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进攻林赛湿地
这话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大概就像：我们成功阻止敌人的自杀并将之击毙。
牧苏详细周密，万无一失环环相扣的精妙计划需要时间来做准备。首先突袭时间制定为夜间。
都说夜间是突袭最好时机，他照做就是。
余火后援团全民皆兵，而全体出动需要大批能渡水的工具。
一切按照详细周密，万无一失环环相扣的精妙计划进行。自觉完美的牧苏心说管你什么乔伊斯透明桥石岐之流，不过是凡人的智慧。
他抬头问AIC：“石岐，乔伊斯他们现在在哪？”
[石岐是谁？]
“嗯……”牧苏眨了眨眼，刚刚脑抽说错了。连忙改口：“我是说AIC。”
[石岐是谁？]AIC追问。
“比起这个，乔伊斯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去问你的石岐好了。]
合成音回复一句，之后无论牧苏如何叫喊也不理他了。
“记得他们哦呼了跟我说一下啊。”牧苏不甘喊道。
……
深夜。
湖面几乎没有波澜。静谧中漆黑一片。
几支守卫躲在环绕小岛所搭建的水泥地堡，里面同样漆黑，只有几道呼吸声响起。
天气很凉，好在地堡狭小，几名守卫待在里面让空间变得不是那么冷，虽然空气变得浑浊，还有该死的口臭。
这种死寂持续良久，忽然地堡内响起一道小声说话声。
“你听到了吗？”
“什么？”
“水声。”
“很正常吧……”
“不对啊，你们看外面没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
这个发现让他们提起心来。以防万一，一名守卫打开地堡外的照明设施。
明亮灯光照亮地堡外围，同时几张惨白面孔出现在射击孔前。
“啊！！！”
守卫下意识发出惊叫。一只手臂探入地堡，抓住一名守卫将他生生从地堡中拖出。
余下守卫匆忙反击，拉响警报。
刹那间，刺耳防空警报响彻林赛湿地上空。
嘭嘭声中，外围警戒探照灯全部打开。刺眼光柱下，只见无数道怪异身影发出嚎叫，冲上岛屿
林间一处营地。
这里的小队队员纷纷被警报声惊醒。
“有敌人入侵！”
混乱喊声中，他们匆忙抓起武器爬出帐篷。就听到树林中杂乱脚步飞快接近。还不待举枪，惨叫声骤然划破夜空。
相同一幕在各处发生。
这一仗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曾经是余火营地，现在是余火粉丝后援团的粉丝悍不畏死。毫无阵形，毫无停留。遇人便将之拖走。靠近边缘的小队第一时间遭殃。更深处的营地有时间准备，但在进行勉强抵抗后，被源源不断的人海淹没。
……
猎手小队营地。
警报响起时他们第一时间爬出，将篝火重燃，整理装备。只是还没来得及撤退，余火后援团粉丝已经发出怪异吼叫从林中冲出。
“边打边退！”弗雷大喊，端起步枪短暂连发，混乱中几道冲来身影倒下，但不能阻止分毫。
喀秋莎化为一道残影冲出，手持利刃与一道黑影交错而过。
一道血线激射而出，粉丝前冲几步倒下，喀秋莎去势不停，纤细身形在粉丝之中灵活游走，制造杀戮。
“啊！”
却在这时，安妮发出一声惨叫。
喀秋莎心中一慌回头望去，被周围一拥而上的粉丝扑倒，捆起拖走。余下队员也陆续被制伏打晕，拖入树林深处。
……
汉森的那间小木屋前。
一众粉丝高举火把，簇拥牧苏走入院落。
汉森站在门前，身上披着一件棕色大衣，注视来人。
牧苏眸子凝视着他，火光将脸颊映得阴沉不定，冷声开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换句话说他是来报仇的。
他似乎毫无畏惧，面色平静问牧苏：“阁下，您现在打算要怎么做。”
“当然是抢钱抢粮抢女人。”
汉森目光在牧苏周围粉丝身上划过，开口道：“就凭阁下的那些乌合之众吗？”
院落角落，十几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无一例外手持自动步枪。
牧苏瞳孔一缩，带着粉丝转身便跑。
跑出十几米，他的声音才遥遥传来。
“我还会回来的！”
短促战斗持续十几分钟后便结束。余火后援团留下300余尸体退去，而本就不足3000人的林赛湿地则骤减为2500人。
混乱逐渐平息，守卫们开始收拾残局，处理尸体。
林赛湿地被攻陷各个因素都有。
警报不够及时，边缘营地没有组成有效抵抗就被袭击，敌人速度太快。
不过不能掩盖湿地的漏洞。如果来的是一批拥有武器的敌人，这里此刻已经沦陷了。
汉森立在余火粉丝后援团登陆的浅滩，望向大泽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一名手下远处跑来凑到耳边对他说了什么。
“没有尸体？”汉森疑惑出声。
“是尸体被清走了吗？”
手下摇头：“没有发现尸体痕迹，而且有几个幸存者说他们同伴都是被捉走而不是杀死，他们似乎是要活的……”
手下打了个冷颤，一群活人落到那个家伙的粉丝手里，不用想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汉森眉头皱的更深了。
毋庸置疑这是牧苏的命令，他要那些人做什么……
这时，又一名手下跑来：“首领，我们在西侧海滩发现几名可疑人物。”
“带过来。”
片刻，几名守卫带领被绑缚的五道身影走来。
“你们是谁？”汉森问道。
“幸存者。”一名神情冰冷，身着宽松长袍的女人回答。
汉森目光在那长袍上微微一凝：“黑尔城逃出来的？”
陈月正要回答，忽然身形一顿。同样的还有身旁四名成员。
他们同时收到系统消息。
【次要任务目标（第二阶段）：使聚集点居民数量达到1000人。奖励：2000黑点（完成）】
【任务目标已更新】
【当前进度：】
【次要任务目标（第三阶段）：捉住位于余火粉丝后援团的晨曦偶像牧苏，死活不论。奖励：3000黑点】
78.众矢之的
“那么。”
汉森对身边守卫示意。
“把他们关入地牢，明日我会去审问。”
“请等一下。”陈月将注意从任务栏移开，上前一步。守卫们端起武器，让她不得不退回原处。
“我们是一群幸存者，并不清楚此处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我们的敌人应该是同一人。”
陈月注意到这个男人特别留意了自己的长袍。联想支要任务巧合并且诡异的完成和更新……牧苏袭击了这里，然后用某种方式完成了任务。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会做正事？
“哦？”汉森抬起手掌制止手下的行动，饶有兴趣看着他们。
他们衣物向下滴水，显然刚涉水而来。因为寒冷脸颊面无血色，眸中血丝与抹除不掉的疲倦说明经过长途跋涉。
“是牧苏对吧？”陈月眸子隐蔽在周围守卫身上扫过。“袭击了营地的人。”
“你是他的粉丝吗？”汉森间接承认了她的回答。
心中纵然不解，陈月还是回答：“可以说是的。”
“我从你的语气听不到一丝敬意。”
陈月语气复杂：“因为一些原因……他失控了。我们要捉住他。”
“我不信任你们。”汉森摇头，对手下说：“将他们带入地牢。”
陈月心中略急，一旦被抓走就完全无法联系乔伊斯他们并把消息传出……
交涉她本就不擅长。如果乔伊斯在这里就好了。
她抿了抿苍白薄唇，决定了什么连忙开口：“请等一下。我不清楚你对牧苏了解有多少，不过你既然知道牧苏是我们的神，那么是否清楚他给我们的力量。”
汉森神情微动：“你是指牧苏阁下带来的力量？”
阁下？
陈月不清楚他为何会用敬称，但事情明显有转机。点点头道：“是的，我们听了他的歌曲后都觉醒了力量。”
“可以展示一下吗？”
“当然可以，康纳。”陈月偏头，对一名力量30点的成员道。
康纳示意，就像曾在黑尔城对贫民做过的那样，将力量展示一番。
周围守卫瞠目结舌。这一切都在探照灯下的明亮浅滩，不存在作假的可能。
汉森沉默了许久，陈月内心渐渐沉下中，他挥手唤来一名手下。
“警报解除，把这些费电的东西关了吧。”
陈月等人长舒口气。
守卫小跑离开。片刻，屹立山林里高出一截的探照灯同时关闭。
玻璃罩内的通红灯丝缓慢冷却暗下，适应了明亮的恢复到火把照明，变得有些骚动。
好在没人走火。
黑暗中汉森瞳孔逐渐扩散，对陈月道：“我可以划给你们一处空地，用来让你及你的同伴们休整。我们的人会监视你们一举一动，直到你们离开。同时作为合作的一条，我需要知道有关牧苏阁下的一切，全部。”
“可以。”
合作暂时形成，几名守卫带领陈月几人离开。
“头，你信他们说的话？”一名手下不解问汉森。
“为什么不信。我看到了这些粉丝的力量。”
“可是……”他欲言又止。“歌曲怎么能有那种力量。”
汉森微微抬头，凝视那片看不到星空的阴沉天空。
“就是这样我才会相信啊……末日之中的晨曦么……”
“如果他们里应外合再一次……”
汉森打断他的话，收回目光看向他：“你是指在你的防守下，一群疯子仍然能轻而易举撕破防御？”
手下哑口无言。
汉森一路返回，沿途可见居民们正在清理营地周围，混乱被遏制。
只是不满的情绪没那么容易消退。
他回到小木屋，走入卧室。
桌上油灯散着昏暗火光。他微微偏头，望向桌上的相框。
那是名有着一头棕发，带有雀斑的小女孩。
……
牧苏趾高气昂在一众俘虏面前走过，并从中看到几张熟悉面孔。
猎手小队成员几乎都在这里。
他们看到牧苏了。安妮惊呼想说什么，被凯瑟琳拉住。冰冷眸子刺向接近的牧苏。
牧苏也看到他们了，邪恶一笑，刚要接近过去，任务完成的消息突然出现，以及自己身中一枪的第三阶段次要任务。
“将这群中立的家伙全部关押起来！你们要好吃好喝伺候着，宁愿自己饿死也不能让他们挨饿。”急于升级黑网，牧苏对一旁分部团长下达指令。头顶金光小花回到座位。
2000黑点入账，按照递增的500、600、700顺序可以升级三次。
牧苏先后激活两次，分别得到10点开锁属性及10点知识属性。
黑网第一圈八条分支已经被激活五点，还是没有出现技能。
不过最后一发出了奇迹，牧苏终于获得了技能奖励。
已获得技能奖励，请选择技能侧重：
牧苏当然选择魅力了。
短暂延迟后，新的一行字迹下方浮现
技能以获得：心灵感应。
*可以通过内心交流所有被你魅力影响的智慧生物，强大生物有几率豁免。
“这……”
牧苏声音颤抖，神技！这是神技！不可拒收的骚扰信息加强版！
牧苏已经脑补了敌人们不受其扰的模样。
在他脑海出现无数星点，每一个星点都代表曾与他接触过的人。陈月，乔伊斯，汉森，凯瑟琳，以及一众可以拿来水字数的名字。
牧苏拿分部团长做了个试验。而听到脑海里声音的分部团长直呼神乎其技。
牧苏对他下达了命令：“做三十个后空翻。”
