应过来了!
“南城有救了!”
“南城下雨了!”
“下雨了!!”
“庄稼有救了!哈哈哈哈哈!”
南城百姓,万人喧嚣!一时间分不清是雨还是喜极而泣的泪!
“都统大人万福!!”
“丞相大人万福!!“
南城这一刻享受着极致的欢喜,在雨中欢呼雀跃。
许声声看着大雨溅在地上又绽放出一朵朵水花,
她的绣鞋里已经全部是水。
她伸出脚丫子,一下一下的踩着水坑玩儿,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
她小时候去上学的路上,最喜欢下雨天,这样能穿着雨靴在路边踩水坑玩,跟小伙伴说说笑笑到学校。
再买上一包小辣条,边走边吃。
正玩的尽兴的时候,她整个人被拦腰抱起。
慕今朝将自己外袍脱下,将怀里的姑娘裹了个严严实实,只有一个脑瓜子在外面。
许声声眨眨眼,语气欢喜:“阿朝,下雨了。”
慕今朝将人抱的稳稳的往回走:“嗯。”
南城中央,万人瞩目。
青年一步步走来,冷峻的容颜在看向小姑娘的时候变的柔软:“淋了雨会着凉。”
许声声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都已经嫁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娇气。”
小姑娘手揪着他的衣袂,一双杏眼沁润明亮,又带着极致的亲近。
大雨滂沱下。
慕今朝直直锁定她,眼尾泛着潋滟朱色,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额心。
“孤愿意,许声声娇气也好,不讲理也好,孤永远站在你这边。”
“许声声,世不遇你,生无可喜。”
“你若是上天派来拯救孤的神明,孤此生愿为裙下臣。”
为你征战万里疆域,为你剑指所向披靡。
慕今朝虔诚的吻了她的手心。
大雨就像天地间的幕帘,那般淅淅沥沥,又遮掩了所有的声音。
许声声只听见了她的阿朝说的每一个字。
不远处,言卿舟静静看着。
随即撑起油纸伞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
“声儿有什么心愿?”少年丞相温润轻笑。
“天下太平,然后嫁给你呀。”小姑娘笑弯了眼,满目星河在一处。
只可惜,小风筝飞得太高,追不到了。
......
南城一行,解决了南城旱灾,南城粮食空虚的假象被揭穿,慕今朝带领南城百姓开荒,重新丈量田地,力求做到准确,不会让任何百姓分不到田地。
慕今朝的声望更是一日千里。
许州知府最近踏上门拜访的人也越来越多,人人都说许老爷为自家闺女找了个好姑爷。
甚至因为这样的好名声,有人跟许清月提亲了。
大约是觉得许府的姑娘也是聪慧知事的。
许玮伦笑的开心,整日里神采飞扬。
当初都说阿朝这孩子身份不好,可哪有人会一直不好的,他的眼光还是没错的。
许愿带着虞翠出门买糖的时候,虞翠被好些公子送花了,许愿回去气的连吃了三碗饭,还啃了两个大猪蹄子,最后落的消化不良,躺在床榻上直哼唧。
南城这边已经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
终于天晴了,路边的草垛上都带着晶莹的水珠。
许声声一边啃着果子,一边躺在稻草堆上,一边看着长衣长裤的慕今朝在麦子田里挥舞着镰刀。
这几块麦子田是南城百姓好不容易救活的,今日可以割麦子了。
慕今朝做事做的好,割麦子也是不差的。
别的百姓才割了一小块儿地方,他已经割了一大片地方了,麦子整整齐齐摞成一摞一摞的。
麦田里还有一个簸箕一样的木斗,缠上了一块儿布,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第二百九十章交锋
陈丫丫打开了手上的大箱子。
一打开就是晃花了她眼的秋裤。
各种花色。
火红火红的秋裤,红的恍恍惚惚。
还有绿色的秋裤绣着大朵大朵红色的大花。
大红花儿朵朵开!
“......”
她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大妈在跳广场舞的画面,挥舞着二人转的那种。
她打死都不会穿的!!!
许声声再艰难抬眸看了看眼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现在秋裤都这么内卷了吗???
陈丫丫特意撩起自己身长穿的秋裤角给她看了看:“夫人,冬季若没有旱灾,宋国大抵常年是阴雨连绵,你要像我这样,里衣角扎秋裤里,秋裤角扎袜子里。最暖和啦!”
陈丫丫期待的看着她:“夫人,这些花色可是我娘亲挑出来最好看的花色,夫人是不是也觉得好看?”
许声声真的很不想让小朋友伤心,她闭了闭眼,然后朝着陈丫丫感动的不行,眉眼真诚:“丫丫,谢谢你这样厚重的秋裤,也谢谢府衙夫人一片真心。”
她想了很多词,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夸这秋裤好看。
陈丫丫眉开眼笑:“大人,记得穿秋裤,您跟夫人路上小心,以后有空来南城玩儿啊!”
慕今朝:“......”
许声声抱着一筐秋裤热泪盈眶的招招手!
许清月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嗤笑,第一次觉得,许声声眼光真是土到爆。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离开南城。
回许州的马车上,许声声抱着汤婆子,整个人都缩在慕今朝怀里,襦裙下是大红大红的花秋裤,穿的严严实实的。
里衣扎在秋裤里,秋裤塞在罗袜里,俨然将陈丫丫的话听了个十成十。
她又端起一杯热茶,咕噜咕噜下了肚。
不由得赞扬:“阿朝泡的茶越来越好喝了。”
“不是说打死也不穿秋裤?”慕今朝忍不住取笑她。
许声声咬牙:“咱能不提这事儿不?你再提,你每天头发掉五百根!”
“就算是秃子,声声也是喜欢的。”慕今朝勾唇。
许声声:“......”
