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应许之物
经常来红玫瑰舞厅的常客都知道，齐里安在舞厅买了终身贵宾卡，舞厅最里面的特别豪华套房专属他一人。
齐里安口味奇怪，不喜欢正常女性，所以名声很臭，如果不是背景够硬早就不知道被谁宰了，虽然动不了齐里安的小命但有点实力的都会去敲竹杠，反正男爵大人平常也有点不聪明。
轻车熟路的走进舞厅最内的贵宾套房，齐里安的背影就在房间角落里，身旁待着一个女孩不知道在干什么，像是在吃东西。
服务员们早就自觉的退出了房间。
“齐里安，好久不见！”见面问候，在角落里的齐里安转过身，嘴里嚼着一块肉排，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平静。
这家伙，还是一脸蠢相。
心底骂了一句，蒙托利面带微笑道：“看来我还没有打扰到你的雅兴。”
他的余光扫了一眼一旁啃水果的女孩，气质不像是贵族后代，又是从哪里骗来的平民么，这个蠢货的爱好还真是特殊。
“你……”刚想胡扯些话题把主题扯到魔法道具上来吸引齐里安投资的蒙托利忽然感觉不太舒服。
“这屋子里有点热啊。”下意识松了松法袍，蒙托利顺势坐在沙发上。
“放轻松，头晕是正常的。”齐里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齐里安你……不会喜欢男人吧？”开了个玩笑，蒙托利感觉自己的意识不太对劲，就像喝醉了一样。
“很棒的冷笑话。”齐里安回道。
好像是错觉，蒙托利听到两个人在回答。
“不对，不对！”
蒙托利的眼神清醒了一瞬：“你是谁！齐里安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暗紫雾气悄然飘荡在蒙托利背后，他面前的齐里安早已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像瓷器一样破碎开来。
“幸运的家伙，你好。”
耳旁邪灵低语。
大量暗紫雾气不知何时依附在魔导巡使的身后，蒙托利双眼圆睁，痛苦地按住脑袋挣扎起来，同一时间所有雾气尽数涌入他的头颅之中。
沉闷惨叫声在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里缓缓归于平静。
肢体扭曲瘫在地面上的蒙托利以诡异的姿势缓缓站起。
“不错的躯体，除了体质虚弱毫无瑕疵。”
种种因为蒙托利临死挣扎时产生的肌体断裂纷纷像淤泥般融化后再度聚合恢复。
顶着蒙托利面容，奥瑟思索了一下，面部淤泥般软化，扭曲成自己的样貌。
魔导巡使的人脉在这附近太多，顶着他的脸很容易出问题。
“有些麻烦…”低头盯着齐里安的尸体，他真没想到随便选的身体竟然是皇室的后代。
快速检视了一番蒙托利的全部记忆，奥瑟对格里基奥有了大致的详细了解。
被吞噬殆尽的蒙托利灵魂里蕴涵大量关于格里基奥种种关键知识，有一条就是别动皇室的后代。
与拉亚完全不同的是，格里基奥皇室血脉相当于强大魔法师的族子族孙，格里基奥世界中皇室与魔法师关系密切至极，大量优秀的种子都是从贵族中挑选而来，只有极少部分普通人运气好才会被纳入体系之中。
在格里基奥这个世界中，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关系更加严苛，整个世界早已被魔法师彻底统治，并建立了唯一的皇权帝制。
在技术程度上格里基奥某种方面很先进，但更多日常方面非常落后。
魔法师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从异界召唤来的各种生物，以及去异界征战掠夺资源时客死他乡。
因为这个世界有几位奥法贤者在守护着一切，所以许多异界生物哪怕被召唤到此都无法作乱，
哪怕是邪神降临也一样，比起被众多邪神盯上已经蚕食了大半的拉亚，格里基奥近乎完整无缺。
“九阶……”
格里基奥的魔法师们把沉睡在永恒梦境里守护着世界伟大存在们称呼为奥法贤者。
残缺的拉亚完全比不上正值全盛时期的格里基奥。
在这个世界中，拥有力量之人受到世界的压制力相对较弱，正说明格里基奥的稳固程度远远高于拉亚，可以准许部分力量在本世界完全施展。
幸亏他养成了谨慎的习惯，不然惊动了九阶，奥瑟还真不敢确定自己能跑掉。
曾经在世界之心被四位九阶观摩的闹剧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筹集材料将灵魂反召唤回去，还是暂时待在这里收集情报以待他用？
即将步入毁灭的拉亚已经让所有拉亚人越发疯狂寻找希望。
毁灭过数百世界的奥瑟非常清楚，如果能夺取格里基奥这样完全契合拉亚的星核对拉亚简直是第二次重生。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拉亚都敢去做，而且愿意牺牲一切的拉亚或许真能完成毫无退路的征战。
他亦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拉亚是他唯一的故乡。
夺取蒙托利的躯体后奥瑟就意识到了，格里基奥世界魔法师的力量表现方式与拉亚差别不大。
格里基奥并没有自然循环，完全是根据本人的魔力供应来施放魔法，只要魔力足够，哪怕是喝药供魔，都可以无限制施放魔法，他们并没有那种先天的周期施法限制。
世界规则的不同，所表现的也不同。
他们的魔法体系大类也不止三种：防护系，咒法系，预言系，惑控系，塑能系，幻术系，死灵系，变化系足有九种大类。而拉亚只有物质、能量、精神几大类。
从最低等的土瓜做起，一步步收集资源积累经验最终成为至高无上的奥法贤者。
成为魔导巡使蒙托利就耗了数百年，浪费的金钱不计其数。
积累的战斗经验也少的可怜，全是与女人的记忆。
但凡他多去异界历练几年，都会知道突然感觉不舒服时是本能在预警。
确认格里基奥完全不适合自己亲自行动后，奥瑟再度把视线放在了绝望气息满溢的洛蓓身上。
她一直很安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甚至还贴心的听着门外有没有人靠近。
审视着洛蓓，奥瑟沉吟许久后，方才开口道：
“愿意跟随我么？哪怕你所在的世界被毁灭？”
展现自己本来面目的奥瑟站在洛蓓面前，发出邀请。
洛蓓愣了愣，茫然的看着从身前陌生男子胸膛内伸出略显虚无的黑鳞魔爪，向她示意。
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魔爪，连一丝迟疑都无。
属于她的世界早就毁灭了，不是吗。
来自异界邪灵的独特魔力涌入洛蓓体内，强行为她塑造了灵魂并灌输了本世界部分魔法的记忆。
结合了两个魔法师世界的知识，奥瑟亲手创造出一位三阶。
用格里基奥的称呼，是土瓜成为学徒后迈入世界舞台的见习魔法师。
“这是你应得的。”
奥瑟还记得，那个恶魔召唤他来的代价，赐予召唤者力量。
287 虚空索敌
同样信奉真理，两个世界的知识因此结合的毫无瑕疵。
虽然途径不同，但皆为真理之路。
因为两个世界的知识结合的过于顺畅无暇，以至于奥瑟忽然冒出一个大胆也可以说是疯狂的想法。
与其去图谋不知底细的尤克特拉希尔，为何不彻底将格里基奥纳入最终开拓计划中呢？
有时候太过相似，会招来无谓的灾祸。
心思电转间，奥瑟决定寻找一个隐蔽地方进行仪式，呼唤远方的同伴们。
他只需要将格里基奥的锚点以及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传回拉亚，相信得知格里基奥的星核完全能够使拉亚重生的消息后，学会自然有所定论。
比起征战第四天堂时的留有余地，奥瑟能够肯定，此战，拉亚必倾尽一切！
“要试试你的力量吗？”
蹲下身，奥瑟与洛蓓平视着，观察着她的状态。
女孩有些许茫然，但木然的眼神却逐渐变化。
像是被束缚许久已经麻木的人拿到了利刃，那种获得力量的欣喜。
“不用畏惧体内的力量，在脑海里想象一个开关，选择你想要释放的魔法，念诵它的咒语。”
“冰锥术！”
按照男人的指示，洛蓓向齐里安的尸体举起双手。
周围水汽凝结，迅速汇聚，大量液体凝固成锋利的冰锥，短促尖啸后刺入尸体表面，炸起大量碎冰与组织碎片。
“不错！”
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有很多瑕疵，咒语音节不在调上，释放速度略慢，但略过了大量学习过程能保证稳定释放出第一个魔法，虽比不上帕朵那样的血脉天才，可在众多凡人中已经很优秀。
“我要毁灭格里基奥，现在向我诉说你的名讳吧…你将与我一同见证…”
奥瑟回头看向打开的房门，有其他魔法师察觉到了这边的波动，前来查看。
可打开房门的刹那，来人便如琥珀中的虫豸一样凝固。
“世界的毁灭。”
门前凝固的魔法师应声爆碎。
大量组织四散飞溅，却无法靠近男人分毫。
女孩在魔法师躯体爆碎间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无形场域扩散瞬息笼罩此地。
“总共有二十个魔法师在这里活动，一个魔导巡使，一个并职，四个见习，六个学徒，八个土瓜。魔导巡使的身体在我这，并职的残骸在门上。”
苍白面容的男人向洛蓓发出第一道命令。
“去将剩下的魔法师处理掉吧，迪斯·洛蓓，让我看看获得力量后你的决心。”
强者场域笼罩下，弱者连移动一丁点都无法做到，只能满怀恐惧的祈祷着幸运降临。
红玫瑰舞厅陷入了寂静。
每个走入舞厅的人都惊恐的发觉自己凝滞在原地，无形阴影笼罩在每个人脑海。
他们想要呼救，可只有心跳在回应。
恐惧中，凝滞的客人们发现一个女孩安静地走在舞厅里。
她手持喷吐火焰的烛台，选定着某些目标，一发先符合标准的人就一烛台抡下去。
不知何来的巨力，那轻飘飘的烛台竟然能将人砸的粉碎！
想要尖叫，可所有声音都被阻碍在喉咙中，唯有微弱的嗡鸣。
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众人沉默注视着残忍的行凶者，期望她不要选中自己。
铛！
重重的敲击声混合心跳，让幸存者们几乎崩溃。
铛！
有人被巨大的压力吓到晕厥，却仍然凝固在原地。
铛！
残酷的行刑终于结束，还敢睁眼的幸存者们呜咽着，眼含热泪，畏惧地望着那个浑身沾满血肉碎片的恶魔。
她不是人类，没有哪个人类会有那种可怖的眼神！
像冰冷的木偶一样麻木无情！
简直就是恶魔！
“很好……”
令幸存者更为恐慌的是，不知何时，恶魔身边静静站着一位苍白面容，黑发及地，身着黑袍的男人。
察觉到幸存者的视线，男人望了过来。
与之对视的刹那，恍惚间黑红眼眸映入眼底。
无法形容的鼓胀感出现。
伴随肢体破裂生长的刺耳噪音，属于人的一切都在模糊，扭曲变化的躯体之上，痛苦哀嚎的侵染兽出现。
“该走了。”
向某处传来波动的方向瞥了一眼，奥瑟迈向大门，女孩紧随其后。
随着男人的步伐迈动，一只只侵染兽撕碎原本的躯体，血肉飞溅中诞生。
男人的背影被大门掩盖。
众多侵染兽痛苦的跪在原地，匍匐着，向主人离去的方向膜拜。
数十个呼吸后。
烈焰光柱从天而降，将红玫瑰舞厅彻底覆盖。
一切污秽之物尽数在剧烈燃烧的火焰结晶中融成微小的一团。
烈焰消弭后，仅剩一坨封印着污秽的结晶掉落在仍旧燃烧着的大坑内。