然后就看到远处大呼小叫的分部团长开始进行后空翻。
牧苏刚对试验感到满意，就见那边忽然一阵骚动。
分部团长摔断脖子，嘎嘣一下死了。
随便找了个脑残粉上任分部团长，牧苏开始了骚扰战略。
他找到所有永生会成员，然后向他们发去一条信息。
【你们会后悔与我为敌的！】
几乎同时，分散成五支小队成员们脑海响起了牧苏的声音。
“您在哪？”
“牧……牧苏先生？”
“这是我的幻觉吗？”
“您怎么做到的？”
成员们杂乱回答涌入牧苏脑海。他桀桀笑道：【你们以为我会告诉你们，我在黑尔城北方的林赛湿地的东北方向余火营地（现在是余火粉丝后援团）躲藏吗，别做梦了！】
“呃……谢谢。”
【淦！】
79.反派：牧苏
气恼的从心灵感应中退出，可恶的永生会，居然设计套他的话！
“偶像，我们在洞窟深处发现一条通道。”一名粉丝跪在台下，虔诚开口。
牧苏看他眼熟，张口问道：“你哪位？”
粉丝几乎贴在地面：“我是您的分部团长啊。”
“那个奎什么的光头呢？”
“您是指前任分部团长吗？他已经死了。”
牧苏恍然，才想起那位翻跟头把脖子扭断了。于是回到最初问题：“所以你刚刚说了啥？”
新分部团长丝毫没有生疑的重复了一遍。
据粉丝讲那里本是分部团长的休息之地，一处比其他开辟孔洞要大的封闭洞口。七八米深，再往里是坍塌的山石。
牧苏出现后他们想为偶像挖出更大的空间提供休息，结果搬开山石后发现里面有人工痕迹。
牧苏叫来几名身强力壮粉丝，陪同一起探个究竟。
洞口还是那个洞口，只是向里十几米后凹凸不平的岩壁被金属墙壁替换，十几米外尽头是一道金属门。
这里似乎是某种秘密研究基地的入口。
金属门采用电子锁，没有通电。恰恰也给了牧苏机会。他命粉丝将门拆开，然后回到外界等待。
夜渐渐深了。
牧苏使用心灵感应技能，找到汉森的星点，然后……
【起床嘘嘘了！】
卧室，睡梦中的汉森被喊声惊醒，惊疑不定寻找牧苏身影。
余火营地后援团，牧苏一阵嘿嘿窃笑。
没来得及进行二次骚扰，粉丝赶来传讯，门被打开了。
牧苏唤来一群粉丝走在前面，他怂到最后进入基地。
想象中的丧尸和舔食者没有出现，这里很安全和空旷，即不杂乱也没有尸体，可以想象当初这里的工作人员是有序离开，所有相关资料及电脑都被带走。
同样的还有一切有用的物资。
一圈逛完，基地整体大小比洞窟差不了太多，没有过多的通道和房间。进入大门先是办公区，再向里是娱乐区，二楼为控制室，最深处是食堂区。有粉丝找到了电源开光并将之打开。
明亮日光灯取代火把。科技重新取代了愚昧。
余火营地后援团粉丝相继跪拜，高呼牧苏偶像带来了希望
牧苏已经不想吐槽这群原始人了。
电力来源没找到，不过这里临近湿地，想来是某处有水力发电设备。
遗憾的是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依旧需要粉丝在外觅食。
总之，这个意外之喜让牧苏不用坐在座位那些咯人的胯骨上。五百多名俘虏被关押在基地最深处的食堂区，余下的五百多粉丝分散到洞窟内和基地防守。
牧苏占据了控制室——有着监控画面及舒适老板椅的地方。
黎明前几个小时。
折腾一天的余火营地后援团渐渐变得安静。大部分人进入了熟睡。
基地内的灯光被关闭一半，过于明亮会让人焦躁与无法入睡。林赛湿地的俘虏们缩在角落，闭目小憩，不时有小声交谈响起。
控制室。
灯光被关闭，排满一整面墙的显示器，正监控基地及洞窟内的场景。
显示器光将房间映照的忽明忽暗。一道轮廓坐在显示器前。
“来吧，让你们这些蠢货知道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低喃声中，椅子缓缓转过来，浮现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唇角微微勾勒，眼眸冰冷而又深邃。
……
约翰尼斯侥幸逃过了昨晚的袭击。
他还活着，但他宁愿死了。
他忘不掉安妮的惨叫，也忘不掉队长和凯瑟琳等人的奋力反抗与无力制伏。
而他躲在帐篷里，逃过一劫。
当他在不安中睡去，恐慌中醒来，他打开手电，眼前是一片杂乱的营地。
队友们的音容笑貌还回荡在脑海。
那群恶魔……
他抱住头，不住颤抖着。
恍惚间约翰尼斯好像听到了安妮的惨叫。
约翰尼斯渐渐蜷缩起身子，愧疚与煎熬充斥他的内心。
他不想怀着悔恨度过余生。
他双眸逐渐坚定。
面庞的青涩褪去，他就像每次狩猎那样，整理好装备，捡起掉落在地面的凯瑟琳的匕首。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男人……
想到那个充满魅力，样貌令人窒息的男人，约翰尼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会找到他，然后杀死他。
约翰尼斯头也不回消失在林间。
……
他趴在一颗树干上，涉水往前推动。他不知道那些渣滓所在的余火营地后援团在哪，不过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总不会错。
刺骨水流中侵泡十几分钟，他艰难爬上岸，只觉得身体已经不是他的。
强撑着爬起，约翰尼斯在地面发现了足迹。这让他神情一震，打开手电，跑动起来提升体温。
沿足迹一路追踪到洞窟。幽深洞口如择人而噬的巨口，令人不寒而栗。
他不能退缩。
矮身钻入洞窟，他不敢开手电，仅借着洞窟内零星火把向前摸索。
一声闷响，他踩到一人。心中惊悚，约翰尼斯不管不顾压住身下粉丝，匕首连刺，直到他不再动弹。
颤抖着吐出口气，他又叫醒一名粉丝，逼问牧苏位置。
……
砰！
控制室大门被一脚踢开。
约翰尼斯浑身浴血出现在门前。
他一眼就看到椅子上的男子，黑眸平静望向自己的男子。
约翰尼斯一步步迈入控制室，充满杀意的声音喉咙挤出：“我会让你为队长他们陪葬，记住了，杀你的人是我。”
牧苏漠然站起身，注视约翰尼斯的接近：“我记住了，菲利斯。可惜你杀不了我。”
“我不叫菲利斯……”约翰尼斯一怔，随即羞怒喊道：“你居然连我叫什么都没记住！”
他嘶吼一声，举起匕首朝牧苏冲来！
却见牧苏突然望向门口，惊道：“凯瑟琳住手！”
什么！？
约翰尼斯一惊，冲势一减，下意识回头看去。
空空如也的门外嘲笑他的愚蠢。
脑后劲风袭来，来不及转头，一阵天旋地转中他被打倒在地，匕首滑落一边。
“哈哈哈哈哈哈。”
牧苏大笑几声，迈步上前踩住约翰尼斯的手腕，居高临下看着他：倨傲开口：“像你这样的实力也想杀死我吗？回去练好后再来吧。”
80.余火营地后援团的一天
“所以他就这么放你回来了？”
林赛湿地首领住处，汉森问逃回的约翰尼斯。
陈月和四名成员也在这里，今早他们被守卫叫来。
“是的……”
约翰尼斯愧疚低下头。如果不是他大意……
听完全过程的陈月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得出结论。
牧苏还是那个牧苏。
约翰尼斯被汉森的人送回营地，他看向陈月等人：“你们的人要多久会来？”
他们来到这里花费近一个白天。其他成员收到昨晚提示赶来，最快也要明天下午。
于是陈月回答：“他们会在后天陆续抵达。”
次要任务的2000黑点足以让他们提升小部分实力，穿越森林也能轻松一些。
“希望你们别搞小动作。”
汉森提醒一句，不管众人转身走入木屋。
“对了。”他补发一停，微微侧头问道：“牧苏阁下是否拥有让他人感受到他的意识的能力？”
“是指能听到他的声音吗？是的。”
得到答案的汉森轻叹口气，声音带上一丝疲倦：“那么尽快吧……”
他受不了牧苏一整晚的整点报时，还有天亮时那一句我们不见不散。
……
此时，牧苏正在洞窟座位前，为他们清唱自己的美妙歌曲。
“你是我天边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我都不嫌多~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点亮我心中的火火火火火火！”
粉丝们站在洞窟演唱会里，挥舞起手臂——
单曲结束，接下来是粉丝们的送离环节。
“偶像，我发明了一样您绝对会感兴趣的东西。”
一名脸上涂满火焰颜料的狂热粉丝跪在牧苏脚下。
“就是这个！”
一只小圆手伸出，拿着一支手电筒。
“荧光手电筒。”
神座上，牧苏百无聊赖托着下巴，随着开口脑袋一点一点：“嗯……手电筒，很常见嘛。”
“它不是一只普通的手电筒。”
得到牧苏回答的粉丝激动地颤抖，亢奋点燃一只火把说：“它在有光的时候，就会自动发亮！”
他将火把和收点放到一起。只见什么也没做，手电自动射出一道光芒。
牧苏有了些兴趣，微微坐起：“如果没光呢？”
粉丝丢开火把，举起重新暗下的手电自傲开口：“绝对不会亮！”
牧苏一脸肃穆点头。鉴于要保持偶像的威严没有过去拍他的肩膀：“做得很好文西，希望你能有更多有趣的发明。”
本深深跪伏下，热泪盈眶高喊：“偶像，我不叫文西，您可以叫我本。”
“好的文西，没问题文西。”
其他粉丝没有那般优秀的发明，他们只能带着羡慕，看着一脸傲意的本走开。
一天结束，天重新暗下。牧苏终于能下班离开作为了。虽然他躲到控制室粉丝们也不能说什么但……开始总是要装作勤奋一些的。
粉丝们找来的食物不多，仅能让俘虏们不会那么饿。牧苏的食物是不知名变异生物胸脯处最好的一块肉，事实上味道也的确不错。
控制室，牧苏躺到舒服椅子上，开始数AIC进入梦乡。
“一只AIC，两只AIC，三只……”
困意刚袭来，不速之客出现。
[你在叫我吗？]
AIC看起来已经忘掉昨天的事了。
“不，我在数AIC睡觉。”牧苏回答。
[只有小孩子睡不着才会数羊。]
“那我该数什么？”
[你应该数一数你的负债，你的过错，还有你的心碎和眼泪，像个大人一样哭着睡吧！]
谁说AIC的心眼大来着。
莫名吃亏，偏偏牧苏喷不过它。于是转而挑软柿子捏。
没过不久，所有永生会成员同时听到来自牧苏的嘲讽声。
【我看到我的营地依旧安全，你们这些弱小无助的蝼蚁似乎吓破了胆。奉劝一句，快回妈妈那里大哭一场吧。】
【友情提示：记得把湿裤子换掉。】
81.出击
乔伊斯默默记住牧苏的挑衅，或者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提示。
他们躲在一颗离溪流较远的树林，栖身树冠上。不知名庞大生物舔水声清晰可闻。
他们靠在一起依靠体温相互取暖，静静等待黎明到来。
乔伊斯与其他四名成员选择了南方，所以这代表他们要走最远的路返回。
顺流而下或许快捷直达，但有水的地方往往会有生物。如今的地球，人类是生物链底层。
回到火烧地是必然的，危机四伏的末世他们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使用两天时间穿过森林。