另外一辆马车的许清月冷得直发抖……
她突然想着,那秋裤其实不丑的。
又过了几日,许州的轮廓近在咫尺。
许声声扭头看了一眼单手支颐小憩的青年。
慕今朝这一路上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身为都统,他有处理不完的军务。
他会努力习武。
他会读万卷书。
他很辛苦,他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往上走。
许声声托着小下巴看着他。
有些人,生来眉眼昳丽,像是造物主捏造的精致完美的人,一笔一划刻画的恰到好处,鼻梁也挺拔有锋,总而言之就是最好看的。
大橘轻跳一下蹲在她的肩头,笑出一口猥琐尖牙:“宿主,你觉不觉得你这会儿像是个LSP。”
许声声:“......滚。”
大橘一溜烟又不见了。
她看了看,突然玩心大起。
手腕翻转间,出现了一只毛笔,毛笔间,金色纹路流动。
许声声舔了舔嘴角,颤巍巍拿着笔靠近。
笔尖在青年眉间中央点了一个金色的图纹,一闪即逝。
这是个小术法,日后若是阿朝遇到危险她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阿朝,打上标记啦,你甩不掉我的......”许声声难得笑的一脸邪恶。
等回到许府以后,府上又是一阵热热闹闹的欢迎阵势,好吃的东西一波接一波往许声声院子里塞。
许声声回府就开始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有什么事儿都等睡醒了再说了。
这一路都没有休息好。
慕今朝走到床榻边,俯身吻了吻小姑娘,贴着她耳畔的声音那么低哑磁性:“困了就好好睡一觉。”
许声声迷糊的应了一声。
慕今朝凝视着小姑娘。
这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事。
出生在慕容皇室非他所愿。
身为慕容皇室前朝太子非他所愿。
在声声没有出现以前,一个没有心的傀儡不过是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可如今,他愿意去争去夺这些身份地位。
只为了,现在到将来,没有任何人能从他身边将他的神明带走。
他替小姑娘掖好被角,转身出了房间。
盥洗室。
慕今朝随手解开玄纹腰带,玄色锦衣丢在地上。
他漫不经心解开上襦扣子,指尖修长好看的让人想要尖叫。
那纯的如透明的雪一样的白皙肌肤,美的近乎邪性的鸦青长发,清浅剔透如琉璃一样的狐狸眼眸,揉在一起却是令人甘心情愿堕落到地狱的迷乱。
在半明半暗的日光下,他那长长的黑色睫毛轻轻的忽闪着,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阴影,就好像初生的蝴蝶扇动着薄脆的翅膀,薄薄的嘴唇微抿,形成一个完美邪肆的弧度。
慕今朝走进洗浴池,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一滴水珠顺着他狭长的眉眼流下,在锁骨的地方打了个旋,不甘心的滑落。
那是一种邪魅的诱惑,穿透灵魂的窒息感。
“声声......”
他声音有些哑,随即水波有些荡漾。
......
一个时辰后。
满城杏叶簌簌落下。
冬日透光。
茶楼之上,雅间坐着两人饮茶交谈。
此次,慕今朝跟言卿舟南城之行,定然成了萧修的心腹大患,如今,正主可不就是到了许州了。
玄衣青年一身劲装,一双狐狸眼摄人心魂,又带着漫不经心的态度:“萧大人不远千里来许州做客,不打声招呼,倒是本都统轻慢了。”
对面是一个头束玉冠,一身华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满脸络腮胡,只是那一双眼阴沉又带着笑:“慕都统说的哪里话,圣上让你与丞相去西州南城,替萧某拔出了毒瘤,祈雨寻粮,萧某感激还来不及,如今到了都统的地盘儿,还要让都统亲自招待,萧某没那么大架子。”
萧修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眼底时不时闪现的狠辣,可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慕今朝修长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在桌案上,狐狸眼潋滟着凉薄意味:“萧大人前来许州,只怕不是为了感谢这么一点小事。”
一只老狼王和新狼王就像在打着太极。
慕今朝不紧不慢继续饮茶。
桌案对面。
萧修目光里敛下了深沉神色,带笑:“都统说的哪里话,有事确实也是有事,如今盛京城可谓是热闹的很呐,前些时日,永王遇刺,可差点丢了命。”
慕今朝掀了掀眼帘。
如今的宋帝膝下是还有三位皇子。
宋帝的身体被酒色掏空,一日不如一日,有些事,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至于萧修,内一品大臣,似乎是站队永王。
第二百九十一章娇怜
宋帝有三位公主,更是有三个皇子。
永王是宋帝的二皇子,宋永,如今十八有余,他六岁就傅,十三岁出阁读书,自此经常在文武百官面前侃侃而谈,而且娴于骑射,文武双全。
真王是宋帝的三皇子,宋真,如今十七,喜欢舞文弄墨,周围都是些文人。
勤王是宋帝的四皇子,宋勤,如今年十七,自幼聪慧,且甚晓世故,从小养成了亲切随和的待人之风,却善于处处掩饰自己对储位的希冀,外弛内张。
而在这三位皇子之前,还有一位已故的太子宋成。
生母是宋帝的结发妻子赫氏,宋帝喜欢赫氏的逆来顺受,而赫氏最终因生子难产而亡,故宋帝对赫氏这位遗孤十分疼爱,并在翌年宋成一岁时就确立了他的储君之位,性子与他一般残忍。
太子脾气暴躁,随意鞭挞诸王、众臣,宋帝却加以包庇,甚至“以身作则”处置忤逆太子的人,放肆地广罗美女、豢养面首。
太子最终在十五岁的时候被刺杀身亡,至此,宋帝再未立过太子。
而如今,盛京城暗地里已经风起云涌了。
慕今朝懒洋洋开口:“永王遇刺,那盛京城的治安该加强了。”
萧修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说起来,永王自小聪慧,如今也深得圣上喜爱,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慕都统应当明白萧某的意思。”
“慕都统如今掌管许州军营十万大军,终有一飞冲天之势,不如与萧某携手,许州西州联合,你以为如何?”
慕今朝修长指尖把玩着茶盏,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萧大人这话是为永王殿下说的?”
“慕都统自然是心里清楚的。”
“慕都统今日与萧某在茶楼会面的消息,想必多方都有看个明白,今日都统拒绝萧某,会有什么后果,那萧某可就不敢保证了。”
慕今朝坐在一片明灭不定的光影里,神色慵懒:“萧大人,盛京城公侯王爵锦衣玉食,到底不明白州城里的不同,许州与西州联合,四十万大军,永王只怕都来不及整合,咱们会最先被圣上盯上。”
“本都统只是区区一个二品都统,就算在许州说得上话,可到了盛京城也不过沧海一粟。”
慕今朝继而轻轻笑了:“既然萧大人这般坦率,本都统也不绕弯子了,本都统无心插手这些事儿,至少明面上,一明一暗,方不至走到孤掌难鸣的地步。”
“许州不过十万兵马,背后无人支撑,无底气插手,这样才不会让人忌惮,而本都统不过是为了百姓着想而已。”
“如今局势瞬息万变,萧大人觉得呢?”
慕今朝双眸幽暗,指尖轻敲,有些意味深长。
“哈哈哈哈哈......”
“慕都统可真是青年才俊,老夫就是倒回去十年也是不如的。”萧修摸着胡须畅快大笑。
“半月后,永王殿下会奉旨前往雷州以南边关千里远处修建新城,还望慕都统也同去的好。”萧修蘸水落下几个字,随即干涸不清。
慕今朝说的没错,就算要支持永王,也不必这般明目张胆,而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的许州都统,就算是与永王同行,也不会让人放在眼里。
一明一暗,是如今最适合的方式,既是统一战线,那么,慕今朝在西州南城落了他的面子也不过就是小事,贪污受贿的官员而已,不过就是没有核查到,无伤大雅。
慕今朝和丞相走得近,经营好了名声,将来对永王也是大有益处的。
来许州一趟,大有收获。
两人的交谈看似欢快又和谐。
就在此时,茶楼底下传来了声响。
紧接着就是少女哭喊无助的声音。
这声音莫名的听的萧修心里痒痒:“慕都统,在许州的地盘里,居然还有人欺辱一个弱小的小姑娘?”