远远的，从天穹边缘数点光芒闪现，旋即许多衣着华丽的魔法师在火坑旁出现。
“追踪不到一点信息，索敌魔法也无法对这种污染起效。”身着灰白法袍的护卫拿出奇特表盘，对着现场一顿挥舞，但并表盘没有一点反应。
“先前发出求救魔法的是谁？”为首者沉声询问部下。
“蒙托利，属于达兹家族，天赋不错，但是沉迷女人，战斗经验稍差。最近迷……”
还准备继续说明信息的部下被为首者一巴掌打断话语。
“战斗经验能有多差！放了求救魔法连半刻都坚持不住！”
“废物！”恨恨地怒骂了一句，为首者挥手一招，火坑中被结晶包裹的污秽飞至他面前。
“不对劲！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第二次出现这些恶心玩意了！连预言魔法都无法对那个被召唤来的异界生物起效，灰蔷薇礼堂那边死去的是恶魔，这里是一位魔导巡使，难不成被召唤来的是高位的魔鬼？”
为首者皱眉思索着，旋即将自己的猜测扔掉，魔鬼不会亲自动手，更多的是鼓动契约者来造成种种混乱与灾祸。
“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先干掉了一只恶魔，又来这里宰了一个魔法师。”
“能够让一位魔导巡使毫无反抗能力，那只异界生物的力量强度很可能与大人您相似。”
啪！
又是让部下闭嘴的一巴掌。
为首的魔法师怒极反笑道：“我活了几百年？你们活了几年？知道魔导魂士的分量吗！啊！一群废物！给我找！封锁城市都要找出来那玩意！我一定要亲手捏碎它的脑袋！”
沉默的部下们纷纷点头，原地闪现离开。
288 燃烧
恼怒地将封印污染的结晶攥在手里，爆裂火焰熊熊从手中喷出彻底灼烧着污染直至结晶碎成光粉，克维对着火坑咆哮了起来。
同样的气息，同样被污染的怪物，第二次从他面前逃走！
作为除魔部的第六十七处除魔部长，连一个异界生物混到世界里快两个月，祸害死了不少贵族他却连一个尾巴毛都没看见，以后还怎么混！
让皇室知道了他的“不菲战绩”，往后完全可以放弃晋升奥金法圣的机会，皇室不会让一个废物去占用宝贵的进阶资源。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要把你的头颅摘下来，当成马桶天天给奴隶用！胆小的家伙！向天祈祷吧，别给机会让我抓到你！”
……
……
站在被烈焰燃烧的房屋废墟里，面容异常苍白的男人微微抬起脸庞。
“嗯？”
竟然有一股不小的怨念向他涌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他贡献了这份怨念，但正好他很需要一点力量来完成仪式。
指挥着洛蓓移动几位祭品的位置，直至摆成环，奥瑟才示意她停下。
“这几个你认识？”
虽然是偶然路过城市随手抓的见习魔法师，但似乎女孩认识他们。
选的周围这片地方也很有意思，一直在燃烧着不灭的火焰，像是那些恶魔身上出现的火焰，不断燃烧，散发着阴绿光芒。
不过这种火焰对于奥瑟只是较为有趣，有点特异，但也就那种程度。
不管是祭品还是场地都是洛蓓选的，奥瑟倒没有什么要求，周围的地狱火也确实能够遮蔽一些外散的波动。
“主人你可以开始了，此外还要我做些什么吗？”
女孩的眼中竟然闪烁着暴虐的兴奋。
“那就…由你给他们带来痛苦？什么手段都行，但记住，不能让他们立即死去，痛苦的灵魂才能保持仪式的持续。”
虽然联系同伴的魔法仪式很野蛮，但非常有效，奥瑟曾不少次凭借这种魔法仪式悄悄绕过世界屏障，联系上外界的同伴。
这种方式还是从某位恶魔同行身上学的。
“太好了！没有问题！”
不太理解洛蓓为什么突然如此兴奋，奥瑟闭上双眼，聆听着耳边响起的惨叫，思维瞬息遁入无垠虚无中。
循着熟悉的呼唤，在虚无中他立即锚定了某颗紫红星辰，奥瑟与称号魔法师谢尔芬再度取得联系。
类似的沟通在以前近千年的时光中他们进行了无数次。
简单描述了自己的情况，奥瑟向艾莉详细讲述了格里基奥的大致情况，并向她发出了格里基奥的锚点。
长久的沉默后，艾莉的回应从虚无中传回。
“开拓者计划取消，改为征战任务，学会已经开始布置最终征战计划。在此之前，先小心点，需要你的力量将格里基奥的世界屏障抹除，等着我们到来。”
“格里基奥存在被称为奥法贤者的存在，它们似乎也是传说中的九阶…”
“我们会请动权能者，不计代价！”
得到明确回复，奥瑟结束了仪式。
几个祭品竟然还没死，奥瑟有些意外，不知是洛蓓的技术好还是祭品的命硬，也许两者皆有。
“处理掉他们，我们要去找些东西做准备。”已经不需要持续痛苦的灵魂维持通讯信号稳定的奥瑟吩咐完，从燃烧的废墟中走出。
过了一会，被水波防护罩包裹的洛蓓从废墟中走出，抱着一摊燃尽的碎屑，埋入废墟前。
随后她愣愣地望了一眼仍在燃烧的废墟，没有丝毫留恋，扭头没入深沉的黑夜中。
……
……
数月之后。
位于格里基奥最南端，棱冰大雪原某处高山上，风暴呼啸冰雪常年席卷的荒芜森林里，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风雪中缓缓前行着。
无形场域将两道身影彻底与风暴隔绝，无论地面多崎岖难走，对他俩来说也是如履平地。
“快到了，地图里记录最深的死亡峡谷就在此处。”
身披黑袍的男人停下脚步，从立足的山坡上望向风雪遮盖下的大地表面。
迷人的绚丽能量波动从远方那处隐藏在冰原下的峡谷内缓缓向天空中散逸着。
从身后背囊里拿出一份带血的地图，奥瑟仔细对比了一下地图上的图形纹理。
“没错，这座山的正前方就是死亡峡谷。”
因为峡谷太深，一旦不慎滑下去就是死，所以当地凡人给那个冰原里最深的峡谷起名叫死亡峡谷。
“那就开始吧。”
扭头回身，奥瑟向被风雪覆盖，在大雪下爬行，满山遍野的侵染兽潮下令：
“破开大地，打出一条直通星核的通道，注意，不要惊动任何星核附近的守护力量。”
海量侵染兽静悄悄地聆听着主人的命令，旋即迅速跑动起来，向着远处的大峡谷涌去。
目视着侵染兽成群没入峡谷之中，奥瑟点了点头。
等通道完成，只需要等待世界外部的信号。
没有自己的躯体，终究发挥的力量有限。
数月间，创造大量侵染兽让奥瑟被多方力量追踪，但不制造侵染兽，想要抵达星核附近耗时太久。
灵魂视野中侵染兽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挖掘着，效率极高。
像是察觉到什么，奥瑟的目光从地下收回，看向远方。
追兵又来了。
从一开始的数支追兵，到现在数十支追兵。
“这些家伙是察觉到了什么吗？我行事已经够谨慎了…”
一旁观赏着冰雪风暴之景的洛蓓听到主人自言自语，默默的绷住了小脸。
如果连续毁灭数十个城市造出海量侵染兽的行为算是谨慎的话，确实很谨慎。
不悦地低头扫了一眼开始裂解的躯体，奥瑟叹气道：
“这具身体已经坚持不住了，才释放几次场域就开始分裂了吗？
五阶的身躯还是太弱了……”
细细感知了即将到来的众多追兵散发出的波动。
“连七阶都追过来了吗？”
沉思数息，奥瑟扫了一眼已经开始崩溃的躯体，又看向远方逐渐清晰靠近的光点。
“那就消耗掉这具躯体最后的价值吧。”
男人随后向身后面无表情的女孩说道：
“洛蓓，好好看，好好学，不同于此界的魔法，到底如何使用。”
背囊被抛至半空，大量稀有宝石，魔导金属，魔兽结晶，法术卷轴纷纷在半空融化成水线被男人吸收。
【超凡之躯】，释放——！
289 下一个！
覆盖天地的风暴间，众多光点多次跃动，瞬间在荒芜森林四周现形。
大量身着血红法袍面无表情的魔法师于半空中矗立，将半山腰上的两道人影所有退路的彻底包围。
“异界邪魔，你们的罪孽到此为止！”
人群之中，有个光头佬高声宣告着。
然而，迎来的回答，却是是贯穿冰雪风暴的闪电！
暗红雷霆转瞬布满整座高山所有空间！
众多跟随在长官身后的魔法师只感觉脑袋一凉，躯体一震。
下一瞬，浑身浴血的男人重新出现在女孩前方。
“记住，不要让弱小者抱团，他们会拖延你的注意力，分散你的力量。”
话语落下，苍白的风暴染上大片猩红，天空开始下起猩红的飞雪。
无数尸骸从天空掉落。
“畜生——！”
天穹下仅存的几名秘祈士瞬间慌了神，所有追兵都是皇室派来探查情况的先锋力量，说难听点就叫消耗有生力量的替死鬼。
但人多势众下怎么也能拖到强者们压轴登场，可对面这怪物不按常理出牌啊！
一眨眼，所有跟着过来的并职，魔导巡使全死了？
一群猪！
一百打一都能被反杀！？
几位秘祈士刚准备动手，却猛然发现自己视角有些不对，自己的脑袋竟然跟躯体面对面同时落向大地。
他们都尚未发觉，自己已经死了。
连张口念诵咒语的机会都无就被超极速状态下的奥瑟扯断了脖子。
轻轻抬起沾满血水的双臂，浑身布满光纹的奥瑟张开胸膛，向暗处的三位发出邀请：
“消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出来吧…”
略微思索，奥瑟邪笑道：
“用你等世界的称谓…三位强大的魔导魂士，诸位好啊？”
漫天风雪骤然凝固。
万里平原上再无任何雪花落下。
脚踏虚空，三位神色各异的魔导魂士缓缓出现。
在拉亚，这些魔导魂士的力量相当于塔主们，但在格里基奥，他们只是皇室之下稍有部分权力的走狗。
维护整个世界不受异界生命破坏，是他们的工作。
没有经历过与邪神直接作战的他们没有任何为世界而战的顽强信念，只是在贪图着格里基奥的种种权力与资源。
完全是靠他人供养爬上来的七阶，与拉亚诸多一直在经历生死历练的魔法师完全不可对比。
“克维，上吧！你心心念念的狗东西就在眼前哟～”
披着一身华丽鸟羽礼服，像是皇室贵族夫人的女性魔导魂士掩面偷笑着，嘲讽着克维到来前张狂的嘴脸。
“闭嘴咪苏亚，先看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场合在开玩笑！”一脸铁青之色的克维紧紧地捏着手中的魔晶枪。
压迫感！
难以形容地恐怖压迫感从那个浑身燃烧着荧蓝光焰浑身浮现特殊光纹的类人存在身上往四周扩散着。
明明感知鉴定魔法给出的结论对方不过是一具残破的魔导巡使遗骸，可为何直觉却告诉他自己绝不可大意？！
在克维眼中，那副被占据的魔导巡使躯骸死去已久，在此刻被荧蓝光焰覆盖后竟有种面对巨龙时的压迫力！
太可笑了！一具被邪魔占据的尸体怎么可能有巨龙的压迫感？里面附身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要浪费时间，尽快处理掉这邪魔，最近传出的预言你们还不重视么？红贤者梦见有绝对的邪恶觊觎着格里基奥。
势力变动要来了。
尽快结束，我得回去指挥家族里的混账们做好该做的。”
随手给自己套上数十层法术护盾，最后出言的魔导魂士法辛树毫不在意燃烧着荧蓝光焰的人形到底是什么异界生物。
多重法阵瞬间环绕手中魔晶枪锁定了异界邪魔。
“随风湮灭吧——撼魔死线！”
多重魔法吟唱威能加持下，暗黑光柱骤然从魔晶枪前端爆射而出。
光柱刹那击中异界邪魔，迸发出的暗黑光芒余威将身后巍峨大山彻底崩离分解！
“不堪一击。”
大山余烬激起的灰尘向天空缓缓升腾。
收起魔晶枪，法辛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的瞬间。
恐怖咆哮响彻大地！
眼眶猛然睁大，法辛树疯狂为自己再度套上数百层法术护盾，璀璨护盾瞬间将所有灰尘挤开百米之外，但同时护盾破碎声不绝于耳！
无论多少护盾都无法阻挡那道疯狂靠近的漆黑魔影！