乔伊斯阖上眼眸，将树枝往一旁拉了拉，遮挡空隙。
火烧地大概在几公里外，运气好没走偏的话，或许明天正午就能找到林赛湿地了。
天蒙蒙亮起。
当到达可以视物的光线，众人确定下方安全后从树上爬下，在原地活动身体，随后让一名力量敏捷20的成员去溪流快速补充水源——容器是一段洗干净，一端被系死的肠子。
准备就绪，他们快速返回并躲避沿途变异生物，一小时后抵达火烧地边缘。
到这里他们松了口气，前进速度也上升一截。
下午，大致13点左右。他们看到了一处湖泊大泽，以及中心的岛屿。
岸边观察许久，确定湖泊安全后他们伐了颗树，涉水而过。被岸边守卫发现后带至头领的住处。
陈月一行人也在这里，告诉他们是最后一批抵达的。
有一只五人小队没有踪影，他们方向正东，按照距离本应第三波到达……
他们不会回来了。
陈月向汉森介绍：“他是我们的头领，大主教乔伊斯。”
“林赛湿地头领，汉森。”汉森皱眉，前后只有四波不到25人出现。“我以为你们的人会更多。”
“只有少数粉丝成功逃了出来。”乔伊斯回答，那抹令人如沐春风，实际相当公式化的笑容浮现他唇角。
陈月回到乔伊斯身边，与他交流了下眼神。
乔伊斯会意，对汉森开口：“让我们进入正题。我想陈月已经告诉头领你很多事。过来时我大致了解了林赛湿地发生的事。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首先，我们需要知道余火营地后援团的实力。”
虽然同是牧苏的“粉丝”，但乔伊斯清楚他们之间有着根本上的区别——那群人就是一群疯子
汉森不屑评价道：“一群连像样武器都没有的渣滓罢了。”
“一群没有武器的人是怎么冲进你的据点的？”
乔伊斯脸上带着的笑容让这话听上去隐隐带有嘲讽。
“你的话很难听……”
汉森眉头皱的很神，紧贴眼眸的眉毛让他多了几分锐利。他直视乔伊斯数秒，而后轻叹一声，松口道：“……不过是实话。好吧，因为我们没有料到会被袭击，他们又太过疯狂。”
“所以是一群不惧死亡，使用简陋武器的狂热粉丝吗……”乔伊斯自言自语一句。“你们计划什么时候行动？”
“不不不……”汉森纠正他。“是你们，不包括我们。麻烦是你们带来的，只能由你们解决。这是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原因。”
“但我想那500多人是你的子民。”乔伊斯帮汉森划了重点。“只由我们解决也可以，但我们需要你们提供武器援助。”
余火营地后援团的脑残粉很大几率拥有10点以上经验，足以让所有人升到4级。二十几名身体素质是正常人三倍的成员手持枪械，对付他们如同割草。
汉森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略微沉吟后问：“我怎么知道你们拿到武器后不会想要袭击我。”
“林檎。”
乔伊斯微微偏头。
这个面容精致的女人得到示意。她在汉森目光中走到墙边，身形倏然一动，脚掌半拧旋身飞踹。
似乎地面震动了一下，哗啦响声中墙面灰尘簌簌落下。
林檎从墙体拔出小腿，青石混合水泥垒成的墙体出现一处孔洞。
守在门外的士兵急匆匆进来，端枪指向乔伊斯等人。
乔伊斯不理他们，注视汉森：“如果像你所说，这个院子已经不会有外人了。”
他的外人自然是指“粉丝”这一身份之外的人。
汉森挥手，让守卫退下。开口道：“你们需要什么。”
“足以配备我们全员的冲锋枪和手枪，3000发子弹。”
汉森冷哼：“我想你是疯了。十把手枪，两百发子弹。只有这些。”
“成交。”
乔伊斯的干脆答应让汉森一愣。知道自己落入陷阱的他没去计较：“一定要阻止那个家伙。”
这个硬汉般的坚毅男人罕见叹了口气。
昨晚牧苏跟他讲了牧苏苏传。他从中完全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故事最终卡在第三章，他本以为结束但没想到牧苏居然……居然重新讲了一遍！
乔伊斯点头：“我保证，你的据点居民现在全都安然无恙。”
“你确定？”
乔伊斯嘴唇微张，忽然没有说出话语。
牧苏是薛定谔的那只猫。
……
夜晚，二十三名成员来到浅滩，小船已经备好。
还未登船，牧苏的声音在他们耳中响起。
【我的大军已经前去阻击你们……什么？还没去？为什么！就因为我没说所以你们就没去吗！一群废物，给我去拦住他们！】
话到后面牧苏似乎对什么人大喊，语气满是气急败坏。
乔伊斯将子弹盒放入放水背带，开口问道：“多少人？”
牧苏冷笑：【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会派你们人数的整整两倍过去伏击……】
50人么……
隔了一会儿，牧苏对他们说道：【嗨……呃，你们能不能等……】
“不能”
【淦！】
乔伊斯做出手势，一行人坐上木船，逐渐离开岸边。
几分钟后，船体微震靠岸。众人下船。
牧苏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你们觉得自己很幸运？心里在想“哇哦我居然成功游了过来”。可你们知道吗，我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现在后退还来得及，趁我没有发火。】
他们置若未闻，点燃火把，步入幽暗无光的森林。
通过监控器注视一切的牧苏冷笑说道：【看来你们是一群不听话的坏孩子。很好……我躲在树上的勇士们将会天降正义，轻而易举将你们抓住……】
众成员相互对视，将注意力转移到上面。
他们很确定牧苏不会欺骗他们。
82.厮杀
几道手电光束在枯黄树丛中掠过。
他们已经在林中推进近一个小时。始终有小部分人留意树丛。
这时，光影晃动间，树丛里有一抹反光浮现。
队伍步伐一停，乔伊斯看向一名成员，这名枪械技能30的女人会意，上前一步双手举枪。
牧苏喋喋不休的声音中，她对反光处的上方扣动扳机。
砰！
火光乍亮，枪声回荡树林，只见一道黑影从树干跌落，带下无数落叶。
身影踉跄爬起，开始朝众人冲来。
如捅马蜂窝，无数道身影从前方树冠落下。见已经被发现他们不再隐藏身形，怪吼着犹如原始人挥舞武器杀来。
众成员不慌不忙变动阵形，就像安排好那样，手枪被安排给了枪械技能及敏锐技能高的成员，余下力量体质队员使用近战武器攻击。
数秒后，前排憾然相撞！林间瞬间一片混乱，厮杀枪响声不停。
一名成员手枪始终瞄准一名粉丝胸口，待他被撞开倒地后，枪口猛然上移对准脑袋扣动扳机。
击杀余火营地粉丝，获得经验*11，距下一次升级还需要：182经验。
林檎冲入敌群，手持一把最能发挥力量的铁钉狼牙棒，挥舞生风，无一合之敌。
余火营地粉丝人数比他们多一倍。但在力量压制面前几乎翻不起风浪。几分钟后战局结束。子弹消耗23发，两名队员轻伤。他们是在光线混乱中看不清武器而受伤的。
牧苏愤怒声响起：【你们无视了我的警告。给你敬酒你不喝，给你夹菜你转桌，给你点唱你切歌，不爽！】
一名成员小声吐槽：“最后一句不押韵啊……”
【你们杀了我派出的勇士！很好，准备迎接我的愤怒吧……】
乔伊斯确定敌人全部死亡，回复牧苏：“您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以为我会中计被你们套出话吗，真是天真。你们绝想不到我在途径的路上又埋伏一批，嘿嘿嘿嘿嘿嘿……】
几声叹息在人群响起。一些成员莫名心疼牧苏的手下。
十几分钟后，特别留意头顶的众人发现牧苏埋伏下的敌人，又是一波打草惊蛇提前攻击。有了战斗经验的他们这一次更是无人受伤结束战斗。
【你们是一群混蛋！可恶……接下来我不会再派人出去了，在营地决一死战吧！】牧苏破口大骂，愤然关闭技能。
他们的耳朵终于能清静一下了。
之后的一段路程相安无事，不过以防万一，他们还是特别注意了树丛。万一牧苏突然智商上线，派人偷袭而没跟他们炫耀呢。
近一小时后，队伍停下休息十五分钟。
陈月对乔伊斯说：“汉森给的资料没错的话，余火营地后援团就在前面2至3公里。”
后者颔首。却在这时，众人听到牧苏的惊呼声。
【好大一只扑棱蛾子！】
那是啥？
不少成员脑海刚刚冒出疑问，乔伊斯就作出警戒手势。目光快速扫过周围。
手电晃动中，他们很快发现灰影。一只脚踏上将它踩死。
【那是啥？】
牧苏好奇问。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晰，周围摄像头都是灾难之前安装的，经过三年时间有不少损坏或被树枝遮挡。
“一只飞蛾，很小的昆虫。”
【你们要知道近大远小这个道理。它刚刚从摄像前飞过所以看起来很大……嗯……给你们提供了假消息我很抱歉。】
牧苏语气愧疚。
“没关系。”乔伊斯原谅了牧苏。
十五分钟到，队伍继续前进。
死寂中，成员行走在落叶之上。一段时间后前方豁然开朗，一抹庞大黑影前方若隐若现。
他们抵达余火营地后援团洞口前。
检查并无陷阱后，成员陆续进入山洞。向前百米后，他们出现在洞窟之中。
数百名火焰纹身的粉丝分布洞窟，目光透露残忍杀意。火把晃动间纹身如同火了过来，妖异摇曳。
最前方是一个骸骨座椅。牧苏坐于骸骨之上，冷漠注视他们。
“这里是你们生命的最后一站。无论你们还有什么心愿，现在将它放下……然后去死吧！这是偶像与你们的战争！”
牧苏拍案怒吼，随他起身，一众高举火把的粉丝齐齐狂热大叫，吼声撼人心神。
怒吼似乎用完牧苏的力气，他重坐回座位，倚靠在背椅，眼眸微阖轻声说：“杀了他们。”
粉丝们突然动了，嘶吼冲来！
数百人冲过来的威势令人头皮发麻，无法呼吸。
“后退回山洞防守。刘云查理斯你们留意后方以防偷袭。”
乔伊斯快速下达指令。
队伍阵形不变退回山洞。与此同时，第一批粉丝已然冲了过来。
四名30力量成员顶在最前，闷响中两波人重重相撞！
成员身形微晃，而粉丝倒退而出。紧接，他们被身后冲来的粉丝强行撞上，当为盾牌再次袭来！
微不可查的闷哼，成员们勉强顶住，地面犁出十几公分痕迹。
他们在节节败退。
这群粉丝不惧疼痛不惧死亡，无视同伴被夹死，如同丧尸，面目狰狞着拥挤而来。
后方成员不再节省子弹，对空隙扣动扳机，震耳枪声山洞回荡。
一批力量介于20~30之间的成员顶上同伴后背，勉强支撑。
血液开始在脚下形成湖泊，成员们不断后退腾出攻击距离。升级后立刻将点数加在力量上。
十几分钟后，浑身浴血的众人突然松懈。
他们面前已经没了活的敌人。
堆砌起的半米高尸体从洞口一直延伸到山洞。扭曲纠缠在一起。
他们急促喘息着，强忍恶心触感与视觉挤过这片尸海，重回到洞窟。
分部团长满是不可置信，颤抖对木台上说：“偶像，这群人太可怕了，我们应该……偶……偶像？”
他看到牧苏落荒而逃跑向电子锁的一幕。
“阻止这些不喜欢偶像的家伙！”
分部团长嘶哑高喊，带领仅有的几名守卫冲向偶像。