“老夫去看看。”萧修一脸严肃:“咱们有空再聚。”
慕今朝做了个请的姿势。
等萧修下楼以后,他挥手关上了雅间大门,轻慢启唇:“许声声。”
许声声整个人轻盈的扒在靠墙的窗子外头:“......”
慕今朝越平静,她心里越打鼓。
她本来是在屋里睡觉的,大橘告诉她,阿朝去谈大事儿去了,她也就跟着摸过来了。
“阿朝?”许声声小小声叫他。
慕今朝没搭理人,自顾自的喝着小茶。
许声声:“......”
慕今朝真的生她的气啦?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人这么小气的呀!
她也顾不得扒在窗户外面了,蹭蹭蹭的跑到他面前,一把拽住慕今朝的袖子:“阿朝,别生气啦,我以后不翻窗户了,好不好嘛?”
她错了,真的错了,她一个小可爱,翻窗户多不好看。
扒在窗户外头好一会儿不敢动,手都是冰凉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还是没撒手。
生气的男人当时就要哄的。
慕今朝还是不说话,也没看她,眸子看不清神色。
许声声将自己小手塞进他的手掌里,撒娇:“阿朝,我以后真的不会翻窗户了,我一定走大门,真的真的。”
她又拉住他的指头握紧,小嗓子软软细细的:“阿朝,你肚子里撑大船,不跟小姑娘计较的。”
“再说了,萧修那样的人,我也是怕他欺负你,我揍他!”
慕今朝挑眉看向身边小姑娘:“撒娇撒够了?错哪儿了?”
许声声低着头,嘟嘟囔囔:“我不该翻窗户的,不该偷听你们讲话,不该越过十一十二偷摸出府。”
慕今朝最终将小姑娘搂进怀里,捏捏她白嫩的脸蛋,嗓音低沉:“许声声,你永远没错,可确实不该偷听我们讲话。”
他又捏了捏小姑娘白嫩的小耳垂:“萧修此人,狠辣又阴晴不定,睚眦必报,若真是让他听见什么,谎言揭穿,声声,你的处境会有危险。”
“我有阿朝。”
许声声小声反驳。
“嗯,你有孤,不会让你冒险半分。”慕今朝眉眼染笑,散漫。
可下一刻,他漫不经心掐住她的脸盘子,带着一种幽深却又认真至极的语气,让人毛骨悚然:“下次再以身涉险,孤会打造一条金链子。亲手将你套在床榻上。”
许声声汗毛乍起:“!!!”
“阿朝快看,底下可热闹了。”许声声飞快转移话题,指了指底下。
慕今朝搂紧了人,这才一起看去。
底下的不是别人,而是许清月。
哪里有位高权重的人,哪里有许清月。
第二百九十二章攀上
底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争执了起来,掌柜看上去推了她好几把,直到萧修下去解围。
“茶楼酒肆本该是品茶优雅之地,如今你们合伙这般欺负一个女子?还真是放肆!”萧修重重拍了拍桌案,横眉竖目。
“别怕,有冤屈就说,你是哪家的姑娘?”
许清月擦了把泪,软软轻声:“小女子是许家二小姐,今日之事......今日之事......”
后几个字硬憋不出来,反而默默拭泪,给人留下更多的遐想空间。
小姑娘一口软糯温柔的嗓音似乎能将寒冬腊月的冰晶都融化。
茶楼里一堆子的掌柜伙计。
对面就只是一个弱弱的小姑娘带着一个更小的丫头。
看起来是被茶楼欺负了。
许声声看的兴起,窝在慕今朝怀里,对他咬耳朵:“从前我们家乡也有这样唱戏的,说话说一半就没了。”
慕今朝睨向她:“为何?”
小姑娘神情娇美,大眼睛眨啊眨,像是蝴蝶身上闪亮的色泽:“因为她太监了。”
许声声忍不住无声大笑。
慕今朝拉着她的手,勾了勾她小手指:“姑娘家,这些话不要挂在嘴边。”
许声声想了想,还是捏着小嗓子娇滴滴道:“我知道啦。”
底下事情还在上演,只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在许清月欲语还休的态度下,萧修的怒气彻底挑动起来了,周围百姓你一句我一句,喋喋不休。
“我说老板,人家就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这样扒拉着不放?”
“可不是,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你们这么大间茶楼怎么就欺负人呢?”
“......”
“都是清月的错,你们不要怨掌柜的......”许清月一双眸子含羞带怯,最是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萧修心里更加痒痒了,瞧着着小姑娘低眉敛目,眼波含水,姿态怯懦又柔和没有锋芒,恐怕没有人给她撑腰,导致常常被人欺负。
身上也是被泼的水,衣衫若隐若现的湿漉漉,她整个人无助至极。
萧修怜惜美人,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神色冷峻看向茶楼里的掌柜一行人:“今日若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茶楼本大人让人封了!”
掌柜的脸皮抖了又抖,最终忍无可忍的哭嚎开来:“咱们茶楼可不敢欺负人!”
“这许姑娘的丫头来茶楼点了一桌招牌好菜,许姑娘到了以后,咱们茶楼好吃好喝的供着两位姑娘,她们一会儿挑剔味道淡了,一会儿又说不够重,一会儿说茶水难喝,一会儿又说茶不要钱就再来几壶,足足吃了一个时辰也就算了,毕竟也是客人。”
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
“可谁知,许姑娘和丫头吃完了又不认账,还说要将帐记在许知府头上,这一桌子好菜近三百两白银,我总不可能不要不是?这走到哪里也没有赊账吃霸王餐的啊!”
“许知府公正廉明,今日若是讨不到银子,我也只有上门去讨要了。”
掌柜拍打着自己的膝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众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合着,这小姑娘打着知府的名声,招摇撞骗呢?
全是好菜?
这么能吃的?
楼上雅间,许声声啧了一声,扬起小下巴:“我和爹爹可从来没有吃过三百两一桌子的菜,许清月打着许府的名声,倒也真敢点。”
“十一。”慕今朝挑眉。
“主子。”十一无声的冒了出来。
“将许清月......”慕今朝还没有说完。
许声声捂住他的嘴,眼眸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手臂挂在他脖子上,贴近他的耳廓:“阿朝,有些事情,不需要十一出手,许清月就能把自己作死,接下来,我觉得倒是可以多多撮合她跟萧修,只怕她心里也是如此想的,否则她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茶楼。”
小姑娘身上软乎乎的,还带着一股清甜的香,凑近了,甜甜的清香就愈发浓郁了,慕今朝揽着她腰的手收紧:“萧修有着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喜女子美人血养生。”
许声声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这可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
许家容不下这样心思叵测的人。
“小红,你不是说有银子吗?今日是娘的忌日,娘平日里最爱吃些好吃的,如此今日才对掌柜的挑剔了些,这银子你不是说是娘生前留下的吗?怎么如今却是没有了!”