“什么鬼东西！！！”
多柄魔晶枪出现四周，法辛树怒吼着彻底解开世界对自己的压制向魔影倾泻全部力量！
不断破裂的护盾碎片后，法辛树看清了那邪物狰狞狂笑的面容！
“死——”
从它的口型，法辛树察觉到了它要说什么。
“死的是你！！”
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皇室加于自身的束缚尽数解放！
法辛树燃了起来！！
真正全身都在燃烧深沉的火焰！
刺目的能量剧烈燃烧波动，他使用全部魔力全力放出了自己目前能够放出的最强塑能系魔法
——【冥王波】！
恍惚间，一尊巨大的黑暗骷髅从天穹中浮现向魔影张开巨口吞去！
巨口最中心，无数深沉幽暗的光芒流星般冲向魔影！
直面毁灭波动袭来，魔影丝毫未曾退却，选择强行破开！
在他身后，是洛蓓。
他不能躲，不想躲，更不会躲！
以绝对的力量毁灭一切，是他所擅长的！
毁灭对方就该有被对方毁灭的觉悟！
【超神力】解放——！
令灵魂为之颤抖的波动岿然四散！
【超极速】解放——！
艳红闪电瞬息充盈天地间！
凝聚到极限的魔影骤然动了！
所有色彩彻底脱离万物！
只有一道身影不可阻挡！
一击！！
连灵魂都为之沉默。
“大意了！”法辛树心底怒吼。
在洛蓓眼中，只是瞬间，在她面前，透明到极致的一条空洞穿透了沿途的一切。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条能清晰可见的扭曲裂隙。
包括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冒火的无头魔法师身上。
死！
淡然捏爆手中死不瞑目的头颅，立于天穹之上，已经支离破碎的奥瑟狞笑着转身，看向半空下两位。
“下一个，是谁？”
290 我身降临
“法辛树！”
厮杀在一瞬间停止，以至于咪苏亚嘴角还噙着笑意。
没有谁能预料到法辛树竟然被秒杀！
“自大的蠢猪！”最先回复平静地反而是克维。
多只魔晶枪连接重组，眨眼在克维手中连成长节魔杖。
“它已经没有余力了！咪苏亚你别在那傻看着！动手！”
汹涌魔力透体而出，克维毫不犹豫解除体内封印，释放全力！
数层暗金色魔力护盾刹那生成，同时也套在咪苏亚的身上。
封反环印！
与法辛树仓促应对敌人的普通魔力护盾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防护魔法。
同时在克维四周瞬间出现数百与他完全一致的真实幻影。
影身血躯！
每一个克维都同时高举法杖，吟唱咒语。
有幻影变形为猛兽跃下扑向奥瑟，亦有数个幻影同时引动大地之力形成结晶锁链飞向奥瑟，最有意思的是，法辛树的无头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覆盖着暗红熔岩向奥瑟扑来。
操纵死灵！
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咪苏亚同时配合克维向奥瑟发出诅咒之言，奇异光泽附着在克维释放的结晶锁链上，封印之力在锁链内悄然隐藏。
察觉到魔导魂士动向的奥瑟胸前圆环微转，支离破碎的凭依躯体瞬间愈合成完整状态。
但因不属于奥瑟本体释放超凡之躯，被削弱多倍完美圆环态的光芒瞬间黯淡。
他还能毫无顾忌释放出七阶魔法师的全力一击一次！
超极速瞬息发动，临近暗金防护屏障之时，一爪触及屏障表面的刹那，奥瑟立马察觉不对，立即极速向后弹回。
暗金魔法护盾后知后觉般轰然爆炸，向四周喷涌数次细碎结晶。
那些四散的结晶雨里满溢着针对异界存在的封印之力！
这家伙竟然将封印魔法伪造成防护魔法的模样！？
“狡猾的家伙…”
避开众多变形魔兽扑咬向自己，奥瑟跃向大地多次旋转一脚将众多飞刺而来的结晶锁链重重踢飞。
左脚在触及结晶锁链的呼吸间眨眼布满深黄结晶，无比沉重。
“又是封印？！”
心中大凛，奥瑟灵魂一动，遇上真正难缠的敌人了！
一只脚被封印，奥瑟毫不犹豫将腿折断飞速旋转着踢出，被封印的左脚应声而断，裹挟着恐怖的速度瞬间击中咪苏亚所在位置。
那女人一直在他灵魂里叨咕着类似诅咒但又不像是纯粹诅咒的语言，也确实在起效，奥瑟感觉灵魂有点反应迟钝。
飞出的左脚击中咪苏亚周身暗金护盾时爆出一声巨响，可并未有所建树，只有一只断裂的左脚在巨大深黄结晶包裹中落向大地。
少了左脚对奥瑟来说毫无负面影响，近千年的开拓任务中，他早就习惯作为怪物形状来行动！
两手成爪抓向一只扑来的变形魔兽，奥瑟双目微眯，骤然化身虚幻流线，狰狞残影一闪而过！
无数幻影变成的魔兽同时惨嚎着爆碎！
碎片漫步半空的片刻，像蝎子一样极速在众多魔兽碎片掩盖下的奥瑟彻底靠近咪苏亚。
天生湮灭！！
不知何时出现在咪苏亚背后的奥瑟狞笑着挥出双拳！
数十道光带飞舞，绚丽的光带轻而易举地撕开了暗金屏障，坚定不移地向面露惊恐的咪苏亚脑袋靠近！
“与身移形！”
即将被抹杀的咪苏亚突然跟远处一道克维的幻影互换了位置！
奥瑟数拳将真实幻影彻底泯灭。
“不赖！”
没有丝毫打空的失望，奥瑟对克维表示赞叹。
能够创造出跟本体一样真实的幻影，还能通过分身施展多种不同大系的魔法，这家伙定然是这个世界的天才！
不知何时，隐藏在诸多幻影中法辛树的无头尸体已然成功靠近奥瑟，熔岩之身死死钳住奥瑟的躯体，大量熔岩攀附其身，让他无法自如行动。
悄然间，大地之下雪浪翻滚，海量结晶锁链成笼将奥瑟所有移动空间全部包裹！
地牢封印术！
同一瞬间，灵魂中来自咪苏亚的咒言之声放大了数百倍！奥瑟如遭重击瞬间愣在半空。
克维没有迟疑，无数飞向天空的结晶锁链成某种角度相互连接，巨大的封印空间一下成型。
哪怕奥瑟瞬间苏醒也无法第一时间脱离。
“咪苏亚！！”
众多幻影同时厉声高呼。
魔导魂士之间的默契让双方心意相通。
双手紧握苍红法杖，咪苏亚大声吟唱起繁长的咒语：
“赤红之神！生命之神！掌控之神！于此昭示万物——赋予其位，赐予此物永恒之爱！”
【永恒花狱】
从天穹骤然降下无数鲜红的枝丫，枝丫迅速蔓延向结晶囚笼，将其完全包裹的刹那，无数鲜红的花朵绽放！
天空都被绽放的鲜红花朵彻底映红。
紧贴奥瑟身后的无头尸体猛然爆炸！
尸爆术！
剧烈的爆炸将他的凭依躯体彻底撕碎，千疮百孔。
遭受重创的奥瑟也同时从迟钝中反应过来。
入眼，大量鲜红花朵覆盖了一切。
超凡之躯给予的力量在鲜红花朵映照下迅速平息消退，同时有更多鲜红花朵诞生。
又是封印？！
就不会别的了吗？！
强行命令残躯行动，却让周围的鲜红花朵更加庞大繁多。
这些鲜红的花朵在拽取超凡之躯的力量转化为它们生长源头的同时，还在吸取这具身体内一切能量。
但这并不是结束。
鲜红花海中不断刺出大量金黄晶簇，向着奥瑟围绕，直至将他彻底粉碎包裹在内。
附身躯体被彻底粉碎的刹那，暗紫灵魂被彻底凝固在金黄晶簇内，栩栩如生的邪恶魔影在晶簇内张牙舞爪。
四周所有异象终于开始缓缓消失，只有凝固着暗紫灵魂的巨大晶簇坠落大地，砸向地面。
“结束...了？”咪苏亚神色难明，差一点她就步入法辛树的后尘。
“呼……结束了。”
克维散去诸多分身，紧握法杖的手仍死死握着。
他处理过许多异界存在，但从未有哪一个像它这样，令人发自内心感到压迫。
“那里还有个幸存者。”咪苏亚指向地下，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个毫发无损的女孩，在魔导魂士战斗过的环境下是绝不可能有幸存者的，除非一直有什么在保护她。
“邪物的追随者，随手宰了便是。”
“如此轻易就想剥夺弱小者性命吗？啊...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世界了！”
克维和咪苏亚脸色同时一黑。
两人向结晶内看去，暗紫灵魂竟然改变了动作——
仿佛向天召唤！
浓墨般不详的黑暗从天穹顶端显现。
“我之身！来此！”
291 灭界之战
遂召呼唤，天穹被某种力量撕裂。
于天穹上出现的深邃裂隙内一道漆黑光芒从天而降，重重砸向大地。
浑浊猩红的音爆云接连浮现光芒其后。
被深沉恶意笼罩的未知邪物锁定此处空间，眨眼从天穹坠落没入雪原之下。
不详异象让两位魔导魂士心头一紧。
“保护好水晶封印。”提醒咪苏亚精力集中，别大意，克维身形模糊一瞬，出现在雪原一侧被砸开的深坑旁。
能轻易破开世界屏障的异界生物不是没有，但如此轻易就进入世界内部的存在太过稀少，连克维也有点惊疑不定。
下一秒，一道黑虹从深坑中飞出，径直向封印水晶飞去。
多道魔法转瞬加持在克维身上，透过干扰视线的混乱立场，克维看清了虹光内的存在。
“是这家伙的躯体？！”
那副与先前支离破碎的附身魔法师面容一模一样的外表！
“拦住它！！咪苏亚！那是它的真正躯体！”
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最终归于一点：
绝不可让两者融合！
咪苏亚也观察到了坠入世界内的新入侵者本来面目，立即挥舞法杖原地设下驱散结界！
黑虹猛然撞击结界的瞬间，咪苏亚瞬间感觉驱散结界仿佛被巨龙正面轰击了一样！
怎可有如此巨力？！
反震的伤害尽数被她吃下，咪苏亚口鼻内立马流出大量暗红液体。
“快阻止它！我撑不住多久！”结界能承受住冲击，但释放结界的咪苏亚要被迫承受纯粹巨力带来的恐怖反震，再来几下类似的轰击，驱散结界没先破碎她就要先一步陨落。
众多分身再次重现四周，克维犹豫了数个呼吸，最终还是向除魔部发送了求救信号，同时掏出数瓶补魔药剂灌入嘴中。
源源不断的魔力再度充盈，诸多幻影同时举起法杖，锁定冲击结界的黑虹。
“闪电招徕！”
万千雷光从天而降，轰然落下。将黑虹不断击落，直至击坠至大地表面余烟不绝。
吼——
像是被雷霆彻底激怒，万千雷霆在黑虹厉声咆哮中被实质化的波纹冲散，一道完全不似人形的怪物挥舞着诸多树状触须从水雾烟尘中飞出开始疯狂分裂自己。
见到此幕的克维瞳孔瞬间放大。
“是神孽！它是神孽！咪苏亚！”
种种不合理的情况一一在克维脑海里关联，最终指向所有异界存在中最难缠的生物之一神孽的描述。
轻易便可进入其他世界，违背常理像污染一样可以扩散自身，本身就是污秽的汇聚，战力远超同等位格之物。
每一条，都能跟这怪物完全对应。
畸形世界造就的畸瘤存在！
有它界的神孽出现在本世界中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个造就神孽的畸形世界把这鬼东西当成了入侵它界的武器！
“红贤者的梦是对的！”
心神大震下克维猛然注意到众多分裂出来的怪物同时撕开胸膛向他喷吐暗紫光柱。
立即与幻影分身互换位置后目视幻影崩解成碎屑，克维反而内心一稳。
没有灵魂，这具活化的神孽躯体智力低下，完全只靠本能作战。
“虚惊一场。”魔力流动间，更多幻影分身出现，吸引着神孽躯体的注意，一部分幻影同时酝酿封印魔法准备一举将其拿下。
“结束了咪苏……”回首间，克维骤然惊觉咪苏亚身后一副无首铠甲伸出五爪抓向水晶封印。
没有任何气息波动的龙鳞铠甲一爪从外部打碎水晶，水晶内部被封锁的灵魂瞬间附着在铠甲内，而原本被诸多魔法吸引了注意的神孽躯体立即停止分裂，大量分身消失在原地，本体更不知去向。
于幽暗战甲身侧，低沉嘶吼的怪物重现浮现，战甲伸出手臂按向恶灵胸膛，解离成液体覆盖向身躯表面。
灵魂归于躯体的刹那，澎湃的弥留之息席卷八方，诸多世界灭亡时的绝望幻景涌现。