成员们满是疲倦，强大起精神消灭来人，目光落在洞窟最深处，牧苏逃进去的那扇金属门。
“这就是他为什么能观察到我们。”乔伊斯说。
83.捕获
牧苏色厉内茬的喊声耳中响起。
【有本事来搞我啊！如果你们发现我的声音在颤抖……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可你已经害怕的逃走了。”陈月找到营地储藏的水源，取来洗掉手上和脸上的血污。
【你懂个屁，这叫战略性撤退！】
众人无视叫嚣的牧苏，和回到队伍的陈月来到山洞里那道金属门前。
通电后金属门紧紧闭合，左侧墙壁有一处需要输入密码及刷卡的操控台。
这两样东西他们都没有，他们对这扇门毫无办法。
还好，众人的敌人：牧苏。再一次跳出帮助他们。
【你们进不来的。密码特地被我使用了极难破解的八位数，想破脑袋你们也不会猜到密码是圆周率的！】
早有准备的乔伊斯在操控台输入密码。
滴滴——
控制器发出警报声，红灯闪了闪。
“密码错误。”
【诶？错的吗……3.1415927……没错啊！】
“是926。”乔伊斯边纠正牧苏的错误边输入密码。
滴——
红灯转绿，一声轻响后金属门划开。
【不！你们居然猜到了我精心设置的密码，很快你们就要进来打倒我了，可恶！】
牧苏夸张大叫一句，不再说话。
门开后，有几名粉丝从里面出来，被轻松解决化为经验。
这群家伙在升到3级后基本都将属性投到力量，除少数专注提升知识开锁潜行等属性的成员，大部分人都有了30以上力量。林檎更是有50点。
没了手段，牧苏语气开始软了下来：【我想我们没必要做敌人吧……俘虏我放回去，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林檎握了握拳头，脸颊流露和话语不相符的甜美笑容：“次要任务是抓住您。放轻松，您会活着的……只是有点痛苦。”
牧苏的声音忽然变得沉稳平静，缓缓阐述道：【好吧……（深呼吸）来吧，我在控制室等你们。】
在这最终战的气氛中，一行人横穿办公区，来至娱乐区。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二楼牧苏giaogiao在上，手握一把猎枪。
众人下意识站定。
“没想到吧。”
牧苏轻轻摩挲这柄老旧的猎枪，语气轻缓：“你们还有多少子弹？十颗？五颗？或者一颗不剩？你们的体质有多高？50？30？能挡得住子弹？”
乔伊斯正要开口，却见牧苏迅速端起猎枪，对他们扣动扳机！
众人心底转冷，他们站在一起，这一枪必然会打到人……
嘭！
比手枪大得多的枪声嗡嗡回荡。
倒地声身后传来。
他们动作僵硬，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身，去看被牧苏打倒的人……
那是一名粉丝，头骨被掀翻倒在地上。显然是有一只漏网之鱼想要袭击，然后被牧苏解决。
众人带着种种诡异瞧向牧苏。
“我打偏了。”牧苏面不改色说。
陈月从队伍中走出：“麻烦您不要反抗，我会很温柔的。”
“等一下——”
牧苏突然喝止她，飞快使用技能连接到汉森的星点。
【叮~现在时间，23点整。】
一切做完，牧苏对下方众人道：“好了，我们继续吧。”
陈月饶有兴趣问他：“您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捉您下来。”
牧苏深深吸了口气，神情恢复冷峻。锐利黑眸锁定众人。
“一直以来的玩闹似乎让你们忽略了我是个偶像的事实……”
他迈步来到楼梯前，语气低沉。
“超凡属性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哎↗呀↘”突兀脚下一空，众目睽睽下，牧苏惨叫从楼梯一路滚下。
天旋地转中，牧苏翻滚到陈月脚边，一身狼狈的他十分自然一把抱住陈月小腿，开口高喊。
“我认输！”
【次要任务目标（第三阶段）：捉住余火营地之主牧苏，死活不论。奖励：3000黑点（完成）】
【任务目标已更新】
【当前进度：】
【次要任务目标（第四阶段）：使聚集地在凛冬结束后人口依旧保持1000以上。奖励：4000黑点】
任务完成，他们与牧苏微妙的敌对也同时解除。
任务更新来的准时，并带来了糟心的第四阶段——要知道人已经全变成经验了。
众人还未从任务栏移开视线。却在此刻牧苏突然发难！
他腾然而起，冲到一处火把前将之丢掷出！
火把打着转划过弧度，落到角落一片没了食物的售货机群里，火焰轰然而起，滚滚浓烟上升舔舐着天花板。
牧苏桀桀冷笑：“想不到吧！我还有最后一手底牌。”
陈月将注意从任务栏移开，叹了口气说：“别忘了你也在这里。”
“是哦……”
牧苏一怔，开始大呼小叫开始救火。
最后还是天花板的喷淋头起效，储存数年的水喷涌而出，倾洒娱乐区每一角。
火光渐弱，水流冲开众人身上结痂的血污，聚在地面蜿蜒流淌。
淋湿的牧苏与众人来到食堂区，被抓走的众人被绑住控制在此处。
得知乔伊斯是来救他们的，居民们长舒口气。而后仇视目光纷纷瞪向牧苏。
于是成员们只好说谎解释为牧苏被粉丝强行控制。好在有一点威严，让那些粉丝不得伤害俘虏，也是因为他里应外合，众人才成功杀进来救人。
居民们的愤怒逐渐散去，化为感激。
牧苏恐成最大赢家。
一个完美的结局。牧苏心想。
走入歧途的偶像在一众与超级英雄的对抗中寡不敌众，最终落败。然后因为逐渐洗白，被深受喜爱的观众们爱成为抖苏。
“你是故意认输的吧。”陈月站到牧苏身边，打断他的臆想。
“哈？”被打断的牧苏十分不爽，要死不活望来。
她不明白牧苏怎么做到让那张脸这么难看的，要说些什么，斜地里一道声音横插进来。
“伙计，我欠你一条命。”
弗雷与他的队员走到牧苏身边。
凯瑟琳神情复杂盯着牧苏。
牧苏微笑回答：“我们是队友不是吗？”
陈月侧目，这时候你装什么正经。
弗雷哈哈大笑，大手拍了拍牧苏肩膀：“没错，我们还是队友。”
天已经黑了，这些居民会在明天回到林赛湿地。
这处营地是个天然的据点。安顿下来后，麻烦事暂告一段落的成员们该商量如何度过凛冬，以及找到足够的人类来这里定居。
84.倒计时十一天
“我们还有五天时间。”乔伊斯环视一圈说。
食堂区，几张桌椅围成一圈，永生会成员就座讨论。
“已经0点了，所以是四天。”牧苏阴恻恻冒出头。
“是的。”乔伊斯颔首，没纠缠这个话题继续说：“赶在凛冬之前，我们需要吸纳幸存人类让聚集点人口达到1000。一旦入冬，他们就不会冒着严寒过来了。接下来我将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公布。”
“余火营地和基地相连，在不进行扩展前提下足够1200~1600左右人口相对舒适居住。遗憾的是因为粉丝没有活口，无法获悉凛冬时营地的温度。”
“之前我向一些俘虏询问了凛冬相关信息。凛冬到来后，气温会在三天内从10°降为-15°左右，并在此温度徘徊，直到凛冬第一周内的第一场雪下，小寒潮到来。气温会以每天2~8°的速度下降，直到雪停。小寒潮持续两周，温度在-30°~-40°左右，同时白天时间为8个小时。而后是大寒潮。”
成员们很认真的在听，尽管他们对温度没有太大概念。
“大寒潮期间日照将只剩不足5个小时。林赛湿地的数据是，去年的大寒潮平均气温为-56°，他们因此损失了7%的人口。大量人员冻死及饿死。我们处于山洞或许会好一些，但不能大意。”
7%的恐怖比例让成员心惊，在此之中乔伊斯继续说：“这种温度会持续到明年4月份，才会缓慢开始回升。”
“将近半年的冬季？”一名成员情不自禁开口问询。
乔伊斯指了指头顶：“阴云阻挡了大多数太阳辐射，每年冬天相当于小冰河期。”
他继续道：“要想维持1000人最基本的食物供给，也既是饿不死人，我们需要500吨的食物及充足水源。”
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4天，500吨。平均每天要弄来125吨。
一片沉默中，乔伊斯平静开口：“没什么可失落的，毕竟我们失败了。忘掉劣势尽力而为就好。我们中大多体质在20以上，同时小寒潮到来之前的温度还在我们承受范围内。所以这四天与入冬的七天是我们最后的准备时间。”
人口与食物与取暖。
这是他们面临的三个问题。
“那些俘虏我们不能留下吗？”林檎问。
“汉森不会同意的。而且他们没理由舍弃自己的家迁移过来。除非我们可以证明这里更好。”
林檎略微思索，又问：“如果我们借人呢？与汉森合作，在凛冬即将结束时借来部分人口。”
乔伊斯摇头：“很遗憾，这属于文字游戏范畴。最终解释权归AIC所有。”
就像之前说的，文字游戏只有AIC这位规则制定者有资格玩。
针对人口一环，广播很快被确定下来。基地里的售货机及一些电器拆卸后能留下不少电子元件，可以做成广播电台向外传播。
而后是林赛湿地与黑尔城。前者明显对牧苏态度古怪，可以利用这点尝试沟通合作。后者在叛乱发生后极难渗入，但也可以进行尝试。
然后是食物。成员们将任务完成获得的3000黑点使用，激活三次黑点获得属性。到时候食物会由高力量高体质成员外出狩猎以及河边捕鱼，寻找力蚁蚁穴解决。
一个小型蚁穴起码拥有300~400只力蚁成员。而准备过冬的它们必定储存了大量食物。如果找到，能减轻他们不少负担。
食物如何储存反而不是问题。在山洞通道开辟出一处储藏室就好，寒冷而漫长的冬季足够这些肉类储存到凛冬结束——如果到时还有剩。
最后是取暖。这一项办法相对较多，唯一问题是能否让温度保持在水平线上。
外界一些废墟总能找到电热器一类的发热电器，利用基地的电力可以达到保持温度效果。唯一问题是：电力能持续多久？
如果基地供电是水利发电，溪流冻住后他们也将无电可用。
第二点是木炭。这种因为烧焦密封的资源比木头能燃烧更久。火烧地那里有取之不尽的木炭。只是走数十公里是否值得？
如果来不及，他们只能再进行一次烧林。培养出第二个超凡属性，同时获取大量触手可及的木炭。
主要计划确定，接下来为分支。
乔伊斯一行人讨论时，牧苏坐在他们不远处，使用属性面板激活黑点。
魅力依旧与他无缘，先是10点近战和10点敏锐。最后一发他幸运得到10点力量，实力翻倍。
再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跑去挑衅陈月，被她轻松制服想要送走。
“等一下。”
乔伊斯喊住她，问牧苏：“您的心灵感应技能有限制吗？”
牧苏被反制背后的手想去袭胸，陈月恼怒放开他后退躲开。
一脸自豪的牧苏揉动肩膀回答：“接触过才可以。”
“您尝试一下，是否能联系到黑尔城幸存粉丝。”
牧苏闭眼试了下，片刻后睁眼点头：“可以。”
“他们还剩多少人？”
牧苏开口：“一……”
众人心中叹息，只剩一百多……