许清月脸色苍白、唇瓣苍白,额头沁出细密冷汗,几缕青丝贴在鬓角,像是水中白莲花,十分无辜可怜。
“你太让我失望了,许家家风清廉,你如今却要害我背上这样的名声!”许清月声音有些发颤又哽咽着,最终打了小丫头一巴掌,自己也好像要晕过去一般。
丫鬟小红不可置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还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吗?
明明是小姐让她做的事,如今怎么全推到她头上了?
“小姐,奴婢......”丫鬟双手笼在袖管里,眼圈红透。
周围百姓忍不住同情心泛滥。
“这是丫鬟吃里扒外呢,怨不得许姑娘。”
“估计是这丫鬟馋嘴的很,偷摸把银子用了,现在又不敢承认,怕被责骂瞒着主子。”
“这样的丫头打死都是轻的。”
“......”
周围的言论一句比一句尖锐。
她面如金纸,娇小的躯体,止不住地发抖:“奴婢......”
她真的想说,她没有,说谎的是许清月!
如今的小姐为了往上爬,什么都不管了!
“小红,我自问自小待你不薄,如今你做下这样的事,你让你的爹爹娘亲一张脸往哪里放。”许清月长长的眼睫毛沾染上细碎晶莹的泪珠。
她随即又看向掌柜:“掌柜的,今日是我身边丫头犯的事儿,我这个当主子的,也有责任,清月可以留下给茶馆洗碗端茶。”
掌柜一时间也是犯了难,这么说是丫头私自做下的事儿,可茶馆三百两的银子......
丫鬟心底一片冰冷,她的爹爹娘亲,命攥在许清月手上,她只能认罪。
“是奴婢自作主张,是奴婢害得小姐背上不好的名声,奴婢有罪!”丫鬟重重的磕头,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萧修听完,彻底没了耐心,眼前小美人儿实在让他心痒痒,要俘获一个姑娘,不外乎就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挺身而出。
“茶馆的银子,本大人出了,这小丫头陷害主子,拖下去!”萧修大手一挥。
随即进来几个近身亲卫,上来就要把人拖下去处理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高枝
丫鬟指尖颤抖得厉害,眸子一片死寂,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难不成还要搭上爹娘的命不成。
终归是跟错了人。
如今的小姐比从前的小姐可怕了百倍不止,那些在许府里笼络人心的招数,如今看来都恶心的要命。
许家大小姐虽说脾气不好,可从不会不问缘由的欺负人,更不会像许清月这般为了攀上高枝,什么都可以不要。
今日被拖下去,除了死路一条,无路可走。
爹爹娘亲,女儿不孝,来世再好好孝敬你们......
丫鬟闭上了眼眸,泪如雨下。
许清月松了一口气,总算她手上还有小红的把柄,这些年,她的爹娘命可都在她手上,她不松口,小红就永远找不到那两个老东西!
千钧一发之际——
日渐西斜间,男子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萧大人,许府自然有处置丫鬟的规矩,萧大人何必操心,倒是表小姐,如今浑身湿透,却不如早早下去将衣衫换了的好。”
众人转头,修长男子身影拾级而下,踩着黑色军靴,一身玄衣银纹,像是浓墨重彩下厚厚的一笔,见之不忘,矜贵尊华。
萧修看了看身边的美人儿,那一丝丝被打断命令的不快也散去了,哈哈大笑:“倒是萧某糊涂了,都统大人的家事自然是自家府邸解决,那萧某就不耽搁时间了。”
“许小姐,萧某的别院就在不远,倒是比许府近上一些,不若先行置换了衣物如何?”萧修笑的爽朗,像是没有任何的小心思。
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大家闺秀都知道避嫌,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跟着自家姐夫回府,而不是跟一个男子在外纠缠不休。
许清月抬袖擦去满脸泪水,攥紧身上的大氅,反而一脸感激:“麻烦萧大人了。”
她眼底刹那闪过暗色,就算被慕今朝救下又如何,小红也不敢乱来,知道她那么多秘密,等哪一日找着机会,一定要杀人灭口。
许清月跟着萧修离开了茶楼。
围观的百姓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这事情指不定不像这丫鬟说的这样,这许府表小姐看上去很乐意跟这个中年男人走。
听起来像是什么大官。
被慕今朝救下的丫鬟哽咽出声,磕头磕的诚心诚意:“多谢姑爷救了奴婢一命。”
“你该谢的人是大小姐。”慕今朝神情薄凉,迈步出了客栈。
丫鬟一愣,神情恍惚。
她从小陪到大的小姐要置她于死地,许家大小姐她们陷害那么多次,如今却救了她,这天下间都是些什么道理。
身份卑贱,碾落成泥,就该命如草芥吗......
另外一头。
萧修别院。
奢华又处处透着精致不凡。
许清月自进别院就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个萧大人能跟慕今朝同坐一处,想必也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若她攀上了......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手。
“姑娘,衣衫湿了就先行沐浴吧,老奴伺候你,这天儿凉,若是伤寒可就不好了。”老嬷嬷说话间是关心的话语,可神色没有任何波动。
水汽菡萏的水室间,屏风为栏,雕花山水,分外贵重。
许清月乖巧的跟在后头,像是大家闺秀一般行礼:“有劳嬷嬷了。”
老嬷嬷点头,领着她到了浴桶边。
许清月看见浴桶的时候也是一愣。
浴桶里不是温水,而是牛奶和鲜花瓣,清甜香气扑鼻,许清月躺在里面,享受着人的伺候。
沐浴完毕,老嬷嬷还给她很细心的抹上了润肤膏,一盒价值千金的那种,她曾在许州烟云阁看见过,是烟云阁顶级的好东西。
老嬷嬷送来的衣裳也是鲜艳的蓝色留仙裙,是她从前怎么都买不起的料子。
上面是金丝银丝的绣线交织,绣成精致的莲花朵朵,裙摆铺散开来六米摆,重重叠叠,犹如月华。
发髻边也是精致的流苏步摇,镜子里的少女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她真的是许清月吗?
那个爹爹是杀人犯的许清月,那个娘亲跟野男人跑了的许清月。
那个不择手段要活下去的许清月。
不是。
她不是。
她会一步步走到让所有女人羡慕的位置!
而这个萧大人就是她改变的契机。
......
许府。
阿朝去军营了,许声声回府就没看见许玮伦,准备找找人,刚踏进许愿的院子里,就看见两人在大眼瞪小眼。
一人头上一个包,虞翠龇牙咧嘴,许愿两眼泪汪汪。
她看的脑瓜子嗡嗡响:“......阿愿,你又在欺负翠翠呢?”