在两位魔导魂士的惊骇目光下，长发入蛇的恶魔睁开了双眼。
“两位，准备好面对绝望了吗？”
狞笑着的怪物举起液态手臂，指向魔导魂士们。
“狂妄！邪魔！”
本来打算留下咪苏亚断后自己先撤的克维没来由的怒气上涌，再无保留，彻底释放了全力！
“影谬杀阵！”
无数真实幻影同时默诵复数音节，暗蓝虚影瞬间没过此处雪原无差别将所有活物囊括其中。
“感受天威吧！”
将小跟班保入场域之内的奥瑟淡然看着暗蓝虚影将自己卷入魔法范围。
环顾四周，深邃海水充斥在所有方向。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灼目光线纷然涌现。
带着分解万物的威势，不断贯穿奥瑟的躯体。
海中竟然还存在诸多凶兽，循着气味扑来，撕扯着目标的血肉。
同时不断有金黄雷霆从四周射来，透明引力亦压缩着奥瑟的一切。
但旋即一切又被彻底冰封，尽数被冻结。
转而有滔天熔岩喷发，覆盖奥瑟。
“原来你最擅长的竟然是幻觉…”
“很可惜，不是封印啊…”
观赏了一番炫目的幻觉表演，奥瑟深深吸了一口气。
龙语魔法——【覆天一击·龙吼】
令一切幻觉接连失色，那道喷涌而出的光划过所有，割裂了空间，也割裂了克维。
难以置信地低头凝视着斜斜扫过胸膛的光芒，克维面色狰狞。
“龙？”
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神孽发出的攻击是龙吼的克维，半身被席卷而来的黑影一把捏住。
“血统复杂，很正常。”
生命战甲活化手臂兴奋地尖啸着捏爆了魔导魂士的脑袋。
回身准备处理掉另一位七阶时，奥瑟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人影。
“逃了吗？跑的还挺快。”
令奥瑟意外的是，那个女性魔导魂士竟然又回来了。
身边还带着一位身着诸多水晶法球的魔法师……
八阶？
“啊……救兵。”
但奥瑟却浑然不惧。
因为天穹之上，光芒黯淡。
“该到我们发挥的场合了，崽子们！动手！”
伴随命令的下达，地壳之内众多侵染兽夹杂着亵渎使徒在诸多零寂魔的带领下，悍不畏死地冲向星核核心。
旋即，覆盖星球的世界屏障，轰然破碎！
屏障之后，无穷无尽的拉亚魔法师们，从天而降！
“毁灭，开始了…！”
狂笑着解放超凡之躯，奥瑟向此界八阶、奥金法圣杀去！
292 重演昔日之剧
燃烧着浓烟的大块物质从天穹滑落砸向山脉。
接连数声爆炸后砸落山脉的东西终于停止滚动。
浑身插满晶簇细剑的奥瑟咧着嘴从焦黑的大坑里爬起。
同处八阶的奥金法圣果然够强！
成就八阶的存在已经不是正常规则能够解决的存在，除非跨大境界压制秒杀，哪怕奥瑟战力已经破格也不太容易在八阶手下占到便宜。
邪了门的是对方还是个擅长封印的，照面奥瑟就被糊了一脸封印魔法，身上中了多少晶簇细剑就是挨了多少下封印魔法。
每动一下，身上遍布的晶簇细剑之间都会产生闪电链逐渐勾连收紧，并隐隐有相互联系产生封印空间将他拖入的趋势。
他不怕任何物理损伤乃至诅咒，唯独忌惮像艾莉那样直接抹消侵染根本以及把他锤飞老远擅长封印的奥金法圣。
被封印克制并不好受。
庆幸的是那位奥金法圣已经被一位拉亚的称号魔法师拖住，两者此刻在天穹之上厮杀。
身躯被短暂束缚的男人放眼看向天穹。
无数流星划过天际，落在大地表面纷纷炸起一朵朵象征死亡的蘑菇云。
异界恶灵们落地后便开始屠戮一切反抗之物。
塔主们竞相释放魔法仪态，为入目之景抹上死亡。
破碎天穹之上，属于光之母的苍白光辉竟然辐射于此。
学会竟然将光之母召唤到了此界参战！
已然破碎的世界屏障外，属于权能者们的辉光自无垠星空内闪烁，祂们已与格里基奥从沉睡中苏醒的贤者们进行交手。
脑海里忽然闪过与此幕极为相似的记忆。
那是阿莱明记忆中的一幕
——燃烧的天穹下，无数侵染兽嘶吼着向地面滑翔坠落，紧随其后的邪神们肆无忌惮地展示着神躯降临大地，为所有胆敢反抗之物带来毁灭。
那是曾经世界屏障彻底破碎时的拉亚。
涌动的疯狂邪念被某种难言的强烈情绪彻底压下。
面对眼中映照的一切，奥瑟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恍惚。
自己——
到底在做什么？
布满身躯的晶簇细剑脱离了主人的力量后在侵染根源力的腐蚀下根根爆碎。
黑白二色眼眸望向极远处。
山脉下，燃烧的村镇里，满是绝望之意萦绕。
恐惧，绝望，悲伤，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向奥瑟涌来。
“我——”
突然复苏的人性让奥瑟痛苦地扭曲着面容。
但转瞬被融入大量负面之力的奥瑟表情缓缓平息下来。
“奇怪的痛苦。”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永恒诅咒复苏了一瞬人性的奥瑟活动了一下全身。
将场域打开放出洛蓓，奥瑟招呼着有些头晕的小跟班一起开始干活。
格里基奥过于庞大。
有权能者们拖住贤者们，剩下重要的任务就是在称号魔法师的掩护下取走星核。
这是一场关乎世界存亡之战，格里基奥不会束手就擒，拉亚也同样用尽一切。
没有任何魔法师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此战中陨落。
无处不在降临的浩瀚波动都说明一件事。
此战，所有人都置生死于事外！
灭界之战，只有一个世界能够存在下去！
学会向所有塔主下发的命令只有一个，消灭所有视线内的抵抗力量，全力抵达星核，抹杀世界主宰者夺取星核。
奥瑟欣然领命。
没入峡谷，想要落入大地深处前去跟随侵染兽们一起夺取星核的奥瑟于半空被突然出现的灰烬巨剑一剑砍回天上。
熟悉的恶魔气味出现。
格里基奥的魔法师们，开始召唤异界生物进行作战。
“躲远点。”给小跟班罩上场域防护，奥瑟狞笑一声向来者冲去。
纯粹的善与恶，在世界濒临灭亡时出现。
立场倒转，就像是命运的嘲笑。
覆盖格里基奥的烈火与浓烟——
千年不绝……
拉亚正历三千九百一十一年。
远在宙域另一端的格里基奥内，红贤者自天穹坠落。
黑贤者的痛苦咆哮响彻整个格里基奥。
以红贤者的遗骸为基石，隔绝虚空与格里基奥的世界屏障再度形成。
灰贤者与白贤者同时牺牲半具贤者之躯强行将四位邪神拽出格里基奥。
格里基奥世界主宰者绿贤者被异界众多邪物攻击污染千年，最终还是彻底腐化成邪物，被灰白两贤者联手封印。
千年之战于冰冷的冬季结束。
两界之战以格里基奥惨胜结束，代价是横贯格里基奥的巨大深邃裂隙，以及被撕裂近半的残缺星核和遍布整个世界的邪异污染。
以重伤为代价，黑贤者将所有邪神彻底驱出格里基奥周围。
可格里基奥破损的星核已无法支撑整个世界的完整，一直在崩溃。
百年后，灰贤者与白贤者自愿牺牲残缺自身，延续格里基奥的存在。
仅剩重伤黑贤者与被腐化的绿贤者的格里基奥，日渐扭曲。
步入毁灭倒计时的格里基奥，陷入了昔日拉亚同样的癫狂。
就像同样的惨剧，重演了第二遍。
拉亚正历四千年。
属于格里基奥的一半星核在众多权能者注视下喂入拉亚残缺星核中。
喂入足够世界本源的拉亚星核终于彻底稳定下来。
属于拉亚之母的意志也开始清醒复苏。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灭界之战中起了重大作用成功污染了绿贤者的奥瑟受到多位称号魔法师的召见。
遗憾的是几位权能者在完成灭界之战后便自行离开了拉亚。
祂们与最初魔法师索伦和甘道夫的古老约定灭界之战后就此结束。
拉亚失去了三位权能者，却重新复苏了世界主宰者拉亚之母。
有人担忧，亦有人欣喜。
成功逃出格里基奥时，已经开始饱受永恒诅咒折磨的奥瑟终究厌倦了世界征战。
放弃了在千年血战中获悉无数知识晋升飞速的爪牙彻底毁灭格里基奥的邀请。奥瑟还是逃离了格里基奥。
迪斯·洛蓓的成长太快了，格里基奥以魔力储量为成长界限，融合了根源力污染与两界魔法，他不知晓自己竟然能造出如此怪物。
短短千年，迪斯·洛蓓便以至魔导魂士之境。
大部分时间里，奥瑟被人性折磨精神涣散时，完成任务的都是洛蓓。
永恒诅咒竟然无法避免连侵染都无法避免，不断复苏的人性时刻折磨着奥瑟的精神。
他从格里基奥归来时，时常陷入恍惚。
谁能想到永恒诅咒对不同的对象竟然有不同的反应。
让嗜好毁灭的侵染恢复人性是什么绝望折磨？
293 止 新年
拉亚正历四千零五年。
烟火璀璨的夜空下，人海汹涌，熙攘之声传入云霄。
无数悬浮于空中的微型飞行器共同向半空中投射出激光点阵，组成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人们挥舞着各种炫彩电子花朵，跟随着喜悦的音乐一起大声呼喊着新年的倒计时。
“十！”
“九！”
“八！”
…
…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互相祝福的声音传遍整个世界。
人海中，一位黑发垂落在地面容苍白的男人静静站在人群之内，无人注视到他，仿佛男人周围彻底空白出一处无人可以观察的区域。
“时间…过得好快…”
摇了摇脖颈，男人有些不适应锁在脖子上的新装置。
由学会最新发明的简化拘束装置，缚阶环。
据说是根据天堂做核心其他世界的知识辅助做出的能够替代拘束铠甲的简化设备。
一经佩戴可以将使用者的力量压制至少三个位阶。
经过测试以及后续强化，连称号魔法师都可以佩戴将其力量束缚到六阶波动上下。
对塔主们来说更有效，轻松便可束缚到四阶波动左右。
比拟拘束铠甲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外表不太好，总有人称它为疯狗项圈。
奥瑟倒挺喜欢的，能够压制自己的力量换来在凡人世界里活动，还挺好。
自从发觉自己竟然跟其他前辈一样都患上了被称为永恒诅咒的邪门疾病，奥瑟便喜欢上了四处旅行。
他从未怎么做过梦，但自从开拓者计划完全终止后，每次奥瑟闭上双眼，总是能看见无数尸骸在哀嚎。
邪门的是所有幻觉明明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却对他的精神造成了严重的损耗。
连冥想都无法进行。
附着于他身上由世界毁灭时产生的弥留之息是幻觉产生的主要源头，奥瑟也问过许多前辈如何去除这东西，但从未有任何方法解除这像是世界规则一样的玩意。
毁灭一个世界后，就会被死去的世界诅咒，承受那份绝望。
邪神们倒是挺钟爱这玩意的，虽然不能增加任何实力，但却能够让弱小存在瞥一眼就恐惧疯狂，直接去世，邪神甚至会比较弥留之息的多少，用来区分对方存在时间长短。
每当闭目时，奥瑟都会聆听到无数已死去的世界发出的哀嚎，它们在催促着他去继续毁灭世界，以让更多世界感受绝望。
就像服下后再无法停止的毒药，弥留之息会让被附着者越发疯狂，越发邪恶。
诡异的是在奥瑟身上，永恒诅咒反而中和了弥留之息。
时不时复苏的人性让奥瑟的良知一直隐隐作痛。
同时涌动的弥留之息又让奥瑟回味着毁灭世界时的黑暗喜悦，渴望着何时再启开拓者计划。
用现在拉亚的医用专业名词可以称呼他为：重度精神分裂病患。
明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奥瑟却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法，他怀疑连阿莱明也有类似问题。