“二……”
就听牧苏继续念道。
隐隐意到什么，他们闭口不言，目光纠结凝视着牧苏。
“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牧苏飞快数了起来。
“那么。”乔伊斯轻拍手掌，将众人注意转移。牧苏数数的背景音中他开口说道：“天亮之后行动，先探寻周围十公里内大致情况。优先注意以下几点：房屋、水坝、力蚁、电器零件、人类生活痕——”
“还剩218人！”
牧苏大声喊道。
乔伊斯点头：“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接下来我们会设计一段台词，您按照台词使用技能，让他们想办法逃离黑尔城，前往这里。”
牧苏比出ok手势。
一名成员忽然纠结犹豫的问道：“我们可以相信你吧？”
牧苏脸颊坚毅，目光灼灼注视着他喊道：“一直到死！”
陈月有些受不了这种热血肉麻，摸了摸手臂的鸡皮疙瘩。
讨论结束，忙碌一天的各成员。趁他没在，乔伊斯和陈月与几名成员来到控制室，开始新的讨论，并与牧苏有关。
如何让不可控的牧苏变得可控。
换而言之：让他正经。
85.倒计时十一天
黑尔城时牧苏表现得很好，但他们不能保证牧苏这回依旧能做到。
陈月也意识到自己的诱惑力在进一步下降。有牧苏三分钟热度的因素，也有他没有dio的因素。
讨论中有建议色诱，有建议苦口婆心劝解，有建议不管不顾。
几人一本正经谈论这种内容莫名滑稽
“牧苏他……自尊心很强。”几个提议被否决，对牧苏还算了解的林檎小声说：“我们或许可以从这方面让他克制？”
乔伊斯说：“只能如此了。”
十几分钟后。
食堂区，成员两两三三倚墙而憩。被抢了控制室而无去处的牧苏也在其中。
牧苏不远处，两名成员再用牧苏能听到的声线“小声”议论。
“怎么想都是牧苏的错。”一名成员抱怨。
然后他们就看到牧苏头顶浮现金光雷达，正对着他们。
“……”相视无言半晌，另一名成员硬着头皮接道：“是啊，如果他能主动使用能力我们根本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
之后他们围绕牧苏开始了数分钟交谈。觉得差不多了，余光注意过去——金光雷达早就消失，牧苏百无聊赖趴在桌面发呆。
失败了。
牧苏的脸皮比他们想象的要厚。
最终他们将两个提议结合起来。即色诱+自尊心打击。
……
“什么？你喜欢牧苏？”
陈月装作吃惊，问正在擦拭脸庞的林檎。
“怎么啦？”林檎歪头，布料擦拭耳垂处的血污。
演戏的同时，一部分注意留在牧苏那边。
没有金光在脑袋上浮现，耳朵倒是竖起来了。比起之前的光明正大偷听，牧苏现在正在悄咪咪偷听。
“不行啊，我只喜欢他的外表。”林檎晃了晃短发，用甜美声线说着十分现实的话：“性格什么的不是我的菜。一个随性癫狂，不受控制丧心病狂的恶劣内心有什么好喜欢的。”
陈月适时轻叹一声：“我也一样。”
她们的交谈目的性过强，不过只有这样才对牧苏有用。
暗中往牧苏方向一瞥，他仍无所事事模样，不过看起来和先前不太一样，不知是否成功。
几小时后，天色薄雾冥冥，比起清晨更像是黄昏。
乔伊斯等人将设置据点的消息透露给这些居民，并适当提出挽留。
不出所料，大部分人拒绝，小部分人表示可以考虑。肯留下的无一人。如果想让他们自愿留下，只有证明乔伊斯等人有能力度过凛冬。
不过还是有一些居民愿意帮上一些忙的。比如猎手小队。乔伊斯也不客气，事实上他们也的确需要帮忙。
堆积的尸体需要搬到外面焚烧，以免疾病发生。将洞窟进行全面清理。教徒的所有东西都不能使用，包括食物。鬼知道那堆新鲜肉类和腐肉是什么肉。
当肯帮忙的人来到山洞，看到无数手脚纠缠一起，将山洞通道堵得水泄不通一幕，脸色变得苍白难看，好在没人吐出来。
居民们只知道这些人救了他们，却不知道这些人居然杀光了余火营地的那群疯子。
他们只有二十几人啊……
这一幕的后果是让所有人心存畏惧，同时有八人犹豫着留了下来。
这八人都是认为自己无法度过凛冬，与其在林赛湿地蜷缩成一团在寒冷与饥饿中死亡不如搏上一搏。
而且身为第一批居民，想必也有一些好处。
几十人七手八脚将尸体挪到洞窟外百米处堆放，一切做完他们告别离去。
……
一众居民浩浩荡荡穿行林间。这里处于林赛湿地和原余火营地范围，几乎看不到变异生物身影。
队伍最前，猎手小队成员在前方开路。
“你们想留下来？”弗雷头也不回问。朝夕相处，尽管队员们没有流露神色他仍然猜得出来。
安妮流露如被发现的受惊模样，弱弱点头。
一名成员犹豫道：“牧苏他们自立人类避难区，一定需要我们的帮助。”
弗雷看向凯瑟琳，想知道她会说什么。
“如果我们帮助他们，等避难区成型我们都会是管理层。”凯瑟琳冷冷开口。
类似猎手小队的队伍在林赛湿地有很多，他们算不上什么。
弗雷轻叹一声：“我也想帮。但汉森首领对我很好。就算要走也要去跟他说。而且约翰尼斯没被抓来，不知道他怎样了，希望没事吧……”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身后有急促脚步而来。
几人侧目，来人让他们失色，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安妮就直接得多，欢喜喊道：“你是来送我们的吗？”
牧苏轻轻摇头，走到他们面前：“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什么？”他们一愣。
心知他们误会了，牧苏莞尔轻笑，睫毛下如同星空的深邃眸光令众人不由沉浸其中。
“我有事找弗雷。”
……
“牧苏先生去找那些居民了。”
控制室，一名成员对进来的乔伊斯说。
基地有温控系统。比起幽凉洞窟，这里恒温更舒适些。
“激将法似乎起效了。”乔伊斯回答，遗憾的是牧苏不在，无法实时与外出成员取得联系。
“希望牧苏能带给我们惊喜吧。现在开始行动。”
乔伊斯坐镇营地。几名成员正在拆卸售货机，取出电子元件制作广播电台。
八名选择留下来的首批居民被两名成员带领，去外面搬运干草堆积。夜晚时他们会点燃这批干草，通过烟熏方式将洞窟消毒。
不多时，有成员来到控制室，汇报堆放的尸体少了几具。
装死和变异生物吃掉的可能排除，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
林赛湿地。
得到消息的守卫们携带木船，一批批将劫后余生的居民接回岛屿。
牧苏等人从船上下来，分为两路。牧苏与弗雷去找汉森，凯瑟琳等人回营地。
牧苏二人来到首领住处时，汉森已经等候多时。
墙上的大洞还没补上，院落栽种的一颗橡树落叶全部掉光，铺满鹅卵石小径。
汉森与弗雷就像相识多年的好友，相互点头就算打了招呼。他将目光落在牧苏身上，在那张脸颊唯一停顿，开口：“牧苏阁下所为何事？”
“寻求合作。”牧苏自顾自在树下石椅坐下，抬手示意汉森入座。
86.倒计时十一天
“哦？”汉森坐到牧苏对面，叫下人准备茶饮，饶有兴趣问：“您想如何合作。”
他目光带着尚未散去的惊异。几分钟前手下告诉他们俘虏全部救回，他以为是个玩笑。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牧苏混进余火营地似乎也只是为了覆灭他们。
弗雷自觉走去外面等候。
牧苏平静说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汉森一言不发注视牧苏，后者抱以回视。半晌后这名硬汉流露苦笑：“我以为您看不出来。”
牧苏浅笑不语。
汉森起身进入木屋，出来时手中握着一个相框。他从身边经过的下人那里接过两杯茶水，回到树下。
茶水缓慢晃荡，依旧是粘稠墨绿色的茶水。
牧苏接过，轻酌一口放在一旁。汉森这时将相框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女儿。”
相框里是张小女孩的照片，身后人来人往，背景是一处摩天轮。
末世之前的照片。
牧苏眉头微蹙：“她去世了吗？”
“是的。”汉森嘴角带着苦涩，开门见山对牧苏说：“既然您是偶像，我希望你能做到。”
“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才认为一个明星能够让死人复活？”这句话酝酿了一阵没有说出，牧苏摇头：“我暂时做不到。”
“暂时？”汉森注意到这一词。
“是的。”
汉森抓起茶水一饮而尽，神情凝重说：“那么这就是我的要求。无论您能否满足，现在，该说一说您的要求了。”
身为一名三千人口聚集点的首领，汉森不应该如此轻易相信一人。但考虑到他是一个父亲，一切都释然了。
牧苏端起茶水沾湿嘴唇，浓郁苦涩口腔里化开，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适应这种味道。放下杯子对汉森说：“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汉森呼出一口浊气：“比起被骗，我更怕的是没人骗我。”
话语中无法散去的绝望让牧苏沉默，点了点头道：“……有机会我会尝试的。关于我的要求，你应该从手下那里知道了我们准备建立新的营地。”
“我知道。余火营地那里是个好地方，可惜小了点。”汉森回答，看来还不知道隐藏基地一事。
牧苏没必要解释，继续说：“所以我们需要大量人口。”
汉森眉头皱起。
“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牧苏注视着他缓缓说道。“我想你的林赛湿地总有些生活难以为继的人。受饥饿、寒冷、敌视等困扰。比如一些乞丐，老人，以及地牢那群疯子。”
汉森粗大指节轻轻敲击石桌，没有立刻回答牧苏。
牧苏所要的对他而言都是可以舍弃的资源，与自己的超现实条件完全不成正比。
正因如此汉森才有疑惑，他想了想说：“我可以问您需要他们做什么吗？”
“可以，但我不会回答。”
汉森一滞，苦笑着说：“地牢里的囚犯我可以做主给你。居民需要征得他们同意。您什么时候需要？”
“现在。”
……
行走在阴冷潮湿的石阶。火把光芒摇曳，映得影子晃动不停。
地牢的冬天比上面要暖。因此某种程度来讲，凛冬中囚犯们的存活率比上面的居民高。
重回此地，牧苏没有特别的感慨。毕竟此时的他是正经形态牧苏，不会大摇大摆对死囚们炫耀：“病友们我回来了！你们知道我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在那里吗？是我在外面而你们在里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完最后一阶石阶。铁栏内一如既往死气沉沉，间隙中无数双视线跟随他们。没有人喊冤，也没有人趴在铁栏前。那样除了消耗仅有的热量毫无用处。