许愿捂着额头,泪哗哗:“阿姐,翠翠本来在睡午觉,我看天气太冷了就想给她搭个小毯子,谁知道翠翠突然醒了就坐起来了,她脑袋怎么这么硬,疼死我了。”
虞翠额头上的包很明显比许愿头上的还要大,她捂着脑袋半天没说话。
她也疼死了。
许声声:“......”
许愿怕是个憨批!
这种时候还先告状!
“翠翠别动,我去叫大夫。”许声声瞪了许愿一眼出去了。
“翠翠,你疼不疼啊?”许愿委屈巴巴又小小声戳了戳她。
虞翠忍无可忍,一把掐在他软肉上:“你说疼不疼,人家可是个姑娘家!”
“疼疼疼疼,姑娘家怕疼我也怕。”许愿眼泪淌的更凶了。
腰上要被翠翠掐青了!
虞翠看着比她还娇弱的许愿,顿时又不想搭理他了,额头上的包又青又紫,分外明显。
“以前我听人说,唾沫能消肿消毒,翠翠,我去喝两口水给你舔舔。”许愿疼的龇牙咧嘴又满脸认真。
虞翠额头上青筋跳动,许声声带着大夫再进院子的时候,小姑娘正拿着擀面杖满屋子追着许愿上蹿下跳。
给老大夫吓的不轻。
许声声:“......”
晚些时候,许玮伦回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像是出去买东西去了,也不知道买的些什么。
三双小眼神儿齐刷刷的看过去。
许玮伦先将食盒放在矮案上,笑呵呵:“闺女,小翠呀,赶紧来,刚买的糖炒栗子,酥油饼,奶糖,糖葫芦,都是你们爱吃的。”
“清月回来没有?她爱吃的红烧肉也买了。”
“没回来。“许愿回答的飞快。
“还没回来?”许玮伦略微皱眉,随即松开:“天色还早,倒也不急。”
许玮伦随即吩咐人将红烧肉放在大厨房先热着。
第二百九十四章阴森
“许愿,你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走路不看路的?给小翠都撞到了?成日能不能让爹爹省心?”许玮伦看着虞翠额头上的大包有些心疼,让人去将最好的化瘀药拿来。
“伯父,不疼的。”虞翠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己儿子自己知道,自小就缺根筋哪里懂得心疼人。
许愿眼睛亮晶晶盯着许玮伦手上的大包小包,语气陈恳:“爹爹,她脑瓜子硬,怕啥玩意儿疼,不过我以后一定走路看路,爹爹,最近天气好冷啊,你是去买衣裳了吗?”
不等许玮伦回答,许愿像是高兴的跟虞翠说:“往年换季,爹爹都去给我和阿姐买衣裳过冬,不过爹爹今年应该没忘了给你买两件儿。”
虞翠鼓了鼓腮帮子,许愿这张嘴,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听的话。
许声声眼神儿瞅了一眼自家爹爹的大袋子,突然不想告诉许愿某个残忍的事实。
许愿兴高采烈的整理大包包小包包。
“这件是阿姐的。”
“这件是翠翠的。”
“阿姐的。”
“翠翠的。”
大包包小包包都开始往下低了去,整理出来的襦裙首饰底下丫鬟都拿走收拾起来。
“阿姐的。”
“翠翠的。”
“......”
直到所有包包掏空:“......”
另外一包是许清月的。
“爹爹,我的呢?”许愿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往年不是有那么多衣裳?怕什么冷,你阿姐和小翠是姑娘家,姑娘家爱美,自然多多益善。”许玮伦义正言辞。
“爹爹,我不是北极熊,怕冷的!”许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据理力争!
许玮伦没看他,和蔼转头看向自家闺女还有小翠:“外头冷,去里屋用膳,爹爹让人生了火炉子。”
“闺女去了一趟南城,这小脸都瘦了,爹爹让人炖了老母鸡汤。”
“还有小翠呀,伯父买的襦裙都是带毛的,天冷,多穿些......”
老父亲带着闺女和未来儿媳妇儿进里屋烤火炉子用膳。
许愿:“???”
许愿:“!!!”
他是爹爹捡来的吗?
“......”
一众人用过膳,晚些时候许清月珊珊回府,照例甜言蜜语将许玮伦哄的眉开眼笑。
许清月回了院子又将一盘红烧肉倒进了土里,衣衫罗裙剪碎沉塘。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她不稀罕。
萧大人会给她买更多更好的。
等时机成熟了,她会一脚踹开许府。
许愿和虞翠回了院子就在互相上药。
“翠翠,疼啊啊啊啊啊!”许愿眼泪拼了命的往外掉,哭得泪花带雨。
“忍着!”虞翠小手挖了一坨药膏按在他脑门儿上,还揉了好几把。
“......”
许声声院子里,年年走进来:“小姐,烟云阁的绣娘来问问,小姐这月可要做些衣裳?”
“另外,表小姐的贴身丫头小红跪在咱们院子门口的,小姐看怎么处理?”
“这么多衣裳,哪里还要做。”许声声摇摇头:“那丫头让她下去,暂时在院中当个粗使丫头。”
“那奴婢去回了,顺便将人带下去。”年年抿唇笑。
“等等,你让烟云阁按着阿朝之前的尺寸再多做几套玄色衣裳,稍微高三寸。”许声声杵着下巴。
阿朝不爱做新衣裳,要不是她记得,他非要来来回回将那几身衣裳穿出个洞来。
堂堂都统大人,出去还不得给人家笑话死。
阿朝长高了呢,她怎么就不长个子。
许声声再低头看向自己胸前,这么久了,还是小笼包的架势,也没有长势喜人:“......”
年年去回了烟云阁的绣娘,回来就看见自家小姐盯着胸口看,顿时明白了,忍不住笑:“小姐,奴婢听说喝木瓜汤可以调理身子。”
许声声视线挪到年年身上,又移到年年胸前:“......”
大哥不说二哥。
年年顿时就脸色绯红:“小姐!”
“咳咳......”
“你去做吧。”
许声声眼眸真诚。
年年捂着胸,夺路而逃。
吃过年年煮的木瓜汤,或许是心里作用,她觉得挺舒坦的。
院子寂静,夜色阑珊。
许声声原本懒洋洋的神情收敛了起来,看向院子围墙处,一股阴森的气息弥漫开来。
她眼眸泛起冷冽的杀意。
少女鹅黄色身影瞬间消失在院中。
许州城外,树林簌簌作响!无风而动!
严重不对劲。
周围妖气比上次的狐妖气息还要浓重!
许声声抬眼,究竟是谁这么大废周章的想要她的命?
第一次的狐妖,说是奉人之命,忠人之事。
而第二次......
是谁能够直接驱动妖邪。
少女声音落下!
周围一道狠戾的妖气激射而出,带着鬼魅一般的速度,直直向她脖子抹过来!
“哧——!”