都是病友。
兴许找到晋升八阶的办法便能够解决他思维的混乱。
格里基奥一战后奥瑟也谦虚请教了多位称号魔法师如何抵达至高之境，得到的统一答案都是去创造。
倾尽一切创造真正能够被称为至高的力量。
虽然概念很模糊，但艾莉·谢尔芬曾好心给奥瑟演示了一下什么叫至高的力量。
一击，只是一击，就将阿莱明的灵魂打出了魔法师的躯壳，顺带让众神之毒阁下萎靡半晌不敢吭声。
艾莉·谢尔芬的至高之力性质是对一切秽物毫无道理的压制、抹除。
只有绝对的伟力才可被称为至高。
遗憾的是奥瑟见证了至高之力的表现，却无法去重现。
不会也不可能有重复的至高之力，艾莉·谢尔芬曾对他说过：
“每个称号魔法师的至高之力都是先凝聚其一生记忆、知识、经验、以及对真理的绝对理解来构建模型，最终在某一刻由真理指引成就至高，实力很重要，但运气也极为重要。没有任何存在知道真理指引何时降临，也有人会错过指引终生停留七阶。”
“像是命运？”奥瑟曾疑惑，成就至高的过程过于超乎认知。
“不，更像是……既定的故事。”
大有深意地艾莉对奥瑟讲述完自己的见解便离开了，留给奥瑟的还是无尽的疑惑。
那像休因塔主那样的存在，是被世界所排斥，还是未被真理选中呢？
苦恼的奥瑟漫步在人群中，尝试用凡人的喧嚣来平复灵魂的折磨。
远远的在人海边缘，两道视线望着男人所处的方向。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是那幅失魂落魄地模样了，库卢你跟着奥瑟手下时间久，能让他变回以前那样吗？”担忧的望着人海，奈儿愁容满面。
哪样？
嗜好毁灭世界的魔神还是让他疯狂加班的狗塔主？
库卢内心疯狂吐糟着，但表面还是恭敬回答着塔主夫人的问话：
“夫人，塔主他只是患上了进行开拓世界后都会患上的魔法师疾病：灭世应激障碍。
这种疾病作用于灵魂除了让魔法师本人产生幻觉与意志低下外并无其他害处。
此病经过学会多位专家精心调查取证过，确实不用担心塔主阁下，他很好，最近还在安排我加班呢。”
僵硬着脸说出令自己肝痛的话，库卢恨不得把塔主阁下狠狠啃几口。
万恶的塔主！加班去死！
全世界科技都发达到可以让凡人进入无垠宙域了为什么还有加班这种该死的东西啊！
库卢忽然有些觉得自己选错了法师塔，当初应该去守旧派的法师塔里任职的，现在倒好，哪怕已经成功在塔主的死亡凝视下晋升五阶的他，也彻底离不开休因法师塔了。
被看出来有学习超凡之躯资质的他荣幸地被塔主逮住做为名誉学徒嘞。
没错，奥瑟塔主的死亡凝视自回归后竟然能够充当邪神分身注视了，不可思议吧？库卢也觉得邪了大门！
被塔主盯了一眼就晋升了诶！
唉……
顶头老大是隐藏在凡间的邪神分身这种苦该向谁倾诉？
倒是塔主阁下夫人还真是担心塔主，是真爱无疑了。
新世纪纯爱是越来越少了。
高强度上网的库卢脑海里闪过一堆新世纪糟粕，不由内心忏悔起来。
远处带着狗项圈的狗塔主似乎察觉到什么，朝这边看了一眼，吓得库卢尾椎骨一凉。
别的不说，奥瑟塔主自从彻底退出开拓者计划归来后是眼神是日渐恐怖了！
在拥有魔神之力的疯子塔主手底下干活真的压力山大！
294 争论
站在人潮边缘，深受加班折磨的库卢茫然地望着天空里四处飞行移动的诸多浮空载具。
万物川流不息间，又过了一年啊。
……
……
凡人的创造力已然超越了魔法师的想象，千年前自从有某位凡人发现了取自地底的一种矿石能够产生源源不断的能量，原本只是在地面来回移动的车辆如今已经能够在天空中四处飞翔。
有了技术的重大突破，凡人们竟然制造出了能够脱离世界的载具。
诡异的是处于星空之内的邪神们完全没有对那些踏入星球之外探索的凡人伸出爪牙——
更像是在……躲避？
太多异常往往预示着逐渐成长的巨大危险。
魔法师们不知晓邪神们到底为何做出如此举动，是要麻痹拉亚的凡人？
还是另有所图？
逐渐消失的诸多侵染存在，彻底消匿踪迹的黑巫师，连训导会也异常安分守己。
光是拉亚之母的意志恢复真的能造成如此多的影响吗？
学会高层们曾推测过诸多可能的痕迹。
连教廷的光械主也得出预演结论，邪神们并不是放弃了吞噬拉亚，而是在预谋结束所有的最终一战。
能够将拉亚在宙域中完全抹消的一场毁灭。
完成约定后权能者们的离去，已经为邪神们提供了最后的条件。
隐藏在平静下的动荡开始，不是因为世界外的威胁。
而是被送至学会总部议会厅内，一具面目全非的遗骸。
被凡人所杀的三阶魔法师遗骸。
所有在拉亚的塔主都被紧急通知前来总部参与会议。
连宗派的塔主们也被邀请而来。
庞大恢弘的议会厅此刻人声鼎沸，每个魔法师的视线都逗留在那具摆放在最中间的尸体上。
……
长久与凡人世界隔绝的恶果终于出现。
魔法师再也不是庇护世界的存在，反而是邪恶的代名词。
凡人们在某些隐秘势力的帮助下开始追猎弱小的魔法师们。
先开始只是弱小的学徒们，但是学会高层只是将其作为正常死亡指标没有理会，到现在，已经有三阶魔法师死在那些自称猎魔人的手下。
静静注视着那具尸体，纷杂的吵闹声完全没有干扰奥瑟的思绪。
周围塔主们争吵的原因有很多，有埋怨高层进行避世不正面融入凡人世界的，也有想要将愤怒返还给凡人世界的，亦有其他种种见解。
盯着尸体沉思了半晌，奥瑟对一旁小口小口啃着新零食的塞怡塔主灵魂传音道：
“学会里，会不会已经被敌人渗透了？”
噗——！
刚吃了没几口新鲜零食的塞怡吓得连零食都喷了出来，立马灵魂传音道：“千万不要给别人乱说！现在的学会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高效简单，一点闲言碎语都会被传出去，你的身份特殊，不要让他们抓到把柄。被诬陷事小，被封印事大！”
“……”奥瑟沉默，看来是有了，怪不得有大量生面孔。
现在学会里还兴起了诬陷的风气了？跟那些议会成员学的么？
那个在桌上躺着的可怜家伙是间接死在学会对处世规则的改变下。
那些散布外乡知识加速世界发展同时隐匿于幕后的黑巫师也绝对脱离不了干系。
在奥瑟看来，凡人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环。
凡人容易受到蛊惑，凡人容易受到一切力量影响。
可对魔法师下手，还是猎杀，已经超出学会的底限。
没有侵染和邪神的威胁，凡人反而成了最大隐患。
至少学会目前的风向如此。
但奥瑟在全部流言蜚语中只清晰察觉到有学会高层想要挑起魔法师与凡人的矛盾。
也许有黑巫师参与，但找到究竟是哪个学会高层被腐化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凡人持有大量禁魔石武器，同时配有一种能够分辨魔法师和凡人的古怪仪器，他们还拥有一种很特殊的装备，是从世界外探索时获得的。目前能知道的是那种特殊装备的名字叫，幻想杀手。这孩子不是死在禁魔石武器下，而是那种特殊装备造成的伤害。”
一位检察着尸体的塔主对所有人说着了解到的信息。
还有世界外的力量存在？
奥瑟脑门开始发涨，离开拉亚几千年，怎么什么隐患都出来了？
“从世界外得到的力量，会不会是邪神们放出的诱饵？”
许多塔主都想到这点，纷纷点头。
“不是，如果是诱饵，称号魔法师们会察觉，他们一直在监视着那些离开拉亚前往宙域探索的凡人，那些凡人并没有离开多远。有异常力量介入他们会感知到。”
“数千年的远离凡人世界的规定本就是错误的，不仅让黑巫师们更加猖獗，对我们也造成不小的麻烦。现在还让凡人与我们成为对立面。到底是哪位提出的这个规定？又是谁批准通过的？”
终于有塔主提出最大的质疑，全场忽然安静下来。
对啊，到底是谁？
偌大的议会厅，竟然没有一位塔主吭声。
“笑话！难道有邪神来此地大摇大摆的制定了这个规定然后就消失了吗！”
全场寂静。
但随之——
是慢慢沸腾起来的议会厅。
拉亚大半数塔主都在此地，可竟然真的没有人知道制定新规定的人是谁！
“难不成真是邪神…”奥瑟无语地抬起头。
被当成笑话讲出来的笑话现在成了真正的笑话。
很可能，有极大概率，邪神有力量渗透到学会防守最严密的总部里。
没有造成任何破坏，没有引起任何骚乱，就只是捏造了一条所有魔法师都遵守到现在的避世规定？！
废了那么大劲，就只是为捏造一条规定？
到底为了什么？
毫无头绪的议论直至称号魔法师降临都没有讨论出结果，在太多魔法师附近感到别扭的奥瑟选择走出议会厅来到总部外观赏了一会星海之国的美景。
无数高低起伏的法师塔嵌合在山峰上悬空倒挂，扩散黑暗的幽邃神秘空域中，点点光芒似如游鱼自星海遨游，星海之国依旧美丽，从未因为时间留下痕迹。
凝视着无数法师塔内闪烁的光芒，奥瑟忽然有种预感。
魔法师们注定要跟凡人们有一场无法避开的纷争。
295 纪元四零零六（1）
一位三阶魔法师的惨死还是没有激起任何风浪。
关于魔法师与人类现今关系的处理方式众多塔主讨论了许久也没有制定出合理的处理结果。
原来不知何时，魔法师学会已不是那个高效、果决的冰冷机构。
属于人类负面特质的虚伪，客套，阿谀奉承之气已经传入魔法师学会里。
邪神们的蛰伏，越发稀少的侵染与黑巫师的隐没，预想达成的目标终于实现了。
魔法师学会已经被贵族那套肮脏的虚伪机制所渗透。
过去那个绝对一致，为了拉亚能完成一切的庞大组织在漫长的时光里，在逐渐变少的威胁下，彻底套上了虚伪的外表。
学会里，有太多强大的魔法师们压根对弱小的凡人毫不在意。
反而是那个邪神笑话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只是一个小小的三阶学徒死去，凡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补足星核后的拉亚只会越发强盛，在邪神蛰伏的情况下，已经有许多魔法师开始松懈。
奥瑟算是看清了，如此的学会已经不是那个他记忆里宛如钢铁机械般运行的完美机构，它已经变成了一群新晋魔法师炫耀资本，彰显资历与手腕的地方。
在这里，在场大半魔法师，都没有把凡人放在眼中。
想清楚这点后，奥瑟只觉得议会厅里无比聒噪。
时代终究变了。
像他这样已经有上千岁的老家伙已然搞不懂现在学会的局势。
他只会杀戮与毁灭，完全不理解那些虚伪的东西。
议会厅的争论在三天后结束。
众人商议出的结果就是组织一个队伍去调查凡人中出现的猎魔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此，在表决过程中奥瑟放弃了发表意见，独自离开了议会厅，还引起了几位陌生新晋塔主的注意。
但奥瑟完全没鸟那些想要跟他套近乎的灵魂传音，他要去搞清楚，黑巫师和那些蛰伏的邪神到底准备搞什么幺蛾子，还有凡人里出现的猎魔人组织到底是个什么事？
……
……
布鲁斯·鲁德是钢铁新大都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仔。
鲁德不是他的原姓，他的本名叫布鲁斯·威尔士，主要是多年前有家快餐店有活动，把姓改成鲁德新域的鲁德能在快餐店里每周四时去吃饭免单一次，年轻时的他一时冲动就改了名，现在想想真是傻X，名字改了造遭家人的骂不说，那家是全世界连锁的快餐店也在他长大后不久因原材料无法无法适应越来越恶劣的生存环境就意外破产倒闭了。
亏了血本。
布鲁斯每天准时乘坐浮空列车去公司准时打卡后，就要准备开始对公司车库里停放的大堆报废小型公用浮空公租车进行拆解修理。