汉森沉声开口：“放了他们。”
身后守卫取出一长串钥匙，走到牢门前。
“等一下。”牧苏叫住他：“我不需要一群饿的能吃了自己的居民。”
守卫不知该如何办，看向汉森。
“按他说的办。”
守卫应下后快步跑开。不多时推着餐车出现，将一坨坨黏糊状食物倒在牢室内。
几间牢室内的囚犯犹如活死人苏醒，爬到铁栏前，伸手抓起黏糊塞入口中
进食声在整座地牢回荡。
汉森陪牧苏静静等待。直到他们吃完，得到命令的守卫上前依次打开牢门。
吃饱缩在囚牢一角的囚犯们一怔，而后猫起腰，小心翼翼来到牢门前，试探着将脚伸出。
见汉森与众守卫无动于衷，他们陆续从牢房走出。
就这么……出来了？
一种名为茫然的情绪浮现在他们脸上，突如其来的自由让习惯囚禁在牢室的他们很不适应。
这群囚犯下意识汇聚在牧苏和汉森身前。
身后几名守卫已经将手指扣住扳机。手指勾动比他们要快。
一众充满血丝的茫然目光中，牧苏上前一步，深沉如夜的黑眸扫视众人。
“在做的诸位都是因为触犯林赛湿地规则而被关在地牢。当然，也可能是得罪了我身边这位。”
“我不知道你们被关在这里几年，犯了什么罪，也没兴趣知道。你们这群渣滓本该在地牢里呆到死，或者等到我身边这位大发善心。不过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
牧苏张开双臂，随之动作，一对金光组成的翅膀身后倏然展开。
汉森及一众守卫心惊。而对囚犯们麻木的情感来说这光芒只是很刺眼。
牧苏的脸庞圣洁绝美，扬起唇畔。
“跟随我获得自由，一起开辟新据点。你们将成为第一批居民。或者留在这里，等待每天的猪食以及不知何时会出现的下个囚犯。如果你打得过。”
“做出选择吧，想留下的自觉回到牢室。”
不惜利用光环特效带来的后果是有43人选择离开，6人选择回到牢室。
牢门重新关闭，牧苏带领选择跟随的囚犯同汉森一起回到地面。
地牢入口，这群囚犯怔怔站了好久，如第一次看到光芒和自己，低头摸索着自身
“我不希望某一天在林赛湿地见到他们。”汉森低声对牧苏说。
“放心吧，从今天开始对于林赛湿地来说他们就是死人了。”牧苏目光不离囚犯们。“我需要一些船将他们护送到对岸。他们体质不行，这种季节下水能死一半人。”
“可以。居民我会派手下跟他们说，有人愿意离开我会告诉您。”
牧苏没有回答。他微微仰头，望向阴沉灰暗的天空。
87.倒计时十一天
牧苏带来的意外之喜解了成员们的燃眉之急。纵然他们实力强大，但人数过少始终是个问题。
这43名囚犯薄弱体质和单薄衣服，注定他们无法外出或者大量体力运动。他们的作用大抵是在洞窟里帮忙搬运物资，还有凑人数。
不管怎么说，牧苏开了一个好头。
陈月将他们带走调教。牧苏来到控制室，按照乔伊斯的嘱咐联系上在外搜寻的三个小队。
【我是牧苏。】
牧苏平静而又冷漠的声音在他们耳中响起。
【汇报你们各自的位置与情况。】
“一小队北方6公里处，无异常。”
“三小队方向南，大致5公里左右，还在森林。”
“这里是二小队，西方3公里处，发现高速公路。”
不齐的回答从小队队长那里传来，牧苏转说给乔伊斯。
乔伊斯示意其他小队继续前进，二小队去公路探索。
牧苏重复了一遍。不多时二小队查理斯回复道：“车被搜索过了……我们发现一些衣物和布料。正在查看发动机汽油等零件。”
“发动机和汽油还在，不过……这里地形开阔，我——躲起来！”
声音突然中断，转而变为压低声音的警告。
牧苏等人等待几十秒，才听查理斯继续说道：“刚刚有只很大的怪鸟飞过去了……它没理我们。这里地形开阔，没有掩体很容易被袭击。”
【凡人的智慧啊……】
牧苏冷哼声在第二小队众人脑海响起。
他们心中同时咯噔一声。
牧苏……恢复了。
【你们的力量足以抬动一辆汽车。将它抬到树林拆解岂不美哉？】
二小队成员一声不吭照做。正在这时，牧苏身旁的乔伊斯忽然开口：“您能我和他们沟通吗？”
“我试一下。”同样察觉到自己情绪开始不受控的牧苏回答，阖眸想象脑海中的星点，将乔伊斯与其他人链接。
嗡——
连接一瞬，牧苏脑海嗡的一声，身形摇晃，只觉得大脑在颤动，眼前浮现一大片噪点雪花，闪烁不停。
几分钟弹指一挥间，眩晕感缓缓消退，牧苏眉头紧蹙看向乔伊斯：“试下可以了吗。”
乔伊斯点点头，感受脑海中的星点，开口说道：【可以听见吗。】
“听见了头。”
“诶？这个声音。”
“老大？”
“是首领吗？”
“可以听见。”
杂乱声音蜂拥进脑海。刺得乔伊斯眉头一皱。
“习惯就好了。”牧苏说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脑海里无时无刻都有奇怪声音，虽然会让你精神衰弱注意力不集中很难睡着不敢撸不过……起码不会无聊。”
这是他会有如此性格的原因之一吗，永生的……副作用？
乔伊斯心想，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一队三队继续前进后单独向二队发去信息。
【那里车数量多少。】
将汽车往树林挪动的查理斯松开手，让其余四人继续搬运，他往高速公路环视一圈。
“大概每百米七八辆。”
【优先寻找可以启动的车辆，将卸下的物资撞到车上运回。】
乔伊斯的方案和牧苏如出一辙，但比他更加细致。
另一边，卸去职责的牧苏仰天四十五度角，深深陷入无法正经的自责之中。
几分钟后，第二小队回答无法启动。车辆疑似受到电磁脉冲攻击，所有电子元件失灵。这也代表所有车辆都是如此。
幸运的是他们发现一辆装载机使用柴油发电机，机械油泵使得它不受EMP困扰。不过在森林里开一辆体形和噪音都大得惊人的装载机显然不是理智的选择。他们只能选择性将物资运送到林子中，再搬到车上，将之推回。
第二小队满载返回营地，第一、三小队仍然在漫无边际的森林探索。
他们回来之前，有成员前来汇报，广播电台做好了。
乔伊斯与牧苏来到原食堂区，角落桌案前一名成员正在调试频率波段。
那是个很大的铁家伙，铜丝与电子元件暴露在外。带有杂音说话声隐隐约约，随频率调试逐渐清晰。
【……里没有压迫与歧视，你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一切，而且不需要交税！快来林赛营地吧，崭新的生活即将开始。——林赛湿地湿地广播：被头领逼迫到无法生存？周边都是高等级变异生物？新的选择出现了，林赛湿地没有压迫与歧视，你可以用……】
传出的是个声音激昂的家伙。
成员待广播重复完第三遍，继续扭动安装在电台上的笔帽调试波段。
杂音取代激昂声音，片刻后一段悠然的钢琴曲浮现，取代杂音。
“是贝因美月光鸣奏曲。”站在身后的牧苏开口，静静聆听。
之前跑去喊他们的成员欲言又止，犹豫着小声说道：“我记得贝因美是奶粉公司吧，您是不是想说……贝多芬……？”
牧苏凶狠瞪去。
音乐声忽然淡下，一道平和没有起伏的女生响起：【黑尔城通讯广播：最近有传言说我们在大量接收幸存者，我们在此作出澄清：这是谣传的。我们不会与外界有任何沟通。当然，如果你愿意尝试我们也不会阻止。】
播放之后音乐继续。
成员继续拧动，数圈后依旧只有雪花噪点声，他转而逆时针扭动。
快速掠过黑尔城和林赛湿地，转动速度放缓。不一会儿，犹如军人的声音出现在一片杂音中
【……招收16~32岁男性。可携带一名家属。请和我们一起建立废土的新秩序吧。——政府军现面向西海岸所有州发布广播，招收16~32岁……】
“我们只能接收到这三处幸存者聚集点。”再一次拧到头，成员起身对几人说。“我们的频率设定为114.6，范围只有半径5公里。如果想起效只能放在其他聚集点周围。
乔伊斯看去牧苏一眼：“林赛湿地可以省去，这个放在黑尔城周围。”
牧苏嘿笑一声：“没错，就算不能来人恶心他们一下也好。”
瓦伦坐到电台前，他拥有30点口才。他打开录音设施，对话筒开口。
如果安东尼还活着，这个位置本该是他的。
“这里是晨曦偶像营地广播电台。我们现在向所有幸存人类发出邀请——”
88.倒计时十一天
“无论你们是老弱是残疾是病重还是正常人，凛冬将至，与其在严寒中苟延残喘，为什么不试试加入我们呢？如果你没有物资，不必担心。我们晨曦后援团营地会提供温暖的环境与热乎乎的食物。”
“或许你会警惕，质疑，毕竟废土里的尔虞我诈是司空见惯的事。但请相信我们——我们只想让更多幸存者活下去，以人类的身份。”
“末日让我们不再像一个人类……但请回忆起来我们曾经生而为人的时光。”
“这首晨曦偶像演唱的歌曲：TheEndOfTheWorld，带给大家。”
【*音乐声*】
【太阳为何依旧闪耀】
【海浪为何拍打海岸】
【难道它们不知道】
【这是世界末日……】
这是第二版稿子。原第一版本该是牧苏来说。后来乔伊斯觉得在电台里出声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魅力作用于电台能否奇效也是未知，相比之下口才作用更明显。
录制后瓦伦操作重放，内容半随杂音响起，听起来多了几许肃穆。
电台完成，接下来瓦伦二人会继续做第二台，而第一台将会在稍晚些时候送到黑尔城周边。
从原食堂区出来，乔伊斯对牧苏说：“有件事需要您去一趟林赛湿地。”
牧苏回答的干脆：“拒绝。”
乔伊斯温润嗓音溢出：“这件事只能您来做。”
牧苏大嚷：“你知道我最近有多辛苦吗！我三天只睡了两觉啊！简称三天两觉！”
“您应该知道我是听不懂您的梗的。”
“可恶……”牧苏恨恨咬牙。
……
“所以乔伊斯对我有一种迷相信感。”牧苏一摊手臂：“他哪来的错觉认为我有本事能连人带食物一起回去。”
对面的汉森不知从哪里吐槽合适。
最后汉森选择开始新的话题道：“地图我可以现在拿给您。新营地的事到现在有十几人表现出意向，您要离开时我会派人去喊他们。至于物资，很抱歉我们自己都不够食用。”
牧苏摆手表示不在意：“我本来也没抱希望。你让我在这里摸鱼偷懒就好。”
“请随意。”
汉森离开，他同样要忙碌凛冬将至的事。
树下座椅，没过不久牧苏倚靠椅子睡了过去。
第二队于两个小时后回来，带回满载而归的一辆汽车。休息片刻他们又马不停蹄将电台带走，前往黑尔城。
车上包括五六件衣裤，一台完好的柴油发动机及两台无法使用的汽油发动机。油箱内的33升汽油。四个座椅的布料海绵。金属车身切割成工具。底盘轮毂一类只能当作废品堆砌营地外。
瓦伦二人确认柴油发动机可以使用后，利用车上拆卸的零件做出调速器，再将汽油连接发动机。启动后输出功率保持在50千瓦左右，唯一问题就是运作声很大。
吵一些总好过冷一些。
一和三队依旧没有离开森林。溪流分支倒是渡过数条。
黑尔城上方，第二队在山顶靠近天坑附近挖出土坑，将电台埋入，覆盖一层木板后用泥土盖上。蓄电池点亮只足够连续使用15天，不过足够了。