许声声腰肢往下一仰,没等来得及有动作,第二道妖力气息及第三道接连而来!
道道妖力要她的命!
许声声手中银色长鞭完全染上魔气,魔气与妖力对撞,力道大的她都接连退后好几步!
四道!
五道!
七八道一起射击而来!
“咻咻咻——!”
破空之声!
许声声动作快的几乎掠出幻影!
大橘显现在她肩头,很是紧张,尾巴都绷直了,说话速度飞快:“宿主,东南方向,影子妖一只,东北方向,一只,西南,西北方向各一只!”
许声声有了提示,收起银鞭,转化成了银色匕首!
尖锐寒光四散而去!树木震成粉末!
随即四个方向响起了凄惨尖锐的叫声!
许声声手中的银色匕首直接将影子妖斩成了无数块儿!
迎风而立的少女黄衣蹁跹,神情薄凉,缓步上前到唯一一只还剩个脑袋的影子妖面前。
影子妖害怕的直往后缩。
“是谁......让你们来杀我?”许声声嗓音又轻又邪,小巧的绣鞋踩在影子妖的脑袋上,后者被死死压制。
影子妖疯狂挣扎。
许声声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不说?”
一颗脑袋瓜子挣扎更加激烈,很明显的不配合。
她脚下用力,直接将影子妖踩碎,树林再次恢复平静。
大橘瞪大了猫眼:从前那么可爱的宿主呢!!
现在踩脑瓜子眼睛都不眨的!!!
“宿主,不留下一个打探消息吗?”大橘甩了甩尾巴,胡子一动一动的。
许声声看向漆黑的林子,唇角微勾:“你觉得,它们会说?这背后的人来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可终有一日,他动不了我,那时候,他只能自己来。”
大橘吞了口唾沫:“......”
守株待兔。
许声声打道回府。
第二百九十五章撞破
后几日,许州风平浪静,许清月愈加频繁的出门。
许愿在府上疯狂的啃书,明年的春闱要开始了,再考不上,爹爹非得抽他满身印儿!
虞翠坐在小板凳上考他,非常严肃,拿着小鞭子:“木兰词。”
许愿:“唧......”
“唧唧......”
“唧唧复唧唧......”
“唧......”
“几个唧?”虞翠双手叉腰,看起来很凶很凶!
许愿可怜巴巴:“我在背。”
“几个唧?”虞翠手里的书扬了起来。
“没有唧!”
“确定没有唧唧?”虞翠脸黑了。
“我忘了后面怎么背了。”许愿大眼睛眨眨,两只手搅啊搅。
“愿愿,你今天要是背不下来,我让你感受一下我东市买的配头和北市买的长鞭。”
“背。”
许愿哭:“......”
许声声院子里。
她一边啃着木瓜一边想事儿。
永王要在相隔雷州千里之外修筑新城,自然是从许州出发,换句话说,永王不日到达许州。
萧修在许州,永王来许州,这下许州估计不会再平静了。
另外,还有两次派出妖物杀她的人,这许州的水,乱的很。
许声声越想越觉得事情都交缠成了一团毛线。
“在想什么?”慕今朝捏捏她腰间的软肉,笑声散漫慵懒,带着低哑磁性。
许声声将自己想的事儿都托盘而出。
慕今朝摸摸她的脑瓜子,低垂的睫毛在瞳孔里投落阴影,令他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慵懒,却也更加撩人:“这些事儿不需要你操心,小姑娘家开心最重要。”
许声声嗓音不自觉地甜糯认真:“怎么不操心,永王跟你一起去修筑新城,谁知道背地里揣着什么样的心眼儿,再说了,那盛京城里剩下的两个,那也不是闲着玩的,皇室子弟哪一个心眼儿不是马蜂窝。”
小姑娘还在叭叭叭。
“伸手。”慕今朝轻笑一声。
“什么?”许声声下意识伸出来小手。
掌心接到一把剥好的瓜子仁儿。
“五香,奶油的。”慕今朝捏捏她的脸。
许声声看了看还在剥瓜子的慕今朝,根本一点儿都不担忧,她气圆了脸,直接一口吃了所有瓜子仁儿,双眼看着他。
慕今朝忍俊不禁:“许声声,你属大嘴仓鼠的?一口全吃了?”
“对,大嘴仓鼠!我还要吃,你剥。”许声声无辜的眨眨眼,像是存心要折腾他,又抓了一把瓜子儿给他。
小姑娘要吃,还能怎么着,自然是宠着了。
许府上一片宁静。
次日。
慕今朝继续处理军务,许声声陪着许玮伦上街走走。
关于许清月,有些事儿也到了该揭开的时候了。
长乐街头,冬日晴好,一如既往的热闹。
“闺女呀,这葱油饼可好吃着嘞,爹爹去排队,你别乱跑。”许玮伦认真的嘱咐着。
许声声拎着裙裾,脆声:“爹爹去买,声声不会乱跑。”
她看了一眼卖葱油饼的摊子,正好在茶楼边儿上,许玮伦排队的位置......
她动动指尖将声音传出,刚好将茶楼雅间的事儿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也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雅间内。
许清月坐在萧修的身上,留仙裙下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掀起淡淡的桃花粉:“大人,您那日救了清月,清月感激不敬,这段时日以来,如大人这般对我好的人,更是从未有过,清月......清月......无以为报......”
萧修喉结动了动,粗糙的大手揽住她的腰上下摩挲,少女娇艳又勾人怜爱,实在是让有些邪性的火压都压不住。
许清月身子有些微微颤动,那双粗糙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实在是有些恶心至极,她只能忍着,等她在萧修的府上站稳了脚,一切又不同了。
萧大人说了,会迎娶她入府。
“月儿,本大人说话算话,到时自会向许府提亲,月儿可是真心委身于我?”萧修一双眼睛带着时不时闪过的精光。
美人血啊......
多么香甜味美,可不能到时候把人弄死了,要慢慢享受。
萧修在她脖子上舔了一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大人,月儿......”
“心甘情愿。”
“此生若得大人相伴,不悔。”许清月一双柔中带怯眼眸对上萧修的眼睛,像是沾染了露水般的透亮。
萧修眸色渐深,粗糙大掌一把除去了少女身上外衫,光洁圆润的肩膀露在外面,带着小姑娘柔媚不知事儿的芬芳。
许清月下意识攥紧了里衣襟,圆润的指尖掐的发白。
萧修将人一把抱起放在了桌案上。
许玮伦只觉得心口一阵沉闷,一双老眼猩红,好好的女儿家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儿!