公租车的报废车辆很多，大部分都不是正常使用至退休报废，而是许多底层的混混们用各种意想不到的玩意破坏的。
那些渣滓完全为世界创造不了任何价值，除了一身器官会被公司的一些人盯上之外再无其他好下场。
顶着完全没打理的鸡窝头乘上浮空列车，车窗外不断出现的各式广告化作霓虹流光形成镜面，折射出布鲁斯·鲁德呆滞地脸庞。
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也是一位一阶魔法师。
天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魔法师这种神奇玩意，就好像他小时候看的动画人物突然活过来给他来了一拳一样让人懵哔。
老实说被那个身穿黑袍的奇怪男人递来一份邀请函时布鲁斯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新式花样贷款。
将信将疑的来到某个建筑里，布鲁斯稀里糊涂地就成了魔法师。
那个陌生的披着奇怪黑袍的男人自称是什么耶隆法师塔的三阶魔法师，真是扯淡，现在的公司注册名字是越来越离谱了。
接受了一些奇怪的入公司仪式，布鲁斯·鲁德以为自己的生活会有所改变。
然后还是打工仔。
没办法啊，现在这个时代不打工就没钱，没钱就饭吃。
总归是要恰饭的嘛。
成为魔法师后他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变化，那个邀请他的那个什么耶隆法师塔的男人告诉他保守自己是魔法师的秘密后就不见踪影了。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离开时给了自己一瓶奇怪的药水，布鲁斯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布鲁斯有点怀疑那个给自己邀请函的男人是不是被底层那些非法机械改造后的混混们当街宰了。
自从人工智能的兴起，现在的人都开始流行往身体里安装一些电子元件，布鲁斯对把奇奇怪怪的玩意塞到身体里很排斥，所以没有去做相关的改造手术。
那个消失了踪影的男人倒是曾经称赞过他有一具干净完整的躯体。
不过像他这样极度排斥电子元件植入的纯血肉人类终归是少数了。
人工智能的高度发展伴随而来的电子元件植入兴起的趋势早已蔓延全世界。
连他用的手机都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如果没有植入人工智能恐怕现在联网都是问题。
成为魔法师？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没有那个男人的指引，布鲁斯连那个什么耶隆法师塔公司的位置都找不到了，明明他记得前去的路线，可目的地却完全不是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
打卡完毕，布鲁斯提起墙壁里弹出的维修箱开始完成今天的维修任务。
公司今天的指标又提高了，最起码要维修十五辆报废公租车，虽然有维修机器人的帮助，效率提上不少，可是以前每天只用维修五辆。
工资却仍旧是雷打不动的一千五众盟币。
看报废车的损坏程度，运气好他可以卡着点下班，运气差，就要免费加班到深夜了。
不干又不行，现在只有这家公司还收他这样没有任何改造的纯血肉员工了。
没有钱，他就养不活家里年迈的老娘。
说来可笑，科技如此先进却让他到现在都不敢找一个伴侣。
贫穷遏制了他的想法。
维修车间里，只有电机嗡鸣、火花闪烁。
处于新时代的他们，都失去了同他人倾诉的想法。
成为魔法师，没有给布鲁斯灰暗的生活带来一点波澜。
就像曾经在天穹上的太阳被无数公司里排出的黑云彻底笼罩一样。
看不到一点希望。
296 纪元四零零六（2）
忙活到深夜，把维修箱归于原位，布鲁斯看了一眼打卡器上的时间，距离明天上班还有六个小时的空闲。
不错，回到家还能眯几个小时。
苦中作乐着打卡下班，布鲁斯前往车站前去路边自动售货机里点了一份速食工业餐。
在现在这个时代，连想吃上原生态的食物都是一种奢望。
种种原生态的东西逐渐在时代变迁下慢慢消失，或是躲起来不知去往何处，或是适应不了恶劣环境彻底绝迹。
布鲁斯扒拉的工业餐里唯一算的上是原产的大概只有昆虫磨成的粉。
不要问是哪种昆虫，大家都知道不会因恶劣环境而绝种反而越长越多的虫子是什么。
作为工业餐的原材料，此类虫子前景一直不错。
便宜量大，还管饱。
最主要的是，真的很挣钱。
扒拉完散发出奇怪气味的工业餐，布鲁斯吃了个半饱，刚好走到车站。
用老古董手机联网付完车票，他半眯着眼睛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
提示已到终点站的刺耳铃声响起，将布鲁斯惊醒。
抹了一把口水，布鲁斯站起来走出车站。
还没站稳，睡得有些迷糊的他突然感觉周围的景色不太熟悉。
身后浮空列车发出鸣笛，所有车门关闭驶入夜空返回最初发车点。
“坏了…坐过站了！”
连忙想返回列车上的布鲁斯回头眼睁睁看着浮空列车驶入天空，逐渐消失。
小小的意外，让他的睡意立马消失干净。
“唉……”
深深吸了口气，布鲁斯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雇一辆公租车回家的打车费有多少，他还是选择了步行穿越夜晚的钢铁新大都。
比起雇一辆自动公租车的打车费，还是被肮脏小巷里的野种们勒索钱财要破费少一些。
作为修车的，他完全坐不起那些人工智能操纵的自动公租车，世界真的很神奇。。
时代在发展，但好像忘记了带上他。
捏了捏布满污渍的衣角，布鲁斯鼓起勇气向高楼间霓虹灯无法照耀到的黑暗里走去。
与繁华先进，干净整洁虚伪优雅的上城区不同，下城区充斥着混乱与恶意。
像布鲁斯这样的纯血肉人类走在无光照耀的地方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总会有歇斯底里陷入困境的人想要来找点事。
浑身脏不兮兮的他在充满低级改造人的下城区很快便被盯上。
一个没有任何电子元件植入的人在其他改造人眼中简直不要太显眼。
每条昏暗的街道里都有一堆衣着破烂，缺胳膊少腿的改造人在生活，这些底层渣滓们有自己的规矩，更有一套毫无人性的交易链。
像布鲁斯这样纯血肉的人哪怕脏兮兮的，只要没有任何底城帮派标识，就是他们眼中的肥羊。
昏暗的角落里，已经有人在盘算打晕布鲁斯后偷走他的腰子能卖多少钱。
形色匆匆的布鲁斯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许多下城区的野种们盯上。
距离他家还有六个街区，只要走的快些到家还能睡两三小时。
特意在垃圾桶里滚了一圈的布鲁斯对自己现在的伪装很满意，大半夜应该不会有人要拦住一个浑身恶臭满身污渍的人。
布鲁斯路过墙角时，一根断了半截的钢管从后方暗处呼向他的脑袋。
预想肥羊闷声倒地的景象并未出现。
下手的野种看清抓住钢管拦住自己的人是谁后立即松开了钢管，毕恭毕敬的撤回昏暗里。
同一时间，周遭所有盯上布鲁斯的底城野种们都收到了帮派的撤离命令。
懂事的野种们立马明白这肥羊是被底城大人物看上了，纷纷悄悄撤走。
行走在恶臭的街巷里，布鲁斯还在庆幸自己临机一动的伪装不错时脑袋突然就是一蒙。
等缓过来时自己已经倒在地上，视线里所有东西都发黑且模糊不清。
半晌后脑袋才慢慢传来剧痛，让他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打了头。
坏了。
心里闪过一丝恐惧，顾不得眩晕和疼痛，布鲁斯举起右手，结巴地喊着自己有钱，别杀他，他愿意付钱。
奇怪的是，他预想的后续殴打并没有发生，敲了他一蒙棍后，对方就站在不远处抽着电子烟望着他。
略微缓过劲来，满头是血的布鲁斯惊恐地抬起身，看向那个敲他脑袋的人。
一半脑袋在钢铁的包裹下反射着金属冷光，涂装是猩红色的电子义眼死死地盯着他，手里还拿着那根沾了血的钢管，施暴之人年纪不大，是很年轻的一个男人。
布鲁斯没问任何对方打自己的原因，只是立马掏出手机给对方示意：
“放过我吧，我是打工的，我没有钱…”
恐惧，夹杂着泪水与血从他脸上流下。
对方见到布鲁斯的胆小模样，扔掉电子烟，捧腹大笑起来露出一嘴合金钢牙。
笑够后，对方正色道：
“哎，鸡窝头，你搞错了一点，我不要你的钱。”
改造人拿着钢管缓缓向布鲁斯走进，吓得布鲁斯仓惶张开四肢向后爬。
见此情景，改造人微笑着说道：
“这就是你们魔法师的觉悟？像狗一样在地上逃窜？曾经统治一切的你们，蔑视凡人的你们，屠戮无辜的你们到哪里去了？”
“啊？！”
布鲁斯惊恐中带着茫然。
“我不是魔法师啊！我真的不是！我只有这瓶药！那个奇怪男人给我的，你要吗！你要就拿去！别杀我！别杀我…”
眼泪和血一同流淌，他以为那只是个闹剧，但怎么会想到闹剧会为自己带来灾祸。
像狗一样打工，像狗一样在昏暗的角落里死去，如果没有一时心动去那个奇怪的地方，他也不会遇到这些事。
他就像个可悲的笑话。
莫大的绝望笼罩了布鲁斯。
扔给改造人的药剂被其一把捏碎，也捏碎了布鲁斯的希望。
“你太弱了，但就算如此，我还是要杀了你，魔法师是世界的毒瘤，要怪就怪那个把你变成魔法师的人吧。乖乖打工到老死，才该是你原本的宿命。”
改造人举起钢管，钢铁臂膀间传动轴迸出火星，死亡之风席卷布鲁斯面庞，钢管表面血污折射着他涕泗横流的模糊模样。
啪嗒——
清脆地脚步声自远方响起。
在钢铁臂膀带动下划出残影的钢管停在了布鲁斯鼻尖前三毫米处，巨力带起的风甚至吹平了布鲁斯脸上的褶皱。
恶臭从身下传来，脑海一片空白的他没有注意，停下手的改造人也没在意。
随手扔掉半截钢管，猎魔人特西从钢铁臂膀中抽出一柄铭刻有繁复古文字的短剑。
“运气不错，出来闲逛一趟，竟然能遇到两个落单的魔法师。
新来的这个感觉质量还不错，值得让我热热身。”
特西微笑着望向那个似乎是误入小巷的男人。
是个身着黑袍，脖颈还带着奇怪项圈面容异常苍白的家伙，打扮倒挺复古的。
“来了，就别想走了！”
297 纪元四零零六（3）
猎魔短匕表面激荡起刺目的焰光，将昏暗街巷彻底照亮，特西的身影也同时消失不见。
凭借仿生迷彩皮肤和驱魔义眼产生的幻境与驱魔短匕的潜行加持，特西悠哉悠哉走到长发男人身旁。
猎魔短匕距离苍白男人的脸只有几公分。
此刻特西能够清晰的看见男人独特的双眼，一只黑红带有堕落特效，一只苍白带有火焰特效，脸上纹了一堆黑血丝一样的花纹，脑门上还画了个花里胡哨看不懂的符号。
嘿，这魔法师倒是玩的挺潮。
猎魔短匕完全没有任何阻碍，轻松刺入魔法师脑袋。
一击爆头。
科技幻境与猎魔短匕两重幻境潜行加持下，外人只会看见长发男人脑袋突然裂开倒地死去一幕。
预料之中的死亡倒地没有发生，长发男人眼神奇怪地注视着前方。
或者说，他直直的注视着在幻境下潜行中的特西。
惊疑不定地特西立即拔出驱魔短匕同时后撤，虽然他敢保证双重幻境无人可破。
但这个魔法师脑袋被扎了个洞都还没死已经让特西警惕了起来。
他尝试往左边移动了一下，长发魔法师的视线跟随着移动。
他又尝试往右边移动了一下，长发魔法师的视线亦跟随着移动。
“你在，做什么？”
仿若多个年龄段的人同时发出声音最终重叠出来，嘶哑邪异的话语从男人口中发出。
他能看到我？！
惊恐从心底迸发，特西迟疑着，向后退了几步。