一小时后，乔伊斯唤回已经探索至晨曦营地30公里外的两支队伍。白天时间过半。更远处没必要探索。即便有资源也一样。他们的时间不多。
两小时后，第二队回归。带着几条过河时顺路捉住的鱼。然后再次前往高速公路，他们新的任务是寻找一辆可以发动的汽车以及化学电池。前者用来进行大数量运输。后者则趁现在基地还在供电，储存电量等到入冬后使用。
他们离开不久，牧苏带领猎手小队全员与21名林赛湿地居民而回。这些人男女老少皆有，身形消瘦。他们能走近20公里来到这边简直是个奇迹。
“欢迎。”乔伊斯向猎手小队打招呼，而后对牧苏浮出笑容：“辛苦了。”
“诶嘿嘿……”牧苏挠头傻笑。
随即乔伊斯看向一众居民身上，他们目光警惕盯着乔伊斯等人，夹杂畏惧躲闪。
他没说什么，只让一名成员带他们进入基地，然后准备食物。
一份热乎乎的肉汤比任何言辞都有效。
猎手小队同时带来了他们的武器布料以及一箱罐头。在得到汉森允许后，他们选择随牧苏一同前来，成为晨曦营地居民。
牧苏跑去营地外玩儿汽车轮子，乔伊斯则带领猎手小队在营地里转了一圈，简单讲了一下营地现状与他们的目的：吸纳一千名居民，以及收集可以让所有居民过冬的物资。
在这十一天内解决。
计划太过荒诞，以至于猎手小队不知该惊讶还是不信。
他们最后来到原食堂区，在一角桌椅前坐下。不远处瓦伦二人正在用十分简陋的电热丝制作取暖器。
“因为时间不多所以我直入主题。诸位都是经验老到的猎手，你们对力蚁这种生物了解多少。”
座位前，乔伊斯展开牧苏要来的地图，铺在桌上问道。
弗雷回答：“很少见，也很少从其他小队那里听闻。你们想寻找蚁穴？”
乔伊斯点头。一个蚁穴的资源起码有近10吨肉类。只有这种庞大数量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明天我会回林赛湿地问一问那些老伙计，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
“麻烦了。”乔伊斯客气一句，紧接问出第二句。
“那么体型庞大，实力不超过3级的变异生物有哪些在附近生存。”
……
食物香气在半空中散开，一片吞咽口水声连绵传出。
石窟角落，新曙光营地居民围坐一圈，目不转睛凝视搅动大锅的成员。
锅里是起起伏伏拳头大小的肉块以及浓郁肉汤，每一次搅动，热气升腾间，周围深呼吸声加剧。
“这不会是人肉吧……”有人小声说，不过他自己的吞口水声怎么也盖不住。
这里大部分人都两天没吃过东西。
“人肉可没这么难闻。”一人回答他。低笑声荡开。
有几人没在笑。
一个身形消瘦的小女孩问她：“我想知道……我们需要做什么。”
“今天休息一天，明天的话，应该会辅助建设据点。”奥罗拉头也不回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很多东西还没有，这些需要入冬前弄出来。”
“只是这样？”一名老人迟疑问道。
奥罗拉将一块肉和肉汤盛入木碗，递给这名老人。
她笑着说：“只是这样。”
89.生而
桌上那截发光蔓藤已经黯淡不可见了，伊凡昨天想要摘一段新的，被士兵警告，禁止任何贫民采摘发光蔓藤。
发光蔓藤冬季会停止生长，他们要优先供给那些平民。
至于贵族，他们有电有光，不需要那微弱光源。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伊凡起身打开门，让黑暗中看不清轮廓的身影进入。
这几分钟接连有人影踏入。心照不宣的，他们坐在地上，默默等人到齐。
沉寂持续了数分钟，而后被一道干枯嗓音打破。
“开始吧伊凡。”
伊凡走到门口，向街道两旁张望。
“保罗还没来。”
“他不会来了。”
“……明白了。”保罗很明白这其中意义是什么。他轻叹一声不过来到床边，从草席下取出一方铁盒，缓缓摇动摇把。
随之缓缓摇动，隐隐声音从铁盒里发出。这是一个手摇收音机。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也是他们唯一的娱乐设施。
【一起建立废土的新秩序吧。——政府军现面向西海岸所有州发布——】
电台逐渐清晰，像往常那样，伊凡打算调到黑尔城电台听一听音乐，不过今天的广播多了些什么。
【这里是晨曦偶像营地广播电台。我们现在向所有幸存人类发出邀请……】
陌生声音微弱从收音机传出。
伊凡怔然，他们逃出去了，还建立了新的据点？
他当然知道几天前名声大振的晨曦后援团。如果不是黑尔城隐藏的一批灾前军火，黑尔城如今已经易主。
“快点伊凡。”
有人催促。
伊凡回过神，不舍的将频率调到黑尔城。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棚屋，他原本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
只有这时，听着这些曾经的曲子，伊凡才有生而为人的感觉。坐在餐桌，享用妻子准备的早餐，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开车去公司上班。同事们彼此热情友善的打招呼。
就像泡沫一样，突然之，一切间祥和与美好消失。
自从晨曦后援团失败，他们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平民很少聘用他们，每一间棚屋都被士兵搜查，发现值钱的东西径直将人拖走，没人知道下场如何，只知道被拖走的人没再出现。
这些士兵将偶像的叛乱报复在他们身上。
几十分钟后，听够的客人们开始散去。伊凡揣调回晨曦电台。听了几遍后起收音机，出门沿着蜿蜒街道向前。
街上无所事事，倚靠家门的身影更多了。
今年冬年又会死上两三千人，可能更多。伊凡想。
不是冻死。哪怕冬季这里也不会冷上太多，而是饿死。溪流封冻，平民与贵族不再需要苦工，没有食物来源的贫民会在饥饿中睡死在家里，然后被那些闻到肉味的食尸鬼拖出来分食。
吱呀——
伊凡推开门，棚屋中三名贫民抬头看向他。
“你们的偶像有动静了。”伊凡拿出收音机晃动。
这三人的眼眸与大部分贫民不同。他们眼中没有死气沉沉与漠然，而是更接近灾前人类。
一群到现在还心怀希望的可怜虫……不过伊凡没资格嘲笑别人。毕竟灾难来临三年，他还保持着可笑的善良。
“要加入我们吗？”一名老人抬起头。当初十一名最初粉丝只剩下三人。
“不，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的。”伊凡收起收音机，转身欲离去。
“你有信心度过这个冬天吗？”身后有人说道。
伊凡脚步一顿。
“我们打算去追随偶像，在冬天到来之前。”
“你们会死的，在我之前。”伊凡头也不回道。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倚靠自己爬上地球顶端的人类，不是等死的猪猡。”
伊凡最终加入了他们。他不相信回到曾经的说法。
他只想活下去。
两千名粉丝如今只剩不足三百人。他们要做的是重新召集他们。
伊凡的小吵闹立了功，每到一处，他就会用小吵闹播放一遍晨曦电台——小吵闹是伊凡给收音机起的名字。
有太多太多贫民无法撑过这个冬季，但只有一小部分选择跟他们走。大部分人宁愿在腐朽中腐烂也不肯走上新的道路。
时间推移，答应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没有详细周密的计划。只是约定好两天后钟响凛冬到来那一刻，在3号入口前汇合，而后冲击关卡逃离黑尔城。
入夜了，尽管黑尔城白天与黑夜没有区别。
贫民区，无数人从铺着干草的棚屋起来。他们带上自己仅有的东西，披上枯草编制，保暖性几乎为零的斗篷，等待钟响。
“妈妈，我想尿尿……”
一间昏暗无光的棚屋，身形瘦小，头发枯黄的小女孩抬头对母亲说。
“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稚气的声音响起。“其他地方是不是不需要喝脏水了？”
母亲抱住女儿：“是的……那里有灯光，温暖的鹅毛被褥和香喷喷的蛋糕……”
类似一幕发生在棚屋各处。
他们无路可走了。
咚——
微弱钟声缓缓荡开。
不约而同，无数道身影将棚屋的门打开。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离开居住了三年的家，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有的人答应了没来，有的人拒绝了却来了。不过现在没人在意这些。
几分钟后，3号入口不远处的空地聚集起上千人。甚至更多。
他们挤在一起，黑压压一片轮廓，安静的可怕。
他们等待了十分钟，直到不再有人来。
他们已经要离开了，但还是晚了。刺眼光芒突然在身后亮起。军靴踏在地面的脚步声响起。
士兵们簇拥着城卫官，出现在他们面前。
“叛徒们，你们好。”他说。
在他身旁还有一名衣衫褴褛的贫民。这名贫民低下头颅，含糊声音传出：“抱歉，我只想活下去……”
“你做的很好。”城卫官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对待一只狗。
人群哭喊声登时混作一团，绝望出现在他们死气沉沉的眼眸中。
就在这时，一名老人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抱住猝不及防的士兵，大声喊道。
“跑啊孩子们！跑啊！！！”
90.为人
人群仍然茫然，直到她的头被枪柄砸破。不瞑目的浑浊眼珠圆睁着倒下。
不知是谁带头，开始向身后的3号入口逃离。
其余人如梦方醒，拥挤着转身逃离。在这之中，有十几道身影不退反进，冲向这群士兵。
士兵们开火了。
枪声加剧了混乱，哭喊声与枪响混作一团。有人跌倒，不待爬起就被后来人踩住。挣扎逐渐无力，直到一动不动。
十几人为人群拖延了时间。人群跌撞着冲向高台。守卫那里的士兵脸色一变，躲闪到旁边。
如被群狼追赶的羊群，他们来到高台边缘，直到发现无路可走。
狭小的升降木板一次只能让几人站在上面。他们相互拥挤推搡，被逼近的士兵堵在悬崖边。
城卫官用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迹，在士兵伴随下步步紧逼。
士兵们最终停在距离人群20米的位置。
“准备！”
洁白中几点殷红的手帕缓缓飘落在身前，而后被城卫官踩住，他高举起手。
惨白探照灯照在躲闪的人群身上，士兵们举起枪，对准前方的黑尔城居民。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突然出现一阵骚乱，迅速扩散开。