他手指攥紧,掐出了极深的印子,提上葱油饼,哑着语气哄着自家闺女回府。
待回府以后没多久,许清月就回来了。
年年凑到她面前:“小姐,表小姐好像回来了,老爷很生气的样子,似乎是表小姐在外头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那当然得去看看了。”许声声吃完剁椒鱼头和水煮牛肉,又因为心情好,多吃了两碗饭。
时至今日,许清月能下这样的决定委身萧修,想必是如今不在乎和许府撕破脸皮了,攀上高枝,自然是不同了。
断了关系那才好。
许府正厅,阖府上下都来了,许玮伦,许愿和虞翠,连带府上所有的丫鬟小厮。
许玮伦坐在上座,目光死死落在底下许清月身上。
许清月没有下跪,只是站着,看似一样如常的弱柳扶风,可说出来的话却与从前截然不同:“许伯父,萧大人是真心想要迎娶我过府,我爹爹是个不争气的,娘也是,如今我靠自己得来的机缘,许伯父也要阻拦吗?”
许玮伦面色铁青,猛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迎娶你过府?你知不知道萧修是什么样的人!”
许清月站在大厅中央,双拳紧握,身子也疼的厉害,却半滴眼泪未掉:“萧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有关系吗?他如今对我好,清月愿意跟着他,说到底,许伯父也只是亲戚吧?做不了清月的主。”
第二百九十六章算账
许清月一字一句都在跟许府撇清关系。
许玮伦气的手发抖。
许声声没上前,该让许玮伦自己看清楚许清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围围着的丫鬟小厮一时间也是不敢吭声。
许声声站在最后面,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她回眸,阿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完军务回来了。
她一把抱住慕今朝的腰,黏黏腻腻道:“许清月这回是榜上大款了,这是着急回来撇清关系呢,可我突然觉得她脑子其实并不聪明。”
许玮伦是许州父母官,她家阿朝又是二品都统,许清月要是从许府出去,萧修多少会顾忌一下,可若是许清月从其他地方出阁,无人撑腰,将来会落得什么下场,谁又能说得准呢。
正厅里,许玮伦沉声:“亲戚?做不了主?清月,你当真糊涂了不成!”
“那萧修位高权重,将来出了事,没有人能替你讨公道!他府上妻妾成群,你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你今年不过十五,将来伯父自然会给你找上一门......”
许玮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清月打断了。
“商人之子?”
“还是寻常人家?”
“他们能给我什么?”
许清月分外平静。
很久没有存在感的张英老太太一脸贪婪模样,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啥?有大官要娶你?给多少银子?给少了可不成。”
“闭嘴!”许玮伦怒斥。
老太太吓的一哆嗦,脑袋又缩回去了。
许玮伦望向这个侄女,一时间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许清月神情清丽艳华,没有半分知羞耻。
许声声掀了掀眼帘,又看了看自家阿朝,这男人到了位高权重的时候,都要娶上几十个莺莺燕燕吗?
她悄咪咪戳了戳他的腰:“你以后也要娶上这么多女人?男人没一个靠谱的,都是一副臭德行,喜欢人家的时候好言好语的哄着小宝贝,不喜欢了跟变脸戏法似的。”
“喝点水再说。”慕今朝摸了摸她脑袋,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儿,杯子泡着红枣枸杞养生茶。
许声声正好说的口渴了,就着他的手一点点喝茶。
慕今朝顺势看向小姑娘发顶,连发丝都是温温热热又滑溜溜的。
他伸手揽住许声声,低头温柔在小姑娘发顶啄了一下:“我家小姑娘脾气不好,我也只能哄你一个。”
许声声心跳漏了一拍。
大厅中央的气氛越加沉重。
“许清月,跟伯父去萧大人府上赔礼道歉,小姑娘家不懂事儿,日后再不会做出不知规矩的事!”许玮伦寒着脸。
许清月反而生了一身反骨嗤笑:“我不去,伯父,您未免管的太宽了,您是能给我荣华富贵,扶摇直上。还是脂粉罗裙,面若桃花?”
“伯父不说话,清月就姑且以为,以您如今的身份地位,只能买些不值钱的东西,从前我羡慕声声表姐,吃得好穿得好,生来就在福窝里长大,无病无灾无苦难,无非就是投了个好身子。”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萧大人给我的,是比许府更好的,而伯父根本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为什么要阻止我走向更好的人?”
许愿气不过了:“许清月,我爹将你接进许府好吃好穿,不求你以后对爹爹好,你连人话都不会说了?要滚赶紧滚,谁稀罕你留在府上,搅事精!”
“表弟,你到底还是年纪小,日后我跟了萧大人,你该认认真真叫我一声萧夫人。”许清月依然笑着:“另外,表弟将来要娶一个市井女子,表姐好心提醒你一句,没有价值的人,就该没有存在的必要。”
虞翠下意识攥紧了手,掌心发白。
少年扭头看了看虞翠,瞬间炸毛了,就在要管不住嘴的时候——
许玮伦忍无可忍,最终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小翠是个好姑娘,她不像你糊涂,许清月,你今日踏出这个门,以后永远都没有退路了!”
“萧修其人不过笑面虎,他大了你可不止几岁,一时新鲜过去,你还天真指望他会对你一如现在吗?”
就算许清月不是他女儿,他也不想她误入歧途!十五岁的小姑娘,将来还有大好的儿郎挑选!
没必要逞一时之气!
许清月捂着脸,笑的更灿烂,语气斩钉截铁:“我许清月,永远也不会有走回头路的那一天。”
“今日这一巴掌就当我还了伯父的恩情,这袋金子也给你们,应该也够了,总也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许清月将金子放在了桌案上。
大厅里气氛持续走高,许声声半边脸靠在青年胳膊边,半边脸看戏,小脸因为懒洋洋的压着,难得显得有点肉嘟嘟,看起来乖巧的不像话。
这场戏还真是精彩。
许玮伦直接气的转身就走。
也该结束了。
许声声缓步上前,轻笑出声:“许清月,一巴掌怎么偿还恩情?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够啊,另外一袋金子,勉强算是物质上的一点儿东西吧,那我爹爹的付出呢?”
“你发高烧,是爹爹身为长辈守了一夜,你说没有傍身的本事,爹爹走访许州去请了女师傅,你说爱吃的东西,喜欢的颜色,爹爹都知道,这些真心,你这一袋金子不够。”
小姑娘火力全开,许清月顿时脸色白了一下。
慕今朝拿着小姑娘喝过的保温杯,面不改色的喝茶养生。
许声声眉眼一如既往的清亮明媚,看上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一般。
“许伯父不过就是可怜我......”许清月手攥紧了绣帕,试图找理由,脸上的巴掌印有些清晰。
疼痛打不醒利欲熏心的人。
冬日沉静。
许声声勾唇:“可怜你?知道什么叫可怜吗?向路边乞丐盘子里随手丢下几个铜板叫可怜,喂了阿猫阿狗叫可怜,看人没饭吃赏了人几个馒头叫可怜,你这算什么?”