不对！有那么多加持，普通魔法师压根看不穿他所在的位置。
他在赌，对面可能是诈唬！
紧绷的肌肉迅速反应，俯下身短跑数步，驱魔短匕在特西的操控下划过优美的弧度。
特西已然出现在男人背后，不出意外，奇怪男人已经被他肢解。
虽然驱魔短匕切割到物体的手感异常怪异，就像是在切割什么胶状物，但能攻击到，就代表对方是可以被消灭的！
长发男子微微挑眉，有些疑惑，更多的是不解。
回过身准备看自己手艺切割出来的艺术品的特西直愣愣与长发男子脸对脸。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特西直接往后蹦了三米。
“…你在做什么？”
长发男子身上的黑袍缓缓鼓起，悬浮于空中的漆黑液体迅速定型成手臂的模样，液态手掌张开，里面捏着一柄铭刻着玄奥咒文的小巧匕首。
那匕首特西有点眼熟。
跟他的驱魔短匕很像。
“难道——”特西一看手里，他的驱魔短匕没了！
“禁魔石为主材料...铭刻咒文潜行、破魔、锋利、召回…嗯……还有黑巫师的祝福。”
从匕首里缓缓用液态手臂扯出一只尖叫嘶吼的虚影一把捏碎，长发男子一一诉说着驱魔短匕的组成。
“只有这些，就敢猎杀魔法师吗。”
不知何时，长发男子再度站在特西面前，液体组成的手臂像钢铁般扼住了特西的脖子。
特西甚至连怎么被捏住脖子的都没反应过来。
明明看上去是液体组成的手臂，特西用尽全力想要掰开却纹丝不动。
机械改造的力量连移动液体手臂半分都做不到！
“你是拉亚的凡人，按常理来说，我不该对你下手，但现在已经不是过去，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腐朽。”
像是自言自语，长发男子嘴角逐渐开裂，浮现像恶魔般的狞笑。
“所以，还是按照老规矩吧，胆敢协助黑巫师的存在都必须消灭！
说吧！那些黑巫师在哪里？你可以选择不说，我会让你知道被我直接捏死…与被我折磨相比，好千万倍！”
愚弄历史，颠倒黑白，黑巫师们是越来越有脑子了。
还发展出猎魔人这种奇奇怪怪的职业，到底是哪位在黑巫师幕后坐镇，花样还挺多。
如果不是顾忌拉亚世界屏障稳定，奥瑟早已展现力量将眼前男人的躯体彻底分解吞噬夺取记忆。
那些黑巫师不知如何做到的，竟然能让凡人拥有猎杀魔法师的力量，没有凝聚灵魂的情况下，奥瑟所能做的手段反而很原始。
如今学会还搬布了新的凡人保护条例，其中吞噬凡人一则乃是被列为禁忌的重罪，不仅要受魔法师学会全员追杀，还会被新时代下日渐魔怔的教廷追缉。
奥瑟实在不想惹一身麻烦，像此类协助黑巫师的凡人，他能做到最大限度的事就是直接击杀，碰一口都不行。
不能抽取记忆，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获得信息很麻烦。
略微泄露出一丝弥留之息后，奥瑟获得了……
一个被吓疯的傻子。
“……唉。”
丢下涕泗横流表情痴狂的疯子，奥瑟无奈闭眼。
线索又断了。
如果能吞一个，一个就好，线索立马就能……
苍穹中有炫光浮现，奥瑟邪恶的念头也随之平息。
到处都有监视啊。
那群杂种们就等着他犯下错误好找到由头来处理自己吧？
曾经隶属休因法师塔的天才学徒奥瑟。
双冠名魔法的继承者。
光礼教廷的重点关注目标。
封印有高智慧侵染的人形棺体，奥瑟·阿莱明。
开拓者计划的元老成员之一。
灭世武器。
自从他归来，已经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他的力量。
拉亚危机已去，新时代的船不需要老时代的浆。
他已不在是异世界的威胁，而是拉亚的威胁！
寻常魔法师害死任何凡人都不会有任何力量监视着，唯有他，唯有掌握根源侵染之力的他有资格被时时刻刻注视。
只要他犯错，就有理由将他封印到拉亚在宙域里彻底消失痕迹的那天。
“这群杂碎…闹来闹去，不在乎猎魔人的事，原来是因为重点回到我身上了么。”
嘲笑着摇了摇头，身旁的疯子由内自外瞬间膨胀，轰然炸裂。
溅起的残渣尽数落在地上未靠近奥瑟塔主分毫。
他终究没有选择去吸收特西的记忆。
既然线索断了，那就继续去寻找。
顺便，如果有机会，能把学会内部的内鬼找出来最好。
过了太久了，学会成员太多，需要清理一下了。
298 纪元四零零六（4）
“站起来。”
身披黑袍的男人俯视着布鲁斯，异色双眸平静地凝视着趴倒在地上的他。
布鲁斯没敢动，他的腿还在因为恐惧发麻僵硬。
“你是哪个法师塔的学徒？”，男人语气略显不耐。
“意志如此软弱，如今选择学徒的条件已经降到招收废物的标准了么。”
“站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裤子湿透的布鲁斯从地上猛的蹦了起来。
生命的本能告诉他，再不起来真的会被眼前这个头发长到落在地面上的男人宰掉。
在生死危机下，布鲁斯的注意力反而偏转到一些其他方面。
他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头发不仅长的夸张，似乎还是活的？
那些落在地面上的头发像蛇一样悬浮在空气中，察觉到他的注视时都同时扭动，望向他。
难以形容的恶意从那些头发中渗出，在他的眼中生成难以名状的幻觉。
“你是哪个法师塔的，回答我。”
种种幻觉在男人开口后尽数消散，那些像是活物般的长发此刻毫无异常，像是普通头发一样趴在地面上。
但先前所见并不是幻觉，怎么可能会有头发像动物一样在地上蜷缩呢？
“我——”本来没有怎么记在心里的布鲁斯突然福至心灵的说道：“我是耶隆法师塔的。”
“你的导师呢？现在的导师已经如此不尽责了么。”
“他…他在那次带我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回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我。”
布鲁斯又想起那个也穿着黑袍的人，但眼前这人的袍子与那人的袍子有些不同。
眼前这人的黑袍更加厚重，且有更多特殊的斜角挂饰。
“慢着——耶隆法师塔...”
眼前闪过那具遗骸的回忆，奥瑟一愣。
这么巧，这倒霉学徒的导师就是被猎魔人害死的那个家伙么。
没有导师指引，迷路了啊。
怪不得会落单。
自从开始有猎魔人猎杀低阶魔法师后许多塔主都已经开始约束下面的小家伙们不让他们四处乱窜了。
耶隆法师塔也是没落了啊，自从耶隆塔主死后，现在收的学徒年纪这么大，能撑到进阶么。
不过这个学徒没有进行躯体的机械改造，像这样的人现如今是越来越少了。
扫了一眼布鲁斯因为长期加班显得异常憔悴的脸，奥瑟低声说道：“跟着我，我带你去耶隆法师塔。”
黑袍无风自动，迟疑的布鲁斯迈出脚步的刹那，眼中瞬间布满无垠苍白。
所见世界不再是高楼大厦，而是近乎无限的苍白之景。
“不要走出我周围十米的距离。”
前方的背影仍在一片苍白中前进，察觉到周围完全不像正常世界的布鲁斯立马紧紧跟上。
他好像……真的接触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世界。
故事里的东西，如此真实的向他展现本貌。
魔法师是存在的！
“你的导师已经死了，被猎魔人所杀，有引荐信的你应该已经拿到法师袍了吧？”
前方传来询问。
“啊？那个衣服…哦，那个衣服在，在我家里放着。”
对陌生男人嘴中所说的导师死去，布鲁斯并未有太多感受。
他们之间是陌生人。
在当今，人已经被纯粹的价值替代，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消失，他并不会有太多感想。
世道如此。
“具体要遵守的规矩以后会有人跟你说，耶隆法师塔现在的塔主我并不是太熟，但曾经那位耶隆·卡特琳塔主是位很厉害的魔法师。虽然他的家族已经覆灭，嗯...他的家族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方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布鲁斯差点撞上去。
“想要成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要做好时刻面对死亡的准备。
学徒，你要谨记这一点。”
周遭无垠苍白不知何时褪去，四周的环境有些熟悉，像是最初那个黑袍男人带他来的地方。
“奥瑟塔主？！”
有路过的魔法师认出了奥瑟，纷纷尊敬的靠了过来，奥瑟摆手回应。
“希望你已做好准备，面对新的挑战，不过现如今没有过去那般危险，是好时代，也可能不太好。”
异色双眸的男子与布鲁斯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您能告诉我吗！
怎么样才能像您这样，变得强大？”
裤子还是湿哒哒的还有股怪味的布鲁斯不顾周围已经走过来的其他魔法师诧异的目光，向那位离开的男人大声询问。
离去的背影停滞了一下。
那与少时完全不同的苍白面容上有一丝恍惚。
他回首看了一眼那个憔悴的打工人学徒。
奥瑟凝滞了一瞬，他回想起——
赴死的同伴们
曾经的好友们。
可敬的导师。
挚爱的妻子。
获得一身力量的代价是什么呢？
时间已经给了他答案。
“失去曾经所拥有的一切。”
奥瑟塔主转身迈入间域，余声回响。
“力量自会追猎与你。”
“而你到那时……也许会祈求不要这份力量……”
间域裂隙瞬间闭合，连现任耶隆法师塔果琳塔主都只是望见奥瑟的背影一面。
……
……
拉亚天穹之上。
一架喷涌着尾焰的三角太空艇正缓缓穿过无形的光礼屏障前往拉亚之外准备完成本月的星空探索任务。
早在许久前，众盟议会的研究员们便发觉太阳与月亮的隐没，连带着星空中的星辰都淡了不少。
如果不是天穹过度污染被乌云彻底掩盖，如此异象一定会导致混乱。
他们并不知晓那是权能者的离去导致的异常天象，学会之中只有少部分存在有资格知晓权能者的信息。
属于拉亚的所在星系的太阳早已被邪神们吞没，昔日的拉亚并没有月亮。
权能者们的离开所造成的影响尽数被研究员们编造的种种谎言所掩盖。
不论是光礼屏障还是世界屏障，似乎都存在一种问题，面对不携带任何超凡力量的东西都能够自由来回窜梭。
侵染的本质是创造屏障的漏洞钻入，那些不携带任何力量的凡人则是轻轻松松的来回移动。
黑巫师们所释放的知识促使时代进步后，科技也随之疯狂加速。
这也是拉亚的凡人开始探索星空的开端。
亦是重生之后的拉亚陨灭的序幕。
299 星空之外
探索星空的计划在千百年时光里重复了许多次，先进的科技让人们不再满足于世界本身，反而更向往世界之外。
许久以前就已经与魔法师学会彻底割裂的众盟议会随着时代变迁，大量领导者的老去死亡与权力更迭，一些该有的常识早已被故意遗忘或者掩盖。
凡人们不知道魔法师存在，更不知道星空之外存在恐怖的恶意。
因此无人阻止凡人世界向星空进发。
自从新一届的众盟议会议员们从某位人类先知口中得到了能够支撑探索舰跨越漫长星系的天福能源技术，探索舰已然可以跨越光年去往星空任意一处寻找新的资源。
拉亚的地底资源完全不够用，就像是许久以前被什么东西蚕食过一样，星球里的诸多稀有金属产量并不多，已经发展到某种科技极限的凡人世界便把目光看向世界外。
短短千年的星空探索让凡人们误以为星空之外并没有难以克服的危险。
凡人们过于弱小的感知完全无法察觉到星空之内到底存在着什么。