士兵们脑袋从机瞄移开，步枪渐渐被放下。怔怔目睹这些绝望的贫民们如同一只只旅鼠，惨叫声划过长音，从高台跳下。
“我的天……”
“开火！”城卫官冷喝。
“我……我做不到。”一名士兵咬着牙说。
他们或许收过贿赂，欺辱过贫民，偷过东西，甚至打死过人。长官一声令下，他们甚至可以去击杀无辜的人。
但不代表对这一幕下得去手。
每个士兵都在想。这些贫民疯了吗？为了虚无缥缈的一个邀请，值得吗？
“我不想说第二遍。”
城卫官的冷冽声音即使在混乱中也清晰钻入脑海。
士兵们无法对抗成为关。心道一声安息吧，然而扣动扳机。
清脆连续的枪声回荡洞窟中，前排人群一排排排倒下。这加剧他们的推搡，人群拥挤着从高台坠下，如水泻倾落。
高台下是层层叠起，惨叫人群组成的山。一些幸运的人从顶端滑落，没被压到。踉跄爬起冲向洞窟。
伊凡混在其中，头晕目眩的他手脚并用，在染血的地面爬行，想要离开这里。
“把我女儿带走！求你！”
不敢回头看惨状一幕的伊凡忽然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喊。
他犹豫了下，还是转身看去。
“山”脚下，一个女人的半个身子陷入蠕动挣扎的人山，她举起一个小女孩。
伊凡冲过去想把她拉出，突然头顶一道尖叫由远及近，而后重重砸在女人头顶。
女人身形消失，露在外面的手无力耷拉下，那道身影也因为下半身失去直觉，发出惨嚎。
伊凡紧抿嘴唇，抱起小女孩逃向山洞。
子弹在身边呼啸。不时有人惨叫跌倒，转眼落在身后。
他跌了一跤，子弹紧贴头皮掠过，手掌被粗糙沙石地面磨破成皮，火辣辣的疼。
小女孩一声不吭站在一旁，等待自己爬起。
她眼中蓄满泪水，看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伊凡重新抱起她，逃入十几米外的山洞。
高台上，躲在角落的队长带领士兵悄无声息加入战局。城卫官冰冷扫去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一名士兵摘下腰间手雷想要丢到下面，被队长夺下，一脚踹翻。
“你脑袋里进屎了？在山洞里用手雷！？”
士兵支支吾吾，不敢起来。
这时，城卫官转身离开高台：“收队撤退。”
那名队长畏缩询问道：“长官，我们不去追击吗。”
“不用，他们活不下去的。”城卫官头也不回道。“或者由你去？”
队长当然不会离开。
“可是……下面那些贱民怎么办……”
男女老幼的惨叫哭喊声夹杂一起，令他们头皮发麻。
“让他们叫。嫌吵就堵住耳朵。没力气自然会停下。”城卫官冷声道。他经过跪在地面，失魂落魄的告密者时步伐一顿。
“明天去城卫府领取平民牌。”城卫官说，迈步离开。
……
幸存者们两两三三，缓慢走在无比狭长的山洞。
一些受了伤的人捂住伤口，越走越慢。
伊凡放缓速度，走在这些人身边。
洞窟里的惨叫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他很确定这是自己的幻觉。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伊凡找了些话题他问怀中不哭不闹的小女孩：“那是你的母亲？”
小女孩点头。
“她很伟大。”
小女孩点头。
“你是哑巴吗？”
小女孩摇头。
伊凡明白了，不再问她这些问题。
扑通——
有人倒在前面不远。那人一条腿向后扭曲，不知怎么坚持到这里的。
伊凡脚步放缓，想要帮忙，最终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他不想再看到这些。加快步伐从山洞走出。
外面很冷，温度在以可以直观感受到的程度下降。
还有很多人站在洞口，他们躲在风吹不到的地方，静静等待什么。
十几分钟后，寒风中有道声音问。
“只有这些了吗？”
“就这些了。”
一名老人点燃一只火把，他是刚刚问话的人。
老人环视一圈，火把在每个人脸上映过，他背脊更加佝偻，说道：“……我记的方向，大家相互拉住，千万不要掉队。”
伊凡拉住身前不知谁的衣角，默默走在队伍中。他不知道还剩多少人，或许剩了一半，可能更少。
跌跌撞撞走了一整夜。不时有人因体力不支和伤势，撑不下去而掉队。
怀里的小女孩在发抖，可是他无能为力。
他们一路很幸运没有碰到任何变异生物。直到清晨到来，他们碰到了一只外出的小队。晨曦营地的小队。
他们得救了。
几十分钟后，伊凡手捧一份热汤，身披毛毯靠在墙角。
眼泪和沙土混合在脸颊，泥泞肮脏。
乔伊斯忘记自己在什么时候落泪了。
是那只小队的那一声辛苦了？
是他们冒着寒冷外出寻找落单的人？
是热乎乎的汤和厚厚的毯子递来那一刻？
是居民们关切的目光？
是有人捡到小吵闹后交还给自己？
还是都有？
他不知道。
他突然忆起，自己生而为人。
91.哈哈哈哈！怎么样！正不正经！
原娱乐区，从黑尔城逃出的幸存者们的的说话声传到控制室内。
“你不用自责。”陈月安抚乔伊斯，又像是对自己说：“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无法度过这个冬天。”
“我知道。”乔伊斯平静回答。
陈月神色冷然继续说：“虽然这只是游戏里的一幕不过……血债血偿。”
乔伊斯眼眸清淡：“会的。即便我们不去做，AIC的下一步主线也会要求我们去做的。”
[哦该死。]
AIC突然做声。
“敬这个该死的命运一杯！”
在这时，楼下响起一道颇为响亮的高喊。一些幸存居民木碗相对，将肉汤一饮而尽。
一名年轻人对身旁人说了什么，几人站起跟他上楼。
“我们想出份力。”
控制室门前，这个年轻人对房间里的乔伊斯几人道。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牧苏凑上来，然后被陈月扼住脖子强行拖走。好不容易正经起来的气氛，不能让这货破坏。
几人目瞪口呆看着牧苏被拖走的身影。那个人……似乎是他们的偶像。
“我们的偶像脑子出了些问题。”乔伊斯轻描淡写解释一句，不管这几人痴呆的目光。“我们会让你们工作的，毕竟身为晨曦营地居民有责任为营地做些什么。但不是现在。你们应该好好休息。”
“可是……”这几人流露不甘。他们迫不及待想要为新家做些什么。
“好吧，事实上的确有些活可以交给你们。”乔伊斯松了口，他现在太缺人了。“我需要你们回去后，在人群里寻找灾前工程师职业的居民，然后注意有哪些生面孔。”
前者他们能理解。后者就不太明白了。领头年轻人迟疑道：“你……您的意思是，怀疑有黑尔城奸细？”
“如果黑尔城提前知道逃离计划，没理由只派人堵截，除非黑尔城有信心将你们一网打尽。相比这种可能，我更倾向于黑尔城派人潜入幸存者之中，并由此找到营地位置。”
监控屏幕出现些异样，乔伊斯注目，发现是牧苏在对摄像头竖中指。
他移开视线，继续对这几人说：“我想黑尔城不是会被招惹而忍耐的据点。”
年轻人喉咙发紧，指尖颤抖。面庞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狰狞。
“我会找到他们的……我发誓。”
“你叫什么？”乔伊斯忽然问。
“伊凡。”年轻人说。“伊凡·贝克。”
伊凡几人离开，重回到下方人群，各自散开向其他幸存者询问。
这批成功被接回晨曦营地的幸存者一共552人，相互依靠两两三三围坐一起。
营地已经聚集了622名幸存者。每日消耗资源激增。
二小队已经停止去高速公路收集零件。前两日获取的大量金属足够他们使用一冬天。他们与一小队三小队和猎手小队一样，开始在晨曦营地半径10公里范围大规模寻找力蚁及大型变异生物踪迹。
四天时间食物搜集了不到3吨。还不到预期55吨食物的零头。水稍多些，足有近23吨，被聚集到营地外空地一处挖掘出的坑中储存。
水流失前寒冷冬天会将它们冻住。需要时外出取冰块即可。
不过由于黑尔城幸存者逃来，他们今天临时改为寻找掉队的幸存者。
乔伊斯叫来那批林赛湿地来的幸存者。直白说道：“我需要你们回去。”
这些人惶恐，开口询问是不是他们做错了什么。
每天都能吃到食物，有温暖住处的生活是他们不敢相信的。他们不想失去这些
“不是驱逐。”乔伊斯摇头：“而是我们需要更多居民。回到林赛湿地后你们去寻找那些无法度过冬季的居民，将他们说服带回。”
一群曾经和他们一样贫困的居民如今面色红润出现，这一幕比有人劝说更有说服力。
“汉森首领会……不……会……”
老人话说一半，目瞪口呆看着乔伊斯身后的监控画面。
其中一幅画面里，牧苏踩在桌子上，凑到摄像头前起竖中指，然后张大嘴贴近摄像头。
那张脸庞越来越近，直至摄像头陷入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牧苏离开摄像头，雾气蒙蒙中牧苏背对他们，脱下裤子。
乔伊斯不得不在控制台操控几下，临时关闭这一摄像头，而后问他：“你要说什么？”
老人艰难从那一幕从脑海驱逐，硬着头皮说：“我想说的是汉森首领会不会不同意。”
“我们和林赛湿地目前为合作关系。他不会阻止的。”
……
“首领，你就容忍他们肆意带走我们的居民！？”
浅滩上一片人头攒动。这些被成功劝说的幸存者在等待小船靠岸。
不远处地堡前，汉森的部下情不自禁急道。
汉森目光平静，就好像前面要离开的不是他的居民：“如果我能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我会留下他们。”
他的部下心有不甘：“难道晨曦营地就可以吗？”
“或许可以。毕竟他们有一个奇怪的偶像。”
年轻人哑口无言。
“记住，小瑞秋。”汉森转头凝视着他。“林赛湿地有属于自己的规则。每个人都要依照规则，我也不例外。他们是自由的，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无人能干涉。”
汉森的目光重新落在那片熙攘人群中，心底轻叹。希望在牧苏阁下那里你们能活过这个冬天吧……
食物储备离预期差得很远，而力蚁踪迹遥遥无期。
现在众成员只期望30点体质能抗住小寒潮，给他们外出的时间。
储藏室已经开始挖掘。计划是在山洞中段挖掘一处石室。年轻男性开凿石块，来往搬运，一片热火朝天。
洞窟石壁上曾被余火营地徒挖出的大大小小坑洞，被居民们改造为住所。如果寒潮到来后温度没有太低，这将是他们固定住所。
三只小队与猎手小队不停歇的在外捕猎，营地内老人和女人编制取暖的衣物与毛毯。烧林取碳提上日程，由乔伊斯绘制合适地点。
食物被搬至储藏室，营地外人工湖蓄满水。
几天过去。
这一天早，一名成员计算着时间爬起。他推开堵住山洞的厚实木墙，刺骨冷风夹杂冰雪迎面灌来。火把上的火焰晃动着熄灭。
凛冬正式到来。