“为你谋求好儿郎,惦记喜好,换来的不过是白眼狼,既然是白眼狼,这账自然得好好算算。”
“我不跟你扯!”许清月词穷,夺路就想走。
慕今朝慵懒抬手,许府被侍卫围严实了。
“你们要做什么!”许清月脸色难看,手脚冰凉,她回来没有跟萧大人说一声,指不定萧大人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万一慕今朝联合许声声想要杀人灭口......
慕今朝漫不经心的睨了她一眼:“自然是替我家夫人好好算账。”
第二百九十八章哑了
翌日,寒风瑟瑟。
如意菱花纹窗外,暖阳稀薄,那粘满冰霜的柳树上尽是树挂,像是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格外壮观。
屋里温暖如春,窗台上,几枝晒干的桃花带着粉嫩的色泽。
床榻上,小姑娘睡颜娇憨可爱,眼睫毛又卷又长,小脸白嫩嫩的,睡觉还嘟着嘴,分外可爱。
慕今朝垂眸看了看瘪下去的前头,又感觉了一下失声的嗓子:“......”
大橘翘着胡子,舔舔爪子,偷摸看看这个又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宿主,隐身在一边捶着榻,笑得快要昏过去了。
宿主炼的丹,黑暗料理,那玩意儿能吃???
上次那俩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慕今朝恶狠狠磨牙,凑过去贴着熟睡的小姑娘,脑袋埋在她脖颈处就是一口,到底没舍得下狠力气。
许声声睡的迷迷糊糊被啃了一口,脖颈处一阵刺痛,当即就醒了。
小姑娘小眼神儿从水雾迷茫变的清晰,从暖洋洋的被窝把自己扒拉出来。
视线第一时间视线锁定在他身上,大眼睛明亮,嘴角上扬:“阿朝,你平了!”
看来她的丹药还是有效果的嘛!
慕今朝面无表情。
大橘暗戳戳提醒:“宿主,虽然主线人物前头平了,可是他哑巴了,我估计至少这两日他说不了话。”
许声声:“......”
这......
还有副作用的呗......
她盯着眼前的青年,眼泪汪汪的,耳朵红红的,跟粘人的小猫幼崽一般:“阿朝放心,顶多就是两日,就算你不能说话,还有我当你的传话筒。”
慕今朝再看了看自家小姑娘。
少女软糯娇软的模样,看一眼,就觉得甜到了心坎,哪里还舍得置气。
慕今朝叫十一送来纸笔,淡然落下几个字:今日约宋凌有事。
许声声伸出小脑袋一看,明白了,于是小小声:“你要跟宋凌说什么?我先组织组织语言。”
“......”
于是乎,两人形影不离的到了宋凌的另外一处别院,商议谈事情。
别院里。
许声声就缩在青年旁边,时不时再看他几眼。
青年玄衣墨袍,银纹在袖口流转,面无表情的坐在小茶几边。
冬日暖阳摇曳,将青年原本就俊美无涛的侧颜照的更加的潋滟昳丽,只是那双狐狸眼带着漫不经心的薄凉,总是让宋凌觉得心头一紧。
对面的宋凌,一袭紫色锦袍,容颜带着少年郎的痞气,像是桀骜风流的性子,只怕出去也能让不少小姑娘着迷。
宋凌面对慕今朝的时候是绝对恭敬的:“主子,前些日子让查的事情查出来了,雷州千里以外是赤地,圣上派永王去修筑新城,虽然是看好他,可那地方早就没有了守备营,流寇匪徒称王称霸,田地所剩无几,说是新城,不过是断壁残垣。”
“另外,新城与雷州不同,距离楚国边境极近,两国近年的摩擦越发频繁了,主子这个时候跟着永王前去,永王为人不诚,指不定会将所有麻烦都丢给主子。”
慕今朝神色依旧漫不经心。
宋凌有些疑惑,今日主子怎么都不说话的?
许声声坐直了身子,她的睫毛在冬日里扑闪,脸蛋白嫩娇美,安静娇软的像个小孩儿,可说的话就不是了。
“宋凌,如今的宋帝整天酒池肉林,若不是还有丞相撑着,只怕宋国早就乱到一种无法收拾的地步,盛京城的水已经荤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去蹚浑水,新城一事,既是麻烦,也是机遇......”
宋凌垂眸沉思。
片刻,像是想了过来,行礼:“还是主子想的长远,永王莫约明日会到达许州。”
......
马车里。
回去的路上,就只剩下许声声一人在叭叭叭。
“阿朝,这次跟永王去修筑新城,你是打算以新城作为发展点,一点点向内走吧?”
“那永王听宋凌说起来就不是好东西,脸上笑嘻嘻背地里捅别人刀子。”
“另外,萧修掌管西州,手底下有三十万大军,想要扳倒他,也许,契机就在许清月身上。”
许声声把玩着手上一颗粉珍珠。
“声声......只管看着就是。”慕今朝低头,与她耳鬓厮磨,呼吸时的热气落在她颈侧皮肤,令她寒毛乍起,莫名的战栗。
许声声有点儿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能说话了?”
“该说话就能说话了。”慕今朝咬住她的耳垂低喃:“我家小姑娘闯祸的本事可是不小。”
许声声一抖,眼泪汪汪:“你......分明是你自己贪吃!”
他手指沿着腰线摩挲,眼眸暗色:“那是给吃还是不给吃......”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一定不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许声声连忙告饶。
慕今朝不应她,在马车里将小姑娘欺负了个够。
“我真的不做了!”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
慕今朝没有停下动作。
小姑娘哭的更难受了。
下马车的时候,许声声两个腿儿都在打颤。
小姑娘哭的鼻尖红红,眼睛红红,又可爱又像委屈巴巴的小孩儿。
年年看看自家小姐双腿打摆子,又看看像是春风得意的姑爷,顿时冒出了一个想法,姑爷是跟小姐圆房了?
她顿时就像打鸡血一样在马车上找东西。
“年年,你找什么呢!”许声声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
“小姐,奴婢在找帕子,只是这马车上怎么只有一根羽毛笔?”年年一头雾水。
“找什么帕子,他挠了我一路的脚丫子,这人怎么可以幼稚到这种地步!!!”许声声脸蛋涨红,小白牙磨得响亮,红着眼圈的模样像是要吃人。
许声声气鼓鼓扭头就进了院子。
年年:“......”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操心的老妈子,姑爷和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圆房。
夜间。
许声声脱了衣躺在浴桶里,里头还泡着花瓣牛奶浴,小姑娘肌肤似雪,光滑又带着水光熠熠生辉。
一截锁骨,盈盈烛光下愈发显得细腻白皙,纤细骨感,让人恨不得咬上去。
她泡的舒服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
青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那手掌修长骨节分明,烛光落在指尖,那双手泛着莹润光泽,白玉雕琢似的漂亮,往浴桶里添着热水。
年年在浴室外一声不敢吭。
“年年,这水添的正好,再来点。”许声声小手挥挥。
青年不紧不慢又是一瓢水,声音慵懒:“声声,这水可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