探索舰卫七零零号像诸多探索舰一样完成既定的爬升流程后缓缓脱离拉亚的星轨。
世界外除了闪烁的星辰，以及深沉的虚无陪伴便再无他物。
本次探索任务目标是探索拉亚星球周遭是否还存在资源星球。
数千年的采集世界外的资源与安全探索，在卫七零零号升空后打上问号。
乘坐探索舰的研究员们完全感知不到在拉亚外游荡作战的称号魔法师们，更遑论来自邪神的注视。
蛰伏许久的恶意终于开始悄然蠕动。
……
……
地质专家迈尔凝视着强化玻璃窗外，暗蓝星球倒映在眼眸深处。
“还没离开呢就开始想家了吗？”
身后伸过来一双臂膀将迈尔缓缓抱住。
嘴角微微勾起，迈尔捏住一只柔夷吻了一下。
“我以为你去休眠了，接下来的路还很远。”
身后妻子轻笑着转到他面前，“想你了，睡不着。”
望着妻子的容颜，迈尔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苦了你了，总是陪我工作，头发都白了。”
妻子靠在他的肩膀旁，一同凝望着窗外的暗蓝星球。
“这一走，不知道又该有多久才能回来。”
心里下了某个决定，迈尔对她说道：“等这次工作结束，我就递交辞呈，我们一块搬去韵羽新域生活吧？”
“怎么突然这么想，你累了吗？”
摇了摇头，迈尔紧紧抱住妻子，“韵羽大域那里环境很好，适合你养孩子。”
低下头，望着妻子的腹部，迈尔满眼都是温柔。
如果不是缺一笔赡养孩子的费用，他是不可能再出任务的，每次离开拉亚再归来时所有人都要经历很长的心理康复期，哪怕如今科技已如此发达，却仍旧无法解决长时间探索星空后产生的心理疾病。
更麻烦的是归来后连探索舰也要报废，据说是因为每次维修归来的探索舰时总有维修探索舰的人员会出现意外。
光是赔偿那些因意外出事的人的保险金额已经是极大的亏损，为了避免麻烦和种种奇怪的意外，众盟议会干脆将探索舰改为适合单程往返的探索舰。
总结下来就是，探索星空并不容易。
“舰长他们已经休眠了吗？”
通道内的照明陆续正在关闭，探索舰的天福熔炉已经启动，下一轮的虫洞穿梭马上将要开始。
“对的，所有舰员都进休眠舱了，现在舰上就我们俩还醒着啦。”
妻子对他笑了一下，迈尔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保重身体最重要，别闹。”
撅着嘴，她明显有些不开心，但没说什么，只是抱他更紧了。
“对了，你能看看我房间里种的那些番茄长的怎么样了吗？希望它们能撑到我们抵达下一个星球，在新世界能有新鲜的蔬菜吃是件无比美好的事哦！”
番茄？哦，对，她屋子里放了几排刚快结果的番茄。
“好的，你先去休眠吧，我给那些番茄加一些肥料，虫洞穿梭应该对那些植物没有什么负面作用。”
轻吻妻子额头，迈尔向她的房间走去。
回身看了一眼，妻子已经向休眠舱那边走去。
微微笑了笑，迈尔吹着口哨走进妻子的房间。
一如既往的干净，空气里满是她身上的香水味。
几排番茄红彤彤的挂在枝头上。
通过基因改造的蔬菜结果单一，但个头颇大。
一排排看起来颇为整齐。
随手点向胸口价格高昂的外置机械流体装甲启动按钮，流水般的液态金属覆盖向迈尔全身。
装甲兼具太空服与动力装甲的巨大力量，与拉亚底层那些穷困的人用的植入式完全无法不需比较。
像迈尔这样的顶端人才，反而很抗拒对身体里植入机械这种物质的，价格无比高昂的外置流体金属装甲才是他们常用的装备。
肥料在探索舰外置仓库里，他需要去那边取一下。
取完肥料的迈尔慢慢走回房间，距离虫洞穿梭启动还有些时间，足够他忙完。
浓缩肥料的味道有点大，他都能透过液体装甲的过滤装置闻到那股恶臭味。
一一给番茄们施过肥，迈尔拍了拍手，望着自己完成的工作。
施过肥后，番茄们更加诱人了。
迈尔不由咽了口唾沫。
“就吃一个，她应该不会发现吧……等抵达下一个星球后，应该就长出来了。”
随手摘下一枚硕大的番茄，打开液体装甲，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新鲜蔬菜的鲜嫩可口简直让人无法自拔。
“再吃一个……？”
几口吃完一枚番茄，迈尔食欲大动，干脆又多摘了几个，大口啃食起来。
直到所有结果的番茄都吃完，迈尔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抵达下一个星球前这些番茄应该能长回来吧……”
看着一片狼藉，迈尔尴尬的摸了摸撑得不行的肚子。
“等她醒来给她道个歉吧。”
通道内突然响起探索舰领航智能机器人的声音。
“各位乘员注意，本舰引擎出现故障，现需返航，请各位乘员做好返程准备。”
“怎么回事？”
立马跑回自己房间坐在固定座椅上锁好安全带的迈尔担忧的望向休眠舱那边。
300 疯狂
“姓名？”
“迈尔。”
“年龄？”
“三十五。”
“职业？”
“地质专家。”
封闭的房间里一阵沉默。
“迈尔先生，说谎不能让你谋取任何利益，只会让你的刑罚更严重。”
“我说什么谎了？”
“除了名字，到现在你连一句真话都没有说过。”
“我句句都是真话！”
良久的沉默。
长桌对面的男人终于再度开口。
“迈尔，六十一岁，曾谋职于测距员。因家中变故，后患抑郁症，目前无业，长时间在鲁德新域四处流浪。说吧，你是怎么谋杀了舰长还穿上了他的太空流体装甲进入探索舰的，你背后的主使是谁？”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今年三十五！我从事星球地质学工作！我的证件号都能查到！我家中很稳定！请闭上你的臭嘴！而且我根本不认识舰长！”
漫长的沉默。
长桌对面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
“迈尔，希望你能明白你是在做什么。认罪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在探索舰上做的一切，已经不是认罪能够解决的…”
“我，没，罪！”
还没等对面说完，迈尔便拍桌子一字一句怒吼出来。
“我要见我妻子！我要申请律师帮助！你们这是诬陷！是囚禁！”
又是良久的沉默。
对面的男人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当铁门关上前，男人的声音传来：
“迈尔，我要跟你说几次，你的妻子已经在二十六前空难事故里死去了，连同在腹中的——”
声音戛然而止。
被锁在椅子上的苍老男人眼角神经质的抽搐着。
像是按了倒带一样，再度怒吼起来：
“我要见我妻子！我要申请律师帮助！你们这是诬陷！是囚禁！”
“我要见我妻子！我要申请律师帮助！”
“我要见我妻子！”
柔夷从身后抱住了苍老的男人。
无人能听到。
“我们去韵羽新域吧？宝宝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苍老男人缓缓平静了下来，表情温柔。
“好，听你的。”
束缚手脚的合金锁链猛然崩裂，刺耳警报随之鸣响。
……
……
鲁德新域绿森新大都某处地下斗技场内，众多癫狂的亡命徒们手持信用卷呐喊嘶吼着为牢笼内的斗士们怒吼加油。
低档冷却液混杂着人类的血液洒落在坑洼的角斗台上，微型能源发动机恐怖的爆鸣在两位斗士体表装甲上疯狂奏响，带来毁灭的力量与风暴的急速。
高度改造的人类们为了追求简单愉悦的享受，角斗文化越发兴盛。
猜测斗士的输赢运气好可以获得大量金钱，运气差也能得到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何乐而不为。
“死亡旋风发起了最后的冲刺！他的能源已经枯竭！最后一击！最后一击！出现了！死亡旋风的必杀！死亡旋风钻！”
“破坏王尚有余力，他是选择稳扎稳打抗住必杀拿下胜利还是——他选择了同样使出必杀！出现了！核弹拳！！！”
燥热的暴风瞬间席卷整个斗技场，两枚新式能源发动机开始催动至最大马力，连装甲表面都逐渐赤红，两个庞大伟岸的小巨人狠狠撞击在一块，令人肺腑狂震的冲击波眨眼席卷整个斗技场，令众多观众面色一白，七窍流血。
冲击过后，两道身影僵立在角斗平台上生死不知。连解说比赛的主持人都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属于死亡旋风的装甲头部打开，满脸都是灰白疤痕的中年男人咧嘴大笑：
“你…赢了！”
庞大的装甲重重倒地，整个角斗台都在颤抖。
主持人兴奋地怒吼回响：
“站到最后的胜者是——破坏王！！！！第九十九场！第九十九胜！无一败绩！！让我们为他欢呼！为他喝彩！！喔噢噢噢噢噢！！！！”
角斗场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欢呼。
站到最后的装甲巨人高举双臂，缓缓原地转圈环绕四周，沉默的接受此刻的荣耀。
台下因为大赚一笔或是亏成傻子而疯狂无比的观众们面目狰狞，无形的波动向胜者涌来。
感受到随着观众欢呼时自己越发强大的力量，破坏王，或者说角斗士艾维深深地陶醉其中。
场间休息时间。
脱下沉重庞大的机械铠甲，在许多人的伺候下，艾维浸泡在烧伤药水池里等待着下一场比赛。
身为斗技场久违的连冠王，只需再打赢一把，他便能获得最为荣耀的百战百胜之名。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与自己的角斗服一同强大。
观众的欢呼喝彩，都在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再赢一场，再赢一场就够了！
眼神凶厉的壮硕男人在药水池里吹起了泡泡。
忽然，艾维的余光察觉到药水池里还有一个人。
心底闪过一丝不悦，虽然药水池很大，但他并不喜欢有别的人跟他一块泡池子。
是哪个新来不懂事的工作人员？
“来人，把那家伙赶出去！什么档次也跟我泡一个池子！”
周遭忙碌的工作人员立马看了过来，顺着艾维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一脸茫然。
没东西啊？
“没听见吗？把那人赶出去！”
周围的服务人员面面相觑。
坏了，角斗士这是神经被打坏了出现幻觉了啊！
立马有人开始呼叫医护人员准备开始给艾维进行检查。
“哎？你们干什么？给我吃药干什么？赶个人都不会吗！算了，让我自己来。”
舒展着满是伤痕的一身腱子肉，艾维站起身走到那人身前。
“小子，你泡错池了！”
那人容貌苍白的可怖，简直不像活物，一只眼睛黑红狰狞，另一只却耀眼灼目。
令人心惊的是，这人两个胳膊空无一物，就像从出生就不存在一样诡异，脖子上套的狗项链倒是没让艾维惊讶。
“你那副铠甲里的能源核心，是谁给的。”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艾维突然察觉到周围的世界变得无比朦胧，连周遭人的话语都有些不真切，只有眼前诡异的长发男人声音清晰无比。
随着无臂男人缓缓从药池中站起，有深沉的液体涌现，覆盖在他的体表形成暗沉鳞甲，旋即两只由液体组成的双臂也缓缓出现。
一副黑袍从空中落下，套向诡异男子。
扭了扭腰，诡异男子以为艾维没听清楚他的话，便重复了一遍。
“那铠甲里属于黑巫师的能源核心，是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